第132章(1 / 2)
“……少说一点。”
陈嘉朗渐渐平复下来。应泊行至阳台向下望,摆明了态度是不想再争辩。
“应泊,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理想了。”陈嘉朗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身后,轻轻揽住他的腰,“强者恒强,弱者恒弱,你想的是把可怜的群众拉上来,可他们不会感激,只会想方设法把你也拉下去。”
应泊不答话,双眼空洞地望向远方。城市的车水马龙兀自流转,由外向内织成一张疏而不漏的大网,将无数人的命运画地为牢。海岸线长龙一般匍匐在城市边境,如同一个冷眼的看客,局中人的生死悲欢与之无关。
“你瘦了好多,是不是过得也很痛苦?”
“别说了……别再说了。”应泊抬手扶着额头,太多嘈杂的声响占据了他的思绪,几乎快要炸开。
“应泊。”陈嘉朗执拗地开口,“总有一天,我会让你认清,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。”
第113章 蚀心
“陈嘉朗, 你是不是疯了?”
应泊两手支着床,撑起上半身,无可奈何地看陈嘉朗蹲在床下,用脚镣将他两只脚踝锁在床尾。
都怪这些日子实在折腾得筋疲力尽, 骤然到了一个可以放松警惕的环境, 应泊洗了个热水澡, 刮干净胡茬, 把全身都打理得清清爽爽,然后就在陈嘉朗家的客房里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。
再醒来就成这样了。
想来是预谋已久。陈嘉朗手指勾着一把钥匙, 耀武扬威地冲应泊晃了晃,微笑着说:
“放轻松, 我不会伤害你, 只是怕你乱跑。你知道, 现在有很多人在找你, 也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。”
“那你也不能……”应泊用力挣扎了几下, 金属的脚镣相当结实,“我在留置点都没戴脚镣。”
“留置点讲人权, 我可不讲。”陈嘉朗把钥匙装进口袋,“有需要的话, 我会放你下来的。”
他又指了指天花板的一角, 那里有个监控探头:“那里清晰到能看清你的睫毛。”
说完, 他向应泊歪了歪头, 微微躬身后离开了客房,只留应泊一个人恼火地捶打着床垫。
陈嘉朗还真是言出必行。他借着病重的名义居家办公,连会议都是线上开,而且一定要在应泊的房间开。他一面听着其他律师的汇报,两只眼睛还要紧紧盯着应泊, 观察表情和反应。
应泊很少接触金融证券一类的法律,听得半懂不懂,手机和证件都被陈嘉朗收走了,干脆靠在床头发呆,发觉了陈嘉朗的目光也视而不见。
“你现在的样子,像个漂亮的娃娃。”陈嘉朗悠然自得地说。
情绪和身体状况的双重围攻下,应泊食不下咽,身形还在一圈一圈地消瘦。陈嘉朗特意请了住家阿姨帮忙准备一日三餐,饮食都是清淡好下咽的粥和清炖菜。
他会亲自端着餐食来到应泊的房间,一勺一勺喂给应泊,温柔耐心得不像那个雷厉风行的头部律师。
“那个女人又把你以前的事抖了出来,我看还是真假参半。”他有意无意地述说着,“全国检察人才库的公诉精英,现在却连自己都证明不了清白,多么荒谬。”
最开始应泊还会反驳几句,后来干脆不再答话,只是一味地将食物抿入口中,再机械地吞咽,也品不出什么味道,不过是为了维持生命体征罢了。胃是情绪器官,他这些天时常感到肋下抽痛,不得不弯腰按住上腹,眼睛还停留在窗缝漏进来的夕阳。
“想出去走走吗?”陈嘉朗揣摩着他的心思,“好,总在家里憋着容易憋出病来。”
于是,每天早晨和傍晚,陈嘉朗会解开脚镣,带他出去走走。两人并肩绕着楼下的花园漫步,陈嘉朗会先攥住应泊的小手指,而后得寸进尺地向上攀附,最后与应泊十指相扣。
“你看,你失踪这么久,世界也还没有停转。”陈嘉朗说,“别总把自己身上的责任看得太重了。”
应泊几乎不开口,只是迷惘地盯着院子里的一花一草看,眼底没了往日的光彩,只剩灰蒙蒙的黯淡,那是一种价值感崩塌的虚无。
渐渐的,应泊似乎开始适应了这种被当做鸟雀一般拘束的生活。他不再旁敲侧击地恳求陈嘉朗解开自己脚上的镣铐,也不再向往地望着窗外的世界出神,就连体重也稳定下来,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单调无趣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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