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(1 / 2)

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,像是有千斤重,难舍难分的眼皮也竭力阻止着他寻找真相。争吵声暂时停歇,再后来是有人进入房间的开门声,路从辜勉强从温暖安定的桎梏中睁开眼睛,看见应泊轻手轻脚打开一个餐盒,拣出一块糖醋排骨塞进嘴里。

发现路从辜眼睛睁开了一条缝,他先是不敢置信地凑近些观察,确定人真的醒了,慌忙擦擦手靠过来。

真好,还活着,而且应泊就在自己身边。路从辜眼中瞬间焕发光彩,看应泊脸颊一鼓一鼓的,手上还欲盖弥彰地合上了餐盒。

“你怎么偷吃病人伙食啊……”路从辜嗓子沙哑,笑着踹他,输液管跟着晃荡。

“我这是替你试试温度和口味,怕你吃不下去。”应泊找借口不用打草稿。路从辜想坐起来好好看看他,腹部的疼痛却再次发出警告,作为支点的手肘也猛地一挫,又把他拍在床板上。

“啧,醒了就不安分。”

路从辜脸色苍白,小心翼翼地看着他,想找出一星半点他发过火的痕迹:“你……生气了?”

“嗯?没有,我能生什么气……”应泊将他塞回被子里,低头帮他掖着被角,“对了,路叔叔来看你了,我去叫他进来?”

“你刚刚就是在跟他吵架吧?”

应泊一愣,别开目光否认:“哪有……没有,别多想。”

路从辜显然不信。发现多余的掩饰已经徒劳无功,应泊轻叹一声:“我又着急了,对不起,刚刚已经跟叔叔道过歉了。”

趁他还在发呆,应泊已经带着路项禹和医生回到病房。医生检查着路从辜的伤势,应泊则守在一边听候大夫的调遣,路项禹被晾在一边,除了拧着眉间的“川”字偷觑儿子,实在想不出能帮上什么忙了。

“我没事,别担心。”

这话路从辜是对着身边同样面色凝重的应泊说的,但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,希望床尾的父亲也能听到。他深吸一口气,任由有点发酸的鼻腔被消毒水的味道麻痹。

“你是孩子的父亲?”医生问。

路项禹连忙点头。

“跟我出来一趟。”

应泊攥着路从辜冰凉的手,看他们一道走出去,两个黑鹰模糊地投在磨砂玻璃门上。路从辜向窗外望去,天际刚刚黑透,还带着一点残霞的殷红。应泊注意到了他的目光,看了看表,轻声询问道:

“已经七点半了,第二天的下午七点半,饿不饿?我喂你吃点东西。”

“你怎么……没去上晚自习?”

“嗯,我不放心,请了假。”应泊无所谓地点头。路从辜心里的一点愧疚开始蔓延,与之共生的欣喜和贪婪却不允许他拒绝这份温柔和陪伴。他纠结了许久,勉强绽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:

“谢谢。”

应泊伸手帮他博取额角飘落的碎发,同样一笑。路项禹再次回到病房,应泊仰头看着他:

“叔叔,大夫怎么说?”

“情况还好,但是要多休养两天。”路项禹简单回答,双臂扶在病床旁边的栏杆上,“儿子……这回是爸爸大意了,爸爸向你道歉。”

路从辜沉默地扭过头去,缓缓闭上眼。

路项禹也许早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回应,苦笑一声继续说道:“学习的事,你不用太担心,安心养好身体,爷爷奶奶这两天会经常来看你的。爸爸特别想好好照顾你,但你知道,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爸爸去处理,我实在是抽不开身,你看……”

“我说了我没事,你要忙……就去吧。”

应泊看到路项禹眼底泛起一片微红,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他俯身凑到路从辜的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:“等我一会儿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
“从辜应该是有点累了。”他又推着路项禹往外走,“有什么事您交给我就行。”

路从辜闭着眼睛,确认二人真的离开了病房,才稍稍释放了卡在喉间的哽咽。

“我回来啦!”

枕着泪水睡过去的路从辜睁开朦胧的睡眼,应泊又恢复了往日兴高采烈的模样,手上多了几盒饭菜:“该吃饭了,我都饿了。”

路从辜抽抽红通通的鼻子,在应泊的帮扶下坐起身来。应泊转身抽了几张卫生纸,替他擦去脸颊还未消去的泪痕:

“想让他留下来,为什么不跟他说呢?”

“说了……也没有用。”

“……但你还是想过吧。”应泊认真地看着他,咫尺的距离让路从辜不由自主地脸上发烫,“还是这么爱逞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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