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(2 / 2)
路从辜陷入沉默。应泊把宫保鸡丁里的胡萝卜都挑出去,解释道:“她只是怕我学坏,考试考得好,就能少挨打。”
“骗骗自己算了。”路从辜冷哼一声,不理解这种挨了打还要洗脑自己的思维模式。爷爷奶奶都是警察,从小就教育他,受了委屈要及时反击,不论对方是谁,忍让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。
像是看出了路从辜的失落,应泊轻笑一声,话锋一转:“不过,放学路上耽误一会儿还是没问题的。要是真想感谢我,请我吃根冰棍吧,今天周六,放学早。”他把最后一口米饭咽下去,“天气冷了,冬天的冰棍最好吃。”
路从辜履行了约定,当天放学后就请应泊吃了冰棍。两个人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铺挑挑选选,最后人手一根大模大样地走了出来。夕阳把马路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,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,外套大敞着,被风吹得鼓起来,像两只扬帆起航的小船。
“谢谢你。”应泊叼着冰棍含含糊糊地说。路从辜咬了一大口手里的红豆冰,摸着口袋里还算充裕的零钱,装出一副大款的样子:
“不客气,下次想吃就告诉我。
*
“应泊!你丫又偷我笔!”
廖岳达扑过去勒住应泊的脖子,哗啦一下撞歪两人的课桌。应泊笑着躲开攻击,反手把水笔别在耳后:“借来划个重点,小气鬼。”
路从辜缩在另一边,专心致志地打理着自己的球鞋,应泊的白球鞋却突然出现在视线里:
“听说体育课三对三缺人,能带我一个吗?”
“当、当然。”路从辜坐直身子,“我带你,放心玩。”
体育课在下午第二节,篮球在塑胶场地上弹跳,应泊把校服袖子卷到手肘,露出小臂线条。攒局的大刘勾着他脖子嚷嚷:
“你怎么想起来参加了?待会儿放水啊学霸!”
大家都听出来是一句揶揄,纷纷笑起来。应泊把球捧在手里,笑吟吟地说:“好,放个太平洋给你。”
说完,他又把球转身抛给路从辜:“路哥盯大刘,他今早吃了五个包子,有劲!”
路从辜接住球,在裤子上蹭蹭手心的汗,没忍住白了应泊一眼。跑动时带起的风掀起路从辜额前碎发,神经紧绷时,他听见应泊痛呼了一声:
“啊——不是打球吗?怎么成打我了?”
有人慌不择路地把球砸到了应泊后背上。他踉跄半步,看样子被砸得不轻,篮球也被反弹出球场,骨碌碌地滚向场边的女生堆。班长远远地把球扔回来:
“应泊!管管这群疯子!”
“对不起,我的错我的错。”应泊认错态度很好,转过身却变了副嘴脸,“咱们继续!”
路从辜发觉了他笑容下皱起的眉头,直接推开其他人,走到应泊身边查看情况:“还好吗?我扶你去休息休息。”
“我没事,你们继续吧。”应泊扶着腰。路从辜回过身,一记冷冷的眼刀掠过所有嫌疑人,扶着应泊到树下休息:
“少废话。”
风打着旋掠过,应泊瘫在树干旁喝水:“……不好意思啊,影响你打球了。”
路从辜重新系好鞋带:“你要是不喜欢打球,以后体育课我可以陪你走一走。”
“就我们两个。”他听见自己说。
“你不会觉得无聊吗?”
“我没那么喜欢打球。”路从辜闷闷道。他不好意思说,经常打球是因为可以融入其他人的圈子。树枝上只挂着零星几片树叶,在应泊脸上晃出斑驳的光影,他转过头,视线里只剩应泊的笑颜。
“那就说定了。”
临近期末,也就意味着文理分科的日子快到了。平心而论,路从辜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学什么,对两边都是既不喜欢又不讨厌的态度,如果可以,他一个都不想选。
何况,从爷爷奶奶开始,再到爸爸都是警察,他似乎顺理成章地就该去做警察,对文理没有明确的限制。爷爷奶奶年纪大了,不懂这些学校的弯弯绕绕,没办法给他好的建议,爸爸工作忙,一年都见不了一面,更不可能为他出谋划策了。
每到这种时候,他都会格外思念那个从出生就未曾谋面的妈妈。爸爸对妈妈去哪儿了一直含糊其辞,但他不是小孩子,猜也猜得到——大约早就去世了。
课间,他对着自己的选科表发呆,却被一旁应泊抓狂的吼声吓了一跳。
“别吃了!”应泊掐着廖岳达的脖子,“吃吃吃!你一晚上吃多少泡椒凤爪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