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(1 / 2)
“他?”
短暂的静默后,夏怀瑾忽然笑了,眼尾皱纹堆成温柔的沟壑:
“我说呢……原来如此。你觉得可靠就好,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。”
应泊啜了口茶水,面上的红晕渐渐消退:“过去了这么久,我有时还是会梦到马维山临死前的那个眼神,然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。”
“你已经尽力了,总有些事是一己之力无法改变的。”
“以我们手上的线索,短时间内很难找到赵玉生了,直觉告诉我他还活着。”应泊拧着眉头,“想找到他的绝对不止我们,所以我留了点小破绽,希望能钓到鱼。”
夏怀瑾不置可否,从书柜翻出一份档案,拍在桌面:“看看这个?”
应泊不明所以,接过档案翻阅:“……孙国纲?举报赵玉生的孙国纲?他落网了?”
“供出了不少人。你知道,华泰集团本身是国企。自从龙德集团被全面租赁给华泰集团后,盘活了华泰的资金,也盘活了这帮人的钱包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应泊捏着档案,面上难掩喜色。夏怀瑾含笑道:
“那我就静待佳音了,让该见光的东西晒晒太阳。”
应泊起身欲行,才走到门口,夏怀瑾再次开口:
“你……多久没见过你妈妈了?”
应泊倏地停住脚步,后颈渗出薄薄的一层汗。他微微回过头,苦笑一声:
“习惯了,她有她自己的生活,不方便再打扰。”
*
走廊弥漫着泡面和咖啡混杂的气味,路从辜用手上的案卷材料扇着风,停在法医实验室门口,敲了敲门。
“请进。”
他推开门,温鸿白正俯身在解剖台前缝合尸体,实验室内只有金属器械的碰撞声,夹杂二人的呼吸。路从辜不敢上前打搅她,只好抱臂站在门口。
“冠状动脉左前降支粥样硬化斑块破裂,诱发急性心肌梗死。”温鸿白头也不抬,缝合线在无影灯下泛着银光,“死亡时间与审讯记录吻合,确认是当场死亡。”
“一次性纸杯残留物检测正常,现在等验血结果。”温鸿白终于直起腰,橡胶手套上的血渍在酒精棉擦拭下洇成淡粉。路从辜打量着满墙的脏器标本,问:
“有人拦着不让解剖么?”
温鸿白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:“嗯哼,暂时没人来找我,但是听说省厅要下督导组,不知道真的假的。”
“我倒巴不得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他们。”路从辜叹了一声。
“放心吧,这边有我顶着。”温鸿白语气没什么不同,却让路从辜不由得一个寒战。他想起自己刚来到刑侦支队的时候,一个中年男人坚决不同意妻子尸检,在支队大闹一通。温鸿白听闻后戴着溅了血的口罩,白大褂也没脱,手上握着解剖手术刀,缓缓靠近男人:
“要干什么?”
自此以后,再也没有人敢闹事了。
离开法医实验室,路从辜又一头扎进会见室。一对年纪六十上下的夫妇缩在沙发上,面对满屋民警的注视,二人不由自主地紧紧靠在一起,仿佛默默结成了足以对抗世界的同盟。见所有民警都对路从辜格外尊敬,老夫妇脸上也挂上了谄媚的笑。
“汪蔓父母?”路从辜向二老颔首,“请节哀。”
听闻此言,穿褪色棉袄的女人攥着袖子擦擦眼角:“我们家小蔓最乖咧!要不是被那个挨千刀的骗走……”
民警调出汪蔓生前的聊天记录,投在银幕上:“姓计对吧?”
他们把汪蔓的人际网都排查了一遍,最后发现这个计某有重大嫌疑。此人打着网恋的名号,专门在互联网上搭讪,目标多为受教育程度低、家庭经济条件较差的年轻女性,博取信任后再以高薪诱惑女孩们离开家中,将其卖给犯罪窝点。女孩们在被限制自由后才会发现,等待她们的不是什么高薪又体面的工作,更不是足以托付终身的良人,而是暗无天日的屈辱和折磨。
“赔钱!必须叫他赔钱!”男人突然捶桌,“他奶奶的,我养到二十岁的闺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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