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(1 / 2)
“应泊,你不觉得我们是同类吗?”
“他很在乎你。”路从辜出言打断他的思绪。
“因为……四千块钱。”应泊抬手扶着额头,“他唯一的亲人病重垂危时,我把身上仅存的四千块钱都借给了他。”
第38章 霓虹禁区
“他……出身不太好吗?”
路从辜平生第一次对别人产生了一种泛着酸味的敌意, 因而衍生出一种迫切的窥探的冲动。鄙夷也好,嫉妒也好,仿佛只要证明了自己某一点比那个人强,他就会心安。
“嗯。”应泊轻点了点头, “这样背后议论别人……好像有点不太好,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, 我想给他留一些体面。”
“……你总是喜欢替别人着想。”路从辜无言以对。火气堵在心头, 闷成了一股焦躁的不甘。他转身就走,应泊忙跟在后面, 岔开话题:
“马维山变化太大了,你不觉得吗?”
“或许吧。”路从辜兴致缺缺。
应泊并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, 他很清楚路从辜在赌气, 而且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个问题, 他只是觉得, 很多问题不是当下就能解决的, 所以他习惯性地选择回避。
哪怕这样会把对方越推越远。
“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,他还不是这个样子, 才过了不到一年……”他随着路从辜上了车,还在不停絮絮叨叨:
“我读研的时候, 曾经进行过一次调研, 采访了一位专办重罪案件的老法官。你知道在他手下最后被判处实刑的被告人里, 有多少在刑满释放后会再犯吗?”
“三成?”路从辜随口道。
“七成以上。”
这话终于挑起了路从辜的些微兴趣, 他的目光转了过来。应泊稍稍松了口气,继续解释:
“成因很复杂了。我国很多监狱不会把重罪犯和轻罪犯区分管理,往往采取的是混押的方式,很多人也许只是偷了点钱,但是可能会跟更恶性的抢劫犯、强/奸犯关在一起, 再加上监狱民警人手较少,很难扁平化、个性化地进行改造,很多罪犯本来算不上穷凶极恶,但浸染在那样的环境中,慢慢就会被同化。”
“虽然整体上出狱后重新犯罪的服刑人员比率并不高,但据一位教授的计算数据,按重新犯罪人平均每人作案13起,每名犯罪人将会形成20名被害人,如果没办法让他们正常地回归社会,这个社会危害性是不可估量的。”
看他像个书呆子一样讲解理论知识,路从辜挑了挑眉,夹枪带棒地问:“既然是你读研时的调研,他也参与了?”
“这倒没有,我们连方向都不一样,是不同的课题组。”话题又不幸拐了回来,应泊不由得深吸一口气,被迫正视路从辜的情绪。
“从辜……”应泊很少这样叫他,“人都喜欢把伤疤藏起来,不喜欢展览。”
路从辜手指猛地收紧,攥紧换挡杆:“那我呢?我也是被藏起来的伤疤吗?”
“你和他不一样。”应泊低着头,手指摩挲安全带,“跟我也……不一样。”
“哪里不一样?”路从辜倾身靠近,逼得应泊退无可退,“因为我是条子,不懂你们大学者的那些深奥理论?因为我家世干净体面,没吃过你们从底层打拼上来的苦?还是因为……你其实根本没打算让我重新靠近你?”
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容一指,应泊偏头避开他的逼视,却被路从辜捏着下巴扳正:
“说话!”
呼吸、指尖,甚至是眼神都炙热得发烫。惯常的从容渐渐破碎,应泊眼底情绪终于翻涌上来,流转中多了一丝捕猎的欲望。
“他看你的眼神就像一条发/情的公狗,我不喜欢。”路从辜垂下眼,睫毛轻轻颤动,“他羞辱我,是,你替我反击回去了,但今天之后你还会继续跟他联系,会纵容放任他越界的行为,对他隐瞒我们的过去,而我连表达不满的权利都没有。”
应泊勉强撑出的笑比哭还难看:“真的只是朋友。”
“应泊……”
路从辜拇指按上他唇瓣,阻止他往下说,两个字在齿间咬得格外缠绵:“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?”
想说什么?
想说的太多了,可每次涌至嘴边,都会被仅余的理智逼退,再用整夜的时间自我消化。此刻,一片混沌的脑海中只余一种渐强音,反复勾动着应泊的神经,要他别再压抑,反扑过去,像豺狼一样撕扯,像虎豹一样啃咬,把自己的思念和欲念统统宣泄出去——是你逼我的,既然一定要打破我的伪装,那就必须承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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