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(1 / 2)
“她明明可以有那么多的理由,条条都堂堂正正,为何兰绬无法接受,为何公子你也不肯相信呢?”逝川深深地望着遥岚,“或许她的所求,从来都与兰绬的所想不同,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公子和兰绬这般淡泊正直。”
遥岚张了张口,似乎想要说什么,最后却垂下眼来: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再退一步讲,如公子所说,子桑筠性格坚毅,不达目的誓死不休,这样的女子,无人能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,包括成为皇后。”
逝川眼神幽深,其中的情感复杂而又强烈,遥岚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,几乎预感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果然,他轻轻地开口:
“大不了一死。”
他像是在说子桑筠。
又像是最深情的剖白。
遥岚重重地闭了闭眼,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眼帘之后。
“逝川兄……你……”遥岚睁开眼,明灭的烛火在他浅浅的瞳孔中跳动,“说的对。”
“她或许还有自己的考量,我无从知晓,也不该妄加揣测。”
听了逝川的话,遥岚忽然陷入了一种没来由的难过中。
萧风最后的结局怎么样,他其实早就记不清了,但最终成了鬼,想来必是不得好死。
不得好死……
一想到这个词,再看着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面前的逝川,遥岚心中就异常难受。
不过,既然调查兰绬可以从史书查起,对于他们的结局或许也能在历史上窥得一二。
他忽然想起,在调查白家灭门案的时候,曾在隐意谷的藏书阁偶然翻阅过《月朝纪》,当时,是为了调查白家的起源。
“慕容影,字子须……少侍太子,……长辰三年,拜国相,……八年,以巫蛊累,伏诛。终生未娶,留养子白氏……”
白氏是慕容影的后人,慕容影对白家的情况想必最为了解,甚至最开始那莫名其妙的“蝶虿”,可能就是他弄出来的东西。
因此,“三夫人”挑白家下手自然会方便许多。
只不过……拿自己的子孙后代开刀,哪怕是养子,也实在过于残忍了——但确实是那人能做出来的事。
他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死不休,亲情、友情、道德,在他的野心面前都脆弱不堪。
那部《月朝纪》是逝川找出来给他看的,白家在逝川的地界,这么多年,他对白家应当没少看顾,之后还接过了照应灵晞的责任。
这一点遥岚倒是可以理解。罪不及子孙,慕容影如何,与白家小子并不相干,作为唯一的故人,逝川心中有所挂念,也是情理之中。
不过……后面的内容,却是逝川亲口告知他的,也正因如此,他没有再去翻《月朝纪》,自然也就没有看见什么有关萧风和长辰帝的其他信息。
当时没觉得有什么,现在想来,逝川当是有意回避。
不过无妨,等到此间事了,他可以再回去将《月朝纪》翻出来,仔细地读一读。
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忧伤,深深地陷在过去的回忆中,不知不觉忽略了坐在自己面前的逝川。
逝川陪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,他却仍在出神,逝川便坐得有些不自在。
“公子,”他轻轻地开口,“我有些倦了,便先休息了。”
遥岚回过神来,下意识答道:“好,那我也……”
可等他说到一半,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,今夜,他们是要同榻共寝、抵足而眠的。
“……”
“公子,你说什么?”
“没,没什么。”遥岚有些刻意地坐直了身子,“我……我还有些事没有想通,逝川兄,你先休息吧。”
第66章 金兰篇(八)同寝
“……好。”
逝川缓缓起身走到床边,想了想,动作迟疑地解下了外袍。
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遥岚觉得自己的耳蜗好像被极轻极轻地搔了一下,明明没有将酒带进屋里,甚至逝川腰间的金壶都送给了兰绬,可却连房间的空气都沾染上了微醺的气味。
逝川躺在了床上。
当然睡不着。
鬼对睡眠的需求并不高,他也不怎么累,说要休息只不过是托词,他想这样或许会让他们都自在一些。
但现在看起来,却是适得其反了。
遥岚站起来,将屋子里的烛灯吹熄了几盏,光线被空气中飘荡的暧昧轻轻一拢,显得更加旖旎。
最后剩的那一盏灯摆在桌子上,代表着遥岚所坐的方位。
逝川背过身去,面向墙壁,掩饰自己胸前难以控制的起伏。
真奇怪,逝川心想。
不就是同塌而眠吗,这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。
可那个人……
他眼前不自觉地浮现了一道轻飘飘的衣摆,如云如雾,如纱如帐,恍惚间,他分不清那是属于遥岚的蓝色还是属于陈景的紫色。
遥岚坐在桌前,安静地翻阅着白天买来的《东丘地志》,这本书他之前曾经看过,但时隔太久,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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