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(2 / 2)

这样风风火火的脚步,不会是属于子须的。

果然,下一刻,青年低沉的嗓音就在外面响起。

“慕容兄,阿景怎么样?”

慕容子须的嗓音闷闷地响起:“大公子进来说话吧。”

随后,萧风便搓着手从外面走进了屋里来。三年过去,他如今已经比慕容影高出半个头,身姿如青松般挺拔,肩膀宽阔,胸膛厚实,腰部紧实,充满流畅的美感。

他一进屋,显得这里更加逼仄了。

陈景向他点头示意。

萧风在他床边坐下,眉目中的担忧之色难以掩饰:“上次来时还没有病成这样。”

陈景不想让他太担心,勉强打起了精神:“过几天就无妨了,子须将我看顾得很好。”

山中大雪飞扬,天寒地冻,屋子里却十分温暖,可见慕容子须确实周到上心。但这话显然无法安慰到萧风——每年的冬天,对陈景来说都是一场劫难。

“冬日药贵,炭也贵。”萧风试探着握住了他的指尖,入手一片冰凉,“我想办法多带些来。”

“量力而行即可。”陈景安慰他道,“你母亲近日如何?”

萧风如实答道:"我娘的病与你不同,她病由心生,如今没有什么烦心事,只要稍加调理就不会有大碍。”

听到他这么说,陈景也放心了许多:“那你可要多陪伴夫人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萧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,“这些日子我都陪在她身边,你多看顾好自己便好。”

十指连心,他滚烫的掌心,直暖到了陈景的胸膛。他垂下眼去,望向萧风的手。

子须对他总是恭敬,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对他。

而他的眼神却让萧风会错了意,他以为自己的行为让陈景感觉冒犯,忙收回了右手。

“抱歉,殿下。”

陈景摇摇头,指尖轻轻弹动,有些贪恋方才的温暖。

屋里安静下来,有些尴尬,萧风肢体僵硬地站起身来,却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
半晌,他支支吾吾道:“我去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。”

陈景靠在枕上点了点头,目送着萧风离去之后,才想起来,自己刚刚喝过的药碗还放在边上。

萧风木着手脚来到膳房,自然没有在这里找到慕容子须,他又心不在焉地找了一圈,最后在书房寻到了他。

慕容子须正在整理书卷,往日里,这些事陈景会帮着他做。

见萧风进来,他停下手中的事,恭敬道:“大公子。”

他对谁似乎都是这样顺从。陈景待他如师如长,萧风对他自然也不会有分毫怠慢。起初,他对这种相处模式非常不适应,但慕容子须如何也不肯改变这副低眉顺目的姿态。

萧风走过来,帮他一起整理书架:“慕容兄,我带来的那些煤炭和药物还能用多久?”

为了节省用量,屋子里的所有煤炭几乎都用在了陈景的房间里,书房更是因为距离较远,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暖意。慕容子须垂下眼,继续手中的动作:“最近殿下病情加重,损耗多了些,大概还能撑十日。”

萧风的手指冻得有些凝涩僵硬,可慕容子须却恍若未觉,他叹了口气,呼出了一股白雾:“十日也够了,很快我就会再来。”

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。”慕容子须道。

萧风又沉默了一会儿,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殿下的病情究竟如何?”

“属下对药理也并非精通,只能煎一些温和常用、不会出错的药材。”慕容影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如有医者能来,也不至于如此窘迫。”

萧风闻言,垂下头,暗地里握紧双拳:“可惜我不通此道,亦无法带人上山。”

实际上,萧风问慕容影陈景的病况,一方面是出于对陈他病情的关心,另一方面,亦是在试探慕容影。他出身低微,又幽居深山,如果真的能清清楚楚地说出陈景的情况如何,那才是真的可疑。

但他的回答严丝合缝,毫无疑点。

慕容影似乎没有察觉出萧风的试探,安慰道:“大公子已经竭尽所能了,无需再自责。”

二人的对话告一段落,慕容影爬到梯子上,去整理书架的高层。他将书架擦洗干净,摆到一半时,才发现少了几本书。他探了探头,看向窗边的桌面,见还有一些书卷散落其上。

慕容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。

萧风察觉到他动作停下,抬头看他,随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桌上的那些书卷。

“我来帮你拿吧。”他道。

“多谢大公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