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(2 / 2)

逝川正要说什么,却一抬眼,看见石桌上摆着什么东西。它之前被涤心用身体挡住,逝川离近了才注意到。

那东西是一个木质的雕塑,上面浊气如黑纱笼罩,令人看不清雕的是什么。

更古怪的是,木雕的上方浮着一张纹饰古怪的卡片,正被浓密的黑气缠绕着,木雕上那一层浊气,就是来源于此,并且这诡异的黑气还在源源不断地向木雕传输。

“你又搞什么邪术?别在这儿挡着。”逝川皱眉,扯着涤心拉到一边,回头示意遥岚来看。

谁知涤心却一改刚才的淡定,双手钳住逝川的手臂,拼死挣扎起来。

他朝着走过来的遥岚怒吼道:“你别碰!”

逝川嫌弃地制住他,手上用力,让他受到压迫,只能跪坐在地上。

“这么重的伤还乱动,不想魂飞魄散就老实点。”逝川喝道。

遥岚走近,想要仔细端详桌上的木雕,却在看见漂浮的卡片时瞳孔骤缩。

那卡片看不出材质,漆黑如墨,却又流转着奇异的暗纹。卡片的边缘勾勒着精致复杂的图案,似是古老的符咒,又似是扭曲的鬼影,无一不昭示着它并非人间之物。

卡片的正面,一个烫金的“疯”字赫然呈现,这字的笔划端正而刚劲,却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癫狂,每一笔都像是用锐利的刀刃刻划而出,仿佛要冲破卡片的束缚,令人难以抑制地心中不快。

这是巫牌。

“巫牌……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遥岚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诧。

“巫牌?”逝川并没见过此物,但看遥岚变了脸色,便发觉事情并不简单,“那是什么东西?”

“是一种冥界法器。”遥岚道。

并且正是鬿魉的法器。

巫牌,按牌上的印字分为五种,衰,疴,疯,孤,舛(chuǎn)。

衰者即老,中此牌者,会忧思深重,加速衰老,缩短寿命。

疴者即病,中此牌者,将病魔缠身,苦痛不断,饱受折磨。

疯者即狂,中此牌者,会神志癫狂,行为失控,缺魂少魄。

孤者即独,中此牌者,将孤独终老,无人相伴,寂寞凄凉。

舛者即难,中此牌者,会命运多舛,诸事不顺,坎坷不断。

这种法器看起来像是诅咒一样,但其实本来是冥灵用来修正凡人气运的一种工具。

怎么会出现在涤心一只鬼手中,用在当归一只妖身上?

“涤心师父。”遥岚神色凝重,蹲下身来,与涤心平视,“这件事非常重要,能不能请你告诉我,这张巫牌你是从哪里来的。”

涤心脸色几度变化,却始终没有张开紧闭的嘴。

见他如此固执,逝川抓着涤心的手紧了紧,直直地凝视着他,瞳孔中闪出骇人的寒意,目光如刃般锋利。

涤心手上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,恐怕和幻境里的假“慕容影”脱不了干系。

“你为了你要守护的,甚至不惜对我下杀手;我也有我必须知道的,否则我对你也不会手软,这一点你应该能感同身受吧?”逝川收紧了手,冷冷地说道,“你和柳树妖的事我没兴趣管,但这东西是谁给你的,告诉本座。”

遥岚轻轻拍了怕逝川的肩膀,示意他别那么紧张:“无妨,逝川兄,让我来和他说。”

逝川这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,却没有完全放开涤心。

遥岚和声细语道:“涤心师父,金兽面具和巫牌,应该是同一个人给你的吧。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,但他绝不会是出于好意,因为柳妖变成现在这个疯魔的样子,就是这张牌害的。”

闻言,涤心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,倒似乎对这一点早已知晓。

逝川却有些不明白,问道:“岚公子,何出此言?”

遥岚解释道:“这牌上的字已经写得很清楚了,中了这张牌的人,会逐渐灵魂缺失,变得疯魔。柳妖的灵魂应该是经历变故,用寻常的办法不能保全,才用这‘疯’牌吊着,强行将残存的魂魄困在牌中,作缓兵之计。”

逝川闻言,皱了皱眉头:“听起来不像缓兵之计,倒像是饮鸩止渴。”

遥岚点点头:“用这个办法,短期内确实可以确保柳妖魂魄不散,但却会缓慢消耗她剩余的灵魂,让她逐渐变得疯迷。”

这就是为什么柳妖会在杨柳岸布幻境导致沉船了。

她的灵魂支离破碎,记忆也七零八落,能清晰记得的事情寥寥无几,整日将自己禁锢在与涤心相关的回忆里无法自拔。

或许曾经,她亲眼目睹凌羽的离去,心中悲苦万分,才会化形在杨柳岸边,执拗地想要“留下”路过的船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