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(1 / 2)
白湄温柔地笑了,全然不见在李府时的冷血与杀伐,比初生的朝阳更绚烂三分。
他费力地抬手,摸了摸少女头顶柔软的发丝。
“灵晞……”
白灵晞泪珠如豆,眨眼之间顺着脸颊淌了满脸。
“哥哥,哥哥,你这是怎么了?!!”她哽咽着,手足无措,想要如往常一样投入哥哥的怀抱,可手上却不敢使一分力道,生怕稍一不慎,白湄就这样破碎消散在她的眼前。
她最终攥住了他的袖子,崩溃又隐忍地痛哭起来。
白湄把她搂入怀中,苍白的手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抚,仿佛和他们以往共度的十五个年头没有任何差别。
但灵晞不敢回抱他。
自从他们从白府那一夜的大火中逃出来,白湄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更轻,一天比一天更薄。
他每每出门一次,身体状况就会恶化几分。
白灵晞知道他夜间出门是去刺杀大家族的家主,白湄也没有刻意隐瞒。
可她怕极了有一天在夜里醒来,家里便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个人,和屋子里零星的荧光。
凌晨,她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,内心不安,如往常一样,披上外衣,想去哥哥屋外看一眼。
可屋门落锁,白湄不在房中。
灵晞心里一凉,就再也睡不着了。她孤身站在院外,这样白湄回来的时候,她能第一时间看到。
可白湄始终没有现身。
这不正常,以往白湄夜里出去,这个时间早就回来了。
他……会不会是遭受了什么变故。
白灵晞无法继续忍受等待的煎熬,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,离开家门,沿着回家的必经之路向外找去。
最后终于在西方不远的小溪旁找到了他。
“不要乱跑……”白湄语重心长地交代道。
妹妹搀扶着哥哥,二人慢慢走回到了栖身的郊外小屋里。地方不大,但是很干净,是白湄做白家少主的时候,动用财力偷偷置办的。
他当初置办了很多处小宅院,这里只是其中之一。
白灵晞去厨房做早饭的时候,白湄就坐在窗边,望着逐渐明晰起来的蓝天白云失神。
灵晞啊……以前一直都是自己保护妹妹的。
可不知道何时起,自己已经力不从心到要靠妹妹来照顾了。
自己又还能守她到几时呢?
他悲从中来,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往昔的时光。
那是十多年前,他的娘亲,白怡,带着他蜗居在白府里院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小土坯房里。
白家里院外院的划分并不是血缘的远近,而是灵力的高低,修为高的弟子住在外院,修为低的就住在里院。
白府大部分的日子还算平常,可一年一度的惊蛰就如同悬在每个白家人头顶,会定时斩下的一把刀,许多人因此而惶惶不可终日,精神被折磨的几乎崩溃。
但幸运的是,白怡不是这样的人。
白湄的父亲住在外院,大部分时间,都是白怡在照顾他。在他的记忆里,自己的童年过的虽然朴素,却十分温馨,这都得益于他的母亲。白怡性情随和,对他从来都是温声教导,从不红脸训斥;她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与向往,总是善于用平常的物什,给简单的屋子布置上新鲜的色彩。
不需要去外院听学的日子,白湄就会看着她在屋里转来转去。白怡手里总有做不完的事,但只是在打发闲暇时光,从不会让人觉得忙碌。等到他从午后明媚的阳光中、微微晃荡的摇椅上醒来,就会发现不知何时,屋子里已经插满了新鲜欲滴的花朵。
白湄素来认为,所谓的名门静女,就应该是母亲这般模样。
但为了保护身怀六甲的母亲,父亲死在了去年惊蛰的夜里。
从那之后,母亲变了。
她依旧温柔,烧出的饭菜美味依旧。
但她有时候会忘记换掉花瓶里的三角梅,任凭它们在依旧明媚的阳光中逐渐蜷缩起花瓣,再落满窗台。
白湄依旧趴在摇椅上看着,那落了满窗的花朵依旧美丽,却不再盎然了。
那是忧郁的,憔悴的,柳泣花啼的美。
又过了没多久,妹妹呱呱坠地,母亲为她取名灵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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