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(1 / 2)

遥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记下了这一点异常:“以血脉为引的邪术,这会是白家灭门的原因吗……可样强大而历史悠久的家族,一直都平安无事,没道理突然因此突然遭受祸端……”

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习习的凉风带着水汽吹进来,拂在人的脸上,令人全然不觉身在盛夏。室内烛火昏黄,烘托出极温馨的气氛。

遥岚倚在桌旁,坐于灯下,润白的皮肤被染上一点暖,本来就颜色浅淡的瞳孔映着烛火的亮光,平素里被他柔和面相所遮盖的、冥界异士该有妖异意外显露了出来。他眉头微微皱起,思考时,习惯性的轻轻扇动手中的折扇。那把扇子底色雪白,一尘不染,其上画着几根劲竹,大面积留白却不显单调,有一种简约的风骨。

逝川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醉了。

“对了,白湄!”遥岚忽然恍然大悟,一抬头却见逝川正笑吟吟地望着他,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,眼睛里又含着一贯的水光和醉意,丝毫没有开小差被抓包的羞愧,遥岚被他盯得心里无端漏了一拍。

“白湄如何,岚公子?”逝川问道,遥岚这才回过神来,徐徐说下去。

“白家秘术既然以血脉为引,依照凶杀现场的痕迹来看,杀害四大家主的凶手应该就是白湄,问题在于白湄的动机。若如传言所说,他是个处事无常的疯子,出于嫉恨而迁怒其他家族,导致白家祸事的就是另有其人;如果他是出于报复,那白家灭门与南阳各大家族必然相关。”

可白家真的会选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做家族继承人吗?但如果白家才是受害者,那到底是什么理由,才能让整个南阳各大家族群起而攻之?

“要么是白湄疯了,要么是六大家族全疯了。”逝川语带讥讽,“但不管怎么样,都和这稀奇古怪的秘术脱不了关系。”

“还有一个疑点,”遥岚思索道,“这样一个能人辈出的大家族,在火灾中却只有白湄一人逃脱的可能性有多大?白家长子的身份固然高贵,可是长子之上有长老,长老之上有家主,焦点怎么会全部转移到白湄身上来呢?”

逝川若有所思,两指并作剪,探入桌边的火烛,烛焰立刻鲜活的跳动了起来,映出的影子在逝川脸上晃荡,半明半暗之中,遥岚才恍然发现,他懒散神色褪去后,实际的长相极为锋利。

“如果你撒了网,想要捕捉一条漂亮的红色金鱼,却没有抓到,那么你懊丧的,只会是跑了那一条红色金鱼,却不会注意到跑了几只白的,”逝川弹指抖落指尖星星的火苗残火道,“无论白家失火凶手是谁,白湄,很可能就是他们最初的目标。”

分析到这里,线索便断了。遥岚叹了口气,他们对白家秘术知之甚少,无论如何分析,都难以触及事件的核心。

“究竟哪里能找到白家的秘密呢?”遥岚叹息道。

“或许我知道哪里能找到线索。”逝川悠悠道。

遥岚闻言立刻来了精神,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,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
逝川接过酒杯,低头一哂,道:“我的身份,想必公子已经知道了?”

遥岚点点头,道:“东南醉客。”

东南醉客,是一位名满人间与冥界的鬼蜮之主。因为名声太响,反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,所以遥岚一开始只是觉得耳熟,并没有反应过来。

鬼蜮与冥界不同,冥界是一个独立所在,但鬼是人死后执念所化,没有独立的所在,而是游荡于人界,与活人共享同一片天地。其中资历深厚者,便可以自身的修为撑起一片脱离于人界的独立空间,修为越高,领域越广,这就是俗称的“鬼蜮”。

但是撑起鬼蜮对精力和法术的耗损极为巨大,寻常的鬼是绝对无法承受的,东南醉客便是其中之一。

东南醉客出身南阳,却很少在此停留,总是四处游荡,以风流不羁,交友广泛而闻名。此人最突出的特点,便是饮酒。有人讲,无论什么时候遇见这位,不是在喝,就是在醉,永远不是个周正的仪态,“醉客”之名由此而来。

说他不成体统者有,说他潇洒肆意者也有,毁誉纷纭,他毫不在意;路见不平,他转身便走,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牵绊能把这样一个性格的人束缚在世上,久久不肯转生。

在遥岚目睹他轻而易举地制住十数修士的时候,他便有所思量,能达到如此境界的人本就屈指可数,再加上在里院时他对冤魂厉鬼的敏锐程度,更证实了遥岚的推断。遥岚身为冥灵,对鬼魂之类已经足够敏感,却只能够感受到里院的怨气非同寻常;可即使是做过法阵镇压,逝川也能够精准的分辨出冤魂厉鬼的数量,除却修为之高,便是因为逝川与他们同样是鬼。

如此诸多迹象,如果还不能推断出逝川的身份,那才是过于迟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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