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(2 / 2)

“什么?”雪昼凝眉,“我是想问你,崔沅之呢,你有没有将他交给陛下?”

“啊?”

祁徵回味了一下,这才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。

他顺手指了指对面的人群:“景云君就在那里,你看,他也来了。”

雪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视线正巧和崔沅之相撞。

或许是来参加喜事的缘故,崔沅之今日倒反常地没穿白衣,换上了一袭天蓝色长衫。

他的视线一寸不移地紧紧粘附着少年,狐狸眼里满是柔情。

和昨夜那个人很像,又有些不像。

雪昼蹙眉。

祁徵解释道:“你说景云君法力那么高强,我就算对他五花大绑,也绑不住他分毫,是不是?至于奸细一事,我倒是如实替你说给大师兄了,但我总觉得这事情有误会,景云君怎么可能是奸细呢。”

多好一个人啊。

“对了雪昼,昨夜景云君为何会出现在你那里?”

“……没什么,”雪昼闭了闭眼,暗恨自己错过了好机会,“见他可疑,我就把他捉来了。”

祁徵笑笑,拉住他:“可能都是误会一场,咱们大师兄和景云君关系这么好,改天说和说和,误会可能就解开了。”

雪昼仍有些闷闷不乐。

祁徵绕着他转来转去:“好啦好啦,今天大喜的日子,你不好好瞧一瞧?参加完这场喜宴,咱们可就要去休介了,到时候有得忙。”

喜堂里,身量齐平的两个男人穿着喜服,别扭地站在一起。

雪昼瞅了两眼,又看了看自己身上,心道,这红衣穿得可真不是时候。

但他还是站在祁徵身旁,心情复杂地看完了整场大婚。

原来男人和男人结婚是这个样子的,也会忸怩,会脸红,会不好意思,然后诚惶诚恐地接受大家的祝福。

婚礼结束,徽玄宗和天授宗的人都凑上去给两位新人敬酒。

虽说这两人结为道侣的起因有些炸裂,但事情发展到现在,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,不如就坦然接受现实吧。

显然,两位新人也是这么想的。

人流走动推搡间,不知谁撞了雪昼一下,少年被迫向前踉跄,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。

却在倒下去前一秒,被一只手牢牢扶起。

那只手裹着黑色的皮质手套。

“……”

雪昼的心一下子乱了。

他抬起头,视线从华贵整齐的衣摆移到那条腰带,再往上是衣襟紧紧交叠的领口,瞥到卫缙的喉结时,突然不敢继续看了。

离开那张温暖封闭的床,他们的身份又退回到原地,卫缙仍旧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潢贵胄。

就如同二人曾在天授后山的洞府中同床共枕数百个日日夜夜,出山了,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对寻常的主仆,没人知道这层关系背后的秘辛。

雪昼却从这之中品味到一点难以言说的安全感。

他借着卫缙的力站直身子,也像过去千百次一样学着男人镇定地道:“谢谢衔山君。”

话说完,谁料那只手却还握着他的小臂,没有松开。

雪昼不得不再次看了一眼。

似乎透过那层面料看到卫缙修长有力的手指,几个时辰前,生着薄茧与疤痕的指腹几乎将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。

……不行不行,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。

雪昼试着抽回手臂,却听卫缙缓声问:“一睡醒就过来了?”

“是,”雪昼颔首,“怕耽误宗门的事,想出来看看。”

卫缙不无遗憾地说:“我本还想让雪昼多睡一会儿。”

雪昼不由看向他,后者目光晦暗地打量着他的衣着,薄唇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。

“这身衣服,我想亲自给你穿。”

卫缙的视线扫过来,极富有侵略性,那双眼睛里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,裹挟着淡淡的控制欲。

雪昼眼睑微动,喉结滚了滚,感觉身体又有了轻微的反应。

这次却不易捕捉,同病症发作时全然不同,但都不及随着卫缙的话产生的情绪起伏来得汹涌。

他下意识想服从,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,只好结结巴巴地说:“这,这似乎不合规矩。”

不合规矩?

卫缙被这句话取悦了,发出短促的笑声。

他只是摸了摸少年的发顶,意味深长地说:“雪昼真是好霸道的规矩,连让我为你穿衣伺.候都不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