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(1 / 2)

那犯了事的弟子一瞬不错开地看着眼前的清冷少年。

雪昼杏眼微垂:“天授宗律令第一条,异族不得和奸。为何明知故犯?”

“我与她怎能算作和奸,那花妖只是个善良的妖怪,是我心悦之人,”那弟子道,“更何况这偌大一重天多少人妖相恋的例子,凭什么偏偏是我、是我就不行?”

雪昼:“你自然是行的,只不过,不能在天授宗。”

他挥手:“好了,带他下去……”

“——我不走!”那弟子抬高声调打断,“纵然天授宗不许异族之间产生私情,可这刑罚未免太重,若是废了我的修为又不许我去外门讨生活,这跟直接要我死有什么区别?”

雪昼皱眉,又重复了一遍:“带他下去!”

两人上前按住那弟子,后者被迫低下头去,愤愤然:“雪昼!你分明也不是天授宗门下弟子,不过是他卫缙的奴隶罢了,平日里做做春晖殿的管家掌事,下山捉捉鬼,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。我卑躬屈膝求你,你为何对我的诉求不理不睬?”

“你并不是人,你是神器自行生出的灵识啊!怎就不能理解我们?若是有一天你也爱上了某个人族,难不成你也要废去一身修为,沦为草芥被人丢弃下山去?”

“你且看着吧!卫缙如此冷心冷血、不通人情,迟早有一天也会因此抛弃你!”

雪昼却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一般,漂亮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他视线中。

旁边有人道:“你这人说话怪不积德,雪昼才多大年纪?怎能叫你如此污蔑。”

那弟子还想叫嚷些什么,却已经被人堵了嘴,拖拽下去了。

天授宗之中时有弟子不服雪昼的,说起来这人并不算头一个。

但他们却并不敢放在明面上,只因对大师兄卫缙实在是又敬又怕。

先时,卫缙满手伤痕回到天授宗,一语不发地将自己关进后山,一闭关就是两年。再出现时,身后便跟着一个陌生少年,他对外唤那少年雪昼,众人自然不疑有他。

直至后来,雪昼跟随卫缙多次下界捉鬼,众人对他实力有目共睹,这才渐渐生出敬佩之意。

全宗门上上下下都以为雪昼是卫缙手中折扇化出的器灵。

实则,是卫缙动用起死回生之术,将他仅有的灯魂封入那把扇子中,这才给了他新生。

……

殿外的动静,隐隐约约传入正殿中。

春晖殿乃是天授宗大弟子卫缙居所,此处雕梁画栋,亭台楼阁,假山叠石,宛若无上仙境。

瑞兽铜炉烧着凝神香,一室宁静。

雪昼走进来,并未见到主人身影,便依惯例自寻去后殿。

推开殿门,影影绰绰的珠帘后,只见卫缙正手捧一卷,坐在棋局前自弈。

少年顿时屏息凝神,不知怎的,今日心跳竟比寻常快上些许。

他撩开帘子走上前,垂眼跪伏在卫缙膝侧,如瀑般柔顺的墨发披散在肩两侧,鬓后两簇纤细的辫子击打着耳间的朱樱琉璃珰。

“拜见衔山君。”雪昼行了个极标准的礼。

从这个角度,居高临下望去,只得看到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睫羽轻颤,乖巧无比。

哪怕是跪着,少年背脊也绷得挺直,如同一棵红红火火的挺拔小树,透着生机勃勃的味道。

过了许久,才有一只手将他捞起。

那手掌厚实有力,裹着紧贴皮肉的黑色皮质手套,雪昼望见了,连忙将指尖放上去,跟着站起身来。

可即便隔着一层皮料,也能觉出那掌心灼人的温度,热得他几欲想缩回手。

小心翼翼抬眼望去,不期然正撞入桌案前卫缙那双深邃慵懒的桃花眼中。

瞳色沉如墨玉,眼尾微上挑,眉骨高耸峻挺,不笑之时,便带着隐隐的压迫感。

少年心跳一滞,忙抽回手指,还未说些什么,便听卫缙幽幽道:“雪昼回来得可真晚。”

“因何事耽搁?”

雪昼声音清润:“……皇宫里又来了信,我替您代笔一封,故而来迟。”

卫缙裹着手套的指尖弯曲,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那颗莹润的白子。

又问:“回的什么?”

“皇帝说,宫中闹鬼数次,想求衔山君下界捉鬼。算上先前寄来的已有三十余封,宗主见状,便做主要我回信应下此事。”

须臾,卫缙懒洋洋的声音响起:“既然师尊发了话,照做便是。”

雪昼想了想,又道:“还有方才……殿外那惹下祸事的弟子拦住了我。”

“哦?”卫缙眯起眼睛,似乎来了些兴趣,“他找你麻烦了?”

“他托我给衔山君求求情,叫您饶他一命,”雪昼如实相告,无比嫌弃,“可他犯下那等丑事,实在令人难以启齿,我自然不会帮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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