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(2 / 2)

她对此人有所耳闻。

恰巧手中异动,咪咪不知怎么了,硬要逞着往芥子空间去,很是主动,不似往日。

“首席?”

静谧。

“首席?”男弟子又唤了声,音色染上些急切,“首席,玉虚门约莫五十人,正往此处来。”

往届秘境试炼中,两宗恶战淘汰对手之事不在少数,绮云阁与玉虚门同为综合类院校,狭路相逢往往分外眼红。从前也不是没有打过,本届绮云阁为胜者准备了剑冢一日体验卡,可与古剑自由结契。祁筝只对推免资格感兴趣,并不在意这个,但玉虚门剑宗为首,未必不想进入绮云阁剑冢中挑上一场。

曲方邈仍安静如被打晕一般,连祁筝都听见不远不近的脚步声。

睡着了?

她有些好笑,又有些奇怪。

曲方邈还未回话,外面候着的三位领队已面露严肃,正要上前撩开帘子。

祁二咪化肥肉为水流,一下钻入储灵囊内。等祁筝感受到臂弯轻了许多,低头看时,它已消失。

“……哎我。”

纤长苍白的手指撩开门帘,与此同时,平淡如水的声音传出,“不必戒备。”

安阿诩皱着眉:“首席,您方才……”

曲方邈:“我在修炼,不必记挂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“金钟罩撤了吧。”他静静伫立,好似对玉虚门不以为意。

若非看不起玉虚门,便是他与项归棠达成了什么约定,祁筝思索着,双手交叉于胸前,耳畔忽地一股热气涌动,带着她脖颈汗毛根根直竖起来。

狄花海鬼鬼祟祟道:“我看这位曲首席不是在修炼,而是睡着了,强行挽尊。”他为了说话更小声,已快栽在祁筝身上,十分沉重。

她使劲把青年推到一边,“知道了,别挨我,几百岁的人了一点也不稳重。”

狄花海搓着大臂,用力地小声抱怨,但无人理他。

火舌在黑暗中跳跃,篝火光晕不仅威慑了心怀不轨的妖兽,也给对手竖起一面靶子。

玉虚门到了。

以项归棠为首,两拨弟子泾渭分明,印着宗纹白衣相对而立,中间夹着几个葫芦峰的浅黄弟子服,像一锅汤圆里混入了几个玉米面窝窝头。

相顾无言。

项归棠顿了一会儿,也让弟子们原地休息,大家自觉离绮云阁远远的,两边都很警惕。

祁筝有些汗颜,庆幸夜色浓重,毛允秋江几人没认出她们,葫芦峰蹭着玉虚门的天河渡到嵇川,进了秘境却进了与其敌对的绮云阁队伍,墙头草得太尴尬。

玉虚门决定停歇,大概是看绮云阁滞留于此,他们从西面来时又只有一条路,证明绮云阁是从东方来。他们不清楚绮云阁不往东走的原因,也不敢草率动身。

安静传染所有人,弟子们连呼吸都刻意放轻,祁筝眯眼打量火堆另一边的人,猜绮云阁和玉虚门是打定主意互不干扰了。

一颗火星炸开,她睫毛颤了颤,面上无任何表情。师弟师妹们鹌鹑一样挤作一团,程卿栎甚至用手挡在佩剑与石头中间,怕碰撞发出声响。

“师姐,”严蝉气音凑近她,“玉虚门的毛允一直在看我们。”

祁筝借着拨弄篝火的姿势抬眼,正撞上毛允尚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,她膝头放着沾血的剑,正在慢慢擦拭,祁筝捕捉到她目光中闪过一丝试探。

祁筝摇摇头,毛允轻哼一声,不再看她。

她转过眼,却见曲方邈缓缓站起身,开口道:“戒备。”

弟子们马上严阵以待。

对面的项归棠拔出剑,两人看向同一方向。

破空声就在这时撕裂寂静。

祁筝嗅到风中裹挟的铁锈味,混着浓重药草气。

朱色剑光划破夜色,孟千衣的拂晓剑在地上划出二尺深壑,剑身黏的碎肉随惯性甩在祁筝面前。

“这么巧,都在?”

她形容不可谓不狼狈,张扬的面容溅上些红红黄黄的血迹,有人也有兽的。

孟千衣眼角余光扫到祁筝,神色冷然,孤傲的面庞微侧,似是不愿多看一眼。

祁筝暗自思忖,孟千衣术法修为难以精进,大半缘由或许在于修习所用的典籍书卷已然更迭。百年过去,建材与题集早已不同往昔,孟千衣所依之旧本,怕是早已不合时宜了。

窃窃私语声钻入祁筝耳中,她动也不动,注视孟千衣。

“赤霞宗也来了!”

“三足鼎立,好吓人。”

“好多血,火雷狮不会在后面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