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(1 / 2)
“他们到底怎么死的?”
“被活生生撕裂而死。”
“撕裂?”
“那些人的颈骨断处参差如犬啮,血沁入骨。天柱骨自上而下三节俱毁,颅骨与颈骨衔接处尽碎。”
一个仵作转身跑去书柜翻找,片刻捧着一个木箱出现。
木箱中,是四人有意留下的一截颈骨。
三人看向那截森白的颈骨,确实如仵作所说,骨断处参差不齐,断面透着一股渗人的暗红。
仵作:“不光头颅,连他们的四肢,生前也曾遭巨力撕扯……”
话音未落,四人中的一个老者站出来:“我们怀疑这案子不是人做的,但使君说秦越娘已招供,让我们少管闲事。”
好一个任刺史,知情不报,屈打成招,竟还痴心妄想升官发财。
朱砂拿走手札与断骨:“你们还有旁的发现吗?”
闻言,一个仵作哆哆嗦嗦地举手:“道长,我知道那个丑八怪是何人。”
“丑八怪?”
“秦越娘女儿见过的丑陋男子。”
“是谁?”
“柳花村的村民,赖五郎。”
罗刹不解:“既然你们知道是何人,难道任刺史不曾派人查查他?”
旁事不好说,但这事,仵作愿意为任刺史解释几句:“十里八乡,又高又丑的男子仅赖五郎一人。使君从秦越娘女儿处得知赖五郎曾出现在季家后,疑心秦越娘红杏出墙,与赖五郎勾搭成奸,谋害亲夫,便差人抓来赖五郎询问。可赖五郎辩称他当日一直在家,并有三人可以为他作证。”
任刺史抓来这三个人,三人皆坚称赖五郎整日与他们待在一起,从未出门。
仵作:“使君没有证据,只好怀疑是秦越娘女儿惊吓过度,胡思乱想,遂放走了赖五郎……”
罗刹看他吞吞吐吐,继续追问:“既然有人证明赖五郎的清白,你为何又要在我们面前提起他?”
仵作左右环顾,竭力压低声音:“因为他说的那三个人体壮如,力气似乎很大。”
虽然说断案一事,需讲证据,不可以貌取人。
但是,仵作只要一记起那三人虬结如岩、宽阔异常的后背,便立即联想到季三郎尸块上利落的砍伤。可任刺史一心只想快些结案,他不敢妄言一句。
朱砂与罗刹对视一眼,开口要来赖五郎家的地址。
三人走出官衙,天上明月高悬,繁星点点。
随罗荆回家前,朱砂与罗刹顺道拐去曾宅探望秦越娘。
可喜可贺,秦越娘瞧着伤势极重,实则并无致命伤。
今日在房中安睡半日后,她此刻已能咬牙硬撑着靠在床头。
听闻三人的来意,她满目忧伤,沙哑的嗓子,尽显疲累与无助:“我忘记了……我每回犯病,总是记不住自己去过何处,做过何事。去年,三郎带我去长安看病,郎中开了几副药给我。直到这次发病,我已多月未犯迷症。”
朱砂:“你连白日发生了何事,都记不住吗?”
秦越娘摇摇头:“记不清了。只记得与三郎上山拜祭,后面的事,我死活想不起来。”
至于女儿说的丑陋男子,她更是一问三不知。
她被人推醒之前,意识混沌,好似坠入一场无法醒来的残梦。
梦中,全是支离破碎的画面与模糊不清的面孔。
罗荆摸着下巴:“听着像是中毒了,而且极像是吃了鬼笔鹅膏。”
“鬼笔鹅膏又是何物?”
“一种长于瘴疠之地的毒菌。”
罗刹看向秦越娘:“你那日吃过这个吗?”
对于那日的所有记忆,秦越娘只记得梦中的她很难受,胃里翻江倒海很想吐:“我忘了是否吃过,可我清楚记得我醒来后,血泊中有一滩呕吐物。”
罗荆:“误食鬼笔鹅膏,确实会让人恶心呕吐。”
多月未发病的秦越娘缘何在那一日发病?
又为何秦越娘记忆全无?
朱砂压下萦绕心中的两个问题,转身去找方絮:“师姐,任刺史草菅人命,这事你管不管?”
今日,遍体鳞伤的秦越娘被抬进宅子。
方絮看得心惊,亦知自己大错特错。她只顾捉拿傅延年,却忘了查案捉鬼本就是太一道之责。
秦越娘杀夫一案,一查便知有蹊跷。
而她竟然失责至此,从未细查。
眼下,面对朱砂的问题,她难得低头:“如何管?”
朱砂指向她手边的笔墨纸砚:“简单,你写一封信给师父,她自会派人管。”
“这么简单?”
“你加一句,‘玄机求她管一管’。”
“行。”
方絮将信将疑坐下写信,朱砂看她奋笔疾书,满意离去。
三人再回罗荆的宅子,已是亥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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