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(1 / 2)

那些骂她的话,她早已忘怀。

反正他们骂她一句,姬璟次日便会加倍地罚回来。

只是有时候,她会忍不住想:阿娘与阿耶,为了这些人魂飞魄散,值得吗?

姬璟让她自己去找答案,后来她在无数次捉鬼的路上,找到了答案——

芸芸众生,有人值得,有人不值得而已。

他们从容赴死,是为了值得的人

她努力修炼,亦是为了值得的人。

说到最后,罗刹隐隐带了哭腔。

朱砂已闻多日哭声,实在不胜其烦,忙不迭以吻封唇,逼出半声短促的呜咽。

昨日还充盈着金银玉器的房间,如今只剩一床一柜一桌一椅。

鎏金烛台消失,取而代替是半截杵在桌上的蜡烛。

烛影晃动,白墙之上映出两个在空荡荡的房间拥吻的人。

一想到段凤巡不知要住多久,罗刹的唇稍稍移开,又不舍地亲了又亲。

隔壁传来一声响动,与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喊声:“阿姐。”

罗刹撇撇嘴,推朱砂出门:“我烦死她了。”

朱砂:“她方才舍命相救,你真没良心。”

罗刹:“我能躲开。”

第一,他能躲开。

第二,一把刀伤不到他。

他不知段凤巡为何为他挡刀,横看竖看没安好心。

他不知,朱砂却清楚。

但见他一脸不开心,索性将话压在心底,免得徒增他的烦恼。

朱砂回房时,段凤巡正在房中舞剑。

她随手丢在房中的桃木剑,此刻被段凤巡握在手中,在不大的房中腾挪闪转。

朱砂拍手道好:“妹妹,你的武功真不错。”

段凤巡足下莲步轻移,收起桃木剑:“阿姐,我久等你不至,才拿你的剑试试。”

“无妨,睡下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烛光熄灭,两人并肩躺在床上,犹如儿时一般。

那时候,段凤巡孤独地在山上长至七岁,才等来一个玩伴。

因而她整日跟在朱砂身后,吃饭要朱砂陪,睡觉也要朱砂陪。

祁南钦拿她没办法,只好去求朱砂。

一如儿时同榻的那些夜里,段凤巡轻轻靠在朱砂肩头:“阿姐,你随我去南诏吧。”

朱砂:“我喜欢长安。”

长安又大又吵,段凤巡不喜欢。

她在山上过惯了清静的日子,从此格外讨厌吵闹声。

到达南诏后,她独自适应了很久。

等她能走出家门,已是十五岁。与祁南钦,与朱砂分开的第六年。

她想她的亲人,可她回不去大梁。

只得日复一日地想,没日没夜地想。

段凤巡低低叹了一口气:“你舍不得姐夫吗?”

朱砂:“不止他,我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。”

段凤巡挪动身子挨近她:“阿姐,你难道独独舍得我吗?”

黑暗中,朱砂侧身与她对视:“妹妹,我舍不得的是我的家。双亲临终时一再叮嘱,要我替他们守住这里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“别再为难二郎了。他那性子异于常人,你说再多做再多,他不解其意,只会更烦你。”

“好……”

两人今日的对话止于此。

因枕边突然少了一个人,罗刹独守空房,彻夜难眠。

好不容易熬到隔壁的房门打开,一开门却发现段凤巡穿着朱砂的衣裙,正蹲在院中看那株长势甚好的木芙蓉。

罗刹从她身边经过,径直去开店门。

段凤巡在院中逛了一圈,踱步去前店找他。

两人相隔一个柜台的距离,段凤巡双手托腮,久久盯着自顾自忙碌的罗刹。

许久,她轻声道:“姐夫,你真好看。”

一听便知不真心,罗刹白眼一翻,背身礼貌地回她:“还行吧。”

段凤巡用手轻叩桌案:“姐夫,阿姐是人,陪不了你多久。我是鬼,大概能陪你很久。”

罗刹拿着鸡毛掸子,困惑地转身:“你陪我作甚?”

身子微微前倾,段凤巡缓缓绽开笑意:“自然是因为喜欢你。”

话音未落,罗刹踉跄后退三步,鸡毛掸子颤抖着指向段凤巡:“你……有疾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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