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(1 / 2)

朱砂:“傻鬼,我一招激将法,你还真上当了。”

“你真坏。”

“你一个鬼,掉下去也无事。”

一人一鬼在门前吵闹不止。

梅钱懒得劝,程不识与王舆劝不动。

一来二去,三人只好大眼瞪小眼,靠在门边发呆。

朱砂与虞庆吵了一盏茶,正欲喘口气继续。

“咣当”一声,门开了。

院中走出一男子。

一身青色道袍,墨发用一支木簪束起,眉骨斜飞入鬓。

肤色煞白,比之雪色,更显清冷。

站在门边的程不识乍然见到男子,半是迟疑半是欣喜道:“青崖道长?”

“程君,是我。”男子轻声回应,眼睛却一直盯着程不识身后之人,“三郎,你来了。”

梅钱闪身走出,拉着朱砂端正行礼。

“见过师兄。”

“拜见师叔。”

谢鸿渐蹙眉打量朱砂,纳闷道:“三郎,若我没记错,你今年虚岁方三十,竟已有了这般年岁的女儿吗?”

梅钱嘴角一抽:“不是我的女儿,是她收的弟子。”

谢鸿渐了然地笑一笑:“看来是二师姐做了天师。”

梅钱耸肩摊手:“师兄自小看我长大,我何曾赢过她一回。”

“你啊你,如今连声阿姐也不愿喊了吗?”

“喊啊,求她时喊得最大声。”

谢鸿渐放声大笑:“三郎,你还是与从前一样,更喜欢现在这张脸,最喜欢忤逆二师姐。”

“师兄也未变,更喜欢唤我三郎,最喜欢打趣我。”

“我死时,你嫌师父为你取的名号不好听,闹着要换一个。我死了多年,从何得知你的新名号?难道如两位师姐那般,叫你一声三弟或姬琮?”

两人叙旧多时,谢鸿渐眼中泪光闪动:“三郎,师兄正巧有一事,想求你帮忙。”

“何事?”

“杀了我。”

第77章 敖桂英(七)

◎“大师姐与鬼族的事,我知道。”◎

“杀了你?”

“对,杀了我。”

谢鸿渐眉眼含笑,仿若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:“三郎,作为一个鬼,若能死在你手上,师兄死而无憾了。”

前来凉州的路上,梅钱已隐隐猜到谢鸿渐出了何事。

十年前,人鬼大战过后,他曾随房州刺史去乌桕山收殓骸骨。

最终,他找出约一百零五人的残骸与一百零五个令牌,尽数葬进房州城外的太一冢。

唯一消失的尸骨与令牌,他一直误以为是掩埋过深所致。

直到得知谢鸿渐与齐兰因的关系,他才恍然大悟:消失的不是尸骨,而是人,一个已经死去的人。

梅钱:“师兄为何想死?”

谢鸿渐:“为道而生,自当为道而死。”

两人一来一回,自此开始论道。

院外时有怪风乱雪,朱砂手脚发凉,却听二人越说越起劲。

她一时烦闷,索性推开梅钱,自顾自走进院中。

梅钱尴尬一笑:“师兄莫怪罪,她的弟子,自然随她。”

随她一般,目无尊长;

随她一般,脾气大难伺候。

随她一般,桀骜难驯。

谢鸿渐盯着朱砂远走的背影,有些神思恍惚:“她的性子确实像二师姐……不过这背影,倒是像极了大师姐。”

梅钱心虚解释:“师兄当真厉害。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,惟背影神似长姐。正因这般缘由,二姐方破例收其入门。”

一听这话,谢鸿渐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。

等痛快笑完,他方凑到梅钱耳边:“大师姐与鬼族的事,我知道。”

“你从何得知?!”

“鹤鸣啊。他向大师姐求亲遭拒,结果追去灵州,才知输得彻底。回来后找我哭诉,说自己一没人家俊,二不如人家用心。三郎,你倒不必过多担心,他只知大师姐与鬼族在一起,并不知其他的事。”

“……”

该死的鹤鸣真人,嘴上没门的鹤鸣真人,怪不得孤寡一辈子。

梅钱:“她身份特殊,万望师兄帮忙保守秘密。”

谢鸿渐:“三郎,我乃将死之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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