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(1 / 2)

阮丹青笑说:“爷爷,你换了副新假牙!哇,真英俊!”

人老了还爱美是要被笑话老来俏的。

老头儿一时有点腼腆。

奶奶从旁说:“这不是听说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,忽然起劲,说什么要撑场面。老东西一辈子这样,就知道临时抱佛脚。”

她则不同。

她自年轻到老,时刻端住小姐架子。最困难时,宁愿吃一肚子糠,也要把皮鞋擦得雪白锃亮。

阮丹青看奶奶穿金戴银,真怕她半路就被抢。

抬起头,离不远处,史密斯先生带了三个人在边上,若即若离地保护着。

去酒店的路上,奶奶拉住他问:“你偷偷告诉我,有没有找对象?”她伸出手,亮出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,叮噹响,“喏,都是我打算送给孙媳妇的宝贝。”

阮丹青不假思索:“没有。”

“你骗人。”
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
“你妈妈说你这一年神神秘秘,怀疑你在外面谈恋爱,是不是谈了个洋人?不敢告诉家里。”

不是洋人,是个男人。

阮丹青汗流浃背,迭声否认:“没有没有。”

或许看出他心虚,奶奶笑起来:“你妈妈不大想要洋媳妇,我和你爷爷无所谓。只要我们小丹青喜欢就好。”

忽然之间,阮丹青很感动。

他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,父母奔波于生意,他被放在老人处抚养。

阳光暖煦的午后,奶奶总会搬出古董留音机,放黑胶华尔兹,牵起他小胖手教他跳舞,笑眯眯念,一嗒嗒,二嗒嗒。

一群孙辈里,祖父母最偏爱他。

爷爷更是曾口出狂言:“我快蹬脚的人,还有几天好日子?我干嘛要惹孙子的恼?我要尽享受天伦之乐。教儿子是父母的责任。我就宠,宠坏了反正不关我的事。”

约十年前说的了,天天说老了,结果现在还能一口气爬到山顶。

他们是书香门第,祖父母都是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老派文化人。

这般宠爱他。

结果,就宠出他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儿,居然为钱被男人豢养。

.

到酒店安顿好。

他鞍前马后地陪长辈玩了一周。

转眼到毕业礼头天晚上。

妈妈问他:“真不打算继续深造?”

阮丹青犹犹豫豫地摇头,说:“我想回国。”开玩笑的口吻,“这里的东西太难吃,要疯掉了。”

妈妈疼惜不已:“宝宝,这几年你真是吃苦了。你学的这专业,我跟你爸爸一窍不通,叫你只能靠自己摸着石头过河。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。先前家里周转不开,差点害你失学。”

“别这么说。妈妈,”阮丹青打断,“以前我太任性,光图好玩。也不知道钱难赚。”

而且,他也不算吃了多少苦。

褚世择香车美宅地养着他。

妈妈:“你现在不是成绩很好?能申到全额奖学金。你要是想闯荡,不用顾忌我们。我们不是那种要把孩子捆在身边养老的迂腐家长。”

阮丹青想了想,还是说:“不了,妈妈,我想回家。”

当夜。

阮丹青住在酒店,半夜,收到褚世择发来的消息:「你的毕业典礼明日几点开始?」

他躲在被子里。

「您要来吗?」

「不一定能赶上。」

褚世择并不是每次回来都准确预告。有时说回来,结果他做好一切预备,却没等到人;有时一个字没说,突然半夜到家,一身凉浸浸地摸进他被窝里。

——那别来了

几个字打出来,手指停住,输入线符一闪一灭。

删掉。

不敢发过去。

有些沉不住气。

又规整客气地写:您的工作要紧,不用特地过来。

……还是没敢发。

阮丹青忧愁地想,真烦人,我今天是不是要失眠了?

然后,没过三分钟,他睡如小猪。好觉到天亮。

他一早起来洗澡,吹头发。

酒店卫生间的光照得人皮肤格外好。

妈妈捏他的脸,纳闷:“昨天我就想说,你不是说风里雨里地打工,怎么皮肤还变细嫩了?我本来心里感伤,想象见到你时说‘我宝受罪’。结果竟看见你身光颈靓。我愣是一句话哽在喉咙,哭不出来了。”

阮丹青:“我年轻。”

爸爸路过,冷呵一声:“三代人的基因彩票兑在他一个人身上。”

阮丹青穿好一袭橙边学士袍,身姿挺拔,俊美漂亮。

全家人笑语盈盈,簇拥他到学校。

礼堂里,灯光明亮如瀑布。

学子们伴随音乐入场,坐得满坑满谷。

校长等人致辞过后,大家依序上台领毕业证书。
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