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(1 / 2)

我于暗处苦笑,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何于混沌无措时看到霍霆走进来那一刻,忽然又想活了。

「彭家就算顺着秦氏查到那些香和胭脂,可彭耀祖的妻子还有周凤初夫妇都还好好活着,这说不通。你自认做得滴水不漏,但你有没想过,他们但凡生疑,要想于暗处杀了你,简直易如反掌。你,真真是胆大包天,荒唐至极,狂妄至极!」

霍霆的剖析与怒骂,像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我心上,每打一下,就将我心底深埋多年的怨恨与不甘一点点地牵扯出来。

那年霍家庭院中,北风卷起桃花缤纷,我和霍玹挤在窗台上瞎胡猜,猜院中霍辛少爷与大夫人言笑晏晏是在说着什么。

他们实在太过恩爱,那幅画面胜过这世间一切的美好。

可我从来没有再梦见过。

我梦见的只有霍辛少爷从冰湖里打捞起来变了模样的脸,还有大夫人在灵堂哭得几度昏死过去的画面。

那只折下的断梅,在我的匣子里已经干枯。

我这颗曾被大夫人焐热过的心,随着茂县霍家留给我的温存记忆,也死在了那年冬天。

因而有些事哪怕会让自己万劫不复,也不得不做。

霍霆实在聪明,所说几乎都是对的。

平日里他像一棵出尘不染的松柏,眉眼冷冽并不温和,很少表露情绪。

此刻他就站在那里愤怒地瞧着我,眼里杀气腾腾。

我跪着身子,缓缓说道:「蛇蔓之毒被我用山茶花粉冲淡了,因而发作很慢。我将毒用在香饼里,解药在口脂中。那两个妇人都爱美,涂了口脂所以不会有中毒迹象。彭耀祖有咳疾,常年服药,他所服药中的一味与蛇蔓最是相冲,所以他中毒的程度要比常人快很多。我只需在确信有一份香已送入彭家的时候,即刻就可以停掉给周家的有毒香饼,便能确保中毒暴毙的只有彭耀祖一人。为了这一天,我等了很多年,大人提出要把阿迟送走便是我的时机,我不想让他发觉这一切,更不想牵累他。结识秦氏后我也没有立即动手,我有时甚至许久都不给她送香,因为我需要时间来让这一切发生得更自然些。」

似在思量我的话,霍霆长久地伫立于窗边,仿佛凝固的一尊石像。

良久,他才嘲讽似的笑一声:「你甚至骗过了我。我见你平日里安分守己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以为你是贤良温顺的女子,所以就连霍玹当日胡闹吵着要娶你,我也没有狠心把你赶出霍家。却没想到你心机深沉,心似蛇蝎,把我和霍玹玩弄于股掌间,你真能耐啊卢木兰。你可知周凤初和彭家背靠何人,你可知彭耀祖死,意味着什么?」

我挺了挺腰背,淡淡然接过话:「意味着害死霍辛少爷和大夫人的罪魁祸首死了,我为茂县霍家报了仇。彭耀祖身上验不出毒,我不会连累霍家,就算有日真的查来了,霍府上下没有我这个人,以大人的权势,谁又敢说什么呢?这时的彭家又拿什么与你抗衡?」

「所以是让我现在就杀了你?」

霍霆走过来,手掌托起我的下巴。

他问出这话的同时,扣在我脖子上的手便开始收紧,不重但也不轻。

很快,我便开始觉得呼吸困难,胸腔被外力重重压碎了似的。

霍霆的脸在我眼前裂成两张,我闭上眼睛不再看,心中分明是释然更多,又不知为何有两行浊泪跟着流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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