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(2 / 2)

“不要救。你若动手,会引出墙壁里更多的银针,还会让我们遭到攻击,你一个人无力回天,想保住他一个人就要死更多人。保存体力,我们还要继续走下去,现在已经没法掉头往出口去了。李弗苌不允许。他就是要我们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杀,且无路回头。”沈昱说话前将视线移向别处,不想再看到村民的样子。

果然,那村民在乱动乱跑之下,被银针扎的像个刺猬,血肉被搅的稀烂,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开来,钻进每一个存活的人的口鼻,让人肝胆俱颤。

“甬道左右上方墙壁内,包括脚下的地面下是一个互相联通的机关大阵,会根据进墓地的不同人的体重、脚掌大小、走路方式、用力的不同、呼吸的轻重缓急等等,进行感应辨别,然后传达道各个机关,进行差别攻击,什么样的人、什么时候从哪个角度发射银针最合适,机关早都判定的清清楚楚。银针会自己回到机关中,再次成为攻击的工具。当武功高的想要去救武功弱的人时,机关会适时发动偷袭,让其措手不及,无暇分身,总之必有人死,择优而活吧。哪怕师父来了,也救不了所有人。“沈昱盯着无数梵文雕刻的墙壁,冷冷的解说自己所观察的规律。

“那和我猜得不差,但有什么办法破了这机关?”方宁将村民集中,护在自己身边,眼神经过李昶时,见他在邵夫子身边,安然无恙,连发髻上都还稳稳挂在自己头上,进墓前什么样子,现在还什么样子?!

奇怪。

她回忆了一下,更觉得不对劲,从刚开始,攻向李昶的银针就不多,可他身上有伤,体重也轻,明明是他们这些人中最弱势的一个,按理应该最先被攻击,最早死。

是因为他总是在自己和师叔身边嘛?

如果是这样,这小子倒也聪明。

方宁心中犹豫,来不及细想,手里的隐星镖分组成两把弯月刃,将机关的银针反向勾住,顺势藏进了自己手中。

她要从根源阻断,哪怕优势依旧微弱。

“师兄,快想办法啊。你师妹又不是陀螺,还能一直转不成?”方宁已经与那些银针缠斗了半个时辰,呼吸虽还没乱,但心眺已经加快,再这样下去,总有不支的时候。

沈昱长呼口气,任凭银针从他发髻、袖口、耳畔穿插而过,手里的火把照在身侧墙壁的梵文上,焰色微弱,反倒让他神志坚定而清醒。

梵文红字下,蕴着奄奄光泽。

沈昱朝着那墙壁更近一步,直到发现那用红漆写下的《金刚经》中,被微弱的光芒照出灰黑斑影。

“磁石?师叔,把身上的酒壶给我!”沈昱的声音带着刻不容缓的急切。

“不愧是我的亲师侄,关键时候就是不掉链子。一壶酒救七条命,不亏!”邵夫子虽爱酒,但绝不是拖泥带水之人,果决地将酒壶丢给沈昱,继续防守。

沈昱接过酒壶,将酒洒到墙缘上,同时把手里的火把点燃。

煞时,火色四起,犹如龙息喷吐,沿着墙垣燃起道道烈焰,在空荡的地墓中无尽喷张,掠夺每一寸空气。

“这对吗?”方宁只觉得呼吸稀薄,耳边是无尽涌动的火海引发的气流,如风啸掠耳。

沈昱离火海最近,见那墙壁的梵文被火焰一点点吞噬殆尽,只剩下眼前那一句“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”环身的光色仍旧,竟不随火色褪去,反倒更添溢彩流光。

“不会有错。”沈昱的声音低沉有力,给人无尽信心。

方宁这才发现他们身边的银针已散落一地,全无方才穿膛而过的气势,不禁欣喜不已。

火海渐渐止息,一切逐渐归于平静。

“师兄,你威武啊。怎么办到的?”方宁挥舞飞镖的手臂终于得到休息,深吐出口浊气,目光沉沉地瞧了眼李昶。

不知何时,李昶已经退到离众人不近不远的中间地带。

可他的脚旁落下的银针不足五六,而一旁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,银针落地堆叠,几乎要铺满厚厚一层。

莫非,李昶藏了武功?

方宁思绪一滞,听到沈昱出言解释,才收回目光。

沈昱的手摸着墙垣,见瓦砖被火海烧得裂开一寸寸缝隙,先前的磁石灰土全无痕迹,开口道:“那些梵文的红漆上嵌有磁石灰,银针都是通过磁石被吸回机关中的。《本经》有载,磁欲烈火,焚至沸点,磁力消散。地上这些银针没了磁石,自然也回不去了。机关就此瓦解。复杂的机关,往往只需一招简单的破解。”

“不愧是我师兄。若比机关之术,师兄当真是世间难逢敌手。诸葛孔明、墨夷之氏、公输班氏,恐怕见到师兄也会自惭形秽。”方宁的吹捧不断,一字一句虽是夸大,但心中却是真诚地觉得沈昱前途无量,对沈昱能带众人顺利离开赵王墓的信心一瞬增长。

天下机关术之多之博,何止书中短短两笔,但沈昱最是难得,如此危机时刻,能寻到蛛丝马迹,沉着应对,而不自乱阵脚。

沈昱听的涨红了脸,急忙阻止道:“祖宗,我可不想晚上入梦时,被你说的这些大师托梦,问问我是如何配与他们比拟的。他们是机关术的鼻祖,是泰山北斗,我之所学无不出自、衍生于他们的技巧,千万不要乱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