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主他声名狼藉了 第35节(1 / 2)

男人分明听见,臊得身体跟火灼一样,连手臂都染上一层胭色。姜敏有所觉,将他手腕塞入帐中,“那便当作朕福泽庇佑也使得。”

“大人没什么了,静养便是,草民一忽儿送汤药过来。”大夫便收拾东西出去。

魏昭也要走。姜敏道,“你且站站——朕有话同你说。”等大夫出去,姜敏沉吟半日,终于放弃,改口道,“崔喜回芮州,齐凌去弥州,纳降的事便只能交与你,此事重大,稍有不慎必生兵乱,你要用心。”

刘奉节身死,西北军死了七万,降了八万,留下辎重兵器马匹无数。姜敏命诛刘奉节九族,逆罪尽归刘奉节一族,赦免西北降军一切罪过,一众军士将领只需归附,一例造册发粮还乡。西北军众原就指着刘奉节一人,刘奉节身死没了指望,以为能保住性命便算不错,想不到还有银钱,还能回家,还有地种,一个个喜出望外,翘首以盼。

眼下壁城最要紧的事,就是安抚降军,放粮造册,遣返回乡——魏昭跪下,“臣必定竭尽全力。”

“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魏昭磕一个头,慢慢退出去,临到门边止步,便听里间男人的声音道,“陛下……我实在没脸……”魏昭轻蔑地笑一声,拧转身走了。

魏昭只三日工夫便将银钱分发土地分配的事理清白,八万降军第五日尽数返乡。常斯明携刘奉节首级到滕州,窦玉川原就因为刘奉节身死军心动荡,这下子更没有军士愿意死战。窦玉川领军冲城,打算突围回贵北关,被徐坚堵在城下打过一场又龟缩回城。当夜便被亲信副将斩了头颅。众将商议了,第二日一早便开城门献了滕州。

滕州城破。姜敏闻讯大喜过望,命常斯明和徐坚领军各自回驻地,以备北境辛简部异动,又命薛焱持皇帝手诏往滕州,按照壁城先例收整窦玉川降兵辎重。

魏昭回来复命时,姜敏正批折子,见他进来道,“朕听外头说,魏相理事条分缕析,处事公允,叫人钦佩——不愧是魏肃公弟子。”

魏昭一笑,“全仗陛下教导。”奉上三个厚本文册,“这是刘奉节弥州土地人口造册。陛下——”他说着话,目光掠过内室,不见虞青臣,“阿兄怎的不见?”

“前些日出去走了一遍,昨夜趁着记忆连夜绘壁城行军别卷——刚刚又有些发热,睡下了。”

魏昭道,“阿兄大病初愈,难免的。”又续道,“陛下,弥州人口土地甚茂,可同当年陛下所辖燕郡相比——若无忠直能臣驻守,不能长久。”

“朕同虞青臣也议过此事,他的意思——弥州可借此一战分作三州。”

“陛下——”

“今日不议这个。”姜敏一语带过,“有个东西给你。”

皇帝勤政,议论政事没有妥善的策略不会主动叫停,并不是“今日不议这个”,而是根本就没打算同他魏昭商议——魏昭心下翻了五味瓶一样,面上却不露,刻意欢喜道,“是什么?”

“你过来。”姜敏向他招手,从案上取一只锦盒给他。锦盒一掌能握,魏昭接过打开,缎面盒底上薄如蝉翼一物,只有婴孩巴掌大小,因为过于纤薄,无风自颤。魏昭奇道,“这是什么?”

“虞青臣在绘身馆订的,必是给你的。昨日才送来——他自己病过一场,稀里糊涂什么都忘了。”姜敏道,“这东西是绘身技师用来修整五官的,这一片做得极薄,日常能用,粘在皮肤上不刻意去揭不会掉——有了这个,倒不怕下雨了。难为虞青臣对你的肤色了若指掌,才能做得如此接近。”

魏昭面白如雪,半日埋头跪下,“臣谢陛下隆恩。”

“这事同朕无关。”姜敏道,“你谢虞青臣吧,你心里有你阿兄便是。”

魏昭回去在镜前坐了许久,拾一块巾子,一点一点拭去面上敷着的粉,露出黑而沉的罪印。魏昭拈起盒中薄如蝉翼的绘身,覆在那罪印上,严丝合缝——再也不用每日敷粉掩盖,人人都说魏相酷喜浓妆,可谁知浓妆艳抹底下藏的什么?

虞青臣得了这个,却刻意通过皇帝给他,这是生怕皇帝忘了魏昭面上还有这个罪印呢。

第43章 拾遗

庭州都督伊庆春知道燕王殿下酷好马匹,特意打发人遍寻南境草原,给燕王殿下猎来数匹姿质上佳的野马,命周旺亲自送去燕郡马场。

姜敏带着齐凌一早在马场驯马。兀自热得一身是汗时,一骑飞驰而至,一边跑一边高呼,“殿下——中京急报——中京急报——”

姜敏侧首,从马上一跃而下,命齐凌,“圈起来,我要亲自驯服。”内侍双手奉上滚热的巾把子,姜敏接了,擦着汗往外走。推开篱门快马刚到,连滚带爬下马,单膝跪地,把粘着朱红信子的封折双手奉与姜敏。

讯件分朱红信,胭紫信,天青信和无信——紧急程度由高到低。姜敏接过打开,立时怔在当场。

齐凌跟过来,“殿下?”

“带马——”姜敏转头叫一声,命齐凌,“命王府三品以上将校到书房等我——回城。”

诸王封地由诸王管辖,官员自任,但最高只至二品,整个燕郡三品以上将校两只手都数得完——这是出大事了。齐凌心下一凛,打发侍从分头去知会。等他完事回头,燕王早不见踪影,只得打马追过去。

回城天已擦黑,齐凌直奔书房,到门口被内侍阻住,“非是我等不给齐哥哥脸面——殿下命三品以上议事,哥哥品级还差些。”

齐凌一滞,“我乃殿下内侍。”便往里走。

“哥哥说笑了。”那内侍举刀推一下,“此间谁不是殿下内侍?”

姜敏在内听见道,“是齐凌吗——让他进吧。他整日跟着我,瞒不了他。”

齐凌往里走,走一时转身,向那内侍做一个鬼脸,“听见没,殿下说我整日跟着,你哥哥我即便不到三品——仍然是你哥哥!”便一顿小跑入内。

燕王中书刘轨正在说话,“既是陛下亲下的旨意,殿下若不奉诏,不论谁为新君,日后都是个谋逆大罪,难以转圜。”

“未必。”燕王内禁卫都督窦御道,“殿下同赵王一母同胞,若赵王继位,殿下便不入京,至多一个谨慎的罪过,认个错就过了。”

徐坚冷笑,“即便一母同胞,殿下据北境不回,赵王继位心中能全无芥蒂?”

一时间众人各持一辞,吵闹不堪。分明只区区七个人,竟吵出七十个人的架势。齐凌很快就听懂了——当今皇帝快要不行了,临死命三疆诸王回京。这是给新帝一个机会——要么弄死,要么拿捏,要么笼络……反正不能在皇位更迭时放任这些手握重兵的王爷们在外。

刘轨道,“三疆诸王——西北刘奉节辖二十万囤卫,西南窦玉川辖十五万,东北萧承威辖三十万。殿下虽辖军最多,但殿下出身皇家,旨意原本未必就是针对殿下,殿下当为诸王表率,若率先不归,必犯陛下忌讳。”

窦御一句“皇帝不久人世”到口边又咽回去——毕竟上面坐的这位,是人家的亲女儿。婉转道,“陛下未必有精力计较许多。”

话虽然婉转,意思都明白。姜敏闭着眼睛听一时,“容我想想,都回去。”

众人齐齐告辞,姜敏坐着,果然不一时徐坚同刘轨又一同回来。姜敏道,“你们意下如何?”

“眼下格局——不回必定犯忌讳。”刘轨道,“殿下要决断的不是回或不回,而是要或不要——什么时候要?”他后头的话不往下说,只盯着姜敏看。

“你同我是一个意思。”姜敏便问徐坚,“魏钟的信可给刘中书一处看看。”

“是。”徐坚便从袖中摸出一个火漆粘着的封折递给刘轨。

姜敏忍不住吐槽,“姜莹好一个草包——折腾一回行刺赵王的大案,白送姜玺一个先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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