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(2 / 2)

杨承昭领会了他的意思,便和荀远微道:“这戚照砚虽说从前才冠当世,但他身上毕竟有不忠不孝之名,且当年又有通敌叛国之嫌,天下文人无不以之为耻,若是让他主持此次贡举,只怕更难以服众。”

“说到三年前的事情,”荀远微看向靠近外边坐着的卢峤,问道:“卢少卿,三年前戚照砚的案子,是你在审,是也不是?”

卢峤温声道:“回殿下,是臣在审,”但等看向杨承昭的时候,声音便不复温和了,“但当年结案的时候,是以证据不足,不能全然判定戚照砚通敌叛国,先帝为表惩戒,也将他贬出了门下省,黜免了他给事中这一要职,让他去秘书省修史,下官记得当世两位中书令都是点过头的。”

虽然他也不想戚照砚在官场上得意,但于他而言,长公主殿下如何看他,更为重要。

卢峤这话只是阐述事实,杨承昭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。

荀远微看了一眼崔延祚,发现他仍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。

不过也是,他毕竟混迹于宦海多年,见惯了人心浮动,许多事都不会亲自动手去做,手里又有佽飞卫的兵权,自然不必像杨承昭那样恭敬。

而开春后的贡举,是荀远微摄政后的第一次贡举,人选已经定了,若是因为崔延祚的几句话便换了人,以后她在朝中只会更加步步维艰。

她看了眼一边坐着的郑载言,心下有了计较,便道:“关于此事,我意已决,也没有朝令夕改的可能,就和年前要查定州的事情是一样的。”

提到定州,便是四两拨千斤了。

这件事是怎么被囫囵着揭过去的,如今殿中的人,除了卢峤,心中都有数。

崔延祚也清楚荀远微这么说了,便是在给他台阶下了。

荀远微知晓他虽然没有再提反对的事情,但绝不会这般轻易罢休,只好在后面的事情上多留心了。

荀远微又和他们议论了些其他官员的调任问题,才叫殿中诸臣退下。

春和为她换上一盏新茶,在她身旁提醒,“殿下,戚郎中来了。”

荀远微端起茶盏,笑道:“你倒是改口改得快。”

春和走到门口,接过戚照砚手中的伞,立在门角,道:“戚郎中在门口等了这么些时间,奴婢去给您拿个手炉来。”

荀远微听见春和的话,看向戚照砚,问道:“什么时候到的?”

戚照砚回答:“半个时辰前。”

荀远微随口问了句:“怎得不去偏殿等着,也不嫌冷。”

其实他等的时候,春和也劝他要不先去偏殿等着,但他拒绝了。

若说缘由,他一时也说不上来,就是觉得站在门口,能远远地看见荀远微。

但他没有想到荀远微会因为他的事情和崔延祚暗暗交锋。

几番纠结,戚照砚还是问荀远微:“殿下,这是在担心臣么?”

第25章 有灵犀 “看来,臣与殿下,心有灵犀……

“当然。”荀远微有些奇怪戚照砚为何这么问, 也没有多想,只是这么应了一句。

她一时也没有抬头,提起朱笔, 在手中的劄子上写了两行字,才将劄子放在一边, 抬眼看向戚照砚。

却瞧见他怔愣在了原地。

春和将手炉递到他跟前, 连着唤了几声“戚郎中”, 他都没有反应。

一时似乎只能听见香片燃尽从香炉的隔层掉落下去的声音。

他垂着头,荀远微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于是又喊了声:“戚照砚。”

他这才恍若梦中惊醒一样, 抬首看向荀远微。

远微示意春和将手炉递给他,笑道:“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, 冻傻了?”

戚照砚这才从春和手中接过手炉,“臣失礼了。”

虽是作揖致歉, 他的唇角却没忍住弯了弯。

荀远微坐在殿上, 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, 一时来了兴致,问道:“想什么呢,这般出神?”

戚照砚却答非所问:“多谢殿下的手炉。”

荀远微闻言,低笑了声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,道:“我对我手底下的人, 一向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