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(1 / 2)

许览看着他胸口的那处伤,皱了皱眉,一边从随身的药匣子里取纱布和药一类的东西,一边道:“你这伤是拖了多久了,都化脓了,离心脉又这样近,你是不想要这条命了。”

戚照砚抿唇不语。

他本以为自己会回一句:“确实不想活了”,但他看着视线里雪白的狐裘时,又没有吭声。

许览一边做准备工作,一边说:“你这伤得有些严重,会有些疼,且忍着些。”

“劳烦许太医。”

那个“医”字戚照砚说的时候,尾音不由得一颤。

他死死咬着唇,才不至于让自己在荀远微面前显露出脆弱来。

原来疗伤比受伤的时候要痛苦许多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戚照砚才听到剪刀剪断纱布的声音,随着那个结绾好,他的紧绷着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。

许览将纱布和那瓶药留在桌子上,边收拾药匣子边道:“药我给你留下了,若是自己一个人不方便也可以来太医院寻我。”

戚照砚系好衣带子,朝许览揖了揖,“不敢再劳烦许太医。”

荀远微这才缓缓转过身来,身后跟着的春和手中捧着个托盘,里面是一件和荀远微身上很相像的狐裘。

“那日走得匆忙,将戚郎君身上的狐裘落下了,便还你一件新的吧。”她说着也没有再往前走,只是站在门口,示意春和将狐裘放在章绶屋子外间的木桌上。

许览又回到了她身边。

碎光洒落在荀远微的发髻上,她看向章绶,道:“章公无恙我便放心了,等章公身子再好些了,我再来请教关于书道上的事情。”

戚照砚看着远微的背影,忽然起身追了上去,“殿下留步。”

荀远微此时已经提着裙角走下了台阶,听到戚照砚的声音,先是朝着许览和春和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先出去,才踅身看着戚照砚。

两人之间,隔着几道台阶。

戚照砚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,荀远微则完全沐在暖光下。

戚照砚跨出门槛,走下台阶,站在远微面前,道:“臣与殿下在京郊偶遇,全然是因为想救章少监。”

荀远微拢着袖子应答:“我知道。”

“臣的意思是,臣本不想掺和进这件事。”

戚照砚说完这句,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解释些什么,但又显得有些苍白。

荀远微好整以暇地道:“我是执着,却也不喜欢强求。”

戚照砚闻言,垂了垂眼:“臣想问殿下,您方才所言切磋书道,真得只是书道么?”

荀远微扬了扬眉,道:“你若是想同我说些别的什么,我也不介怀。”

戚照砚无意识地蜷了蜷了手指,“臣没有。”

荀远微却稍稍歪头一笑,“是么?我还以为戚郎君追出来,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在章公面前不好说的呢。”

戚照砚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百口莫辩,但心中却只有急,没有恼。

“臣只是,怕殿下误会。”

半晌,他才说了这句。

荀远微瞧着他的耳垂在阳光下愈发红,一时觉得有趣。

戚照砚这么清冷的人,也会有这一面么?

“误会不误会,倒是次要的,只是我竟然于深冬中见到了桃花一簇。”荀远微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耳垂。

说着她往后撤了半步,道:“我若有想切磋的,会来秘书省找戚郎君的。”

戚照砚只能朝荀远微叉手:“臣恭送殿下。”

戚照砚看着她出了门,才有些失身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,却触碰到了一阵灼烫。

他掩面深吸了一口气,才回了屋子。

章绶正立在桌案前,仍然看着他方才写得那两行字。

戚照砚走到他跟前,轻声道:“老师。”

章绶点了点他的字,说:“确实比起从前多了些勾连之意。”

“我是忧心老师的事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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