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(2 / 2)

“我有事跟你商量呢。”

“什么?”她心不在焉地应付到。

“现在没事了。”

三十岁以后,张美娟变得很有钱。她拥有爱马仕各种颜色的鳄鱼包,用绣着自己名字的高定披肩抵挡风寒,收藏各种稀缺的天然宝石做投资,她甚至花了大钱,在客厅里放了一台白色的古董斯坦威,让自己那只叫妞妞的暹罗猫从琴键上毫不留情地踩过去。

但她没有爱情。

圣经里说,爱是恒久忍耐,又有恩慈。

可是已经那么多年了,忍耐和恩慈已是一种惯性的情绪。这种情绪,在每一次她想起椒图的时候就会像拧开了阀门的水闸,哗啦啦地就倒进身体里,填满所有当初被他掏走的那一部分,像是填满了一个洞。

椒图是十年前带着小提琴去牙买加的。

原本计划只是简单的半年游学之旅,直到他在加勒比海洋的西海岸遇到一群玩reggae的艺术家——当中有一个年轻的混血女孩,她将椒图的中文名字当图腾纹在了自己茶色的腰上,梳着脏辫,穿着极短的t恤跳雷鬼舞。

这些鬼佬想要表达爱意的时候从来都是这么粗暴又直接。

黑色的汉字随着她柔韧的腰线在男人的瞳孔里上下起伏若隐若现,那女孩在海风中绽放的笑容和当地盛产的蔗糖一样甜腻。

他从此着迷于这样的崇拜,就轻视了在国内的张美娟。

那时的椒图是个不太得志的小提琴家,他热衷于为自己的小提琴更换各种琴弦,钢丝弦,尼龙弦,羊肠弦,德国的,奥地利的,中国本土的,他不厌其烦地想要找到更适合自己表达的音色。

终于有一天,他也想要换掉张美娟。

“真正的爱情就是尊重对方的选择,而不是自私地强迫对方。人的感情是无法控制的,你说呢?”椒图分手的理由提得很有理有据,逻辑严谨。

“那你还会回来吗?”二十五岁的张美娟坐在出租屋的电脑前,一边流泪一边打字:“我可以过去找你,你不喜欢的,我都愿意改。没有你我真的会死掉的。”

人在某些时期总会犯蠢,张美娟轻易暴露了一个年轻女人的破绽,为了爱情可以很快放下自尊和原则,不顾一切乞求他能回来。这种失去独立人格的表现,自然是令对方更加轻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