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0章(2 / 2)

“走?”听到这话,沈兰瑛十分诧异,“现在就走吗?”

“对,”沈星遥重重一点头,“立刻搬走。这里的一切本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。如今人都已抓住了,便更没必要留下。”

“可是夜里出城,也赶不了路啊。”沈兰瑛一时茫然,“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?”

“他说什么都无所谓。我只想离开这儿,去哪儿都行。”沈星遥说完这话,攥紧成拳的掌心,已然浸满汗水。

“那……”沈兰瑛看出她眼里的坚决,虽有顾虑,却并未反驳,即刻收拾好行装,同她一道,悄然离开客舍。

殊不知在背后,月光照不见的角落里,一双眼正静静注视着二人。

是叶惊寒。

他入地宫前那日,便给桑洵传了信,算过脚程,这几日便该到了,于是出来与门人交代一番,回往放鹤斋途中,恰望见此幕,不禁停下了脚步。

她终究还是走了。

不仅是他,那个曾经拥有过的人,注定一生执念也将落空。

某种莫名的愧意与卑鄙的快感占据了他的心,杂糅一处,并不好受。

——

夜幕郊野,风吹云低。

一队人马宿于江畔,稠墨般的浓云一缕缕散去,天光大亮。

桑洵走至门人牵来的那匹浑身雪白的宝马前,翻身跨上鞍鞯。

马儿眸色清亮,浑身一根杂毛也无,竟是数月前沈星遥从光州出走时,未能带走的晓微。

冬风吹拂郊野寒林,冰凉的气息里夹着淡淡的草木香。在这草木气息中,隐隐约约还夹带了一丝铁锈味,仿佛鲜血的腥气。

桑洵眉心微动,当即勒马停下。身后门人见状,陆续停步,紧随在他身旁的少年见他打的手势,即刻翻身下马,循着那一丝微渺的血腥味,绕过前方遮挡视线的老树,一转眼便被下垂的茂密枝条遮住了身影。

不过一会儿,那头传来他的声音:“桑尊使!您快来看——”

“这是看见什么了?”桑洵不禁嘀咕,一个翻身下了马背,一展手中折扇,悠然掀开林叶,只瞧见眼前草地里逶迤着一道半干的血痕,一路延伸至一丈开外的树下,洇开一大滩狰狞的血泊。

血泊之上,赫然坐着一人,大半张面容都被披散的乱发遮住,斜瘫着身子倚在树底,一动不动,不知是死是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