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(1 / 1)

(' 雍盛幽幽叹道:“也不知方才是何人死抱着朕的腿就是不撒手。” 怀禄:“……” 说笑一阵,外头狼朔禀告:“爷,前头来了人。” 来了。 雍盛整理衣冠,问:“所来何人?作何打扮?” “一男一女。”狼朔回道,“女的咱们见过,就是庆春楼里替薛跛儒解围的缃荷行首。” 雍盛颔首,示意怀禄卷起车帘。 夜色朦胧,清冷月辉里藏着若有似无的杀气,雍盛眯缝着眼,望着不远处一玄一黄两道身影飘然走近。 散漫的目光原先只是粗略的打量,而后逐渐聚焦成一点,落在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男子身上,勾出几分探究意味。 那张脸实在平平无奇。雍盛想。 不丑,也不美,一个鼻子两只眼儿,一张嘴巴摆中间儿。 要说最显著的特点,大约就是淡,极致的寡淡。 淡到像是没放盐的白菜梆子豆腐汤,或者嚼了半天的口香糖。 但那笔直如削的身条,行走时的步态,通身的气派…… 倒教人一旦注意到就挪不开眼。 这不奇怪吗? 雍盛的眉毛逐渐纠结成一股绳。 啊,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自带仙气的背影杀手?或者氛围帅哥? 问题是,这充其量也只有氛围没有帅啊…… 狼朔与暗卫将马车围在圈内,刚经历过一场风波,他们全身的神经和肌肉尚在紧绷中,看谁都是一副我想砍爆你脑壳的社会样儿。 黄衫女子却不以为意,装得像是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,瞥了眼地上的尸体,厌恶地掩鼻,轻轻拉了拉男子衣角,看样子是想风轻云淡地绕着走。 “留步。”雍盛用这辈子最敏捷的身手踩凳下了马车,身形还没站稳,便脱口道,“不才方虎口脱险,尚未谢过幕先生赠卦之恩,若这般轻易放走了先生,心中实在过意不去。” 二人闻言停步,缃荷侧首请了男子示下,方转身笑道:“先生的卦向来只赠有缘人,随手卜了,写下便了,不定缘主是谁。卦被你捡到了,便是你的缘,你听不听卦上所说,亦是你的份。缘在天定,份靠人为。你既捡了卦,却视若无睹,便是与咱们有缘无份。所以公子如果非要谢,谢老天即可。” 雍盛知她拿话损他不听忠告,不以为忤,反笑着上前一步:“此话怎讲?这算卦的不用知晓对象是谁就能随便算?” “这叫盲卦。”缃荷一副“你一个体面人怎么好像没见过世面”的鄙夷样,不耐烦道,“先生还有要事在身,不能搁这儿跟你穷蘑菇,有缘再会。” 雍盛不依不饶,深谙先下手为强和擒贼先擒王的道理,啪地攥住男子小臂:“我瞧咱们挺有缘,隔日不如撞日,这就先会着,幕先生……” “诶,君子动口不动手,你这人怎么如此蛮横不知礼数?” 缃荷很是不满,抬腕要去拂雍盛的手,心下颤抖。 天爷啊,上一个敢这么对先生动手动脚的兄弟坟头草都老高了。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幕先生这时也终于有了点像样的反应,他缓抬手,阻止了缃荷的动作,任由雍盛攥着他的手臂带他偏过身。 他垂眸。 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隐在淡淡月色下,幽暗深邃,亮得惊人,如被冷泉涤荡过。 雍盛被他盯得发毛,一根根松开手指,摸着鼻子讪讪赔笑:“在下一时情急,唐突了,还请先生万勿见怪。” 姓幕的没说话,仍是默默瞧着他。 这就生气了? 雍盛心里打鼓。 偏此人个头比他高,垂眸盯住人时,那诡异的压迫感…… 简直绝了。 比他这个正牌皇帝威势还足。 雍盛没来由地怂了,投降般举起双手,郑重道:“我没有恶意,真的。而且我还手无缚鸡之力,咳咳咳,看,我一旦咳起来没个三天三夜停不住,你总不能跟一名身患不治之症的病人一般计较吧?” 怀禄:…… 没眼看了真的! 姓幕的还是不说话,只是这次不再盯着他的眼睛,而是下移至唇。 雍盛感受到他视线的落点,下意识抿了抿嘴巴,困惑道:“我这里沾到什么了吗?” 幕先生的眉头微妙地轻抬。 “先生擅唇读。”缃荷真的忍不下去,解释起来又是那副熟悉的“你究竟是哪个村儿里来的乡巴佬”表情,“你难道不知道先生乃天聋地哑吗?” 音量大到能把雍盛震成继发性聋哑。 “?” 这个雍盛还真不知道。 他扭头用眼神询问怀禄,怀禄小鸡啄米样地朝他疯狂点头。 雍盛有点懵,眼里瞬间流露出对此人身残志坚的怜悯,同时也有一丝丝的怀疑,指着姓幕的—— “他真的既听不见也说不出?” “言者不能知,知者不 ', ' ')(' 能言。上天既教先生得窥灵机,又泄露天意,自然是要收取代价的。”缃荷凉凉道,“你道人人都能领算命这份差事?” 这话没毛病。 简单易懂,逻辑通顺。 雍盛勉强信个六分,剩下四分咽回肚子里,清清嗓子摆起阔:“行吧,先生天赋异禀,生意兴隆,自然不能耽误您赚钱的功夫。不知先生要去哪里骗……作法,在下送你一程?” “咱们要去右相府上赴宴……”缃荷道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