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(2 / 2)
哪里有半点儿逃荒人的样子,也不知截了多少过路人,才把自己养成这样膘肥体壮。
苏达不由自主地盯他的脸失了神,不是这人多好看,而是他一说话就牵扯到自眉尾到嘴角如蜈蚣爬行的粉色凸起,使得称得上端正的面容顿时变得可怖渗人起来。
那人注意到她目光,抡起大刀,刀刃破空泛着冷光将一侧车辕一分为二,气流直逼苏达脸颊,耳边碎发颤栗。冷白刀光映在她侧脸,行事者凑身逼近她,“怎么,你这细皮嫩肉的脸也想来上一刀?好跟我去齐风寨混饭吃?”
她被这人登时吓得不敢动弹,头一次有人拿刀在她身前比划。那滋味可比看菜市口杀头还刺激。
苏达随了她阿耶,自幼胆大,偶然见过几次菜市口砍头,当似盆泼的血水斜洒一地,她只是呆呆愣愣的,起初是吓得,后来就真的不怕了。
她还未做反应,倒是这前头的驴子吐出两口草,适时哼叫两声,见没伤到它一身美毛,又低头继续。
苏父欲上前阻止,却被几人拦住。
“不、不敢。”她压着嗓子,倒真像个少年模样,别过眼低眉俯首,恭恭敬敬不敢在冒犯。
自是不能跟这帮人硬碰硬。
“你们是干什么的?为何要过这里辛山?”
苏达粗这嗓音,嘴中话已经先苏父一步,出溜出来。
“我们是要去投奔长安的亲戚。家中突逢变故,准备去投奔嫁去长安的妹妹。”
“哦?什么变故?”
她咬着唇,下巴颤抖起来,似在回忆痛处。
“我妹妹被镇上李员外家的独子看上了,强纳去做妾。”
那领头刀疤脸纳罕,“这不是好事吗?”
对于一般穷人家来说,被大户纳妾也是个好归宿了。
“确实是好事一桩,我们本来也是欢欢喜喜的将人嫁过去,可不出五日,李郎君就报信来说我妹妹突发恶疾人没了。”
苏达缓了口气,又继续。
“这前几日还好好人,怎么会说没就没呢?我跟爹爹就去他们家讨说法,想将妹妹的尸首带回家,可他们却说早就下葬了。实在太过蹊跷。我们就告了衙门,可知府与李员外本就沆瀣一气,根本不受理此案,还倒打一耙将我打了一顿。”
说着还作势摸摸屁股,“打得那是皮开肉绽。养了好久的伤。如今偶尔走路还会有点不利索。”
若不是显得太刻意,苏达还真想给他们走两步瞧瞧。
“这狗官忒不是东西,不过天下乌鸦一般黑。做官的就每一个好东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