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三章 嘉奖(2 / 2)

声音熟悉,郑淖约停下动作,轻缓回身,却是梦中之人。

“吓着你了。”韩瑞不好意思道:“本来是打算给你个惊喜的,如今看来,只有惊,没有喜,枉费心机,真是失败。”

呆呆凝视片刻,郑淖约确认自己不是幻觉,双颊突然火烧起来,绯若彩霞,眸光如春水般的湿润,娇羞姿态,说不出的诱人心神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怦然心动,关切问道:“你没事吧。”

郑淖约微微摇头,纤手微伸,抚着韩瑞脸上被簪子划过的一抹红痕,柔声道:“痛么。”

“小问题,明天自己就好了。”韩瑞笑道,虽然有些微火辣,但是经美女纤手摸抚,尽是温香滑腻的感觉,哪里会觉得痛楚。

“我回房拿些药来。”郑淖约说道。

盈盈转身就走,韩瑞连忙伸手轻搂,手掌环在她那平坦的小腹,肌肤温暖而细嫩,郑淖约身子轻颤,微微喘息,虽然隔着两层衣料,却依旧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脯的起伏,如小鹿乱跳,难以平静。

见到怀中美女没有挣扎的意思,韩瑞屏气凝神,慢慢地贴身,耳鬓厮磨,抱得更加亲近自然,一抹醉人的晕红浮现在郑淖约美丽的容颜上,耳垂玉颈的那片娇嫩雪腻的肌肤,也染上了淡淡粉红。

呼息微微急促,如兰似麋的气息更是让人闻之欲醉,勉强收敛跃跃欲试的冲动,韩瑞以生平最柔和的声音说道:“刚才,我向你大人求亲了……不过他没有答应……而是让我来问你的意见。”

柔软的身子僵滞,心跳一度停止,然后以数倍的速度剧烈跳动起来,郑淖约回身,明眸透着欣喜与羞涩,还有一丝微嗔薄怒,坏蛋,故意戏弄人家。

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风姿,让韩瑞心动不已,嬉笑道:“美人,你是什么意见,三个选择,是答应、同意还是赞成。”

这叫三个选择,郑淖约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无边欢喜,柔唇轻弯,微微的笑了,秀美绝伦,风华绝代。

“不回答,就当你默许了。”韩瑞得意说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……”郑淖约忽然开口,见到韩瑞笑容僵滞的模样,美眸掠出一抹娇羞,却没有掩饰的意思,笑盈盈道:“我选择答应。”

韩瑞如释重负,长吐了口气,报应呀,不过,刹那之间,韩瑞心花怒放,恨不能仰首高呼,抒泄喜悦的心情,忽然低下头来,望着那两片娇艳的嘴唇,慢慢移去。

郑淖约察觉,心头轻颤,半推半就,星眸半闭,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,心中有些期待,适时,却听重重的咳嗽传来,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,郑仁基已经走到园中,以四十五度抬角,欣赏着天空飘荡的浮云。

“大人。”连忙推开韩瑞的怀抱,郑淖约脸色娇艳欲滴,却没有开走。

真是女大不中留,有了意中人,心里就没有爹娘了,郑仁基有些酸溜溜的,望向韩瑞的目光颇为不善,可谓是老丈人看女婿,越看越觉得碍眼,恨不得抽打几鞭才觉解恨。

“郑中书……”

听到哼声,韩瑞连忙改口,揖身道:“岳父大人。”

郑仁基伸手打断道:“先别急着叫唤,你们还没有成亲呢。”

“大人。”郑淖约叫唤,似有两分不满。

“约儿,去写封家书,催你母亲亲快些回来。”长长叹息,郑仁基表情无奈,又瞪眼说道:“小子,你跟我来,我们要好好商量点事情。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书房,布置十分雅致,案席书架非常考究,醒脑的香烟袅袅弥漫,尽力营造出一个适宜读书的环境,然而这时,两人对坐,气息静谧,眼神复杂地望着韩瑞,郑仁基心绪有些烦乱,又有解脱的感觉,难以平静。

良久,郑仁基问道:“韩瑞,你考虑清楚了,真的要娶我女儿。”

“千真万确,真心诚意,恳请郑…伯父同意。”韩瑞说道,态度无比认真。

“哪怕前程受阻,也在所不惜?”郑仁基问道,李世民是个雄主明君,心胸豁达,这是毫无疑问的,问题在于,当年的杨广,登基前与登其后的前几年,何尝不是英明神武的帝王,后来不是一样成为昏庸无道之君,落得国亡身殒的下场。

前车之鉴,天威难测,伴君如伴虎,作为隋朝遗臣的郑仁基,深有体会,或许是充分了解权力官场的波诡云谲,有时候明明是简单的事情,却不能轻而视之,若是不想得透彻清晰,迟早会因不密而**。

未雨绸缪啊,郑仁基心中暗叹,不得不顾虑李世民的想法,韩瑞真是与郑淖约成亲,纵然可以步入仕途,但是能不能得到皇帝赏识,居于高位,那就难以预料了。

“陛下雄才大略,乃是古今少有的贤明君主,连魏侍中屡次三番,犯颜直谏都可以忍耐下来,事后予以嘉奖,想必不会在意此事的。”韩瑞说道,吸取教训,不敢再提退隐山林的打算,免得又被责斥缺乏上进心。

少年郎就是少年郎,见识就是不足,郑仁基暗暗摇头,却不知对于男人来说,其他事情可以豁达大度,唯独在女人的事情上,说什么也难以放开胸怀。

旁边,韩瑞也在寻思,话是这样说没错,问题在于,李世民可是与曹操一个德性,出了名的喜欢收集**,虽然李世民比较低调,没有传出夺**女的恶名,但是这种癖好还是让人担心不已,决定了,成亲之后,立即返回扬州。

所谓眼不见,心不烦,自己自动消失,以李世民的性格,肯定不会追究下去的。

准岳父、女婿陷入沉思默想之中,又过了许久,郑仁基率先回过神来,在书架的角落,抽出一本毫不起眼的书卷,随手翻开,取出一页颜色泛黄,十分轻薄的纸片,悄无声息地推到韩瑞面前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低头观看,却是张庄园契约,韩瑞惊讶抬头:“伯父,这是?”

“庄园在骊山附近,还算宽敞雅丽,附有良田三千亩,今年的麦粟已经收割,储于粮仓之内,男仆二十三人,婢女……”郑仁基缓声介绍说道:“庄园并没有归于郑家名下,管家是我的心腹,你带此契约过去即可,接管庄园之后,将仆从遣散,其他事情他自会安排。”

韩瑞听明白了,郑仁基分明是要把这个庄园送给自己,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财色兼收?

“……解决琐事之后,记得到长安县衙门备案。”郑仁基说道,心情复杂,倒不是舍不得区区产业,主要是这份契约,是他精心准备了几年,要送给女儿的嫁妆,一直珍藏至今,现在却要送出去了,难免有几分嘘唏感慨。

财帛动人心,但是韩瑞的脸皮还不够厚,很自然的推辞说道:“伯父,我不能收。”

阅历丰富,深谙人情世故,韩瑞这点小心思,怎么瞒过郑仁基,也没有怎么劝诱,只是不痛不痒道:“庄园是归在淖约名下的,你只是代为接管而已,再者说了,议定婚期之后,一些礼节可以将就,但是婚宴,你准备在何处举行?

“虞世南的那间破茅庐?”郑仁基语气没有嘲笑之意,只是阐明事实而已,同时多了两分笑侃:“若是你不怕丢脸,在这里设宴待客也成,或许干脆入赘,我更是欢迎,而且十分通情达理,以后淖约有两子,可以斟酌过继个姓韩。”

要不是清楚韩瑞是独子,而且自己也有儿子,郑仁基真打算这样办了。

无论古今,上门女婿的地位,都是非常的悲剧,韩瑞自然清楚,尽管对吃软饭的行为没有什么歧视,而且也蛮觉得羡慕的,但是放在自己身上,那就很成问题了。

爱,需要勇气,然而,入赘,需要的不仅是勇气了,想到父老乡亲、兄弟朋友,听闻消息之后,接连不断的指责、嘲笑、怒斥,韩瑞就不寒而栗,坚决摇头表示拒绝。

“不妨考虑。”眼睛多了抹笑意,郑仁基说道:“当然,也不强求,不过,淖约的婚宴,我不求你能办得多么风光得意,却也不能寒酸小气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伯父放心,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。”韩瑞保证,把庄园契约推了回去,轻声道:“请给我些时间,婚宴之前,若是还未能解决此事,再厚颜而来,拜请伯父相助。”

郑仁基想了想,收回契约,年轻人嘛,总有股傲气,轻易抹不下面子接受,过几日,单独派个仆役送去,就不会推辞了。

“走吧,一些婚礼细节,还要与钱兄他们商讨。”把契约放回原处,郑仁基站了起来,走到房门刹那,回身道:“别让淖约伤心,她已经承受不住了。”

是在告诫,祈求,期待……或许都有吧。

韩瑞顿首,郑重行礼道:“明白,我也希望每日见到她最美的笑靥。”

“不是希望,而是必须。”

“好……”

返回客厅,韩瑞才意识到,为什么后世有那么多人,会得婚前恐惧症,不是害怕承担责任,而是害怕麻烦,只是敲定一个粗略的结婚议程,就有诸多繁杂步骤,更加不用说,以后的其他程序了。

看到一尺长的素布,上面密密麻麻列举出来的事项,韩瑞头皮隐约发麻,第一次怀疑,自己匆匆作出的决定,是不是真有些草率了。

幸好,也清楚韩瑞没有经验,郑氏接过素布,观望片刻,连连摇头,拿起朱笔,涂涂抹抹,勾去一些步骤,让韩瑞感激涕零,可惜胸中的感激,在几息之后,立即荡然无存,只见郑氏奋笔疾飞,在抹去字迹的旁边,又添加起来。

很快,一尺长的素布书写满了,郑氏却意,再唤仆役取来新布,又写了三尺,才心满意足地收笔,同时摇头说道:“有些忘记了,要回去翻查周礼才行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还有?韩瑞一阵怵然,不过,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让他心情舒畅了许多。

在众人的见证下,郑仁基取来张精细朱帖,字体飘逸,写下婚书,附上自己的名字,然后令人送回后院,没过多久,仆役就将婚书呈回,望着帖下郑淖约三字,郑仁基心中一阵不舍,犹豫了半响,才递给韩瑞。

乐滋滋地观赏半天,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大名,待钱绪夫妇在见证人之下附名之后,韩瑞迫不及待收取回来,贴身收藏,笑容满面,然后当然是开宴庆贺,觥筹交错,欢声笑语,唯一让韩瑞觉得遗憾的是,直到宴席散去,却没有再见到郑淖约的身影。

回去途中,为了安全着想,自然是分开两辆马车而坐,韩瑞与钱丰同车,却没有聊天的兴致,拿出婚书,看了再看,差点笑不拢嘴,反正没有外人,也不怕丢脸。

“这么久了,我都能倒背如流,有什么好看的。”钱丰哼声道,直到现在,他还持反对的意见,可惜三比一,容不到他说话。

“哪天轮到你了,就会明白的。”韩瑞笑道,也不着恼。

“一意孤行,你迟早会后悔的。”与其说是诅咒,不如说是无力的劝告,钱丰十分无奈,眼睁睁的看着兄弟沉沦苦海,却无能为力的感觉,让人痛苦不堪。

“好了,事到如今,说什么都晚了。”扬着手中的婚书,韩瑞笑道:“乖乖祝福我吧,说不定明年今日,三哥你就荣升为三伯了。”

别是忌日才好,钱丰眉目忧虑,忽然伸手道:“拿来给我看看。”

韩瑞自然伸手递去,突然收缩回来,藏于怀中,笑吟吟道:“就像三哥说的,其实也什么好看的,对了,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国子监报到?”

“看情况吧,这两天没有心情,倒是你,只是借婚书观看而已,居然不给,不是那么小气吧。”钱丰说道,目光闪烁,寻思着要不要干脆明抢,把婚书毁了,或许晚上偷偷地……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三哥,别乱来哦,不然就翻脸了。”韩瑞察觉,立即防备道:“叔父、婶婶就在旁边,你敢抢,我就敢叫。”

“哼哼,小人之心。”钱丰不屑道:“现在给我,都懒得看了。”

随便怎么说,反正韩瑞心情畅快,自然觉得一切冷嘲热讽都是浮云。

过了片刻,钱丰问道:“二十一郎,你说国子监,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?”

“也是官学,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吧。”韩瑞说道,有些怔然。

“地方官学,怎能与国子监相比。”钱丰似乎有些惴惴不安,轻声道:“监中学生,大多数是高官权贵子弟,怕是不好相处吧。”

“哈,三哥,你怕什么。”韩瑞笑道:“别忘记了,只要你进了国子监,在他们的眼中,也是权贵子弟,不会排斥你的。”

“嗯,也是,反正我只是进去暂读几个月,拿个应试资格而已,低调一些,肯定不会有问题的。”钱丰说道,有点自我安慰的意味。

“害怕的话,我可以陪你走趟……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由于郑仁泰的推荐,尽管不是进学时期,钱丰却能挤身国子监广文馆进修,只要通过监中博士的考核,就可以直接参加科举应试,不用再考取什么生徒名额了。

尽管心情不佳,但是事关前程,翌日清晨,钱丰先把自己收拾整齐,准备妥当,再三检查之后,才叫上已经等得有几分不耐烦的韩瑞,上了马车,直奔国子监而去。

进了长安城,来到皇城朱雀门附近的务本坊,一条幽深安静,古意盎然的街道尽头,是片古槐树林,国子监就坐落其中,因自周代起,就有面三槐,三公位焉之说,即在皇宫大门外种植三棵槐树,分别代表太师、太傅、太保的官位。

在周代,国子监的内外就广植槐树,世人把国槐视为公卿大夫之树,隋唐自然沿用周礼之制,在国子监里广植槐树,喻示着监中学生可以考中高官之意,就是所谓登槐鼎之任,取个好兆头。

小道槐树成荫,安静而清幽,有种莫名的肃穆气息,行驶其中,车马变得极为轻缓,悄无声息地停在国子监门前,钱丰与韩瑞下来,观望周围景色,也一阵肃然起敬,交谈的时候,也分外小声。

国子监的院门,并没有想象中的气派,台阶门前,打扫得极为干净,一尘不染,两株粗壮的树木立在旁边,秋风徐徐,吹落几片残叶,似乎也不忍沾染高洁之地,摇摇曳曳,随风飘到远处林中。

院门之前,没有守卫,只是一个年轻儒士静坐旁边,手里拿着一卷书,细看默读,安然而恬静,见到两人过来,甚至连询问来意的举动也没有,微微伸手虚引,让他们自行进去。

入得院内,只见全是高大的苍苍古槐,拔地而起,枝繁叶茂,粗干遮蔽天空,更兼树身纹理,一丝不乱,周旋树身,便如一股苍烟般直冲天际,行走几步,有尊孔子圣像在前,两人更加不敢怠慢,连忙毕恭毕敬的行礼参拜。

绕像而行,依稀可见儒生学士的人影,或徘徊于阁廊之间,或跽跪在树荫席上,无一例外,手不释卷,勤学苦读,这种气氛,在官学之中,少有见到,钱丰不由得深深为之叹服,到底是国学,果真是超凡脱俗之极。

寻了个孜孜不倦的儒生,打听清楚广文馆具体位置,怀着朝圣的心情,钱丰慢步而去,须臾,却隐约听到阵阵喧闹之声,不由皱眉,以为是幻觉,却是不像,轻声道:“二十一郎,你是否听到什么动静?”

韩瑞有些迟疑,聆听片刻,肯定说道:“坊市的闹声。”

“不至于吧。”钱丰表示怀疑。

“去看下。”韩瑞提议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钱丰没有拒绝,寻声而去,刹那间,瞠目结舌,朝圣般肃然起敬的心情荡然无存,却见一片空旷的坪间,大小店铺林立,书集字画,食物糕点,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,而兜售货物的却非商人伙计,而是一个个,风度翩翩,温文儒雅的书生士子。

“兄台,留步,且看这方砚台,色泽紫中泛青,色彩深沉,隐隐的透出密密的青花,触手细腻娇嫩,石质滋润异常,可是难得的上等好砚,我观兄台相貌出众,非是凡人,欲与之相交,忍痛割爱……”

“张僧繇、郑法士……展子虔的游春图,挥泪抛售,走过路过,莫要错过。”

“酥脆的麻糕,清甜爽口,尝尝?”

一墙之隔,却是另外的一番景象,钱丰难以授受,倍感打击,韩瑞却忍俊不禁,差点笑出声来,原来在大学里做生意是传统,好熟悉的场面,真是令人怀念呀。

“如此高雅之地,他们……庸俗、污秽……”钱丰气急败坏,手指颤动,语无伦次。

“兄台,新来的吧。”旁边恰好有个年轻儒生走过,闻言笑道:“难道不知槐市众生之语?”

在周代时的太学旁,有一大片槐树林,当时的士人和太学生为了互通有无,每逢初一、十五,就在槐树林里,各自拿出家乡的土特产或书籍等互通有无,或进行买卖,促进了经济与学问的交流,很具有进步意义。

因都是文人进行交易,故出现和气礼让的景象,人们称为槐市,以后槐市也就泛指国子监,槐市众生也就是国子监的学生,经得提点,钱丰恍然大悟,羞红了脸,拉上韩瑞,匆忙而去,省得留下来给人笑话。

“三哥,别走那么快。”韩瑞埋怨道:“我还想看看,展子虔的游春图,是否真迹。”

“赝品无疑。”钱丰断言道:“天下谁人不知,游春图在上皇手中,那人也是好胆,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,贩卖赝品。”

“嘿,那是临摹之作,那人是国子监中有名的画师,经常效仿前人名作出售,不求钱财,只是让人鉴赏,识破其中伪劣之处,加以改进,提高画技。”有人笑道,却是刚才提醒钱丰的年轻儒生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谢谢兄台指教。”钱丰拱手说道。

“不必,我看你们面生,怕是初次前来吧。”年轻儒生倒也热情,微笑道:“因何事而来,我对国子监不算陌生,或许能帮得上忙。”

韩瑞仔细打量,年轻儒生年纪不大,十七八岁模样,面如冠玉,剑眉星目,充满了书卷气息,依稀之间,似曾相识,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。

钱丰再次拜谢之余,连忙自我介绍起来,却听年轻儒生回礼,笑道:“在下郑维德,算是长安人士,却久闻江南风光秀丽……”

郑维德自顾说着,没有留意两人的表情怪异,特别是韩瑞,揖身行礼,欲言又止,一时之间,反应颇有些手足无措,半响,才涩声道:“我是韩瑞。”

哦,郑维德脸色平静,笑容依然如故,拱手道:“韩兄也是扬州人士?”

不对劲,反应那么淡然,有古怪,钱丰迷惑,下意识地问道:“郑兄,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他吗?”

偏头打量韩瑞,发现他神态热情和煦,透出亲切友好的意味,郑维德也是一阵疑惑,稍微寻思,颇有几分了然,或许这人在扬州士子之中小有名气,却以为传到京城来了,想到这里,郑维德心里有些觉得好笑,却没有点破,而是装成恍然大悟的模样,拱手道:“久仰大名,失敬了。”

还是不对,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呀,钱丰迷惑不解,倒是韩瑞,看出些端倪来,亲切友好的微笑道:“……维德,你是否很久没有回家了?”

非亲非故,叫唤这么亲热,真是无礼,郑维德暗暗皱眉,良好的家教,却让他保持谦恭的态度,开口解释道:“国子监生,无故不得外出,许假之日,我恰好有事留在监里,算起来,也有月余没有返家了。”

“难怪。”钱丰叫道。

“难怪什么?”郑维德迷惑问道,终于察觉出来,两人的态度很是怪异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有什么。”韩瑞抢先说道:“他是广文馆的新进学生,第一次前来,不认识道路,你能带我们去么。”

“哎呀,真是凑巧,那么我们以后就是同窗了。”郑维德笑道。

不仅是同窗,钱丰暗暗嘀咕,还是我兄弟的小舅子,望了眼韩瑞,见他摇头示意,也乐得装聋作哑,没有戳穿。

难怪有似曾相识的感觉,原来他就是郑仁基的二儿子,韩瑞不时瞄向郑维德,目光带着丝缕……慈爱?爱屋及乌,可以理解。

郑维德在前引路,不时介绍几句,两人对于国子监,也有了个模糊的概念,国子监,武德初年称为国子学,隶于太常寺,贞观二年改称监,下统国子学、太学,广文馆、四门馆、律学、书学、算学等七个部门,其中以国子学为尊,掌教三品以上官员及国公的子孙,依次而下,算学为末等,负责教育八品以下及庶人之子中的生员。

等级分明,自然容易惹出事端,但是上面有帮大儒名士压着,也不至于闹出乱子来,再说这里是求学之地,又不是逞凶斗狠的场所,加上时常有高官重臣前来讲学,有时天子甚至亲临,矛盾再大,也没人敢在此放肆。

走了片刻,来到个树木围绕,地方平坦宽敞的地方,中间是个用青石砖砌的平台,普通平凡,没有什么引人注目之处,可是这时,平台周围,却挤满了儒生士子,粗略计算,少说也有百来两百人,分散平台附近,正襟危坐,敛声仰望,仔细聆听。

平台之上,是个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,年约四五十岁,广袖宽袍,身量不高,面色白晰,却生得一幅好须髯,言语温和,声韵高朗,有若成诵,自有一番风度。

“却是孔司业讲学,怎的没人通知。”郑维德惊道,撇下两人,匆匆奔行过去,找了个空隙位置,悄无声息坐下,静心关注。

“国子司业,孔颖达。”韩瑞与钱丰对望了眼,立即得出结论,国子监中有祭酒一人,司业两人,但是姓孔的司业只有圣人后裔,门下给事中,曲阜县男孔颖达而已,这样的名儒讲学,自然不容错过。

两人马上走了过去,找位置坐下,只听孔颖达娓娓而谈:“想我幼时,家中管教极严,自小习学诸经,浑浑噩噩,不求甚解,后来熟读百经,疑惑愈多,游学诸地之后,眼界才得以渐开,心有所得,只是士林风气,终无儒家堂堂气象……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孔颖达,字冲远,生于有地位、有名声的富贵之家,但与膏粱世胄不学无术不同,孔颖达并无半点纨绔子弟的习气,也不希冀凭借父辈的恩荫步入官场,自幼耳濡目染,对以礼乐为准则的儒家经学,由惑生爱,进而产生浓厚的兴趣。

大业年间,隋炀帝杨广征天下名儒,会集于洛阳,仿当年汉宣帝石渠议经,汉章帝白虎论礼之事例,下令在洛阳举行大规模的儒学讨论大会,孔颖在响应参与,英才秀发,斩关夺将,舌战群儒,成为盛会上最炫目的青年大儒,时年仅三十二岁。

所谓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,被孔颖达击败的先辈宿儒都心怀羞耻,愤愤不平,暗中派遣刺客欲加害,提到这段往事,平台之上的孔颖达,神态自若,却透出无奈之意,叹息道:“儒生士子只顾互相倾轧,勾心斗角,谁还能静心钻研学问,寻究经中真意,传播先圣之道。”

众人齐叹,底下几个胡须发白的儒士更是连连点头,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。

“孔孟之道,由汉魏至今,自正朔不一,将三百年,师说纷纶,无所取正,家法各异,流派众多,群经异说,诸师异论,更不下数十百千,纷纷攘攘,至有互为水火之势。”孔颖达痛心疾首道:“更甚,暨仁寿间,废天下之学,唯存国子一所,弟子七十二人,炀帝即位,复开痒序,国子郡县之学,然而却空有建学之名,而无弘道之实。”

“今大唐天下太平,文风武略均立不世之基,上所好者,唯尧、舜、周、孔之道,以为如乌有翼,如鱼依水,失之必死,不可暂无耳。”孔颖达激动说道:“陛下尊崇儒学,提倡教化,始立孔子庙堂于国学,以宜父为先圣,颜子为先师,大征天下儒士以为学官,数幸国学,令祭酒、博士讲论,不时赐以柬帛……”

犹如江水滔滔不绝,天花乱坠,把李世民夸赞成天上地下少有的圣明皇帝,引得一帮儒生高声附和不已,几个博士助教呼喊得更是厉害,毕竟也是事实,而且希望能传到皇帝耳中,使得龙颜大悦,拨钱增修国子监舍。

大儒就是大儒,洋洋洒洒千言,只是前序而已,还未正式进入主题,就成功调动了众人的气氛,微微而笑,孔颖达继续说道:“每个人读书,都有自己的目的,或为进身之阶,或为立身之本,挣一份家业,求得高官厚禄,恩荫子孙,未尝不可。”

“然而,人生一世,悠悠不过数十载,如同过眼烟云,转眼便是一杯黄土,我辈中人,日夜苦读,皓首穷经,孜孜不倦,难道就是为此而已?”孔颖达突然伸手,指向人群之中,声色俱厉道:“儒者,何为?”

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情况,人群之中,有个儒士站了起来,扬声说道:“修身,齐家,治国平天下。”

孔颖达收回手臂,轻轻闭目,不置可否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见到孔颖达不满意这个答案,又有人站了起来说道:“奉圣人之言,行圣人之则,追寻圣人足迹,弘扬圣人之道。”

是也,几个白发苍苍的博士捋须含笑,这才是儒者应为之事。

这个答案,该满意了吧,在众人的注视下,孔颖达睁开眼睛,平静问道:“圣人本意是什么,世间至理是什么,什么才是圣人之道,你是否真的明白?”

愕然片刻,那个儒生低头,满面羞红,无言相对。

“如此,不过是碌碌朽儒罢了。”挥手让其坐下,孔颖达轻轻叹息,喃喃自语道:“儒者,何为也。”

众人安静,有几个年轻儒生跃跃欲试,可是想了片刻,又不得要领,叹然放弃,见到几个博士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讨论,当下也与旁边同窗好友交流起来,声音嗡然,孔颖达却充耳不闻,不加理会。

“孔司业到底是想问什么。”

“兄台,你为何而读书?”

“或者是为了明理,不然就是为了教化百姓。”

众人议论纷纷,众说纷纭,诸多猜测,却没有一个定论,角落之中,钱丰也是迷惑不解,不知所以然,习惯性的问道:“二十一郎,你知道答案吗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几个选择供你参详。”韩瑞漫不经心的说道:“什么究先圣至道,明本性真心,什么探经学真谛,洗士林尘埃之类的,你随便答个,肯定能得到孔司业的赏识。”

啊……

一声惊呼,吸引众人的目光,韩瑞立即止声,回头望去,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,身后坐了个年轻儒生,长得浓眉粗眼,朴实憨厚,发现自己惊扰了众人,着实尴尬不已,有些茫然不知所措。

“欧阳通,司业讲经授学之时,大呼小叫的,成何体统。”一个博士皱眉道,若不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,肯定加以责训。

“无妨。”孔颖达微笑,问道:“欧阳通,莫不是心有所悟?”

“究先圣至道,明本性真心,探经学真谛,洗士林尘埃。”欧阳通恍惚说道,声音不大,却遍布全场。

一阵哗然,孔颖达微笑,露出赞许之色,点头说道:“不愧是欧阳学士之子,家学渊源,心怀壮志,见识高远。”

醒悟过来,察觉众人投射而来或佩服,或嫉妒的目光,欧阳通手足无措,连忙伸手指向韩瑞,大声说道:“不是我,是他说的。”

众目睽睽,韩瑞想躲避也来之不及,百多双眼睛,整齐刺来,目光如炬,透射洞穿,滋味真是不怎么好受。

“不是很面善,是你们馆的学生?”几个博士轻声交流,底下儒生也相互打听,孔颖达微愣,立即欣然伸手示意,和颜悦色道:“请上来答话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二十一郎,别磨蹭的,快点上去。”

在钱丰的推托下,韩瑞也知道避不过去,无奈站了起来,走到平台前面,揖手为礼,见过孔颖达与一帮国子博士、助教。

身为国子司业,但是孔颖达平时以政事为主,偶尔前来讲学,自然不能尽识监中学生,见到韩瑞这种陌生面孔,也不觉得奇怪,微笑再问道:“儒者,何为?”

下意识的回顾四周,韩瑞正准备重复,忽然身体微滞,却见平台一端,一字排开,坐着几个相貌儒雅,气度非凡的老者,其中一人,灰白须髯飘逸,宽袍广袖飘飘,气质犹如苍松翠柏一般,老而弥坚,见到韩瑞,目光泛起讶意,却忽然板脸肃容,漠然置之。

怒气未消,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,不是虞世南,又是谁人。

哈,前天才给怒训斥喝了顿,现在又跑来人家的地盘,若是不小心应对,讨得他老人家欢心,肯定吃不了兜着走,韩瑞思量了片刻,举止从容,神态自若道:“记得前日,一位长者训示,说我苟活世间,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……”

一片哗然,众人惊讶,前言不搭后语,什么意思?

在惊疑的目光中,韩瑞继续说道:“那夜,我辗转反侧,难以安眠,想我少读诗书,虽然至今未曾窥得先圣至理,但是也有末微心得体会,可是近段时间来,却在红尘俗世之中,迷失了本性,辜负了长者期望,在此,我要向他老人家请罪。”

说着,韩瑞侧身跪下,端重顿首,朝此方向望去,尽头处却是虞世南等人,捋着须髯,虞世南哼声别头,这般动作,落到明白人眼中,事情却是昭然若揭了。

“虞兄,小儿辈顽劣,训示几句即可,何需重语责斥呀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旁边几人,却是姚思廉、陆德明、令狐德棻等大儒,与虞世南年龄相近,同为弘文馆学士,又是志同道合的知交好友,说话自然随意。

“没错,闻其言,观其行,这少年郎,也非愚鲁之辈,温言和语相劝就行了,不必下如此激烈的猛药。”

“虞兄,过了,后学晚辈,就要多提携,多夸赞,自然不可让他心生骄意,却也不能打击辱没,致使沮丧泄气,一蹶不振。”

听得几个老朋友的言论,虞世南沉默不语,却觉得有些道理,心中不免有几分悔意,寻思着要不要借机下台。

“适才,孔司业训问,我辈中人,日夜苦读,皓首穷经,孜孜不倦,究竟是为了什么?”韩瑞长跽直身,朗声说道:“君不闻,富家不用买良田,书中自有千锺粟,安居不用架高堂,书中自有黄金屋,出门莫恨无人随,书中车马多如簇,娶妻莫恨无良媒,书中自有颜如玉,男儿若遂平生志,六经勤向窗前读。”

这首劝学诗,自然引得不少儒生的共鸣,特别是那些家境贫寒的士子,孜孜苦读,求的不正是出人头地,富贵返家么。

“竖子,辗转反侧,就是悟出此理,真不可教也。”虞世南愤然道。

几个大儒也摇头叹息,不过他们也是不知人间烟火的隐士,又劝道:“小小少年,贪图安逸享受,也可以理解,未尝不可,未尝不可。”

“或许长者认为小子如同朽木,屡次三番教训,却难以点化成材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对此,小子却也有辩解之言,若是连修身齐家都没有做到,终日只为生计而奔波劳碌,何言治国平天下,同理可推,儒者立志,也须循序渐进,逐步提高,若我衣食不愁,无后顾之忧,当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。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当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。”

这个豪情壮志,犹如洪钟大吕,直指人心,振聋发聩,刹那之间,将一帮儒生博士全部震住了,全场肃然,久久无语。

半响,孔颖达站了起来,情绪激动,抚掌叹道:“甚是,我辈中人,就是应该有这等豪气志向。”

听得夸赞,以及众人投望而来的目光,韩瑞却没有多少得意,的确也没有必要得意,毕竟漂亮的空口白话,谁都可以说,但是不能身体力行,最后只是一场笑话,或许几年之后,人家提及四言之时,少不了一阵诽议。

一时冲动,把话说过了,韩瑞有点后悔,年轻人呀,就是考虑不周,不密而**,要吸取教训,暗暗告诫自己,韩瑞不动声色,敛手行礼,谦逊起来,举止不骄不躁,态度谦虚谨慎,更加得到众人的好感。

“虞兄,你族中后辈?心怀鸿愿,非是常人。”姚思廉惊叹,略带不满道:“平时,却不给我们引见。”

陆德明也摇头埋怨道:“是呀,老朋友了,族中有出息子弟,我们也替你感到高兴,现在却藏着掩着,真是不够厚道,莫是怕我们争抢不成。”

“我倒是希望他是虞家人。”虞世南苦笑,却有几分欣然,忽然招手道:“韩瑞,还不过来拜见几位宿儒学士。”

“韩瑞,是谁,以前怎么未曾听说?”

“平时隐藏得够深的,现在不鸣则矣,一鸣惊人,真是令人佩服。”

“哈,你们这些书呆子,平日只顾埋首苦学,自然不清楚韩瑞是是谁,只要在长安城中稍微打探几句,你们就知道了。”

“请兄台赐教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且不提国子监儒生议论纷纷,听到虞世南召唤,韩瑞连忙小跑而去,深深鞠躬,惶恐不安道:“虞公,可是原谅小子了。”

“韩瑞,可是师说、阿房宫赋作者。”

“嘿,虞兄,少不了又要抱怨你,说着怎么找不到人,原来是给你藏匿起来了。”

“怎么?他得罪你了,还是你故意为难人家。”

“少年郎,不用害怕,有我在,他不敢拿你怎样,为防万一,待会你随老夫离去吧。”

一帮老朋友嬉笑调侃,明着暗里使伎俩,让虞世南分外不爽,却拿他们没有办法,干脆耳不闻,拂了下宽袖,缓容说道:“嗯,既然你幡然悔悟,又有如此抱负,就暂且饶恕你一回,下不为例。”

“装模作样。”

“指不定心里多么畅快。”

又是一阵损贬,却听令孤德棻叹道: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,豪情壮志,荡气回肠,当浮一大白。”

“那还等什么,虞兄郊外茅庐清静素雅,许久没有前往,颇为怀念。”

“特别是,记得年前,虞兄在茅屋阶下,埋了几坛好酒,也该够醇了吧。”

“同去,同去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几个七老八十的宿儒名士,挤眼弄眼,心里在打什么主意,不言而喻。

韩瑞就居住在虞世南郊外茅屋的事情,瞒得了普通百姓,但是对于一些高官权贵而言,却也不是什么秘密,不过地位达到某个程度的时候,难免会有矜持之心,觉得韩瑞虽有才华,但也不过如此罢了,要结交相识,也是他登门拜访自己,自己没有必要屈尊降贵,自掉身份。

“去吧,知道你们惦记我的佳酿,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,今日就去把它饮尽,省得某些人不顾身份,做出斯文扫地的行径。”虞世南哼声道,招呼平台上的孔颖达,抽袖而去。

韩瑞却也机灵,连忙上前搀扶,同时回头叫道:“钱丰,郑维德,别楞着,过来帮忙呀。”

默契十足,听到韩瑞的叫唤,已经做好准备的钱丰,三两步跑到旁边,一把拉住依然有些迷蒙茫然的郑维德,匆匆跟上,至于报到什么的,早就抛开九霄云外去了。

“恨不能随行,纵然当个使唤小厮也愿意。”

几个宿儒名士聚会,自然使得一些儒生为之向往,就是几个国子博士、助教,也意动不已,却有自知之明,不敢贸然跟行,惹人生厌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

惆怅片刻,众人也三三俩俩散去,却没有平息议论,在知情人口中得知韩瑞的事迹之后,心中不由为之叹服,自然也有妒贤嫉能的,面带不愤,诅咒不已。

“他就是你们所说的,贪恋美色,卑鄙下流的韩瑞?”说话的是个体形偏胖,举止雍容有度,有几分书生气息,却散发出贵胄气度的少年,一身华贵锦衣,云纹暗藏,既适合身份,又不显奢侈,言语温和,未语先笑,望之令人心生好感,与之相交,更易为其折服。

“越王,你莫要被他骗了,这人表面浮华,嘴里仁义道德,其实却满肚子男盗女娼,是个伪君子,真小人。”

“萧兄所言属实,请越王明察,此人早晚会露出本性,必为世人所耻。”

旁边两个还算英俊的青年连忙劝说,本来是有几分翩翩气息的,可是现在却满面狰狞,露出愤恨交加之色,风度荡然无存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孤求才若渴,若他真有才华,却也不必拘泥于小节。”越王淡然说道:“孤知道你们与韩瑞有些怨隙,但在孤与其结纳之时,不可妄动。”

两人面面相觑,心有不甘,却清楚越王的性情,不敢违意,乖乖俯首答应。

越王满意颔首,忽然笑道:“不过此事也不急,皇兄大婚在即,孤怎能怠慢,自然要准备贺礼,免得父皇母后怪罪。”

这等皇家事务,不是两人能应对的,只有唯唯诺诺附和。

而这个时候,几辆马车,已经到达郊外茅屋,韩瑞几人先行下车,搀扶几个老者下来,又跑到屋里搬来草席,铺在篱笆旁边的树荫底下,恭请这些宿儒就坐,以他们的关系,也不用多作客气,很自然分席列坐,笑言起来。

“虞兄,茅庐简陋,小住三五日尚可,非是久居之所。”陆德明微笑,扬声对着还在忙碌的韩瑞说道:“韩家少年,老夫家中宽敞,还有几间舒适客房,尽管开口,我不像某人那么小气。”

“老夫家中藏书万卷,可供翻阅。”

“……金石砚印,书法字画,不乏精品。”

似在拉拢炫耀,其实无非是打趣虞世南而已,韩瑞自然清楚,奉来几杯清水,呈分众人,同时笑道:“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,水不在深,有龙则灵,斯是陋室,惟吾德馨,痕上阶绿,草色入帘青,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,可以调素琴,阅金经,无丝绣之乱耳,无案牍之劳形,南阳诸葛庐,西蜀子云亭,孔子曰:何陋之有?”

众人仔细回味,再三叹息,还是忍不住说道:“精妙绝伦,字字珠玑。”

“妙文在此,虞兄还不拿美酒出来祝兴,好像闻到了酒香,肚里酒虫已经开始造反。”姚思廉说道,一脸垂涎三尺的模样,引得一片哄然笑声。

茅屋是典型的唐代建筑风格,底下铺板留空,冬春不易潮湿,秋夏温热清凉,在虞世南的指点下,韩瑞挖出了几个坛罐,取来杯盏,斟酌分发,也不自饮,含笑在旁伺候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醇厚爽口,贮藏年余而不坏,魏徵的手艺越发精湛了。”姚思廉叹道。

没有听错,这酒的确是魏徵亲手酿造的,唐代的酿酒技术虽然不差,以米酒为主,容易挥发,自然解决不了贮藏问题,多数是现酿现喝的,能收藏几年,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,而西域的葡萄酒有较高的酒精含量,可以贮存长久,所以才得以盛行一时。

韩瑞若有所思,却见几人觥筹交错片刻,自然不免提起立心立命四言,交口称誉几句,才意地止声,若不是害怕致使韩瑞心生骄矜,肯定会不停夸赞下去,不过相对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万世开太平三言,为往圣继绝学更加深得宿儒之心。

自东汉末年以来,儒学内部宗派林立,战乱四起,儒家经典散佚,文理乖错,魏晋南北朝时期,经学更是逐渐形成了南学、北学之争,再加上儒学内部各承师说,互诘不休,经学研究出现一派混乱局面。

“儒生士子,只顾相互攻讦,长期以往,莫说继往圣绝学,窥至道真理,恐怕先贤之言就在我辈手中断送了。”孔颖达忧心忡忡道,身为孔子的后裔,却连老祖宗的学说都不能继承,他的确要比其他人更为担忧。

众人齐声哀叹,却也束手无策,韩瑞忍不住开口道:“既然如此,诸位大贤,何不重建儒学道统,统一经学?”

“重建道统,统一经学。”

众人微怔,却纷纷摇头,只听虞世南说道:“孔孟之后,经学百家,汉独尊董派,稍有起色,却不得人心,后汉大儒郑玄,包容并采,企图一统,却有王学抗之,晋之时诸国纷乱,分裂而成南学北学,直到今日,依然纷纷攘攘,势如水火,岂能轻易统一兼并。”

“谁说不能,诸位不是已经在做了么?”韩瑞奇怪说道:“而且成效显著,我看再过几年,就不定就成功了。”

“何出此言?”众人惊讶,不明其意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科举。”韩瑞轻吐两字,见到几人半知半解,干脆直接点明道:“近些年来,科举考官多由几位担任,应试生徒,为登榜及第,不免有揣摩诸位心意的想法。”

这点,钱丰深有体会,连连点头,脑中想到的就是虞世南那几大箱子书稿,定要在几个月内默熟背诵,若是能融会贯通,考上进士易如反掌。

“不过,有些儒生也未必知道变通,或许不屑为之,成效自然不大。”韩瑞笑道:“若是能借朝廷之力,请得陛下召集儒士,修撰一部经集正义,考前儒之异说,符圣人之幽旨,再以颁布实施,诏令天下,凡士人应试科举,均须诵习儒经,义理全据经集正义所说,否则就不予采纳,短则三五年,长则十余载,儒学必为之一统。”

众人默然深思,上屋抽梯,釜底抽薪,好歹……绝妙的主意。

虽然现在朝中为官的,多是世家勋爵子弟,但是近几年下来,皇帝龙椅坐稳,开始有目的的打压豪门权贵,偏扶寒门士子,以在朝中形成制衡,虞世南几人,又不是只会懂书的酸儒,对皇帝的心思了然于胸,清楚献上此策,龙颜必然大悦,绝无拒绝之理。

因为矢志参加科举的士人,多为贫寒书生,统合经典,颁布天下,肯定会增加朝廷的控制力度,收尽这些读书人之心,一举数得,何乐而不为,尽管也是出身士族之家,但是虞世南几人,显然更加注重儒道,视之为毕生追求,相互对望片刻,纷纷捋须颔首。

孔颖达笑道,举杯相敬,不掩兴奋之色:“韩瑞,儒道大兴,当记你首功。”

“不敢,旁观者清而已,其实不须小子提醒,诸位也能想到的。”韩瑞微笑说道,事实的确就是这样,再过几年,就该孔颖达奉命修撰五经正义了,自己不过是顺势提醒而已。

“明日,我当向陛下奏请此事。”孔颖达表情严肃,拱手道:“请诸位前辈予以声援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虞世南几人欣然答应,其实他们也清楚,统一经学,修撰正义的事情,说起来容易,实行起来肯定不会简单,尽管困难重重,但是没人会因此退缩,这等功在千秋,造福儒林的盛事,舍己予谁?

“诸位,再来一杯,与尔同醉……”

心情激荡,众人开怀畅饮,高歌笑谈,很快解决了几坛美酒,尽兴而回,不过虞世南却留了下来,找了个借口支开钱丰,与韩瑞在屋中对坐,喝了杯温水,虞世南迷离的眼睛渐渐清明,没有丝毫醉意,挥手阻止韩瑞请罪的动作,神色复杂,轻声道:“韩瑞,适才你不该当众出主意的,太冒失了,传扬出去之后,不知有多少人恨你入骨,知道否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至于吧?”韩瑞惊讶道。

“重修儒道,统一经学,谈何容易。”虞世南皱眉,沉吟片刻,指点道:“高门世家,门阀盛族,以各派经学持家,传承日久,若是逼急他们,致使联合,连朝廷也忌惮三分,轻易之间,他们岂会改弦易辙。”

韩瑞顿时无语,好像真是如此,孔颖达主持修撰的五经正义完成之后,立即有人跑出来挑错,尽管最后修正过来,得以颁布天下实施,却不知道具体的反响怎样,但是怎么也有点成效,不然五经正义也流传不下去。

“心滋骄矜,不思不密,后悔莫及了吧。”虞世南哼声道,颇有恨其不争的意味。

“呵呵,不怕。”韩瑞笑嘻嘻道:“不是有虞公等诸位大贤吗,我冒了大风险,给你们支招,应该予以庇护吧。”

“滑赖。”虞世南哭笑不得,摇了摇头,正容说道:“保你平安,自然不成问题,但平时也要低调行事,不要招惹是非,授人把柄。”

“谢谢虞公。”韩瑞笑道,就是说嘛,堂堂弘文馆十八学士,声名赫赫,堪称初唐儒林领袖人物,能量应该不小,庇护自己绰绰有余。

“不过,你心里也要有个准备,就不要妄想与郑家联姻了。”虞世南得意笑道:“郑家信奉的是大儒郑玄学说,将其视为正统,你出了这个主意,肯定大大的得罪他们。”

“修撰经集正义,无非是诗、书、礼、易、春秋,五经而已,其他四经不敢言,大儒郑玄的礼记注,内容详实,素为儒士所重,修撰正义,岂能少得了它,况且……”韩瑞满不在乎,忽然从侧边抽出一张帖子,恭敬呈献,得意洋洋道:“有婚书在此,想必郑家也不会背信弃诺的。”

“婚书……什么时候立的。”虞世南接帖,摊开观望,立即吹胡子瞪眼。

“就在昨日午时。”韩瑞回答,缓缓顿首说道:“虞公,小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,真非一时冲动,请你成全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轻轻叹气,良久,虞世南伸手搀扶韩瑞,心平气和道:“起来吧。”

“虞公……”韩瑞俯跪不起。

虞世南也不强求,只是说道:“初时见你,也是出于一片私心,寻你打探虞晦的事情,但后来看你年纪虽小,见识却也不凡,便动了爱才之念,日前怒斥,非是怪你与郑氏联姻,或犯天子忌讳,而是怨你不思进取,庸庸碌碌,实在让人愤恨。”

“虞公,是小子辜负了你的期望。”韩瑞惭愧说道。

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,此言深得我心,天下儒者,当以之为模范,坚定行之。”虞世南微笑,瞄了眼韩瑞,说道:“就怕许下鸿愿的某人,口中固然说得天花乱坠,却不实行为之,那真是荒天下之大谬,令儒林士大夫讥笑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韩瑞干笑道,追悔莫及啊。

“老夫也想明白了,达则兼济天下,为官出仕,为民请命,贫则独善其身,钻研学问,究经明理,也没有什么不好。”虞世南说道。

韩瑞惊喜交集,轻声道:“虞公的意思是,不反对我……”

“娶妻生子,自然之理,只要不迷失真心,坚守本性,与谁成亲,又有何妨。”

虞世南谆谆教导之时,郑维德也匆匆返回家中,心情本来就兴奋不已,喝了点酒,更加难以压抑,高歌吟唱起来:“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……”

“维德,光天化日之下,饮酒放纵,成何体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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