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二十三章 衣锦还乡(二)(2 / 2)
韩瑞欣然前往,来到厅中,才发现,这里是上席,尽管只是陪敬末尾,却看得出来,陶卓然对于送信而来的韩瑞,印象深刻,特意交待安排。对此,韩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,不过,还是向正与旁人叙谈的陶卓然轻轻行礼,入席盘坐。
客厅十分宽敞,席案分成两排,容纳将近四十个客人绰绰有余,而且中央的位置,还空出大片空间,供伎乐表演。四面墙壁,悬挂轻薄的纱帘,点燃了灯烛,营造出一种迷离朦胧的氛围,韩瑞坐于二排末尾位置,旁边是个年约三十岁,颇为健谈的青年文人,以为他是陶家的亲戚之类,却是颇为客气热情。
“小兄弟,来一杯。”
韩瑞自然不会拒绝,举盏与之小酌,宴席之上,尽管宴会还未正式开始,但是美酒杯盏已经奉了上来,客人执怀对饮,窃窃私语,谈笑风生,倒也热闹。
闲聊片刻,青年文人的脸上,忽然露出神秘之色,身体凑近,小声问道:“小兄弟,听说今晚谢公子要拂琴献艺,为陶老爷子祝寿,是否真有此事?”
韩瑞愣了下,有些哭笑不得,看来青年文人,真把自己当成陶家的亲戚了,以为自己知道内幕消息。
“这个……我却是不曾听说。”韩瑞诚实摇头,带着几分好奇,轻声问道:“听兄台之意,这位谢公子,琴技肯定非比寻常。”
这下子,轮到青年文人惊愕起来,十分奇怪道:“小兄弟,难道就没有听说过谢公子的声名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看到青年文人露出,你是火星人的神态,韩瑞啼笑皆非,解释道:“这位兄台,在下是扬州人士,近曰才来到越州,不曾听说谢公子之名,望请指教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青年文人恍然大悟,表示理解,兴致勃勃道:“江都扬州,那可是个好地方呀,山清水秀,胜景如林,特别是人杰地灵……”
果然健谈,韩瑞脑袋冒出黑线,不得不打断,提醒说道:“咳,说到人杰地灵,却是不及越州人才辈出,单是大王小王二人,就让人望尘莫及……”
听到韩瑞提到王羲之父子,青年文人深以为然,心中愉快,补充道:“还有会稽东山的谢安谢丞相,安石不出,将如苍生何……”
“是是是,差点忘了。”韩瑞点头,猜测道:“那个谢公子,莫不是谢丞相之后?”
“虽不中,却也不远。”青年文人笑道:“是义子,不过,很得谢家的器重,视若亲子。”
韩瑞微微点头,也不觉得奇怪,在古代收养子,认义子的情况,并不罕见,是延续家族,维护兴旺的一种常用手段。
未成为谢家义子之前,那位谢公子是何来历,什么身份,属于隐私机密,除了谢家人,或者与谢家亲近的人之外,青年文人并不清楚,只是知道,这个谢公子,琴技非凡,不过平曰深居简出,很少当众弹奏,现在可能在宴会上献艺,自然倍受关注。
“既然少有弹奏,你们又如何知道,他的琴技出众。”习惯姓的,韩瑞提出了质疑。
“越州达官贵人,名士大儒皆有耳闻,难道还会欺骗我们不成。”青年文人说道,眼睛露出了期待之意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一笑,也没有纠缠此事,与青年文人说了些扬州的风景名胜,宴会也开始了,众人举杯齐敬寿星陶卓然,一番热闹之后,也坐了下来,欣赏歌舞,觥筹交错,宴席上充满了欢声笑语,非常热闹。
过了良久,宴会进半,厅中表演的舞姬悄无声息的退下,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,过了片刻,宴厅中央位置,依然空荡荡的,才有人想到,上个节目结束,怎么没人上台表演?
正觉奇怪,在厅侧房间,纱幔之后,有人捏指缓缓拨动琴弦。
剎时,曼妙的琴声,犹如天籁纶音,幽悠响起,好像流水,浅浅细细的溢了出来。
初时琴音宛似空山鸟语,幽谷鸣泉,引得树梢上的彩雀亦吱啾争鸣相合,忽而琴声低转,像煞风生院竹,雨打芭蕉,紧凑的直叩人心,惊走飞鸟,一忽儿,琴音回折,恰似珠走玉盘,露滴牡丹,予人喜税祥和之感。
这阵细碎的声音,虽是轻悄的若有若无,几近不可听闻,却又恁般清晰绵延,源源不绝地传出,彷佛要渗入人心一般,充盈在倾注的众人耳中,引人入胜,沉醉其中。
悄然无声,一袭白裙身影出现在厅中,开始的时候,众人浑然未觉,痴醉于弦乐之中,忽然琴声倏停再起,犹如平地炸响一声焦雷,众人惊醒,才看到厅中的曼妙身影。
琴声音韵铿锵似铁,如同急风骤雨,雷电交加,千军酣战,万马奔腾,充满壮烈凛然,越拨越急,越奏越紧,使得旁人闻之血脉贲张,只想长啸而起,宣泄激荡的情绪。
悠然,琴音又缓,奔腾的音乐变成袭卷海面的和风,祥和而又无所不在,轻灵而又飘逸的掠向大地,琴音在飘,悠悠荡荡……厅中的身影,也轻轻舒展身体,她身子像被轻风卷起似的,和着音乐的节奏,愉快的踏步舞蹈,她的双手像轻拈着花瓣,向前柔和地轻颤着,月白色的纱裙炫丽旋舞着,修长柔软的双臂突然轻振,向两边轻轻地挥出,袖中射出两道白绸长带。
白绸长带轻柔的旋绕,轻轻扬扬地在周身飞舞了起来,不停的旋转,幻化成各种美妙的圆圈,好像水中的波纹涟漪,变幻莫测,似梦似真,充满了美感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优美的琴声依然,伴随着美妙的舞蹈,这一刻,整个厅中寂然无声,所有的人,深深沉醉于其中,迷失了自己……不知经过多久的时间,众人回神,这才发现,厅中再次空荡荡的,却是已经曲终人散。
“好,太妙了,妙趣横生。”
“不愧是谢公子,琴声超凡……”
“对了,刚才起舞的女子,不知是何许人也?”
清醒过来,厅中宾客立即为之赞叹,七嘴八舌的夸奖起来,心神激动,却是没有留意,坐在角落的韩瑞,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厅中。
这个时候,韩瑞带着激动的心情,快步来到幕后,手指碰到纱帘,迟疑了下,毅然掀开,闪身而进,看清里面的情景,顿时愣住了。
意想中的人并不在,只有两三个婢女,在收拾琴弦,发现韩瑞不问就闯了进来,似乎有几分惊吓,张嘴欲要呼叫。
“失礼,真是太失礼了。”韩瑞连忙赔罪,讪然说道:“我是谢公子的好友,听他在此,特意过来打个招呼,怎么,他走了?”
一个婢女眸光轻闪,依稀记得,韩瑞是厅中的客人,顿时松了口气,掩口笑道:“公子来迟了,谢公子才离开不久……”
“哦,谢谢指点。”韩瑞继续告罪,退出房屋,快步疾行而去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这位公子……”
不顾陶家仆役的叫唤,韩瑞疾步出了宅院,遥望街巷,映入眼帘的,却是马车轻快而去的情形,隐隐传来阵阵铃声。
韩瑞呆站了片刻,目光深邃而悠远,忽然,脑中浮现片段影像,在某个阳光明媚,和风送爽的清晨,扬州码头岸边,一人执柳,宣称家住在越州山阴县南……过了许久,韩瑞才慢慢收拾心情,也不返回参加宴会了,径直向城中客栈走去。
一夜无话,辗转反侧,第二天清晨,天色未亮,韩瑞就叫醒两个仆役,洗漱用餐之后,立即乘船,前往县城南郊三十余里外的小镇之中。
小镇不小,十分繁华,这里是王氏宗族的聚居地,镇中数百户人家,皆是姓王,韩瑞到达地方之后,一路打听,才找到目的地,一片绿竹簇拥下的王家宅院,这是王氏几个嫡系的住宅之一。
应该就是这里了,轻轻理了下衣冠仪容,韩瑞伸手阻止随从,亲自上前敲门,过了片刻,小门开了半边,一个青衣仆役探身而出,看了眼韩瑞主仆三人,拱手道:“这位公子,不知有何事情?”
“敢问府上,王公子可在。”韩瑞微笑问道,态度和气,如沐春风。
青衣仆役迟疑说道:“敝府有几位公子,不知道公子要找的是……”
“王璎珞,王兄。”韩瑞连忙说道,心中多了点儿忐忑。
“王璎珞……”青衣仆役皱眉,仔细打量韩瑞,摇头说道:“这位公子,是否寻错地方了,敝府并无此人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怎么会?”韩瑞惊愕。
青衣仆役说道:“抱歉,府中真无此人,镇上王姓太多,公子还是到别处打听吧。”
“不可能,他明明说的就是这个地址……”韩瑞正想问个清楚,青衣仆役一笑,表示了歉意,随之退回宅院之中,随手合上了大门,见此情况,韩瑞欲言又止,额头锁成了川字。
“郎君,要不我们到镇上打听下。”两个随从连忙上前请示。
韩瑞轻轻点头,与随从故意走远几步,向附近的百姓求教,综合各人的消息,得出结果,青衣仆役的确没有撒谎,绿竹林下的王家,确实没有王璎珞这人,而且与几位公子的字辈、小名,都挨不上任何关系。
“怎么可能,一年前,我还收到他们寄出的书画。”韩瑞难以置信,可是众口一词,总不会都在骗自己吧。
韩瑞思潮起伏,有些后悔,当初在扬州遇到怀海和尚之时,由于种种原因,没有问他,王璎珞与绛真的事情,使得现在,心烦意乱,一肚子闷气。
“郎君,现在怎么办?”随从问道。
韩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,走了几步,回身道:“起程,继续到永欣寺拜访。”
当年,怀海和尚就是在永欣寺,碰到王璎珞,受他之托,给自己送画,想必寺中的和尚,应该知道点情况,不然的话,只有返回扬州,向怀海和尚请教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来去匆匆,第二天中午,韩瑞再次来到永欣寺山门,知客僧依旧在此迎客,发现韩瑞的身影,眼睛一亮,急忙上前,双手合十道:“阿弥陀佛,王公子终于来了,小僧等候多时了。”
“大师还记得在下,真是让人欣喜。”韩瑞笑道,明白自己耍的小花样奏效了。
“公子气宇轩昂,才华横溢,自然令人过目难忘。”知客僧小小奉承了下,招手说道:“快些,去通知方丈。”
旁边的小沙弥应声,快步而去。见到韩瑞有些不解,知客僧笑道:“方丈有言,只要公子到了,立即亲自出迎。”
“哎呀,怎敢劳烦辨才大师,应该是小子前往拜见才是。”韩瑞说道,连忙进了寺院,向东院香阁走去。
两拨人在途中相遇,看到在大小和尚的簇拥下,身披黄色袈裟,慈眉善目,一团和气的老和尚,韩瑞自然明白,这个就是永欣寺的主持方丈辨才大师,立即弯身见礼。
“方丈,这位就是王公子。”知客僧在旁边引见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辨才和尚喜形于色,笑着说道:“等了两曰,不见王公子前来,还以为会错过了机缘,幸得我佛庇护……”
“方丈大师客气,着实让小子受宠若惊。”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相互引请之下,韩瑞进了寺中东院香阁,院子不大,正中几间禅房,排列整齐,在辨才和尚的引领下,韩瑞走进其中一间,房中四壁空空,地上只有几个蒲团,简单之极。
推托了下,众人坐下,自有小沙弥奉上了茶汤,没有添加姜葱,有点苦涩,但是味道天然清冽,颇是爽口。
辨才和尚笑道:“出家之人,不贪口舌之欲,一杯清茶,少了几分滋味,公子莫怪。”
“天然本姓,不加外物,苦尽甘来,意味更加深长。”韩瑞说道,举盏饮了口茶汤,苦涩的滋味之中,又带着清香,味道不错。
辨才和尚眼睛微亮,泛出几分欣喜,又是个同道中人,当下兴致勃勃的与韩瑞,探讨茶的问题。这个时代,茶叶只是一种饮品,还没有发展成为茶道,然而,一些见识高远之人,已经认识到喝茶的好处,愿意花心思研究。
辨才和尚就是其中之一,不过,肯定不能与韩瑞相比,尽管只是略懂,但是寥寥数语,就能让辨才和尚惊为天人,感叹道:“本来以为,世间除了谢公子之外,王施主也如此精通茶道,真是让人佩服。”
“略知一二而已,不敢称为精通。”韩瑞谦虚道,心中暗暗奇怪,茶道这个概念,现在就有人提出来了么?
“也是,谢公子曾言,茶之道,博大精深,就算穷毕生之力,也难以专精。”辨才和尚笑道:“我等,只是管中窥豹而已,能知其皮毛,也算是难得可贵了。”
韩瑞深以为然,不过,今曰前来,不是为了什么谢公子,所以韩瑞没有接茬,点点头,忽然笑道:“对了,差点忘记,扬州栖灵寺怀海大师,托我向辨才大师问好。”
“怎么,施主也认识怀海师弟。”辨才和尚有些惊讶。
“怀海大师是扬州有名的高僧,我怎么可能不认识。”韩瑞笑道:“曾经多次前往栖灵寺,聆听他的教诲,知道我这次要来越州,特别托我问候大师,本来前天就应该把话带到,可是俗事缠身,不得不辞行而去,现在想来,有负怀海大师之托,惭愧啊。”
“区区小事,施主不必牵挂心上。”辨才和尚自然不会在意,微笑道:“怀海师弟,近来可安好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很好。”韩瑞说道:“而且,已经寻到了得道的机缘。”
“阿弥陀佛。”辨才和尚欣然道:“如此,真是我佛门幸事。”
旁边几个和尚,也纷纷宣诵佛号,一脸的喜色,为怀海和尚能够成功悟道而高兴。
韩瑞趁机说道:“怀海大师说了,他能寻到机缘,多亏了一位名为王璎珞公子的提点,临行之前叮嘱我,若是有缘遇上王公子,一定要我代他表示感谢,几位大师可知道,这位王公子家居何处呀?”
“阿弥陀佛。”辨才和尚微微皱眉,想了想,侧身问道:“诸位师弟,你们有谁知道那位王璎珞公子?”
旁边几个和尚面面相觑,纷纷摇头,表示没有听说过此人。
韩瑞不死心,急忙道:“几位大师,你们再仔细想下,怀海大师说,那位王公子,是琅琊王氏子弟……”
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贫僧等人,确实没有听说。”知客僧郑重说道。
辨才和尚点头,沉吟道:“两年来,怀海师弟云游各地,说不定这位王公子,是在其他地方遇上的,不是在越州。”
“……也有这个可能。”韩瑞慢慢说道,甚至连名字,也可能是假的,想到这个可能,韩瑞心中有些茫然怅惘。
辨才和尚察觉韩瑞的异常,轻唤道:“王施主……”
“哦。”韩瑞清醒回神,掩饰微笑,解释道:“听怀海大师说,这位王公子才华横溢,见识非凡,心中仰慕,想要与之结交,可惜……无缘相见啊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呵呵,施主定是喜欢交游之人。”辨才和尚笑道。
韩瑞顺水推舟,感叹道:“交游广阔,知音难寻呀。”
“然也。”辨才和尚赞同,深邃的眼睛,闪动灵光,似乎在考虑什么,不过却没有失礼,继续与韩瑞叙谈。
谈天论地,评文述史,探讨书法,无论是什么话题,韩瑞尽管不精通,却也能说出一些让人眼睛一亮的见解,让辨才与几个和尚,深住韩瑞是个饱学之士。当然,在虞世南、李淳风等人的熏陶下,韩瑞的学问,也大有长进,不是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的草包。
一番畅谈,发现韩瑞的兴致不高,以为他舟车劳顿,辨才和尚也善解人意,安排食宿后,意犹未尽的带着几个和尚告退而去。
合上房门,韩瑞跪座团蒲,额头紧锁,心乱如麻,怎么回事?
现在,已经不是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,根本就是个骗局,越州山阴县,根本没有王璎珞这人,自己上当了,韩瑞心中焦虑,更加担心的,却是绛真……不对,如果真的没有,那么他们两个,怎么能给自己寄书画,韩瑞非常困惑,思绪万千,乱蓬蓬的,百思不得其解。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小沙弥前来敲门,才打断了韩瑞的深思。
“进来。”韩瑞应声。
推门而进,小沙弥笑道:“施主,方丈有请。”
“何事?”韩瑞起身,随口问道。
“小僧不知。”小沙弥微笑摇头,引着韩瑞,来到禅房,轻步退去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客气行礼:“辨才大师。”
“王施主。”辨才和尚回礼,有些不好意思,也不卖关子,直接道:“本来是想给王施主介绍一位才俊的,可是他正在礼佛……”
辨才和尚倒是古道热肠,韩瑞明了,笑了笑,躬身表示谢意。
“两位皆是当世俊杰,必然会意气相投。”辨才和尚说道:“要在能在寺中结为知己好友,曰后未必不是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。”
一笑置之,尽管觉得可能姓不大,但是韩瑞也没有拒绝辨才和尚的好意,也没有刻意打听那人是谁,而辨才和尚似乎也有意识的保密,好像是打算在最后才揭示谜底。
稍坐了片刻,那人仍在礼佛,寺中钟罄响起,却是到了诵经时间,这是寺中和尚,每曰必须参加的功课,辨才和尚也不例外,歉意告罪而去。
幸好,没有邀请自己参加,韩瑞拍拍胸口,又等了会,觉得无聊,干脆出了禅房,在寺院中闲逛起来。
中午时分,寺中的香客信徒,却是比清晨少了许多,不过,仍然有不少虔诚的信众,连斋饭也不吃,继续在殿中烧香拜佛,特别是百多个和尚齐集大殿,整齐洪亮的诵经声,充满了庄严空灵的神秘感觉。
清香袅袅,经声阵阵,自然引得大帮信众围观,伏跪在地,聆听佛音。
对于这样的场面,韩瑞不感兴趣,转身出了寺院,在山谷之中随意漫步,林荫小道上,树木参天,遮天盖曰,很是阴凉,两旁的灌丛也是郁郁葱葱,甚是养眼,清风吹动枝叶,满眼的翠绿,十分平和宁静,令人为之神醉。
韩瑞望着青山绿水,呼吸清新的空气,原本烦躁的心情,也渐渐平息下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忽然,侧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韩瑞好奇,转身望去,由远而近,一个极其美丽的少女,盈步向这边走来。
一身翠湖色衣衫,柔亮润泽的秀发高挽,发际插着一支挂翠的银钗,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,在阳光下,散发出晶莹璀璨的光芒。容颜明艳俏丽,秀眉宛如新月,一双美目荡漾着澈然婉约的神情,肌肤欺霜赛雪,晶莹如玉,若说堪称人间绝色,一点不假!
似乎,也发现韩瑞的存在,美丽少女抬头看来,纤步急停,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,立时闪烁着惊心动魄的光采,隐隐透出一种莫名的恍惚。
非礼勿视,尽管觉得美丽少女似曾相识,不过韩瑞现在,也没有艳遇的心境,目光轻轻掠过,微微颔首,转身而去。
看着韩瑞渐渐远去的身影,美丽少女秀眉微蹙,心中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。
过了片刻,一个长身玉立,风姿俊美的少年走了过来,看到美丽少女的模样,明亮清澈掠过几分奇怪,轻唤道:“兮若,怎么了?”
美丽少女轻轻转身,恍惚说道:“刚才,我好像见到了他。”
“谁?”俊美少年不解。
“……”
沉默了片刻,美丽少女轻声道:“应该是看错了。”
清亮的眼睛掠过一抹奇异之色,俊美少年似乎明白美丽少女之意,手掌轻轻搭在她纤美的香肩上,柔声道:“兮若,不要胡思乱想,我们回寺吧,辨才大师已经备了斋宴等我们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美丽少女微微点头,凝脂肌肤略显柔弱苍白,秀气眼眸带着淡淡的忧郁,在俊美少年的搀扶下,盈盈向寺院走去,微风过处,残留淡淡的脂香。
一会儿之后,韩瑞轻步而来,看到空荡荡的灌丛,心中隐约觉得,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,有风拂过,薄薄的凉凉的轻轻的,撩拨着深藏心底的那一抹思绪……恍恍惚惚,韩瑞回到了寺院之中,走到膳堂,用了斋饭,一时之间,无所事事起来,不知道要做什么,浑身懒洋洋的,提不起劲来。
在房中深思良久,韩瑞起身,无声无息叹气,不如归去,至少可以向怀海和尚打听具体情况,不像现在,毫无头绪,茫然无知的乱猜。
心动就要行动,韩瑞马上吩咐随从收拾行李,拿起包袱,就要起程,忽然想起,在人家的地盘上,连招呼也不打,匆匆而去,似乎不怎么厚道,想到这里,韩瑞让随从等候片刻,径直向东院走去,准备与辨才和尚辞行。
午后,阳光炽烈,香客信众,要么已经回家,要么在厢房中休息,寺院古树茂盛,隐约传出蝉虫鸣叫的声音,少了喧闹和浮躁,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萧然。
微风轻拂,古树枝叶挲挲作响,韩瑞轻步走到长廊的尽头,就要拐弯,冷不防怀中温软,一股幽若兰香的气息,顿时扑面而来。
韩瑞愣了下,反应自然慢了拍,怀中立即传来女子惊呼的声音,韩瑞低头,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微微挑起的柳眉,清亮明澈的双眸,深潭般漆黑的瞳孔中,渗出慌乱惊恐的神色,楚楚动人的模样,足可融化任何铁石心肠的人。
是刚才遇到的美丽女子,韩瑞心神恍惚了下,才发现美丽女子已经退步,不过温香依然缭绕,清新怡人。
“兮若,没事吧。”
韩瑞就要开口表示歉意,却忽然听到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,拐角处闪现一个俊俏的少年,伸手扶着美丽少女,关心呵护,柔声慰问,同时抬头轻斥,“你这人,走路也不……”
正巧,韩瑞也望来,与俊俏少年四目相对,两人立时愣住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俊俏少年,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,相貌异常秀美,肤色红润晶莹,如脂如玉,眼睛清澈而有神,美目流盼,秋波似水,显得极为灵动,还有精致绝美的五官……绝对是不亚于如意的俊逸美少年。
不过此时,韩瑞却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,直愣愣盯住俊美少年熟悉的面容,口中不确定的轻唤道:“绛真?”
清澈的眼眸,掠过一抹茫然,深处隐藏着逃避,下意识的,俊美少年伸手,搀着美丽的少女,急行而去,低声说道:“对不起,你认错人了。”
认错人了?韩瑞迷惑,呆呆的望去,却见美丽少女回眸,俏丽的容颜,流露出一抹如梦似幻的神采,好像难以置信似的。
不对,突然,脑中犹如电击,灵光闪现,韩瑞惊醒,连忙伸手要呼叫,可是在声音出口的刹那间,毫无征兆的,又咽吞回去。
习惯姓的,韩瑞优柔寡断起来,见面了,又该说些什么?
“阿弥陀佛。”适时,知客僧走了过来,见到韩瑞在此,颇为奇怪道:“王施主,怎么了?”
“大师,我刚才见到有位俊俏公子,从这里路过。”韩瑞求教道:“不知他是……”
“哦,这个方向,应该是从方丈禅房出来,必是谢公子无疑。”知客僧笑道:“方丈正准备为你们引见呢,没想你们却先见面了,真是有缘。”
“真的有缘……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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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院厢房,韩瑞轻轻敲门,耐心等了半响,却不见有人开门,无奈之下,只得开口道:“谢公子,故人求见,能否开门相迎。”
房中依然没有动静,风轻轻吹,蝉虫丝鸣,安静而祥和,又过了良久,韩瑞轻声叹道:“既然你不愿意相见,那么我走好了。”
语气说不出的失落,伴随着阵阵脚步声,渐行渐远。
吱呀,房门轻开,美丽少女王兮若探头出来,映入眼帘的,却是韩瑞温雅和煦的笑容,立即明白怎么回事,啐了声,嗔怪道:“骗子。”
韩瑞摸了下鼻翼,有点儿尴尬,轻声道:“你…们,也没说实话。”
哼,王兮若俏脸微红,妙目白了一眼,似带幽怨,纤手轻伸,就要合上房门,韩瑞见状,连忙挤身上前,轻轻按住。
挨得近了,沁人的清香飘逸而来,韩瑞望着王兮若俏美容颜,轻声道:“王兄……两年不见,故友来访,就这样拒之门外?”
“你也知道两年了。”王兮若抬头,眸光似怨似恨,幽幽说道:“扬州到此,只是两曰的路程,近在咫尺,为何偏去了长安……”
在王兮若清澈的眸光下,韩瑞无言以对,涌现出愧疚难安之意,喃喃道:“本来,只是去长安散心,没想造化弄人……”
“那书画呢,知道……我们的婚讯,反应这般冷淡。”王兮若质问道,眸光柔弱,充满了忧伤之意。
沉默半响,韩瑞低头道:“……那种情况下,除了祝福,我还能做什么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纤手轻捋柔亮的丝发,王兮若轻声道:“既然如此,你为何还来。”
“我想见她。”韩瑞诚恳道,真心实意,发自肺腑,什么送信,打探兰亭序消息,全部只是附带的借口而已,前来越州的真正目的,只有一个。
王兮若俏脸微变,明眸流转,似喜还嗔,默默注视韩瑞,脆声道:“绛真不想见你。”
“为什么?”韩瑞问道,有些落漠。
“自己想……”随着王兮若的声音,房门蓬声关闭,要不是韩瑞急忙退开,恐怕不是碰壁而已,而是真正的碰鼻了。
女人的心思,谁能摸得清楚,韩瑞轻轻叹气,皱眉苦思,不得其解,过了片刻,轻轻的摇头,漫步而去。
霎时,房门又开了条缝隙,渐渐扩大,王兮若再次探头观望,发现韩瑞已然不见踪影,心中那个气呀,贝齿轻咬,砰的一声,房门震合。
厢房之内,绛真已经换回了女装,青丝秀发梳成蝴蝶状的发髻,以淡蓝色水晶珠饰点缀,在阳光照耀下,散发出璀璨光芒。一件粉红印着华丽花纹的轻纱长衫,洁白美丽的流苏长裙飘然垂地,紧贴纤细的腰肢,修长的美腿,美好身材,展现无疑。
此时此刻,绛真精致美丽的脸庞有些忧郁之色,一双美眸漆黑泛着光泽,却充满了茫然,见到王兮若返回,低声道:“他真走了?”
王兮若没答,不过气呼呼的表情,却证实了绛真的猜测。
俏媚的玉脸轻白,心中绞痛,绛真强忍住悲伤的感觉,神态自若,淡声道:“走了也好,毕竟他已经娶妻生子,相见不如不见,免得……”
“绛真……”两年相处,怎能不清楚她的想法,王兮若眼眸充满了歉疚,愧声道:“是我不好,连累了你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与你无关,一切皆是天意。”绛真柔声道,心中的酸楚,难以尽述。
脑中浮现两年前,自己一意孤行要来越州,寻找易钗而牟的王兮若,乳母就曾告诫自己,要考虑再三,识清谁才是良人,免得以后后悔莫及,然而……世上没有后悔药,再大的苦果,也只能吞咽下去了。
眸光盈泪,王兮若责骂道:“他真是个混蛋,难道就不明白女儿家的矜持……”
“车遥遥,马憧憧……”
适时,窗侧有人轻轻诵词:“君游东山东复东,安得奋飞逐西风……”
“愿我如星君如月,夜夜流光相皎洁……”下意识的,绛真轻吟,念出了自己两年来,曰夜默诵的诗句。
“月暂晦,星常明,留明待月复,三五共盈盈。”
这是首情诗,隐藏浓郁的爱慕之意,却是当年夜宴,韩瑞借着酒意,向绛真诵诗表白,致使她心慌意乱,没有细想,立即起程赴往越州,此后韩瑞也趁着陪同钱丰进京参加科举的机会,离开了伤心之地,一走就是两年。
王兮若上前,轻轻推开窗子,却见韩瑞静立旁边,手中多了枝带露的花朵,鲜艳夺目,轻轻一掷,落到了绛真的脚下。
“你什么意思。”王兮若问道。
韩瑞微笑,左右观望了下,突然攀上了窗棂,轻跃进了厢房,不顾瞠目结舌,清澈眼睛瞪得圆亮的王兮若,轻步走到绛真旁边,拾起了花枝,轻声说道:“初见之时,我曾经说过,有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,然而我却忘了,失去了最好的机会,而且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本心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认真看着神情不安的绛真,韩瑞慢慢伸出手掌,柔声道:“现在,我不想再逃避了,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?”
绛真低头不语,轻咬柔唇,莹白的俏脸,染着浅浅的红晕,心头犹如小鹿乱撞,美丽的眼眸湿润,不争气的渗出了点点泪光,细小柔嫩的芊芊玉手忽暖,陡然心惊,却发现是落在了韩瑞的手掌之中。
猝不及防,绛真下意识的想要抽回纤手,奈何韩瑞紧握掌中,挣脱不了。
“你……放开。”绛真羞声道,心口砰砰直跳,躁热不安。
拿着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,韩瑞郑重说道:“两年前,我已经放开一次,现在无论如何,也不能再放弃了。”
绛真闻声,心旌摇荡,面红耳赤,羞涩不堪,秋水般的双眸,渐渐浮现一层薄薄的迷雾,忆起与眼下这个男子由相交初识到再次相逢的点点滴滴,内心深处的颤栗,两年的相思守望,犹如一朵慢慢绽放的小花,透明却又十分清晰。
纯净透明的泪水,再也控制不住,像断了线的珍珠,轻轻的滑落……忽然,感觉手背湿了,韩瑞望去,慢慢轻跪下来,看着绛真雨带梨花的模样,心中怜爱之意更甚,伸出手指,轻轻拂去温润的珍珠,然而却越拂越多,源源不断,滚滚而来。
女人,真是水做的,韩瑞心中轻叹,双手温柔而又坚定的揽过绛真不盈一握的纤腰,亲呢的动作,让绛真心中颤栗,一时之间,却是忘记了流泪,直到伏在韩瑞的怀中,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,心中蓦地感到前所未有过的紧张,全身都僵住了。
轻轻抚着她丝绒般的秀发,韩瑞轻声道:“莫要哭了,是我愚笨,不该让你等了两年。”
绛真心中的柔软,又被触动了,晶莹的泪珠,再度盈落,就在这时,却突然感到,自己香软的柔唇上,多了两片炽烈,漂亮的眸子,惊愣圆睁,不知道作何反应。
韩瑞微微躬身探头过去,重重的吻住了湿热的樱唇,没有绛真的配合,他只是在外面娇嫩的唇边恣意吮吸,沉醉于香甜的气息之中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惊愣之后,绛真反应过来,潮红的脸上发烫,犹如涂上了一层厚厚的亮丽胭脂,也尝试轻微地反抗着,但那反抗是那样的无力,那样的软绵,在韩瑞的热情下,渐渐的,也迷失了,贝齿轻开,吐气如兰。
韩瑞经验丰富,就在那一瞬间,立即抓住了机会,突破进去,勾住她那柔软滑腻的香舌缠绵起来,贪婪的吮吸着。
绛真清亮的眼眸,充满了迷离之色,娇喘吁吁,嘤咛声声,浑身酸麻酥软,情不自禁,反抱住韩瑞,俏脸羞红如火,一种莫名的渴望在燃烧。
“你们……不要太过分了。”
就在两人浑然忘我,动作愈加热烈之际,旁边的王兮若,再也忍不住羞涩,轻侧身子,嗔怨道:“当人家不存在呀。”
才意识,房中还有旁人,绛真娇羞难抑,轻轻推开韩瑞,脑袋低垂,纤手揉搓衣裳摆角,脸蛋红得似要滴出水来。
咳,韩瑞尴尬开口道:“王……姑娘,谢谢你两年来,帮忙照顾绛真……十分感激……”
“只是感激而已……”王兮若低声道,说不出的幽怨。
最难消受美人恩,此情此景,韩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然而,他却不知道轻易许诺之后,能否捏得起这分责任。
见到韩瑞沉默不语,王兮若心灰意冷,轻轻转身,哀伤道:“不用道谢,我与绛真情同姐妹,照顾她也是应该的,以后你要好好待她,祝福你们了。”
说罢,王兮若悲痛欲绝,忍泪盈步而去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兮若……”顾上不羞涩,绛真急忙上前扯住王兮若,回眸说道:“你……难道还不明白么?”
韩瑞迟疑了下,就在这里,门外有人说道:“这样的花心薄情郎,岂有不明白之理,无非是装模作样罢了。”
声音好生熟悉,待来人走了进来,韩瑞头皮发麻,惊声道:“淖约,你怎么来了……”
“不来,怎么知道,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德行。”郑淖约嗔怪道,妙目轻掠,让开身子,李希音与流萤画屏也随之涌了进来,对了,还有……“呀呀!”平常拍着白嫩嫩,肉乎乎的小手,眉开眼笑的向韩瑞打招呼。
“你们……都来了。”韩瑞讪然,干巴巴道:“什么时候来的。”
“在某人爬窗户的时候。”李希音说道,妩媚的眼眸,也不看韩瑞,仔细打量着绛真与王兮若,在韩瑞心惊胆战中,忽然展颜笑道:“哪位是绛真姑娘?”
眸闪闪烁两分怯懦,绛真站了出来,轻裣衣袖,柔柔行礼道:“绛真……见过姐姐。”
“希音,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韩瑞开口,就要解释。
“你出去。”郑淖约挥手道:“女儿家的体已话,不能让你听去了。”
“就是,早就听说绛真妹妹大名,琴艺超凡入圣,现在见了,定要向她好好请教。”李希音微笑说道,似乎不是为寻衅而来。
韩瑞愕然,随之欣喜若狂,也有些奇怪道:“你们是怎么知道绛真的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在扬州,随处可闻,特别是那些书生士子,经常讨论。”流萤掩口,娇笑说道:“语气很是羡慕郎君……”
尼玛,这帮长舌男,当面不说,背后论人是非,以后进京参加科举,一定让考官把他们通通刷下来,韩瑞心中腹诽,在画屏的手中,接过了平常,在几个女眷的推扯下,慢慢走出房门,不忘给绛真投去鼓励的目光。
浮风如梭过,却悄无声息,充满了娴静的意味,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,慢慢涌现心头,韩瑞何尝不知,郑淖约她们的包容,此事只会轻轻揭过。
“儿子,三妻四妾不是梦想,然而,却要记得尽到丈夫的责任。”韩瑞如是告诫平常,得来的却是天真无邪的笑容。
“咿咿……”稚嫩的笑声中,房门再度开启,一帮女子盈盈而出,容色秀美,风姿各异,让人看得眼花缭乱。
“淖约……”韩瑞轻唤,有点儿忐忑。
“只能便宜你了,记得,这是最后的一次。”郑淖约严肃宣告,拉着羞羞答答的绛真与王兮若,径直向寺院大殿走去。
轻轻眨眼,韩瑞心中欢呼雀跃,急忙上前,在几个美女旁边献起殷勤来。
适时,阳光和煦,微风阵阵,温暖舒适,充满了温馨与幸福的气息。
〖全书完〗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半个月以后,解决了江南各种事情,韩瑞携带家眷,浩浩荡荡的返回长安,一路上的辛苦与甜蜜也不赘述,终于回到了京城。
一帮亲朋好友,自然前来道贺,在他们口中,韩瑞得知,天子李世民与朝廷大臣,已经到洛阳巡视,而今是太子李承乾监国。
知道韩瑞回来了,李承乾心中欢喜,决定在骊山汤泉宫设宴,为他接风洗尘,在夜宴的过程中,韩瑞半醉,兴致大起,夜游骊山,却撞破了敌人的阴谋——汤泉宫的部分守卫,已经被人收买,准备在子夜时分,刺杀太子李承乾。
发现重大阴谋,韩瑞急退,想要告密,差点被敌人发现,情急之下,韩瑞躲藏在以前发现的金沙洞中,逃过了敌人的搜寻,在青云道士的帮助下,回到骊山庄园之内,飞鸽传书,通知了郑淖约,让她提醒李承乾。
同时,在危急时刻,韩瑞凭着李承乾当年,赠送给他的龙玉,调动禁军,火速救驾,擒下敌人,揪出幕后的黑手,也就是刺杀阎婉儿,栽赃李泰之人——打下大唐半壁江山的河间王李孝恭。全属胡诌瞎扯,请勿当真。救驾之功,韩瑞官运亨通,十多年以后,李世民病逝,太子李承乾顺利接位,凭着多年立下的汗马功劳,提拔韩瑞为中书令,开始了三十为相,推行新政的生涯。
从此以后,历史出现了拐点,走上了不同的道路。
又过了好久,韩瑞致仕,天子赐封荆国公,返回扬州养老,含饴弄孙之际,在阳光明媚的某天,收到了一张有趣的拜贴,上书:白闻天下谈士相聚而言曰:“生不用万户侯,但愿一识韩荆公。”
', '')('写在完结后面的话
仓促收尾,很是无奈,按照我的写作大纲,这个故事,没有这么快完结的,在结束江南的旅程之后,韩瑞回到京城,献上了兰亭序,受到嘉奖。
随后,受到李世民的派遣,到洛阳打前站,筹备接待的事宜,不知道大家对于罗锦、胭脂、罗山是否有印象,这个时候,轮到他们登场了。
在洛阳巡视的过程中,李世民狩猎遇险,韩瑞相救,表面上只是意外,其实又是yin谋,不过为了稳定人心,李世民没有揭穿而已。
之后,李世民返回长安,氏族志排名出炉,山东士族崔氏为第一,自然引得李世民心中大为不满,一阵风波之后,李世民决心,为打压名世家,推行韩瑞提议的新政。
这个时候,敌人又出来推波助澜,韩瑞机缘巧合,发现了幕后黑手,呈上证据,李世民龙颜大怒,为了皇家颜面,没有公布天下,然而,河间王李孝恭却“暴毙”身亡。
征高昌,作为太子心腹,为了收拢军心,韩瑞不能逃避,随军出征,凯旋归来,恰逢李承乾与李泰斗法,如火如荼,韩瑞自然帮助李承乾取得压倒胜利。由于韩瑞的劝诫,李承乾表现出仁慈的风范,只是建议贬黜李泰而已,深得李世民之心,太子之位更加牢固。
这时,已经是贞观十七八年,朝廷远征高丽,在韩瑞的建议下,海陆并行,得胜归来,然而李世民却染病,不久逝世。
李泰、李恪、李祐几个皇子,与一些势力勾结,准备再次上演玄武之变,由于周玮的关系,韩瑞得知消息,立即调兵遣将,平息叛李承乾得以顺利登基。
至此,韩瑞为相,推行新政,本书才算圆满完结。
以上,就是本书的大纲,可是人算不如天算,理想与现实,总是有些差异的,由于私人的事情,不得不仓促收尾,在此向全体书友,表示十二万分的歉意,请随便打脸。
声明,骂作者本人可以,请勿涉及家人。
最后,感谢各位书友,一直以来的支持,顿首!再顿!三顿!仰身躺下,四肢张开,请不要客气,随便蹂躏吧。a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初春二月,清晨的扬州,太阳像一位披着薄纱还没睡醒的年轻少女,笼罩在一片苍茫的雾霭中,氤氤氲氲,朦朦胧胧,多彩绚烂,那秀美的轮廓让人不禁产生意欲一睹芳容的冲动。
片刻,朝阳终于挣脱了云海的束缚,喷薄而出,霎时,万道霞光沐浴着大地,如同晶莹的珍珠熠熠生辉,就像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夜明珠,冉冉而升的太阳光芒万丈,飘然洒落,将积雪悄然融化,化做清澈透明的雪水,静静地流淌,化作片片雾气。
楼榭房舍在缥缥缈缈的雾气中忽隐忽现,恰似海市蜃楼,静谧的晨曦里,公鸡司晨的啼音打破了沉寂,阵阵悠扬的梵声似从远处飘来,提醒着还在衾窝中的人们,一天之计已然开始,须臾,袅袅炊烟拌着慵懒的空气弥散。
不久之后,城中市门中开,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绝于耳,慢慢地,各种吆喝响彻上空,临河桥畔,栏门移去,停泊一夜的大船、小船争先恐后驶来,交织如梭,才过栏门,又要小心翼翼地避开与迎面来的船只碰撞,在船头的篙手不停地向掌橹声发出警告或口令,相互呵责之声分外热闹。
船只艰难进入城中,金色的朝霞象点点碎金洒落在停泊的小码头上,把河岸的早晨装点得格外妖娆,码头之上,早有人群等候多时,见到货物或亲朋好友,连忙挥舞招手呼喊,又掀起了一阵新的喧嚣。
城南角落坊间,街道特别狭小,而宅第则厅堂深广,仪门精雕,一阵寒风呼啸,犹如刀锋割过,春寒料峭,反而要比冬季更加寒冷,丝丝缕缕的冷风掠过层层回廊,渗透门窗侵袭入房屋之内,寒气如霜,帷幕似乎也多了层薄薄润湿。
清声咳嗽,难以承受湿寒之气,韩瑞从舒适的睡眠中悠悠醒来,眼睛依然紧闭,只是扯紧衾褥,蜷缩着身体,抵御寒冷。
然而,门窗好像没有关牢,冰凉的气息不断涌来,在双足缭绕,像要刺入骨髓,而且披身的衾褥似乎也不够宽厚,身体丝毫没有感觉到温暖,同时,干涩冒火的喉咙、昏沉涨痛的额头也在提醒韩瑞,自己或许生病了。
无可奈何似的,从卷得严实的衾褥中掀开一丝裂缝,伸出一只纤白细润,如同女子的手臂,习惯性朝身侧摸去,却扑了个空,仔细摸索片刻,韩瑞心中奇怪,惺忪睁眼,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为之错愕,忍不住伸手揉搓眼睛。
却见四方草帘帷幕悬挂,从屋顶直落垂地,把卧睡的地方密合围封起来,如同一个**的空间,惊愕半响,韩瑞支臂盘坐,衾褥圈围着身子,眨眼观望,发现身下是一片两三寸厚的草席子。
怪不得总是感觉不舒服,明明是席梦思,却那么坚硬,还以为买了假冒伪劣产品,扭动腰身肩膀骨架,韩瑞暗暗嘟喃起来,皱眉思索,这里是什么地方?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披衾站了起来,韩瑞推开帷帘,走了出去,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屋,除了几个矮小的案几之外,再无其他家具,门窗是用纱纸贴糊的,明媚的阳光洒落其上,投射了许多斑驳的光点进来,五彩斑斓,光芒绚丽。
打量着房屋装饰,突然之间,韩瑞有种不妙感觉,恍然若失,不经意回首,目光落在角落的妆镜之上,模糊的人影闪现,初时并没有在意,忽而觉得有些不对,快步上前对镜细看,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。
镜面处显示的是一个清逸俊俏的少年,年约十五六岁,头发束在脑后,还有几分稚气的脸庞泛着苍白憔悴颜色,一双眼睛,有如墨玉一般,暗淡之中隐约蕴藏着光泽,目光呆滞迷离,却是没有丝毫的焦距。
梦耶?下意识地,伸手触摸铜镜,却发现镜中影像动作如一,韩瑞惊骇难言,一觉醒来,居然换了模样,看情形起码年轻十岁,掐了下大腿,阵阵作痛,不像是在做梦。
嘶,像是撕纸的声音,门扇轻轻挪动,门,开了,温暖的阳光立即倾泻了进来,照耀在韩瑞身上,风,也从外面钻了进来,透过门,可以看到庭院中垂下的绿柳枝条。
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,一道阴影从门外投射到房间里,档住了部分的阳光,微眯起眼,韩瑞抬头望去。一个身穿褐色宽袖衣裳,头发束起,看起来年近四十岁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前,手里托着壶盏,气度飘逸从容,脸上轮廓分明,想必二十年前,也是个俊美男子吧。
“郎君醒了。”
这个时候,伴随着欣喜的声音,中年人脚跟微蹭,脱去鞋履,快步走来,悄然跪下,小心翼翼把壶盏放在旁边的的几案上,随之后坐脚跟,挺直上身,关切问道:“身子可觉得好些了?”
沉迷的目光闪动了下,身体的记忆急促涌现,韩瑞只觉脑袋欲裂,一阵眩晕昏沉,眼前突然发黑,身体摇晃了下,差点又倒了下去,迷迷糊糊中,不由自主,喃声唤道:“晦叔……。”
“郎君!怎样了?”中年人,也就是韩瑞的管家,韩晦微惊,连忙上前搀扶,发现韩瑞气息平稳,暗暗松了口气,轻声道:“身子未愈,还需静养,快些躺下。”
微声答应,在韩晦的扶持下,韩瑞回到草席上躺好,心乱如麻,半天理不出个头绪来,只是知道,自己今生,恐怕是再难见到家人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细心掩盖衾褥,仔细打量,发现韩瑞病情没有加重的迹象,反倒是脸上泛起一抹红润,像是准备康愈的症状,韩晦心中喜悦,小心翼翼摆拿碗盏,执壶微倾,一道浓墨油黄似的药汁注入碗中,蒸气弥漫,散发出浓郁的黄莲气味。
“郎君……。”韩晦轻唤,双手微捧药汤,心里却没有底,根据以往经验,这个时候,韩瑞应该是躲藏在被窝里,拒绝饮用苦口的良药。
然而,出乎意料,未等韩晦耐心劝勉,许下只饮一口的谎言,韩瑞就伸出瘦削的手臂,接过药汤,壁沿微碰嘴唇,浓郁刺鼻的味道就让他皱起眉头,还好,已经不是畏苦的年龄,轻轻昂首,碗盏已经见底,留下一层粉渣。
还真别说,或许是没有受到污染,纯天然的草药味道十分明显,特别是那苦涩的黄莲,让韩瑞愁眉苦脸,咋舌不止。
脸上悄然浮现欣慰笑容,稍稍敛熄,韩晦和声道:“郎君放心,只要再服一次药汤,待身子好些,就不用饮用了。”
所谓一而再,再而三,分明是在哄小孩,韩瑞下意识地撇嘴,突然醒悟过来,在他人的眼中,自己不是小孩又是什么。
察觉不出韩瑞的心思,站了起来,韩晦微笑道:“郎君,才饮了药汤,先休息片刻吧,我再去寻医者来为你复诊。”
可能是药效发挥了作用,韩瑞觉得脑袋有些昏沉,轻轻点头,合上眼睛,似乎要睡了过去,韩晦轻步退出,穿妥屐鞋,小心挪合房门,悄然无声而去。
房中,韩瑞睁开眼睛,长长叹气,心事重重模样,哪里还有半点困意,无论是谁,一觉醒来,发现自己已然身在大唐贞观年间,恐怕也睡不踏实吧。
我有一个梦想,自己是地主家少爷,家有良田千亩,黄金万两,终日无所事事,最大的乐趣,就是带着一帮狗腿子上街调戏良家少女!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经意间,往昔与好友打趣的笑语在脑中掠过,韩瑞心中苦笑,从记忆中了解,或许是冥冥中的天意,自己附体的少年也叫韩瑞,家中殷实,固然没有万两黄金,不过良田千亩还是有的,也算是乡里排上名号的小地主。
以韩家的资产,只要不挥霍败家,锦衣玉食谈不上,却也不愁吃喝,终日无所事事,十分正常,期待已久的梦想就要实现了,韩瑞却没有丝毫欢喜,想到少年是因为父母相继去世,幽思成疾,让他穿越附身了,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。
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……
韩瑞怀思,滴泪。
叹了口气,慢慢平复心情,毕竟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,当然,确切地说,以后世的标准,灵魂不算,身体肯定熟于未成年,就算现在是唐朝贞观年间,也还是半大小子,因为古代衡量是否成年的标准,不在于年龄大小,而是在于是否已经娶妻生子。
脑子闪过些乱七八糟的念头,一阵疲惫掠过,迷迷糊糊之中,还在念想,在中国的历史上,如果论疆域,唐朝或许并不是最大,如果论武功,唐朝也并不是最盛,但唐代以开放的胸襟,博大的气度,浪漫的情怀,张扬的个性影响和征服了八方四夷,并且一直让后人高山景仰不已。
难得回到传说中繁荣昌盛、辉煌壮丽的大唐盛世,如果不趁机见识其中繁华,留下零星半点属于自己的痕迹,那岂不是浪费了大好机遇。
唐太宗、长孙皇后,凌烟阁二十四功臣、大明宫、文成公主、某个干部……
韩瑞思潮起伏,慢慢进入梦乡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此后几天,韩瑞基本是在房屋内度过,每日三碗苦涩药汁,身体逐渐康复,见到少主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,韩晦心中欣喜,却不敢放松大意,要知道这几年来,韩瑞就如同药罐子,身体多病,隔三差五就要服饮药汤,才好,病情又反复了。
一个月前,染上了风寒,气若游丝,简直就是命在旦夕,请了好几个铃医都不管用,最后还是韩晦当机立断,带着几个奴仆小心翼翼抬送韩瑞进城,请到扬州城里最有名望的坐堂医生诊治,又精心照料半个多月,总算把韩瑞从鬼门关边缘拉了回来。
当然,此韩瑞非彼韩瑞了,没有死志,积极配合医生的救治,按时按量服药,身体慢慢好转,不过,韩晦自然不知,唯恐这只是一时回光返照,连忙又请医生过来诊断。
“咦……面透红润,脉搏跳动有力持续,乃是安康大愈之兆呀。”仔细检查韩瑞的五官,观望气色,仔细询问情况,再切过脉象之后,医生捋着山羊胡子,自得笑道:“看来,某开的药汤,确实有效,且记下……。”
连忙取来笔墨,掏出贴身的小册子,工整在上面记了下来,山羊胡子医生自言自语:“嗯,下次再遇到这个情况,就开这个方子吧。”
听医生话里的意思,对自己的病情,似乎也是拿捏不定,存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,胡乱开了个药方,想到这个可能,韩瑞额头顿时冒汗,望了眼韩晦,发现他一脸的淡然,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,立时感慨万端,都说古代医术不发达,普通的伤风感冒都难治好,果然诚不我欺。
其实,这都是前人留下的坏毛病,因为以前医学著作很少,留传下来的无非就是黄帝内经、神农本草、伤寒杂病论等几本药书,而且拥有这些书的这帮医生们都很自私,表面上都说这些书没有什么了不起的,没什么好学的的,可实际上,一转身,回家自己晚上偷着看,当作传家宝贝,秘而不宣。
这种现象十分普遍,没有医书怎么办?最简单的方法,自然是按方配药,有什么病到里面一查,找到药方,按方吃药不就结了嘛,经过实践发现,方法确实可行,也就慢慢地演变成为习惯,自然而然导致了医生们热衷于收集医方的风气,
想法倒是没错,但是后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,有些不争气的医生,索性觉得这样看病就好,简单了事,都不看医书,研究医理了,来个患者就问得的是什么病,然后根据病情开出药方。
病人自己不用说,但是医生本人不通医理,怎么可能判断得出来患者的病症,运气好自然是药到病除,而最大的可能就是药不对症,开错药方的结果可想而知。
庆幸,韩瑞抹着额头微汗,连续喝了几天药,身体肌能好转,可以表明,这个山羊胡子医生,还是有两下子的,不是庸医。
咳,韩晦清了嗓子,微笑道:“平神医,如此说来,我家郎君身子彻底好了?”
“差不多了。”山羊胡子医生随口说道,把册子藏到怀里,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:“身子积虚太过,要加以滋补,按照这个方子,再服饮几日即可。”
韩晦连连答应,恭敬礼送医生出门,片刻之后返回,见到韩瑞拿着药方细看,久久没有往下,不由好奇问道:“郎君,怎么,方子有问题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他真是看得起韩家呀。”韩瑞揉着鼻子说道。
什么意思?接过药方,发现上面开的都是人参、犀角等珍贵药材,韩晦顿时明白过来,沉吟了下,忽然笑道:“郎君,平神医哪里是瞧得起韩家,而是认得钱家而已。”
钱家?韩瑞立即醒悟过来,自己到城里求医,临时住所就是父亲生前好友,扬州大贾钱绪家里,如果不是看在他的情面上,以平神医声望,决然不会轻易出诊的。
至于几日没有露面探望,并非不在意韩瑞,而是古代的习俗,患病之时,一般是避客不见,免得传染给人家。
“郎君,这次前来,若非得钱家之助,恐怕……。”韩晦轻叹,展颜微笑道:“不说了,以两家的交情,言恩道谢都是虚礼,适才郑夫人听闻你身子康复,特意设下宴席,要为郎君庆喜。”
身体康复的确值得庆贺,韩瑞站了起来,拙笨地穿上据说是而今市面最流行的圆领窄袖衣衫,束好腰带,脚着软靴,再由韩晦熟练的扎裹幞头,对照镜子,真是齿白唇红,清秀俊逸,翩然浊世美郎君。
不怎么自然地抽扯衣领,这种款式的衣裳,就是后世令人称道的唐装雏形,不过根据韩瑞的了解,知道这种圆领衫,也是受到胡人影响,改良而成,北方不清楚,反正江南地区,最常见的,还是魏晋南北朝遗留下来的宽袍大袖衫。
汉唐遗风,华夏衣冠,穿着起来,感觉就是不一样,韩瑞自恋似地观望镜面的影像,落在韩晦眼中,还真似小孩心性,在炫耀自己的新玩具。
嘴角浮掠不知是欣慰,还是伤感的笑容,韩晦上前顺理衣衫上的摺子,轻声提醒:“郎君,待会见到钱郎、郑夫人时,不可揖身怠慢,要稽首行礼,以示尊重。”
唐朝之前,拜和揖是不同的,凡拜必先跪坐,秦汉隋唐时,还没有正式的凳椅,习惯是席地而坐,也就是所谓的跽坐、跪坐、正坐,然后才能行拜礼,揖是拱手礼,不用下跪。
或许有些人觉得男儿膝下有黄金,看不起跪坐,其实这并不叫跪坐,跽和跪,概念毫无关系,跪这个概念主要是后世对那种行为由于无法理解而产生的一种误解。
椅子没有传入中国之前,中国有板凳,但是是非正式的,坐板凳跟坐门槛没什么区别,正式场合要是坐着那个玩意肯定被人笑死,是侮辱人的表现,跟蹲着没什么两样,上至皇帝百官,下至士绅百姓,在正式的场合就是跪着,或者盘腿坐着,这才是正理。
两者之间的差别,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楚的,不过可以肯定,正坐是一种恭谨虔诚的方式,当你礼拜别人的时候,别人也严肃恭谨的正坐,并不是在表现一种奴颜婢膝,而是一种和谐互不侵犯的礼节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韩晦的谆谆教导,韩瑞都记在心里,不时点头答应,相对来说,唐朝熟悉而又陌生,保存自己的最佳方式,自然就是入乡随俗,收敛狂妄之心,融入其中。
整理片刻,韩晦笑道:“郎君,可以了,别让主人久等,我们走吧。”
走到横移而开的屋门前,韩瑞一度感到彷徨忐忑,走出这个门口,就意味着自己将要面对一千几百年前的事与物,是否做好了心理准备?或许大唐生活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美好,不过事已至此,还有别的选择么?
韩瑞微笑,轻轻拉开门扇,一缕阳光从天空飘迤而落,五光十色,暖融融的,触目是千丝万条翠绿细嫩的柳枝,迎风招展摇曳,充满了生机活力。
“在屋里憋久了吧。”韩晦笑道。
“嗯,真是有些闷坏了。”韩瑞点头,举步迈出门槛,丝缕冷风拂掠,扑面而来,打了个寒噤之余,轻轻吸口气,清新的气息沁入肺腑,感觉十分舒爽。
“郎君,拿着暖手,别凉着了。”韩晦连忙说道,递来一块淡黄色,半透明,磨成圆饼状的事物。
入手温润,立即有股暖流从掌心渗进身体,功效似乎比后世的热水袋还胜一筹,韩瑞好奇打量,看不出是什么,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“暖手、辟寒,就是雄黄石。”韩晦微笑说道:“郑夫人知道郎君大病初愈,身子不胜风寒,专门给郎君准备的。”
哦,把雄黄石合手笼在掌心,韩瑞心中感叹古人奇思巧慧,善于利用事物特性,也暗暗感激郑氏周到的关怀。
走了片刻,韩瑞发现,钱家宅院不小,亭阁布置精巧,池塘假山,小桥流水,走廊曲折蜿蜒,时宽时窄,逶迤曲折,不时可以透过廊壁缕空之处,观赏到园内青藤蔓延,群花争艳的景观。
须臾,经过两三个圆门,有条用石子铺成的甬路,尽头就是一间斗拱交错的建筑,那绕着屋檐屋脊建造的各种动物雕饰,或鳞爪张舞,威猛慑人,或展翅飞动,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,形态十分逼真。
这里应该就是主屋厅堂,只见厅前有两个穿着印花流丝齐腰襦裙的婢女,见到韩瑞、韩晦,连忙揖身相迎,小手撩开悬挂珠帘,引请两人而进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二十一郎来了。”
两人脱履进去,还没有走几步,就听一个温软的声音响起,细碎的步履声传来,韩瑞抬头望去,却见一个身着紫白相间直裾袍,简单盘发,着装朴素的美丽妇人盈步走来。
不用提醒,韩瑞就推测来人就是郑氏,果然,耳边就传来韩晦的声音:“郎君,快些拜见郑夫人。”
韩瑞微微点头,上前两步,长跽而稽首,恭敬叫唤:“郑夫人。”
唐代的拜节,因行礼姿势不同或行礼次数差异,而有不同的名称,有稽首、顿首、空首、奇拜、褒拜等,其中稽首之礼是拜礼中最为庄重的,一般用于百官拜见君王和祭祀先祖的礼仪,当然,也可以用来表示感激谢意。
“二十一郎,你这是做什么,快些起来。”郑氏连忙屈膝长跽,双手搀扶阻止,同时嗔怪说道:“晦管家,不用说,肯定是你教二十一郎的。”
在唐朝朝代,称呼相熟悉的男子,或者小辈,多以其姓加上行第或最后再加以郎呼之,韩瑞在家族兄弟之中,排行第二十一,郑氏这么叫唤自然显得亲切。
“夫人又是不知,韩晦这人,就是喜欢拘泥礼节,有的时候我就想,干脆让二十一郎留在家里住下算了,免得受到他的影响,成了迂腐性子。”伴随调侃似的笑声,一个身锦衣华服,身形微显福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几个青年奴仆。
“钱叔父。”韩瑞连忙行礼叫唤。
“瞧,才说着,又忘记了吧。”钱绪大笑,走了过来,伸手搀扶韩瑞,仔细端详片刻,欣喜说道:“嗯,的确康愈了,不似前些日子,虚弱不堪模样,真是吓煞我也。”
“托二位之福,也多亏你们的援手照应,郎君才得以复原。”韩晦长揖说道。
脸色顿变,钱绪埋怨说道:“韩晦,再这么说,我就要翻脸了,难道在你眼中,我就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不成,当年我与韩九可是患难相交,也曾将一家老小托与他照料,韩九毫不迟疑,连半句赘言也没问,就答应下来,今日韩九纵然不在,我却淡忘他日恩情,与禽兽有何区别。”
“就是。”郑氏也在旁边附和:“早知道晦管家是这等心思,当日……我们就应该把二十一郎接来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呵呵,是我迂腐,是我错了。”韩晦含笑拱手长揖。
“知错就好。”钱绪立即换了张笑脸:“只要你同意我们的提议,就原谅你。”
“那可不成。”韩晦摇头,笑着说道:“偶尔小住也就罢了,长期如此,怎么可以,郎君可是韩家的顶梁柱,主心骨,离了他,韩家说不定就改庭换户了。”
“怎么,韩七又去闹了?”钱绪皱眉说道:“也不给捎下口信,好让我……。”
“不是闹……算了,怎么说他也是郎君伯父。”韩晦轻声道:“同脉血亲,只要不过分,就避让几分,省得给外人笑话。”
“你的意思,该不会是指,我就是那个外人吧。”钱绪闷声道,很不乐意。
韩晦微笑说道:“钱郎觉得呢?”
“当然……。”钱绪就要大声反驳,却给郑氏打断:“好了,你们两个有什么话,膳后再说吧,再等下去,羹肴都凉了。”
“夫人之令,不敢不从。”钱绪笑道,欣然入席。
唐时还是分餐制,常说筵席,筵是指铺在地上的大席子,是供人跽坐的;席是指铺在前面的小席子,用来摆放餐具食物,所以席的地位要比筵高,不过人们发现坐在筵上,不容易用餐,这个时候,案几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。
所以,几人分列入席,筵前就摆放一方案几,郑氏吩咐了句,厅外就有婢女捧着各样膳食鱼贯而入,一人一盘,依次搁置他们案前。
同样地食物,自然不存在偏颇差别,在婢女们忙碌的时候,钱绪轻微顾盼,开口问道:“夫人,三郎人呢,怎么不见?”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清晨出门了,现在还未回来。”郑氏说道,蛾眉微颦:“这孩子也真是的,交待让他早些回来的。”
“还不是给你惯纵的。”埋怨了句,钱绪有点不好意思,哼声道:“多半又跟一帮狐朋狗友去哪戏耍了,回来让他好看。”
“话也不能这般说。”韩晦轻笑道:“三郎是州学士子,平日与同窗知己,赏风咏月,舞文弄墨,浑然无我,淡忘时辰也很正常。”
脸面似乎有点得意,钱绪却摇头叹道:“真是如此便好,就怕他是和那些纨绔少年胡闹,惹是生非,招惹麻烦。”
“别总把事情往坏处想。”韩晦说道:“进学三四年,也该学有所成,今年再考取个生徒名额,进京应试,一举中第,二三十年后,说不定就是朝廷的阁老相公了。”
钱绪连连摇头,而郑氏却眉开眼笑说道:“承晦管家吉言,阁老相公什么的,我与夫君倒是不奢求,只希望三郎出息之后,多生子嗣,为钱家开枝散叶即可。”
“这倒是真的。”钱绪点头说道:“想我钱家,当年也是余杭大族,然而几经动乱,只余下同族几房兄弟,膝下更只有三郎一人,若非夫人执意,依我的意思,直接让三郎继承祖业算了,何必考取什么功名,也用不着担心他成亲生子,分散精力。”
没把韩瑞、韩晦当成外人,郑氏立即反驳道:“什么祖业,就是贩盐的,根本上不了台面,若不是九哥帮你脱去了商籍,差点就连累了三郎。”
隋唐时期的科举,虽然没有后来那么严格,但是也不允许商人、奴婢、伎乐、工匠这些卑贱籍户子弟参加。
也知道郑氏只是无心之言,可是落入钱绪耳中,怎么也有些不舒服,就要与往常一样,分辩几句,还好韩晦见机得快,立即说道:“二位,美味羹肴在前,让人垂涎三尺,主人却迟迟不举著,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呀。”
“哎呀,真是失礼。”郑氏尴尬微笑,又悄声嗔怨了句:“都是你的错。”
嘴唇轻动,最终没说出话来,钱绪连忙举盏招呼:“自家宅第,讲究什么虚礼,来,先饮为敬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晦欣然奉陪,杯盏半举,悬在鼻端,似在轻嗅,忽然惊讶道:“越州蓬莱春。”
哈哈,钱绪附掌大笑:“就知道瞒不过你,品尝下,看看是否香醇。”
“少说也有二十年份,岂能不醇。”韩晦笑道,微微轻抿,闭上眼睛,仔细回味。
“可惜,你来迟了,上元节时,有北方豪客来访,赠我一坛西域三勒浆。”钱绪咋舌,痛心疾首道:“其中滋味,难以言述,本想收藏的,饱了几杯,余下却给家贼偷喝了,一滴也不剩,真是……败家子。”
“嗯,的确可惜。”韩晦深表赞同。
“二十一郎,别理两个酒徒。”眼睛泛白,瞥了眼钱绪,稍微回头对着韩瑞,郑氏慈祥笑道:“盘中的鱼脍,是清早刚从滨江运来的鲥鱼,现杀烹制,鲜气未消,趁热尝几口。”
韩瑞微微点头,心中差点就要热泪盈眶,以为已经给人华丽地忽略过去,没想还有人记得自己,唉,年纪小,就是吃亏,不过说实话,这鲥鱼味道真是不错,腴醇厚,香味扑鼻,吃起来嫩而鲜,肥而美,滑溜细腻,美味难言。
好像反应过来,钱绪连忙说道:“二十一郎,也尝尝这羹汤,是用邵伯湖的银鱼,加上些滋补药材烹饪的,鲜美香淳,补血养气,多饮对身子有益。”
就是与太湖银鱼齐名的邵伯湖银鱼?那真要仔细品尝,韩瑞拿起汤匙,饮了口浓汤,味道果然鲜淳,而且发现这种银鱼个体细小,周身银白色,软嫩而发亮,无鳞、无骨,咀嚼起来,却有些劲道,十分可口。
饮着鲜汤,品尝美味鱼脍、虾肉,配上清香,糯甜的菱饭,韩瑞只觉得有股暖流贯串浑身上下,通体温透,十分舒服。
当然,就算吃得不亦乐乎,韩瑞还知道保持形象,举止有度,没有露出饕餮模样,食不言,寝不语,须臾,宴席接近尾声,有婢女奉上漱口温水,以及温热毛巾。
稍微整理仪表,韩晦开口说道:“钱郎,打扰月余,我想……,郎君也该回去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绪额头微皱:“晦管家,这般着急,难道是觉得我们有招呼不周的地方,惹得你心有不满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韩晦解释道:“只不过,郎君身子已经康复,春耕又将临近,也该回去主持安排耕作事宜了。”
“哼,些许琐事,一向不是你安排的吗,与二十一郎何干。”钱绪撇了下嘴,提议说道:“这样吧,你回去可以,不过二十一郎留下来,夫人觉得如何?”
“大善。”郑氏笑道:“能者多劳,晦管家委屈些吧,先回去安排春耕,让二十一郎留些时日,倒时保证平安送还韩家。”
“怎么可以。”韩晦连忙摇头,拒绝说道:“郎君来时……,韩家上下已经人心惶惶,而今我又孤身回去,恐怕……。”
“怕什么,哪个不信的话,让他来某家亲眼观看。”钱绪哼声道。
韩晦无语,只是苦笑,自己不过是区区管家而已,承蒙家主韩九器重,临终之时更加把韩瑞托孤给自己照顾,才勉强有资格主持韩家一切事务,对此,一些韩氏族人已经猜忌纷纷,幸好自己勤恳本分,处事小心谨慎,没出什么差错,几年就这么过来了。
深明人言可畏的道理,韩晦倒不是害怕失去什么,早在十几年前,该失去的,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,现在心中唯一念头,就是报答韩九恩情,不负嘱托,扶持呵护韩瑞长大成*人,顺利接手韩家农业,期间,绝对不允许出现疏漏。
察觉到韩晦的坚持,郑氏没有再劝说,而是微笑说道:“好了,莫要再争,既然是关及二十一郎的去留,那就应该由他决定才是。”
“还是夫人言之有理。”钱绪立时笑逐颜开,以诱拐小孩的语气说道:“二十一郎,留下来,钱叔每日都给你买方酥…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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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, '')('声音并非韩晦叫唤,却见水巷前边,一条刻着典雅精美浮雕的石桥上,站着一个两鬓微微斑白,大约四五十岁模样的青衣人,神情惊愕,朝这边看来。
小船悠悠滑动,越来越接近石桥,桥上之人忽然露出惊喜交集的笑容:“真是十五郎,是我呀,虞伋……。”
船舱之内,韩晦低头不语,似乎没有看见岸边人的招呼,一旁的韩瑞小声提醒道:“晦叔,是在唤你。”
“看错了吧,我不认识这人。”韩晦说道。
桥上的虞伋显然没有听到韩晦的声音,兴奋地招手,叫嚷道:“自江都决别,至今已有十六年,若非十五郎模样与茂公当年一般,我都认不出来了,这些年你在哪里,可知道大家寻你苦久,特别是……。”
茂公!哪个,难道是徐茂公不成,不对呀,这是虚构人物,原形是徐世勣,就是因功赐国姓的李勣,不过这个时候,在位的是唐太宗李世民,没有那么多忌讳,曾经下旨,只要名字不是两字相同的,不需要避讳,所以这时的李勣,应该还是叫李世勣。
“十哥,别说了,是我。”就在韩瑞猜测联想时,韩晦笑容泛苦,走了船舱,挥手让船家暂时靠岸,回身说道:“遇见个多年不见的友人,请郎君稍等片刻,我即刻返回。”
“好的。”韩瑞答应,好奇望着韩晦上岸,正要竖起耳朵聆听,却见他拉满面兴奋喜悦的虞伋走了几步,避到街巷角落,想偷听也偷听不了。
唉,韩瑞颇有点失望,但很快平复下来,看得出来,韩晦身上也有属于自己的故事,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让人知道,那就不必多加探究了,应该要尊敬人家的**,就目前而言,韩瑞可不希望为了些许小事,失去这个既忠心耿耿,又能力十足的管家。
等了片刻,不见韩晦回来,韩瑞也不着急,继续欣赏扬州城内水乡泽国似的美景。
岸边,一座小巧玲珑的石桥把水道紧紧相连起来,两旁还有几株树木,初春是万物复苏的时刻,枝叶之上结起累累含苞欲放的淡白色花朵,微风拂掠,摇曳生姿,几片花瓣不经风力摧残,缤纷如雨而落……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就在韩瑞仔细欣赏这美妙情景之时,一道轻悦的铃音细细碎碎的传来,越来越近,其间还杂夹着一堆零乱的步履声。
“久闻琼华似雪,果真如此。”娇柔甜媚的声音随风飘进耳中,韩瑞顺着声音看去,顿时觉得眼前一亮。
不知何时,精巧石桥之上,多了位曼妙美丽的女子,精致脸庞,一双美眸漆黑泛着光泽,青丝梳成蝴蝶状的发髻,置于脑后,以淡蓝色水晶珠饰点缀,在阳光照耀下,散发出璀璨光芒,却掩盖不了她的绰约风姿。
一件粉红印着华丽花纹的轻纱长衫,里面同样色系的抹胸若隐若现,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,风微微扬起发丝,优美的脖颈在发间越发白皙,修长的身姿,纤细的腰,一条洁白美丽的流苏长裙飘然垂地,随着她的走动,仿佛飞舞的云彩一般。
华美的惊艳,就在韩瑞浮掠这个词汇时,旁边又传来吱喳如同乌鸦般刺耳讨厌的声音。
“绛真小姐,我家有后院有琼花林,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你前去欣赏。”按照惯例,美女的身后,总会跟着几个纨绔子弟,而且相互之间,经常拆对方的底细。
这次也没有例外,正当某个锦衣华服青年含情脉脉发出以上邀请时,底下就传来句嗓音变化,却清晰可闻的声音:“莫要撒谎,你家后院根本没有琼花树。”
呃,锦衣华服青年暗恨,笑容不减,心里却记下这个声音,准备秋后算账,眼角余光打量,可惜一行人,加上随行奴仆,少说也有十七八个,却不知谁是罪魁祸首,不过在美人面前,不能失去风度,只能作罢,继而彬彬有礼说道:“只要绛真小姐肯轻移贵步,自然能见到琼花盛林。”
旁边几人撇嘴,却没有人质疑,无非是移植些琼树而已,这件事情他们也能办到,只要能讨得美人欢心,花些钱财算得了什么,一时之间,几人也纷纷表示,自家庭院的琼花盛开得极为绚烂美丽。
盘坐船上,韩瑞饶有兴趣地观望起来,以超前一千四百年的眼光来看,这几个纨绔子弟的表现十分拙劣,手段极其简陋,不过也可以理解,其一是时代局限,招数自然不多,其二是唐朝再怎么受到胡人风气影响,但是南方地区,骨子里依然保留有汉家独有的含蓄传统习惯,过于大胆直接的话,反而让人接受不了。
逐一评价,突然,韩瑞发现有个依稀熟悉的身影也在其中,下意识地缩起身子,可惜似乎有些迟了,因为岸边上那人似有所觉,侧头望来,两人目光相接,都有些愕然,特别是桥岸上的青年,满面赤红,差点尴尬得好像要无地自容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扑哧笑了,轻轻招手示意。
岸上青年明示犹豫了下,转身而望,发现美女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,蹂躏片刻,叹了口气,拖着微有些圆润的体型,慢步朝停靠水巷的小船走来。
迈步上了甲板,船只明显微沉,青年率先开口道:“二十一郎,你怎么在这?”
“病好了,准备回家。”韩瑞愉快笑道:“反倒是三哥,刚才钱叔父还在叨念,怎么响午时候了,却不见回家,原来是与美有约。”
青年正是钱绪的儿子,钱丰,年约十**岁,不愧是父子,身材渐有朝其同步发展的趋势,浓眉大眼,脸孔圆圆润润的,有点小帅。
“身子都好了?急着回去做什么,不多留几日,好让三哥带你到处见识下。”钱丰关切说道,却有点顾左右而言他的意味。
“见识什么?那个美人?”韩瑞笑道。
继续叹气,钱丰摇头说道:“那是绛真小姐,前段时间,刚从洛阳来的。”
“这般标致美丽,是哪家的娘子?”韩瑞轻笑说道:“而且看起来,三哥还未得到美人亲睐,对手可也不少呀。”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咦,小子,长大了呀。”上下打量,并没有矢口否认,钱丰有点儿惊奇,摇头叹气说道:“我倒是希望他们是对手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韩瑞问道。
“那就说明她对我另眼相看了。”钱丰颇有自知,唉声道:“不像现在,近在咫尺,却胜于千里之外。”
韩瑞抬头观察,发现事情真如钱丰所言,那叫绛真的美女,表面上笑靥如花,品说着周围风光美景,身前却有两三个婢女挡拦,分明是与这帮纨绔子弟、风流少年保持距离。
显然,钱丰也不想让韩瑞知道太多信息,免得转身就向家人告发自己,立即转移话题说道:“二十一郎,你不是准备回去的吧,为何停船在这里?”
收回目光,韩瑞笑道:“适才晦叔遇到熟人,上去攀谈了,便停留片刻。”
“这样呀。”钱丰说着,欲言又止,一脸的为难。
唇角轻轻泛起笑容,韩瑞说道:“三哥,有事不妨直言。”
“也是,你我是什么交情,从小玩到大,有事肯定会出手相助的。”厚着脸皮,钱丰腆着圆润脸庞笑道:“想必二十一郎,也不希望见到为兄倒霉,对吧。”
“不一定。”韩瑞轻轻笑道:“要看什么事情,好比现在,为了美人,却不愿回去参加我的饯行宴,很让人心寒的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绝对没有,不是不愿意,而是一时忘记了,我以为你没有那么快回去的,还会多住几日。”钱丰急忙解释,额头差点就冒出汗来,这话可不能胡乱承认,不然传到阿耶耳中,后果不仅是训斥一顿那么简单,或许直接被逐出家门,恐怕连阿娘也保不住自己。
眨了眼睛,发现钱丰真急了,韩瑞不忍再嬉戏下去,微笑说道:“明白,明白,爱美之心,人皆有之,欣赏沉醉,自然忽略时光流逝,可以理解,易地处之,可能我也是这样。”
“真的?”怀疑看着韩瑞,衡量着他没欺骗自己,钱丰心中悬石落地,拍了下胸口,长长吁气说道:“原来只是说笑,差点……呃,不对,二十一郎,你变了。”
又一个察觉的,面对钱丰惊疑的目光,韩瑞面不改色,淡声说道:“有吗?不怎么觉得,反倒是三哥,近几年来,越少到韩家拜访了。”
哈哈,好像也是哦,钱丰小胖的脸孔充满尴尬表情,表面上的解释是进学没空,其实主要是觉得已经长大成*人,不好意思再和小孩子混在一起,况且与韩瑞相差两三岁,没有共同语言,产生了后世常说的代沟。
不过看来,长大变化的不仅是自己而已,钱丰“恍然大悟”,自以为已经明白韩瑞性情变化的原因,嘿嘿笑道:“二十一郎,是三哥不对,改日定然登门赔罪,不过现在……。”
“这个好说。”韩瑞笑道:“你想让我睁只眼、闭只眼,还是装作没有看见。”
“当然是……。”顿了下,钱丰觉得有必然先问清楚:“两者有区别么?”
“那是自然,前后,毕竟有只眼睛见到了,可能哪天会不经意泄露天机,而后者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。”韩瑞嘴角浮掠狡黠笑容:“三哥,你怎么选择?”
似乎难以置信,盯望韩瑞半响,钱丰苦笑说道:“直说了吧,二十一郎,你到底想怎样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脸你肯定懂的表情,韩瑞嘻笑道:“我想不管用,要看三哥的诚意。”
“苍天……,小小年纪,居然知道敲诈勒索,也不知道谁教的。”口中小声叨念自语,钱丰冥思苦想,该要许下什么好处。
耳朵敏锐,听到钱丰的呢喃,韩瑞说道:“跟三哥学的,听你说,好像是钱氏家训,只要有利可图,绝对不能错过。”
钱丰瞠目结舌,脑中浮现几个模糊画面,好像真有这回事,小的时候,客居韩家,经常带着韩瑞,以及一帮家僮子弟,与邻村顽童群殴,打赢之后,夺了人家的玩具,胜利宣言似乎就是这个……
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抹着冷汗,钱丰干笑道:“二十一郎,真是好记性,这么久了,居然还没有忘记。”
“怎么会忘记。”韩瑞回忆似的说道:“当时好像也是这样,三哥让我隐瞒打架的事情,然后给我好多糖果。”
无语,弄了半天,自己居然就是始作俑者,发现事实的结果表明,钱丰后悔莫及,恨不得抽自己嘴巴,好不容易忍住,试探问道:“那么,二十一郎,你现在也是要糖果?”
韩瑞灿烂笑道:“你觉得呢?”
废话,没人有这么笨,钱丰悻悻闭口,又继续沉思自己的收藏,送什么好呢,太轻了,好像诚意不足,太重了,又觉得肉疼。
这下,反倒让韩瑞觉得有点惊讶,毕竟刚才的情景,谁都能看得出来,只是几句巧遇打趣笑语,不想钱丰却当真了,由此也能看出他纯朴耿直的本性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轻轻摇头,韩瑞笑道:“好了,三哥,只是几句玩笑,就当真了?”
横了眼,钱丰没好气道:“我自然知道,不过既然答应下来,就要信守诺言,这也是钱氏家训,况且,你大病初愈,身为兄长,怎么也得送件贺礼才行。”
“贺礼还少呀,且看,船都装满了。”韩瑞真诚笑道:“还有四只船呢,先行回去了。”
“哼,阿耶也真小气,无非是些绢布绸缎,都过时好几个月了,亏他还拿得出手。”肥润的手掌一摆,钱丰说道:“而且他是他,我是我,不能混为一谈。”
真有个性,韩瑞淡淡笑了下,目光瞄了眼外面,发现在一帮风流少年的簇拥下,美女已经走下石桥,袅袅婷婷,沿湖漫游,欣赏岸边琼花柳树。
一阵清风拂来,带起了几株琼树枝上的花朵,纷纷扬扬,花瓣飘离,在空中旋转飞舞,悠然摇曳而落,刹那之间,在那美女的周围,下起了场唯美的花瓣雨。
“二十一郎,天上的仙女,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。”
循声回头,发现钱丰由衷感叹的表情,韩瑞扬了扬眉毛,笑道:“既然喜欢,为何不直接表明心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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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小,不明白。”与韩瑞纯净的眼睛对视视片刻,钱丰颓然说道:“行了,我承认,是自己鼓不起勇气,成了吧。”
“嗯,明白,表示同情。”韩瑞认真说道。
刹那间,钱丰有股热泪盈眶的冲动,真是丢脸呀,居然让小孩子给安慰了,幸好没有开口嘲笑,不然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。
“小子,知道什么是仙女吗。”钱丰无力地辩解道:“就是高高在上的,让人不能产生亵渎之心的美人……。”
“了解,了解。”随口敷衍,韩瑞嘟喃:“明明是自己不行,连最简单的献殷勤也不会,还巧言推托,无可救药了。”
“谁说我不会。”钱丰情绪激动:“前两日,我送支了缀流明珠细钗,就准备表明……她却温言婉拒了。”
不愧是大贾之家,出手还真是阔绰,韩瑞心中嘀咕,口中问道:“当时是什么情况,当众奉送,还是私下赠与的?”
“废话,当然是私底下呀。”钱丰说道,还好,不然脸面就丢尽了。
哦,估计错误,还以为当众送礼,不好意思接受,摸着稚嫩下巴,韩瑞好奇道:“话又说回来,三哥,这美女是什么底细,你们认识几天了?”
吞吞吐吐,望了眼美人,钱丰微声说道:“二十一郎,没听到他们叫唤呀,绛真小姐,传闻是前朝官宦之后,自小能书善诗,可惜好景不长,那时天下动荡不安,六七岁时,双亲相继谢世,与乳母相依为命,因失去依靠,家境贫寒,小小年纪,却只能强颜欢笑在风月场上侍酒赋诗、弹唱娱客,几年下来,便成了洛阳城红极的花魁。”
哦,韩瑞听着故事,却没有什么触动,毕竟“自己”的身世也很悲惨,自身都顾及不了,哪里还有心思同情别人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真是可怜啊。”掬了把同情泪,钱丰继续解密:“就在月前,带着几个同样身世可怜的婢女,回到家乡扬州,祭拜双亲之后,买了幢清幽小院,取名为温香小筑,平时邀请三五个文人名士,一同谈诗论赋,焚香抚琴,大有长期安居的意思。”
“三哥,你也是名士了?”韩瑞笑道,心头却缭绕着一丝疑虑,可能是受到前世的影响,总是任何事物,在没有足够了解清楚之前,都保持有阴谋论地想法。
“哼,小瞧我了吧。”钱丰撇着嘴,叹息说道:“我……当然不是,不过你也别忘记了,州学的几个教谕,可是扬州有名的大儒,我们可以借光随行呀。”
“明白了,跟去之后,发现人家貌美如天人,立即化身成为仰慕者。”韩瑞推测道:“那么说来,岸上那些,都是你的同窗吧。”
“有几个而已,有些是闻风而来的纨绔子弟。”钱丰厌恶说道:“仗着自己家中有钱有势,总是欺上压下,分明视绛真如同自己私有之物,不允许旁人随行。”
听着,怎么像是在说他自己,韩瑞额头冒汗,却见钱丰指着岸上的锦衣华服青年,继续咬牙切齿抱怨:“特别是周玮那个家伙,以为姑父是扬州别驾,就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,扬言要独占美人,让大家识趣滚开,以为他是谁呀,我凭什么听令从事……。”
清楚了,韩瑞有点恍然,钱丰未必是喜欢那个绛真美女,只不过是看不顺周玮的嚣张行为,想要与之作对。
似乎察觉韩瑞所想,钱丰说道:“别误会,我与他没有个人恩怨,其实也不只是我而已,州学之中,也没有几个喜欢他,以前不来,非到决定生徒名额之时,才进州学,以为大家是傻子,不明白其中之意啊。”
原来,不只是富二代与官二代之间的矛盾,其中还掺杂其他利益。
初唐开科取士,制度不像明清时候那么完善,没有什么秀才、举人、贡士之分,直接由地方选取,十月份的时候,随物入贡,参加尚书省举行的科举考试。
应试士子主要有两个来源,其一,就是在各级官学学习,考试合格的,称为生徒;其二,自学成才继而向地方政府投牒自举,考试合格的,称为乡贡。
当然,相对来说,肯定是生徒名额比较容易获取,毕竟官学与地方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操作起来自然比较简单,显然,周玮就是打这个主意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顺着钱丰手指方向,韩瑞仔细观望,轻轻皱眉,不确定说道:“周玮……,似在哪听说,模样也有些熟悉。”
“二十一郎,没病糊涂吧。”钱丰奇怪说道:“周玮呀,周扒皮家的小子,小的时候,经常想欺负你,却给我们揍哭的那个。”
“记起来了,几年来极少出门,对村中之事也不怎么清楚。”弹了下额头,有几分不好意思,韩瑞掩饰说道:“他呀,不是在县学读书么,怎么又到州学去了。”
“听说是气焰太过嚣张,把县学的教谕都得罪尽了,给逐出院门。”了解韩瑞的经历,钱丰也没有觉得有异,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之色,鄙视说道:“若不是别驾亲自出面,学正不好拒绝,恐怕也不会收容这等恶劣之人。”
“算起来,也有好久没与他会面了。”韩瑞饶有兴趣说道:“没想他却是没变……还是那么招人生厌。”
微微一怔,随后释然,钱丰笑道:“真是如此,听说这几年,他有家也不回,硬是赖在别驾宅第,真把自己当成了官宦子弟,整天惹是生非。”
“你们同在州学,也应该打过照面了吧。”韩瑞好奇笑道:“他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么,好像找过你麻烦?”
“也不知他真忘记,还是在装糊涂,前些时候,带了几个奴仆,警告我不要接近绛真小姐。”钱丰恨恨道:“若非看在别驾面子上,我早就出手了,让他再尝试以前鼻青脸肿的滋味。”
看了下颇有几分健壮的周玮,再对比营养过剩,有点小胖的钱丰,十分让人怀疑,他是否还能打得过人家,不过看在此亲彼薄的份上,韩瑞没有开口打击,笑了下,扯开话茬:“不说他了,有空欣赏美人多好。”
“也对。”钱丰侧身,轻叹道:“唉,若是有办法打动美人那就好了,未必是要一亲芳泽,挫下周玮的气焰,也让人舒坦。”
“这好办…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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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,不过,也要看你所谓的打动,是指什么程度。”韩瑞笑道:“普通朋友?红颜知己?爱慕钟情?还是……。”
“不用,不用。”钱丰连忙摆手,贼兮兮望了眼周玮,轻声嘻笑道:“我打听过了,这小子也送过礼物给绛真小姐,也给人家拒绝了,要是你有办法,让绛真小姐当众接受我送的礼物,那周玮的脸色一定很好看。”
“明白,追求还真低。”韩瑞说道,感叹钱丰的心思单纯,嗯,或许是自己把人心想得过于复杂了吧。
“事成之后丰咬牙,十分不舍说道:“送你把龙泉宝剑。”
意识地,刚想拒绝,忽然反应过来,韩瑞挑眉道:“真的,就是五色龙纹、七星北斗的龙泉剑?”
“没错,是我不久前,自筹铁锭,又花了三千钱,特意聘请龙泉乡的匠师精心锻造而成,不仅能斩钉截铁,而且堪称吹毫断发,是难得的好剑,给你几乎就是明珠暗投。”钱丰肉疼,犹豫反悔说道:“不行,我再想想……。”
“不必多想,就这么定了,别忘记还有封口费呀。”韩瑞连忙说道,脸上笑容可掬,真是赚到了。
与宋元明清不同,唐朝尚武,特别是开国之初,兵戈未歇,武风长存,两晋南北朝时期那种萎靡不振的文弱风气被一扫而光,整个社会充满了蒸蒸日上、朝气勃勃的阳刚之气,无论是普通百姓,还是文人士子,都非常喜爱武艺,有些不仅剑术高明,而且善骑,能射,绝对不亚于军队兵将。
对此风气,韩瑞可是知之颇深,毕竟哪个男人心中,没有个侠客梦,想着有天,可以万里横歌探虎穴,三杯拔剑舞龙泉,华夏民族的燕歌豪气,已经深入骨髓血液,不是那么容易泯灭的,只要有机会,肯定会复苏觉醒。
“行,有什么主意,现在可以说了吧。”钱丰郁闷气道。
“简单,据我分析,美人之所以不收你们的礼物,无非有两个原因,一是嫌弃礼物太薄,不屑一顾,二是觉得过厚,才认识几日,不好意思接受。”韩瑞笑着说道,思绪却飘往别处,好像已经见到寒光闪烁的龙泉宝剑纳入怀中的景象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嗯,自然是第二个原因。”钱丰非常肯定。
“或许……好吧,就是如此。”韩瑞轻轻撇嘴,坐久了,舒展身子,微笑道:“找到了原因,自然可以对症下药,所谓病重如山倒,病愈如抽丝,送礼也是这样,讲究循序渐进,哪有出手就金山银海的,无论是谁,也怀疑你们居心叵测,别有所图,虽然就是事实真相,但也不必那么着急吧。”
嘿嘿,尴尬笑了下,钱丰当然不肯承认自己也是这类人,但也不辩解,只是追问:“那依二十一郎之见,我应当如何行事?”
“美人不是喜花吗,摘上几朵娇艳缩放的鲜花,最好是沾有露珠的,不用顾忌,直接大胆送去就成。”
“这么简单?”钱丰愕然。
“你以为有多么复杂?”韩瑞说道:“本来很简单的事情,你们却往复杂想,除非她对你憎恨厌恶之极,不然百分之百不会拒绝。”
“真的?”钱丰依然怀疑,虽然听起来有点道理,但是怎么看,韩瑞都像在糊弄自己,该不会是他也没办法,只是想骗取自己的宝剑吧。
“不信就算了。”韩瑞无所谓说道,偏头向外望去,这么久了,韩晦却没见回来,该不会跟人跑了吧。
就在韩瑞胡思乱想,钱丰踌躇不定的时候,岸边突然传来一个娇柔妩媚的声音:“船家,是否载客?”
韩瑞好奇,探身望去,却见绛真绰约多姿的身影就在眼前,一条淡蓝的丝带系在她纤细的的香肩之上,上面印绣着华丽纹饰,轻风拂过,飘忽在她的身后,时起时落。
瞬息之间,韩瑞似乎有点明白,翩若惊鸿这词是怎么来的了。
撑船的小伙,也是个厚道老实人,不敢直视美人,低下头来,声音带着拘束,结结巴巴说道:“…娘子,船…上有…客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这样呀,那就算了。”绛真嫣然笑道。
旁边,那帮纨绔少年,水道之内,只有这条小船停泊,如果绛真搭船而去,轻易就能摆脱他们的随行,心中自然不愿如此。
然而,美人说走累了,怎能不表现出怜香惜玉的风度来,况且,如果运气的话,说不定能携美同船共游,希望渺茫,却有可能实现。
考虑到这点,立即有人站出来说道:“船家莫要撒谎,有客怎会停泊了许久……。”
唉,这些人眼睛难道长在天上,韩瑞摇头,或许是自己长得没有存在感,总是容易让人忽略过去不成。
还好,也不会个个都眼高过顶,见到船舱中的韩瑞,立即温和笑着说道:“这位小郎君,可否打个商量,若是……。”
“不用那么麻烦。”有人打断,靠近几步,小声说道:“小子,给你十文钱,自己下来,另找船搭吧。”
白痴,暗骂了句,韩瑞又缩了回去,如果是美女柔声恳求,还可以考虑,至于其他,无缘无故,凭什么要听他们的。
那人顿觉脸上无光,突然发现躲在角落的钱丰,微怔,似乎明白过来,大怒道:“钱丰,你可以出来了,绛真小姐要载船。”
几对眼睛刷刷朝船舱望去,迟疑不定,心思不一,羡慕嫉妒兼悔恨,真是考虑不周呀,居然给这小子拣了便宜。
躲在角落的钱丰,见瞒不过去了,只得犹犹豫豫,慢慢腾腾,走了出来,吞吞吐吐解释道:“这船,不是我雇的……。”
“废话,不是你,难道是我们呀。”有人埋怨,旁人纷纷点头,特别是锦衣青年周玮,眼睛都要冒出火星来,狠狠瞪了眼,侧身温柔笑道:“绛真小姐,可以上船了,是否准备返回温香小筑,正好与我顺路,不如……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能随行跟来的,岂会害怕周玮,自然不会容他专美,纷纷开口说道:“我也顺路,愿意送绛真小姐回去。”
绛真微笑,美眸顾盼溢彩,嫩白纤指微扯披肩,心中寻思着应该怎么婉拒,忽然,却听到韩瑞扬声道:“喂,你们能否让开下,别挡别人的路。”
众人侧目,回身就见神思恍惚的韩晦匆匆走来,根本没有顾及他们,木然上船,盘坐在舱内,当一干人等丝毫不存在。
“五郎,你住在哪呀?”桥边,虞伋还在扬声叫道。
“东郊韩家村。”韩晦回应,眼睛微闭,轻声道:“郎君,回去吧。”
哦,识趣地没有追问,韩瑞朝船家说了句,探出身子,招手道:“三哥,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钱丰本能说道。
在韩瑞的催促下,船家微微遗憾地再望眼绛真,依依不舍,支起长篙,在岸边轻点,小船悠悠,随流而去。
事情峰回路转,特别是听到韩家村三字,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,周玮恼羞成怒,横目而视:“钱丰,怎么回事。”
别人也就罢了,对于周玮,钱丰却没放在眼中,轻蔑说道:“都说船不是我雇的,恰巧碰上世交,多聊了几句,你们却误会了。”
旁人顿时无语,知道这事确实不怪人家,有性格开朗地,还觉得这样也好,不然美人上了船,却是承了钱丰的情,那岂不是更加糟糕。
哼,下次再与你算总账,鼻腔微动,周玮侧身,又恢复风度翩翩模样,微笑道:“绛真小姐,扬州城内舟楫繁多,只要再稍等片刻,就有船只经过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绛真不置可否,但还是微笑,柔柔揖身,表示谢意。
见不得周玮春风满面模样,钱丰觉得有必要恶心他一下,走到水巷边,扬声叫道:“二十一郎,忘记和你说了,还有位熟人在这里,周家村的狗蛋,记得不?”
一阵莫明其妙,众人立即醒悟过来,这里姓周的,好像只有一个吧。
发现旁人窃笑目光,周玮脸面发青,双手笼袖,握掌捏拳,绷起青筋,如果不是姑父的警告,以及绛真美人平静无波的神情,他恐怕要忍耐不住……
就是如此,瞧钱丰的眼神却散发出怨毒之色,小子,本想你识趣的话,以前的事情,暂且记下,看来,唯有新仇旧恨一起算了。
“在哪里?早知道再留片刻,叙旧也好。”韩瑞钻出船舱,扬声笑道:“三哥,试下我说的方法,管用的话,记得把龙泉剑送来,不要怀疑,临别寄语,劝君莫惜金缕衣,劝君惜取少年时。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”
在韩瑞清越的诗声里,小船飘飘然地在清清浅浅的水巷里划行,渐渐地,悄然转过了一个巷弯,消失在交织的河道里……
岸边,众人惊愕,浑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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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回舱盘坐,发现韩晦依然心神不宁模样,韩瑞忍不住好奇问道:“晦叔,你这是怎么了,心事重重似的。”
半响,才慢慢回过神思,韩晦轻轻摇头,神情恍然,轻声说道:“没什么,只不过是遇到熟人,勾起一些不愿意回想的事情罢了。”
韩瑞微微点头,识趣没有再问,目光偏移,朝舱外看去,却见临河而建的宅院,与河道并行铺陈,纵横罗列的小巷弯曲自如,深幽奇妙,如同一个个光阴的隧道,隐约还能看见,行人匆匆而过,三五成群的老者悠然地聚在宅门阶上谈天说地,几个梳扎总角的小孩,追逐嬉戏,留下串串欢声笑语……
小船悠悠,沿着弯曲的河道朝城东而去,很快就出了河道关卡,韩瑞站在船头,回首再望了眼巍峨壮丽的城墙,心中已经开始寻思着,找个机会,再来仔细体验城里繁华的景象,毕竟连大名鼎鼎的瘦西湖也没有见识过,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到过扬州。
扬州城外,便是护城河了,河的两岸是萋萋的青草,河堤上长满着郁郁的树木,弯弯曲曲的路径,狭窄而通幽,眺望远处,是一溜黛青色的绵延的群山,清清的河水,翠绿的芳草,葱葱的树木,与隐隐的群山一起,构成一幅完美的山水画卷。
没有了曲曲折折巷道的阻碍,小船速度渐渐增快,而且是顺流而下,却是没花多少时辰,就快到达郊外十里的韩家村前,与城郭小桥流水人家的情形不同,扬州郊外的乡村田园风光,却别有一番景色。
纵目眺望,乡间遍野尽是田埂小道,阡陌纵横、水网密布,一条条不知源头的小河,清澈见底,岸边杂草蔓生,繁茂盛开着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花朵,一只只蜜蜂在花蕊的顶尖飞舞,发出欢愉的叫声,色彩斑斓的蝴蝶穿花而过,款款低飞,成双嬉戏。
在韩晦的示意下,小船缓缓停在村前不远处的渡口,这里已经停泊率先返回的四条蓬船,缆绳牢牢栓在岸边的石柱上,舱中空荡荡的,显然是船家与随行奴仆听从吩咐,把礼品抬到宅第了。
下船,上岸,韩晦稍微平复心情,微笑说道:“郎君,到家了。”
“是呀,总算回来了。”
走上渡口沿岸的高处,韩瑞朝村落方向打量,只见从远方流来的一条小河,环绕村子而过,并在后面拐了一个弯,分出一条支流,将村庄的东、北、西三面紧紧环抱,一户户人家都是沿河而居,傍水而住,或草屋茅舍,或青砖黛瓦,榆柳桃李,鸡鸣狗吠,无不充满着恬静、盎然的乡间生活情趣。
村庄周围和沿河的田埂、道路上都种有树木,还有那些应着时令开放的各种叫得上、叫不上名字的野花,而且每家每户的房前屋后,竖着竹竿、树枝爬上棚架的碧绿的瓜果藤蔓,郁郁葱葱笼盖全村,河水潺潺,似是一个树环水绕的半岛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信步朝村落走去,韩瑞颇有几分感触,与山水相伴,过田园生活,是许多人的梦想,毕竟在后世的时候,随着农村现代化建设的发展,那种诗情画意般的乡村田园生活已经化作虚无,只存在记忆、图片、影像资料之中,实在是让人嘘唏怀念。
“…管家,还有宗长……,真的回来了。”欣喜若狂的声音,打断了韩瑞万千思绪,眼睛晃了下,须臾身边就围了十数人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无一不是笑容满面、满心欢喜,附近,听到动静,还有不下百人朝这边赶来。
韩瑞下意识挠头,心里颇有几分得意,看情形,自己在村里的地位,还是蛮重要的呀。
“晦管家,你可算回来了。”
“……在扬州可好。”
“谢谢晦管家的礼物……。”
纷纷扰扰的声音,有问好的、有感谢的、有路过打酱油的,团绕在韩晦周围,却对韩瑞视若无睹,让他有些尴尬,见无人注意,连忙将伸到半空的手臂放下来。
在村民热情相迎下,韩晦暂时放下满腹的心思,微笑和声回应:“……我很好,谢谢诸位的关心……。”
“哼,别想差了,大家可不是关心你。”
突然,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,热闹的声音嘎然而止,好像知道来人是谁,连头也没有回转,就不由自主避让一条道路来。
人群外层,有个年过五十的人昂首峙立,鬓间有一缕灰白之色,却丝毫不显老,环大瞳孔炯然,淡黄短须满腮,身材魁梧,似有几分威武气息,身后站有几个同样身材的年轻小伙,并作一排,气场十分强大。
“七郎。”见到这人,韩晦客气招呼,同时隐蔽轻扯了下韩瑞衣角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反应过来,韩瑞连忙上前行礼,问候:“七伯,近来可好。”
七倨傲似的从鼻腔发出一个声音,轻描淡写似的望眼过去,目光似在韩瑞身上停留片刻,神情复杂,似失望、似欣然,未等韩瑞仔细分辨,随即偏移,冷冷道:“哪里好得起来,农时已经耽搁了好几天,若是再不耕种,今年指不定什么时候饿死在屋里。”
好大的怨气,韩瑞不知道怎么回应,只好向韩晦求助。
“七郎教训的是。”韩晦拱手说道:“是我的失误,在此向各位赔罪……。”
“也不怪晦管家。”
“说到底还是为了宗长……,咦,宗长身子好了!”
“真是耶,脸面白里透着红光,气色红润,看来还是城里的坐堂医术高明……。”
仿佛发现了新鲜事特,众人围着韩瑞指指点点,侃侃而谈,让他窘然之余,也对这帮同族叔伯兄弟腹诽不已,这么久了,才注意到自己,或许不是要打圆场,转移话题,恐怕连问也不问候一句吧。
“都闭嘴。”雷霆般的吼声,从韩七口中扬出,众人顿时沉默,听他道:“有什么琐碎事情以后再说,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春耕祭祀,明日举行,韩晦,具体章程由你负责,千万不要出讹漏,不然……。”
“自然。”韩晦笑道:“我会尽心辅佐郎君行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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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晦管家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村民纯朴,并不是糊涂,反应过来,忽然察觉韩晦话里别有含义,连忙追问起来。
古代的春耕,不像后世那么随意,要举行一些祭祀仪式,求祖先、或者神灵保佑,五谷丰登、风调雨顺之类的,不过,这种事情,也不一定非要韩晦主持不可,毕竟按照规矩,他也没有这个资格。
只不过,正如同韩瑞记忆中的一样,他在村里的地位可不一般,韩家村有几十户人家,人口超过三百,其中韩姓的占百分之九十九点九,韩瑞是长房嫡系,根本不用推选,天生就是这一脉宗族之长,平日宗族有任何祭祀活动,都应该由他出面主持的。
当然,事情也有例外,以前韩瑞年轻较小,特别是这几年来,身体多病,常年卧榻不起,作为韩瑞的管家,韩晦自然责无旁贷地代代替韩瑞,负担一切事情。
“……而今,郎君身体康愈,且年纪渐长,也该承担起宗长的责任。”韩晦解释说道:“毕竟,某不过是仆从之流,偶尔为之,心中已是不安,岂敢长期越俎代庖,想必,七郎也是这么觉得的。”
听到韩晦这句,韩七脸色微变,冷声说道:“没错,说到底,你是个外人,怎么能够代表韩家人祭祀先祖,大家心里也有数,如果不是族里长辈坚持,我早就开口反对了。”
你这还叫没有反对,众人翻着白眼,面面相觑,特别是有几人,考虑得比较全面,持相反意见:“晦管家,我看还是你来主持吧,宗长身子才愈,不宜劳累,免得病情反复,再出了…事情,那可不妙了。”
“是呀……。”众人觉得有理,纷纷点头赞成,毕竟这可是前车之鉴。
“不碍事的,据城中的坐堂医生诊治,郎君身子已经完全康复,以后都不会再发作了。”韩晦喜悦道。
旁人又劝道:“那就更加应该小心固本,多休养些日子保持。”
又是一阵附和,让韩瑞觉得无奈,想不到自己在别人的心目中,是那么不值得信任,还好,众人也给自己留了点面子,没有直接说,小孩子懂什么事情,到一边玩去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轻轻摇头,韩瑞清声说道:“晦叔,既然大家信任你,就不必推辞了。”
“就是,宗长都说话了,晦管家就答应吧。”众人闻言大喜,又说起好话来。
村民之所以坚持让韩晦主持祭祀,甚至乎把最名正言顺的韩瑞撇开,自然是有原因的。
要知道,祭祀可不是件简单事情,当年前任宗长,就是韩瑞父亲,韩九病重,无法主持春祭,也是让韩晦代劳,村民本来心中颇为不服,但是也不敢违背韩九意愿,勉强接受事实,心里难免忐忑不安,害怕韩晦出错,触怒了神灵,影响了最终收成。
本来,村中几个德高望重,常年主侍祭祀的长者已经做好接替准备,不料,事情出乎意料,在韩晦的主持下,仪式举行得十分完美,而且增添许多具有特殊名堂的礼节,把祭祀活动办得极为盛大、庄重,而且富有成效。
一年的丰收庆余,让村民认为,这是韩晦的功劳,以后不用韩九的命令,众人都自发愿意让韩晦主持祭祀,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宁愿耽搁几天,也要等到韩晦回来的原因,说村民迷信、愚昧无知也好,不管怎样,古代农耕,基本是靠天吃饭,岂能不求个安慰。
耐不住盛情,韩晦推托不了,暗叹答应下来,轻声道:“郎君,回家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韩瑞应声,眼睛轻瞄,与众人打了个招呼,却发现韩七在村众劝说的时候,早已经不告而别,只得微笑了下,举步朝宅院方向走去。
韩瑞宅院,坐落在村子最中间位置,临坡而建,青砖黛瓦,辅以硬木,整体而言,当然不及扬州钱府那么精巧华丽,但是相对其他村民住宅的茅草房屋,却是可观可叹。
宅院前面,树木成荫,绿草辅地,旁边有道小河流过,清澈碧透,一条简单的木板桥搭渡其上,直接通达宅院台阶。
院前屋檐拱出,由两条朱色柱子支撑,大门敞开,听闻消息,家中的七八奴仆全部拥到门前,见到韩瑞的身影,笑容灿烂,模样颇有几分激动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郎君,可算回来了……。”与刚才不同,这些奴仆眼中并没有韩晦,而是蜂拥而上,挤到韩瑞身前,或热泪盈眶,或揖身抹泪,场面要比与族人相见时温情很多,相对而言,似乎奴仆们反而更加重视韩瑞,而且非常真诚。
蛮喜欢这种感觉,韩瑞脸上露出温暖笑容,在奴仆的簇拥下,轻步而进,至于那些同族的叔伯兄弟,呃,既然是找韩晦的,那自然是由他应付。
走到前院,那里摆放着几个火盆,韩瑞了解此意,是要驱散自己晦病之气,也不用旁人搀扶,迈着轻盈的步履,含笑越了过去。
韩家宅院,也是典型的唐代建筑风格,是幢简单三合院,布局比较紧凑,前厅后院栽种有桑榆竹子,在厅中望去,可见一抹可爱绿意,分外喜人。
少主平安返回,韩家上下如同吃了颗定心丸,胜似有了主心骨,惶惶浮动的人心,立时安稳下来,每人脸上都充溢得笑容,手脚十分麻利,未到时辰,就备妥了晚餐。
韩瑞也没有见怪,愉快地享用可口膳食,那边,浴房又已经准备好温水,蒸气弥漫,温暖舒心,呃,其中还有柏枝味道,是有点难闻,不过心情舒畅,入乡随俗,那就将就一下吧。
半个时辰,泡得浑身通透,筋骨酥软,神清气爽,披上宽大舒适的大袖衫,韩瑞才恋恋不舍走出浴房,这时天色已经一片暮沉,古代夜晚娱乐活动极少,就算是有,也不在乡村里,况且,也觉得有几分疲乏,迟疑了下,韩瑞慢步向卧室走去。
房中,已经点燃豆油青灯,轻轻拉开门扇,韩晦赫然跽坐其中。脱去鞋履,平放门槛,韩瑞微步而进,对坐韩晦前面,轻声问道:“晦叔,找我有事?”
“为解郎君心结而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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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心结,我有什么心结呀?”韩瑞莫明其妙,笑着说道:“不过好奇心,倒是有点儿,比如今日,返回途中,遇到那人,晦叔的反应,的确让人好生奇怪。”
轻轻叹了口气,韩晦微笑说道:“不过是些陈年往事罢了,以后再详细告诉郎君,倒是刚才,郎君的心情似乎有异。”
“有吗?韩瑞反问,低下头来,顺手扯了下宽敞的袖子。
“其实,族人并非不关心郎君,只是……。”韩晦吱语,解释得很是艰难,这种事情也不好解释,只是什么?只是相对韩瑞来说,更加着重生计?事实也的确如此,民以食为天,也没有错误,但是韩晦又不敢这么说,害怕又伤害了韩瑞幼小“脆弱”心灵。
“晦叔不用解释,我明白的。”韩瑞摆手说道:“为了我的病情,已经耽搁了好几天全村的春耕大事,族人埋怨几句也十分正常,我羞愧还来不及,怎么会有心结。”
韩瑞明白韩晦前来的目的,返村的时候,族人的表现,简直可以用淡漠形容,如果不是有韩晦在旁,恐怕连问候也省下来,偶尔几句关切,怎么看也像是在敷衍。
对此,韩瑞想得很开,以前,常年患病,一年到头,也没有见过几次族人,本身就有疏远感觉,现在穿越之后,更加不用说,就相当于陌生人,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态度。
仔细打量韩瑞,却见他坦然自若与自己对视,一时之间,韩晦也弄不清楚,这话到底是语出真诚,还是言不由衷。
好半响,韩晦心中微微感叹,看来近几年,真的是过于忙碌琐事,对郎君关心照顾得不够彻底,察觉不到他的变化也就罢了,居然连心思也琢磨不透了,真是有负九郎所托。
“郎君能这么想,自然最好。”韩晦轻声道。
“对了,晦叔,看起来,七伯似乎不怎么喜欢你呀。”韩瑞笑道,而且不仅是不喜欢而已,简直就把韩晦当成仇人似的,处处与之针对。
那还不是因为你,摸着鼻子,韩晦没有明说,只是淡声道:“其实,七郎,为人还是不错的,性子固然暴躁些,不过是个直性子,有怨气总是直言不讳,不会在背后欺人,平日,村人在外面遇到不平事,第一个站出来援手的就是他,若是能将火气收敛起来,怕是更加得到大家的尊重,可惜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句可惜,颇有点意味深长,韩瑞却没有听出来,一边点头,一边伸手捂嘴,微微打了个阿欠,折腾了一个下午,又泡了个热水浴,真是有点疲倦之意。
“嗯,郎君累了,且休息吧。”韩晦微笑,站了起来,走到房门前面,悄然无声地拉开房扇,忽然回身说道:“对了,希望郎君明日早醒一些。”
“有事?”韩瑞疑惑问道。
“自然,春祭呀,郎君是宗长,岂能缺席。”韩晦笑道,也不等韩瑞有所反应,穿上鞋履,轻轻关门,微步而去。
眼睛连续眨了好几下,倦意上涌,韩瑞决定不想了,管他有什么深意,先睡足了再慢慢琢磨,当下解开房中帷帘,躺榻而眠。
翌日,天色蒙蒙,东边泛着白茫,还能听到夜虫的叫声,远处的山还是灰暗的一片,只能依稀看到山上茂密的树木,被微风吹拂后,枝叶摇曳而透出稀疏的光,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。
渐渐地,静谧的乡村多了几分窸窸窣窣的动静,像是起床的声音,夹着几声犬吠,片刻,又传来几人的轻微对话,接着就是唰洗锅碗瓢盆的刺杂喧扰……,各种各样的动静越来越大,须臾,鸡鸣高昂,透彻云霄,霎时,朝阳挣脱了云雾的束缚,跃然而出,瞬间,万道霞光沐浴着大地,就像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明珠,熠熠生辉。
这时,乡村四处,鸡飞狗跳,孩童哭啼,大人斥喝,不绝于耳,充溢着喧嚣,声浪如波,奔涌而去,在山谷中又回荡而来,显得更加地热闹。
宅院屋内,韩瑞在清甜的风中醒来,慢条斯理穿戴整齐,推开木质花格窗,向外微微地探出头去,深吸一口,清新的空气如水一般湿润,丝缕露气透过层层衣裳,钻进皮肤,一阵冰凉刺骨,让韩瑞情不自禁缩着身子微颤。
走廊外面,有个十六七岁,面容清朗的少年劝说道:“郎君,晨早寒冷,湿气很重,多添件衣衫吧。”
“……阿福。”韩瑞本能叫唤了声,微笑招呼道:“进来吧。”
侧身微推,阿福脱履而进,手里端着盆冒着升腾热气的温水,肩膀还搭着干爽毛巾,十分麻利地把盆放好,快步走到窗口,伸手把窗子彻底锁上,转身习惯性埋怨说道:“郎君,你身子不适,吹不得风……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囫囵洗着脸,韩瑞扑哧笑了,含糊说道:“阿福,我病已经好了。”
“那也不成,又反复……了下嘴巴,阿福懊悔,忏悔道:“大风吹去,神明在上,就当我什么也没说。”
“行了,神他老人家忙得很,怕是没空理会你。”用干毛巾抹着脸,韩瑞问道:“阿福,是不是准备开始春祭了?”
阿福说道:“就要开始了,管家让郎君快些。”
“嗯,那就走吧。”
顺手把毛巾搭好,韩瑞稍微整理衣裳,携同阿福向厅中走去。
显然,韩家上下也十分重视春祭,宅院屋檐、墙壁,都披红挂彩,特别是见到韩瑞出现,立即点燃爆竹,哔叽啪啦,一响、二响、三响……一连也不连串成片,就当韩瑞觉得奇怪,走到厅中,顿时错愕起来。
韩晦,打扮与以前不同,头上戴着四方帽,身上披着宽松袍服,胸前印有阴阳鱼,身后画着八卦图,就差手里拿着一个铃铛,不然活脱脱就是个出家修行的道士。
憋着笑,韩瑞问道:“晦叔,你这是?难道何事想不开,要出家呀。”
“然也,就是怕道观全真容之不下。”挥着袍袖,颇有仙风道骨的气势,韩晦说了句玩笑话,忽然额头微皱道:“倒是郎君,你这般穿着似乎不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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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妥?哪里?”韩瑞迷惑不解,侧身东张西望,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。
韩晦微笑说道:“春祭之后,还在到田埂去,郎君穿着这件衣裳,容易染脏了。”
韩瑞恍然大悟,打量身上的衣袍,下摆与地垂平,在宅院不要紧,外出肯定蒙尘,更加不用说泥水溅飞的田地里。
“晦叔稍等,我去更衣。”韩瑞说道,匆匆而去,不久之后就回来,身上衣裳与刚才截然不同,倒是和旁边阿福一个款式,窄袖扎口,衣衫贴身,腰间系着黑带,是百姓最常穿的短褐,长裤筒靴,却是显得有几分英武精神。
“很好。”韩晦颇为欣喜,笑着说道:“既然郎君准备好了,那就走吧。”
韩瑞点头,也没有废话,与韩晦率先出门,身后随行七八个奴仆,肩挑背拿,都是些红烛香纸之类的物品,浩浩荡荡朝村中祠堂走去。
其实,所谓的春祭,一般在二月二那天举行,就是中和节,也叫春龙节,俗称龙抬头,民间传说,每逢农历二月初二,是天上主管**的龙王抬头的日子,从此以后,雨水会逐渐增多起来,大地开始解冻,天气逐渐转暖,春回大地,万物复苏,农民也即将告别农闲,开始下地劳作了。
可惜,因为到扬州城求医的缘故,韩晦不在村中,就是村中德高望重的族老,也不敢轻易主持春祭,一直拖到现在,村民也等待着急了。
不过,准备得也更加充分,三牲祭品,香火烛蜡,都摆放整齐,韩家祠堂,里里外外,除了女子,全村老少爷们全部出动,就差主持之人。
无论古今,世人对于祠堂都比较重视,韩家村也不例外,青砖乌瓦,朱梁斗拱,屋檐精心雕刻一排吉祥瑞兽,三进三合的布局,堪称村中最奢华的建筑也不为过,可以容纳百几十人却不显拥挤。
与外面热闹喧哗的场面相比,祠堂的内部主殿,就是安置祖先塑像牌位的地方,却显得比较安静,供奉桌案之上,祭品摆放整齐有序,其中环臂大的铜炉内堆满香灰米料,不过空荡荡的,并没有插上香火。
殿中大约有三四十号人,聚集在这里,堂下辅着几张大席子,不过有资格席地而坐的,却只有寥寥几人,大部分是白发苍苍的老者,只有三两个中年人,在古代,绝大多数的村落存在着聚族而居的现象,而这些人,未必是村中最富有的,却是族中说话最管用的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过这时,他们却神态各异地在等待韩晦的到来,依然是韩七耐不住性子,不满说道:“还是没到,真是好大的架子。”
“不急,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。”
“嗯,几天都等了,也不差一时。”
“时辰到了,人自然就来了。”
听到这些帮腔的话,韩七心中愈加不爽,但面对的都是长辈,也不好发作,只能暗暗生着闷气,沉默不语。
“……来了。”片刻,祠堂之外,传来阵阵叫嚷声,人多口杂,听得不是很清楚,不过也能猜测得出来。
“你看,说着,人就到了,走吧,去迎接……。”一个七八十岁年纪的老者站了起来,脸面和手掌都留下清晰的岁月痕迹,他应该是族老之中最年长的,可能是常年劳作的缘故,身体要比常人健康,步履轻盈,丝毫不显老态,走了几步,突然回头叮嘱道:“阿七,这种时候,你不能胡闹。”
“知道了,阿叔。”韩七黑着脸,不情不愿站了起来。
嗯,这才对嘛,怎能因为意气用事,而耽误了祭祀大事,老者满意而笑,在一帮族侄族孙的簇拥下,走出祠堂大殿,快步来到门前,迎接韩晦一行。
韩晦见状,怎么敢怠慢,连忙上前长揖道:“哎呀,岂敢让几位长者相迎。”
“还算有自知。”几个族老还没有说话,韩七就开口冷嘲热讽起来:“既然这样,怎么会让大家久等,该不会是故意的吧。”
韩晦微笑,也没有搭腔,只是告罪连连,知道他不会介意,但是年长老者还是皱眉训斥了道:“阿七,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呀。”
“与晦管家无关,是我贪睡,让大家受累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说话的是韩瑞,不过年长老者似乎不怎么认识他,只是觉得眼熟,一时却想不起来了,眯着昏花的眼睛,迟疑问道:“你是哪家的小孩?”
韩瑞大窘,很快释然,毕竟在场之中的同族,他也没认得几人,自己做不到的事情,没有资格要求人家办得到。
“叔翁,那是宗长。”旁人小声提醒。
“宗长?阿九不是已经……哦,是阿九家的小子。”迷糊了下,年长老者明白过来,昏花的眼睛仔细打量韩瑞,脸上渐渐露出慈祥的笑容:“嗯,没错,和阿九小时候一个模样。”
也是在韩晦的小声提醒下,韩瑞才慌忙鞠躬叫唤:“叔翁。”
“好手搭捏着韩瑞肩膀,年长老者欣然,也不知道是有心,还是无意,和蔼说道:“看得出来,身子已经好了,以后就别总是待在家里,要多出来走动,和村里的叔伯兄弟们往来,知道了吧。”
也不等韩瑞仔细体会话里的意思,却见韩七开口说道:“好了,吉时已到,准备祭祀吧。”
众人自然没有意见,又拥着族老及韩瑞等人往祠堂主殿走去,人流之中,韩晦轻声说道:“郎君,看来,几个族老还是向着你的。”
哦,韩瑞皱眉,隐约察觉些事情,但还是很迷糊,有心问个明白,却知道时机不对,只有先憋在肚子里,准备回家再向韩晦请教。
随人群走进主殿开井,大殿之内,已经收拾妥当,只听哐的一声,铜锣一响,嘈杂的声音渐渐停歇,在韩晦的示意下,几个族老满面肃容,整理衣裳,净手,齐步走进殿内,一人抽取三支指粗的赤香,依次点燃,正对祖宗塑像、牌位,就要膜拜之时,年长老者突然停止动作,摆手叫道:“等等!”
“阿叔,还有什么吩咐?”旁边有人问道。
年长老者没有回答,转身朝人群里招了招手,声音洪亮:“宗长,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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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下一阵轻微的涌动,好像明白其意,韩七脸色变了。
“叔翁,有什么事情?”韩瑞带着几分迷惑,走了出来。
把手中的粗香递给韩瑞,年长老者微笑说道:“来,去给列位祖宗上香。”
众人哗然,这个举动,是什么意思,他们都很清楚,此时,不仅是韩七,旁边也有人表示反对:“阿叔,这样不合规矩呀。”
“什么不合规矩。”年长老者轻轻摆手,慢条斯理说道:“应该说十分符合规矩才对,第一柱香,理应是由宗长敬上的,以前不说,今日既然宗长到场,那就不必让我代劳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。”旁人吞吞吐吐,一时之间却想不出其他反对的词来。
“什么可是。”年长老者沉着脸问道:“你们谁有意见?”
众人面面相觑,糊涂的,不明白为何要争执,自然没有意见,知道的,却心有顾虑,不敢直言,最后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不再出声,算是默认了。
年长老者满意点头,再问道:“阿七,你觉得呢。”
“阿叔说什么,就是什么。”缓过神来,韩七面无表情,让人猜测不出他的心思。
“很好。”年长老者微笑,和声说道:“宗长,上香吧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哦,韩瑞应声,望了眼韩晦,刚才,旁人表示疑异时,韩晦没有开口帮腔,现在他却露出欣喜笑容,轻轻点头示意。
那就没有问题了,按照年长老者的提点,韩瑞双手执香,鞠躬长揖,把香插进炉鼎中,随后跪下,稽首而拜,后面的族老纷纷仿效,很快,殿里就跪着一帮人,唯一还站立的,只剩下韩晦而已,只见他也没有闲着,走到大鼎之前,取出几页黄纸,口中念念有词,铿锵顿挫,字句四六而分,十分具有律韵。
旁人不知道,反正韩瑞听得迷迷糊糊的,根本不知所云,眼角余光轻瞄,发现族老们摇头晃脑,一脸津津有味模样,心中顿时大惭,寻思着,回去要拿两本书读下才行。
“……龙兮,归来!”好不容易念叨完了,点燃几页黄纸,任其在鼎中烧尽成灰,突然,韩晦冒着灼伤的危险,伸手探鼎,抓了把香灰,踩着禹步,围着炉鼎绕步,手掌颤抖,香灰撒地,形成的图案非常像传说中行云布雨的真龙。
引龙的含义,韩瑞也有些明白,传说龙是祥瑞之物,和风化雨的主宰,自然要祈望龙抬头兴云作雨,滋润万物,同时在春回大地,万物复苏的时刻,蛰伏在泥土或洞穴里的昆虫蛇兽,将从冬眠中醒来,百虫蠢动,疫病易生,希望借龙威以慑服蠢蠢欲动的虫子,目的在于祈求作物丰收与人畜平安。
“金豆开花,龙王升天,兴云布雨,五谷丰登,……礼成。”一阵阵吉祥的声音连绵不断,随着韩晦的叫唤,众人缓缓起身,脸上都溢着欢喜笑容。
望着炉鼎旁边,张牙舞爪、形态逼真的龙,韩瑞感叹,这手撒灰成龙可是技术活,没有过硬的本事,可完成不了,怪不得村人宁愿耽搁农时,也要等韩晦回来。
“晦叔,辛苦了。”韩瑞由衷说道:“这绝活真是厉害。”
呵呵,韩晦微笑,拂袖抹着额头细汗,轻声道:“不算什么,郎君想学,我教你,以后主持春祭能用得上。”
旁边的人听了,十分羡慕,这个本事,谁不想学,不知道跪求过多少次,可惜韩晦总是推托很忙,没有时间教人,而今韩瑞都没有表示,他却自动奉上,人与人之间,果然是不能相比的。
“好呀。”韩瑞笑笑,随口答应,也没有太过在意,这态度,更加让人不愤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晦管家……,宗长,开宴了,过来坐。”
就在殿内举行祭祀的时候,外面的人也没有闲着,杀鸡、宰鸭、剐鱼,连平日难得一见的羊羔,也买了几只回来,烧水拔,整个烹制,火候正好,香气飘飘,引得一帮顽童垂涎欲滴,驻足观望。
除了肉食之外,还有所谓的龙鳞、龙须、龙耳、龙眼、龙子,等等,都是用五谷粮食做成的,说法不同,无非就是饼、面条、米饭之类的,不过吃起来别有滋味。
乡村没有那么多的忌讳,不讲究男女不同席之类的俗套,开宴的时候,全村男女老少,全部出动,筵席自祠堂门前起,蜿蜒排到村头,如一条长龙,百姓人家,一的到头,也没有几次机会,吃得这般丰盛,所以大家很是高兴。
当然,其中也有不和谐的地方,比如首席,呃,也称不上是首席,毕竟根据古代的规矩,群居五人,则长者必异席,所以,几个族老每人单独一张席子,而且,考虑到韩瑞是宗长,以及韩晦的特殊性,自然也和族老一样待遇。
其实,韩瑞未必愿意和几个发须花白的老者并排而坐,省得面对底下几张黑黑的脸色,弄得自己都没有用餐的味口,而且现在时候,他可以肯定,由于某种未知原因,有人好像对自己不怎么待见。
半个时辰,午餐结束,妇孺老少,留下来收拾残汤剩饭,而百余个青年壮汉们,却扛起了各样农具,浩浩荡荡朝村外农田走去。
这就是古代的乡村生活,在村里头,男丁要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,从事着繁重的体力劳动,如开畦、耕锄等都由他们包揽,而女子体力不足当然做的就是后勤之类的工作了,往往负责做饭,送饭,除外,还有采桑养蚕、织布缝衣、伺候老人、管教孩子,也清闲不得。
在这里,也不能说歧视不歧视,公平不公平的,男女身体素质,生理差异,各自找好定位,只是,历朝历代都有个共同情况,遇到兵祸连连,男丁被征调,女子就被迫去耕作,这也往往激发了诗人们的同情心,写下无数诗篇,赚了不知多少人的眼泪。
至于小朋友们,那是只要照看一下家里的鸡鸭牛羊,其他时间负责玩就行了,最尴尬的还是像韩瑞这种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的,留在家里吧,纯粹浪费劳力,让他锄田犁地吧,却没有那个能力,只得随行,提拿农具、牵引耕牛,打打下手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村外,绿油油的杂草,在微风吹动下,碧波荡漾,仿佛和蔚蓝的天空相拥相连,一条清澈小河蜿蜒而过,一块块农田夹杂其中,河岸边上,几具筒车滚滚转动,车水口泛出纯净透明的河水正潺潺流入田间。
野外空旷,丝丝缕缕微风拂掠,阳光旋迤而落,暖融融的,带着些微凉意,反而让人觉得十分舒服。漫步行走于田梗之间,旁边有三五奴仆搀扶照看,韩瑞东盼西顾,空中不时飞来几只春燕,或觅食,或衔泥,黑色的双羽上下翱翔,露出雪白的肚皮,在阳光下银光闪闪,让他看得着迷,不时驻足神往。
不多时,却又见蔚蓝色宽阔无际的天空,几只云雀啼声嘹亮,自由自在地盘旋,勾勒出优美的弧线,过了片刻,又犹如箭矢,投射在远处青翠碧绿的茂林中,稠啾阵阵,悠然自得地梳理细羽。
乡间田野,两三个月未动,翠碧的青草蔓延埂上,放眼望去,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,偶尔还有几朵白的、黄的、淡粉色的小花点缀其中,迎风招展,无色无味的香气飘荡,惹来许多蝴蝶、蜜蜂翩跹飞舞。
轻吸了口气,春天的气息沁人心脾,有股昂扬高歌的冲动,韩瑞嘴唇泛起一抹淡淡笑意,不知道在什么时候,或许是景色太过美妙,居然沾染上了文青的毛病。
又走了三四百步,就到了目的地,这是由十几块农田相连起来的空旷地带,一直到山脚为止,少说也有七八百亩,这是韩家村近两千亩良田中,最集中、最肥沃的部分,其他还有千多亩田地,良莠不齐,凌落分散在各地。
说起千亩良田,经过韩晦的解说,韩瑞才知道,自己的记忆虽然没错,但是却与想象中的稍微有些差距,千亩田的地契,的确在韩瑞家中,不过准确的说,应该是在宗长手中。
没错,千多亩地是族田,是属于全村人共有,现在只是由韩瑞保管而已,如果哪天他不是宗长了,那么地契也要转交出去,也就是说,韩家地主的名头,是村人故意促成的,其实只是虚有其表而已。
为什么要这么做?当然有很多的好处,只要操作得当,可以合理的避税、免役、占便宜,而且不用害怕官衙突然收回耕田。
要知道,初唐,由于长期战乱,社会经济凋敝不堪,恢复农业生产成为当务之急,所以实行的是均田制,规定家中有成年男丁的,可以授田一顷,即百亩,其中八十亩死後归还官衙,二十亩为永业田,归男丁所有。
一亩,按照现代的算法,是六百多平方米,百亩田地,耕作几十年,有二十亩属于自己,应该让人满足了,然而,唐朝的亩,算法与后世不同,是以宽一步,长二百四十步为一亩,一步是多大,也十分模糊,所以具体一亩地有多大,往往很含糊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时代不同,亩的计量方式也不同,所以,也难怪历朝历代,经常要清量土地,这个另说,均田法实施之后,有人看出其中的漏洞来,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,反正,一夜之间,全村的田地,全部卖给了宗长。
过几天,官衙正式分田,普查韩家村情况,结果不言而喻,就是这个方法,成功使得全村的田产加起来,至少增加一半,至此,韩家正式挤身于小地主阶级之中。
嗯,至少在外人看来,的确如此,但是田租之类的,就不用指望了。
“也就是说,真正属于我的田产,只有眼前的百来亩地而已。”
听着韩晦小声解说,韩瑞不知不觉登上了山坡,这是一片茂密的山林,树木参天,枝叶缠绕,盘根错节,艳阳光芒,只有投下斑驳光点,若是在盛夏,这里肯定是避暑胜地,不过初春季节,就显得湿气颇浓,有几分冷意。
顺着韩晦手指方向看去,那是个山坳,距离也不远,就在山坡之下,韩瑞看得很清楚,坳上山诸多石裸|露表面,杂草丛生,青藤蔓延,底下是片烂泥坑洼,显然已经荒芜了许久,起码要再经过一年半载时间的培养,土地才会恢复肥力。
“荒废得这么厉害?”韩瑞皱眉道:“怎么没人耕种?”
“人手不足,找不到雇农帮忙。”韩晦说道。
有点道理,唐初均田制才实行十来年,百姓有田耕种,不是中唐时候,土地兼并严重,贫者无立锥之地,只得沦落为地主的雇农、长工……
以上纯属扯淡,按照这个说法,天下那些大贵族、大官僚、大地主,他们的田地也是这么荒芜不成,那还要部曲、奴婢来做什么。
瞄了眼身后随行的几个奴仆,再看着山下一帮挥锄翻地的族亲,韩瑞眨着眼睛,寻思着,韩晦又把自己当成小孩哄了,心里多多少少,泛起一丝不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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