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八章 官场大忌(2 / 2)

在前面引路,穿越了殿堂,来到了间僻静的禅房之中,法琳和尚停步,回身笑道:“就在此处,贫僧告辞,不多加打扰施主与故人叙旧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很是干脆,法琳和尚走了,没有丝毫的停滞,却有几分出尘洒脱的气质。

也不等韩瑞敲门,住在禅房之人,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,起身走来,房门突开,两人直接打了个照面,那人微怔,瞬间露出温和的笑容,韩瑞愣住了,眼睛睁大了几分,真是出乎意料,怎么是他,心里泛起了莫名的失落。

“阿弥陀佛,自从上次一别,至今已过半载,韩施主风采依旧,更胜从前,却不知是否还记得昔日的故人。”那人是个和尚,相貌堂堂,与以前差不多,没有什么变化。

立即收敛了心情,韩瑞左顾右盼,啧啧两声,轻笑道:“我道是谁在装神弄鬼,原来是你呀,怎么,智云大师终于现了你不堪造就,而且屡教不改,干脆咬牙狠心将你驱除出寺,在扬州混不下去了,所以跑来京城坑蒙拐骗。”

“阿弥陀佛。”那个和尚哭笑不得,苦笑说道:“许久不见,韩施主本性不迷,心如赤子,可喜可贺。”

“少来,我还不知道你啊。”尽管有些出乎意料,但是见到故人,韩瑞的心情非常舒畅,笑容可掬,乐呵呵道:“在扬州的时候,没少去我家骗吃骗喝,肯定是见我大半年没有回乡,又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心地善良的大施主,干脆找上京来……”

那人含笑不语,清楚,无论是承认,还是反驳,韩瑞肯定有另外的说辞,不如保持沉默,佛曰,不可说,不可说,不愧是至理名言。

见到韩瑞兴高采烈,不忌笑语的模样,郑淖约几人,自然明白这个和尚,真的是故人,而且是韩瑞的知交好友之类。

“夫君,这位大师是?”郑淖约轻声问道。

“差点忘了。”韩瑞连忙郑重介绍道:“这位是扬州栖灵寺高僧,怀海大师,以前,多得他的照顾,指点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韩施主此言差矣,应该是贫僧多得施主的指点,才有所明悟。”怀海和尚笑道,双手合十,自然施礼,举止之间,不带往日的烟火气息,可见得到韩瑞的“点化”之后,佛学修为日渐增进了。

韩瑞微笑避开,继续介绍道:“她是我夫人,以郑为姓。”

韩瑞睁大眼睛,准备看到怀海和尚震惊的模样,可是他却忘记了,自己在京城那么出名,只要稍微留意,就能听到他的事迹,怀海和尚岂能不知,他已经成亲之事,所以表现如常,轻躬为礼,客气唤道:“郑夫人。”

“见过怀海大师。”郑淖约回礼,美丽的眸子顾盼生辉,微笑说道:“夫君,与怀海大师阔别日久,不如邀其到家中畅叙,以尽地主之谊。”

“没错,对了,还要叫上三哥。”韩瑞立即表示赞同,热情说道:“和尚,不准拒绝,不然就翻脸了。”

怀海和尚迟疑了下,点头答应下来,随之说道:“稍等片刻,待贫僧知会寺中方丈……”

“干脆直接辞别,不必在这里挂什么单,住我家算了。”韩瑞提议道。

怀海和尚轻笑摇头,这个肯定不能答应的,韩瑞也不强求,与郑淖约她们先行出寺,再在街上多雇了辆马车,一会儿之后,怀海和尚出来了,手里却多了只三尺长,五寸宽的锦盒,韩瑞笑道:“和尚,太客气了,居然还有礼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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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零五章受人之托

“这可不是礼物。”怀海和尚笑道,也不解释,韩瑞自然不好多问,况且刚才之言,不过是玩笑而已,没有在意,当下请人上车,轻快而去。

韩瑞与怀海和尚同车而坐,大半年不见,自然有许多话要说,但是一时之间,却不知从何说起,微笑了下,韩瑞问道:“智云方丈身体如何?”

智云方丈,栖灵寺的主持,韩瑞见了几次,老和尚为人不错,从来不与扬州城中的达官贵人往来,平日只在寺中精研佛法,性格很是随和,在韩瑞看来,这才是真正的高僧大德。

“师父身体健硕,前些日子,还与他通信,应该没事的。”怀海和尚说道,由衷的祝愿。

咦,韩瑞心中奇怪,忽然想起怀海和尚的抱负,猜测道:“和尚,通信,什么意思?这大半年,真云游四方去了?”

“施主好悟性。”怀海笑赞,点头说道:“施主走后,贫僧也动了游走四方的念头,行走江南诸州寺院,开拓眼界,才现自己的不足。”

“然后就跑来京城了?”韩瑞笑道,也不觉得奇怪,毕竟是帝都,不仅是政治、军事、经济、文化的中心,更是高僧名家汇集之地,每年前来游学的,不只是士更是不少。

“本来,按照贫僧的打算,要过几年再前来见识的,却是没想,计划没有变化快。”怀海和尚轻叹了下,摇头说道:“此次来京,不过是受人之托,捎两封书信而已。”

“送信之后就走,还是留下来修行?”韩瑞问道。

“看情况,要是顺利,小住几日便走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就祝你不顺利了。”

“韩施主,真是……”

一路笑语,不久之后,回到安邑坊,租下的宅院中,郑淖约她们先到,已经在宅院之中作好了准备,洒水净院,搁席摆水以待,尽管笑言无忌,但是韩瑞不可能,真的拿些犯戒的事情来为难怀海和尚,酒宴之类的,肯定不用筹备了。

幸好,韩瑞家中的厨师,是由郑府陪嫁过来的,最拿手的就是素斋膳食,清淡可口,滋味地道,也不至于失了礼数。

来了重要客人,吩咐厨师拿出看家本领,郑淖约与携同流萤、画屏回房了。

更衣卸妆,纤细的小手,小心翼翼摘了郑淖约两枚耳坠,流萤嘟呶说道:“那些和尚真是讨厌,郎君好不容易有空了,陪娘子郊野踏青,他们偏来大煞风景。”

“莫要胡言,怀海大师是夫君的朋友。”郑淖约轻声告诫道。

“是前面那个,不是现在这个。”流萤俏声道:“什么有缘,慧根,分明是想撺掇郎君出家当和尚,不顾人家已经成亲,夫妻恩爱,真不是好人”

“放心,夫君对那些和尚没有多少好感。”郑淖约说道,自然,那个怀海和尚是个例外,不过夫君的态度,分明是把他当成朋友,而非僧人。

“那是。”流萤娇笑道:“郎君哪里舍得如花似玉的娘子。”

“油嘴滑舌。”俏脸红了下,郑淖约若有所思道:“流萤、画屏,夫君在扬州的情况,我们不怎么了解,这样好像不妥,以后再来什么亲戚朋友的,我们却不知道,岂不是很失礼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郎君说,以前久病卧榻,身体虚弱,近两年才调养恢复,没交上几个朋友。”画屏纤指微数道:“韩家村的父老乡亲,还有钱郎君一家三口,颜学政,大儒孟先生……”

“屏儿真厉害,郎君说过什么话,都记得一清二楚。”流萤笑嘻嘻道,画屏小脸羞红,剜了眼流萤,不说话了,小手轻巧的折叠郑淖约换下的衣裳。

“夫君平日只是随口聊起而已,并没有细谈。”郑淖约轻声道:“比如怀海大师,以前却是没有听说,若非今日遇见,岂知他们交情不浅。”

“也是这个道理。”流萤赞同道:“不过也不必着急,听郎君的意思,在今年或者明年,告个长假,还乡探亲,到那个时候,娘子自然同行,什么都能清楚了。”

就在几个女眷在房中闲聊的时候,韩瑞与怀海和尚也下了马车,进了宅院,走到厅中,对席而坐,怀海和尚终于感叹起来,微笑道:“人生际遇,果真奇妙,如同世事,不可琢磨,一年之前,施主不过是乡村之中,默默无闻的田舍郎,一年之后,却已经成为名动京城,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的校书郎了。”

“不能夸了,再夸下去,我就要沾沾自喜,骄傲自满了。”韩瑞笑道。

怀海和尚轻笑,心中的感叹,也不是区区几句话,就能够表达得尽的,途中听闻韩瑞的名字之时,心中还有几分疑虑,觉得可能是同名同姓,一直到到了长安,这才知道,韩瑞在扬州之时,表露出来的才华,只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,一番惊叹,要不是功夫到家,怀海和尚,怀疑自己苦修多年的不动禅心,恐怕就要失守了。

“韩施主成就非凡,着实令贫僧又喜又愁啊。”怀海和尚说道。

韩瑞奇怪道:“为何而愁?”

“说句不好听的,韩施主莫怪。”怀海和尚合十行礼,微叹说道:“仕途苦海,名利红尘,韩施主陷得深了,恐怕难以脱身而出。”

怔了下,韩瑞哂然道:“和尚,看来你还没有放弃,非要我出家当和尚才肯罢休啊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弥陀佛,施主慧质天成,若能放下世俗名利,潜心修行,肯定可以征道。”怀海和尚誓言旦旦劝说,又开始萌故态了。

在扬州的时候,怀海和尚就三天两头,劝说韩瑞出家为僧,已经习惯了,韩瑞再次干脆拒绝,聪明的转移话题,微笑问道:“和尚云游四走,有什么见闻。”

怀海和尚自然惋惜,不过也是给拒绝习惯了,立即平复心情,据实回答:“贫僧云游,又非寻访名山胜景,哪有什么见闻,不过是在各地寺院挂单,聆听高僧教诲罢了。”

“那样,也太遗憾了吧。”韩瑞说道,摇头叹息,要知道和尚凭着僧谍,可以通关过境,不用交税,寺院庙宇,更是全天开放,包吃包住,不需要付钱,称得上是免费旅行,大好的机会,可以专心致志的观赏各地美景,却是白白浪费了。

怀海和尚哭笑不得,步行云游,只有过渡的时候,才乘船而过,其中的辛酸苦楚,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释得清楚,风吹雨打,烈日冷月,餐风宿露,毒蛇猛兽,草鞋都不知磨破了多少双,脚底长满了血泡,走路的时候,破了,烂了,不成模样,钻心刺骨……

一切,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,怀海和尚淡然微笑,没有辩解诉苦。

“哇哈哈,真的是大和尚来了。”

适时,厅外传来惊喜的声音,珠帘卷动,钱丰大步走来,见到怀海和尚,觉得很是亲切,长跽行礼道:“怀海大师,日久不见,向来安好?”

“有劳钱施主关心了,贫僧心有明珠,不蒙暗尘,自然安好。”怀海和尚笑道,双手合十回礼,毕竟常到韩瑞家里,两人会面多次,自然认识对方。

什么明珠,蒙尘之类,钱丰知道,多半是机锋之类,半知半解,含糊说道:“安好就行,安好就行。”

世人蒙昧,不易点化,不过来日方长,总有成功渡化的时候,怀海和尚心中轻叹,微笑说道:“恭喜钱施主,高中进士,如愿以偿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心情舒畅,钱丰连忙拜谢,真道托福。

一番寒暄,多了钱丰,厅中气氛更加热闹,听闻两人讲述自己在长安的经历,怀海认真聆听,时而叹息,时而欣喜,倒是个合格的听众。三人聊得热切,一个仆役走来,轻声道:“郎君,午时了,偏厅备了素斋,请移步进食。”

韩瑞站了起来,出邀请,却见怀海和尚起身,手里依然拿着长形锦盒,不由笑道:“和尚,手里的究竟是什么宝贝,居然这般着紧,形影不离的。”

“阿弥陀佛,贫僧乃是出家之人,能有什么宝贝。”怀海和尚轻声道:“刚才不是说了,贫僧此来京城,却是受人之托,给秘书监虞施主,带个唁信……”

“唁信?什么唁信?”韩瑞惊讶问道。

“三个月前,贫僧行至越州永欣寺,前去拜访师伯智永大师,贫僧有幸得到指点,便留了下来修行,不想月余之后,智永师伯功德圆满,圆寂化凡,诸位师兄忙着给师伯操办水陆法会,抽不开身来通知虞施主,所以贫僧就自告奋勇而来了。”怀海和尚解释道,眉宇之间,却有两分伤感,就是当了和尚,对于生离死别,也不是那么容易看破的。

霎时,厅中气氛有些沉重,韩瑞知道,智永大师,是虞世南的授业恩师,如今圆寂了,于情于理,都要知会一声,有了这层关系,韩瑞也不由得嘘唏感叹起来。

说起来智永也不是普通的和尚,书法大家王羲之的七世孙,退笔成冢的典故,在当时可谓是举世皆知,世人无不敬佩有加,而今也有百岁,以这个时代的条件,也算是寿终正寝,想必虞世南应该会看开的。

韩瑞寻思之时,门外又有仆役疾步而来,未曾站稳,就急声道:“郎君,虞秘监到访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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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曹操,曹操就到,顾不上考虑虞世南怎么突然来访,韩瑞几人,连忙外出相迎,到了前院,虞世南已经在仆役的引请下,快步走来,途中相遇,见到怀海和尚,虞世南断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,也不废话,直接问道:“你是怀海,智永师父,真的圆寂了?”

“阿弥陀佛。”怀海和尚低语,轻轻点头。

散朝之后,返家见到怀海和尚的拜贴,有还永欣寺主持的书信,突如其来的噩耗,自然让虞世南心中悲痛,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,根据拜贴提供的地址,找到弘福寺,得到怀海和尚受邀到韩瑞家里作客,也不耽搁,直接而来。

如今确定,心中的那丝侥幸,荡然无存,瞬息之间,虞世南脸色苍白,身体摇摇欲坠,韩瑞见了,连忙搀扶,轻声安慰道:“虞公,节哀,保重身体……”

人生在世,生老病死,在所难免,到了虞世南这样的年纪,按理来说应该看开了,不至于如此悲痛欲绝,但是智永却是不同,如师如父,又是硕果仅存的长辈,以虞世南重情重义的脾性,听闻噩耗,岂能不伤心悲怆,老泪纵横。

一会儿之后,居然有晕厥的迹象,吓得韩瑞连忙与众人,七嘴八舌的安慰,半搀半抬,扶他到客房休息,觉得这样还不保险,干脆吩咐仆役去,请个高明医生来。

一番折腾,又是喂汤,又是进补,就差没有用参片吊命了,本来有这个打算,只是听请来诊治的医生叮嘱,人参药性强烈,虞世南年老休衰,虚不受补,不宜多用,况且现在不是得了什么病情,主要是伤心过度,一时心气上涌,只要休息片刻,缓过气来,点两片宁心养神的香料,再以汤药调养,自然没事了。

“年纪大了,听不得不好的消息。”医生教训道:“以后注意,不管是什么变故,最好不要在老人家面前提及。”

韩瑞连忙点头,由衷拜谢,奉上了诊金,客气送医生走了,毕竟这个时代,医生也属于稀缺的资源,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,免得哪天求上门去,人家袖手旁观也就罢了,就怕暗暗使坏,恐怕连哭的机会都没有。

到底是京城的名医,医术肯定不是小地方的铃医可以比拟的,给了些药粉,开水冲泡,以毛巾蘸染,小心翼翼在虞世南的额头上轻抹片刻,他就慢慢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,只听长长呼气,虞世南睁开迷朦的眼睛,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,半响之后,在韩瑞的招唤下,才渐渐清醒过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如释重负,轻声问道:“虞公,感觉如何?”

毕竟是经历了多年的风雨,一夜之间,亲人丧尽的悲痛,也熬了过来,虞世南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垮下,眼睛含泪,悲伤道:“心痛……”

一句之后,虞世南没有说话的兴致,轻轻闭上了眼睛,带上的悲戚之意,愈加的浓郁,这个时候,再多的安慰,也是枉然,不过除此之外,还能做些什么?韩瑞却想不出来,只得一遍一遍的,重重复复的开解。

顺变,节哀,保重,说得口干舌躁,虞世南终于有些反应了,没有睁开眼睛,只是低声说道:“符节,且让老夫安静片刻。”

得,自己不烦,人家倒烦了,韩瑞连忙闭嘴,悄无声息的起身,小声道:“虞公,你好生休息,有什么事情,尽管吩咐。”

虞世南似有若无的应声,继续沉浸于伤悲之中,韩瑞乖乖的却步而出,轻手关门,吩咐仆役仔细留意房中的动静,一有异常,立即汇报,随之来到了偏厅。

“二十一郎,虞公如何了?”钱丰连忙追问。

“醒了。”韩瑞轻叹道:“还在伤心,嫌我罗嗦,赶我出来了。”

“阿弥陀佛,都怪贫僧。”怀海和尚自责道:“没有考虑虞施主的感受,早知如此,不该直言相告的。”

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你也是受人之托。”韩瑞说道:“况且,事情也瞒不过去,虞公迟早也会知道的,没有什么区别。”

智永怎么说也是天下闻名的高僧,徒子徒孙不少,一传十,十传百,这样的大名人逝世,肯定闹是沸沸扬扬,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,早晚会传到虞世南耳中,早有耳闻,趁着现在身体还算硬朗,即使一时半会授受不了,总会过去的,要是知道晚了,心中更加的悲伤悔恨,到时是什么情况,那就很难说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话是这样说,但是三人的表情却轻松不起来,对着案上搁放的素斋膳食,更是没有动筷子的心思,毕竟不是谁都有化悲伤为食欲的冲动的。

一阵沉默,韩瑞率先打破了沉静,开口说道:“和尚,这次赴京,除了给虞公送信之外,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吧,要是没事,也别着急回去,多住些日子,一年半载……”

“一年半载肯定不行。”怀海和尚摇头说道:“再过两三日,贫僧就要离去了。”

“这么急啊。”韩瑞皱眉道。

怀海颇有感触道:“人生苦短,命运难测,唯有矢志不渝的修行,方能解脱。”

“怀海大师,留在京城修行,岂不是更加方便,高僧大德云集,有什么不明白的,随时可以向他们请教。”钱丰说道。

“钱施主,只听别人说,自己不领悟,没有作用的。”怀海和尚说道:“别人的道,总归是别人的,只有自己得道了,才是自己的。”

依然是半知半解,不过钱丰也没有细究的心情,随意答应了声,却听韩瑞说道:“和尚,刚才说要送两封信,除了虞公,还有谁啊,需要帮忙吗?”

“不必。”怀海和尚脸上多了丝微笑,拿起三尺多长的锦盒,搁放在案上,轻声道:“受人之托,给韩施主送封书信。”

“我的书信,这个?”韩瑞错愕。

怀海和尚轻轻点头,当日受人之托,见到“书信”之时,也是这个反应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就是万言书,也没有这么长吧。”钱丰忍不住咋舌,猜测起来,难道书信的内容是用斗大的字体写成的,谁会这么无聊?

“是受谁人之托?”韩瑞表情古怪,隐隐约约,猜测出几分来。

怀海和尚十分诚实,没有捏拿卖关子的恶趣味,直接说道:“在永欣寺之时,智永师伯圆寂,王家公子前来治丧,听闻贫僧要往京城送信,便托贫僧将这封书信交予韩施主。”

“王家公子,谁呀……那个……”钱丰眼睛圆睁,立即醒悟起来,人家是琅琊王氏子弟,智永和尚又是王羲之的七世孙,两人纵然不是嫡亲,也是同族宗系之类,前去治丧也不稀奇。

“…璎珞,王兄。”目光一阵飘离,韩瑞脸上也多了抹和煦笑容,随之慢慢敛去,叹声道:“说起来,自从来到京城,好久没有与之联系了,他…怎么样了?”

“风采依然如故。”怀海和尚说道:“听闻准备成亲,可是由于师伯圆寂,只得延迟了。”

“成亲,与绛真小姐?”钱丰问道,神态平和,却有几分关切,怎么说,也是曾经的仰慕者,自然希望她有个好归宿。

愣了下,怀海和尚摇头说道:“那个,贫僧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“难道不是,要知道为了他,绛真小姐可是……”钱丰说道,有点儿激动。

“咳,三哥,这些俗事,和尚一心修佛,哪里会知道。”韩瑞提醒,伸手拿过锦盒,既然是书信,里面应该会有答案吧。

钱丰醒悟,连忙说道:“二十一郎,快些打开看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用催促,韩瑞已经解开了绳子,翻开锦盒,里面是个卷轴,清雅素白的笺纸,散出淡淡的清香,一根丝带在卷曲中央,系了下纤秀的蝴蝶结,韩瑞探手,就要拿出卷轴,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仆役匆匆奔来说道:“郎君,虞公有请,想见这位大师。”

韩瑞抬头,合上锦盒的盖子,起身说道:“同去。”

无奈,几人放下好奇,连忙走到客房,却见虞世南已经起来,恢复了平静安然的神态,不过眼睛仍泛有几缕红丝,可见伤心之意不减。

“虞公,好点了么。”韩瑞轻声问道。

虞世南沉默,手掌轻颤,示意众人坐下,这才说道:“老夫刚才失态了。”

声音沉闷,略有些嘶哑,不过语气平和,稍微让众人放心,怀海和尚双手合十,劝说道:“阿弥陀佛,虞居士,智永师伯曾言,花开花落,一生一灭,轮回之道,自然之理,灭了,焉知不是重新开始,师伯佛法精深,求仁得仁,而今只不过是功德圆满,解脱得道罢了。”

“怀海大师言之有理。”韩瑞赞同说道,这种时候,也不用管什么反佛灭道了,只要能够安抚人心,给虞世南一个心灵寄托,再假再虚,也照说无误。

虞世南信佛,对于这种安慰,全盘接受,或许是想通了,又或许是将悲伤戚意藏于心中,没有流露出来而已,神情平静问道:“烦劳大师告知,师父是怎么走的?”

“阿弥陀佛。”怀海和尚低吟佛号,神情多了分肃然,徐徐说道:“圆寂之前,智永师伯似乎有了预感,清早,如同平常那样,与众僧晨课,结束之时,却突然提出,要在寺院走走,两个小沙弥陪同,山上山下,练字楼、铁门限、退笔冢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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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随之,返回禅房,诵经打坐,晚课时候,沙弥前去叫唤,却现师伯已经坐化,嘴角含笑,神态安然之极,阿弥陀佛。”怀海和尚口宣佛号,念起了往生经。

虞世南肃容,陪同诵经,旁边的韩瑞与钱丰,尽管不懂**,也装模作样的动着嘴唇,出气不出声,半响,**念完,房中稍静,虞世南轻声道:“多谢怀海师弟千里迢迢前来,告知这个消息。”

“不敢,无非是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罢了。”怀海和尚说道,这个时代的人,对于信义的理解,不是后人能够想象的,绝对是一诺千金。

虞世南微微点头,开口问道:“怀海师弟此行,不知是准备久留京城,还是暂居数日,便返回越州永欣寺?”

“贫僧修持不够,未是涉足红尘的时候,此间事了,便要告辞而归。”怀海和尚说道,云游四方,才知道世界之大,海阔天空,现自身不足,自然要努力修行完善。

“如此,可否稍等数日,老夫写篇悼念恩师的祭文,请代为呈送,焚于恩师碑塔之前。”虞世南说道,应该是恢复了理智,伤悲之意,缓解了大半。

“自然不成问题。”怀海和尚说道。

虞世南点头,也没有聊天的兴致,起身告辞,准备回家上表李世民,告假几日,举行一些悼念智永和尚的仪式,专心撰文,平复心境,人生在世,一时失态自然可以理解,但是不能一昧沉溺于伤悲之中,毕竟不是年少冲动的年纪,这么多的风雨都经历过了,虞世南肯定懂得调节自己的心态。

韩瑞连忙相送,待虞世南坐车离开,怀海和尚也告辞了,临走之时,轻声道:“韩施主,与我佛有缘,如今我佛蒙难,若是身有余力,不妨伸手搀扶。”

明白怀海和尚的意思,韩瑞迟疑了片刻,叹气道:“佛不佛的,我不在乎,不过既然你开口了,我又不能回拒,但是这件事情,轮不到我来做主,只得回答你,尽力而为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韩施主秉性诚实,贫僧自然相信,不管结果如何,贫僧先行谢过了。”怀海和尚说道,双手合十,飘然而去。

“果然是存心为难我来了。”韩瑞喃喃自语,轻轻摇头。

“磨磨唧唧说什么呢。”钱丰奇怪道:“他有事找你帮忙?”

韩瑞说道:“不是他,而是和尚。”

“他不就是和尚么,有什么区别?”钱丰莫明其妙,暗暗怀疑,难道是最近读书太多,伤了脑子,居然有些糊涂了。

“他是和尚,和尚未必是他。”韩瑞说道。

钱丰挽袖说道:“怎么,打算和我争论白马非马的典故?”

“没那个心情。”韩瑞懒洋洋说道:“这种诡辩,糊弄个愚民百姓还行,实际是强词夺理,天下读书人,哪个愿意信奉,怀海和尚的意思,是让我……”

“明白了。”钱丰恍然大悟,随意说道:“不过小事而已,反正刻坊是你做主,吩咐下去,安排人手抽印几部佛经,有什么好为难的。”

“哪有这么简单,刻坊我是可以指手画脚,但是印些什么书籍,哪里轮得到我说话,都是上头决定好了,私自改动,谁知道有什么后果。”韩瑞皱眉说道。

说白了,韩瑞在这件事情中,只不过是小角色,多半是李世民看在活字印刷是他明的份上,给他安排了个立功的机会,为日后的提拔增加资历与政绩罢了,况且,做得好,才有功劳,若是出了差错,那就变成罪过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像也是,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钱丰担心道:“知道不好处理,就不要应承啊。”

“说过了,尽力而为。”韩瑞笑道:“放心,像我这么功利的人,哪里可能为了这点义气,放弃了大好前程。”

钱丰无语,手掌拍了过去,哼声道:“懒得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,我也回去了。”

韩瑞问道:“不留下吃晚餐了?”

“没那心情,走了,替我向弟媳告个罪。”钱丰挥手,走得十分潇洒,不过隐约之间,却是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,直到回到骊山住宅,这才醒悟,拍头大叫,那封书信……

时间放慢,倒叙回来,目光钱丰离去,韩瑞才没有钱丰那样粗心大意,忽略了王璎珞送来的书信,快步返回客厅,望着锦盒,目光有些复杂,走近案边,迟疑片刻,才伸手拿起了锦盒里的卷轴,手掌摩挲而过,笺纸光滑似绸,隐约透香,可防虫蚁,又沁人心脾。

“已经快要淡忘了,为何还来书信。”韩瑞苦恼,手掌转了两圈卷轴,迟迟没有打开观看的意思,犹豫了好久,终于下了决心……继续考虑片刻,再决定是否要看。

不过在此之前,书信自然要先藏起来,不对,应该是好生保管,毕竟是昔日友情的见证,若是失窃,或者蒙尘污浊,那就不美了,勉强找出了两个理由,韩瑞拿着卷轴,左顾右盼,颇有几分心虚,小心翼翼向书房走去。

走着走着,见到房门敞开,韩瑞直接进去,忽然愣住了。

“郎君回来了。”听到动静,流萤俏声笑道,巧步迎了上去。

那个,好像书房就在卧室的隔壁,不想习惯成自然,顺势就拐了进来,韩瑞默哀,事到如今,还能怎样,自然是含笑应声,顺手锦盒递了过去,刹那之间,韩瑞很想又抽回来的,幸好仅存的理智,阻止了他的动作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流萤拿过锦盒,打量了下,好奇问道:“郎君,这是什么?”

“礼物…书信…字画。”韩瑞也不怎么确定,解释道:“刚才那个和尚,受一个朋友之托,帮忙转交给我的。”

“朋友哪个朋友?”流萤问道,俏丽的眼眸,聚精会神,似乎带着审视的意味,旁边的郑淖约与画屏也是如此,放下了手中的针线,目光犹如清澈的秋水,等候回答。

其实,这些只是韩瑞的错觉,主要是刚才聊过这个话题,所以郑淖约她们自然比较关心这方面的事情,不过也应了做贼心虚之语,韩瑞笑容有些僵滞,顿了顿,连忙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,随意说道:“一个认识几天的朋友,以前在扬州的时候,经常通信联络,不过来到了京城,就断了往来,现在收到他的书信,真是有些惊喜……”

嗯,韩瑞现在的心情,绝对是惊多,喜少,同时为了表示自己君子坦荡,韩瑞一边解释,一边取出卷轴,解开丝带,轻轻展开半角,却现是幅画,感觉不短,干脆搁在榻上,小心翼翼的摊开。

估算了下,画宽三尺,长有一丈余,是横幅,画中图形风景人物,栩栩如生,色彩鲜艳,妍丽清新,应该是以工笔染彩,一笔一画,精心绘制而成,这样的画作,不仅费心,而且用时极长,没有半年,肯定完成不了。

郑淖约感叹之时,韩瑞神情有些呆滞,只见画中却是江南二三月份景色,群峰连绵起伏的葱郁山峦之下,池塘边上,芦蒿葱嫩,几片绿叶,迎风摇曳,几只野鸭飘浮其中,泅水啄毛,悠然自得,惬意之极。

目光掠过,一片青绿芦篙的旁边,却是片郁郁葱葱的小山林,桃李花开,粉红淡白,嫩嫩的颜色,有些柔弱娇嫩,让人心生怜惜,然而,最惹人注意的,却是几条蝶形花冠,白色兼淡红色的细枝,其中枝叶上鲜红光亮的果子,分外鲜艳灿烂。

细枝其下,却是几人的身影,两个儒雅少年谈笑风生,蝶形花冠丛中,一个美丽女子拈花微笑,回眸轻瞥,象牙般莹白润泽的肌肤,脸蛋娇媚如月,慵懒而妩媚的眸子,顾盼生辉,流光溢彩,令人怦然心动。

还有一人,体形稍胖,脸上充满憨厚可掬的笑容,侧身掂脚,伸出肥嫩的手掌,摘取细枝上的鲜红果子……

葱嫩的纤指正对其中,流萤猜测说道:“钱郎君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响,韩瑞觉得有些恍惚,只过了一年而已,怎么就有点儿物是人非的感觉,心境却完全变了。

轻轻呼了口气,韩瑞伸指比划,微笑道:“三哥,来自越州的王兄,还有绛真姑娘,一年过去了,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。”

“吾等安好,望君勿念,闻君赴往京城,半载未归,却不知是否安康无恙……”

郑淖约轻声念诵,却见图画的上方,有数十行清秀飘逸的小字,不愧是王氏子弟,书法尽得真传,行云流水,柔媚迥然,韵味非常,非是韩瑞这种半路出家的学徒可以比较的。

问候之余,也适时表达了思念之意,随之突兀似的提到,准备要与绛真成亲,拟定于秋末九月十月期间举行仪式,具体时间,另行通知,希望韩瑞能够前往参加,末尾,就是几句普通的祝福,以及落款。

“成亲了,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韩瑞笑道:“要去给他们回封信才行。”

望着韩瑞走去书房的背影,流萤犹豫片刻,小声道:“娘子,郎君好像不怎么高兴。”

“好了,莫要嚼舌,小心收妥画卷,别折皱了。”顿了下,郑淖约说道:“拿到书房,问下夫君,应该放在什么地方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流萤呶了小嘴,乖巧卷了图画,系好放回锦盒,盈盈向书房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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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郎君……”流萤盈步走进了书房,轻轻叫唤,看到房中的情形,却有几分愕然,只见韩瑞轻躺在竹席之上,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柄如意,眉目之中,似科有点儿失落。

清丽的眸子,掠过一抹惊疑,流萤悄无声息的走近,小声问道:“郎君,怎么了?”

“回忆一些往事,遥想当年,我也是风华正茂,年少风流,不想转眼之间……”韩瑞嘘唏说道,一脸不堪回首,韶光易逝,青春不再的模样。

嘻嘻,流萤笑了,小手捂住嘴唇,犹如花枝乱颤,几乎喘不过气来,眸光盈盈,娇声道:“郎君,你是故意在逗人开心吧。”

“爱信不信。”韩瑞哼声道,心里说不出的惆怅,有些人,有些事,错过了,纵然不会后悔莫及,但是总会有点儿淡淡忧伤。

“信,怎么不信。”流萤讨好说道:“郎君,娘子让我问你,这画卷放到哪里?”

韩瑞起身,拿过画卷,再次展开,放在书案上仔细观赏,过了片刻,呼了口气,平静说道:“流萤,帮我磨墨,人家千里迢迢送来书画,好歹也要礼尚往来,回个信息。”

流萤俏声答应,拿了块紫翠的砚台,以软布沾水抹净,滴了几滴清水,莹白素手拈着油亮光泽的墨锭,用力均匀的细磨起来,二三十圈之后,砚台之中,多了少许颜色乌漆深沉,略泛着清香的墨汁,流萤却没有罢手,继续研磨,十分认真细致,直到墨汁如鉴,可以清晰映出人影之时,方才停下,清水净手,提笔染墨,递了过去。

韩瑞提笔悬空,迟迟没有落笔,心里似有千言万语,真正提笔的时候,却踌躇不定,最终下了决心,稍微沉吟,裣了衣袖,在图画的空白地方,就是文字内容的旁边,诗了首诗,反正一丈方长,空间有容,不愁没有地方下笔。

四列八句,清晰工整,韩瑞写得十分认真,笔锋含蓄内敛,仿佛每个字都倾注了感情,所以耗时较长,足有半个小时,韩瑞才收笔,呆看了片刻,等到墨迹干透,突然伸手,就要把书画卷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郎君,你还没有落款呢。”流萤轻声提醒,明眸闪亮,不愧是郎君,常人冥思苦想,辗转反侧,都写不出的好诗,到了他这里,层出不穷,没有枯涩的时候。

“落款?”反正过来,韩瑞摇头说道:“算了,盖个印就行。”

流萤乖巧应声,在抽屉里拿出韩瑞的印章,大大小小,一共七枚,金石玉铜,材质各异,刻工精巧,形制优美,应该是出自名家匠师之手,没有办法,这个时代的读书人,讲究的就是名士风流,谁没随身携带几枚印章,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,韩瑞这样,也是顺应潮流,不然就是脱离了大众。

“郎君,用哪枚?”流萤问道。

手指在下巴的绒须转了两圈,韩瑞挥手说道:“全部……”

“什么?”流萤惊讶,美丽的眼眸睁大了几分,晶莹透亮,煞是可爱。

“全印了。”韩瑞说道,搁了笔,哼哼负手,跑到窗前看风景去了。

分明是顽童脾气,流萤哭笑不得,又拿来上等的鲜红印泥,打开盖子,异香扑鼻,流萤没有理会,认真端详书画,寻思着,应该怎样落印。

古代,在书画附上印章,那也是件非常讲究的雅事,马虎不得,流萤观察了片刻,打好了腹稿,才小心翼翼捧着印章,沾涂了些印泥,屏气凝神,印在画上之前,再次说道:“郎君,真要这样?那我印了哦。”

“嗯,随便,不要弄污就成。”韩瑞说道,十分信任流萤的能力。

半响,七枚印章,错落有致的落印在书画之上,流萤手儿轻拂,抹了下额头上的细汗,小嘴甜笑,颇有几分成就感,招呼说道:“郎君,可以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就好。”韩瑞懒洋洋走来,随意打量了两眼,点头说道:“就这行,收起来吧。”

流萤照办,系好画卷,搁放到锦盒,继续问道:“放去哪里?”

“搁这,明天抽空,给怀海和尚送去。”韩瑞说道。

流萤没有反应过来,不解道:“送他做什么?”

“回信呀,让他帮忙转交。”韩瑞说道。

“这是回信”流萤惊讶非常,秀丽的眼眸又圆了几分,本来以为,韩瑞是见猎心喜,才在书画上题诗,附上印章,准备收藏,却是没有想到,那首诗就是回信,这也未免太……

“有什么,连笺纸都省了,这样节约,多好。”韩瑞满不在乎道。

流萤无语了,俏丽的眸子溜溜转了几圈,小声问道:“郎君,听到人家要成亲了,你好像不怎么高兴呀。”

“哈哈,怎么可能。”韩瑞肯定不会承认,以笑声掩饰心虚,在流萤的清澈眸光下,却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,恼羞成怒,恶狠狠地抓过她的手腕,用力带到自己怀中,扬起手学,照着香软的丰臀,啪啪啪的,连打了好几下,只觉触手处暖玉温香,柔腻凝脂,充满弹性。

啊,措手不及,流萤惊呼起来,慢慢的,小脸红通通的,眼睛柔媚似水,身子软绵绵,不仅不加抗拒,而且温驯蜷伏在韩瑞怀中,腻声道:“郎君,就知道欺负人,定是给人家说中心事了。”

“乱嚼舌头,把它咬掉。”韩瑞恨声说道,也是这样行动的,低下头去,含住两片香软的柔唇,破开玉齿,勾住了条滑嫩的丁香小舌,仔细纠缠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流萤呼吸轻快,妍唔嗯声中,渐渐迷失了,心神摇曳,小脸泛红烫热,一双素臂不知不觉中,环住了韩瑞的脖颈,胸前的一对软峰,也随着呼吸慢慢膨胀开来,厮磨之间,衣襟去了半角,露出半截雪白莹腻的肌肤,温馨的香气浓郁飘荡,沁人心脾。

芬香气息在鼻中缭绕,一边吻着流萤娇巧的嘴唇,韩瑞手掌也不闲静,在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上摸索起来,找到了衣带结扣,就要解开之时,却给一双白嫩的手儿死死按住了。

韩瑞微怔,缓缓离开香甜嘴唇,在她莹润的小耳垂边啜吻了口,轻声道:“萤儿,乖乖的,郎君让你舒服。”

“郎君坏蛋,大白天的,就这么不正经。”呸了声,流萤脸红耳赤,娇羞之中晕红未褪的肌肤更似透出了几分艳光。

“天下之间,最正经的,就是鱼水之欢,人伦大礼了。”韩瑞轻声道:“就连孔夫子他老人家,也非常的赞同,有什么要紧。”

“真的?”流萤非常怀疑,喘息微微,春情浓郁,头上已经给韩瑞拨了玉簪,乌黑的长发瀑布般披散在肩上,一对挺拔的雪峰在胸前高低起伏,修长优美的玉颈之下的肌肤,泛出凝脂般的珠润光泽。

“食色,性也,兴致来了,哪里顾得上白天黑夜。”韩瑞微笑解释道,为了证明自己所言无虚,伸手环抱流萤,身体紧贴,让她感受自己的灼热。

流萤俏脸如霞,轻啐了一口,羞嗔道:“就知道郎君不安好心,曲解人家圣贤名言。”

“好萤儿,现在什么时候了,管他曲解正解。”韩瑞说道,难道是最近补得太厉害,火气上涌,不容易忍耐,特别是嗅到少女芬兰的气息,更加按捺不住,又哄又骗,说尽了甜言蜜语,流萤才慢慢松动了。

韩瑞欣喜,双手移到她的腰间,轻轻拉开丝带,印花百幅裙松了,慢慢的往下落去,露出浑圆柔软的臀部和雪白修长的大腿,感觉有些清凉,芳心乱抖,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艳丽的桃红,轻咬红唇,羞涩不敢张望,低声道:“郎君,不要……在这里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心领神会,连忙抱起美人,走到屏风之后,那里有张小榻,将流萤平放,韩瑞三两下扯开自己的衣袍,也不着实扑身上去,窗外阳光投射进来,柔和的光芒映在纱帐上,好像一池吹皱的春水,细小的波纹,忽明忽暗,轻轻荡漾。

流萤细腻的肌肤皎洁如月,在光线的映照之下显得晶莹剔透,莹白的颜色,好比羊脂白玉更胜三分,韩瑞啧啧称道,捉起了那双纤巧秀美的玉足,仔细抚摸起来,光滑可爱,柔嫩得犹若婴儿一般。

流萤**了声,不自然的抽*动身子,俏红似火烧,轻嗔道:“郎君,不要做怪……”

成亲之后,流萤已经不是当初的青涩少女,不但是动作和反应,就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,秀美的身子轻侧,姿势相当的撩人,韩瑞自然不会辜负美人情意,拉了金勾,一袭雪白纱帐飘然垂落,关了一床春色。

片刻之后,郑淖约与画屏盈盈走来,忽见书房门窗锁闭,不由有些愕然,接着隐隐约约,听到屋中飘来一阵动人心魄的声音,两人顿时明白过来,对望了眼,俏脸染了脂红。

“大白天的,他们居然……”郑淖约啐声道,似嗔似怨。

魔音贯耳,画屏小脸通红,身子扭动了下,小声道:“娘子,我们回去吧。”

郑淖约就要答应,心头突然冒出了个想法,柔唇勾了抹笑容,断然道:“不,我们进去捉奸……”

“捉奸?”画屏惊得小嘴张开,未等她反应,郑淖约直接推门,居然应声而开,随之而来的,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,这才是生活啊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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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韩瑞照常上班,精神却很是憔悴,迷迷糊糊的,摇头晃脑打着瞌睡,幸好现在是春困时期,不少人都是这个模样,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,可见古代官员有时幸福,有时却也蛮辛苦的,天未亮就起床上朝,风雨无阻,不是谁都能够习惯的。

躲在角落悄悄打了个呵欠,韩瑞随手拿着几本佛经,百无聊赖的翻阅起来,怀海和尚的请求,不怎么好拒绝,问题在于,印刷的书籍,已经呈报尚书省,私自更改,恐怕不好交待,况且又涉及佛道争端,稍有不慎,就是满城风雨,不得不小心谨慎啊。

韩瑞摇头,与同僚打了个招呼,悠步向刻坊走去,由于是皇帝交办下来的差事,省寺百司不敢怠慢,十分配合韩瑞的工作,一段时刻,刻坊的规模渐增,不仅转移了地方,刻工匠人也由十几二十的数额,扩编为近百人,

最新的办公地点,也颇为僻静,不过衙房更加的宽敞,由于工作需要,直接打通了墙壁,十几间屋子相连,进门见到的,就是热火朝天的场面,近百个匠人,分成好几个小组,排版、上墨、贴纸、扫印、阴凉、组合、装线……

一环扣一环,犹如流水作业,每个环节,根据工作量的多少,安排几个不等的匠人劳作,不过这里只是其中的部分,其他的屋子,还有匠人负责刻版补字、调配墨汁、剪裁笺纸等等工作,作为穿越者,韩瑞自然明白什么叫做统筹兼顾,安排细致,争取最大程度,压榨匠人们的剩余价值。

从仓库之中,堆积如山的书册,就可以看得出来,韩瑞的安排,效果显著,不止一次,得到同僚、上官的称赞,对此,韩瑞没有多少骄傲,毕竟只是最简陋的人力工序,不说什么机械大生产,就是简单的解放劳动力都没能做到,速度看似不慢,其实全靠那些匠人,日以继夜的干活,才有现在的成绩。

可惜,韩瑞不是理科出身,对于一些技术,只是道听途说,一知半解,只能提些意见,具体怎么完善,就要看匠师自己研究琢磨了。

“校书郎谦虚了,没有你的指点,我们怎能想得出来。”老刻工态度恭敬,笑呵呵说道:“前些时候,你提到的转轮排字架,我们已经做出来了,推动转轮,以字就人,取字还字,非常方便,不用再两边跑了,排列小组的儿郎,轻松了很多,心里感激。”

“一人计短,众人计长,我不是完人,总有疏忽的时候,你们自己在工作的过程,想到什么更好的工具,或许办法,不妨说出来,要是行之有效,朝廷必不吝于赏赐。”韩瑞说道,适当的鼓励,很有必要,而且效果也不错。

这些,可以从匠人们饱含热情,积极振奋的行动上看得出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校书郎放心,只要有所发现,一定呈报。”老刻工笑着说道:“不过,那些小子,都是榆木脑袋,打下下手还行,创造发明什么的,就不用指望他们了。”

创造发明这个词,还是韩瑞说的,老刻工现学现卖,韩瑞轻轻摇头,没有附和,而是微笑道:“三个臭皮匠,还胜过诸葛亮呢,这些活计你们更有经验,生活积累,哪天灵机动了,发明改进,十分正常。”

转了两圈,没有发现什么异常,对于匠人们的工作进度十分满意,韩瑞按照惯例,大肆赞扬激励,随之又回去了,反正旁边有几个书吏盯住,也不怕匠人消磨怠工。

在几个书吏的恭送下,韩瑞前脚才走,匠人们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。

“话说,校书郎这样客气,不打不骂,只是按时完成工作,却有奖励,会不会兑现的。”

“嘿,新来的,莫要担心,校书郎是好人,说话从来作数,前两天,那组兄弟,超额完成任务,校书郎见了高兴,每人赏了十钱。”

“呵呵,这点小钱算什么,待我考虑几日,做个有用的工具出来,拿那十贯赏钱,让你们羡慕得流口水吧。”

“小子,就你那愚笨脑子,不要白日做梦了。”

就在匠人们聊得热闹的时候,几个书吏回来了,立即扬鞭警告道:“吵什么吵,是不是不想做了?”

顿时,坊间安静下来,一帮匠人沉默不语,麻利工作,这里待遇优厚,每月的薪俸更是按足数发放,额外还有奖励,傻子才不想干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毕竟韩瑞已经告诫过了,书吏还真不敢打,装模作样挥下鞭子,心里糊涂,弄不明白,校书郎对这些贱匠这么客气做什么,摇了摇头,快步走到老刻工身前,点头哈腰,腆着笑脸,呵呵说道:“陈老丈,那个铜版印字做出来了吧,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,尽管开口,绝对没有二话……”

“快了,缺什么,会唤你的。”老刻工不咸不淡说道,态度有些冷淡,书吏却没有生气,毕竟物事做出来了,也有他的功劳,奖励呀,谁会嫌弃。

此时,韩瑞回到秘书监衙房之中,脑中却依然没有头绪,踏足屋中,却发现众人好像没事做了,挤在一起,谈笑风生,也不怕御史言官见了,参奏弹劾。

咳,韩瑞弄出了点动静,有人回头,连忙招呼道:“韩校书,快来见过新来的顾秘书。”

哦,韩瑞也不奇怪,前些时候,有个秘书郎高升了,到礼部做了郎中,位置有了空缺,几个资格较老,散官七品的校书郎,还暗暗的较劲,准备再进一步,却是没想,这么快就有了结果,听这话的意思,好像谁也没落了好,尽让别人拣了便宜。

韩瑞上前,众人稍微散开,终于见到了新来秘书郎的面目,也是二十七八的岁数,相貌堂堂,眉目有股书卷气息,见了韩瑞,不等他见礼,反而率先拱手道:“韩校书,久仰大名,今日总算见到真人了。”

“顾秘书客气。”韩瑞含笑回应,寒暄了几句,心中思绪万千,却是没有留意,这位新来的秘书郎,与自己的渊源不小,却是越王府的功曹顾胤,得到李泰的荐举,平步青云,成了韩瑞的上司。

心中春风得意,却没有显露出来,深深望了眼韩瑞,顾胤笑道:“午时了,大家先同去用膳,晚上春风楼,我请。”

初来驾到,肯定要与同仁套个交情,这是职场生存之道,古往今来,莫不是如此,众人应声,也愿意给这个面子,免费的晚餐,干嘛不吃。

就在这时,有个书吏轻步过来说道:“韩校书,虞秘监有请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点头,告了个罪,转身向秘书监衙房走去,作为朝廷的二品大员,秘书监的待遇,不只是表现在衙房宽敞而已,衙房的旁边,是个套院,里面卧室、园子、厨房什么的,一律不缺,午时了,肯定不与中低层官员,到食堂领盒饭,而是在套院小厅,享受小灶美食。

这种待遇,是韩瑞给自己制定的目标,展望二十年,应该能够实现。

当然,这样的雄心壮志,还是不要说出去为妙,免得让人笑话,人家梦想居于庙堂之上,哪个不是心怀天下,期望能够实现胸中治国安邦的抱负,若是能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,那么更加完美了,然而韩瑞居然为了开小灶,丢人啊。

第一次在套院拜见虞世南,特别是在用膳时刻,来到这里,见到席案上摆放整齐的精美膳食,热气腾腾,香气诱人,韩瑞忍不住咽了下喉咙,瞧了两眼,这才别开视线。

一夜,虞世南好像仍然没有摆脱智永和尚逝世的伤心痛苦,眼睛泛着血丝,神情流露出浓郁的悲戚之意,挥了下手,声音低沉道:“坐下吧。”

韩瑞依言跪坐,劝慰道:“虞公……”

“好了,该怎样做,老夫心中有数,不需要你们来教。”虞世南很不客气的打断,握了拳头,凑到嘴角,轻咳几下,身上多了分以前没有的暮气。

韩瑞眼神多了抹担心,有心再劝,虞世南却没有给他机会,声音苍浑道:“刚才,老夫已经告假,陛下恩准了,待会回家,走之前,有件事情要问你。”

“何事?”韩瑞不解道。

虞世南问道:“法琳和尚去找过你了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错。”韩瑞点头承认,叹气道:“平白无故,居然惹了件麻烦事,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才好。”

“的确麻烦。”虞世南赞同,平和问道:“你是怎么想的?”

“不清楚,直到现在,还没有个头绪。”韩瑞犹豫了下,随之坦诚摇头,求教道:“虞公是否有解决的办法?”

“办法自然有,只要说动陛下就行。”虞世南说道。

真是……说了等于没说,韩瑞翻了个白眼,问题在于,怎么说动李世民,这个才是困难的地方,没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韩瑞觉得,成功的希望不大,况且,还是在惹怒那些道士的情况下,更加不好上书进言。

其实,内心深处,韩瑞就是不想淌这潭浊水,心中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。

“新来的秘书郎顾胤,刚才见过了吧。”虞世南突然说道:“他原是越王府的功曹,听闻越王信佛,也不知真假。”

原来是他呀,韩瑞恍然大悟,李泰信佛?没有听说过啊。

韩瑞惊讶,若有所思,微微皱眉道:“虞公的意思是?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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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自己琢磨,老夫回去了,膳食是给你准备的,莫要浪费。”虞世南站了起来,走到门前,慢条斯理穿好屐履,悠悠而去。

起身送到门口,韩瑞挥手作别,随之冥思苦想起来,午餐再是美味,这个时候,却也是如同嚼蜡,食之无味,胡乱吃了几口,就没有食欲了,虞世南的话,有什么深意?

慢慢的,韩瑞也若有所得,李泰受宠,向李世民提出什么要求,成功的可能性极大,最重要的却是,人家天生贵胄,无论是招惹了和尚,或许道士,都不用担心受到攻讦报复之类的事情,的确是面极好的挡箭牌。

李泰身份高贵,但是又不在朝廷官员的体制之内,御史言官知道这事,更是无话可说,人家信佛,求印几套佛经,又不是触犯的律法禁令,没有理由予以指责,问题在于,尽管知道这是个好主意,但是韩瑞,却不想因为这事,与李泰有所牵连。

其实,李承乾也是很好的选择,可惜太子的身份特殊,一举一动,很是敏感,韩瑞也不想给李承乾添麻烦,免得事情没成,反而酝酿出更大的风波,为官数十载,这点政治觉悟,虞世南还是有的,不然既然知道韩瑞与太子素有来往,何必舍近求远,指点他去找李泰帮忙。

朝廷上下,京城达官贵人,除了李泰之外,还有谁人,说的话李世民听得进去,而且愿意为之改变主意的?韩瑞仔细考虑,这样的人,肯定是有,可是以他的身份地位,恐怕很难接触得到,更加不用说求助了。

唉,本来只是十分简单的事情,却偏偏弄得这样复杂,韩瑞也是头痛,或许事情本来就非常复杂,韩瑞却偏要简单化了,肯定更加的困难,自然没有头绪。

不过,韩瑞一向信奉,车到山前必有路,船行桥头自然直,这句至理名言,既然心里的想法不够透彻,那么干脆暂时搁置,先做其他事情,说不定触类旁通,灵机巧动,事情就水到渠成,如果实在不行,那么只得……撒手不管了。

直到现在,韩瑞也弄不清楚,自己为什么不喜欢李泰,或许是先入为主,与李承乾相交,成了朋友,站在朋友道义的角度,对于这个与李承乾抢皇位的小胖子,有种抵触情绪,又或许是以前读史书的时候,看到记载,李承乾被废了之后,李世民担心,李泰与李治再次上演手足相残的往事。

所以在立太子的事情上犹豫不决,然而李泰为了成为太子,誓言旦旦向李世民保证,一旦继承帝位,立即杀子传弟,也就是说,当了皇帝,宁愿杀了自己儿子,也要传位给李治,却是由于太过狠心,反而与皇帝宝座失之交臂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件事情,或真或假,有可能是李泰激动过头,胡乱许下的诺言,又有可能,是某些人为了抹黑他,有意编造的谎言,毕竟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,不能不信,又不能轻信,不过,人际关系就是这样,就是为了些莫明其妙的原因,留下很坏的印象,自然成不了朋友。

撇下这件烦恼事,韩瑞却是觉得轻松了许多,返回办公衙房,稍坐了片刻,其他同僚也三三俩俩回来,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,刻意打听虞世南传唤韩瑞是为了什么事情,打趣了几句,随之投入工作之中。

唐代,经过时间换算,京城的官员,实行的也是八小时工作制度,一般在六点半至八点半举行早朝,点卯,之后便会到各自衙房办公,处理完相关事务,下午三时多下班,差不多也是八个小时,自然,夜直之类的,另外安排。

所以,吃过午餐回来,忙了一个多时辰,也是下班时候,根据刚才的约定,顾胤含笑走了过来,招呼众人,前去宴饮,众人应声,整理手头上的文稿,安放妥当,相拥出了皇城,不料中途有人变卦,是个年青的官员,性格颇为腼腆,突然之间止步,吞吞吐吐表示,自己有事,却是不能赴约了。

这么不给面子,顾胤微微皱眉,其他人也纷纷叫嚷:“这也太败兴了吧。”

“刚才还兴致勃勃答应,怎么突然不去了?”韩瑞好奇问道,隐隐约约的,似乎记起了些事情。

那人颇不好意思,小声说道:“今日三月三,上巳节,天色尚早,或许……”

三月三日天气新,长安水边多丽人,瞧见这个青官员的模样,就知道他心中的打算了,众人恍然大悟,韩瑞也暗暗拍额,难怪昨日流萤奇怪嘟喃,如果沐体假日再多天就好了,诸事缠身,却是忘记了,今天是节日。

咳,突然之间,又有几个年青官员反应过来,支支吾吾表示,或许,可能,貌似,他们也去不了,请大家多多见谅,一下子,欲去者过半,顾胤哭笑不得,与众人商量了下,酒宴择日再办,反正心意到了,也不差一日两日。

改变了主意,众人立即转道曲江,上巳节,感兴趣的,不只是年青小伙,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,甚至七八十岁的老人,也能够参加,巳者,祉也,就是除病消灾,祈求福祉降临的意思,春夏交替,阴气未退,阳气来袭,容易患病,所以要到水边洗涤,这样的群体活动,肯定不分男女老少,人人都可以参加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只不过,节日之类,经过千百年的传承发展,总是容易变质,本意渐去,反而成为众人热闹聚会的借口,上巳节也不例外,其中最有名的自然是暮春之初,兰亭会上,修禊事也,流传千古,后人效仿,每年这个时候,或托家带口,或相约好友,浩浩荡荡的踏青游宴。

上巳节,游乐才是目的,至于祓禊、修禊,只不过是顺便而为的事情,就好比端午节,赛龙舟、吃粽子,纪念屈原,保护历史文化传统,只不过是表面理由,实际上,大家多是期待那天能够放假。

“韩校书,在想什么事情,这般出神。”韩瑞眨了下眼睛,却发现顾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,笑容可掬,彬彬有礼说道:“却是没有考虑,今日上巳,提议宴请,却是有此不合时宜了。”

“顾秘书不必自责,大伙终日在衙房埋头苦干,一时之间,没有留意身外之事,也是情有可原。”韩瑞安慰了句,微笑说道:“你应该觉得庆幸才是。”

“何出此言?”顾胤惊讶道。

韩瑞轻笑道:“若是先知先觉,他们肯定让你将设宴的地点,定在曲江水畔,携ji陪同,曲水流觞。”

“符节,知己也。”旁人听到了,纷纷开口附和。

“呵呵,如此说来,我的确应该感到庆幸。”顾胤笑道,心中若有所思,看来,韩瑞与同僚的关系,没有想象中的差劲,也没有料想中的年少得志,傲气张扬。

说说笑笑,众人就到了曲水岸边,这里行人交织,不过却没有拥挤迹象,主要是有闲有钱的达官贵人,已经看腻了曲水的景色,郊野名山胜景众多,骊山、终南山、嵯峨山,春暖花开,风景如画,何处去不得,何必执著于城中。

当然,也有不喜跋涉的勋爵权贵,就是想在上巳节,与家眷朋友,意思意思,游乐聚会,就近就好,城中安逸,没有必要跑远爱罪,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,各玩各的,却也相得益彰,安然惬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午后的阳光,多了抹橘黄颜色,清澈的曲水,潺潺而流,水底绿油油的青草,随着曲水摇曳起伏,青春亮丽的少女,英俊潇洒的青年,长须飘飘的中年大叔,白发苍苍的慈祥老者,错落有致的分散曲江边上,临水浮卵、水上浮枣、曲水流觞,欢声笑语,一个个骑着竹马的顽童,扬着嫩芽软竹,嬉戏打闹,看似喧嚣嘈杂,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。

这个场面,只不过是其中的部分,一路行来,似乎是遇到了朋友,好像是见到了家人,反正一些官员站不住了,纷纷告辞而去,几乎是一哄而散,犹如鹊起鹘飞,几个起落,就不见了踪影,令人惊叹。

聚众而来,片刻功夫,却只剩下两人,望着顾胤,韩瑞觉得,他就是故意的,别人都去找乐子了,就他跟着自己,肯定有什么企图,想到这里,韩瑞一阵恶寒,要不是知道顾胤已经成亲,连儿子都有两个,韩瑞绝对转身就跑。

漫无边际的闲聊,暗示好几次了,顾胤却仿佛没有听懂,寸步不离,也难怪韩瑞会这样恶意揣测,然而人家客气有礼,态度温和,又不是恶客类型,真的不好翻脸赶人,况且顾胤是秘书郎,韩瑞只是校书郎,真这样做了,保不准,第二天就传出韩瑞怠慢同僚,目无上官的流言蜚语。

一边应付,一辆马车缓慢驶来,韩瑞突然止步,微笑说道:“顾秘书,告罪告罪,见到了个熟人,准备过去打个招呼。”

“韩校书的朋友,必是难得才俊,若是可以,请代为引见。”顾胤说道,笑容别有意味,却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。

果然,韩瑞迟疑起来,好半响,才勉强说道:“如此……也好。”

在顾胤的注视下,韩瑞挥手,拦截驶来的马车,顾胤心中微突,怕是估计错误,韩瑞真的遇到了熟人,不然岂会这么大胆,弄得自己下不了台。

吁,见到有人阻拦,车夫连忙勒马,香车悠悠而停,车窗绣帘卷起,一人探身而出……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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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韩瑞,你怎么在这里?”香车之上,崔焙探身而出,一脸的惊讶。[阁]

“陪个同僚散步。”韩瑞解释,微笑道:“见到阿木驾车,以为是维德,准备打个招呼,没想却是你。”

侧边车窗,郑维德探头笑道:“姐夫,我在这里。”

“姑爷。”车夫阿木叫唤,韩瑞微微点头,上前与郑维德聊天。

旁边,顾胤拱手问候:“崔公子有礼了,近来可好?”

“你……”打量了眼,崔焙想起来了,笑道:“顾功曹,不对,应该是顾秘书,恭喜高升了,新官上任的,记得请客啊。”

偶尔也与帮贵族子弟,前往越王府蹭吃蹭喝,李泰的头号心腹,崔焙自然有几分印象,也自然要给李泰面子,友善的打起了招呼,不过也可以从中看得出来,崔焙这个别人眼中的纨绔子弟,也蛮关心朝廷的人事调动,不然怎会知道顾胤升官的事情。

一阵寒暄,崔焙转头笑道:“韩瑞,你媳妇陪我阿姐,到骊山游乐了,与那些名门淑女,大家闺秀,聊得不亦乐乎,莺莺燕燕,恐怕要晚些时候才会归来,所以打我与维德先回,才到家里,就收到了宴请,准备赴约,你没事的话,一同前往吧。”

“姐夫,别听阿舅胡说,不是阿娘让我们回来的,而是他偷溜,说是有好玩的,硬拉上我回来,其实打算事之后,让我顶上,分担责任。”郑维德哼声道,十六七岁,已经不是孩童,崔焙的心思,怎能看不出来。

没点长辈的正形,崔焙笑骂道:“小子,真不情愿的话,干嘛跟来呀。”

郑维德只顾哼哼,却是没有反驳,平日在家中,国子学里,受到严格的管束,难得有放松游玩的机会,自然不愿意与帮女子在山上消磨时光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感叹,要是让京城青年,知道有这么个聚会,肯定挤破头都要参加,郑维德却觉得厌烦,真是纯情的少年啊,不过话又回来,少年不知情滋味,倒是可以理解,类似崔焙这样的风流大少,花花公子,居然会放弃这种猎艳的机会?

好像明白韩瑞目光的含义,崔焙悄声抱怨道:“你媳妇在旁边揭短,我哪里有机会。”

报应啊,韩瑞憋笑,却是没有拒绝这个邀请,崔焙太不靠谱了,为了避免郑维德纯洁的心灵受到污染,韩瑞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随行跟去,承担姐夫的责任与义务,阻止少年走向堕落的深渊。

“顾秘书,要不要同去?”韩瑞只是礼貌问了句,却是没想,听到这话,顾胤连迟疑的表情都没做,直接含笑答应,真不客气,韩瑞腹诽,幸好马车宽敞,四人身材标准,也不至于生垮车的意外,躬身上车,空间稍微有点了拘束而已。

“去什么地方赴约?”韩瑞好奇问道。

“到了就知道了。”崔焙笑道:“放心,不是去青楼楚馆,走马章台,寻欢作乐。”

韩瑞点头,知道郑府家教严厉,真要去那种地方,驾车的阿木可是忠仆,肯定阻止郑维德前往,至于崔焙,爱去就去,没人理会。

马车轻悠,顺着曲江,到了曲江坊,穿街绕巷,在一幢宅院门前停了下来,掀帘而下,韩瑞仔细打量,飞檐斗拱,朱漆大门敞开,汉白玉石台阶,左右镇着异兽石雕,四个身材魁梧的护院守卫两旁,见了众人,目光凛然,颇有气势。

“居然是……”顾胤自语,应该明白此间主人的身份。

崔焙神态自若,随手亮出了请柬,护卫见了,没再阻拦,直接放行通过。

对这里的情况,似乎颇为熟悉,崔焙也不等仆役出来迎接,自己就在前面引路,也没有经过正厅,由侧门而进,在回廊转了几圈,途中遇到不少仆役婢女,手里捧着鲜果酒食之类,见了他们,纷纷行礼避让。

拐弯抹角的,过了几道精巧垂花拱门,眼前豁然开朗,却是到了个宽敞的园子,几丈高的假山峥嵘挺拔,气势雄伟,假山之下,就是荷池曲径,逶迤曲折,池边的常春树和迎春花黄绿相映,显得格外葱郁绿翠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荷池附近,精巧的亭台楼阁,错落有致的分散,花盆花圃,奇花异草灿烂绽放,清风徐徐吹拂,香气透鼻,招蜂引蝶,二三十个,锦衣华服,披金带玉的青年男女,分成了好几个圈子,肆无忌惮的谈笑嬉闹,旁边小桥流水叮咚,叮咚的声音,夹杂在阵阵的欢声笑语之中,交织成一曲动人的旋律。

“崔十九来了……”

几人进来,最有人缘的自然是崔焙,纷纷引手招呼,韩瑞东张西望,从言行举止,就能够判断出来,这些青年男女,多是勋爵权贵子弟,公子哥儿之类,好像不屑于外出与民同乐,却是躲到园子来,斗花斗草斗诗赋,斗鸡斗狗斗蛐蛐,热闹非常。

“来得迟了,诸位莫怪。”崔焙含笑回应,却没有停留,引着几人向厅阁走去,来到人家地盘,自然要先向主人问好,才能玩得畅快。

有人提醒道:“十九郎,殿下进宫了,没有回来。”

哦,崔焙止步,韩瑞微怔,先是在心里打了个突,随之反应过来,李泰住的是延康坊,不是曲江坊,带着几分迷惑,韩瑞轻声问道:“维德,这是哪家王府啊?”

“这是……这里不是王府。”郑维德笑道:“是二十二殿下住的地方。”

二十二殿下,韩瑞莫明其妙,李世民好像没有那么多皇子吧,况且最小那个,还有襁褓之中,连走路都不会,哪里能够住在这里。

见到韩瑞没有想通,郑维德小声提醒道:“上皇的……”

灵光闪烁,韩瑞恍然大悟,终于明白了,自己钻了牛角尖,相对李世民,太上皇李渊更加能生,公主不说了,皇子就有二十二个,前面五个,除了李世民,全部死了,三子卫王李玄霸早薨,五子楚王李智云是由于李渊起兵,给留守长安的隋将阴世师杀了。

还有另外两个,隐太子李建成、巢王李元吉,玄武门之变的结果,大家清楚,之后就是李世民登基即位,不过对于这些没有威胁弟弟,李世民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学习杨广,一律根除,不留余地,反而安抚有加,除了一两个,早薨病死之外,大部分人都活得很好。

宅第的主人,二十二皇弟李元婴,已经成年,按照规矩,可以封王赐爵,遣往食邑封地,不过也有例外,不是李世民厚此薄彼,不待见这位皇弟,主要是李渊的原因,李世民身为皇帝,不可能时常探视陪同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至于那些公主,皇孙之类,嫁人的嫁人,隔辈的隔辈,始终不如儿子亲厚,正是考虑到这点,李世民迟迟没有给李元婴封王,就是想他多陪李渊,毕竟是最小的儿子,李渊应该更加痛惜,这个决定,自然得到朝廷百官的拥护,歌功颂德。

李元婴这个名字,韩瑞不算陌生,知道这人,还是得益于初唐四杰的王勃,滕王阁序,这样出名的文章,不知道反而稀奇,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,韩瑞也没有在意,自己来了,很多事情,也随之改变,未来充满了未知,福祸难料啊。

就在韩瑞考虑蝴蝶效应的影响力,到底有多么强悍之时,听说李元婴不在,崔焙一点也不客气,反客为主,吩咐园中的仆役,搬席摆案,奉酒端食,随之惬意坐下,倚躺席间,执壶仰头,豪迈畅饮,美酒直流,沾湿了胸襟衣衫,放浪形骸。

这里的气氛十分融洽,众人平等相处,兴趣爱好,各有不同,却不会贸然打扰别人,当然,所谓的平等,也建立在自身的背景之上,若是没有这个实力资格,自然没人拿正眼看你,无论古今,这个世道,就是这么现实,

“韩校书,敬你杯酒,聊表寸心。”

韩瑞,多次出席参加宫廷宴会之类,勋爵权贵,公子哥儿,自然认识,其中有人嫉妒、不屑一顾,自然也有人佩服,顶礼膜拜,而今才坐下,那些景仰韩瑞才华之人,纷纷围了上来举杯礼敬,热情洋溢。

“客气了。”韩瑞笑道,没有倨傲的意思,举杯示意,小饮了口,这个只是聚会,不是酒宴,饮多喝少,也没人在意,重要的却是热闹的气氛,觥筹交错,韩瑞就给几个青年拉去观看斗鸡比赛了,所谓的声色犬马,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
这些二代子弟,得到父辈恩荫,生下来,就注定享受荣华富贵,锦衣玉食,家教较好的,还有些居安思危之心,知道要积极进取,保得世代富贵,至于那些纨绔子弟,却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,只知道享受挥霍,浪费年华,这本来就已经够让人眼红了,然而,他们又不懂得收敛,为了寻求刺激,干些为非作歹的事情,更加引人愤恨。

幸好,现在算是开国之初,在李世民的压制下,那些骄兵悍将,功勋权贵,张扬不起来,在长辈的约束下,这些公子哥儿,却也安分守己,欺压百姓的事情,不是没有,不过也相对少了很多。

尽管心里感慨万端,不过盛情之下,韩瑞也不好推辞,随着几人上前观看斗鸡,就在这个时候,园外传来仆役的声音:“殿下,回府……”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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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元婴回来了,在人家地盘玩耍,自然要主人面子,众人纷纷起身注目,一些个平日交好的贵族子弟,快步上前相迎。

片刻,李元婴走了进来,相貌俊逸,这个皇族世家权贵的共性,娶的都是美女,一代一代改良基因,祖宗再丑,到了孙子那代,相貌肯定不会很差,不过与普通公子哥儿相比,李元婴身上却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气息。

这种气息,李承乾、李泰身上也有,倒不是目中无人,主要是出生贵胄,生下来就给人供着,没有嚣张跋扈,盛气凌人,已经是说明李唐皇室教育不错,在出身决定命运的古代,这种情况十分正常。

“殿下……”众人七零八落的叫唤,也没有哪个真的奴颜婢膝,死皮赖脸的凑上去阿谀奉承,使劲讨好,这样的事情,私下表演还行,要是放在明面上,不说讨好的人,就是被讨好的人,也会觉得很没面子,毕竟贵族风度,重视的是内涵,明目张胆,自然让人瞧不起,视之为粗鄙暴发户,没有世家弟子的底蕴。

“都在啊。”李元婴点头,心情好像不怎么样,情绪低落,挥手说道:“大家…散了吧。”

众人惊讶,怎么回事,大家应该没做什么冒犯的事情,致使李元婴开口赶人,有几个平日与李元婴素有交情的公子哥儿,心中迷惑不解,小声打探起来。

“适时进宫探望上皇。”李元婴忧郁说道:“他老人家病了……”

大家闻声,顿时明白过来,所谓上尊者讳,太上皇病了,众人却在这里寻欢作乐,若是不知情也就罢了,明知故犯,那就是犯了忌讳,况且人家李元婴身为人子,心存孝道,心中悲戚忧虑还来不及,哪里还有玩乐的闲情逸致。

“上皇怎样了?”

“上皇鸿运齐天,自有神明庇护,偶染小恙,明日就好了。”

“殿下宽心,没事的,医官诊治之后,应该康复了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众人七嘴八舌,或是打探,或是表示问候,或是安慰祝福,如是种种,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傻蛋,在这个时刻露出不合时宜的笑颜。

李元婴轻声感谢,解释说道:“医官诊断,应该是阴气尚未退尽而阳气涌来,又雨又晴,气候变化无常,上皇上了年纪,抵制力大不如前,这才染了些寒气,好生调养几日,就应该没事了。”

众人微微点头,客套的几句,随之识趣告辞而去,随波逐流,韩瑞几人也跟着出了府第,才来了片刻,喝了两杯酒,连筷子都没动,却要走了,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扫兴的感觉,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。

“天意啊。”崔焙垂头丧气道: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
韩瑞与郑维德含笑赞同,招手让阿木驱车而来,上车之时,韩瑞问道:“顾秘书,是否顺路,载你一程,”

望了眼韩瑞,顾胤微笑道:“好呀,在修政坊停下就成。”

马车悠悠,曲江岸边,依然是人流交织,韩瑞探目而视,心中忽动,叹气说道:“三月上巳,岁时祓除,若是上皇来此衅浴,以香薰草药汤洗,想必不会染上什么寒气。”

见到曲江水畔,一群群修禊的男女老少,顾胤颇为赞同,却听韩瑞继续说道:“而今染了病症,上了年纪,身体渐衰,病情容易反复,非汤药可愈之,看来,礼部又有得忙了。”

“这事与礼部何干?”郑维德不解道。

小舅子真配合,韩瑞暗赞,笑着说道:“上皇病了,陛下岂能不担心之理,自然要请些和尚道士来,做几场法事,向上天祈福。”

哦,郑维德点头,顾胤神态自若,似乎没往心里去。

很快马车就到了修政坊,顾胤告谢下车,自然记得邀请崔焙与郑维德两人,明日他参加举办的酒宴,挥手作别,见到马车拐过了巷子角落,顾胤笑容敛去,连忙挥手拦截了辆马车,急声道:“快,延康坊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马车轻快,车厢之中,顾胤一脸的庆幸,韩瑞无意中的话,却是提醒了他,太上皇病了,皇子皇孙,甚至陛下,应该没有那么快醒悟,要办祈福添寿的法事,要是越王率先提了,好处自然不言而喻。

不良之后,马车到了安邑坊,韩瑞下车,慢步朝宅院走去,却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,不过是随口提了下,事情未必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,不需要抱太大的希望,免得期望过高,失望越大。

守门的仆役眼明目亮,远远见到韩瑞的身影,连忙小步上前,扬声叫道:“郎君回来了。”

“嗯,夫人她们回来了吧。”韩瑞问道。

“未曾……”

一问一答,走进了院中,吩咐仆役不要打扰,韩瑞返回书房,练了片刻书法,天色渐暮,郑淖约仍然没有回来,韩瑞有些意兴阑珊,干脆走到屏风后的竹榻小睡起来,可能是清早积累起来的倦意未消,眼睛轻闭,立即进入了梦乡。

迷迷糊糊的醒来,却发现窗外已然乌黑漆墨,清亮的月光洒在庭院之中,夜风轻轻吹拂,斑驳的树影摇曳,走廊悬挂几盏灯笼,昏亮的烛光,朦胧之中,有种耐人寻味的意韵。

懒洋洋的起榻,韩瑞伸了个懒腰,觉得神清气爽,下定决心,哪天执政了,一定要联合百官,说服皇帝,改了五更上朝的规矩,梦想很强大,就是有些上不了台面,不过一向是韩瑞的风格,可以理解。

屋外,好像有婢女伺候,听到里面的动静,请示韩瑞之后,连忙推门而进,奉上清水毛巾之类,韩瑞一边洗漱,一边含糊问道:“夫人回来了吧。”

“回了,见到郎君睡得酣畅,就没有打扰。”婢女回答。

回来就好,韩瑞点头,毛巾抹面,擦了水珠,腹中突然有几分饥肠辘辘,不用他吩咐,婢女变戏法似的,又提了个篮子,就在几案摆了美味膳食,热气腾腾,香泽诱人,半天没有用膳,韩瑞自然食欲大开,片刻就解决问题,酒足饭饱。

净手,抹唇,心满意足,韩瑞悠悠而去,婢女伸手,想要叫唤,随之又低下头来,仔细收拾杯盘,秀眉轻蹙,好像有什么事情,忘记提醒郎君了,一时之间,怎么想不起来了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春夜,四野星辰寥落,夜空深沉,月光似水,轻云似雾如纱,轻轻披在月亮上面,却遮蔽不住那抹清冷的光辉,不过多了纱雾的笼罩,月光显得格外的柔和,庭院草丛之中,不时发出低低的虫鸣,此起彼落,绵长而悠远。

树阴掩映中,精致的闺阁,红烛高烧,烛光摇曳,好像软纱,一道窈窕倩影映在窗上,韩瑞心头微暖,急步上了台阶,伸手轻推,只听吱呀一声,房门悄然敞开,只见席子之上,灯烛之旁,美人垂首,纤手捧着一卷书册,专心致志的翻阅,烛光摇曳处,背影修长曼妙,yu体轻舒,有若海棠春睡,散发一种与白日不同的美态。

颇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境界,居然没有察觉房门的动静,韩瑞微笑,悄无声息的进去,隔了几步,仔细打量,心中轻叹,成亲日久,按理来说,对于郑淖约身体的美丽,应该熟悉透了,但是美女就是美女,观看的角度不同,魅力又与往日截然不同。

今日,穿的是月白色绣花襦裙,头上梳的是堕马髻,高耸而侧堕,身材婀娜多姿,侧身而坐,微倚桌案,修长的**轻展,长裙掩盖,秀足套着绣鞋,雪白的足背酥腻莹润,不着云袜,露出小截白腻娇嫩的肌肤,让人看得目光摇曳,心神迷醉。

身姿轻舒,衣衫紧贴在曼妙的躯体上,妙处隔着衣服清晰可见,发间几缕青丝柔柔垂落,在烛光的照耀下,衣领稍褪,柔嫩的白皙的纤秀粉颈,透出淡淡的莹白色泽,肌香温润似雪,衬得肤如凝脂,让人忍不住心生一亲芳泽的冲动。

然而,韩瑞就是这么行事的,脱了屐履,走路没有声息,走近了,突袭似的,俯身环抱美人,嗅着软玉温香,耳鬓厮磨,突受惊吓,美人肯定挣扎起来,劲道之在,出乎韩瑞的意料,连忙笑道:“是我,看什么呢,这般出神?”

美人闻声,身子有些僵滞,韩瑞却没有反应过来,所谓饱暖思yin欲,也是非常有道理的事情,搂抱美人,光润的肌肤极其滑腻,白腻清香,光滑弹性,摸上去好象是水做的似的,芬兰的香气飘到鼻中,好似火上浇油,自然让韩瑞百脉贲张,热血沸腾,举旗致敬。

惊人的灼热,在柔软的肌肤传来,美女明白怎么回事,心中又羞又怒,白嫩的小手握紧拳头,准备给身后的yin贼一个难忘的教训,就在这时,韩瑞浑然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,火热的嘴唇,轻轻含着白嫩细腻,略现微红的晶莹耳垂,手掌的逐步转移,由平坦纤细的小腰,攀升到两团腻滑圆润的柔峰,滑若凝脂,难以掌握,好像又大了……

这应该是自己的功劳,韩瑞沾沾自喜,在他的攻势下,怀中美女的体质好像比较敏感,一下子就瘫软了,完全忘了身处何地,白腻的小拳头悄然散开,半按韩瑞的手掌,柔唇微呻,再也无力挣扎。

适时,屋外传来郑淖约的声音:“流萤,夫君醒了……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一十三章悲剧的下场

声音怎么打外面传进来的,韩瑞错愕,难道是幻觉,就在霎时,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只听砰的声震响,一个漂亮的过肩摔,韩瑞后背着地,七昏八素,四肢散架,幸好唐代建筑,地板以竹木铺就,与底下地面留空,颇有弹性,不至于受到什么伤害,要是换成后世那种水泥砖块,一下子,即使没有摔出脑震荡,也非残了不可。

听到房中的动静,郑淖约与流萤急忙奔了进来,见到韩瑞躺在地上,抚着脑袋哼哼啊啊,心中大惊,就要上前搀扶,不过再看到旁边的美人,白腻的肌肤泛红,俏脸流光异彩,胸前衣襟凌乱,轻撩开了半片,露出小半雪白,如脂似玉,引人入胜。

郑淖约愣住了,房中的美女神情怪异,又羞又急,出奇的心里没有多少怒火,就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,夜风徐徐,透出房门,飘泄了进来,觉得胸前有点儿凉意,这才反应过来,颇为慌乱的整理衣裳。

房中顿时生了股暧昧,而且尴尬的气息,美目掠转,眸光清润灵动,郑淖约微咳了声,轻声道:“流萤,夜了,你伺候希音道长回房休息吧。”

俏丽的眼睛眨了好几下,流萤如梦初醒,连忙说道:“李道长,请随婢子来。”

低头看了眼韩瑞,见他还没有爬起来,李希音心里不禁有些担忧,流萤再次礼请,李希音旋即惊醒,粉面飞了抹绯红,犹如两团胭脂,鲜艳夺目,当下再不敢耽搁,秀快低垂,不敢与郑淖约接触,纤足翩急,匆匆而去,在流萤的引领下,消失在庭院的夜色之中。

“夫君,起来了。”一双美眸晶莹透亮,郑淖约柔唇勾起了优美弧线,似笑非笑的说道:“人都走了,还想赖着不起?”

眼睛悄然睁开,挠了下额头,韩瑞支臂半坐,讪笑了下,急忙说道:“约儿,你听我解释,这是场误会。”

“误会?”郑淖约若无其事道:“什么误会?”

韩瑞心里打鼓,言辞闪烁道:“其实,也没有什么事,只不过刚才……”

“刚才怎样,对人家做了什么非礼的事情。”郑淖约问道,语言之中,隐藏了陷阱,把这事定了性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有的事。”韩瑞又不是傻蛋,哪里敢随便承认,连忙解释道:“她穿着你的衣裳,又背坐看书,灯烛昏暗,我又多饮贪杯,有几分醉意,错把她当成了你,碰了下,然后就在这个模样了。”

碰了下,至于衣襟撩开,丝凌乱,面红耳赤,特别是白皙细腻的玉颈,一朵,一朵,类似花儿颜色的痕迹,郑淖约亲身体验,岂能不知怎么形成得来的,所以说,女人,对于这方面的事情,明察秋毫,不亚于世界上最高明的侦探。

不过,明知道韩瑞隐瞒了不少事情,郑淖约却没有追究的意思,只是哼了声,表示了自己的不满,以及一种态度,韩瑞尴尬笑了下,准备温柔轻哄,说些甜言蜜语,算是弥补过失,不料才抬头伸臂,立即倒抽了口凉气。

刚才,韩瑞心里紧张,身体没有什么感觉,现在事情过去,风平浪静,安下心来,才觉浑身酸痛,毕竟是完全没有防备,没有意识到危险,身体本能反应不过来,摔了个结实,没有伤残,已经非常幸运,震了些乌麻肿痛,才符合常理。

“夫君,你没事吧。”郑淖约关切问道,上前搀扶。

嘶,韩瑞颤了下,气血不畅,周身软麻,各种后遗症纷纷涌来,勉强挤出笑容,宽慰道:“没事,木板过滑,不小心摔了下,今晚睡早些,估计明天就好了。”

郑淖约轻轻点头,扶着韩瑞返回榻上,由于刚刚醒来,也没有什么睡意,况且心中实在是好奇,韩瑞舒服的躺在榻上,尽量显得平常随意,询问道:“约儿,李道长,怎么在这里。”

“夫君忘记了,今日是三月三,上巳节,祓禊、修禊。”郑淖约解释道:“清早陪阿娘到骊山烧香,遇到了希音道长,便请她回来,先在郑府做了场法事,随之来到这里,夫君那时酣睡正甜,所以没有叫醒你,法事完成之后,天色也夜了,街坊宵禁,希音道长自然留了下来过夜。”

然后汤浴,现没有换洗的衣裳,所以借了郑淖约的来穿,之后的事情,韩瑞自然清楚,有点儿回味,咳,心中警觉,韩瑞连忙敛容,正经八百说道:“还是夫人考虑周到,到了皇城衙署,要不是别人提起,我真忘了今日是上巳节,没有丝毫的准备。”

“好男儿志在四方,心怀天下,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,哪里需要夫君处理,有我足矣。”郑淖约说道,有种大妇的气度,显然已经适应贤内助的角色。

有妻如此,韩瑞心里感动啊,拉住郑淖约的纤手,搂在了怀里,甜蜜融融,情意绵绵,过了片刻,未消的火气,又开始蠢蠢欲动,这回可没有认错人,自已的媳妇,做什么事情,都是天经地义的,所以韩瑞理直气壮,伸手轻晃,粉红纱帐飘落。

随之,放倒郑淖约,对着香甜柔唇亲吻,一阵缠绵,郑淖约喉间出轻微的唔嗯声音,身子酥软无力,飘荡云端……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翌日,秘书监衙房之中,顾胤心中有几分懊悔,风才听到消息,越王殿下,向陛下提议祈福之举,居然给陛下驳回了,虽然没有生气,而且还赞扬越王殿下孝诚,但是不管出于什么理由,驳回意见就是驳回意见,自然让信心满满,盼望献上计策,得到夸赞的顾胤,一阵不小的打击。

失算了,皇帝的意思是,太上皇染的不过是小恙,没有必要兴师动众,这样反而让朝廷百官,天下百姓,以为太上皇得了什么不治之症,这样影响不好,适得其反,明白了皇帝的顾虑,顾胤后悔莫及,心中大叹,韩瑞误我……

不知不觉,走到了校书郎办公衙房,瞄了眼,顾胤现韩瑞书案空荡荡的,不由得顺口问道:“韩校书去哪了?”

“也是,今日到现在,都没见人影。”有人奇怪道。

一人笑道:“莫不是又到刻坊督促了?”

“不然,点卯的时候,都没见他的身影。”有人猜测道:“好像没来吧。”

“没来?”

众人惊讶,就在这时,一个书吏走了进来,见到顾胤,连忙呈上几页笺纸,顾胤展开,浏览,嘴角含笑,有点儿幸灾乐祸,忽然意识到这样不妥,连忙收敛起来,皱眉叹气道:“大家莫要猜测了,韩校书病了,卧榻休养,来不了。”

“病了,昨儿还好好的,今日怎的就……”

“诶,有什么奇怪的,没有现么,这些天,衙房的同僚,也告假了好几个。”

“这里有韩校书的告假信函,以及医官的诊断书。”顾胤扬着手里的笺纸,客气说道:“黄校书,请帮忙备案,送到中书省。”

黄校:“最重要的是多送份到御史台,免得那些家伙多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言之有理。”众人齐声赞同。

须臾,有人关心问道:“韩校书是何病因,是否严重?”

“操劳过度,夜里受凉了,需要仔细调养,短则三五日,长则十天半月,才能康复。”说着,黄校:“韩校书也是,两头兼顾,有时又挤出时间,帮大家分担工作,我看他不是病倒,而是累倒了。”

众人纷纷点头,又是一番感叹,要是韩瑞在这里,肯定羞愧得无地自容,给李希音摔震之后,又不是铁打的身体,本来就有些不适,不吃药也就罢了,更没有立即静养休息,而是兴冲冲的行云布雨,颠龙倒凤,贪欢享乐的后果,注定了悲剧的下场。

一帮同僚,不知前因后果,肯定不会往这方面联想,而且近段时期来,朝廷政事繁多,从事方案工作的官员,已经累倒了好几个,加上春夏之交,更是疾病多的季节,众人自然觉得,韩瑞也是如此,多么的尽职尽责啊。

众人感叹之余,自然而然,有人说道:“下班之后,大伙有空,不如前去探望慰问。”

自然没人表示反对,毕竟两三个月来,对待他们这些前辈,韩瑞谦虚恭敬,时不时帮忙处理文案,分担事务,纵然谈不上私交深厚,但是作为同僚,却也亲和友善,现在生病了,哪怕是出于道义上的关心,也非要前去探望不可。

顾胤略微犹豫,已经在春风楼定了酒宴,若是前去探望韩瑞,那么大家就没有参加宴会的时间了,然而,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,阻拦众人,不要去吧,这样以后都不用做人了,所以顾胤也没说什么,只得随波逐流,顺势答应。

时间飞快,又到了申时,众人相约出了皇城,这回没人变卦了,乘车坐马来到了东市,毕竟是上门探病,总不能空手而去,自然要买些滋补之物,以表心意,一会儿之后,每人各自备了礼物,也不用改道,直接往下,就到了安邑坊,找到了韩瑞宅院。

敲门,禀明了来意,仆役听说是郎君的同僚,自然不敢怠慢,没有通报的意思,直接引了众人,来到客厅稍候,奉上酒水果盘,片刻韩瑞出来了,见到他的模样,众人大为震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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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一十四章较劲

脸色苍白,没有丝毫血色,双眼无神,恍恍惚惚,身体有气无力,一脸的憔悴,好像给人蹂躏了百遍,凄凄惨惨戚戚,岂是一个悲剧可以形容得了,昨日还是风华正茂,风度翩翩的俊朗少年,一夜之间,就成了现在模样,众人再也坐不住了,纷纷转了上去。

“大家莫动。”咳了几下,韩瑞伸手阻止,笑得勉强,细声慢语道:“我…没事,就是觉得有些累,医官说了,少接触生人为宜,免得连累诸位,也染了病气。”

众人闻声,也不强求,不过却是宽心了许多,至少能够行名言,有条有理,应该没有什么大碍,一阵安慰,众人随之分席列坐,韩瑞故意隔了好几尺,拱手拜谢,苦笑道:“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的古言,一夜之间,卧榻难起,有劳各位前来探望,衙房的文案,少不得又要拜托诸君了。”

“符节,病了,就好生休息,其他的琐碎杂事,何须挂心。”

“就是,身体要紧,安康是福,至于身外之事,我们自然责无旁贷。”

一帮同僚纷纷附和,初唐时期的官风,比较清明,而且秘书监的官员,多是文人出身,勾心斗角的情况,也不是很严重,况且韩瑞的人缘不错,众人的关怀安慰,应该出于真心。

韩瑞自然是感激道谢不止,片刻之后,众人就告辞了,毕竟是前来探望慰问,不是过来打扰人家休息康复的,自然不会久留,韩瑞挣扎起身相送,众人纷纷劝阻,又安慰起来,送上了美好的祝愿,也不给他机会,匆匆而去。

待众人离去,韩瑞吁了口气,掏出丝帕,抹了下额头的汗水,白色的脂粉哗啦啦的直掉,露出本来面目,虽然不至于红光满面,但是也不像雪花似的苍白,多少有几分血气,钱丰由偏厅走出来了,抱怨说道:“二十一郎,没事装什么病,害得我急急忙忙赶来……”

“什么没病,咳……”韩瑞不自然扯紧衣襟,声音略显干涩道:“真是受凉了,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而已。”

钱丰微惊,仔细端详,现韩瑞脸色微白,眉目倦容浓郁,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睛,多了抹昏黄,不时干咳几声,的确不像装模作样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真病了,还坐着干什么,快些回房休息。”钱丰连忙说道,上前拽着韩瑞,准备架他回去。

“不要紧张。”韩瑞轻描淡写道:“一点儿小病,喝几碗药汤调养,明日就没事了。”

“真是这样就好。”钱丰皱眉说道:“长辈才回去几天,你就病倒了,让他们知道,又该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了。”

“不必担心,我真的没事。”韩瑞微笑说道:“这点小病根本不算什么,大半是故意装的,只是想趁机躲开些事情罢了。”

“躲开什么?”钱丰好奇问道。

“一些麻烦事,反正已经抽身出来。”韩瑞摆手,笑着说道:“不告诉你了,免得你分心,认真备考,争取一次通过吏部的铨选。”

“放心,铨选算什么,这次我定然能够名居榜。”钱丰拍胸说道,显然对于进士科名列榜尾的事情,一直耿耿于怀。

吏部铨选,是通过“身言书判”四条标准来进行选拔,身要求体貌丰伟,言要求言辞辩正,书要求楷法遒美,判要求文理优长,望了眼钱丰微突的小肚子,尽管不会妨碍通过铨选,但是按照身材的标准,分数应该不是很高,不过韩瑞也不准备打击钱丰,微笑鼓励道:“月底就开始铨选了,三哥肯定能够过关,留京为官。”

“哈哈,那是自然……”钱丰信心十足,不过多少有点给自己打气的意味。

逗留许久,快到酉时,钱丰才告辞离开,不这这个时候,韩瑞生病的消息,也慢慢传开了,一些平日关系不错的书生士子,权贵勋爵,或是亲自前来探视,或是托人送来礼品,表达慰问之意。

不过,也有些往日素无交情的,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闻消息,也纷纷前来凑热闹,总不能拒之门外,韩瑞忙着应付,本来没事的,就是给这样折腾,却是觉得有几分不适,幸好郑淖约见到情况不妙,招来管家,将来客婉转请走了,闭门谢客,这才消停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夫君,怎么样了?”郑淖约心疼说道,香帕轻拂,仔细擦拭韩瑞脸面。

知道瞒不过郑淖约,韩瑞诚实说道:“头晕。”

好吧,也要承认,韩瑞刚才又撒谎了,对于秘书监的同僚,出于某种目的,韩瑞故意把病情装得非常的严重,然而对于钱丰之类的亲朋好友,就尽量的轻描淡写,表示安然无恙,就是病了,也只是小问题而已。

其实,韩瑞的病情,就算不重,却也不轻,头晕脑胀,身体醉软,不调养三五天,恐怕难以康复,呈报中书省的诊断书,自然没有造假,毕竟太医院医官的医术,尽管称不上顶尖,却也屈一指,又与韩瑞没有交情,怎会帮他掩饰。

一阵手忙脚乱,搀扶韩瑞回房躺下,郑淖约自责道:“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夫君……”

“与你没有关系。”韩瑞安慰,微笑说道:“其实病了也不见得是坏事,至少可以清闲懒睡几日,不用起早摸黑上班了,真希望多病几天。”

“夫君,莫要胡言。”郑淖约急声道:“不吉利。”

反正是心里的真实写照,吉不吉利,韩瑞自然满不在乎,聊了几句,喝了碗药汤,只觉得一股不可抵抗的疲乏困意袭来,嘟喃了下,迷迷糊糊的睡着了,郑淖约目光柔和,小心翼翼给韩瑞盖好丝衾,这才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卧室,合上房屋门扉,却见李希音俏生生的站在附近,妙目略带踌躇,充满了担心。

见到郑淖约看来,李希音俏脸多了抹飞红,秀微垂,低声道:“那个…韩公子,没有什么事情吧。”

“没事,累了,在休息。”郑淖约说道,韩瑞的病因,她也能推测出几分来,但是责任不在李希音,郑淖约自然不会冷面相待,不过也也不热情,心里更是多了分敌意,不该呀,本来以为绯闻只是谣言,现在好像引狼入室了。

出于女性的直觉,郑淖约的想法,李希音也隐约察觉出来,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,尴尬之时,却听郑淖约说道:“今日诸事缠身,差点忘记了招呼希音道长,已经酉时末了,再不出城,就要开始宵禁,我就安排车辆,送希音道长回去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希音迟疑,却找不到反对的理由,犹豫片刻,突然说道:“我…想…进去探望下他,可以吗?”

这下子,轮到郑淖约迟疑不决,斟酌了下,委婉拒绝道:“谢谢希音道长的关心,不过已经夫君睡了……”

哦,李希音掩饰不住失望的神情,微咬红唇,轻声道:“那么……我回去了,请你转告,帮我说声抱歉。”

嗯,郑淖约点头,礼送李希音而去,望着她似有不舍的模样,心中更加警觉,考虑着以后怎样范围之时,两人来到了前院,李希音忽然回眸说道:“我的医术,你应该清楚,要是相信我的话,我可以很快治好他。”

郑淖约愕然,秀眉轻蹙,拒绝,答应,两个念头激烈交锋,考虑了好久,终于说道:“不了,医官来过,开了药方,夫君服下,已经好多了,不日就能痊愈。”

美眸轻瞥,李希音也不再多说什么,盈盈而去,就在踏出门槛的刹那,却听郑淖约清声叫道:“等等……”

李希音止步,没有回身,郑淖约挣扎了下,泄气似的说道:“好吧,你来治。”

“不过,我要在旁边看。”郑淖约飞快补充。

欣喜的笑容绽放,瞬间即逝,李希音慢慢转身,若无其事说道:“行,我先回去,准备药材针具,明日再来。”

“不用了,家里有现成的,缺什么,趁着坊市未关,立即去买……”

就在两个美女暗暗较劲之时,秘书监衙房,虞世南告假了,管事的自然是少监颜师古,不过到了他们的地位,一般很少直接管理监中的具体事务,主要的工作,就是听政,议政,协助皇帝处理朝政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所以,顾胤十分奇怪,才到家,就收到召见的命令,不敢怠慢,匆匆忙忙而来,心中却想不明白,颜师古找自己有什么事情,一边揣测,却不敢失礼,毕恭毕敬的拜见。

“顾秘,顿了顿,似乎在措词。

顾胤连忙说道:“少监有事,尽管吩咐。”

“嗯,韩校:“三五天不见得康复。”

“是啊,我刚才还与黄校书他们前去探望,病得不轻,需要好生休养。”顾胤叹声道,充满了关切之意。

颜师古点头,颇有几分无奈,摇头说道:“他倒是可以休息调养,但是有些事情,却等不了人啊。”

顾胤迷惑不解,不敢随便应声,只得含糊其辞,唯唯诺诺。

颜师古也不捏拿,直接说道:“顾秘书,韩校书负责刻坊刊印经籍的事情,朝廷十分的重视,容不得半点疏忽,上官秘书与彭秘书,事务繁多,一时之间,也抽不出空来,只有你是初来驾到,比较清闲,所以此事,就交给你来兼顾,照看几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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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一十五章算计

这件事情,合情合理,顾胤自然没有理由拒绝,当下也没有多想,立即答应下来,而且说句实在话,答应此事,纯粹是义务帮忙,没有丝毫好处,毕竟朝中上下,都清楚负责此事的是韩瑞,就算顾胤中途接手,也没轮到他来摘桃子,更加不能揽功,否则就成了贪天之功为己有的小人了。

“如此,就辛苦顾秘。

“不敢,应该的。”顾胤识相,表示谦逊,恭谨道:“要是颜少监没有别的吩咐,那么下官就告退了。”

“去吧。”颜师古挥手,继续伏案工作,五经正义已经开始进入筹备阶段,单是整理经史子集之类的书卷,就是个浩如烟海的功夫,自然要争分夺秒,不能有丝毫懈怠。

顾胤行礼,退步而出,此时天色已暮,衙房点了烛火,走廊悬挂灯笼,借着朦胧的光亮,颜师古抬头,望着顾胤消失的方向,目光带了点儿怜悯,叹声道:“只怪你运气不好,平白无故的,却给人联手算计……”

摇了摇头,颜师古继续埋头翻阅书卷,良久,直到深夜……

翌日,晨晓,天蒙欲亮,东方的天空,白茫茫的,几颗孤零零的星星,暗淡无光,时不时的闪烁,刹那,朝阳喷薄而出,万道霞光沐浴着大地,与金碧辉煌的皇城交辉相映,五光十色,灿烂夺目。

可惜,这样美好的景观,却没有多少人驻足欣赏,顾胤就是如此,到了衙房点卯之后,记得颜师古的吩咐,便与著作郎萧德言打了个招呼,直接向刻坊走去。

之前,所谓的活字印刷术,顾胤早有耳闻,由于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,所以只当成茶余饭后之类的趣闻,尽管没有嗤之以鼻,心中却也不见得有多么惊奇,而今来到刻坊,顿时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,顾胤啧啧称奇,表面上自然不动声色。

带来了韩瑞告假的消息,刻工似乎有所耳闻,纷纷上前,请顾胤代为转告自己的关心,惊讶韩瑞深得人心之余,顾胤却也应承下来,借机鼓励众人专心工作,等候韩瑞回来,不要辜负他的期盼……

做官久了,顾胤对于这种空话套话,自然不会陌生,本来也没有指望会有多少效果的,却是没想,刻工匠人反响强烈,连问候之语也不求他转告了,纷纷返回岗位,努力工作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小子,笼络人心的手段,蛮厉害的,顾胤暗暗嘀咕,在刻坊转了几圈,假公济私,借了几本装钉精美的书册,悠悠而去。

过了片刻,一个书吏走来,拿了几卷:“上头有令,暂时放下你们手头上的工作,先印这个。”

一帮工匠没有意见,反正是活字排版,印什么书籍都无所谓,只要听从吩咐就行了。

拿了书卷,负责排列的匠人展开观看,略带惊讶道:“是佛经……”

“佛经,好多字没有,又要重新刻造。”一个刻工嘟喃起来,有几分抱怨。

:“废话真多,不想干了是不是?”

“总拿这个要挟人……”众人心里暗骂,却不敢反驳,干脆利落的排列报缺,几个刻工飞快版刻,填充字库……流水作业运转起来,度自然不慢,两三个小时之后,一册佛经印了出来,书吏这才满意离开。

与此同时,韩瑞正在做一个*梦,全身上下,仿佛都被一股芬芳的香气笼罩着,这是种十分特别的香气,素雅,清新,月夜,山林,泉水,好像大自然的味道,轻嗅了口,就有种熏然欲醉的感觉。

恍如置身梦中,呃,似乎就是场梦,一个美女,还是两个美女,三个、四个,或是秀美清丽,或是温柔绰约,或是明艳丽妍,风姿各异,都爬到自己榻上,说爬好像用词不当,应该是走到榻边,然后低声商量什么事情。

小声争议了两句,一只纤秀滑腻的手掌钻进了自己的衣袍下面,随之而来,又有两双白嫩的小手,光滑柔软,轻轻颤抖,又十分熟练的,帮自己宽衣解带,扒开了衣襟,坦露胸膛,几双手儿在身上游来走去,那种感觉,就像身在烈日炎炎的沙漠之中,有人给了杯水喝了,好像杯水车薪,反而觉得更加渴了。

忽然,眼前昏暗,好像翻身了,外袍、中衣给人扯去,甚至连长裤也没有放过,没有了衣服的遮掩,身体凉凉的,不怎么好受,不过看来这些个是美女的份上,就不计较了,下一秒又改变了主意,主要是太难受了,想拉丝衾盖暖,现身体沉重如山,动弹不了丝毫。

啊,香艳旖梦没有做成,反而给冻死了,真是悲剧,韩瑞浑浑噩噩,又感觉有两只纤腻的手掌,在背脊上轻轻抚摩,好像有种魔力似的,渐渐的,身体恢复暖和,一股股热气在身体乱窜,酥酥麻麻,全身飘飘然的,很是舒服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脖子、后背、腿、脚、手臂,一路抚捏下来,好像蒸浴泡汤似的,浑身包裹在一团温柔舒适的水中,畅快自然畅快,不过总是感觉差了些什么,就在韩瑞迷惑之时,感觉自己又翻转过来,两只纤腻的手掌,开始在额头揉摩,对了,就是这样……

情不自禁,忍不住舒叹起来,在前身,触觉更加的清晰,两只纤秀小手柔嫩胜似无骨,隐约透着芬香,顺着脸颊落在胸肩之上,一阵按捏,来到了心口,绵软滑腻的触感,好像能够透肤而进,冲击着心脏。

不知不觉之中,芬兰的香气,似乎更加浓郁了,气息的来源,好像触手可及,几缕莫名物事落在坦露的胸膛,滑溜溜的,如同丝绸,撩掠滑落拂过,痒痒的,就在这时,两只细腻的小手,游到了丹田,一股暖流热气渗了进去,

仿佛已经积累足够了,韩瑞觉得,自己的身体开始燃烧了起来,热血汹涌,燥热无比,额头渗出了水渍,很快形成了汗珠,一滴一滴,晶莹剔透,有些冰凉。

“冷汗逼出来,很快就能好了……”

耳边传来女子的窃窃私语,类似庆贺的欢喜声音,随之一块丝帕拂面,香气由鼻扑入,沁进心脾,一只纤手落在额头探温,丝滑脂腻的感觉,勾起了韩瑞脑中残留的记忆,身体如实做出了反应。

啊,好像某个女子的惊呼,片刻,又有一人轻声嗔怪,可惜,这时韩瑞有心无力,身体蒸出了冷汗,好比打通了奇经八脉,浑身通透畅,勉强睁开了眼睛,只见四个女子围绕榻边,朦朦胧胧的,好像宫蛾仙女,正想看清容貌,眼皮却不争气,落了下来,随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,嘴角含笑,十分酣甜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韩瑞醒来,睁开眼睛,出奇的,没有丝毫的困意,只觉得神清气爽,没有赖床的意思,直接翻身而起,只见窗口透亮,明媚的阳光,灿烂和煦,庭院角落,几株青翠的绿竹,枝叶迎风招展,摇曳摆动,哗啦啦的声音,好像一曲优美的旋律。

韩瑞上前推窗,沐浴着美妙的阳光,嗅着*光的气息,心情格外舒畅。

“郎君醒了。”惊喜交集的声音,由庭院走廊传来,流萤手儿裣着衣裙,纤步翩急,却毫无声响,悄无声息的奔了过来,韩瑞由窗口探身而出,脸上滋润阳光灿烂的笑容,调侃道:“流萤,不过是一夜不见而已,怎么如隔三秋似的,这般急切。”

“什么一夜。”纤步奔到窗前,仔细端详韩瑞,气色红润,眼睛透亮,不见丝毫病容,流萤安心了,秀眉弯弯,丰唇盈盈笑道:“已经一天一夜了,郎君现在才醒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嗯,韩瑞惊讶扬眉,饥肠辘辘,饿火中烧的感觉,让他知道流萤没骗自己,摸着肚子,苦笑说道:“难怪,五脏六腑要造反了。”

“嘻嘻,郎君稍等,我给你去弄吃的。”流萤笑道,轻盈转身,碎步曼妙,细腰婀娜,随风而去。

韩瑞欣赏之余,没有忘记提醒道:“小心点儿,莫摔了。”

回应他的,却是流萤明快的笑声,欢畅悦耳的叫道:“娘子,郎君醒了……”

无灾无病的感觉,就是畅快,韩瑞心里说不出的高兴,一天一夜了,举起了衣袖轻闻,果然一阵酸汗味道,挥了挥手,心理作用,只觉得浑身湿粘粘的,很不舒服,直接脱了衣袍,扔到身边,翻开衣箱,拿了套衣服,准备穿戴之时,郑淖约就闯了进来。

“夫君……”郑淖约温柔轻唤,美眸泪光盈动,一天一夜,没有和韩瑞说话,芳心像是给人揪住似的难受,人前还要强装坚忍,心中的愁闷紧张,无处倾诉,直到现在,高高悬挂的心,终于能够安然落下,立时敞开了心情。

“约儿,让你担心了。”韩瑞张开了手臂,搂住了投怀送抱的郑淖约,轻抚着她柔美纤弱的背肌,耳鬓厮磨,柔声道:“是我不好,一天一夜,让你受累了。”

“不……。”郑淖约蜷伏韩瑞的怀中,声音幽咽,带着喜悦道:“只要夫君康复,再累我也愿意……”

听郑淖约诉说心中的浓情密意,韩瑞却也不由得心生怜爱,伸手轻抚她娇艳的俏脸,仔细打量,痛心说道:“看你,累得都憔悴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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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两人默默对视,心生柔情,激荡于胸,就要情不自禁了,忽听两声清咳,韩瑞闻声望去,顿时愣住了,却见李希音盈盈俏立旁边,秀首优雅轻抬,以四十五度角,打量墙壁的挂画,一双清水般的明眸,似有意若无意的瞥来,目光略带羞涩,俏脸微红。

适时,才反应过来,屋里还有外人,郑淖约玉颊红了下,连忙退开半退,纤指捋了下几根青丝,美眸顾盼,见到韩瑞的模样,连忙提醒道:“夫君,衣裳……”

一阵清风顺着门窗吹拂进来,身体凉了下,韩瑞恍然大悟,幸好,只是半裸,起码下边穿好裤子了,庆幸之余,韩瑞慌忙扯拿衣衫,拙笨的往身上套,一时心急,反而手忙脚乱,弄得衣衫犹如乱麻,卡在手臂,半天穿不进去。

扑哧笑了,郑淖约瞄了眼李希音,移步挡在韩瑞身前,伸手整理起来,旁观者清,果然要比身在局中强,随意抽扯两下,韩瑞顺利穿好衣衫,一件外袍递了过来,好像衣架似的,袖口张开,韩瑞顺势侧身,伸出手臂,轻而易举,衣袍着身,随之转了过来,见到的却是李希音刹那间的娇羞与腼腆。

怎么回事,她怎么还在这里,不是回去了么?一个大冒号在脑中浮现,韩瑞愣头愣脑,瞬间转了好些念头,按照与生俱来的本能,装起了糊涂,小心翼翼的道谢。

微微摇头,李希音轻声道:“你……现在觉得怎样?”

“夫君,身子如何,感觉好些了吧。”郑淖约连忙问道,纤手抚住韩瑞的额头,温度不烫不冷,恰到好处。

“没事了,浑身是力气,可以直接上山猎熊。”韩瑞笑道,舒展身体,一阵哔叽啪啦的响声,只觉得精神饱满,也是稀奇,按理来说,睡得久了,身体应该感到酸软不适,怎么会像现在这样,从来未有过的舒畅。

郑淖约欣然,韩瑞的心情也十分轻松,毕竟生病的滋味,非常难受,精神萎靡不振,身体无力,头晕脑胀,凡是种种,都成了折磨,难怪常言,无灾无病,才是最大的福气,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
韩瑞感慨万端,忽然感觉手腕多了抹柔腻,微愣看去,只见李希音纤美白腻的小手,不顾郑淖约就在旁边,堂而皇之的搭握住自己的手腕,下意识的,韩瑞连忙抽手,李希音愕然,妙目透着不解,奇怪道:“怎么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眨了下眼睛,突然之间,韩瑞意识到,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事情,人家好像是在为自己把脉,想到上次的情况,韩瑞确定,事情应该就是这样,摸了下鼻尖,自己好像自作多情了,韩瑞尴尬笑了下,踌躇之时,救星来了,流萤提着竹篮,笑容甜美,碎步无声,轻快而进。

“饿了,先用膳。”韩瑞连忙说道:“有什么事情,吃饱了再谈。”

本来只是借口,韩瑞肚子居然咕咕地叫了起来,郑淖约与李希音闻声,不由得掩袖轻笑,风姿迥然,明艳绝伦,不过此时,韩瑞也顾不上欣赏,面红耳赤,窘态非常。

“已经一天一夜,郎君滴水未进,粒米未用,肯定饿坏了。”流萤娇声说道,快步来到案前,搁下竹篮,取出盅碗,杯盘,热气升腾,一股诱人的清香,随风飘散,韩瑞更是垂涎三尺,不能自制。

的确就是这个道理,郑淖约急了,连忙拥着韩瑞过去,轻声道:“说的也是,夫君快些用膳吧,有什么事情,待会再说。”

“饿久了,食得半饱就成,莫要多吃,容易伤身。”李希音在旁边告诫起来。

韩瑞点头,表示明白,来到案边坐下,流萤端了碗浓汤过来,甜笑说道:“郎君,用膳之前,先饮碗羹汤,滋补元气。”

香气透鼻,韩瑞低头,只见漆黑的瓷碗之中,上面飘着些干玫瑰花瓣,匙羹轻舀,里面的尽是莲子、杏仁、参须之类的补品,加了点小米,温火熬制,粥不像粥,汤不成汤,入口又香又甜,说不出的美味。

不过,只要饿急了,吃什么都是好味道,韩瑞现在就是这种情况,三两下就把补羹吃完,意犹未尽,肚中更是饥饿,流萤连忙再盛,如此再三,饥火勉强消失,韩瑞再看几案,杯盘摆放整齐,厨师精心烹饪,山珍河鲜,色香味形俱全,看了,就让人食欲大增。

韩瑞举筷,吃了两片,忽然停了下来,郑淖约一怔,迷惑道:“夫君,怎么,不对味口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太腻了,吃不下。”韩瑞挠头,不好意思道:“不用那么麻烦,来两碗白粥就可以了。”

流萤闻声,立即前去通知厨房,借这个功夫,韩瑞左顾右盼,悄悄地打量身边两个美女,有心问个明白,却不知道怎么开口,犹豫半响,才笑呵呵道:“看你们紧张得成什么模样,都说了只是小病,完全没有必要摆出这样大的阵式,现在不是已经好了……”

“昨日夫君一直未醒,怎叫人放心得下。”郑淖约温柔注目,透出欣慰,忽然掠过几分不自然,轻声说道:“多亏了希音道长,替夫君治疗,才祓除了病根。”

这么说来,那个不是春梦,韩瑞感觉有些热,抹了下额头,笑着说道:“谢谢希音道长援手之恩。”

“不用客气,举手之劳而已,多得娘娘庇护,才会复原得这么快。”李希音淡声说道,尽量装成神态自若的模样,妙目飘渺,根本不敢与韩瑞接触。

很自然的,郑淖约拉起了韩瑞的手掌,浅笑说道:“自然要谢的,过两日,待夫君好了,就上朝圣宫,给女娲娘娘塑个金身,以答谢娘娘恩德。”

“心诚焚香***即可,不在乎外物,不用多加破费了。”李希音说道。

还没进门呢,就替夫君考虑起来,不对,不能这样瞎想,郑淖约暗念,柔唇的笑容更加浓郁甜蜜,柔软身子半依着韩瑞,柔声道:“夫君,你觉得怎样?”

风平浪静,郑淖约秀首轻抬,笑容可掬,等待答案,李希音端着杯水,低头微抿,一双波光流溢的眼眸,似有若无的投射而来……

韩瑞十分干脆,伸手抚额,******了几下,轻声道:“头晕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无赖,两个美女心中暗怨,郑淖约更甚,不过到底是心软,况且韩瑞大病初愈,有点儿后遗症也是正常之事,当下哪里还有什么捻酸吃醋的念头,连忙关切问道:“夫君,没事吧?”

“一阵一阵的晕眩。”韩瑞皱眉,十分奇怪的说道:“起来的时候,明明精神得很,怎么现在却觉得累了?”

“刚才的补汤里,加了些安神的药材。”李希音说道,伸出纤纤玉手,握住韩瑞的手腕,放到案上,拈指轻按,仔细诊脉,神情专注,一抹阳光由窗投射而来,落在她的身上,身形十分纤细秀美,明媚阳光柔和,映得雪白精致的容颜灼灼生辉,美丽难言。

心神恍惚了下,韩瑞笑道:“难怪……我没事了吧?”

“基本上,算是痊愈了。”李希音展颜微笑,微翘的樱唇,弧线优美,丰盈饱满,透着晶莹的光泽,充满了诱惑。

郑淖约问道:“这么说来,还有点儿问题?”

“的确。”犹豫了下,李希音轻声道:“听你说过,他自幼体弱多病,这两年来,才慢慢调养康复,看似没事了,不过依然没有彻底的根治,体质十分奇怪,平日没事,不容易患病,得了些小患,却容易引发成为大病,就像这次,本来只是小问题,到了昨日,却昏迷了……”

“昏迷。”韩瑞皱眉道:“没有那么严重吧。”

“她说的没错,一直叫唤,也不见夫君醒来,真是令人担忧,幸好希音道长在这里,才没出什么意外。”郑淖约瞄了眼李希音,忽然觉得,她没有那么讨厌了。

“让你们担心受怕了。”韩瑞自责,眉头锁成了川字,振臂拍胸,蛮健康结实的,体质不至于那么差劲吧,况且没听医官说自己有什么问题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只愿夫君平安无事……”郑淖约也有些忧愁,连忙询问道:“可有根除的办法?”

“有是有,不过非一日之功。”李希音沉吟,轻声道:“好像长年累月积下的顽疾,十天半个月的,肯定不能治愈,具体多久,我也拿不准。”

“病重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这个道理,我明白。”韩瑞苦笑说道:“难道还有别的选择?一年两年也认了,只要能够彻底治好就行。”

“放心。”李希音宽慰道:“这些只是恢复性的治疗,平日如常,没有什么影响。”

心里松了口气,郑淖约说道:“如此,就麻烦道长开个药方。”

“不用服药。”李希音摇头,韩瑞安心了,要是天天喝药,闻到气味肯定会吐,就在庆幸之时,却见李希音美目微弯似月,纤手探怀,取出了块丝缎,上面密密麻麻的,捌了许多针具,有长有短,打磨光滑圆润,在阳光下闪烁光芒。

柔唇多了抹似有若无的笑意,李希音神情淡然道:“扎针就行。”

“……能不能,不扎。”韩瑞瞠目结舌,悄悄地咽了下喉咙,宁愿吃药。

“不行,你劝劝他,我去准备下。”李希音对郑淖约说道,随之起身飘然而去,转身的瞬间,唇角笑容浓郁,眼眸中波光荡漾,转动之际妩媚得意,好像优雅美丽的狐狸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一十七章时政纷扰

就在韩瑞养病的期间,朝廷之中,却也不怎么安稳,之前党项部族叛逃吐谷浑,皇帝派遣使节前去责问,还没有得到答复,边庭又传来消息,洮州羌人部族,不服王化,杀死刺史,叛归吐谷浑,闻讯之后,朝堂顿时为之震动。

现在的唐朝,可不是蕃镇割据的时期,才击破突厥几年而已,得到了天可汗的称号,无论是李世民,还是文武百官,都有些志得意满,有种除我大唐之外,再无其他邦国的心态,一州刺史,四品大员,牧守一方,无论古今,都不容小觑,现在却给人杀了,简直就是赤1u裸的打脸,李世民怒了。

怒不可遏,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,直接拍案掷书,召集群臣,也不用怎么商量,对于这种事情,也不讲究什么先礼后兵了,就是一个字,打,不然四夷部族纷纷效仿,何以立威,怎么服众。

很快,中行军总管率军平叛,李世民看了两眼,附上玺印,连同兵部公文,八百里加急,传达边关,随之李世民也没有了处理朝政的心思,怒气未消,拂袖而去。

但凡明君雄主,都有这样的毛病,控制**强烈,喜欢什么事情都在掌控之中,李世民即位之初,突厥挥军南下,李世民迫不得已,签订了渭水之盟,几乎是纳贡似的,给了许多好处,突厥才退兵而回。

这样的奇耻大辱,自然令李世民耿耿于怀,隐忍了三四年,积累够了,一朝勃,终于报仇雪耻,堂堂突厥可汗,在宫殿之中献舞,北方各族伏跪臣服,岁岁朝贺,这样的功绩,就是汉武帝也有所不及,表面上没有显露,内心深处,李世民何尝没有沾沾自喜。

不过高兴了几年,李世民却现,中原很大,但是外族更是不少,而且臣服不过是表面现象,私下的小动作繁多,而今更是忘记了大唐军威,堂而皇之的叛乱,这样的结果,怎么能够让李世民甘心。

“难道真要听信魏徵之言,斩尽杀绝……”李世民皱眉寻思,又摇头自语:“汉武穷兵三十余年,疲弊中国,所获无几,岂如今日绥之以德,使穷之地,尽为编户,纳税称臣。”

反复权衡,李世民烦了,挥袖而起,考虑片刻,传旨召见李靖,虽然在贞观八年之时,李靖以足疾辞任,不再担任朝中职务,甚至连军权也放下了,但是李世民清楚李靖的才能,自然不会放任其逍遥得意,没过多久,就下了特旨,诏令李靖,每二三天,就到中书、门下平章政事,这是宰相才有的资格。

在宋代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就相当于宰相,可见,李世民对于李靖的信任,对于身居富贵,却能够知足,识达大体的能臣,李世民向来十分优待,时不时的召见问政,逢年过节的赏赐更是不缺,就是这种手段,纵观贞观年间的赫赫名臣,至少在现在这段时期,个个服服帖帖,没人敢有异心。

不久之后,李靖来到殿阁,恭敬行礼,李世民亲手搀扶而起,避开帝王龙案,带着李靖来到偏厅,对席而坐,这样的待遇,朝中上下,没有几人可以享受,也算是难得的殊荣。

其他臣子,这种时候,肯定会适当的露出些受宠若惊,或者诚惶诚恐之色,李靖却十分的坦然,半鞠拜谢,自若问道:“陛下召臣来,可是为了吐谷浑之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就知道瞒不过药师兄。”李世民笑道,无论是在人前人后,对于李靖,李世民向来都是尊敬有加,笼络也好,施恩也罢,反正不是谁都能够持之以恒的。

李靖轻描淡写,微笑说道:“陛下不用动怒,区区吐谷浑,如同古之夜郎,妄自尊大,不要以为占了地利,就可以行螳臂当车之事,若是识时务,安心归附,还能够保其部落,希望酋伏允明白此理,若是不然,大军出动,必将国灭身亡。”

李世民连连点头,笑逐颜开,也只有李靖这种征伐突厥,俘虏十几万的牛人,才有这样的底气与自信,不把关外的游牧民族放在眼中。

“其实,依臣之见,吐谷浑不过是介癣,真正的心腹之患,仍是突厥部众。”李靖说道。

李世民微怔,突厥不是灭了,眼睛眨了下,立即明白过来,沉声道:“药师兄说的可是至利失、咄陆、薛延陀等部?”

“不错。”李靖说道:“当年,陛下即位,颉利可汗觉得有机可乘,就与突利可汗合兵二十万,大举入寇,长驱直入,直达渭水便桥北岸,陛下仅率六骑驰至渭水河边,严厉斥责,王者风范,天下叹服,使得突厥盟军不知虚实,不敢轻举妄动,最终退去。”

这是美化的说法,没有足够的好处,突厥盟军哪里肯轻易离开,李世民心知肚明,心里是有点儿得意,却立即清醒,摇头说道:“药师兄不必美言,那时也是侥幸,铁勒、回纥、薛延陀趁着颉利倾巢出动,漠北兵力空虚的当口,一同起兵反叛,后院失火,他们自然不敢久留,给我们休养生息,一雪前耻的机会。”

那个时候的草原民族,不像中原王朝一样,一但统一天下,各州县众志成城,令行禁止,而是大部落、小部落并存,所谓的突厥汗国,说白了,就是草原最大的部族而已,到隋朝初年,分为东突厥、西突厥。

其中东突厥特别强大,以颉利可汗为,贞观四年的时候,李靖以三千铁骑,大破东突厥于阴山,顺便将东突厥大大小小的可汗贵族,一同罗网擒下,送到了长安,那个时候起,东突厥算是灭亡了。

其实,之所以赢得这样轻松,除了唐军的确强大之外,与突厥本身的内乱,多少有点儿关系,东西突厥对掐,几百年来,南朝孱弱的思想,深入草原部落之心,早就忘记汉代时候,中原王朝犯我天威,虽远必诛的雄风,所以根本没有防备,等到李靖率军打去的时候,颉利可汗多半还在喝酒享乐,措手不及,肯定完败。

想到大军凯旋之日,太极殿中歌舞庆功,李渊亲自弹起了琵琶,颉利献舞的情形,李世民踌躇满志,感叹说道:“往来国家草创,突厥强梁,太上皇以百姓之故,称臣于颉利,朕未尝不痛心疾,志灭匈奴,坐不安席,食不甘味,直到药师兄以骑三千,喋血虏庭,无往不捷,遂取定襄,单于稽颡,耻其雪乎,足澡渭水之耻矣”

深知盈满则亏的道理,李靖哪里敢单独承认这样的功劳,连忙推说道:“全赖陛下运筹帷幄,众将士用力,非靖之功也。”

十分欣赏李靖的谦让,李世民微笑安抚两句,没有忘记正事,认真问道:“薛延陀等部远在天边,与我大唐素无交往,怎么成了心腹之患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陛下何必明知故问。”李靖笑道:“当年大破颉利可汗之时,各部落酋长纷纷投诚,但是也有一些部族归西去,或自立,或是附了薛延陀,之后,薛延陀带领部落在颉利故地建立牙帐,几年过去,应该成了气候,如同魏玄成之言,突厥乃是鸟兽野心,若是归化中原,倒是可用,而今却聚居漠北,迟早成为大唐的心腹之疾。”

李世民深以为然,不过,这些多半是场面话,真正的原因,却是西突厥控制了西域一些国家,阻碍了丝路的畅通,关陇贵族集团之中,不知道有多少人,通过丝绸之路,赚取了丰厚的利益,在他们的影响下,朝廷的君臣,也开始慢慢重视起来。

况且,李世民铁了心要做个明君,一向是以汉武帝为目标,人家能打得匈奴屁滚尿流,远遁西方,绝迹于漠北,李世民自信能够做到,不过也要找个合适的借口,但是在此之前,自然要收拾吐谷浑,不然朝廷的尊严,天可汗的威名何存?

李靖忽然问道:“陛下,是否记得阿史那杜尔?”

回思片刻,李世民说道:“是不是那个……颉利的侄子,突厥拓设,当年与颉利的儿子欲谷设统治着铁勒、回纥、同罗等部落,似乎没有染上骄奢yin逸的毛病,十年时间没有向部族征收赋税,朕曾在渭水岸边见过,是个英杰。”

“时隔数年,陛下忘记无差,臣下佩服。”李靖说道,小小奉承了下。

微微挥手,李世民微笑道:“不是朕的记性好,只是颉利时常向朕悔叹,阿史那社尔曾多次劝说他不要对中原用兵,可惜他都没有采信,才落得了兵败身擒的下场。”

“如此看来,这人倒是有几分见识,而且能力也不错。”李靖赞许道:“当年薛延陀举兵反叛,阿史那社尔率军镇压,却不是薛延陀的对手,只得退守浮图城,不过因祸得福,逃过了一劫,没被我军众将擒拿而归。”

“之后如何了?”李世民问道,剑眉轻扬,知道李靖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人的。

李靖笑道:“陛下所言无虚,此人真是个英杰,几年下来,拥众十万,自称都布可汗,不过立足未稳,就对薛延陀用兵,大败而归,部族离心,没了立足之地,而今率领残部东行而来,似乎有意归附朝廷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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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来投,自然是件好事,而且还是主动投诚,充分说明了,天可汗的威名远播,众人臣服,李世民不免得有几分欣然,实际上,也有许多好处,无论是做为榜样,还是了解西突厥的情报,都不容李世民拒绝阿史那杜尔来投。

“昨日边庭报来的消息,阿史那杜尔派人与守将接触过了。”李靖呈上了奏章,恭谨说道:“兹事体大,守将不敢做主,飞马传信,呈报到兵部,刚才早朝,侯君集才想禀报此事,却遇到了羌人反叛的消息……”

有些事情,说开了才好,特别是李靖这种,半退休的臣子,居然要比皇帝更早知道消息,对于李世民来说,多少有点儿顾忌,而今听到解释,随之释然,原因在已,刚才怒发冲冠,拂袖而去,错过了侯君集的汇报,怪不了别人。

阿史那,这个姓氏,可不简单,相当于突厥部族中的王族,阿史那杜尔不仅是颉利可汗的侄子,更是隋朝时期,娶了义成公主为妻的处罗可汗的次子,这样的人物,不是俘虏败降,而是主动前来投靠,意义重大,李世民自然欢迎。

然而,李世民与李靖也清楚,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,只是有这方面的意向,至于是否真的投诚,肯定要经过一番周折,不过此事自有李世民等君臣操心,李靖觉得自己应该识趣,在天子没有问计之前,告退而去。

算是个好消息吧,李世民的心情也好了些,把心思放到政务之上,吩咐寺人,将今日的奏折拿来,批阅了几份,忽然见到一份弹劾的奏章,李世民略微皱眉,考虑了片刻,直接召见房玄龄。

一会,房玄龄就到了,没有办法,身为宰相,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,随时等候皇帝吩咐,招之即来,挥之即去,有人觉得烦不胜烦,但是更多的人却趋之若鹜,乐在其中,房玄龄,应该是居于两可之间,不过位极人臣的滋味,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,特别是在李世民这样强悍的帝王治下,没有过硬的素质,早就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,没有出头的机会。

纵观贞观年间的名臣,哪个不是在史书上浓墨重书的牛人,就算不能耳熟能详,至少应该听说过名字,就是在他们的衬托下,更加显得李世民的统御能力,非是普通帝王可以比拟,见到房玄龄,剑眉微扬,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
也是多年的心腹了,房玄龄岂会真的惧怕,不过也恰到好处露出了几分惶惑,未等李世民开口,就率先请罪起来。

“你有何罪?”李世民问道。

房玄龄恭敬回答:“主忧臣辱,主辱臣死,陛下理政不悦,必是臣下的罪过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老奸巨滑,这种理论,对于昏君来说,肯定悦耳动听,但是李世民却没那么容易上当,允许房玄龄蒙混过关,直接责问道:“有人参奏校书郎韩瑞,私自更改朝廷政令,刊印佛经,具体怎么回事,房仆射是否清楚?”

按理来说,韩瑞只是八品官员,勉强上得了台面,不过也算是可有可无的角色,御史言官弹劾,只是小事而已,一般情况下,李世民批示两句,着大理寺,或者吏部之类的官员前去核查,如果参奏属实,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大臣,商讨着解决就行,然后将事情经过结果,呈报李世民圣览,这才是朝廷处理政事的流程。

诺大的帝国,军机、民政、边防……林林总总,大大小小,事无巨细,全部兼顾,人的精力是有限度的,不懂放权的结果,肯定和诸葛亮差不多,鞠躬尽瘁,劳累而亡,李世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,常年招贤纳士,求才若渴,发掘人才,就是想让他们帮自己分担政事,治国安邦,成就万世基业。

当然,适当放权,那叫垂拱而治,全部放权,那就是自寻死路了,而今李世民揪住这事,责问房玄龄,主要是这件事情,可大可小,轻了说,无非是韩瑞自作主张,重了说……那就非常严重了,毕竟刻坊刊印的书籍,是由礼部拟报,李世民御笔钦定,而今居然有人,不经过他的同意,就作了更变,这是什么性质,眼里还有没有皇帝的存在?

察觉李世民的怒火,房玄龄心中凛然,皱眉说道:“陛下,此事,臣并不清楚,什么时候的事情。”难道是韩瑞真的经受不住那些和尚的蛊惑,闯下了弥天大祸,如果真是这样,那么谁也保不住他了。

“三日之前。”李世民说道,目光锐利,不管韩瑞多有才华,但是作为臣子,就应该恪守为臣之道,如果事情属实,他不介意让世人知道,藐视帝王权威是什么样的下场。

三天,掐指算了下,房玄龄连忙说道:“陛下,可是韩瑞四天之前,以病告假,如今在家休养,未曾病愈归来。”

嗯,李世民有些惊讶,随之沉声道:“那么刻坊之事,是谁在负责?”

告假也不能摆脱嫌疑,毕竟这种事情,只要吩咐下去,匠人自然听从安排工作。

“好像是个秘书郎。”房玄龄说道,不怎么确定是谁,毕竟日理万机,公务繁忙,不是什么事情,都能够记得清楚的。

李世民理解,当下传下口谕,召见秘书少监颜师古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虞世南请假,秘书监由颜师古主持大局,不过他也不见得有多么忙碌,寺人前来的时候,只是在清闲的翻阅文史资料,听到皇帝口谕,也不敢怠慢,匆忙而去,来到宫殿之中,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李世民,也不是房玄龄,而是御台案下,成排的佛经书册。

却是在召见颜师古的期间,李世民吩咐宫耳到刻坊搬来的,证明奏折弹劾的事情,的确有所根据,至于真相是什么,那就要调查了。

见到这些书册,颜师古心中迷惑,毕恭毕敬行礼,御台之上,翻阅着几本印刷精美的佛经,李世民不动声色,以平常的语气问道:“颜卿,而今刻坊的工作,是谁在负责?”

“韩校书病了,休假数日,此事又不能疏忽,所以臣与监中众人商议,让秘书郎顾胤代为兼顾几日。”颜师古说道,心中暗叹,谁叫顾胤是新人,这种费力又没有功劳的事情,那些校书郎都不怎么乐意去做,个个都推到他的身上,分明是联手算计。

但是众口一词,颜师古也只得顺水推舟,毕竟是新人,多点磨砺,有助于成长。

“那么,他是否向你汇报过,刻坊的事情?”李世民问道。

隐约察觉,事情有些不对,颜师古认真考虑片刻,摇头说道:“没有,顾秘书前去刻坊,只不过是督促检查而已,也没别的事情可汇报的。”

李世民相信颜师古,多年的老臣,自然清楚抗旨逆意的后果,不会犯浑的,目前来看,最简单的分析,这件事情,可以得出两种可能,一是韩瑞所为,故意陷害顾胤,让他帮自己顶罪,二是顾胤做的,理由未知,需要招来盘问。

突然来了兴致,李世民准备将这些人,全部招来,逐一查证之时,一个寺人连滚带爬奔了进来,气喘吁吁,顾不上抹汗,直接伏跪拜倒,哭丧着脸,急声叫道:“陛下,不好了,上皇…刚才上皇……”

“上皇如何?”李世民惊心而起,有种不妙的感觉。

筛糠似的抖动身体,那个寺人磕头如捣蒜道:“陛下,上皇刚才呕血,昏迷不醒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什么,李世民脸色大变,一边急行而去,龙袖拂在案上,带着堆积的奏折,哗啦啦掉在地上,一边大声道:“快传太医”

一帮寺人宫女连忙随行,留下房玄龄与颜师古面面相觑,心中多了两分沉重,这两年来,太上皇的身体,时常染病,断断续续的,时好时差,根本没有正在的康健过,而今年事渐高,又呕血昏迷,情况不怎么妙呀。

不是两人不想前去探望,主要是禁宫重地,两人身为外臣,没有皇帝的旨意,自然不能涉足其间,相互对望,摇头不已,又不好离开,只得在宫殿走廊转悠,等待结果。

过了片刻,颜师古忽然问道:“房相,这次陛下召我觐见,到底是为了何事?”

房玄龄沉吟,以他对李世民的了解,清楚此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,必将追究到底,当下也不隐瞒,将刚才的事情,如实细说,末了叹道:“此事最好与韩瑞没有关系,不然……”

颜师古皱眉,脸色沉重,这种事情,可不是开玩笑的,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,都不能为之,不然坐实了欺君之罪,就算皇帝有心饶恕,朝中百官也不答应,必须严惩,以儆效尤,免得乱了朝纲。

“想来,韩瑞不至于如此不智。”颜师古喃声说道。

房玄龄点头,淡然道:“希望如此。”

两人对望,纷纷摇头,叹了声,沉默不语,爱才之心有限,在事情没有明确之前,不可能立即开口帮忙开脱,若是证明韩瑞无罪,那么自然是皆大欢喜,要是证实韩瑞有罪,倒是可以斟酌求情。

“起风,要下雨了……”房玄龄轻声道,抬头仰望,刚才阳光明媚,白云悠悠的天空,刹那之间,风云骤变,天地改变了颜色,阴沉沉的,乌云密布,狂风大作,吹得宫殿飞檐上的铜铃叮咚作响,犹如暴风雨的前夕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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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夏之交,寒冷空气交汇,本来就是多雨的季节,这几天下来,阳光高照,烈日炎炎,衣食无忧的贵族,自然欢喜,可以在郊外踏青游乐,但是耕田的百姓,才撒下了种子,期盼着来场大雨,浇灌田地。

天下之间,自然是以农民居多,众志成城,或许能够感天动地,一时之间,风驰云涌,一霎时黑云盖过了天空,狂风吹得参天大树呼呼作响,闪电像弯弯曲曲的赤练在空中窜动,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,飘泼大雨从天上倾泄了下来。

仿佛冲洗似的,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,雨水成盆连片,哗啦啦片刻,就将长安城全部浇湿了,行人躲之不及,成了落汤鸡,十分狼狈,运气不错的,躲在屋檐角下,逃过了这劫,说也奇怪,大雨来得急,雨势猛烈,但是去得也快。

数息时间,乌云散去,天空青碧如水,洗尽了铅华,露出了蔚蓝颜色,清澈透净,一抹灿烂的彩虹,由天际飘来,在云雾之中,若隐若现,美丽非常,一场大雨,尽管短暂,却冲去了沉闷的气息,园中的花草树木,得到了滋润,显然格外的葱郁娇妍。

“当然,花花草草的,不过是点缀,哪里能够与你们相提并论,风华绝代,美丽佳人,就是花容月貌也有所不及。”韩瑞尽其所能的阿谀奉承,到了最后,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,讨好笑道:“雨后初晴,美景难得,我陪你们仔细欣赏,就不要做些大煞风景的事情了。”

“好像有些道理,不过……先治病,夫君,乖,忍耐片刻,很快就过去了。”郑淖约轻哄说道,使了个眼色,流萤与画屏对望点头,一左一右,半搀半拉的,将韩瑞拥到房中。

那里,李希音已经做好了准备,尽管已经不是初次施针了,但是见到韩瑞进来,俏脸还是有几分羞涩,春水般的眼眸,柔波荡漾,圈圈转转,细细密密,交织成了网。

“不用扎针,我真的好了。”韩瑞脸色却有些白,倒不是惧怕,主要是扎针的滋味,的确不怎么好受,一次两次也就罢了,长年累月,谁能消受得了。

郑淖约柔声道:“我们知道夫君没事,现在只是固本培元,防患于未然而已。”

“是呀郎君,扎针不痛的,只是一下下,男子汉大丈夫,郎君可不能退缩啊,不然婢子会瞧不起的。”流萤娇俏说道,连激将法也用上了。

画屏点头附和,乖巧说道:“郎君,实在不行,就闭上眼睛,看不到,感觉会好些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不是怕痛……”韩瑞哭笑不得,叹气道:“算了,扎就扎吧,希望有效。”

这个才是真心话,尽管接受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,但是对于中医,韩瑞没有偏见,问题在于,针灸虽是传统国粹,影视,经常将这门技术,吹嘘得天花乱坠,差点可以活死人,肉白骨,不过真正用到针灸来治疗疾病,扪心自问,想来多数的人,都会有韩瑞这样的心理,会有效果吗?

“还不如喝药……”韩瑞嘀咕。

秀气的蛾眉微挑,李希音轻斥道:“是药三分毒,不可长期久服,免得坏了身子。”

这话自然有理,韩瑞绝对赞成,可是针灸呀,真有那么玄乎?令人怀疑,不过算了,扎就扎吧,反正也死不了人,吃些苦头,也算是一种锻炼,劳其筋骨,空乏其身……韩瑞念念碎碎,伸手轻拉,腰带松了,李希音妙目多了分慌乱,连忙避开视线,有点故作镇静的意味。

流萤与画屏在旁边帮忙,两双小手的度极快,三两下韩瑞就一丝不挂,呃,确切的说,只是裸了上身,下半身还是穿戴整齐的,到了这个地步,韩瑞已经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了,坦然自若舒展身体,摆了个造型,捏了下手臂,半绵半硬,再坚持下去,迟早会有肌肉的。

“夫君,不要作怪。”郑淖约俏脸飞红,瞄了眼李希音,连忙说道:“快些躺下,待希音道长施针。”

韩瑞嘿嘿笑了两声,伏躺榻上,露出后背,上面圆圆点点,已经留下七八个痕迹,犹如和尚光头上的戒疤,错落有致,郑淖约见了,心中一软,纤指轻抚,颤声道:“夫君,痛么,这般久了,怎的还没有消去。”

“昨日才留下的,自然没有那快好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放心,不疼,过两日,疤痕脱了,就能恢复正常了。”

美眸微瞥,李希音咬了下柔唇,犹豫了下,轻声说道:“头几天就是这样,以后会渐渐适应的。”

“现在,也差不多适应。”韩瑞神态自若道:“快点施针吧,待会我还要到秘书监报到,毕竟已经愈合,赖着不去上班,给御史言官盯上,也是麻烦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希音略微点头,伸出纤秀修长的玉指,由案上的丝缎,拈取了根银针,对着烛火轻灼片刻,手掌按住韩瑞背肌,认准了穴位,转针微刺,慢慢刺进肉里……酸软麻胀,基本就是这几种感觉,当然,多少有点儿痛。

不过,李希音的手儿,香软细腻,摸起来…呃,被摸的感觉,还是蛮舒服的,这种时候,韩瑞也只能苦中作乐,浮想联翩,片刻,抽了银针,流萤连忙奉上点燃的艾草,李希音接拿,迟疑了下,狠下心肠,以香头对准扎针的地方,点按下去……

滋,轻微的灼痛,顿时放大了数倍,韩瑞身体抽搐了下,两三秒之后,也就过了。

“夫君,没事吧。”郑淖约关切问道。

韩瑞笑道:“一点小痛,就是给虫子咬了下,立即就过去了,能有什么事,再来。”

“那……你忍着些。”李希音说道,屏气凝神,不敢分心,免得扎错了穴位,那么后果不堪设想,又换了支长针,李希音继续针灸,半个时辰之后,终于完成任务,拭了下秀额上的细汗,如释重负道:“行了,下次施针……可以在三天之后。”

“谢谢。”韩瑞翻身起来,尽管后背有些火辣辣的,不过倒是没有什么不适,反而有几分神清气爽,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。

李希音俏脸红了下,美目飘来飞去,闪烁不定,“不必客气。”

“郎君,穿上衣衫,免得凉了。”流萤说道,动作不慢,拿了中衣,就往韩瑞身上披套,与画屏配合默契,很快就服侍韩瑞穿戴整齐。

“夫君,要不要休息片刻?”郑淖约问道,就在这时,房门咚咚轻响,画屏前去开门,却是个仆役,汇报消息,有人来访。

“谁呀?”韩瑞随口问道,轻轻低头,让流萤梳理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像是御史台的书吏,请郎君到御史台衙门,作些解释。”

韩瑞微怔,笑叹道:“真是乌鸦嘴,才说,他们就找上门来了。”

“哼,多管闲事。”流萤呶着小嘴,小声抱怨道:“就知道捕风捉影,找人麻烦。”

“流萤,不得胡言。”郑淖约心中深以为然,不过表面上,还要告诫两句,毕竟屋里还有个外人。

“也不算捕风捉影,至少,我真偷懒两天了,也要作个检讨。”韩瑞笑道,向外走去,不忘回头安抚众人,“不用担心,大不了罚些俸禄而已。”

也是这个理,众人点头,送他出了庭院,来到了门前,有个书吏在那里等候,态度也算客气,连马车都准备妥当,真是贴心,韩瑞也没有多想,躬身上车,挥手作别,很快远去。

目送韩瑞离去,郑淖约沉默了下,看了眼李希音,展颜笑道:“希音道长施针辛苦了,请到房中歇息。”

“……也好。”李希音欣然答应,不然对着郑淖约,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。

见到李希音走了,流萤有点迟疑,小声道:“娘子,她已经在我们这里住了几天,反正要等三天之后,才帮郎君施针,干脆打她回去算了,到时再派车马接送……人家请医生都是这样的。”

“来来往往的,多不方便。”看得出来,郑淖约动心了,刚才她就想这样说,可是到了嘴边,却变了词,说到底还是心性不够厚黑,不好意思直言不讳。

“娘子,你不怕呀。”流萤悄声道:“这样个大美人在郎君身边转悠,迟早会出事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谁说不是,郑淖约纠结,犹豫不决道:“可是夫君的病……”

“城里的医者也不少。”

一语惊醒梦中人,对呀,身在局中,却是糊涂了,天底下,又不只李希音懂医术,干嘛偏要请她前来治疗,想明白了,郑淖约念头通达,赞许道:“屏儿,还是你机灵。”

“好屏儿,真是聪明。”流萤笑嘻嘻道,画屏秀气的小脸,多了两分羞赧笑容,所以说,再乖巧的美女,在对待情敌的问题上,绝对不会含糊。

商讨出了结果,郑淖约三人心情舒畅,也不耽搁,准备回去实施,先是委婉暗示,要是行不通,那么就直接摊牌,反正不能容她继续待在家里了,太过危险。

“约儿……”

好像是父亲的声音,郑淖约迷惑回眸,却见一辆匆匆奔驰的马车上,郑仁基探身招手,急声问道:“符节呢?”

“去御史台了。”郑淖约答道,莫明其妙。

“坏了,来迟一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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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承隋制,置御史台,内设有三院,即台院、殿院、察院,掌纠举弹劾百僚,推鞠狱讼、知公廨等杂事,分别由侍御史、殿中侍御史、监察御史居其职,合称三院御史,司职不同,又各有侧重,尽管品秩不高,但是却很清要,而且迁转极快。

根据朝廷的规定,官员升迁,每年一考,一般是四考或五考,最少也要三考才予以改迁,但是御史却不同,身为人君耳目,纠劾百司,名字出现在皇帝案前的机会,肯定要比普通官员多上几倍,如果言之有物,弹劾属实,自然也算是政绩,无论是升官,还是转造其他部门,当然比较迅。

所以,对待这些御史,朝中中下层官员的心思,非常复杂,一是忌惮,怕他们找自己的麻烦,二是羡慕,若是能够成为其中之一,立了功劳,很快僦得到升迁。

第一次与御吏台打交道,韩瑞也不见得有多少紧张,毕竟消极怠工,算不上什么大事,况且也是情有可原,做了解释,或许连归档也不用,不列入吏部考察的范围之内,韩瑞淡然安坐,很快马车就到了皇城,出示牙牌,畅通无阻的进去,转了两个直角,来到了御史台。

下了马车,在书吏的引领下,韩瑞来到了察院,这个时候,韩瑞有些奇怪,按理来说,他这样的事情,应该属于台院管理的范畴,怎么到了察院,不过在这里见到了个熟人,所以韩瑞也没有多想,连忙上前行礼,微笑问候道:“马御史,日久不见,却是别来无恙。”

捋了下枯黄的胡须,马周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神色,微微点头,身为监察御史,负责推鞠狱讼之事,得到李世民的旨令,核查刻坊私印佛经的案子,从情感上来讲,对于眼前的少年,马周心里也有几分好感,但是情是情,法是法,他绝对不会混为一谈。

所谓推鞠狱讼,就是对被告官员进行审理,一般是指皇帝亲自命令办理的案子,马周自然不敢怠慢,望了眼韩瑞,冷漠说道:“韩校书,你可知罪?”

“那个……马御史,无非是偷懒两天,谈不上罪过吧。”韩瑞说道,直到这个时候,他才隐约察觉有些不对,如果只是做个检讨,完全没有必要排出这么大的阵容,监察御史、主簿、录事、书吏,十几个人,落坐屋中,抄抄写写,如同公堂审案似的。

目光如炬,盯住韩瑞,马周的声音多了几分凌厉,沉声说道:“韩校书,事已至此,还准备装糊涂不成?”

不是装糊涂,而是真糊涂了,韩瑞莫明其妙,迷惑不解道:“马御史,此话何意?”

打量片刻,觉得韩瑞的表情不像有假,马周沉吟,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,自然不会那么草率就下了定论,是真是假,还要仔细查实。

“来人……”马周示意,一个书吏见机,连忙拿了本书册,递给了韩瑞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金刚经,见到书名,韩瑞心中一沉,就有些不妙的感觉,连忙翻阅,装钉、目录、页码,甚至封面封底,都有刻坊的印记,这是韩瑞故意提议,让匠人加上去的的,以便于与民间的私人刻坊作出区别,问题在于,刻坊拟定的书录中,根本没有佛经的存在,怎么回事,韩瑞百思不得其解。

“这个,也是陛下想知道的问题。”马周平静说道:“韩校书,能否做出合理的解释?”

惊动皇帝了,事情好像很严重的样子,思绪纷乱,杂念丛生,过了好久,韩瑞才稍微平静下来,苦笑道:“马御史,我不知道,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。”

非常正常,无论是谁,也不会轻易认罪伏法的,马周也没有在意,只是淡声说道:“韩校书身负皇命,负责印制经书,刻坊工作,全部经你之手,而今却推说不知情,怎能服众。”

韩瑞苦恼皱眉,压住心中的慌乱,忽然说道:“下官可以肯定,三月初三之前,刻坊之中绝对没有刻印佛经,之后下官病了,在家休养,直到现在,从来没有踏足刻坊半步,期间生何事,应该与下官没有关系吧。”

虽说有推卸责任的嫌疑,但是保存自己,也是人之常情,韩瑞自然没有多少愧疚。

心里承认,韩瑞这话,有几分道理,也是疑点之一,不过表面上,马周却没有表露出来,而是继续说道:“韩校书告假之后,次日,刻坊事务,由秘书郎顾胤负责,也是在当天,有人传令,吩咐刻坊匠役,改印佛经。”

“是谁传令?”韩瑞连忙问道。

马周沉默片刻,开口道:“你……”

“什么?”韩瑞心急如火,急忙道:“怎么可能,那时我在家……”

顿了好长时间,观察韩瑞的反应,马周才接着说道:“……或者顾秘书。”

靠,肯定是故意的,韩瑞心里碎念,觉得冷汗都出来了,很是无奈道:“马御史,下次说话,不要一段一段的,容易把人吓死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目光掠过两分笑意,马周神态自若,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,慢慢说道:“心中若是坦荡,夜半神鬼敲门不惊,韩校书,心虚了?”

韩瑞无语,正事要紧,没空与之争辩,直接说道:“马御史,既然有人传令,那么肯定是见到人,或许有书信之类,只要查问刻坊书吏、匠役,事情肯定真相大白。”

“的确如此。”马周点头,脸色变得严肃,冷声道:“可是,传令的书吏,却失踪了。”

失踪韩瑞惊愕,关键时刻,居然掉链子,摆明了是有阴谋,什么目的,是针对自己,还是针对别人?

“根据其他:“传令当日,他也随之告假,本官派人上门召见,却现此人已经收拾了细软之物,弃家而去,至于藏匿何处,还须要调查。”

在古代,藏个人,实在是太简单了,存心隐匿,躲个三五年,谁还知道他是谁,除非是鸿运当头,瞎猫碰上了死耗子,才能把人找出来,不然找人的结果,注定是不了了之。

韩瑞头痛,果然是有预谋的计划,就是缺少了这环节,没有足够的证据,证明事情就是自己所为,那么自己自然是清白的,但是反之亦然,也洗脱不了嫌疑。

“马御史,就算事情是我做的,那么总要有个动机吧。”考虑了下,韩瑞辩解道:“这样欺君惘上的事情,纵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下官也不敢为之。”

谁清楚,少年人,血气方刚,总是容易冲动,为了情义,不顾王法,现在后悔了,也是十分正常,马周沉思默想,尽量冷静下来,做到不偏不倚,开口说道:“法琳和尚,韩校书应该不会陌生吧。”

该死,韩瑞叹气,得,人家都帮自己想好动机了,当日与法琳和尚同往弘福寺,有很多人见到了,没有办法抵赖,韩瑞苦笑,无奈道:“认识是认识,不过只是见了几次面,与他素无交情,更加不可能为了他,冒天下之大不韪,自弃前程。”

韩瑞语气坚持,马周不置可否,又问道:“那么由江南而来的怀海和尚呢?”

韩瑞没话说了,休养的几日,没少宴请怀海和尚,到家里高谈阔论,很是亲近,一些同僚朋友来了,也没有故意避开,众所周知,两人关系非同一般,否认不了,也不用否认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摇头,郑重说道:“马御史,下官未来京城之时,就与怀海和尚相识,交情不浅,他也曾经托求下官,帮忙印制佛经,下官也答应尽力而为,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向房相求情,就病了……”

在诸多事实面前,韩瑞的解释,却是显得那么苍白,很难让人信服,反而更令人怀疑,这件事情就是韩瑞所为,受了好友之托,悄悄地印佛经,心存侥幸,以为能够隐瞒下去……这样推测好像也不合理,显然韩瑞也清楚,事情很难长久隐瞒,所以早早打书吏走了,在家里装病,觉得没有对证,或许可以蒙混过关,也算是高明之策。

没有理会众人的想法,马周仔细聆听,心中自有判断,过了片刻,问道:“韩校书,还有何话要说?”

“马御史,如果说,这是有人在设计陷害,你相信吗?”韩瑞苦笑道,该说的已经说尽了,还有什么可说的,事到如今,只求找到那个书吏,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。

“本官只相信证据。”马周说道,不近人情,却很有道理。

“那我也没有办法……”韩瑞颓然叹气,心里远没有表面那样镇静自若,等待自己的,将是什么结果?

“既然如此,来人……”招来衙役,马周吩咐道:“带韩校书到下面休息。”

“韩校书,请。”衙役很是客气,在韩瑞没有定罪之前,还是朝廷官员,岂是衙役书吏能够冒犯的,一些老资格的衙役,更是不敢忘记,玄武门之变,天牢关押了许多罪臣,本来以为必死无疑,一些人多有侮辱,可是没过多久,人家咸鱼翻身了,个个成了大官……

有些人心胸开阔,不予牢卒小人计较,但是也有一两个心中不愤的,看守衙役的下场,悲惨之极,才过了**年而已,记忆犹新,衙役们可不敢重蹈覆辙。

没有想到,自己也有吃牢饭的时候,韩瑞心中苦涩,慢步随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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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回身,韩瑞问道:“马御史,刚才你说,除了我之外,顾秘书也有嫌疑?”

“没错。”马周点头道:“不过此事,本官自会审理,无须你多问。”

韩瑞默然,叹气道:“那就有劳马御史了。”

到了这种时候,多说无益,韩瑞走了,心情复杂,非常愤怒,十分沉重,堵得慌,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似的。不久之后,书吏领着韩瑞,来到一间房中,韩瑞知道,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,自己就要待在这里了,与衙门牢狱之中的囚犯相比,待遇还算不错,有榻有席,粗布纱帐,杯盏水壶,甚至连笔墨纸砚都有准备,如同简单的客房。

只要不跨出房门,在屋里做什么事情,也没人理会,一日两餐,更是不缺,不过菜肴肯定不能与家里相比就是了。

就在韩瑞打量自己的新居之时,秘书郎顾胤,也给人客气的请到御史台,听到事情的始末,顾胤愣住了,不过也像韩瑞那样镇静,没有大呼小叫,哭天抹泪表示清白,而是冷静说道:“此事,与我无关。”

“韩校书告假的几天,刻坊事务,是你在负责吧。”马周问道。

“的确如此。”这是事实,不容否认,顾胤承认,补充说道:“是颜少监的安排,暂代韩校书兼顾几日。”言下之意,事情不是他自愿代劳,只是义务帮忙。

“既然负责刻坊事务,那么匠役印制佛经,你应该见到,为何不阻止?”马周问道,这是关键。

没有迟疑,顾胤立即说道:“我以为,那是正常情况,便没有多问,谁知……”

唯恐众人不信,顾胤继续解释道:“我只是兼管,督促检查匠役是否认真工作,至于具体的事情,怎好指手画脚。”这个解释,也合乎情理,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,或许顾胤真的不知道,刻坊不允许印制佛经的事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过,到底是真是假,也须要仔细查证,马周不为所动,继续说道:“根据匠役的口供,更改变动的事情,是在你离开之后,才突然发生的,在此之前,传令的书吏,好像与你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。”

真是无妄之灾,顾胤心中哀叹,辩解说道:“那是因为我初到刻坊,恰好遇上了那人,便让他带领我参加视察,只是初次逢面……”

马周瞥望,旁边的录事书吏,已经将对话记录在案,随之又继续盘问,顾胤对答如流,滴水不漏,誓言旦旦。

末了,马周说道:“顾秘书,此事关系重大,陛下恼怒,所以要仔细核实,希望顾秘书不要见怪,配合我们的工作。”

“理应如此。”顾胤苦笑道,没有拒绝的余地,无奈跟随书吏下去。

随之,一个书吏进来禀报道:“马御史,礼部几人到了。”

“请……”马周说道,为人生性缜密,马周自然不会把目标,局限在韩瑞与顾胤身上,反正是上头的指令,几个礼官也有吩咐匠役办事的资格,焉知不是他们下达的命令。

须臾,礼官来了,莫明其妙,听到马周的叙说,才明白怎么回事,十分自然,纷纷表示事情不是自己所为……

一阵盘问,马周也是客气的请他们留在察院作客,知道没有推托的可能,几个礼官也自认倒霉,接受事实,叹气而下,胳膊拧不过大腿,人家是奉皇帝旨意办案,哪怕只是八品的监察御史,一样压得他们乖乖就范。

当然,能给匠役下令的,也不指几人,但是马周也不是漫天撒网,只是揪住其中的几个线索而已,已经盘问清楚,近些日子,与刻坊书吏有所接触的,就是韩瑞、顾胤,还有那几个礼官,自然就是重点照顾的对象。

其中,嫌疑最大,最有可能的,肯定就是韩瑞,马周翻阅宗卷,回忆刚才问话的情形,目光闪烁,考虑疑点,破解案情,所谓一人计短,众人计长,寻思片刻,马周着令听案的手下畅所欲言,看看是否得到新的线索。

“依下官之见,事情明显,就是韩校书所为,耐不住朋友情面……现在后悔也晚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大部分书吏赞同,不过也有执不同意见的,辩驳说道:“顾秘书也有可能,前脚才走,随之就变了指示,未免太巧了吧。”

“不然,人家已经是秘书郎了,之前又是越王府的功曹,顾秘书与韩瑞,应该素无怨隙才对,怎么可能设计陷害……”

马周听到这话,心中微动,表面不动声色,示意众人继续发表意见。

商讨片刻,气氛高炽,一人激昂说道:“几个礼官的嫌疑最小,但是世事难料,越觉得不可能的,有时候偏偏就是事实,所以也不能放松,对了,还有秘书监诸官,韩瑞身负盛名,难道就没有几个嫉恨的?同理可推,中书、门下、尚书……”

不愧是御史台的,勇于怀疑,在这人的眼中,除了自己,个个都有嫌疑,都要仔细调查,偏偏却得到众人的肯定,本来就是这个理,不查,怎么证明他们的清白?

见到众人越说越离谱,居然打算请房玄龄过来请教问题,马周脸黑了,斥喝道:“胡闹,什么乱七八糟的,都回去,整理案卷,清闲无事的,再去盘问那些匠役,看看是否有什么疏漏的地方,当然,最紧要的,就是追捕那个书吏,只要人找到了,事情就清楚了。”

“喏。”众人应声,纷纷散去。

继续翻阅宗卷,明面上看,肯定是韩瑞之过,要是不是,那么事情就复杂了,马周沉吟,思考良久,若有所思,也随之起身走了。

此后几日,马周继续查证,韩瑞等人,也一直不得离去,却是不清楚,此事在京城之中,也开始沸沸扬扬了,按理来说,这件事情,犯事的,只是九品小官,承办案子的,也是正八品的监察御史,相对满城尽是王公权贵的长安来说,相当于绿豆芝麻的小事,根本不算什么,不至于闹出多大的动静。

然而,事情总有例外的时候,且不提韩瑞本身的名声,单说这事的起因根源,却是为了印制佛经,那些和尚知道了,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想法,在他们眼中,韩瑞为了宣扬佛法,甘愿舍身饲虎,真义士也。

呃,出于宣传需要,难免有几分夸大,不过那些拜佛的信徒听闻此事,却深信不疑,纷纷交口称誉,人还没死呢,就开始商量要不要给韩瑞树碑以记,正是由于他们的口耳相传,不用多久,事情自然全城皆知。

最先作为反应的,当然是和尚的对头,那些道士很是不愤,秉承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的传统观念,诋毁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事情,可怜的韩瑞,本来是想借病,躲开争端,却是没想,最后还是卷进其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自然,与宗教人士相比,全城百姓,却占了绝大多数,不过他们大部分都是人云亦云,围观打酱油,不明真相的群众,可以忽略不计,其他的,关心韩瑞,不管事情是不是他做的,都希望他能够度过难关,厌恶韩瑞,这个时候,当然是弹冠相庆,幸灾乐祸,恨不能立即听到韩瑞违逆朝廷旨意,按律当的消息。

“已经四天了,夫君还没有回来,阿耶,怎么办?也不知道,夫君在御史台过得怎样。”郑淖约心急如焚,这些天来,这句话已经重复了千遍。

郑仁基叹气,耐心劝慰道:“约儿,不用担心,听马御史说,符节很好。”

没有办法,韩瑞等人算是待罪之身,为了防止他们与家人串通,伪造证据,破坏办案,肯定不允许探望,连郑仁基也没有办法,只得通过马周,打探韩瑞的状况。

“给关在狭小的屋子里,吃的是浊水淡饭,又不能洗浴,夫君平日就喜干净了,怎么能好得起来……”郑淖约忧虑自语,近日来,为了韩瑞的事情,寝食不安,再这样下去,迟早忧思成疾。

这种状态,劝解几天了,却没有效果,郑仁基与崔氏很是担心,对望了眼,郑仁基说道:“约儿,你放心,只要此事不是符节所为,他很快就能出来了。”

“阿耶,说了很多次了,夫君是清白的。”郑淖约愤然道:“肯定有人陷害夫君,马周怎么不相信。”

口说无凭,没有确凿的证据,哪个肯轻易相信,郑仁基心中叹气,自然要附和女儿之言,这件事情,一环扣一环,有条有理,有根有据,怎么看,都像是韩瑞所为,凡事,也要考虑最坏的结果,要是没有新的线索,证明事情与韩瑞没有关系,必然会坐实了罪名,那个时候,应该怎么办?郑仁基皱眉,有些束手无策。

郑淖约也有这方面的担忧,情急之下,忽然想到了李承乾,连忙说道:“阿耶,夫君与太子殿下交好,能不能请他帮忙疏通。”

“不可。”郑仁基连忙阻止,轻声道:“不到逼不得已,千万不可向太子求助,免得弄巧成拙,那就麻烦了。”隋朝遗臣,郑仁基自然了解,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关系,十分的微妙,要是处理不好,指不定没事也变成有事。

“那该怎么办。”郑淖约愁闷道:“虞公说他会想办法,直到现在,却没有动静,再拖延下去,我担心夫君会……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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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淖约的担心,也不是没有理由的,随着时间的推移,事态的风波,开始慢慢的升级,不过风向却变了,居然有人开始为韩瑞开脱起来,在他们的推测中,韩瑞只不过是个替罪羊而已,真正谋划此事的,肯定另有他人。

按照阴谋论者的揣度,一个小官,哪里来的胆子,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改变朝廷政令,其背后必然有人指使,最大的可能,自然是韩瑞的上级,秘书郎?不,级别还是太低,至少是著作郎之类,嗯,可以再大胆点儿猜测,少监、正监……

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?理由更是简单,这帮南学出身的大儒,久居南朝,哪个不崇佛拜佛,而今和尚上门求助,伸予援手,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,不值得大惊小怪,听起来很有道理,加上似乎有人在推波助澜,这个流言迅速传偏京城。

信也好,不信也罢,反正非常明显,矛头不仅指向了虞世南与颜师古,连带孔颖达等人,也不能幸免,这个时候,聪明人已经看出,有人在借题发挥,目的昭然若揭,就是希望能够通过这件事情,让孔颖达他们,受到皇帝的猜忌,一些工作,自然无法正常进行了。

流言四起,虞世南等人,却是没有动静,以不变应万变,但是他们的门生,遍布天下,京城之中,少说也有几千上万,见到老师蒙着污名,纷纷出来辟谣,与人争论,一时之间,自然是喧嚣热闹,这下子,倒是落了人家的算计,就怕你不争,争吵起来,将水搅浊,浑水摸鱼的机会更大。

很快,又有很多不同版本的流言冒出来了,有真有假,令人难以分辨。

“伯施兄,看来,有些人还没有死心啊。”

秘书监衙房之中,颜师古苦笑说道,平白无故,让人诽谤,尽管清楚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,但是众口铄金,不得不防。

休息几日,终于从恩师逝世的悲伤中,走了出来,不过多少还残留了些愁绪,心情比较低落,虞世南点头说道:“酝酿了几个月,终于出手了,这样也好,托得越久,老夫反而担心他们在关键时刻算计破坏。”

千日防备,反而疑神疑鬼,不得安宁,现在亮出来了,倒是可以放松下来,见招拆招,考虑怎样应对就行。

“不用应对,静观其变即可。”虞世南说道:“陛下英明,朝堂的大臣,也不是偏听偏信的庸员,根本不会在意几句流言蜚语,他们闹腾得越是厉害,反而让大家看得清楚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要以为脾性正直,就不懂得政治权谋,历经三朝,出仕几十年了,虞世南岂是简单的人物,之前陈隋的时候,不愿意同流合污,仕途平平,到了李世民在位,却成了二品大臣,其中不仅是德高望重而已,若是没有从政的能力,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,最有力的证据,自然是数年之后,李世民修筑凌烟阁,策封了二十四位功臣,其中就有虞世南的存在,可见分量如何。

“伯施兄所言甚是。”颜师古赞同,皱眉说道:“这些人也真是,针对我们即可,何必为难一个小辈,令人不耻。”

虞世南倒是冷静,摇头说道:“或是他们谋划,或是他们见准时机,推波助澜,到底怎么回事,还要仔细查探。”

颜师古觉得也是,心中自然相信韩瑞,不过要是找不出证据替他证明清白,那么事情也有些麻烦,虞世南多少有些担心,叹气道:“现在,就看马周的调查结果了。”

“伯施兄,要是……”颜师古欲言又止,有些事情,不是他们相信,就能够改变的。

虞世南沉默片刻,才慢声说道:“真是如此,那么老夫只得亲向陛下求情了。”

“伯施兄也不要过于担心,或许事情另有转机。”颜师古安慰两句,眉目多了几分忧虑,轻声道:“这些日子,陛下临朝,心神不宁,也不知上皇的情况如何了。”

“老夫休假才回,也听闻了些消息。”虞世南皱眉道:“不是说,只是小恙,休养几日就能痊愈,怎么突然呕血,这般严重。”

“我也不太清楚,不过经得太医极力救治,病情也稳定下来,但是令人担忧的是,直到现在了,上皇依然昏迷不醒。”颜师古叹息道。

“昏迷……”虞世南沉默,宫中之事,作为外臣,不好多说,寻思了片刻,突然觉得,这可能是个转机。

大安宫,自从李渊病了以后,李世民时常前来探望,特别是上次,惊闻李渊病情加重,更是天天前来,有时甚至留下守夜,连朝政也耽误了不少,但是百官理解皇帝的心情,况且唐朝以孝治天下,要是在这种情况下,李世民撇下李渊,不管不顾,百官反而更有意见。

今日,勉强批阅了几本奏折,又惦念李渊的情况,李世民心烦意乱,干脆起身,摆驾大安宫,到了李渊居住的殿阁,众人闻声,连忙出来拜见,其中就有李元婴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世民挥手,直接问道:“皇弟,父皇如何了?”

“未醒。”李元婴说道,神情戚伤,十分悲痛。

已经吩咐下去,李渊醒来,立即前来汇报,一直以来,却没有听到动静,李世民心中自然清楚,现在却明知故问,就是抱了侥幸心理,可惜未能如愿以偿。

心里有点儿堵,李世民厉声道:“你们都出来了,谁在里面照顾上皇。”

“是皇后、太子……”李元婴连忙说道,连他都感受到帝王之威,旁边的宫女寺人更不用说了,吓得脸色煞白,心脏扑通直跳。

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李世民收敛心情,轻轻点头,迈步而进,皇帝嘛,讲究天家颜面,轻易不会开口道歉,做出个姿态,已经难得可贵。

尽管在某种程度上,李世民是逼父退位,但是对待李渊,无论是物质,还是礼节,李世民都尽其所有,恪守人子的本分,这点朝中上下,无话可说,大安宫富丽堂皇,规格待遇,甚至高于自己的寝宫。

不过,外物毕竟是外物,再多的金银财宝堆积起来,也换不来健康的体态,而今李渊就是这样,静静躺在榻上,消瘦得十分厉害,面皮松弛,泛着青乌之色。

“陛下来了。”长孙皇后轻声叫唤,穿着朴素的衣裳,手里端着汤药,一勺一勺的喂进李渊的口中,值得庆幸,即使李渊没有清醒,却保持生理本能,无意识的吞咽,不然几天没有吃食物,早就呜呼哀哉了。

“父皇。”旁边的是太子李承乾,还有李泰,也连忙上前行礼,李世民轻微应声,望着榻上的李渊,心头缭绕哀伤,久久不语,旁人自然不敢惊扰,默契的退后几步,等候吩咐。

良久,一碗汤药见底,长孙皇后将空碗递给宫女,拿了条丝巾,轻轻抹拭李渊的嘴角,动作十分温柔,不过李渊似乎觉得有些不适,忽然皱起了眉头,眼皮眨动了几下,长孙皇后发现,纤手微滞,确认之后,带着两分惊喜道:“二郎,快看……”

有动静总比没动静强,李世民思绪惊醒,见到李渊的模样,心中惊喜交集,连忙叫道:“快,传太医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声令下,早在偏殿值令的太医,连忙提药箱,匆匆奔来,见到李世民,连忙鞠躬行礼,就要磕拜之时,李世民训斥道:“什么时候了,还来这套,快看上皇,怎么回事?”

几个太医连忙答应,连忙围了上去,一人拿了只手,仔细把脉,其他人等,翻眼皮,摸脖子,按心口,不一而足,颇有后世专家教授的派头,片刻之后,相互聚集,窃窃私语,探讨诊断的结果。

没有办法,作为太医,就是对于自身医术的肯定,自然非常风光得意,荣耀之极,不过也是个高危职业,不得不慎,出了点儿差错,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,特别是现在,医治的是太上皇,自然要小心翼翼,慎之又慎。

他们讨论得欢,李世民却等得不耐烦了,关心则乱,总是为了点小事,无端生出许多的烦躁,就要开口催促,却让长孙皇后安抚下来,轻声道:“二郎,小心无大过,忍耐片刻,且让他们商量。”

呼了口气,李世民点头,幸好几个太医也知道,耽搁不得,很快得出了结果,推选了太医院知事韦慈藏出来,汇报说道:“陛下,根据我等诊断,上皇……快要醒了。”

哼滋……长长的喘息响起,看得出来,这几个太医,也有几分真本事的,不是类似专家教授的酒囊饭袋,一语毕了,榻上的李渊就有了反应,咳了两声,慢慢睁开眼睛,浑浑噩噩,似有几分迷茫。

“父皇。”李世民欣喜若狂,连忙上前拉住李渊的手,轻声道:“父皇,是我,感觉怎样,好些了没……”

李渊目光朦胧,望着李世民,眼睛微眨,人影渐渐清晰,微微点了一下头,声音虚弱道:“二郎……我怎么了,感觉好像是有些晕沉。”

“父皇没事,就是受了些凉气,休养几日,就好了。”李世民说道,使了个眼色,众人心领神会,齐声附和起来。

李渊抬头,慢慢打量房中情况,好像有些累了,闭上了眼睛,低声道:“观音婢、承乾、青雀……你们都来了,我是不是快要不行了。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二十三章好孩子

“父皇,莫要多心。”李世民连忙说道:“只是凑巧,大家前来问安。”

“是啊,儿媳数日没来拜见,今儿又逢承乾与青雀入宫,就带他们过来,给父皇见礼。”长孙皇后微笑道,自然帮腔圆谎。

“皇祖。”李承乾与李泰行礼叫唤,这个时候,李元婴闻讯,匆忙而来,扑跪榻边,咽声泣道:“父皇,你终于醒了。”

“醒了……为何这样说?”李渊睁开眼睛,茫然道:“我怎么了?”

霎时,见到李世民皱眉,李元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不知道怎么弥补,只得低头不语,长孙皇后温柔笑道:“父皇没事,只不过是太累了,已经睡了一日,却没见醒来,大家有些担心而已,现在好了,自然没事。”

众人称是,毕竟是没有排演过,配合得不怎么样,自然瞒不过李渊,虽然身体不适,但是神智却十分清醒,慢慢寻思了下,恍然说道:“是了,那天,我呕血……随之不省人事,现在才醒,已经多少天了?”

“没多少天。”李世民说道:“父皇,你且安心休养,不过是点小恙,经过太医的调理,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。”

“是吗。”李渊喃声,挣扎要起来,却连挪动的力气也没有,李世民连忙上前搀扶,长孙皇后拿了袭丝衾,垫在李渊身后,让他舒适的半躺。

浊浑的目光,慢慢在众人身上掠过,李渊弱不禁风,有气无力道:“二郎……留下,其他人,出去。”

退位多年,太上皇的权威,日渐衰微,特别是李世民在场的时候,见到他点头,众人才行礼告退,却步而出,就在殿外守候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父皇,觉得怎样,是否饿了?”李世民关切说道,扬声吩咐备膳,外面的宫仆应声,快步而去。

李渊没有制止,只是平静说道:“人躺在榻上,能有什么胃口,就不必大费周折了。”

“没关系,我与观音婢,承乾、青雀、元婴陪你。”李世民说道。

轻轻闭眼,李渊轻声道:“刚才,我见到你阿娘了,还有建成、元吉……”

李世民身体微滞,目光轻垂,沉默不语,自从玄武门之变,李渊退位,李世民登基,多年以来,父子两人十分默契,力图避开谈论这件事情,今日李渊主动提起,却是大出李世民的意料,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,一时之间,不知如何作答才好。

“你不用担心,他们过得很好,也没有怪你,想必再过些时候,我就下去与他们会面了。”李渊说道,咳嗽了下,气息虚弱,犹如风烛残灯。

这个时候,李世民也顾不上什么忌讳隐瞒,急忙说道:“父皇,你不要多想,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了,我这就叫太医来。”

“不必。”李渊微微挥手,继续说道:“有些事情,憋在心里很久了,趁着我还能说话,也该是时候让你知道了。”

“父皇不可太劳神,你现在需要静养,有什么事情,以后再说吧。”李世民劝慰说道,却是想避而不谈。

“恐怕没有以后了,自从去年开始,身体每况愈下,我岂能不知,近些日子,晚上睡觉,总是见到阿窦,她向我埋怨,这么久了,都不去陪她。”李渊喃喃说道:“算下时辰,也差不多了,免得她寂寞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父皇……”李世民低唤,思念去逝多年的窦太后,再见到李渊悲哀心死的模样,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。

“我能够感觉得到,自己快要走了。”李渊叹息道:“有些话,我不准备带进棺材。”

李世民自然不会附和,而是开解说道:“父皇不要胡思乱想,你身子安康,现在只不过是累了,好好休息,明天就好了。”

“听我说,我知道,你有心疾。”看着李世民,李渊神态自若,平和说道: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依然耿耿于怀……我也是如此。”

“毕竟是伤心事,还是不提起为好。”李渊叹声道:“二郎,这些年来,国势蒸蒸日上,四夷臣服,大破突厥,替我挽回颜面,皆是你之功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我很是欣慰,不过我也知道,你是想证明给我看,自己才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……”

李世民表情有几分不自然,又不好离开,只听李渊继续说道:“要说从来没有怨过你,自然是虚言,更多的却是心痛,不过九年过去,什么事情,也看得得淡了,也不想与你追究谁是谁非。”

“父皇,这是原谅我了?”李世民颤声道,有几分难以抑制的激动。

“如果说出来,能让你心里好受些。”李渊点头说道:“我的确不怪你了。”

呼吸急促,李世民伏跪床榻边上,几次张口欲言,最终却没有说出来,不过眼泪却流了下来,忏悔?难过?欣喜?

比起李世民来,李渊固然有优柔寡断、不勤政、爱享受的毛病,然他能在隋末群雄混战中深谋远虑,隐忍潜伏,当机立断,在太原兴兵起事,一举攻下长安,当了唐朝的开国皇帝,此后用人得当,终于一统天下,并奠定贞观之治的基础,其功不可没,足以证明,他不是个昏庸的皇帝,而今感到大限将近,终于敞开了胸怀,反过来,解开李世民的心结,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根据后人分析,李世民是个情感丰富的人,有野心,有抱负,有理想,在逐鹿中原的过程之中,立下了赫赫战功,远胜于李建成,当年李渊,曾经许诺过,打下了江山,要立他为太子,可是最后,居然出尔反尔,只封他为秦王。

所谓,希望越大,失望也越大,李世民怎么可能甘心,终于酝酿了玄武门之变,就像李渊所说,其中的谁是谁非,已经变得不重要了,现在坐天下的是李世民,是毁是誉,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。

抛开这件事情不说,李世民应该是个好皇帝,至少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而言,对内实施休养生息的仁政,百姓安居乐业,对外施加武力,宣扬大唐国威,令人振奋,称之为明君,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
不过,再贤明的君主,也有七情六欲,杀了兄弟,逼父退位,李世民心里,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愧疚不安?这些年来,励精图治,不敢有丝毫的疏懒,堪称帝王的表率,或许就是要向世人证明,特别是向李渊证明,自己这个皇帝,做得非常出色,绝对能够胜任,没人做得比自己更好,实至名归。

现在,李世民觉得,自己的努力苦心,没有白费,李渊终于开口宽恕自己,刹那之间,李世民悲喜交加,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一边流泪,一边哽咽道:“父皇,是我……”

殿外,众人守候,膳食已经端来了,但是不见李世民传唤,没人敢贸然进去,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动静,却不是很确切,过了许久,觉得殿中好像有些异常,长孙皇后蛾眉轻蹙,犹豫不决,要不要出声探问。

“母后,要不,儿臣去敲门?”李泰说道。

长孙皇后考虑片刻,微微摇头,又过了会,吩咐道:“乾儿,你去。”

李承乾应声,上前两步,碰了两下门环,恭谨说道:“父皇,皇祖,膳食已经备妥,是否奉呈进去?”殿中没有动静,李承乾耐心等待,过了百息,再次询问起来,这个时候,才传来李世民的声音:“都进来吧。”

李承乾推门,避让旁边,等到长孙皇后提着食盒,纤步进去之后,这才跟随其后,李泰排在第三,后面的就是李元婴和那些宫女寺人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殿阁宽敞,进来二十来人,也不显拘束,众人行礼,宫女寺人散开两旁伺候,长孙皇后等人走近,隐约感觉,情况有些不对,倒不是出了什么异常,李渊卧榻轻躺,气色好像不错,李世民欣然,在榻边服侍,父慈子孝,很是融洽,怎么也看不出,会有什么问题,反而觉得是自己多心了。

然而,夫妻多年,长孙皇后心细如发,却是发现其中的变化,自从那件事情之后,在李渊面前,李世民从来都是恭敬有加,唯恐有丝毫不敬,实际上,却是多了几分局促不安之意,有种不知如何面对的感觉。

现在,这种感觉好像消失了,李世民变得坦然起来,长孙皇后心中一动,却也没有点破,摆好了膳食,素手执羹,温柔笑道:“父皇,观音婢伺候你用膳。”

“好。”李渊没有拒绝,无力挥了下手,慢声道:“二郎,国事要紧,在观音婢在,不用你陪我了,快些回去处理朝政吧。”

李世民点头,却没有立即回去,而是待李渊用了碗羹肴之后,这才叮嘱众人,仔细照料李渊,带着几分不舍,就要离开,适时却听李渊唤道:“二郎……”

“父皇,还有什么吩咐?”李世民连忙回身。

好像没有什么胃口,李渊躺回榻上,气色又变得衰败起来,轻轻喘了口气,缓缓说道:“勤政是好事,但是也不要累着自己,承乾是个好孩子,算起来,也已经成年,能够为你分忧了。”

李世民微怔,立即领悟起来,看了眼神态沉着的李承乾,微笑说道:“父皇放心,这事,我心里明白。”

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”李渊安心了,眼皮轻合,很快就没了声响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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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心惊,连忙查探,发现李渊只是睡了过去,这才松了口气,留下两三个婢女在殿中伺候,其他人悄无声息的却步退出,到了殿外,走远几步,李世民招来几个太医,沉声问道:“上皇身体情况,到底如何?”

几个太医面面相觑,推让了片刻,还是韦慈藏出来答话,谨慎说道:“回禀陛下,从脉象上来看,上皇得的是气虚之疾,由于阴阳二气骤变,上皇年高,抵御不了凉气入侵,内经有云,强者气盈则愈,弱者着而成病……”

认真聆听太医的诊断,李世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,只是直接问道:“什么时候能够康复?”

这个问题,不好回答,就是医术再高,再有把握,也不敢轻易许下日期,要是到时没好,岂不是自取其咎,犹豫了下,韦慈藏只能圆滑说道:“臣等自当尽力,只要不出意外,上皇很快就能够康复了。”

“很快是多久,五天?十天?半个月?”李世民皱眉,不悦道:“听你言下之意,上皇的病情其实还未稳定下来,随时会反复不成?”

“陛下,上皇年高,体质大不如前……”韦慈藏战战兢兢说道,没有办法,大人物总有点讳疾忌医的毛病,几个太医哪里敢直言不讳,李渊的病情,时好时坏,他们很难捏拿得准确无误,自然要提前打个伏笔,以防万一,免得又出现了意外,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。

“好了,朕不想听这些托词。”李世民说道:“上皇就交给你们了,不许出现任何意外,不然拿你们是问。”

“臣等遵旨。”几个太医连忙应声,心中叫苦不迭,他们最害怕的,就是遇到这种情况,人生在世,生老病死是在所难免的事情,没人可以摆脱得了,李渊自然也不例外,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,他们又不是神仙,回天乏术,那个时候,肯定要倒霉了。

挥退这帮心中叫苦的太医,李世民转身说道:“观音婢,父皇身体才有起色,别人我不放心,就劳你多照顾了。”

“二郎放心,我会照看好父皇的。”长孙皇后说道,温柔如水,却有种令人信服的气质。

说起来,李渊、李世民父子两人,运气真的不错,娶到的皇后,都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,温柔和善,令人羡慕妒嫉恨,所以物极必反,出了个武则天,可见平衡才是王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句题外话,见到长孙皇后答应,李世民稍微安心,毕竟是帝王之尊,确定李渊暂时安然无事之后,立刻调节心态,摆驾离去,回到太极宫殿阁,继续处理政事,过了片刻,听到李承乾求见,以为李渊又出现意外,连忙召见。

“皇祖仍在酣睡,太医们正商议调养的方子,想必再过两天,皇祖就能康复了。”李承乾说道,表情有几分踌躇,似有所言,却心有顾忌。

“如此便好。”放下心来,李世民是什么人物,一眼就发现李承乾的异常,也不用拐弯抹角,直接就开口问道:“那么乾儿来此,又是为了何事?”

“父皇,校书郎韩瑞,已经在御史台待了多日,事情是否已经探查清楚了?”李承乾小心翼翼问道,李渊醒了,病情稳定,李世民的心情应该不错,机会难得,现在不疏通求情,更待何时?

嗯,李世民微微皱眉,李承乾不提,他真把这事给忘记了,这也十分正常,毕竟作为天下之主,治下的百姓千万,还有京城的官员,各州刺史,军队的武将,勋爵权贵,林林总总,犹如繁星,数不胜数,必然是不可能全部记得,所以李世民才会在寝宫的屏风之中,将一些重要位置的官员名字,详细列了出来,以防疏漏。

相对,韩瑞的名字,能在李世民心中,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,已经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遇,按理来说,自己钦定的案件,李世民应该比较关心此事的,然而,最近,为了李渊的病情,李世民心中烦躁不安,连朝政都有点儿疏忽,更不必说这件小小的案子了。

李世民问道:“他托你向朕求情?”

“没有,儿臣只是觉得,韩校书品行高洁,此事应该不是他所为。”李承乾连忙否认,只要确定是韩瑞的罪责,才会有求情之语,现在案件还没有结果,肯定不能附和,免得李世民先入为主,将事情定了性。

李世民不置可否,地位不同,注定他不会的轻易相信一个人,见到李世民不语,李承乾心中惴惴,轻声道:“父皇,儿臣觉得,这事有些蹊跷……”

“乾儿,这事你无须理会,待御史台审查清楚,自有公断。”李世民摆手,转而说道:“听东宫官属汇报,近些日子来,乾儿苦学不倦,学业长进极快,朕很是安慰。”

李承乾连忙站了起来,检讨说道:“自从李少师逝世,儿臣伤心难过,觉得东宫诸师,再无能令儿臣信服之人,所以无心向学,经常出宫游玩、打猎,以至于荒废学业,现在儿臣已经成*人,自知年少荒唐,自是要努力奋进,加以弥补。”

李少师,就是太子少师李纲,是个牛人,与太子很有缘分,他曾经是隋朝太子杨勇、唐朝太子李建成、还有现在的太子,李承乾的老师,如果历史没有改变,李纲应该能够称得上是太子杀手,教导的三个太子,全部给废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过也是稀奇,这样的太子灾星,呃,至少是以后世的眼光来看,的确就是这样,在这个时代,却非常有声望,贞观四年,李纲被拜为李承乾的太子少师,每当吐论发言,都辞色慷慨,李承乾非常信服,可惜才一年时间,李纲就逝世了。

李承乾亲自为其树碑,看得出来,对于这位老师,李承乾的确很是敬佩,直到现在仍然怀念不已,李世民感叹说道:“古来帝子,生于深宫之中,及其成*人,无不骄逸,所以朕严厉而教之,就是希望你们不要重蹈覆辙,而今你能够幡然醒悟,也不枉费朕的苦心。”

“父皇,是儿臣愚昧,不能理解你的苦心。”李承乾咽声说道,真情流露。

李世民微微点头,考虑了片刻,突然写了两道圣旨,交给旁边的寺人传达下去,随之认真提醒道:“乾儿,新任的东宫少詹事张玄素,左庶子于志宁,性情刚直,志存忠孝,你要多听他们的意见,宜加尊敬,不得懈怠。”

李承乾连忙应声,也明白了两道圣旨的内容,心中有点儿惊喜,无论是张玄素,还是于志宁,都是朝中的名臣,素有威望,而今归属于东宫,对于李承乾来说,何尝不是李世民的一种态度。

和言温语片刻,打发心情欢畅的李承乾回去,李世民微笑,轻轻摇头,继续批阅奏折,没过多久,外头又传来李泰求见的消息,兄弟两人,倒是同心,李世民嘀咕,自然允许,很快,李泰就走了进来,恭敬行礼。

“青雀,此来何事?”李世民和声问道,如果对待李承者是严父,那么对待李泰的时候,却是充满慈祥之意,有点儿厚此薄彼了,不过也有些正常,毕竟在李世民心目中,李承乾是太子,日后继承帝位,自然要加以磨砺,而李泰是个逍遥王爷,怎么宠爱也不过分。

孰不知,就是这种不加节制的喜爱,容易令人误会,产生不该有的想法。

李泰笑呵呵道:“父皇,难道没事,就不能过来看你了。”

“自然是可以。”李世民笑道:“不过,父皇要批阅奏折,可没空与你说话。”

“没有关系,儿臣可以在旁边等候。”李泰乖巧说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了,有话就直言,不要遮掩。”李世民微笑说道:“是不是准备办个文学聚会,王府供帐不足,又来向父皇求助了。”

“不是。”李泰摇头,眼睛转了下,好奇问道:“父皇,儿臣来的时候,见到皇兄刚走,他来这里,有什么事情呀?”

嗯,李世民顿了顿,抬头说道:“怎么,你也是来给韩瑞求情的?”

原来如此,明白怎么回事,李泰自然否认,随即收敛了笑容,肃然说道:“父皇,韩瑞嫌疑最重,或许事情真是他所为,扣压提审,也是正常之理,然而秘书郎顾胤,只不过是受到了牵连,却也给关起来,怎么也说不过去吧。”

秘书郎顾胤,李世民沉吟片刻,依稀有点儿印象,不过也不打算深究,微笑说道:“青雀,这事御史台在查,真相是何,自有公论,你就不要多操心了,有空就多陪皇祖,让他老人家安享天伦之乐。”

李泰有些失望,却也不敢争辩,轻轻点头,告退而去。待李泰离开,李世民搁笔,考虑片刻,传下口谕,召见马周,这么久了,事情居然没有解决,难道其中有什么问题不成?

不久之后,马周匆匆而来,伏跪顿首,恭请圣安。

“不必拘礼。”李世民挥手,赐坐,也没有兜圈子,淡声问道:“马御史,前几日朕交你审办的案子,是否有了结论?”

“启禀陛下,未曾。”马周坦然说道:“微臣仍在调查之中。”

“进展这般缓慢?”李世民怀疑,皱眉道:“是案情复杂,还是有人从中作梗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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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是马上打下江山的皇帝,李世民对于底下官员的人情世故,自然了解透彻,况且才没几天,涉案的两人,居然能得到自己儿子前来开脱求情,在审理的过程中,马周的压力恐怕也小不到哪里去。

不过尽管体恤臣下,但是李世民却分外不悦,若是个个如此,人情世故大于礼法,以后还还么治国安邦,让天下百姓信服。

马周摇头,表示不是两个原因,递上几本折子,语气平常说道:“陛下,这是涉案众人的供词,哪个小吏,至今没有捉捕归案,谁是谁非,微臣不敢妄下定论。”

口供已经归纳总结,条理分明,层次分明,李世民一目几行,浏览下去,对这件事情,立即有了个大致的了解,稍微沉吟,李世民抬头说道:“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,校书郎韩瑞滥用职权,有负皇恩,按律断刑即可,还有什么疑虑?”

“陛下之言,恕微臣不能赞同。”马周说道:“微臣不是在替韩校书开脱,主要是此案仍有疑点未明,若是不彻查清楚,臣怕冤枉了好人。”

“什么疑点?”李世民问道,只要不是马周徇情枉法,他自然不介意听其分析。

“乍看之下,此案十分明了,无非是韩校书耐不住朋友托求,徇私枉法,但是其中的疑点却是不少。”马周冷静说道:“其一,还是那个小吏,微臣已经查过,半个月前,韩校书奉了皇命,印制经书,原来的刻坊不堪使用,所以迁到了而今的地方,又扩招了许多匠人与书吏,但是此事,却是吏部的安排,没有经过韩校书之手。”

李世民耐心,聆听马周继续说道:“迁了地方之后,韩校书也经常前去视察,与那个小吏偶有接触,不过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,只不过是平常的交际,甚至连他姓名,也记不清楚,如此说来,他与小吏,相当于素不相识的陌生之人。”

“那又如何,韩瑞是官,此人是吏,只要下达了指示,然后欺之以权,诱之以利,那人岂敢有所违背。”李世民说道,一针见血。

“初时,微臣也是这样的想法。”马周继续说道:“但是仔细盘查,却发现了个情况,在接触怀海和尚的第二天,却是三月初三,申时左右,韩校书与秘书监的同僚,准备庆贺秘书郎顾胤新官上任,相约而去宴饮,途中改变了主意……遇到郑家二子……前往皇弟元婴府上……回到家中,夜里受凉,卧病在榻,第二天开始,直到现在,韩校书再也没有踏足刻坊半步,更不用说与小吏有所联系了。”

考虑了下,察觉其中的漏洞,李世民说道:“不必到刻坊,也不用出门,他可以派仆役与小吏勾搭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三月初四,许多人可以做证,那个小吏一直待在皇城刻坊之中,就是夜里恰逢他守值,更是没有出城的机会。”马周说道:“三月初五,听从颜少监的安排,秘书郎顾胤晨早前往刻坊巡视,逗留了二刻钟就离开,就在这个时候,小吏扬言,受到了上级的指示,改印佛经……综上所述,三月初四全天,韩校书自己,还有他的仆役,甚至同僚,根本没有与小吏接触的机会,吩咐安排此事。”

进出皇城,不仅需要牙牌,还要登记备注,一查就知,自然不用怀疑,所以李世民没有意见,而是问道,“那么三月初三呢?”

“三月初三,才过了一夜而已,微臣觉得,韩校书自己,恐怕还没有考虑清楚,到底是否要帮怀海和尚的忙。”马周分析说道:“五更点卯,直到申时,众目睽睽,也是与小吏没有单独接触的时间,申时之后,出了皇城,又有同僚可以证明,到了曲江,遇上郑家子,前往皇弟府上,夜落归家,随之宵禁,一环一环,十分清楚,机会也不大。”

“当然,这也不能证明什么,诚心要与小吏勾结,总是能够找到机会的,微臣只是觉得,这样有些不合情理,除非韩瑞早就有预见,城府深谋,拉上那么多人给他作证,不然,事情应该不是韩校书所为。”马周拱手说道:“不过,这仅是臣的猜测,没有确凿的证据,韩校书身上还是有嫌疑的。”

李世民沉默片刻,不动声色问道:“其他涉案之人怎样,是否也有嫌疑?”

“微臣已经盘查清楚,那些匠人,还有余下的书吏,只不过是奉令行事,没有动机目的,自然与之无关,礼部几个官员也是如此。”马周列数说道:“这些人,嫌疑不大,甚至没有任何的疑点。”

敏锐察觉,其中漏了个人,李世民说道:“那么秘书郎顾胤呢?”

“顾秘书……”顿了下,马周说道:“按理来说,顾秘书没有嫌疑的,但是微臣却有些奇怪,初五印制佛经,直到御史上奏,期间的几天,顾秘书多次前往刻坊督察,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情,可是他居然视若无睹,完全没有过问,到底是真不知情,还是故意为之,臣不好判断。”

翻出顾胤的供词,李世民看了眼,似笑非笑道:“他辩解说,并不清楚刻坊,不允许印制佛经,倒是个不错的理由。”

马周沉默,他只是把自己调查的情况,还有推测,不偏不倚的讲述出来,至于李世民得出什么结论,那就与他没有关系了。

李世民问道:“马卿,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?”

“没有捕获小吏之前,臣不敢妄下诊断。”马周说道,坚持已见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么……”李世民想了想,挥手说道:“你就继续查吧。”

“臣遵旨。”马周说道,识趣告退。

见到马周的身影在消失宫殿之外,李世民的脸色微沉,招来寺人,吩咐了句,不久之后,愈加肥润,胖乎乎的长孙无忌,疾步而来,好像已经清楚召见自己的目的,行礼之后,立即说道:“陛下,此事,有人居中推波助澜,在京城之中,已经闹得沸沸扬扬,甚至牵扯到了虞秘监等人……”

听到最近的流言蜚语,李世民脸上多了分凛然,冷笑道:“树欲静而风不止,看来有些人终于忍耐不住,跳出来生事了。”

“这个,不正事陛下希望见到的吗。”长孙无忌笑道。

李世民也没有否认,问道:“虞卿他们,有什么反应?”

“沉着冷静,不予理会,颇有些清者自清的意味。”长孙无忌说道,很是佩服虞世南的老谋深算,什么也不用做,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。

果然,李世民心中满意,肯定说道:“虞卿容貌怯懦,弱不胜衣,但是性情刚烈,耿正忠心,当政得失,直言敢谏,绝对不会为此小人行径。”

长孙无忌附和,也不嫉妒,反正李世民绝对是最会赞美大臣的皇帝,这么多年来,朝中的大臣,每个没给赞扬过几遍,当面,背后,又是赠言,又是赐赋,不把人感动得眼泪直流,绝不罢休,这种胸襟优点,杨广就相差很远了,居然嫉恨臣子的能力才学比自己高明,怎么是人君的料,难怪十几年时间,就亡国身殒了。

长孙无忌寻思,却听李世民说道:“铺机,你去查看下,初四夜里,监卿百司,特别是三省六部,在皇城守直的官员有谁。”

“陛下的意思是?”

“一夜之间,能令小吏不顾王法,铤而走险,事后又安排其远走高飞,官衙追缉多日,仍然不见踪影,这样的神通广大,岂是寻常人物。”李世民讥讽说道,目光蕴藏怒火,作为天子,最为厌恶的,就是底下有人无视自己的存在,搞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长孙无忌拱手,连忙退去,不良之后,捧着夜班记录本而回,呈给李世民,也没有离开,就站在旁边,帮忙展开,以纸镇压平,李世民拿起朱笔,毫不犹豫,一个一个的涂抹名字,涂去的,自然是他相信的臣子,或许觉得,没有动机之人。

很快,记录本上,就剩下寥寥几个名字,李世民搁笔,目光冰冷。

事情真是他们的阴谋?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怀疑,嗯,怀疑就够了,对于两人来说,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,只要心里觉得,有这样的可能,肯定是有杀错,没有放过。

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寺人匆匆奔了进来,伏跪地上,双手呈了卷笺纸,急声道:“陛下,边庭飞书急报……”

“呈来。”李世民挑眉,感觉不是什么好事,长孙无忌上前接过纸卷,快步转呈李世民,微微皱眉,好像也有这样的感觉。

啪,看了急报,李世民直接拍案而起,表情冷若冰霜,目光透出杀气,咬牙切齿道:“伏允酋夷,真是好胆,可恨,可杀。”

“陛下,因何动怒如此?”长孙无忌连忙问道。

“三天前,吐谷浑出兵,大肆掠夺鄯州,杀伤百姓无数,扬长而去。”李世民双手握拳,青筋迸出,怒不可遏,再次给打脸了,这让高傲的李世民,怎么接受得了。

长孙无忌闻声,也是满面激愤,当下说道:“请陛下立即召集百官,商议出军征讨之事。”

“传令……”李世民从善如流,下达旨意,慢慢的也冷静下来,忽然合上夜直记录本,淡声说道:“铺机,看来这事,又要暂时搁置了。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二十六章雷声大,雨点小

即将迈进夏天,长安城中,气温逐渐升高,悬挂天空的太阳,就像个烧红了的大火团,无边无际,永不停歇的放射热量,空气异常闷热,烤高众人热汗淋漓,苦不堪言,没有一丝儿风,树枝一动不动,只有那不知疲倦的蝉虫发出聒耳的噪音,令人更加烦闷。

透过窗口,望着外面的灰墙飞檐,精美的建筑,韩瑞叹气,更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,终于体会到坐牢的滋味,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,要不是每天,都可以在庭院走动片刻,马周时不时提审问话,韩瑞怀疑,自己恐怕连叹气的心情都没有了。

只是软禁,都这样辛苦,那些真正入狱坐牢的,岂不是更加悲剧,韩瑞木然,呆呆躺在榻上,一动也不想动,浮想联翩,胡思乱想,思潮起伏,反正就是不让脑子闲着,不然迟早会受不住压抑的气氛,发疯,发狂。

叮叮…叮……咚……

起风了?韩瑞麻木的眼睛,多了分神采,没有办法,一直看到的全是外面那些,一成不变的建筑,再这样下去,肯定无聊到看见蚂蚁啃骨头也要观察半天,现在好歹能够欣赏到风云变幻的场景,多少也是种难得的娱乐。

风,轻拂,慢慢旋转,随之升级,呼呼作响,刮起了漫天尘埃,枯枝落叶随风飘扬,卷来了片片乌云,积少成多,越来越厚,天空顿时为之昏暗,接着传来沉闷的雷声。

狂顺着窗口,席卷而来,烦闷的空气,多了几分凉爽,韩瑞仰头观望,只见半空中乌云翻滚,漆黑一团,像染墨似的,眼前突然一亮,天际飞过一条锯齿形的电光,仿佛浩瀚的苍穹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,接着轰地一声,一个沉闷的焦雷猛地炸开,大地一阵摇撼,震得人耳朵发麻。

电光闪烁,如同人字分叉,轰,又是一个炸雷,隆隆隆的滚过,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来似的,雷鸣电闪,狂风呼啸,仿佛要将长安城卷走,窗棂哐铛震荡,韩瑞没有理会,或许潜意识之中,恨不能一道惊雷,把御史台给劈了。

每个人心中,总有个向往自由,越狱逃脱的想法,也不奇怪,韩瑞走神了,就在这里,轰轰隆隆的雷电,已经酝酿了半天,雨云的颜色,也已经足够乌黑如漆,空气湿润,众人的心中,已经预期天空降下瓢泼大雨,所以早早做好了准备。

然而,仿佛故意愚弄世人似的,一道炸雷惊响之后,笼罩天上的阴云,开始撒尿了,嗯,而且还是最后的残尿,淅淅沥沥,勉强流了几滴,随之天上那位雨神,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,连忙驱使雷电,腾云驾雾而去。

霎时,乌云散尽,露出蔚蓝色的天空,太阳依然高照,光明灿烂,韩瑞愕然,这样的虎头蛇尾的结果,肯定令许多人跺脚骂娘吧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适时,外面传来敲门声,书吏叫道:“韩校书,马御史有请。”

韩瑞眨了下眼睛,连忙翻身起榻,心里有些沉不住气,隐约感觉,此行的结果,可能会决定自己以后的命运。门锁在外,书吏打开,推开门扉,神态如常,韩瑞看不出什么端倪来,定了下心神,驾轻就熟的跟随书吏朝衙房走去。

到了地方,韩瑞发现,除了自己之外,顾胤,还有几个礼官,也都在场,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,案子终于要做个了结,台案之上,马周面无表情,显然还没有宣判,韩瑞上前行礼,低声问候,退站旁边,目光隐晦望了眼堂中众人,随之收敛,等待答案。

事到临头,众人看似坦然,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丝毫涟漪,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,纷纷保持沉默,见到马周起身,翻开折子,空气之中,立即弥漫着几分紧张气息。

“秘书郎顾胤,礼部司……”马周也没有卖关子的习惯,直接开口说道:“经本官查实,此事与你们无关,可以走了。”

顾胤等人,顿时高悬的心终于放下,纷纷吁气,脸上露出了笑容,无妄之灾,终于要过去了,心中自然欢喜,随之目光整齐落在韩瑞身上。

瞄了眼折子,马周又道:“校书郎韩瑞……”

韩瑞心中发紧,有些慌乱,脸色沉重,难道自己要背黑锅了?

“……疏于管教,使得辖下吏胥,行事不慎……畏罪潜逃。”马周平静诵读:“罚俸半年,革去校书郎之职,留候录用。”

韩瑞愣了,什么意思,就这样被开除了?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,前几天,还说着事情非常严重,大家都觉得,有人要倒大霉了,现在却轻飘飘的,将责任推到那个小吏身上,雷声大,雨点小,这算是什么事。

当然,他们觉得白给禁锢几天,非常不值,韩瑞更觉得憋屈,平白无故的,给人栽赃陷害不说,到头来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,才两个多月而已,位置还没有坐暖呢,满腔的热忱,雄心壮志,还没有来得及施展,腰里的牙牌就给摘了,真是……

然而,韩瑞觉得恼火,但是在其他人看来,事情分明是他所为,却不知是朝中哪个大臣为他说情,将责任推到失踪的书吏身上,弥天大罪化于无形,自己不过是除职留用,实在是太便宜了,该普天同庆才是,有什么好抱怨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……案子结了,你们走吧。”马周说道,赶人似的挥手。

众人应声,毕竟给关了许久,浑身不舒服,再也不愿意留在这个晦气的地方,纷纷散去,匆匆忙忙,情急的模样,好像走得晚了,又给关押起来似的。

瞬间,衙房空荡了很多,韩瑞却没有离开,拱手说道:“马御史……”

“何事?”马周问道。

“多谢马御史多日来的关照。”韩瑞诚恳拜谢起来,他又不是不识好歹之人,自然清楚明白,自己受了人家的算计,牵扯过深,换了别的官员,审理此案,就算没有严刑逼供,也无视自己的辩解之言,认定自己有罪,匆匆结案了。

“不必。”马周淡声道:“本官只是秉公而断。”

韩瑞微笑,再次行礼,这才转身离开,知道进退,韩瑞才不会笨到,觉得自己是清白的,朝廷这样处决不公,叫嚷不服,决意上诉什么的。事情未明,不可妄动,走出衙房,沐浴灿烂的阳光,韩瑞只觉得天高万里,任已翱翔,自由的滋味,的确非常美妙。

“韩校书。”

就当韩瑞沉醉于,阔别多日的自由空气之中,耳边却传来顾胤的声音,只见他快步走来,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。

韩瑞皱眉,退开两步,顾胤似乎没有察觉,一脸的激动说道:“就知道此事,肯定不是韩校书所为,现在真相总算大白于天下,可喜可贺,令人欢畅,不如同往酒馆共谋大醉。”

“不必了,我要回家。”韩瑞说道,干脆利落的拒绝。

顾胤赞同说道:“应该的,应该的,已经几日没有回去,家里肯定急虑不安,而今脱困,自然返回安抚人心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见到顾胤大有喋喋不休之意,韩瑞忽然停步,平静问道:“既然如此,顾秘书为何没有立即回去,留下等我,意欲何为?”

“韩校书……”顾胤收敛笑容,露出无比认真的严肃表情,十分诚恳的说道:“我之所以留下来,就是想告诉你,这件事情,真的与我无关,见到韩校书,我就有……对了,一见如故,种相见恨晚的感觉,视之为知己,怎么陷你于不义……”

抹了下手臂的鸡皮疙瘩,韩瑞心中打了个寒噤,打断说道:“我已经给革职了,已经不是校书郎,以后叫我名字就行,还有,我知道,此事与你无关。”

“符节兄。”从善如流,顾胤如释重负似的,脸上充满了激动,哽咽说道:“果真是知己。”

“朝廷都结案了,是那小吏所为,能与你有什么关系,好了,我走了,没事,别联系。”韩瑞轻快说道,淡然摆手,飘然而去。

“符节……”顾胤有点错愕,反应过来,连忙叫唤拦截,可是韩瑞却没给他机会,快步疾行,很快就消失在角落之中,待顾胤赶上,却不见韩瑞的踪影,皇城官衙四通八达,哪个方向都可以通行,难以找寻,顾胤左顾右盼,皱眉不已,轻轻嘀咕几句,低头离去。

片刻之后,韩瑞出了皇城,望着热闹非常,熙熙攘攘,嘈杂喧嚣的朱雀大街,心头的阴霾气息,慢慢的消散,出来了,真的出来了。韩瑞笑容灿烂,深深吸了口气,突然拔腿就跑,无视交织的游人,如同孩童嬉戏,笑声朗朗。

长安帝都,天子脚下,城中百姓,见多识广,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,纵然没有亲眼见过,却肯定有所耳闻,但是真的没有遇见过,像今日这种事情,一个身穿深青官袍,相貌堂堂的少年,忽然之间,大笑了声,就在街头巷尾狂奔疾跑,众人莫明其妙,仔细观看,应该没人追赶呀,难道是颠病发作了?

“世风日下,官心不古。”一个老学究摇头叹道。

过往之中,也有官员的存在,听到议论,连忙大义凛然的表态:“有此同僚,实则是我辈之耻,若是让我知道那是人谁,必上奏劾之,将其革职。”

“没那么严重,或许人家遇上了急事……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二十七章回家了

众人的议论,韩瑞却是听不到了,跑了两条街,再也没有力气,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,靠着巷子墙角,气喘吁吁,酣畅而笑,片刻之后,韩瑞抹了下热汗,没有理会旁人瞧稀奇的目光,疾步朝安邑坊而去,回家……

走了许久,韩瑞再次觉得,长安城真的很大,太过宽敞了,走到双脚麻木,才到了东市,事后,韩瑞回想这事,觉得自己当时特傻,居然忘记雇车而返,白吃了那么多的苦头。

由东市穿行而过,进了安邑坊门,家门口就在眼前了,韩瑞振奋精神,旧力未竭,新力又生,终于到了门口,不过却没了叫唤的力气,直接拍门,咚咚咚几下,等了片刻,宅院里面才有动静:“谁呀,家主不在,闭门谢客。”

吁了口气,韩瑞大笑道:“阿达,开门,是我回来了。”

“郎君……”

声音好生熟悉,里面的仆役迷惑了下,突然醒悟过来,一阵手忙脚乱,拨开锁栓,拉开大门,韩瑞和煦笑颜映入,再也不用怀疑,仆役神情有几分激动,连忙大喊道:“郎君……回来了,大伙快些出来迎接……”

“知道就行,迎接就不必了。”韩瑞笑道,举足跨过门槛,就要进去之时,却让仆役拦在外面了。

“郎君,不急。”见到韩瑞皱眉,仆役连忙解释说道:“待我端个火盆来,放两串爆竹,驱除瘟神邪鬼晦气。”

迷信不迷信,反正是时代的特色,韩瑞微微点头,也不准备标新立异,就在这时,宅院之中的仆役婢女,闻讯而来,涌到了前院,纷纷欣喜问安。

“好,自然好,我没事,以后都没事了。”韩瑞微笑安抚,目光在人群掠过,却没发现郑淖约几人,不由得问道:“夫人她们呢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个婢女连忙说道:“郎君久日未归,夫人心中急虑,出去拜访城中权贵,寻求帮助……”

韩瑞心中温暖之余,又是阵阵酸楚,也可以想象,为了自己的事情,郑淖约肯定是心急如焚,寝食不安,想到自己让妻子在外奔波,韩瑞愧疚之极,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。

真把自己当成了软柿子,想怎么捏,就怎么捏呀,这笔账,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了清的,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明白,誓不罢休。

韩瑞回来,宅院重新恢复了生机,众人笑容满面,十分欢喜,不论是什么原因,既然已经在韩家为奴为婢,就应该有一荣具荣,一损具损的觉悟,韩家倒了,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,把握现在良好的待遇,还是面对不可预料的未知命运,仆役婢女不笨,自然知道怎么选择,由衷希望韩瑞平安无事。

“派个人,前去通知夫人,我回来了。”韩瑞吩咐道,随之跨过旺红的火盆,亲手点了两串爆竹,在众人的簇拥下,回到了内宅,望着庭院熟悉的草木,家居布置,韩瑞有种难言的感叹,无论怎么看,还是家里舒服,顺眼。

“郎君,汤水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
听到仆役的汇报,好像已经没有洗澡,韩瑞立即觉得身上很不舒服,连忙来到浴室之前,三两下脱下官袍,扔到旁边,吩咐说道:“这个也晦气,烧了吧。”

仆役答应,笑眯眯说道:“郎君所言极是,烧了好,待会请个裁缝来,再给郎君置办。”

“不用了,或许以后都用不着了。”韩瑞说道,留下迷惑不解的仆役,直接向澡盆奔去,自己扒了衣衫,浸泡在温热的水中,一阵舒爽,只觉得骨头都酥化了。

一泡,就是半个时辰,热水换了三次,顺带连头发也洗了,换上了宽松的衣袍,韩瑞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浴室,这个时候,对于神清气爽这个词汇,韩瑞又有了新的体会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踩着木屐,韩瑞走到庭院之中,角落的青竹,似乎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,迎着清风哗啦啦的奏起了欢快的曲乐,一摇一摆,好像招手,又像作揖,表示祝贺。

韩瑞驻足欣赏,忽然之间,心有直觉,连忙回身,却见垂花门之中,白影晃动,出现了郑淖约的身影,翘首望来,秀目澈似秋水,透着淡淡的迷茫之意,渐渐的,美眸流光,灿若星斗,晶莹闪烁,充溢着无边无际,犹如汪洋大海的柔情。

“约儿,我回来了。”韩瑞轻声道,慢步上前。

嗯,心有千言万语,到了这个时候,居然再也倾诉不出来了,郑淖约觉得有些奇怪,呆呆望着韩瑞,突然之间,好像扑火的飞蛾,投怀送抱,紧紧搂住韩瑞腰身,螓首伏在胸膛,熟悉的气息笼罩,这才确定,不是做梦。

“郎君……”

旁边,流萤、画屏,左右抱住韩瑞的手臂,灵秀俏美的小脸,已经变得很是憔悴,现在终于多了几分生机活力,喜极而泣,如同枯木逢春的嫩芽,更加惹人怜爱,四人相拥,抱成了团,韩瑞却恨不能再多生出两双手来,一边抱着一个,恣意宽慰。

不然,就像现在模样,才安抚这边,那边又哭哭啼啼的落泪,连忙转头劝解,却发现胸前衣襟已经湿了大片,这个时候,韩瑞顾不上感叹,急忙低头絮语,无意之中,抬头轻瞥,顿时愣住了。

纤手扶住院门,李希音俏立旁边,气质飘逸,发出柔和恬淡的神采,秀美绝伦的眼眸投射而来,目光迷蒙,似有几分痴意,发现韩瑞注视,惊心回神,俏脸微红,染了一抹霞色,愈加显得肌肤嫩如脂玉。

韩瑞和煦微笑,轻轻点头,算是打了个招呼,收回目光,继续安抚,好不容易,在郑淖约她们仔细检查,确认韩瑞一切正常,没有受到什么严刑烤打,这才慢慢恢复如常的情绪。

“你们想到哪里去了,御史台又不是天牢,在那里最多是给禁足,不能离开,其余情况,却与客栈没有什么差别。”韩瑞说道,心里已经烦透了御史台的衙房,可是回到家里,却要为其美言,真是没有天理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心中咆哮,韩瑞却无可奈何,为了安慰郑淖约她们,再苦的黄连,也只得往下吞了。

好说歹说,几人才安心,韩瑞歉声道:“都是我不好,让你们担心了,这些天来,肯定受了不少委屈。”

“没事,只要夫君能够平安归来,吃再多的苦,受再大的委屈,我也甘之如饴。”郑淖约低声说道,柔唇笑容灿烂,美丽的眼睛却溢出了泪水。

一些权贵、贵妇的德性,韩瑞太了解了,尽管没有亲眼目睹,但是也可以想象,锦上添花的事情,自然是乐意之极,然而愿意雪中送炭的,肯定少之少数,说不定有些人干脆借着这个机会,落井下石,冷嘲热讽,满足自己虚荣的心理。

压抑心中的恼怒,韩瑞温柔抚着郑淖约纤秀的脸颊,轻声道:“过去了,一切都过去了,从此以后,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吃苦受屈。”

郑淖约轻轻点头,含泪微笑,有若盛放的莲花,雪白的花瓣,沾了几滴晶莹剔透的珍珠,在阳光照映下,散发出灼灼光华,韩瑞心中触动,低下头来,顺着白皙俏脸,轻轻吻去了,清润的水珠,随即印在娇艳的嘴唇。

仿佛干柴烈火,一点火星,激起了炽烈的火焰,见到韩瑞平安无事,郑淖约了却心事,心情舒畅,更是主动回吻,素手轻环韩瑞脖颈,丁香暗吐,发出阵阵嘤咛的柔腻声音。

他们……怎么可以这样,李希音惊愕,俏脸泛出醉酒般的晕红,一颗心咚咚乱跳,很想避开目光,却不由自主的,仔细端详,想到了之前的亲密接触,心中难免会涌上许多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。

观看片刻,李希音俏面赤红,心跳如鼓,呼吸微微急促,眼波嫩如初生的柳芽,忽然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,心虚似的吓了跳,连忙提醒道:“诶,有人来了。”

“二十一郎……”在打探消息的过程中,听闻韩瑞已经平安归来,钱丰再也按捺不住,风风火火的奔回,拖着胖乎乎的体形,在走廊之中,飞快而笨拙的一路跑来,再次超越了以前的速度,须臾之间,就到了庭院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三哥。”韩瑞笑道,慢慢放开了郑淖约,迎了上去。

“小子,终于舍得回来了。”钱丰眼睛红红的,破口大骂,一把手搂住韩瑞,粗肥的手臂勒紧他的脖子,谋杀似的,久久没有松开。

喘不过气,憋得满面通红,韩瑞大笑,卡声说道:“回…来…了,再不松…手,没…给人陷害死,却给你弄得……闷死。”

“活该,这几天,给你弄得担心害怕,睡不着觉,连吃肉都不香了。”钱丰松手,报复似的,大力拍打韩瑞的肩膀,一阵哔叽啪啦。

韩瑞连声求饶,笑呵呵道:“少吃点儿,对身体有好处,算是减肥了,免得大腹翩翩,娶不到媳妇。”

“滚……少来诅咒我。”钱丰瞪眼,又叫骂起来。

郑淖约微笑,望着两人打趣,心中洋溢脉脉温情,也没有开口,带着流萤与画屏,悄无声息的退到院门,轻声对李希音说道:“我们走吧。”

李希音问道:“去哪?”

“待会应该有人会来,我们去准备酒宴,款待夫君的朋友,真正的朋友。”郑淖约说道,盈盈而去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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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是留意关注事态的发展,自然清楚韩瑞平安回家的消息,冷清数日的宅院,也再度热闹了起来,一些亲朋好友,纷纷过来拜访,人数不是很多,屈指可数,该来的自然会来,不想来的也不用强求,不过有些人身不由已,不能前来,却派人送上了贺仪。

有这份心意就行,韩瑞自然不会介意,摆开酒宴,招待来客,在御史台之中,一日两餐却是不会缺少,食物味道也不算差劲,不过那个时候,纵然摆着龙肝凤髓,恐怕也没有品尝的心情,而今出来了,好比陶渊明久在樊笼里,复得返自然的心境,狼吞虎咽,举碗送酒,大气豪迈之极。

旁边几人,十分默契,决口不提刻坊之事,只顾劝酒,杯盏相敬,觥筹交错,一餐下来,喝得昏天暗地,一个也没有落下,全部酒倒了,瘫软席上,抱着酒坛,满嘴的胡话,第二天清晨,韩瑞蒙蒙醒来,洗漱出房,却见到昨日前来的朋友,一个也没有离开,心中暖烘烘的,却笑骂赶起人来。

“游韶兄,什么时候了,还不去秘书监,不怕给扣俸禄啊。”

“寒舍简陋,没有准备早膳,楚石还是回去吧,你太能吃了,实在是招待不起。”

“维德,回去告诉两位长辈,晚些我前去拜望。”

“和尚,告诉你很多次了,事情与你没有丝毫关系,快些回去吃斋念佛。”

“三哥,过两天你就要参加铨选了,不要在外面闲逛,温故而知新……”

费尽唇舌,终于将这些人打发走了,相送挥手作别,韩瑞返回书房,吩咐众人不要打扰,躺在榻上,仔细思考起来,前几天给软禁在御史台,心情烦躁之极,充满担忧、紧张、郁闷,思绪万千,十分混乱,现在回到家中,心中安稳,自然要好好梳理事情的前因后果。

首先,毫无疑问,自己给人栽赃陷害了,其次,韩瑞绝对不相信,平白无故,区区小吏,居然会算计自己,背后必有主使之人,那么幕后的黑手是谁?韩瑞仔细思索,最有可能的,自然是顾胤,确切的说,是顾胤背后的李泰。

毕竟自己屡次三番拒绝李泰的好意,会不会怀恨在心,支使顾胤来个釜底抽薪,也不是没有可能,当然,韩瑞只是猜想而已,至于是否如此,还须要核查,除此之外,在京城之中,自己还与谁有矛盾,使得他心生怨愤,类似深仇大恨,非要置自己于险地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萧晔、周玮,两人,好像没有那么大的能量,不过也不能疏漏,一、二、三……应该没有了吧,韩瑞掐指盘算,或许是当局者迷,冥思苦想,却是觉得自己没得罪过多少人,然而世事难料,人心难测,自己无意之中的言行举止,肯定不会觉得怎样,但是在有些人看来,就是奇耻大辱,怀恨在心,也不稀奇。

这样的话,范围就大了,韩瑞皱眉,好像钻牛角尖了,换个思路考虑,京城之中,能够指使小吏,故意针对自己的人,应该不多,却也不少,先要确定调查的方向……

笃笃笃,几下轻轻的敲门声传来,韩瑞也没多想,下意识的说道:“进来。”

一阵悉悉簌簌的轻微声音入耳,须臾没有了动静,韩瑞沉浸于思虑之中,却是没有留意,琢磨了良久,心中策划了几个方案,这才收回了思绪,忽然发现屋里有人,立即警觉抬头,却见李希音静立旁边,眼波流动,秀美如玉。

见到韩瑞清醒了,看着自己,李希音也敛了心神,葱嫩的纤指撩了下青丝,若无其事道:“在想什么呢,这般出神,叫你都不答应。”

“没什么,就是发呆而已。”韩瑞笑道,站了起来,友好招呼。

“信你才怪。”李希音撇了下嘴角,优雅跪坐下来,美目多了分关切,轻声道:“还在为了那事伤神呀。”

韩瑞没有否认,不想多谈,转而说道:“约儿让你来的,有事?”

“……我要走了。”李希音低头,表情有些不自然,解释说道:“出来好久了,观里的师姐妹,还有阿娘,催我回去。”

“应该的。”韩瑞笑道:“什么时候走,我们送你。”

心中气恼,李希音说道:“不急,先给你扎两针,再回去也不迟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用了吧。”韩瑞推托,见到李希音秀手轻翻,两根如笋纤秀,细如春葱,莹白如玉的手指,拈了支七寸长的细长银针,透体锋芒毕露,寒光闪烁,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。

柔唇勾出完美的弧线,李希音微笑道:“要的,做人不能中途而废,已经耽搁好几天,断了治疗,现在弥补,还来得及。”

“可是之前,使用的银针,没有那么长的。”韩瑞说道,有点儿心惊肉跳,李希音不会是趁机报复吧。

心情突然变得舒畅起来,李希音秀眉如月,安慰说道:“放心,刺不死人的。”

是不会死人,但是半残,应该没有问题,韩瑞干笑两声,见到银针光芒闪耀,缓缓逼近,李希音秀目轻瞥,好像在确定扎针的地方,情急之下,韩瑞连忙伸手拦截,温柔说道:“这几天你受累了,扎针什么的,以后再说也不迟。”

“我能受什么累。”李希音说道,声音硬邦邦的,体态却变软了。

“这些天,为了我的事情,劳你随着约儿奔波求情,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。”韩瑞轻声道:“真诚的谢谢……”

突然变脸了,李希音怒气冲冲道:“不用你谢。”

“好,好,不谢,不谢。”韩瑞连忙安抚道,好像确认什么事情似的,吁了口气,笑容可掬,如同占了天大的便宜。

反现自己的反应有点儿激烈,李希音俏脸微红,低声道:“放开。”

“什么?”韩瑞迷惑道,莫明其妙的张望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无赖。”李希音似羞似喜,依稀有三分少女娇憨的媚态,悄悄地抬起头来,飞快地瞄了韩瑞一眼,半路之上碰到他灼热的目光,旋又低下头去。

小心翼翼抚着柔嫩光滑,好似美玉的小手,却心中顾忌,不敢太过放肆,韩瑞别有用心的说道:“希音,既然不针灸了,这个长针,是不是先收起来。”

“男子汉大丈夫,难道也怕区区一枚银针?”李希音说道,好像是在鄙视,却口不对心的将银针收了起来,藏在巴掌大小的盒子之中。

少了“兵器”的威胁,韩瑞胆气顿生,捉起了另外的小手,在掌中反复玩赏,轻声道:“回去就回去,反正这么近,过两去我去看你,反正已经革职了,时间多的是。”

语气之中,难免有几分莫名的失落,依恋权势却也谈不上,就是觉得不爽,韩瑞觉得自己尽管说不上劳苦功高,但是也尽职尽责,现在却被人陷害除职,坊市之中,不明真相的王公贵族,升斗小民,恐怕都认为事情就是自己所为,只不过是朝中有人,将那小吏推出来,当自己的替罪羊,熟不知事实恰好相反,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。

“我相信你。”李希音说道。

“我也相信自己。”韩瑞微笑,这口气暂且憋下了,待找到那人……目光掠过一抹凌厉,韩瑞神态自若,和煦笑道:“你过来的时候,约儿她们在做什么事情?”

“清扫卧室,安排拜神祭品,一时半会,闲不下来。”李希音说道,声音轻得几不可闻。

“那……”韩瑞说道:“我们也去帮忙吧。”

哦,心里好像多了点儿失落,在韩瑞的搀扶下,李希音盈盈而起,习惯成自然,纤手理了下衣裙,突然觉得身子微紧,嘴唇多了阵火热的感觉,随之反应过来,美丽的眸子水润迷离起来,悄无声息的轻闭,香躯柔软无力,化成了一滩春水。

如痴如醉的一番长吻,直到缠绵窒息,韩瑞这才放开了香唇,双手环抱柔软芬兰的背肌,耳鬓厮磨,微啜了只晶莹如玉的耳垂,声音轻喘,低沉道:“对不起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为什么道歉?”李希音奇怪轻问,秀首轻抬,目光含羞,顾盼之间湿润得几乎要滴下水来,芳心怦怦乱跳,柔软的身子不自主地轻轻颤抖,不是紧张,而是欢快愉悦的余韵。

“忍不住,又冒犯你了。”韩瑞带着笑意说道:“这回,不会再摔我了吧。”

“不摔了,改成揍……”李希音满面红霞,小手握成了粉拳,用力捶打,落到了韩瑞的胸前,却如同柳絮拂身,软绵绵的,却是有几分舒服。

“那我要报复回来。”韩瑞笑道,捉起了粉腻的小拳头,低下头去,用力地吸吮着怀中美女的鲜润柔唇……

过了良久,门外传来笃笃的声音,才将两人惊醒,李希音慌张挣脱韩瑞的怀抱,躲到屏风的后面,整理衣裳。

抹了下嘴角,芬兰的温香缭绕鼻间,韩瑞问道:“何事?”

“郎君,虞公到访。”仆役连忙说道。

韩瑞说道:“好,我马上去。”

打发仆役先行,走到屏风之后,韩瑞轻声道:“迟些再走,我送你。”

“嗯,贵客来了,你快些出去迎接。”李希音说道,见到韩瑞走出书房,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,纤手抚着脸颊,像火烧似的滚烫,忍不住轻轻娇斥,真是无赖……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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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厅,摆放简单雅致,东边窗口之上,悬挂了两片丝纱,遮挡灿烂炎热的阳光,角落之中,搁着两盆松树盆景,形盖偃盘枝,针如屈铁,悬根出土,老本生鳞,模样苍翠,好像已经有数百年之久。

盆栽的历史,已经不可考,反正相传在三皇五帝时期,就开始流传,到了唐代,技术已经渐渐成熟,不过好像也不怎么兴盛,韩瑞偶尔在坊市之中,见到有盆景出售,一时兴起,就搬了几盆回来,放在室内,点缀其中,却也青翠可爱,雅致非常。

不过,此时此刻,厅中两人,却没有欣赏盆景的意思,相对而坐,接过韩瑞奉来的温水,虞世南轻饮了口,轻声说道:“符节,受委屈了。”

尽管已经不是小孩,心理承受能力,也没有那么脆弱,但是听到这话,韩瑞心中多少有些暖意,微微摇头,叹气说道:“委屈倒不至于,就是觉得含冤莫白,一口气堵在胸口里,发泄不出来的滋味难受。”

虞世南沉默,半响,叹声道:“此事,却是我们连累了你。”

“虞公此言何意?”韩瑞迷惑不解。

“还能有什么意思。”虞世南无奈之中,带着几分愤然说道:“修撰经义,那是利国利民,振兴儒道之举,可是有些人偏偏一叶障目,不见泰山,执著于一宗一派,争相反对,可是见到朝廷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,就开始使些邪门歪道的伎俩,令人不耻。”

“就是如此,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,为何要针对……”韩瑞突然止声,反应过来,提出修撰经义的“罪魁祸首”,好像就是自己,一些人少不了拿自己开刀,杀鸡儆猴。

“明白了吧。”虞世南说道:“你在御史台,并不清楚外面的事情,这些天,坊市之中,遍布流言蜚语,污蔑此事是老夫等人指使你为之,一举两得,真是好算计。”

“他们,是谁?”韩瑞问道,脑中浮现的,却是当日在国子监中,与孔颖达等人争辩的,崔郑几家世家名门。

虞世南没有回答,微笑问道:“此事疑点颇多,知道为何没有继续追查下去,而是匆匆了结,放你们归来吗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迷茫摇头,猜测说道:“所以矛头,都指向我,见到情况不妙,虞公替我求情了?”

“我倒是想过给你求情,不过却是没有机会。”虞世南说道:“本来以为,上皇病情起伏不定,陛下没有心思处理此事,交给中书门下决断,却是能够为你疏通,没有想到,边庭告急,恰好马御史汇报此案,替你辩护陈情,陛下觉得此事不是你所为,又不想搁置拖延,就随手批示了结。”

“他是顺手了,我却很冤枉。”韩瑞小声嘀咕,既然知道不是自己的责任,怎么还要予以革职,那么严重。

“这事已经传开了。”虞世南说道:“舆论皆是指向于你,而你又没有足够的证据,证明自己的清白,为求尽快平息风波,只好委屈你了,不要灰心丧气,待到此事平淡下来,吏部自然斟酌给你安排新的职事。”

还有更加深层次的含义,虞世南没有解释,彻查这件案子,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,恐怕又引发一番动荡,而今朝廷面临着吐谷浑的挑衅,出军攻伐,那是必然的事情,正逢齐心协力之时,李世民自然不希望内部出现矛盾,影响战事。

吐谷浑就在唐朝边关,河州、兰州附近,就在后世的青海湖,往下的位置,由河州出发,经过两三个州,就到了渭水,越过秦州、岐州,兵临长安城下,只要保持速度,途中顺利,十天半个月,就能抵达京城。

这么近的距离,有个不服朝廷管束的吐谷浑,屡次三番,无视大唐尊严,出兵侵犯边庭,叫李世民怎能轻易放过,一而再,再而三,若是不予以征伐,说不定会再次上演,当年颉利可汗率军威逼京城的渭水之耻。

这种军国大事,以及李世民的心态,只有虞世南这种级别的大臣,才能够勉强揣测出来,韩瑞自然不会清楚,但是事到如今,胳膊肯定拧不过大腿,根本不可能存在讨价还价的余地,不乐意,又能怎样?

“没有办法,也只能这样了。”韩瑞苦笑道:“虞公,这样的阴损伎俩,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了吧。”

“根据老夫多年的经验,只要身在官场之中,这样的是是非非,肯定不会断绝,而且只会多,不会少。”虞世南摇头,平淡说道:“你的脾性温和,不喜与人争斗,若是放在以前,老夫肯定劝告你,退隐山林,独善其身,这才是明智的选择,可是现在,圣天子在位,政治清明,正是施展才华、抱负的时候,只是区区的挫折,你就心生怯意,当日为万世开太平的豪气,真的只是一句笑话?”

“当然……不是。”韩瑞肃然,什么雄心壮志,可以忽略,但是陷害自己之人,现在肯定躲在角落里,暗暗偷笑,幸灾乐祸,不蒸馒头蒸口气,不把他揪出来,狠狠的出口恶气,念头怎么通达得起来。

“符节,老夫希望你不要由于此事,就觉得官场黑暗,从此以后,意义消沉。”虞世南说道:“人生坎坷,仕途也是如此,又有谁能够一帆风顺,只要迈过去了,就无须放在心上,少年人犹如初升朝阳,勇往直前即可,瞻前顾后的,成不了大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说得轻巧。”韩瑞故意嘀咕:“前些时候,还教我说,凡事三思而后行,不可鲁莽行事,现在又改口说勇往直前,不是瞻前顾后,而是前后矛盾,弄不清楚该听哪句。”

“惫赖小子,就知道揪住老夫的话柄。”虞世南笑斥道:“三思之后,认准了方向,大胆前行,走错路了,也不要紧,不知错,焉知对,更不怕跌倒,一路摸爬滚打,经验丰富了,自然不怕重蹈覆辙。”

有些道理,心里纵然清楚明白,但是在别人口中听到,却是不同的感受,韩瑞心中感激,认真行礼顿首:“谢谢虞公教诲。”

“老夫说得再多,你要明白领会才好,不然怎样磕头拜谢,也没有什么作用。”虞世南叹气,伸手扶起韩瑞,叮嘱说道:“老夫觉得,这些日子,你有些浮躁了,曾子曰,吾日三省吾身,恰好借这段时间,你在家中多思多想,或有所得。”

韩瑞连忙点头,也到了午餐时间,自然是热情留客,虞世南也不推托,用了午膳,休息片刻,应了韩瑞的邀请,到书房挥笔,写下几句警言,这才回去。

作别之后,返回院中,见到韩瑞满面春风的模样,郑淖约心中欣然,浅笑道:“夫君何事这般欢喜。”

“赚到了。”韩瑞笑呵呵道:“平时索求墨宝,虞公总是推三阻四,一两个月,才求到一幅半幅的,现在却干脆利爽,一下子就写了三五卷,真是赚到了。”

“原来是意外之喜,难怪夫君这般高兴。”郑淖约轻笑,心中暗道,不愧是虞公,过来劝解半响,就使得夫君重新开怀畅笑,真的是意外之喜。

韩瑞笑着说道:“待会拿去装裱,仔细收藏起来,再过两三百年,就是稀世珍宝了。”

“两三百年,我们可不能活那么长久。”郑淖约温柔笑道。

拉着郑淖约纤手,悠悠而行,韩瑞迎风说道:“不要紧,百年之后,把这些收藏,连同我的作品,与我们合葬墓中,千百年后给人挖出来,放到大屋子里展览,供人欣赏观看,那个时候,才是真正的流芳千古。”

“夫君,又说胡话了……”郑淖约巧笑,嗔怨了句,柔声道:“对了,希音要回去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嗯,我知道。”韩瑞顺口答道,心中立即打了个突,不妙呀。

果然,郑淖约纤步停滞,似笑非笑道:“她才和我说,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“那个……人来了,我们去送她吧。”韩瑞连忙说道。

哼,美眸瞥了个白眼,温柔妩媚,郑淖约没有追究,迎了上去,拉着李希音,两人笑语晏晏,站在一起,就是两朵娇妍美艳的牡丹,风姿卓然,鲜艳夺目,令人迷醉,两人聊得十分热切,亲切友好,如同要好的嫡亲姐妹,不过韩瑞机灵,绝对不会给这些表面现象迷惑,识趣的走远几步,含笑而立。

然而,有些事情,保持沉默,也躲不过去的,突然之间,郑淖约扬声说道:“夫君,你帮我劝劝,让希音多住几天,不要那么着急离开。”

“好呀。”韩瑞一点也不避讳,微笑说道:“不过总是住在我们家里,她肯定过意不去,天气愈加炎热,要不过两天,我们也到朝圣宫住几天,就是不知道人家是否欢迎。”

“自然不成问题,不过只欢迎郑夫人。”李希音说道:“至于你……多半要止步于山前,不得入内。”

“啊,差点忘记,朝圣宫是女观。”韩瑞拍额,笑嘻嘻提议道:“不过也可以破例啊,对于女娲娘娘,我…的夫人,可是虔诚之极,时常烧香膜拜。”

郑淖约奇怪道:“夫君,这两者能扯上什么关系?”

“夫妻呀,不分彼此,你烧香,赞同于我膜拜,这么算来,我也是虔诚信徒,看在我常年侍奉的份上,应该可以破个例吧。”

“诡辩………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三十章开始

清晨,长安城东十里,清澈的灞水,潺潺流淌,穿过灞陵原谷地,横贯长安东郊,北流注入渭水,灞桥之上,设立驿站,地理志记载,此地最为长安冲要,凡自西东两方面入出峣、潼两关者,路必由之。

所以凡送别亲人与好友出京,多是在这里分手,折柳相赠,悲歌离曲,年年伤别,灞桥风雪,更是世人耳熟能详的场面,而那灞桥风雪,却是关中八景之一,每年的暮春时节,长安城中的文人墨客,贵族子弟,纷纷携带家眷,鲜衣怒马,呼朋引友,狭邪艳冶,前来观赏,香车宝马,肩辇驴儿,川流不息,热闹非常。

所谓风雪,只不过是意指,灞桥附近,河流川道多,适宜柳树的生长,每到暮春的时候,这里却是古柳婆娑,新柳披翠的景致,风飘絮起,绿云垂野,柳丝万缕,别具风致,从河边到陌上,从桥畔到楼台,到处是柳丝依依,柳絮飞飞,飞絮似雨,似烟似雾,烟雾迷离,犹如纯白无暇的雪花。

折了枝垂柳,轻手微挥,柳絮飘飞,随风而去,带着几分伤感,韩瑞说道:“怀海大师,真的不准备多留几日,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却是没给我尽到地主之谊的机会。”

“阿弥陀佛,受托送信之事已了,韩施主又平安无事,贫僧心中愧疚之余,也再无颜面留下,现在不走,更待何时。”怀海和尚叹气说道,本以为不过是件小事,不想却让韩瑞受到连累,心里肯定自责不已。

“……不重复了,有人存心针对,就差个借口而已,我正巧遇上了,与你没有关系。”韩瑞开解道:“就算没有这事,以后迟早会找其他事情发难的。”

“阿弥陀佛,仕途复杂,人心难测,功名利禄只不过是过眼云烟,希望施主早日看透,开悟之时,记得前往栖灵寺,贫僧必然扫席以待。”怀海和尚依然没有死心,继续yin*道:“佛门乃是清净之地,出家为僧,即可摆脱诸多烦恼,悠然自得……”

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,滔滔不绝,或许这是唐朝和尚的特征,韩瑞也不着恼,笑容可掬,春风满面,既不答应,也不反驳,沉默聆听,半响,怀海和尚没词了,只得遗憾说道:“施主与佛有缘,可惜时机未到……”

“大师放心,哪天我改变主意了,肯定去找你的。”韩瑞笑道,拿了两杯酒,递了杯给怀海和尚,脸上多了分离愁,“一杯素酒,聊表寸心,祝大师一路顺风,珍重。”

“与君同愿。”怀海和尚说道,举杯饮尽,掷下杯盏,哈哈一笑,双手合十行礼,转身上了马车,车夫得到了指示,立即扬鞭驱马,扬长而去,依稀见得古道绵绵,衣袂飘飘揖别的身影,却已经消失无踪,韩瑞轻叹,有几分怅然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过了片刻,仆役上前问道:“郎君,要回家了么?”

“不……”韩瑞轻轻摇头,淡声道:“既然已经在这里了,那就顺便到骊山庄园,探望三哥,顺便处理些事情。”

仆役点头,招来马车,搀扶韩瑞上车,自己跑到坐驾上,传达指令,车夫应声,驾轻就熟的驱车而行,不久之后,就来到骊山脚下,不远处,是个小村落,篱墙泥木,构成一座座农家小院,稀落的绿色已爬上房门,屋前院后,树木参天,柔枝似缕,临风摇曳,未到其中,就觉得烈热的暑气消缓了大半。

顺着村落的羊肠小道,悠悠来到阔别二三个月的庄园,坐架上的仆役,连忙下车上前,敲门通报,听闻家主来了,里面的仆役连忙开门迎接,韩瑞微笑,走了进去,宅院干净整洁,与搬走之前,没有什么差别,毕竟有钱丰在这里坐镇,仆役肯定不敢偷懒。

一个比较机灵的仆役,见到韩瑞左顾右盼,好像在找什么人,连忙说道:“三郎君在房中读书,没来得及通知。”

赞许点头,韩瑞向侧边的厢房走去,来到钱丰的房间,在窗前见到他捧着书卷,跪坐案前,摇头晃脑的默读,连忙制止旁边仆役的叫唤,悄无声息的回身,向偏厅走去。

坐了下来,韩瑞问道:“钱贵可在?”

“郎君稍等,钱管事在作坊巡视,我立即去叫他回来。”一个仆役说道,奔行而去。

钱贵是钱家的管事,本来应该跟着钱绪回扬州的,后来考虑到,钱丰在京城,需要主事的忠仆,所以就留了下来,在照料钱丰生活起居的同时,顺便帮韩瑞管理烟花作坊。

说到烟花爆竹,再新奇的玩意,三个多月时间,足够长安百姓习惯适应,少了七分新鲜猎奇的心理,渐渐的,也不再稀罕,到了逢年过节,才会买些回家燃放,生意自然大幅降落,不过胜在细水长流,每个月都有不少的进账。

“如果没有卖掉配方的话,每个月都会有三五千贯收入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作坊不远,就在山脚下的村落之中,所以很快,钱贵就回来了,向韩瑞汇报了些作坊最近的情况,最后不免得有几分感慨遗憾,直到现在,他依然想不明白,韩瑞为什么要把独家经营的生意,拱手让给他人,弄得现在,京城之中,就有十几家作坊,和自己抢生意。

虽说,卖了配方,获利丰厚,那个数额,足让钱贵瞠目结舌,但是只要独行其道,想必三五年之年,积累的钱货,就不只这个数目了,现在却白白放弃,好像有点儿鼠目寸光,不过令钱贵迷惑不解的是,东主钱绪,在商场纵横捭阖多年,不至于犯这种错误,其中或许另有缘由,只不过自己没有领会其意罢了,就是这样猜想,钱贵才会觉得遗憾,而不是可惜。

“不要紧。”韩瑞挥手,微笑道:“钱不必太多,够用就行,免得惹来灾祸,等到三哥通过了铨选,出仕为官,你就将作坊交给……你觉得谁合适,就交给他打理。”

钱贵连忙应声,很清楚自己的本分,生意只是兼顾,照顾钱丰才是本职,况且跟着少主,成为官员的管家,似乎更加令人期待。

“嗯,需要你继续辛苦一段时间了。”韩瑞笑道。

“不辛苦。”钱贵连忙摇头,迟疑了下,小声说道:“韩郎君,最近,一些外地的商贾,也有意购买烟花爆竹的配方,你看……”

“卖,除了江淮两道,其他地方的商贾,谁给钱,就卖给谁。”韩瑞断然说道,浑然忘记刚才视钱财如粪土的模样。

咦,韩瑞忽然皱眉,是不是自己捞钱太厉害了,京城那些巨商大贾,看不过眼,买通了那个小吏,设计陷害自己?

韩瑞心中,对于虞世南那个解释,半信半疑,自己出了个主意,的确得罪了北学持家的世家豪门,但是郑家也在其中,韩瑞不是天真,只是觉得,如果真要对付自己,郑仁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。

当然,也有可能,是那些人,瞒着郑仁基,不让他知道,这来推测,也很可能,只是郑氏子弟之中,瞧自己不顺眼的很多,但是交好的也不少,如果真要算计自己,应该会泄露出一些风声,相对而言,还是李泰最有嫌疑,嗯,现在还要加上那些商贾……

“韩郎君”钱贵轻唤,试问道:“还有什么吩咐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哦,韩瑞回神,沉吟了下,沉声道:“准备好一万贯钱。”

“一万贯,韩郎君这是要……”经常与钱打交道,钱贵比较敏感,毕竟不是个小数额,第一反应,就是打听究竟。

“阿贵,他说要就给他呗,不要那么多废话,人家现在已经是大财主了,区区一万贯钱,又算得了什么。”厅外传来钱丰的声音,带着几分笑谑:“还不够人家在春风楼,摆酒宴饮,一掷千金呢。”

“郎君来了。”钱贵连忙行礼。

韩瑞郁闷道:“三哥,不要胡乱诋毁人,我什么时候这般奢侈过。”

“不是这样,你有这么多钱做什么?”钱丰问道。

韩瑞迟疑,半响没有回答,钱贵识趣,连忙告退道:“作坊有事,我先走了,韩郎君还有别的吩咐么?”

韩瑞说道:“先将钱准备妥当,我随时要用。”

“明白。”钱贵应声,却步退出。

韩瑞笑道:“三哥,没打扰你温习功课吧。”

“没事,劳逸结合,读了半天书,也觉得有些累了,恰好休息片刻。”钱丰挥手,奇怪道:“怎么突然来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刚才,在灞桥送怀海和尚回去,有点事情要处理,就顺道过来了。”韩瑞说道。

“大和尚走了?”钱丰惊讶道:“怎么不通知我前去相送。”

“和尚故意的。”韩瑞解释道:“你在读书,又是关键时刻,怕你分心。”

“这是什么话。”钱丰气呼呼说道:“你们分明是陷我于不义……”

“没有那么严重,我们也是好心,易身而处,你多半也是如此。”韩瑞连忙安抚,半响钱丰才有些消气,皱眉问道:“这事算了,你来这里,就是为了拿钱?准备做些什么?”

韩瑞沉默片刻,淡然说道:“送人。”

“送给谁?”钱丰不解,自然要问个明白。

就在这时,厅外走来个仆役,恭敬说道:“郎君,贺兰公子到了。”

“怎么?楚石找你借钱呀。”钱丰恍然大悟。

韩瑞轻轻摇头,微笑说道:“待会,你就知道了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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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院,树木枝繁叶茂,如蓬如盖,遮住了半边天空,角落几丛鲜花绽放,和风徐徐而来,三人盘坐树荫底下,觥筹交错,清幽的香气弥漫飘拂,也不知是花香,还是酒香。

举杯轻饮,韩瑞微笑道:“楚石,从军的感觉如何?”

“这个……还算不错。”贺兰楚石含糊说道,真从军了,才发现,军营生涯,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妙,不过,也不算很差。

“呵呵,相对以前,无拘无束的游侠日子,从军受训操练,肯定感觉有些单调。”韩瑞安慰说道:“不过,身在军伍,自然要遵守军中的规矩,初时几个月,难免有几分不适,以后应该会慢慢习惯的。”

“也是这个理。”贺兰楚石点头,苦涩笑道:“军中能人层出不穷,之前在民间,受兄弟的帮衬,还觉得自己本事高超,沾沾自喜,多少有些目中无人,到了军中才发现,只不过是外强中干,根本不值一提。”

“不要妄自菲薄,而且现在自知,努力奋进,也不算晚。”韩瑞说道:“想当年东吴大将吕蒙,也是知已不足,孜孜苦学,令人刮目相看,相信你也可以的。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贺兰楚石笑道:“这些日子,得到军中前辈的指点,的确受益匪浅,愈加让我坚信,从军的选择没错。”

钱丰举杯说道:“楚石,坚持不懈,与君共勉。”

“你也是,大展鸿图。”贺兰楚石爽快碰杯,一口饮尽,抹了下嘴角,笑呵呵道:“符节,有事就说,别绕来转去的,如同小娘子似的,不够利索。”

“呵呵,就知道瞒不过你。”韩瑞有点不好意思,轻轻拍手,收到信号,十个身体健壮的仆役,抬着五口大箱走了进来,搁在旁边,行礼之后,在韩瑞的示意下,却步退了出去。

贺兰楚石好奇问道:“符节,这是什么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钱”韩瑞从容说道:“一万贯,分量十足的开元通宝。”

贺兰楚石皱眉,不解道:“什么意思?”

韩瑞微笑,站了起来,走到箱子之前,一个一个翻开,一串一串的铜钱,静静的堆积在箱子之中,在阳光的照耀下,闪烁着黄灿灿的光泽,一股可以称之为铜臭的气息,弥漫开来,或许在有些人看来,这不是铜臭,而是香气,令人陶醉沉迷的香气。

放在后世,再多几倍的铜钱,摆在眼前,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感觉,毕竟在世人的认知中,铜不值钱,但是换成了同样重量的纸币,或者黄金白银,那就是不同的感觉了。

现在,却是唐代贞观年间,流通的货币就是铜钱,一万贯,对于普通百姓来说,已经是天文数字,富有之极,他们一生的梦想,恐怕就是达到家财万贯的境界,就是对开贺兰楚石这样的贵族子弟而言,要他们拿出价值千金的物事不难,不过要搬出一万贯钱出来,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情。

财帛动人心,贺兰楚石不可避免,眼睛晃动了下,然而心志坚韧,很快就清醒过来,举杯喝了口酒,再次问道:“符节,这是何意?”

“这些钱,送给你怎样。”韩瑞说道,颇有几分玩笑的意味。

贺兰楚石愕然,哈哈笑了起来,打趣说道:“只要你敢送,我就敢要。”

毕竟这不是后世,那种拜金盛行的年代,但是讲究仁义廉耻的唐朝,韩瑞不开玩笑了,免得贺兰楚石觉得自己受到侮辱翻脸,收敛笑容,认真道:“楚石,麻烦你件事情。”

“没有问题。”贺兰楚石一口答应,没有任何的前提,也不管自己是否能够办到,但是他肯定竭尽全力的去做,不会考虑什么量力而行,这就是这个时代,对于朋友情谊的理解。

“通过以前的关系,向新丰,长安城,甚至京畿道的游侠儿,公布一个消息。”顿了下,韩瑞平和说道:“帮我找个人,伤残不论,只要活口,发现行踪一千贯,把人带到我面前,这里有五口箱子,一万贯钱,就是他的了。”

“符节……”贺兰楚石不懂要说些什么了,只是一阵深的佩服,佩服得五体投地,现在只有佩服,才能表达他的心情,找个人,悬赏一万贯,古往今来,恐怕没人有这么大的手笔,就是这一下子,就将所谓的江湖大侠,全部比了下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人是谁,你应该知道。”韩瑞说道:“事情,就麻烦你了。”

深深吸了口气,努力平静心情,贺兰楚石苦笑道:“符节,有这个必要吗?”

“敢陷害我,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。”韩瑞狠狠说道:“官衙拿他没有办法,那是因为力度不够,我要让他知道,人肉搜索的厉害,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,上天无路,下地无门,惶惶不可终日。”

半知半解,不过却明白韩瑞的意思,贺兰楚石轻声道:“这么多天过去,那人恐怕已经远走高飞,躲到深山老林,犄角旮旯里,很难找得到了。”

“不会。”韩瑞摇头说道:“现在全国通缉,他的路引已经作废,没有凭证,肯定出不了京畿道,除非给人灭口了,不然只能躲在某个地方,等待远走高飞的时机。”

这个年代,可谓是关卡林立,每个城镇,甚至重要的乡村,都设有收费站,而且不是给钱就能够通行而过,还要出示在路引,类似后世身份证,介绍信之类的凭证,这是古代王朝,控制治下百姓,最为有效的手段。

仓促之下,韩瑞不相信,那个小吏,什么都考虑清楚,事先仿造了各种假证之类,仔细推敲,这事已经是临时起意,马周的反应速度也快,接手案子,立即奏请刑部,画像通缉,所以小吏肯定出不了京畿。

最大的可能,自然是藏匿于某个安全的地方,深山老林,可以排除,古代的山林,毒蛇猛兽之类,数不胜数,偶尔待两天还行,久了,会出人命的,经验再丰富的猎人,也不敢独自在山林之中久留,何况常年从事文案工作的小吏。

那么,最大的可能,就是给人藏匿起来了,京畿道,世家豪门众多,各州各县,都有他们的田地山庄,无缘无故,官府衙役,肯定不敢前去搜查,只要不出意外,忍耐得住寂寞,在庄子里躲藏三年五年,蓄须易发,事态平息,再更名改姓,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,那个时候,谁会记得他是什么人物。

然而,韩瑞心中憋气,怒火中烧,哪里轻易放过陷害自己的人,诱之以厚利,也不需要捉人,只要透露行路,就能够得到千贯重金,总会有人受不住诱惑的,听到这个消息,恐怕那个小吏自己也疑神疑鬼,担心受怕,哪怕最后一无所获,反正没有什么损失,恶心某些人也不错,至少心里会舒坦很多。

“一万贯呀。”搓了下手掌,贺兰楚石笑道:“连我都动心了,还从什么军,干脆回去做游侠儿,专门逮人算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舍得彤儿?”韩瑞瞥视道,交情不浅,他们自然清楚,贺兰楚石从军,不仅是实现雄心壮志那么简单,不然,京城有十六卫之多,也不会专门投到侯君集挥下的右卫军中,摆明是想讨好侯君集,达到某个路人皆知的目的。

“好男儿,轻财重义,说笑而已,你们怎么能当真。”贺兰楚石立即改口了,立即得到韩瑞与钱丰的鄙视。

见到正事已经谈妥,钱丰八卦问道:“这么久了,你和彤儿有没有什么进展?”

“能有什么进展,努力学习,将军觉得我是可造之才,就提拔我为执戟。”贺兰楚石挥手道,故意转移了话题,可惜嘴角翘起了笑意,却出卖了他,执戟是正九品的级别,才从军数月,就得到这个职位,虽有家族之力,但是身在军营,没点本事,也很难服众。

“恭喜、恭喜,怎么也不早说,害怕请客啊。”韩瑞笑骂道:“太不够意思了,小心让那帮小兄弟知道了,不认你这个大哥了。”

贺兰楚石轻笑不语,就是这几天的事情,又逢韩瑞革职,哪里好意思宣扬,直到现在,见到韩瑞心情不错,趁机说了出来。稍微寻思,韩瑞自然明白,大手一挥,叫嚷道:“没说的,召集兄弟,摆洒请客,不醉不归,三哥就不用去了,免得分心,荒废了学业。”

“屁话,某才高八斗,区区的铨选,肯定手到擒来,读书只是兴趣爱好,不在乎少读一天两天。”钱丰跳了出来,张牙舞爪道:“喝酒敢不叫我,让你们知道厉害……”

一阵嬉戏打闹,直到夕阳西下,捧起了坛子,灌了最后口酒,告辞之际,贺兰楚石拍胸说道:“符节,这事包在我身上,就就等我的好消息吧,敢惹白马堂的兄弟,就不要想过安生日子,非要逼得他自己窜出来负荆请罪不可。”

“客气话就不说了。”韩瑞举杯同饮,微笑说道:“一切拜托了。”

拍了下韩瑞的肩膀,贺兰楚石认真点头,出了宅院,纵马而行,不是返回京城,而是新丰方向,夕阳悠悠,快要隐入远山之中,暮色里依稀见得贺兰楚石扬鞭驰骋的身姿,韩瑞灿然微笑,转身说道:“三哥,在京城日久,最大的收获,不是当了官,而是娶了个贤惠媳妇,还有交了几个值得托付的朋友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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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要夏天了,烈阳高照,火热的气浪,席卷而来,蝉虫不要命似的,知了知了的发出聒噪的声音,惹人心烦,更觉闷气,一些游侠儿,或者泼皮无赖之类,反正在百姓眼中,两者性质差不多,没有什么区别,与往常一样,吃饱喝足之后,就在在乡野村镇闲逛,寻找行侠仗义的机会。

当然,也有可能是寻机滋事,毕竟太过无聊了,不找点儿事情,发泄下充沛的精力,心里闷得慌,不过今天阳光好像有点毒辣,他们也没有声色犬马的心思,暂时搁下了最爱的走马斗鸡,挟弹打猎,乖乖躲在树荫底下,抹着满头大汗,一边纳凉,一边闲聊。

东家长,西家短,荦素不忌的段子,半真半假的风流韵事,引得众人哈哈大笑,不加掩饰心中的向往,突然,有个贼眉鼠眼,长相比较猥琐,骨瘦如柴的小个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,众人立即停声,冷眼注目,有种拒之千里的疏远。

消瘦小个子不以为意,厚着脸皮,热情洋溢的打起了招呼,悄声说道:“诸位,最近有件大事,大家是否有所耳闻?”

“大事,什么大事,小眼,该不是昨夜里又发财了,要请大伙到温柔乡去乐呵。”一个彪形大汉说道,语气之中,有几分讽刺的意味,众人大笑,对那个小个子,有几分不怎么待见,不是一路人。

消瘦的小个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变幻不定,本想拂袖而离,但是想到那个大买卖,单凭自己之力,肯定难以成事,还需要借力而为,事成之后……哼,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几圈,小个子忍住心中之气,笑容不改,神秘说道:“要是大伙运气好,不说乐呵,就是将温柔乡买下来,也不成问题。”

小个子的信誉,似乎不怎么样,众多置若罔闻,人群之中,有人懒洋洋说道:“小眼,哥几个事忙,没空与你瞎扯,有事说事,没事就滚。”

“有桩天大的好处,要与兄弟们分享。”小个子连忙说道。

众人不以为然,一人毫不客气的斥喝道:“屁话,真有好处,你会记得我们?多半是事情棘手,你自己搞不定,才想到我们吧。”

“大家兄弟,不要说得那么生份,我是什么人,大家不清楚呀,义气为先……”

“别扯废话,到底是什么事情,若是敢戏耍我们,小心某的拳头。”

一个壮汉挥拳威胁起来,小个子下意识退了半步,见到众人脸上的讥笑,顿时恼羞成怒,气呼呼道:“不信就算了,我找别人,你们莫要后悔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小个子装腔作势,转身就走,好几步了,都不见人拦阻,步子不由得慢了几拍,又走了几步,依然不见动静,心中咬牙发狠,大步前行。

“站住。”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传来,小个子心中窃喜,连忙转身,快步而回,滑稽鞠躬行礼,讨好笑道:“大哥,你老有什么吩咐?”

一个长相方正,脸形有道伤疤,有点儿狰狞威武的青年,按捏手指关节,哔叽啪啦响,慢条斯理说道:“有什么好处。”

在这人面前,小个子不敢卖关子,连忙说道:“一万贯”

“多少?”众人惊疑,以为听岔了。

有几分得意,小个子笑道:“一万贯,分量十足的宝钱。”

“真的假的?”自然有人怀疑,大手前伸,揪住小个子的衣襟,喷着唾沫星子,吼声道:“小子,不要命了,敢耍你家大爷。”

悬挂半空,双腿直蹬,小个子慌忙叫道:“大哥……”

“放他下来。”威武青年说道。

那个松手,小个子下来,急忙呼吸吞吐,揉着胸口,敢怒不敢言,待他缓了口气,威武青年问道:“一万贯……怎么回事?”

众人的目光热切,什么游侠儿,什么江湖义气,那不过是糊弄贵族少年的幌子,说穿了,他们就是一帮闲汉,不愿意正经工作养活自己,平时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为生,幻想着哪天一夜暴富,以后夜夜笙歌,逍遥享受。

早在千年前,韩非子就已经点明了,侠以武犯禁,游侠儿之类,不管怎么美化,对于朝廷来说,一向是打击的目标,但是又很难根除,毕竟侠的思想,已经根深蒂固,融入了民族之中,深入到血肉骨里,又有适宜生长的土壤,怎么可能消除得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话说,哪天真的消除了,反而是民族的悲哀,像某个朝代一样,麻木不仁,任人欺凌,鱼肉,不敢有丝毫的反抗。

楼歪了,言归正传,听到小个子绘声绘色的讲述,众人怦然心动,一万贯呀,那是多少枚铜钱,放在面前,自己能搬得起来吗?幻想抱着万贯钱财的美妙情景,众人的口水直流,不能自抑。

毕竟是大哥,威武青年较快清醒过来,抹了下嘴角,庆幸没人发现自己的失态,颇有威严的咳嗽了声,沉声说道:“小眼,此事,是真是假?”

谁呀,一万贯啊,真有人舍得拿出来?众人相继清楚,纷纷表示怀疑,目光不善,盯住小个子,要是假的,他们兴冲冲跑去找人,事后什么好处也没有,那岂不是成了笑柄,以后都不用混了。

小个子急了,连忙指天立誓道:“小弟哪里敢欺骗大哥,若是有假,叫小弟万箭穿心,不得好死。”

这个年头,誓言还是比较有信服力的,众人信了大半,但是带头大哥还是不怎么放心,再吩咐个小弟前去打探,苦等了良久,终于有了结果,事情确凿无疑。

“消息不假,但是真把人找出来,那个悬赏,是否如数支付?”众人之中,也有头脑清醒的机灵人,不得不谨慎,一万贯钱,是什么概念,呃,他们也没有概念,反正知道很多,非常的多,自然要怀疑,会不会赖账。

“大家放心,我打听清楚了。”小个子说道:“这笔悬赏,就在长安县衙门,只要我们把人找出来,确认之后,就可以直接拿钱了。”

贞观时期,在李世民的治理下,对于官衙的公信力,众人却是不会怀疑,当下没话说了,纷纷跳了起来,火急火燎的跑去邻近县城衙门,领取通缉对象的画像,废话,时间不等人,一夜暴富的机会就在眼前,要是找其他人拿了悬赏,后悔就来不及了。

到了衙门,发现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,长安附近叫得上号,或者没有名气的人物,纷纷闻风而至,这里简直成了游侠儿聚会的地点,形形色色,或坦胸露臂,或衣饰古怪,发型乱七八糟,纹身雕绘,不一而足。

两三百人,闹哄哄的,气势十足,附近的良民百姓见了,吓得退避三舍,一些胆小怯懦的小孩,更是哭爹喊娘,躲在家里不敢出门,也有胆大的,透出门缝,小心翼翼的观看热闹,天真稚嫩的眼睛之中,充满了好奇。

这么大的阵势,别说百姓,就是官衙的衙役,也吓了大跳,以为他们想要造反,差点就要敲鼓警报,点燃烽火,向驻军求救,幸好坐镇的县官,也是武夫出身,当年随着李世民征伐天下,由平常普通的草民,当上了京畿县城的县令,也算是祖宗积德,光耀门楣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十年时间,还没有消磨身上的勇武之气,听说那些泼皮无赖,胆敢到衙门闹事,县令顿时坐不住了,召集几个衙役,拿了把陌刀,气势汹汹的杀了出去,暴吼道:“呔,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谁敢在此放肆,想要造反不成,先问过某手中的刀子。”

看得出来,尽管是平民武夫出身,但是县令也蛮有几分学识的,不然也不会成功的转为文职,通过吏部的考核,坐稳了县令之位。

见到县令与衙役手执刀械出来,外面的游侠儿顿时愣住了,再听到指责,更是惊心不已,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,也不敢造反啊,一个错愕之后,众人反应过来,反应摇头,又是作揖,又是拱手,又是行礼,七嘴八舌的说明此行的目的。

众说纷纭,乱蓬蓬的,县令自然听不清楚,不过倒是明白,这些人不是聚众闹事,那就放心了,随即搁下陌刀,拿出了县令的威严,随手一指,喝声道:“莫吵,你来说,来此到底是什么目的?”

也是巧,那人正是脸上有伤疤的威武青年,给县令点中,愣了下,也不怯场,沉吟了下,连忙上前行礼,笑容可掬说道:“回禀明府,我等是来,讨几张官衙通缉案犯的图画,准备伸张正义,为民除害。”

“对,伸张正义,为民除害……”

一帮游侠儿也不是傻蛋,连忙附和起来,听到这个口号,那些百姓与衙役心中嘀咕起来,你们也是祸害,干啥不见你们自杀。

尽管心里不信这套说辞,县令却没有立即探问,而是快刀斩乱麻,直接挥手道:“来人,拿画像出来,分给他们。”

衙役应声,很快回来,拿了叠图像,分发下去,众人立即哄抢。

“就是这张……”一阵喧扰之后,那个小吏的通缉图像给人找了出来,那人想要独吞,但是发现旁边尽是虎视眈眈的壮汉,自知不敌,却也聪明,笑呵呵道:“去找画匠,让他多画几份给兄弟们。”

也是这个道理,众人满意,拥其而去,待他们走远,县令低声吩咐道:“去,打听一下,怎么回事。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三十三章是我来了

人多嘴杂,况且是县城衙役出马,那些游侠儿更加不敢有丝毫的隐瞒,立即全盘托出,听到这个消息,衙役顿时惊愕不已,连忙奔回汇报。

“什么,一万贯?”县令惊愣,真的假的,随之的反应就是有人造谣惑众,但是闹出这样大的动静,也不像有假,考虑片刻,连忙回衙,翻出今日长安令下达的公文,却发现真有此事的指示,这下子,衙门就像炸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。

一万贯呀,一万贯,有了这笔钱,还做什么衙役,回乡下老家,买几千亩良田,当个安稳的的小地主,再娶个漂亮温柔的媳妇,生三五个小子,一辈子,就值了。

这是衙役书吏的想法,像县令、县丞、县尉之类的官员,却是有点了心动而已,毕竟也是朝廷命官,眼界肯定高上几分,不过,自然不可能完全不在意,一万贯钱,就是他们几人加起来,一辈子的俸禄,也远远没有这么多。

热闹议论片刻,一个衙役突然说道:“明府,小的家里有事,想告假数日,请你恩准。”

全场肃静,顷刻之间,众人反应过来,纷纷围了上来,七嘴八舌的请假,理由千奇百怪,不是头痛腹胀,就是腿抽筋,家里的妻儿老小,全部病过一遍,甚至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也避免不了同样的命运,无一例外,不是患了绝症,就是已经不慎逝世了。

还有更为离奇的,县令惊讶道:“小二,你阿耶,年前不是已经去了?怎么现在……”

“新认的。”小二面不改色道,有了一万贯,别说一个爹,多养几个也不成问题。

“混账。”县令怒了,大拍惊堂木,斥喝道:“一个个,请病告假,真当本县是呆子不成,岂能不知道你们的心思,人都走了,难道让本县独自办案?”

“做人呀,不要好高骛远,踏踏实实,有什么不好。”县丞也在旁边帮腔道:“一万贯钱,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,别到头来,钱没见着,却丢了养家活口的本分行当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软中带硬,是在提醒,又是警告,如同浇了盆冷水,一帮衙役纷纷清醒过来,觉得很有道理,大部分的衙役,都不具有冒险精神,虽然喜欢幻想,但是更加现实,赏钱固然丰厚,却好像镜花水月,看得到,捞不着,还是老实本分,比较妥当,免得竹篮打水,一场空。

见到衙役醒悟下来,县令捋着胡须,微笑说道:“县丞本分二字,说得极妙,伸张正义,捉拿逃犯,难道不是我们的本分?”

霎时,众人的眼睛亮了,对呀,怎么忘记这茬了,真是呆子,大家本来就是干这行的,根本没有必要告假,平时街头巡游,下乡访案,一样可以拿人,况且打着官衙的招牌,可以光明正大的向百姓打听情况,岂不是更加方便。

想明白了,一帮衙役嗷嗷直吼,伸张正义,捉拿逃犯……依稀之间,好像已经见到,一万贯黄灿灿的铜钱,长了翅膀似的,慢慢地飞到了自己兜里。

这个消息,以最快的速度,传遍了京畿道各县乡镇,自然轰动之极,底层的百姓,才不管什么钱财如粪土之类的废话,况且是帮助官衙,捉拿逃犯,众人更加心安理得,一时之间,人人响应,却是便宜了那些画匠,生意红火之极,天天有人找他们画像,一天要绘百多张,手都要抽筋了,但是报酬丰厚,却也抵消了疲软麻木。

普通百姓,衙役游侠,为了一万贯钱,陷入了狂热的状态,京城之中,那些王公贵族,文人士子,朝廷官员,听到了消息,也是议论纷纷,反对各异,表示赞成,无动于衷,一笑置之,自然少不了冷嘲热讽。

“喧哗取宠罢了。”

“欲盖弥彰,转移大家视线,好把自己摘出来,却也是不错的算计。”

“之所以给革职查办,也不是没有根据,一万贯,才上任两三个月,就积累了如此丰厚的家私,真是……”

这分明是不顾事实,编排抹黑,秘书监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,哪里有什么机会贪污受贿,然而,架不住,有些人信口开河,胡编乱造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多半是那些和尚送的,财帛动人心啊,难怪冒天下之大不韪,徇情枉法。”

这样的流言蜚语,不算什么,还有更加刺耳难听的,不过最近韩瑞足不出户,闭门谢客,只有几个好友来访,才会开门相迎,按理来说,应该不会听到,府中上下的奴婢,更是不敢胡乱嚼舌,郑淖约等人,也是讳莫如深,绝口不提。

至于好友,既然知道韩瑞的心情,劝解安慰都来不及,哪里会说些烦心事情,所以韩瑞就像笼中之鸟,生活在众人故意营造出来的环境之中,人都有逃避现实的天性,对此,韩瑞也不点破,乐于装糊涂。

然而,今天,携同郑淖约,到郑府拜访,才与郑仁基,下了盘棋,轻松闲聊之际,崔郑两家的子弟,仿佛约好似的,纷至沓来,明面上,自然是前来拜访郑仁基,讨教学问之类,但是言辞之间,却轻讥暗讽,挤兑韩瑞。

郑仁基皱眉,心中生气,要不是,这些是族里子侄,或者沾亲带故的后辈,恐怕忍耐不住开口拒客,然而,韩瑞的涵养功夫确实不错,端着杯盏,自斟自酌,悠然自得,惬意非常,这样的儒雅气度,颇有几分出尘,令人折服。

若是韩瑞气急败坏,反唇相讥,那些人恐怕更加开心,现在却表现出淡然处之的模样,分明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,目的没有达到,感觉自己就像小丑,心中自然愤怒异常。

就在这时,郑仁基淡声道:“符节,约儿累了,你陪她回去休息吧。”

“那么,小婿就先行告辞了,日后再前来拜望。”韩瑞拱手退去,明白郑仁基的难处,出身大家族之中,言行举止,肯定事事受到约束,不得自由。

“阿叔,你也不要总是偏袒,我们没有恶意,就是想提点一二,让他明白人情世故。”

“就是,连招呼也不打,抬脚就走了,一点礼数也不懂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有钱,也不是这样挥霍,迟早将家业败光,那个时候,表妹怎么办。”

可能是故意的,声音高昴响亮,传到了走廊,韩瑞没有走远,自然听得清楚,目光清冷,媳妇真是辛苦了,这样的亲戚,不要也罢,到了内宅,见到郑淖约,韩瑞才露出笑容,与崔氏告别,夫妻携手而去。

马车悠悠,伏在韩瑞怀中,郑淖约低声道:“夫君,对不住。”

“无缘无故,怎么胡乱道歉。”韩瑞迷惑不解,抚着她那柔软如丝绸的秀发,微笑说道:“我们之间,没有必要说这个吧。”

“刚才厅中,那些人胡言乱语,夫君不要放在心上。”郑淖约轻声道:“阿娘说了,他们只是给妒嫉蒙蔽了眼睛,看不到夫君的好处,这样是非不分,虽然可恨,却更加的可怜。”

“岳母大人真是聪惠,一针见血。”韩瑞由衷赞叹起来,笑呵呵道:“难怪生出夫人这样,才貌双全的大美人。”

“夫君,没有介意?”郑淖约抬头,美眸恬静,泛着丝缕喜意。

“既然是胡言乱语,有什么好在意的。”韩瑞自若说道:“虽然,我还没有达到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的境界,但是不至于为了区区几句逆耳之言耿耿于怀。”

郑淖约欣喜,浅笑说道:“我却觉得,夫君已经有这样的胸襟气度了。”

“嘿嘿,约儿也学会阿谀奉承了。”韩瑞打趣道,搂住已结已去的郑淖约,耳鬓厮磨,心中却不是这样的想法,哼,胸襟豁达,也要看对什么人,如果刚才不是在郑府,换个地方,非让那些小子知道,难堪是什么滋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正在寻思之际,韩瑞却是没有想到,这个机会居然很快就来临了,才回到宅第,守门的仆役就汇报,有贵客来访,搀扶郑淖约下车,韩瑞随口问道:“谁呀?”

“东宫的如意公子。”仆役恭敬说道,尽管如意也是东宫太子府中的仆从之流,算起来与他的地位相当,但是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,没有丝毫的可比性,当然恭敬相待。

“呵呵,也该来了。”韩瑞笑道,听到消息,也不觉得奇怪,毕竟出来这么久,李承乾居然没有丝毫的表示,若不是听到虞世南说过,当日李承乾曾向李世民求情,韩瑞还真的会以为,李承乾也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。

郑淖约连忙说道:“夫君,贵客来访,你且接待,我先回房了。”

“没事,也是熟人,见也无妨。”韩瑞笑道,拉着郑淖约,向厅中走去,上了台阶,掀开珠帘而进,两人却愣住了,“太子殿下……”

“没有想到,是我来了吧。”

李承乾笑道,身穿俭朴青袍,相貌俊朗,不过身材健硕,确有几分英武雄姿,可惜旁边却是俊美如玉,肌肤白皙细腻,闪烁着熠熠光泽,风采照人的如意,一个对比,自然如同普通的英武青年,难怪仆役会忽略了。

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郑淖约连忙揖身行礼,悄悄扯了下韩瑞的衣角。

李承乾也给面子,回礼笑道:“郑夫人,贸然前来,多有打扰,不要见怪。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三十四章意味深长

贵客盈门,果疏糕点,美酒佳肴,搁得席案摆放不下,要不是家里没有蓄养歌ji的习惯,少不了以歌舞弦乐助兴,自然,这些是郑淖约的安排,至于韩瑞,就在客厅之中,热情招待李承乾,举杯敬饮,笑着说道:“太子私下出宫,也不怕东宫属官知道了,弹劾上奏。”

“没事,我今天出宫,理由光明正大,就算他们知道了,只会赞同,不会反对。”李承乾笑道,成亲之后,言行举止,少了几分青涩,变得更加的成熟稳重。

一年前,那种天真倔强气息,已经消磨消逝,这是韩瑞的功劳,从某种意义上,是抹杀了李承乾的天性,但这也是出生皇家的代价,享受世间难得的富贵荣华,注定要失去很多,不过相对得到的,现在失去的,却也不算什么。

太子,以后的皇帝,根本不用考虑,世上,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,愿意与李承乾交换身份,舍弃区区的自由,众人甘之如饴,不会有任何怨言,反正在大部分人的认知中,只要成了皇帝,就可以为所欲为了,还怕没有自由。

说白了,还是对于责任的认识,若是李承乾当了皇帝,历史的确走了另外的道路,然而也说不定走向深渊,不过,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,谁又能料到,有空操心,不如多喝两杯酒,韩瑞执壶斟酌,微笑道:“什么事情,非要太子亲自出马,陛下的旨意,还是皇后的吩咐?该不会是打着微服私访,体察民情幌子,借机出来玩乐吧。”

“呃,这倒是不错的借口。”李承乾赞叹,埋怨道:“之前,你怎么不告诉我,害得我天天在东宫禁足,想出来片刻,都要费尽心思,找个合理的缘由。”

韩瑞哭笑不得,摇头说道:“偶尔一两次,倒也不成问题,次数多了,谁还信你。”

“这倒也是,幸好我也聪明。”李承乾得意笑道:“今日是东宫少詹事张玄素,孙儿满月之喜,孤自然要前去道贺,只是出宫之后,觉得时辰还早,顺便过来看你而已,别人应该无话可说。”

韩瑞轻笑,自然明白,这个顺便,指的是谁人。

“治书侍御史,给事中,张玄素?”在秘书监三月,韩瑞最大的收获,就是对于朝廷的大臣,有了个大致的了解,况且张玄素大小也是个名臣,却也不算陌生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张玄素是隋末旧臣,为河北景城县户曹,时逢天下大乱,群雄蜂起,建立大夏国的夏王窦建德,攻陷了河北,逮住了张玄素,把他当成了普通小官,绑了准备祭旗,但是城中却有千余人请求代其而死。

适时,窦建德才明白,张玄素是个贤能大才,连忙松绑劝降,多有赏赐,张玄素却以隋臣自居,推封不受,直到杨广被杀,这才接受委任,然后窦建德的夏国,给唐军灭了,张玄素归唐,仕途却不怎么得志,不过是州县之类的小官。

李世民即位之后,听说张玄素的名声,特旨召见,征询为政之道,张玄素对答如流,深得李世民的常识,官职自然一路上升,成为给事中,正五品上,那可是门下省的重职,分判本省日常事务,具体负责审议封驳诏敕奏章,有异议可直接批改驳还诏敕,百司奏章,得驳正其违失,事权很重。

而今,却成兼任东宫少詹事,看得出来,随着李承乾日渐成长,为了他日后顺利即位,李世民开始慢慢的完善东宫的官职体系,将一些忠心可靠的臣子,迁到太子府中,这些人,算是李承得的班底,自然,也是一种节制。

当然,这应该算是某种信号,连韩瑞这种,对于政治不怎么敏感的外行人,也隐隐约约察觉出来,朝廷上下官员,肯定清楚透彻,而且欢欣鼓舞,毕竟近几十年来,已经有两朝的太子,不得善终,再怎么讳莫如深,大多数的官员,甚至连李世民自己,都不希望重蹈覆辙,稳定,才是根本。

李承乾欣然点头,补充说道:“还有中书侍郎,散骑常侍于志宁。”

这个更是厉害,弘文馆十八学士之一,常与李世民磋学经书,商谈治国之道,深得信任,前几年,宫中设宴,诏请三品以上的官员,宴会进半,李世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了,询问左右,怎么不见于志宁前来,得知他是四品官,没有资格,方才醒悟,感慨叹道:“于仲谧功高,却从来没有邀赏,致使朕也忘记了。”

当下,加官散骑常侍,赐爵黎阳县公,于志宁的名声自然更加的响亮,朝野内外,听闻此事,无不佩服有加,赞叹不已。有这样两个名臣辅助,李承乾的地位,应该比较稳固了,自然也有个前提,就是他自己也要知道上进,不要给人任何机会。

想到这里,韩瑞提醒说道:“太子殿下,据我了解,无论是张给事,还是于常侍,与魏待中差不多,劝谏进言习惯了,又尽忠尽职,对你的要求,或许更加的严格,希望你做好给他们吹毛求疵的心理准备。”

李承乾愕然,皱眉道:“没有这么严重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谁让你是太子,未来的天子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言行举止,自然要符合他们心中储君的形象,不得有丝毫的差错,不然,就是对江山社稷不负责任,上书劝谏在所难免。”

“不怕。”考虑了下,李承乾自信道:“劝谏纠劾,那是他们的职责,只要真是我错了,自然虚心纳谏,从善如流。”

“正是此理。”韩瑞笑道:“不过,就怕太子殿下忍耐不了,毕竟是逆耳之言,总让人不怎么舒服,听多了,陛下也难免有提剑杀人的时候,不过到底是贤明君主,最后醒悟过来,不怒反赏,又是一段佳话。”

“既然父皇能行,我也可以。”李承乾说道,脸上却多了分犹豫。

韩瑞笑了,安慰说道:“太子也不必紧张,想来,只要殿下德行端正,无缘无故,不说于常侍与张给事,就是其他什么人,也无可奈何。”

李承乾醒悟过来,差点本末倒置,连忙点头,感激道:“受教了。”

“明白就好。”韩瑞耸肩,自嘲说道:“其实,说得轻巧,做起来很难,就拿我为例,教人要胸襟豁达,容忍大度,可惜,我自己却没有做到。”

“话不能这样说,我觉得你没有做错,不要理会那些流言蜚语。”听出韩瑞言下之意,李承乾义愤填膺,振臂说道:“不揪出幕后之人,证明自己清白,以直报怨,难道要含垢忍辱不成?”

“嗯,我就是这种想法。”韩瑞说道:“自问有生以来,一向和以待人,咳,虽然,偶尔也得罪了一些人,不过,也是他们自取其咎,怨不得我,而今却含冤莫白,毁我清誉,若不查个究竟,怕是再也无颜,面对父老乡亲。”

李承乾深以为然,以实际行为,表示自己的支持,从怀里摸了块腰牌出来,郑重说道:“韩瑞,有需要,就拿牌子到东宫,可以调动一百军卫,咳,人是少了些,不过,袭杀追捕,应该有点儿用处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用不着。”韩瑞微笑摆手,轻声说道:“万贯重赏,京畿数千游侠儿任由驱使,这本来也有点儿犯忌,不过仍在朝廷允许的范围之内,如果调动军卫,那么性质就不同了,适得其反,弹劾的奏章,恐怕犹如雪花飞舞,飘落陛下案前,那个时候,不管是谁,再怎么求情,恐怕也没有用处。”

“也是。”李承乾恍然,韩瑞私人悬赏,好比民事行为,调用军卫,就是军事行动,两者的性质,天差地别,理由不够充分,超出朝廷容忍的程度,这样做就是自寻死路。

“这事,我可以自行解决。”韩瑞笑道:“时辰也差不多了,太子殿下再不出发,就要错过张给事的喜宴了。”

李承乾侧望窗口,发现太阳偏西,少了几分灼热,云霞如火烧似的,透出橘黄的颜色,不知不觉,却是一个多时辰过去,到了申时,往常宴会,多是在这个时候开始,酉时结束,恰好宴散归家,免得戌时宵禁,不得走动。

“这般快啊。”李承乾起身,想了下,欣然邀请道:“韩瑞,有空的话,随我同去。”

“带礼物了吧,有没有请柬,不请自去的话,不仅遭人白眼,多半会被人扫地出门的。”韩瑞打趣道,却是没有拒绝。

“礼物是备妥了,请柬却真是没有。”李承乾佯惊道:“那该如何是好?”

“没事,来客众多,我们悄悄混进去好了,说不定连礼物都省了,吃白食的滋味,想来应该不错……”话虽如此,韩瑞还是吩咐仆役,备了份礼物,借更衣之机,与郑淖约打了招呼,出门与李承乾汇合,共车直奔张玄素府上,到了地方,情况和韩瑞所说差不多,可谓是车水马龙,人来人往,热闹非常。

其中的原因,可以分成二个,一是张玄素自己身居要职,下属同僚,亲戚朋友之类自然不缺,富在深山有远亲,十分正常,二是李承乾的原因了,就是几天之前,皇帝任命张玄素为太子府少詹事,其中的含义,意味深长,大家都知道,太子要是登基,那么东宫的官属,就是所谓的潜邸旧臣,按照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古训……自然让很多人浮想联翩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三十五章谁打脸?

无论是真心来贺,还是趋炎附势,客人照样是在门前进进出出,差别也不是很大,唯一相同的地方,就是他们全部提着礼物而来,一脸笑容,开口就是恭喜,添丁进口,儿孙满堂之类的吉祥祝词。

下了马车,看到眼前热闹的场面,韩瑞笑道:“太子,我们是亮明身份,待张给事率众出来迎接,还是悄悄地进去,吃饱喝足走人?”

李承乾沉吟,这个时候,却是申时二刻左右,恰好是朝廷官员下班的高峰期,前来道贺的达官贵人,络绎不绝,负责接待的仆役,忙忙碌碌,眼花缭乱,晕头转向,打量了片刻,李承乾觉得,自己还是不要给人添乱了,当下笑道:“不要通报了,悄悄进去,免得打扰了主人的兴致,散宴之后,再表明身份也不迟。”

公开太子的身份,这些客人,多半围着自己打转,烦不胜烦,但是李承乾也不笨,不表明身份,谁知道自己来过。这样行事,尽管她有笼络人心的嫌疑,但是韩瑞觉得,这应该是双向的事情,或许,张玄素心里巴不得李承乾这样做呢,孙儿满月,太子来贺,说出去,倍有面子,而且也能够为李承乾博得个的好名声,堪称双赢。

“那好,带上礼物,走吧。”韩瑞笑道,侧身引请,李承乾也不客气,笑嘻嘻提着礼盒,来到门前记录礼品的司仪之前,将礼物搁在书案,司仪埋头抄写,连头都没有抬,直接挥手,两人相视而笑,挤在人群之中,顺着队伍,慢慢走进宅第。

与很多名臣相似,张玄素的府第,不算豪华奢侈,不过到底是文人禀性,院墙之下栽着许多石榴和芭蕉,沿着一条卵石小道前行,就是宽敞的后院,小径两旁栽着各式花草乔灌,假山怪石错落其间,别有风趣。

到了后院,这里宾客众多,自然容不下许多客人,不过,这里也有十来个仆役在此恭候,分流迎客,根据来客身份,地位,引请到不同的地方,有里宅客厅,也有偏院角落。

见到这个情形,韩瑞微笑,小声道:“太子,好像要出示请柬。”

“没有,怎么办?”李承乾问道,微微皱眉,当然不是担心,主要是不想现在就表露自己的身份。

“绕道而行。”韩瑞说道,身体轻侧,步伐调整,随着弯弯曲曲的走廊,继续往前走,尽头是个精致小亭,角落也是几株芭蕉,宽大的叶子,迎几摇曳,扇来几缕清风,丝丝凉凉,也是蛮舒服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亭上标明,听雨亭,字体飘逸,遒劲有法,尽管没有虞世南、欧阳询那样出神入化,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字,猜测应该是张玄素本人的书法,韩瑞习惯性的驻足欣赏片刻,点评道:“风韵足了,就是缺少几分放纵洒脱,显得有点儿拘谨了。”

“甚是。”李承乾点头说道:“有张芝草书的痕迹,就是太过拘泥字法,若是能够忘却,应该可以更进一步。”

两人,一个师从虞世南,欧阳询,一个天生贵胄,自小受到最高规格的教育,老爹李世民又是狂热的书法爱好者,兼书法家,耳濡目染,眼力自然不差,当然,也不是说,两人的书法也是那么厉害,所谓的眼高手低,指的就是他们现在的水平了。

然而,两人却没有自知之明,兴致勃勃的探讨起来,就在两人评头品足之时,身后却传来几人的声音,充满的讥诮。

“哼,两个小子,不知天高地厚,大言不惭,背后论人是非,岂是君子行径。”

“非也,连请柬都没有,多半是蒙混进来,也不知道是否经得主人家的同意。”

“咦,那个不是表妹夫吗,怎么在这里,见到我们,也不打个招呼。”

韩瑞回身,忍不住皱着眉头,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,上午在郑府才见过,现在又在这里相遇,“缘分”不浅呀,嗯,好歹也是亲戚,没有给自己不请自来,意图不轨的罪名,如此说来,还真要好好“谢谢”他们,所以,韩瑞决定,置若罔闻,就当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。

嗯,韩瑞也是好心,要知道他们讥讽的可是太子李承乾,那可是天大的罪名,毕竟也是姻亲关系,韩瑞觉得,自己不应该揭露,免得他们受到惩戒,多伤和气,最好的办法,就是装聋作哑了,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多么的和谐。

可惜,也不知道,几个姻亲的脑袋,是不是给驴踢了,韩瑞觉得,自己的暗示,已经十分的清楚明白,然而他们却视若无睹,继续开口冷嘲热讽,对此,韩瑞只得表示十分的遗憾,出于好心,提醒了句,笑呵呵道:“或许,我眼力不成,但是我身边的兄台,父亲可是世上少有的书法大家,可谓家学渊博,无论如何,也是不会说错的。”

这点,韩瑞觉得,自己并没有吹嘘,李世民的书法,不管是朝廷官员的阿谀奉承,还是从艺术价值来看,都处于上佳水平,考虑其特殊的地位,收藏的价格,还可以翻上几倍,可以与虞世南等人持平了,称之为书法大家,应该没有任何问题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果然,郑淖约那些表兄族弟之类,立即给震住了,仔细打量李承乾,发现他的举止气度,不像是普通人物,连忙客气的请教,毕竟,朝中虽有虞欧,但是民间也有大家,这是公认的道理,纨绔是纨绔,却不是傻蛋,自然要打听清楚,免得得罪人了。

听说是韩瑞的亲戚,李承乾也蛮客气的,微笑说道:“鄙姓李。”

李,陇西李,还是赵郡李,不过两家之中,没有听说,有什么出名的大书法家,相互对望片刻,又打听起来,得到李承乾是长安人士,更加迷惑了,窃窃私语片刻,他们得出结论,而且可以肯定,即使李承乾是陇西李氏子弟,父亲是书法大家,然而名声不显,不是糊弄人,就是故意吹嘘哄骗,徒有虚名罢了。

至于身份地位,更加不用顾忌,他们可是山东高门,连皇亲国戚也要给几分面子,况且又不是行凶闹事,打架斗殴,不过是明讥暗讽,算得了什么事情,所以顿时故态萌生,更加过分的指桑骂槐。

韩瑞就觉得奇怪了,怎么世上总是有些蠢人,喜欢通过贬低别人而抬高自己,难道他们不知道,侮人者,人必侮之,摇了摇头,韩瑞觉得,若是与他们计较,那岂不是说明,自己与他们一样的智慧水平?

不是一个层次的,难怪自己心里没有多少怒气,突然之间,没有了阴人的兴致,韩瑞耸肩转身,淡然说道:“李兄,这里蚊虫烦躁,要不,我们到别处走走?”

李承乾目光轻瞥,若有所思,点头说道:“也好。”

待两人走远,几人才反应过来,什么蚊虫烦躁?时值暮春,又是难得的晴朗天气,没有下雨,能有什么蚊虫,摆明了是在暗指他们,众人脸色顿时变了,也不怪他们反应迟钝,主要是已经习惯韩瑞,类似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的态度,谁能料到,他居然会反唇相讥。

“太过分了,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……”

“不行,去找他算账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对,告诉阿叔,让表妹把他休了。”

唐代,男女婚姻十分自由,谁休谁都行,王公贵族穷书生,贩夫走卒庄稼汉,感情不和,离了,然后再婚,那是常有的事情,舆论也不会刻意偏向哪边,要比现代洒脱。

“不急,宴会开始了,先去入席,待会再与他理论也不迟。”一人说道,其他人也觉得很有道理,反正跑得了和尚,跑不了庙,难道怕他飞了不成。

山东高门,无论身在何处,都十分管用,几人表明身份,立即得到热情的接待,到厅中首席就坐,开宴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,也不用多提,反正歌舞弦乐,客人尽兴,进半,张玄素带着儿子儿媳妇,抱住满月小孙子出场,众人顿时围了上去。

这个恭贺,这个道喜,吉祥如意的祝福滔滔不绝,包裹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,也不怕生,睁开如同水晶般纯净的眼睛,招着嫩白似雪的小手,乐滋滋招手蹬腿,煞是可爱,张玄素老怀大慰,嗯,这年头,四五十岁,自称老夫,也没人反对。

反正兴致来了,立即吩咐下去,婢女连忙奉上笔墨纸砚,张玄素执笔敛袖,挥毫泼墨,作诗一首,赠给自己乖巧的小孙子,又是得到一片欢呼喝彩,人人赞颂,其中,却传来不和谐的声音。

“张先生,诗才飞扬,但是书法却不怎么样,拘泥于张芝草书,少了几分圆转如意的,洒脱飘逸,算不得上品。”

在欢声雷动的时刻,居然有人这么不识趣,坏人兴致,众人安静,寻声望去,却见开口之人,义愤填膺道:“评价之人,真是睁眼说瞎话,据我看来,张先生之字,已臻天然化境,然而有些人,不懂装懂,丝毫没有领会孔夫子,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为知也的真义,满口胡言乱语,妄加编排,非议……”

听明白了,刚才评价之言,不是出自这人,张玄素皱眉,开口问道:“请问公子,刚才是谁,这样评价老夫的书法?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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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玄素兄,喜庆之时,没有必要与胡乱妄言之人,一般见谅,有空不如与我们多饮几杯。”旁边有人劝解,却也是一翻好意,而且很有道理。

刚才,开口挑拨的,自然是崔郑两家子弟,然而心里却未必存有挑拨之心,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,与张玄素攀谈而已,当下闻声,立即点头说道:“没错,无非是两个妄自尊大的小子,没有自知之明,胡说八道罢了,当时我们在旁听闻,已经替张先生好好教训他们了。

“却不知是谁。”张玄素饶有兴趣道:“人在何处,老夫要当面请教。”

咦,或者人心,比较偏向阴暗,大多数人闻言,下意识的以为,张玄素真生气了,准备亲自前去问罪,一些老朋友也十分奇怪,印象中的张玄素,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,怎么会揪住这事不放,不过也有几人,心明眼亮,觉得这话应该正面理解。

挑事之人,顿时愣住了,之所以针对韩瑞,只不过是出于世家子弟的优越感,见不得韩瑞年少成名,天下皆知,出于妒嫉心理,又或者其他原因,说几句风凉话,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,也不见得有多么怨恨。

况且,韩瑞再有什么不是,但是怎么说也是大家沾亲带故的姻亲,再大的矛盾,内部解决即可,若是向外宣扬,岂不是让人笑话。这种观念有别于后世,换了千百年之后,才不管什么家族名声,就算闹得满城风雨,人尽皆知,也不会轻易罢休。

他们是迟疑了,但是却忘记,张府之中的客人,也不只是他们而已,刚才听雨亭的事情,自然有旁人看到,觉得是个机会,才不管那么多,上前笑道:“是两个少年,好像没有请柬,给安排到西院去了。”

“啧,原来是两个吃白食的。”

“这也就罢了,来到主人家府第,也不知道收敛,胡乱非议,惹人厌烦。”

“嘻嘻,胆子好大,也不怕张公愤然,派人轰他们出去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些只不过是类似幸灾乐祸,打酱油路过,看热闹的观众,一不咸不淡的议论,那些存心讨好张玄素的,自然是义愤填膺,激烈讨伐起来,张玄素耳闻目睹,微笑说道:“好了,一点小事,的确没必要计较,大家归座,饮酒。”

当事人,都没有在意,众人自然无话可说,纷纷回席,张玄素举着杯盏,在席间,逐一敬酒,表示感谢,就在众人欢声热闹之时,韩瑞几个姻亲,却有几分急虑,悄悄商量起来,片刻就有了结果,达成了相同意见。

借着众人注意力集中在张玄素身上的机会,几个悄无声息的退下,急忙奔向西院,东顾西盼,终于在角落,找到了韩瑞与李承乾两人,由于没有表露身份,两人自然让张家的仆役当成了普通客人,安排在末席。

李承乾兴致勃勃,望着同席那些,大口吃肉,大碗喝酒,举止颇有些粗犷的宾客,感觉蛮新奇的,既然是末席,歌舞弦乐之类,自然不用妄想,不过酒膳却也不差,无论彼此之间是否认识,但是有缘同席而坐,却也十分客气,觥筹交错,你来我往,热闹非常。

口中闲聊的,无非是今年收成,妻儿老小,市井八卦,俚语逸事,自然不会与朝廷政事、风花雪月沾边,李承乾颇是喜欢这种感觉,韩瑞却觉有些尴尬,低头喝酒掩饰,没有办法,也不知道是谁挑起了头,说到了近些日子,最为火爆的事情。

“一万贯,阿耶,找个人而已,就给这么多钱,败家啊。”

“人家有金山银山,想怎么挥霍都成,不过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,非打断他的腿脚不可,也不念及祖父辈赚钱辛苦,浪费无度。”

“就是这个理,有钱,接济,施舍,做什么不成,偏要……”

在普通百姓的眼中,才不管韩瑞的目的是什么,听说这件事情,无一例外,予以谴责,有出于好心,也有无端嫉妒,幸好,韩瑞是匿名行事,虽然瞒不了官员权贵,但是普通百姓,却不清楚详情。

当然,更多的人,也不想追究是谁出的悬赏,只是想要找到那个小吏,拿到赏钱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应该是躲在山里,骊山、终南山之类。”

“也不一定,或者人家反其道而行之,就窝在县城中。”

“道观,寺庙,庄园,乡村……”

看得出来,民间高人也不少,什么百姓愚昧,多是居于高位的脑残官员自以为是,平日不表现出来而已,现在有机会,七嘴八舌的分析研究,其中的见解,十分独到,连韩瑞听了,也暗暗点头,准备派人朝这些方向查寻。

“……什么山庄树林,扯得远了,要是我的话,出了长安城,又悄悄地跑回来,随便在个地方躲藏,看你们怎么找。”

韩瑞惊悸,好像,也有可能,俗话说,最危险的地方最为安全,这个猜测,也不是没有道理,要是小吏根本没有出城,那他会躲在什么地方?就在韩瑞深思之时,眼前手影晃动,惊醒过来,发现是那些姻亲,顿时皱眉,语气之多了几分不客气:“你们没完没了的,究竟想干什么。”

其中一人傲然说道:“哼,现在没空搭理你,酒足饭饱了,就快些回去。”

“对,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人了,现在不走,等着人家找你麻烦吧。”

“要不是看在表妹的份上,才懒得通知你……”

韩瑞莫明其妙,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,带着几分迷惑,无奈说道:“我在陪朋友,也没空理你们,没事的话,走开些,免得……自寻苦吃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李兄,这些不过是给家里宠坏了的公子哥儿。”韩瑞侧身说道:“整天惹是生非,虽然有点儿烦,但是却没有什么大恶,不要理会他们。”

李承乾微笑,轻轻点头,打量了眼,低头小酌,果然没有在意,两人这种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的模样,十分成功的,激起了几个公子哥儿的怒气。

“好哇,好心给你报讯,不领情也就罢了,居然还咒我们。”

“连同刚才,骂我们是蚊虫,旧账未算,又添新仇。”

“老早看你不顺眼了,现在恰好名正言顺与你清算。”

某个人已经卷起了衣袖,满面激动的红光,一副终于等到了今日的模样,很让韩瑞怀疑,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,狠狠的得罪过他,心中迷惑,韩瑞终于正眼,打量这人,咦,居然是个小孩,十三四岁,眉清目秀,稚气未脱,依稀记得,这人好像是……郑淖约族弟。

“真不明白,就会写几首破诗而已,阿姐怎么会嫁给你。”见到小孩面对自己张牙舞爪,提到郑淖约,却一脸孺慕之情的神情,韩瑞隐约明白怎么回事了,心中顿时哭笑不得。

几人快步闯了进来,再到小孩叫嚷,不过是三五分钟的事情,这个时候,旁边的宾客也反应过来,指指点点,观看热闹。

“咳,小弟……”名字忘了,姑且这样称呼,韩瑞尽量和颜悦色,准备向这个小孩,解释下,什么叫做两情相悦,鸾凤和鸣,不料,人群之中,传来了阵阵骚动,韩瑞望去,却是张玄素带着儿孙到了。

同朝为官,彼此之间,也有几分印象,当然,相对韩瑞,张玄素更加深刻,毕竟刻坊事件的风波未息,没有那么容易遗忘,再见到韩瑞旁边的崔郑子弟,张玄素有些明了,看来评价自己书法的,应该就是韩瑞,不愧是虞秘监弟子,一针见血呀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心中感叹,张玄素含笑,径直走来,韩瑞见状,连忙行礼道:“见过张先生。”

之所以称先生,不唤官职,就是表明,自己私下前来拜访,不带任何功利之心,张玄素自然听得明白,微笑说道:“老夫的书法,真有那么差劲?”

“张先生此言,什么意思?”韩瑞不解,望了眼旁边几个姻亲,眉头一皱,觉得多半又是他们挑拨滋事。

“哼,好男儿,敢作敢当,居然不承认……嗯,你是没说,他可说了,张先生的字,过于拘泥,不算佳品。”看得出来,这人却也好心,将韩瑞摘了出来,手指李承乾,将罪责全部推到他的身上,大义凛然道:“他还说了,张先生的书法,与他父亲相比,不仅相差悬殊,而且不足以道里计算。”

呃,韩瑞啼笑皆非,有几分尴尬,坦率说道:“张先生,别听他胡言乱语,这话,咳咳,其实是我说的。”

傻了,居然老实承认,几个烟亲心中大骂,没有留意,刹那之间,张玄素的表情,变得十分的怪异,知道隐瞒不过了,李承乾轻笑,由韩瑞身后站了出来,拱手道:“恭喜张先生,府上添丁进口,儿孙满堂,无心的几句戏言,却是冒犯了,莫要介意才是。”

“……太子,你怎么来了。”张玄素连忙回礼,神情坦然自若,毕竟也是经过风浪的,哪里会那么容易失态,惊愕之后,瞬间就平息了心情。

“太…太子……”

然而,旁边众人,根本没有心理准备,霎时听到张玄素叫唤,难以置信,以为听错了,特别是几个崔郑子弟,立时觉得天雷阵阵,轰隆作响,完全蒙了,想到刚才的厥词,不仅是在打太子的脸,甚至连同皇帝也打了,认真追究起来,后果不堪设想啊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三十七章悔不当初

知道李承乾的身份,根本不用推想,众人就明白原因,韩瑞摆明了是在拐弯抹角的奉承李世民,至于有那么点儿贬低张玄素的地方,这也十分正常,论张玄素也没这个胆量,敢宣称自己书法胜过皇帝,所以韩瑞只是说了实话而已,谁也不会与之较真。

而且,其中也包括当事人张玄素,听到评价,本来就是起了求教之心,却是没有料到,居然是李承乾与韩瑞两人,太子亲来道贺,称得上是意见的惊喜,至于其他,自然顾及不上,也不需要他提醒,旁边的众人,惊喜交集的望着李承乾,纷纷上前行礼。

心中苦笑,也知道很难清静下来了,李承乾主动与众人打招呼,随之自然而然,在众人的簇拥下,向厅中走去,西院的客人,这个时候,才松了口气,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的激动,居然与堂堂太子,同席宴饮,多么荣耀啊。

一辈子,可能都没有这样的机会,没有想到今天,居然实现了,真是难以置信,特别是几个与李承乾说过话,举杯敬饮的客人,差点幸福得要晕倒过去,仿佛身在云端,飘飘然,仍然没有醒来,主要是害怕,清醒过来,发现只是梦而已。

嗯,也可以想象,就是刚才不经意的接触,今日之后,根本不用什么人推波助澜,市井之中,就会流传,太子李承乾,宅心仁厚,体恤臣属,英俊贤明,礼遇平民……等等,或真或假,夸张好几倍的赞誉。

不过,也不是谁,都那么兴奋的,至于韩瑞的几个姻亲,现在的心情,难以描述,欲哭无泪,连自杀的心都有了,不带这么玩人的,好好的太子不做,偏要玩什么微服私访的把戏,这也就罢了,居然宣称自己父亲是书法大家,明摆着是想坑人。

当然,其中最可恨的,却是韩瑞,这个小子,大家好歹也是亲戚,明知道李承乾的身份,居然没有透漏丝毫的口风,肯定是故意的,好把他们引到坑里,现在如愿以偿,指不定怎么偷乐呢,就是他们傻,他们笨,上了贼船,覆水难收,怎么回头?

“立即去请罪。”众人下意识的想法。

随即有人摇头,忧虑道:“弄得人尽皆知,太子又不愿意凉解,那岂不是更加糟糕。”

“太子胸襟宽广,豁达大度,应该不会介意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觉得呢?”

“唉……”

几人躲在角落之中,齐声叹气,悔不当初,过了片刻,终于有人小声道:“他与太子的交情真的很好,让他帮忙美言,或有回缓的余地。”

“可是,早上,刚才,我们……”众人无语,早知如此,真的应该听信郑仁基的劝告,不要随意的招惹韩瑞,谁能料到,风水轮流转,报应居然来得这么快,自然后悔莫及,肠子都青了。

“唯今之计,只得这样了。”商量片刻,几人束手无策,为了不给家族带来灾祸,最好的办法,就是求韩瑞帮忙说项,不过韩瑞是否答应,他们心里也没底,毕竟他们也不是傻蛋,以为只要开口,人家就愿意帮忙。

“找阿叔,阿婶,阿姐,他们开口了,他不敢拒绝……”还是那个小孩比较机灵,满脸不情愿,却出了个好主意。

“……聪明,事不宜迟,立即就去。”

几人心情惶惑,匆匆忙忙走了,客厅之中,却是一片欢乐融和的景象,太子李承乾在场,自然成为当之无愧的主角,众人基本是围着他打转,说得不好听,都有些曲意逢迎的意味,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,毕竟是皇权时代,想要富贵平安,就要遵守时代的规则。

不然,就是异类,标新立异,反倒成了众人攻击的目标,盖个对太子不敬的帽子,就算皇帝与太子容忍,朝廷百官也会有疑义,觉得礼法有亏,不成体统,毕竟不仅是皇帝需要维持统治根基,文武百官,也希望王朝长治久安,保证他们的即得利益不会丢失。

自然,厅中,也不是人人都这样功利,至少张玄素……的小孙子,在婢女的怀中,非常不乐意李承乾抢了自己的风头,嫩嫩的小嘴嘟呶轻撇,大有嚎啕大哭的趋势,给众人挤到旁边的韩瑞,见到婴孩可爱,忍不住伸了两根手指,轻拧那带着乳香的白嫩脸蛋,润滑细腻,比上等的绸缎,还要柔软。

小孩子,最受不得冷落,见到有人陪他玩耍,顿时眉开眼笑,摇手蹬足,乐不可支,嗬嗬的笑了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符节,却是与我孙儿有缘。”这个时候,张玄素走了过来,慈祥望着襁褓中的婴孩,微笑说道:“换了别人,没有这么兴奋的。”

人家不过是礼貌用语,韩瑞自然不会当真,也客气了两句,却听张玄素笑道:“十年八年之后,待我孙儿启蒙,拜你为老师怎样?”

咦,韩瑞惊讶,感觉非常突然,张玄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?

察觉他的疑惑,张玄素笑道:“莫明其妙,就有了这个念头,果真是缘分,不过以符节的才学,成为我孙之师,绰绰有余,就怕以后,孙儿资质愚鲁,符节瞧之不上。”

韩瑞微笑,十年八年之后的事情,谁能说得准,不过,韩瑞在意的,却是张玄素的态度,自从免职之后,除了一些好友,以及平时交往甚密的权贵,其他官员,文人士子之类,就再也没有往来,搞得自己好像灾星,人人避之不及似的。

而今,张玄素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,目光带着欣赏,赞许道:“文章诗句且不说,一篇阿房宫赋,却是胜过我等群力上书劝谏。”

突然,韩瑞醒悟,张玄素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事迹,就是在贞观初年时候,李世民下诏发兵修洛阳宫乾阳殿,以备巡奉,张玄素闻讯上书谏奏,认为当时百废待举,必欲节之以礼制,否则阿房成,秦人散,章华就,楚众离,及乾阳毕功,隋人解体。

其中奏谏的内容,与阿房宫赋何等的相似,不过张玄素的是疏奏,阿房宫赋是文章罢了,韩瑞也听虞世南提到这件事情,第一反应就是巧合,第二念头就是,说不定阿房宫赋的灵感,就是来源于张玄素的奏折。

不管怎么说,对于张玄素,体恤百姓,减少徭役的行为,韩瑞颇为佩服,自问,若不是当时情况特殊,才不会管李世民要修筑宫殿,是不是劳民伤财之类的问题,况且当年张玄素劝谏,可是在李世民的面前,慷慨陈词,将他比作桀、纣、杨广,这需要多大的勇气,反正韩瑞觉得,自己肯定没有这种胆量。

在此,也不得不佩服李世民的气量,或许觉得有了魏徵不够,明明已经怒形于色,为了让更多的魏徵站出来,给人指着鼻子骂了,居然忍气吞声,收回成命,而且赏了张玄素两百匹彩帛,就是由于李世民这样的纵容,所以朝廷百官,越来越“放肆”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佩服张玄素直言敢谏的胆量,张玄素也十分欣赏韩瑞的实干能力。

无论是曲江宴的设想,还是活术印刷的实施,对于朝廷,非常有利,有着深远的影响,这是朝中官员的共同看法,如果不是韩瑞的资历不够,达不到升迁的标准,凭着两件功劳,再怎么破格提拔也不为过。

不过,政绩已经摆在那里,只要再打磨两三年,三省各司,都抢着要人,可惜,中途却突然出了这档事情,但是张玄素却不以为意,可以推测出来,责任不在于韩瑞,毕竟以他对于李世民脾性的了解,要是事情真是韩瑞所为,哪里只是革职这么简单而已。

君不见,韩瑞八品散官还在,况且,留候录用,更是为了以后作打算,一抑一扬,帝王之道,在官场上,十分常见,出仕二三十年,张玄素岂会不明白,不仅是他,朝中那些高官大臣,心里也透亮清楚,不过与韩瑞没有多少接触,自然不会主动上门提醒。

就是虞世南这种,与韩瑞关系比较亲厚的人,即使明白了,也不会点醒,因为贬职启复,起起落落,失意得意,循环往复,相当于官场的基本规律,要是连这种挫折,也承受不了,就不要往仕途参合了,免得抑郁寡欢,积忧而亡。

夸赞几句,张玄素话峰突转,略带责怪说道:“符节,是在自暴自弃,还是和谁赌气,通缉悬赏,那是朝廷官衙的事情,你这样行为,有点儿过了。”

这话别人说,可能有些交浅言深,但是张玄素直言不讳,却是出于关心,非常的坦然,韩瑞听了,有点儿感激,又有些尴尬,就要措辞解释之时,李承乾走来了,亲切拍着韩瑞的肩膀,和煦笑道:“张先生有所不知,这些日子,流言蜚语,漫天不绝,他也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,一时冲动,可以理解。”

“这倒也是情有可原。”张玄素点头说道,目光在李承乾与韩瑞身上掠过,突然之间,笑容多了分欣然,太子近贤臣,远小人,何愁不成为贤明之主,至于之前,东宫传出的一些非议之语,多半也是流言,不可当真。

三人围了个小圈子,在那里交流,旁人也不好意思硬凑上去,不过有件事情,他们却知道了,韩瑞与太子,有奸情,呃,不对,是私情……好像也不对,应该是交情不浅啊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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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就是那么现实,之前,众人觉得,韩瑞仕途受挫,以后怕是没有出头的机会,自然与之疏远,而今发现,他与太子的关系亲厚,还怕日后不能上进?一时估计错误,自然要予以弥补,纷纷露出友善的笑容,上前敬酒攀谈。

逢场作戏,哪个不会,韩瑞心里鄙视,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的浓郁,彬彬有礼,十分客气的回应,尽说些没有营养的废话,一圈下来,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,小声提醒李承乾,也该告辞而归了,毕竟身为太子,离宫过久,也不是件好事,众人自然理解,在张玄素的带领下,恭送李承乾离去。

韩瑞陪同,上了马车,正坐其中,微笑说道:“多谢太子殿下。”

“无缘无故,怎么突然致谢?”李承乾奇怪道。

“几个姻亲无知,冒犯了太子。”韩瑞解释道:“然而太子宽宏大量,没有与他们计较,免了许多麻烦,怎能不谢。”

“这点小事,就算不是顾及你的情面,我也不打算追究。”李承乾笑道:“就像你说的,不知者不罪,上位者的胸襟,应该要比常人更加宽广,这样才能容得了天下。”

“然也。”韩瑞欣然说道,一股莫名的成就感,油然而生,穿越之后,即使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但是能够影响李承乾,改变自己的行为脾性,也算是流芳百世的丰功伟绩,问题在于,别人不知道,何谈流芳百世,纠结啊。

察觉韩瑞的情绪有些失落,李承乾误会了,安慰说道:“知道你胸有雄心壮志,正准备施展才华的时候,却受了冤枉,心里难受,不过,你也不用垂头丧气,待再过两天,我奏请父皇,让你官复原职,或许迁到中书门下,要是不行,那就来东宫吧。”

李承乾有几分兴奋,觉得这才是最好的主意,韩瑞在东宫任职,有自己关照,肯定不会再发生给人陷害的事情。

“……也行,不过记得先缓几日,等到风波平息,那样才不会惹人非议。”韩瑞说道,没有拒绝李承乾的提议,反正今日之后,或者之前,自己已经给人贴上了太子党的标签,现在不过是坐实了而已,没有什么区别。

在东宫混几年,多学习积累,免得像现在,糊里糊涂,让人陷害了,也弄不清楚,谁是幕后的黑手,常言道,官场诡谲,人心复杂,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以前,只是玩笑般的谈论,现在见到韩瑞松口,李承乾自然非常高兴,认真的盘算片刻,兴致勃勃的说道:“詹事府,嗯,都是四五品的官员,你级别不够,不过家令、率更和仆寺,还有缺额,你想进哪个?”

家令、率更和仆寺等三寺,制比大内诸司、监,掌管东宫日常后勤杂事,虽然没有太子詹事府和左右春坊那样显达,不过也不能小觑,毕竟,像太子詹事、中允、洗马、舍人之类,负责太子教育,职务十分清贵,但是,不要忘了,负责后勤工作,往往意味着,油水肥差。

一言以蔽之,前者是难得的荣耀,后者是实在的利益,当然,这只是粗略的划分,毕竟负责后勤采购,不一定有中饱私囊的机会,而且在詹事府,左右春坊任职的官员,多是朝中大臣兼任,看重的自然是荣誉,而非区区的小利。

李承乾,肯定没有想那么多,就事论事而已,也想直接任命韩瑞为太子府詹事,可惜太子虽然号称半君,但是东宫官员任命,却要经过皇帝的批准,这样不现实的事情,就是一年前的李承乾,都不会去做,更不用说现在了,处理事情,愈加注意合乎情理。

“太子随意安排就行了。”韩瑞微笑道,反正相信李承乾不会亏待自己,开口索求,倒是显得有些庸俗,该矫情的时候,也要矫情一下的。

果然,李承乾大包大揽道:“那好,事情交给我来办,你在家里等我消息就成。”

不久之后,回到宅院门前,韩瑞挥手,与李承乾作别,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,慢慢的开始反省自己,感觉心态不知不觉之中,好像发生了某些变化,以前,没有那么热衷于权势的,现在,似乎已经身陷其中了。

这样,也没有什么不好,考虑片刻,韩瑞坦然而笑,人性、堕落之类的问题,太过深奥,韩瑞不想研究,而是觉得,自己做官,既没有欺压百姓,又没有贪污受贿,只要心中无愧,自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。

念头通达,韩瑞转身,满面春风,走进庭院,却见郑淖约迎面走来,神情有别于往常,少了温柔恬静的笑容,柳眉微蹙,踌躇犹豫,韩瑞微愣,奇怪问道:“约儿,怎么了,是否遇上什么烦心事了?”

勉强挤出丝缕笑容,郑淖约轻轻点头,随之摇头说道:“夫君多心了,没事。”

“看你,撒谎都不会。”韩瑞微笑,握住郑淖约的纤手,右手环搂纤腰,轻声道:“一脸的愁绪,瞎子也能看得清楚。”

“夫君胡说,既然是瞎子,怎么看得见。”郑淖约说道,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,不然她也没有与韩瑞辩驳的心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呵呵,在约儿面前,瞎子眼睛发光,立即不药自愈。”韩瑞笑道,变相夸赞郑淖约风姿卓然,娇研美丽。尽管清楚,这是夸张哄骗的甜言蜜语,不过郑淖约心里,却乐滋滋的,露出了喜悦笑容。

“笑了就好,说吧,到底有什么烦心事,尽管说来,天下之间,没有你夫君我,解决不了的问题。”韩瑞拍胸说道,豪气干去,这话,现在说说自然可以,出了外头,无论如何,韩瑞也不会承认的。

郑淖约喜欢这种感觉,被夫君搂在怀中,温柔呵护,俏脸贴在韩瑞的胸膛,郑淖约呓语说道:“夫君,对不起。”

“怎么又道歉了,早上才说过……”顿了顿,韩瑞隐约明白怎么回事,展颜笑道:“是不是,你那些表哥族弟,找上门来了。”

“没有……是小舅。”郑淖约低声道,芳心又是不愤,又是气恼,咬着嘴唇,毕竟是关系不错的亲戚,总不能撒手不管吧。

“那他说些什么了?”韩瑞说道,原来是这事,反正李承乾不准备追究,根本不用解决,不过在此之前,却要听听,那些姻亲,有什么说辞,如果乖乖赔罪道歉,那自然是皆大欢喜,毕竟韩瑞骨子里,是个性格随和的人,缺少杀伐果断的狠劲。

尽管心里很不爽,但是看在郑淖约的情面上,却是可以忍耐下来,然而,要是没有丝毫的诚意,单纯以姻亲关系欺人,命令似的,让自己摆平此事,那么……

抱着郑淖约软绵绵的香躯,韩瑞侧头撇嘴,发善心,也要看对象,要是他们觉得,自己帮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,那么宁愿郑淖约责怪自己,也要袖手旁观,省得吃力不讨好,养了只中山狼,到头来忘恩负义,反咬自己。

犹豫了下,郑淖约说道:“小舅说,他们知道错了,得罪太子,只是无心之过,希望你能代为求情……”

韩瑞沉默,轻轻皱眉,好像在权衡轻重,郑淖约抬头,美丽的眼眸,透出柔和的目光,眼波流盼,轻轻说道:“夫君……”

“就是这样?没别的了?”韩瑞问道,一脸的失望,如果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两句,却是看不出诚意来。

“别的……”惠质兰心,明白韩瑞的意思,郑淖约微笑道:“自然是摆酒设宴,当面向你赔礼,请求原谅,这样够了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样才对嘛,韩瑞心中满意,笑呵呵道:“夫人觉得可以就行,什么都听你的。”

“我的意见,自然是……”心中甜蜜,郑淖约说道:“不行,开口就答应帮忙,那也太便宜他们了,不给他们点儿教训,以后,都不知道引以为戒。”

韩瑞连连点头,真是好媳妇,这话说到自己心坎上了,自己就是这么想的,不是小心眼,斤斤计较,主要是为了他们能够吸取教训,悔过自新,重新做人,免得这回得罪太子,以后恐怕会直接得罪了皇帝,那时就晚了,一刀下去,连求情的机会也没有。

突然之间,发现自己的初衷是那么的高尚,韩瑞感叹了番,连忙虚心求教道:“那么,依夫人之见,应该怎样才行?”

“这个,得慢慢思量。”郑淖约沉吟片刻,柔唇弯了道美丽弧形,眉目似月,晶莹透亮,小声说道:“我记得,十七表哥手中,有卷钟嵘诗品的手抄原本,二十三表弟有……”

一个个揭露他们底细,韩瑞惊叹,迟疑说道:“这样,是不是有些过分了。”

“没事,这些物事,在他们手中,却被束之高阁,完全是明珠暗投。”郑淖约笑道:“不如送给夫君,相得益彰。”

韩瑞深以为然,浑然忘记,再好的宝物,落到他的手里,也多半是锁在箱底,没有面世的机会,一样是糟蹋了。

郑淖约说道:“这样,夫君满意了吧。”

“满意,自然满意,不过……”韩瑞笑容可掬,有点儿坏坏的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在郑淖约雪白俏脸吻了下,用力环抱她那香软身子,柔声道:“最让我满意的,却是娶了个设身处地,为我着想的好媳妇。”

“夫君……”郑淖约羞涩微笑,秀首轻抬,美眸迷离,柔情似水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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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一场小雨之后,云卷破晴,蔚蓝色的天空,碧透似水,洁净无暇,满园的花卉,沾着晶莹珠露,闪耀着七彩光芒,更加显得鲜花娇嫩,绿叶青翠,一阵湿润的凉风吹拂而来,清新空气,携着花香,飘荡弥漫,熏人欲醉。

郑府后院,一幢精致的阁楼之中,韩瑞与郑淖约携手而来,与郑仁基见礼之后,寒暄了两句,便摆开了围棋,执子对弈起来,话说,给虐了许久,韩瑞的围棋水平大有长进,至少不会那么容易给人围杀。

况且,旁边还有郑淖约,偎依在韩瑞肩旁,时不时给些暗示什么的,所谓夫妻同心,其利断金,两人计长,联手对付郑仁基,结果自然不言而喻。

半个小时之后,郑仁基弃子,叹息说道:“想当初,还是跟我学的围棋,现在却不留丝毫情面,嫁出去的女儿,泼出去的水,真是没有说错呀。”

“阿耶。”郑淖约嗔怨起来。

韩瑞笑道:“岳丈不服气,我们可以再来。”

“算了,算下时间,他们也该过来赔罪了。”郑仁基摆手,欣慰说道:“符节,不计前怨,可见气量不凡,我果然没有看错人。”

“大家都是亲戚,能有什么怨隙。”韩瑞摇头说道:“况且,太子胸襟过人,也没有计较此事,赔罪什么的,就不必了吧。”

“那怎么成。”郑仁基说道:“我郑氏以礼持家,知错必改,才是我郑氏子弟,而且他们既然已经答应,要亲自向你请罪,更加应该言而有信,不然,何以立足于天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点头,没有继续坚持,毕竟这是人家的规矩,而且已经上升到信誉原则,自己拒绝的话,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盛情,所谓盛情难却,韩瑞无可奈何,就心安理得的等待起来,其实心里,还是蛮期待的。

时间不大,正主来了,在外面走廊之中,你推我让的,慢慢走来几人,在前面领路的是崔焙,颇有几分不耐烦,回头斥道:“你们几个,够了没有,才几步路而已,就磨磨蹭蹭走了大半个时辰,再不出现,人家就走了。”

“走了更好,不用丢脸了。”有人嘀咕。

崔焙耳尖,立即听到了,步伐停滞,转身板脸,瞪着几人,哼声道:“丢脸,你们也知道什么叫丢脸,那么之前,为什么不听劝告,针对人家,现在后悔了吧,庆幸,人家豁达,你们才有后悔的余地,要不然,指不定已经身在天牢,等着长辈哀求疏通,捞你们出来呢。”

几人不吭声了,知道崔焙的话,没有夸大,毕竟是世家子弟,就算得罪了太子,只要长辈出面干涉,求情开脱,最后肯定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安然无恙,问题在于,期间,难免要吃几分苦头,一场牢狱之灾,肯定是避免不了的。

而且,真进了狱中,哪怕没有受苦,可是什么面子,里子,一定荡然无存,出来之后,必然让人耻笑,世家子弟,视名誉如生命,自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,而今,幸得韩瑞,极力求情,好说歹说,滔滔不绝,费尽唇舌,才勉强让太子,不追究下去了。

这是郑淖约传来的口信,一场风波,平安化解,然而,事情却仍然没有了结,所谓的以礼传家,不是句空话,受了韩瑞的恩惠,若是没有丝毫的表示,那么以后,都不用做人了,不过,冷嘲热讽的时候,心里非常畅快,赔礼道歉,那就是不同心情了。

尴尬、窘迫、难为情,特别是当初,讽刺得越厉害的,现在,恨不能学习鸵鸟,把头埋到胸口,或者干脆在地上挖个坑,然后把自己埋了,这样一了百了,比较省事。

想想而已,该面对的,还是得面对,在崔焙的催促下,几人继续磨蹭,眼看离阁楼还有几步之遥,再也迈不开步子,推三阻四,就是不肯前行。

“随你们怎样,我不管了。”崔焙实在是看不下去,就要挥袖离开,却给几人团团围住,叫叔唤舅的,小声哀求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真拿你们没有办法,在这等着,我先进去探下口风。”崔焙无奈说道,撇下几人,快步走进阁楼,过了片刻,悠悠出来,招手示意。

“十九叔,什么情况?”几人纷纷打听。

崔焙笑了笑,轻声说道“能有什么情况,人家都不在意,你怕些什么,进去吧,每人敬杯酒,又没有外人,谁会笑话。”

等人赔罪,又不是自己道歉,他自然不会在意,敬杯酒,说得轻巧,做起来难啊,一时之间,几人愁眉苦脸,好想临阵脱逃。

“男子汉,大丈夫,能不能干脆利落一些,这样踟躇,好像性情怯懦的小娘子。”崔焙挖苦道:“实在不成,都回去吧,只要日后不怕别人耻笑就行。”

一阵沉默,终于有人鼓足勇气,挥手说道:“长痛不如短痛,兄弟们,走……”

几人整齐应声,仿佛慷慨就义似的,认准了方向,一哄而上,凌乱的挤进了阁楼之中,随之,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。

半响,几人飘浮的视线,才看向前方,却发现席案之前,红泥小火炉,炭火正旺,旁边只有韩瑞而已,郑仁基、崔氏、郑淖约,已经避开了,再看身后,崔焙没有跟来,发现这个情况,他们的紧张心情,稍微有所缓解,不过,仍然十分尴尬。

韩瑞目光掠过,心中暗笑,这种稳坐钓鱼台的感觉,真是爽快之极,见到他们没有出声,韩瑞也不着急,悠然自得的拿了个杯子,轻抿了口酒,香,真香,通体舒透啊。

韩瑞沉默不语,几人更加不好意思开口,阁楼之中,顿时陷入了种古怪的气息之中,反正不是自己理亏,韩瑞坐得安稳,然而其他几人,却觉得浑身难受,其实就是片刻功夫,他们却觉得非常漫长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随之,有人忍耐不住,轻轻咳嗽了下,迟疑说道:“那个……”

什么事情?韩瑞搁下杯子,目光露出质询的神情,那人脸上像是给火烧似的,红得要滴出血来,连脖颈也不能避免,在众人的期待下,咬牙狠心,目光别过他处,大声说道:“今日,我们是来向你赔罪的,请你原谅我们的过错。”

终于说出来了,咦,感觉好像也不难,那人觉得奇怪,如释重负,浑身轻松,有人示范,旁人自然跟随,纷纷叫嚷起来,此起彼落。半响,发现韩瑞没有动静,几人顿时又没了声音,悄悄对望,心里很不是滋味,在他们看来,自己开口赔罪,已经仁至义尽,韩瑞怎么也要给两分面子,不该这样托大。

到底是比较年轻,那个有姐控趋向的少年,沉不住气,大声责问道:“我们已经赔罪了,你还想怎么样?”

目光轻瞥,没人敢与之对视,韩瑞笑了,淡淡说道:“不是我想怎么样,而是你们想怎么样,是在赔罪?我怎么感觉不到,反而觉得,你们声音响亮,气势汹汹,像是来问罪的。”

几人闻声,面面相觑,臊得脸又红了,那个少年更甚,嗫嗫嚅嚅,羞愧低头不语,掌握了主动,韩瑞也没有乘胜打击的意思,招手示意,客气说道:“来者是客,请坐。”

韩瑞是郑仁基的女婿,也是半个主人,招呼来客,也算名正言顺,几人犹豫了下,纷纷上前落坐,却是忘记,按照血缘关系,他们之人中,有人与郑仁基的关系,更加亲密,哪里轮得到韩瑞指手画脚。

不过,这个时候,几人心乱如麻,自然没有意识到这点,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,当场给人逮到似的,一个个,心虚低头,默不作声。

没有理会他们,韩瑞动作优雅,执了壶酒,搁在红泥小火炉之上,过了片刻,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浮,酒烫好了,韩瑞以厚布垫手提壶,悬空轻斜,一条银白细线注落杯中,绽放出雪白色的花朵,热气腾腾,酒香更加诱人。

分了几杯,韩瑞罢手,端发下去,放在几人案前,依然没有理会他们脸上的迷惑表情,拿着白润如玉的瓷杯,微微昂首,温酒入喉,回味无穷。几人见状,也不怕韩瑞下毒,也举杯畅饮,就在这时,韩瑞突然说道:“我们之间,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咳~~噗~~

根本没有料到,韩瑞会在这时开口,措手不及,一个不慎,自然有人呛着了,酒雾四溢,煞是好看,最倒霉的,自然是中招之人,浑身雾水,满面露珠,狼狈之极。

眼中带了点笑意,韩瑞继续说道:“我们不妨开诚布公,说个清楚,你们是约儿的长兄小弟,我一向尊敬有加,自问,平日没有任何得罪的地方,为何总是与我针锋相对?”

几人迟疑,相互对望,却缄口不言,过了片刻,才有人说道:“没有什么误会,我们就是有些看不惯你,算了,也不多说,的确是我们错了,向你赔个不是。”

可能是喝了点酒,麻痹了神经,那人动作十分自然,顿首说道:“谢谢你的豁达大度,帮我们向太子求情。”

“既然大家是亲戚,不帮你们,难道向着外人不成,客气话也不用多说,有空的话,请我喝酒就行。”韩瑞笑道,站了起来,飘然而去,出了阁楼,目光掠过一抹亮光,果然不出所料,有人从中作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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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四十章私园聚会

韩瑞相信,世上,没有无缘无故的爱,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,就是嫉妒,也是有底线的,除非撕破了脸皮,不然一般人只是放在心里,没有那么容易表现出来,然而几人,明显是故意针对,有些不合情理,如果有人挑拨,那就可以理解了。

“符节,怎么样了?”

韩瑞沉吟,在走廊上遇到了崔焙,听到他的询问,灿然而笑,摆手道:“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怨,说开了,自然就没事了。”

“这么快,这帮小子,肯定抹不开颜面,没有端正态度……”骂了句,崔焙说道:“符节,你说实话,若是觉得他们不够诚意,尽管直言,待我去教训他们。”

“可以了,刚才顿首请罪,诚心诚意,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。”韩瑞略微苦笑道:“本来不想过来的,你们却偏偏这样安排,让其他长辈知道,多半怪我没有容人之量。”

“不要多想,这几个小子是罪有应得,你与没有关系,倒是你不计前怨,帮他们化解了灾难,大家心中十分感激。”崔焙劝解起来,这件事情的是非对错,崔郑两家子弟看在眼里,还不至于颠倒黑白,责怪韩瑞。

当然,心里是不是真的感激,那就难说了,韩瑞也没有在意,毕竟人心叵测,直到现在,他心里也在揣测,陷害自己革职的,是不是北学道统的世家大族,崔郑两家是否知情,若是知情,却没有告诉自己,这样的姻亲,不要也罢。

不是韩瑞多疑,而是情况有些复杂,不是没有头绪,主要是可能性太多,又没有明显的线索,整件事情,仿佛蒙了层迷雾,让韩瑞不知道,该朝哪个方向查寻,所以,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,自然谁都怀疑。

心中思考,韩瑞应付说道:“我觉得吧,可能是我们之间,缺少交流,他们对我有点儿误会,以后,多些聚会,喝酒宴饮,关系自然融洽了。”

“也是。”崔焙点头赞同,犹豫了下,笑呵呵说道:“符节,明日有空,随我们去汤浴,然后看斗鸡,走马……”

崔焙滔滔不绝,列举了许久纨绔子弟最爱的游戏,以前,听到这样的邀请,韩瑞自然婉转的拒绝,而今正要开口,脑子闪过一个念头,立即改口答应下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咦,你真去啊?”崔焙有些错愕。

韩瑞挑了下眉梢,笑道:“难道有什么问题?”

“以前,不见这么爽快……”崔焙喃声自语,忽然想到韩瑞最近的遭遇,嬉戏玩耍舒缓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,心中释然,立即笑道:“当然没有问题,难得你有这个兴致,上次在元婴殿下府上,败兴而归,这次,肯定让你尽兴游戏。”

知道这个公子哥儿的德性,韩瑞不得不再次提醒道:“那个……我与约儿感情很好……”

“放心,放心,知道你不喜狎ji,不会带你去那些地方的。”崔焙保证说道,心中欣慰郑淖约找了个好夫君之余,也在嘀咕,既不逛青楼楚馆,又不走马章台,算什么名士,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。

回到厅中,听到事情已经解决,郑仁基心里高兴,聊了片刻,备好了午餐,那几个姻亲,不好意思逗留,早早走了,剩下三人,也没有多少气氛,小酌几杯,也就散席,反正没有别的事情,韩瑞索性陪郑淖约留下,直到用了晚餐,这才乘车归去。

途中,与郑淖约说了明日和崔焙游玩的事情,表面理由,自然是多交流接触,减少误会之类的,约她同去,郑淖约摇头笑道:“明日,我陪阿娘去进香,夫君多与他们走动也好,若是还有人不识好歹,就不要再忍让了。”

韩瑞笑了笑,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,毕竟谦和过头了,也要妥当露出些峥嵘,免得让人觉得自己软弱可欺,得寸进尺。

第二天,韩瑞带了两个仆役,特意穿上名贵绸缎裁缝的衣袍,金冠玉带,黑缎皮靴,手中把玩小巧玲珑的玉如意,装束打扮,如同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哥儿,可见佛靠金装,人靠衣装之言,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
所谓居侈体,养侈气,近年来,韩瑞接触的,尽是达官贵人,朝廷大臣,皇帝太子,潜移默化,身上不知不觉,也沾染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度,骑在青骢宝马之上,出现在崔焙眼前之时,要不是韩瑞拱手开口,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“符节,是你……”崔焙惊诧不已。

“是啊,有什么不对吗?”韩瑞笑道,绝对不是炫耀,只不过是为了增加那些公子哥儿的认同感,比较容易打听消息而已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觉得有些突兀,不过……”绕圈打量片刻,崔焙点头说道:“这才像样,以前的白衫儒袍,早应该丢了,一点也不符合你的身份。”

这样才不习惯,韩瑞觉得,白衫儒袍,反而更加舒坦,不过也没有与崔焙辩驳,客气谢谢他的赞美,微笑问道:“现在,我们去哪?”

“城东,白虎观。”在仆役的搀扶下,崔焙踩蹬上马,意气风发说道:“带你去见识一番,就怕你流连忘返,不愿意归来,约儿埋怨我把你带坏了。”

韩瑞不置可否,左顾右盼道:“就我们两个?”

“怎么可能。”崔焙说道:“人很多,去到你就知道了。”

韩瑞点头,没有再问,纵马前行,目光幽幽,希望此行,可以如愿以偿。

城东,白虎观,就在骊山的脚下,牡丹花沟的附近,沟中有泉,十分净透,潺潺溢流,浇灌沟中的花草树木,长得枝繁叶茂,郁郁葱葱,花色特别娇艳,到了这里,就觉得一阵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,沁人肺腑。

暮春之末,夏天即将来临,炎炎暑气,悄无声息的袭来,跑马驰骋而来,身上多少有几分燥热,额头微见汗渍,来到这里,犹如饮了凉水,通透舒爽,韩瑞忍不住称赞:“好地方,以后盛夏,来此地避暑也不错。”

“玩耍可以,避暑这里不行,下次带你去个地方,那里才是避暑的胜地。”崔焙说道,驱马绕道而行,走了许久,才来到了白虎观,吩咐随行仆役,看管马匹,直接走了进去。

古朴雅致的建筑,飞檐斗拱,也有几分气势,不过地方比较偏僻,香客好像较少,几乎没有,正殿之前,供奉老君塑像,炉中几柱清香,冷冷清清,连个人影也不见,供台角落,已经多日没有打扫了,积了层灰尘,屋架之上,更是布满了蛛网。

韩瑞见状,皱眉道:“没有来错地方吧?”

“没错,就是这里,不急。”崔焙笑了,高声叫唤道:“三元,出来接客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片刻,殿后传来一阵脚步声,有人气喘吁吁道:“来了,来了……”

随之,殿侧门人,帘布掀起,出现个貌似道士的道士,为什么这样说,因为这个道士,真的不像道士,浓眉大眼,脸上笑容憨厚,身上的道袍,好像是从哪里偷来的,又宽大长,根本不贴身,袖口裤角卷了起来,勉强不被绊倒,显得不伦不类,怎么看,怎么别扭。

“崔公子,你来了。”道士好像认得崔焙,笑脸更加热切,发现韩瑞,却迟疑起来,踌躇问道:“这位公子是?”

“我的侄女婿。”崔焙挥手道:“好了,问那么多做什么,还不带路。”

既然是崔焙的亲戚,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,道士连忙点头哈腰,连忙掀开帘布,躬身引请,熟练的动作,看得出来,应该是常年伺候人的,绝对不是什么避世离尘的道士。

帘布之后,是条曲折的甬道,有些昏暗,拐弯抹角走了片刻,眼前豁然开朗,是个庭院,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,清幽秀丽的花圃灌丛,在风中摇曳,绿叶丛中点缀着一朵朵,一簇簇,奇花异草,浓浓的幽香令人陶醉。

在意料之中,又有点出乎意料,韩瑞刚才也隐约料到,这些公子哥儿玩乐的地方,肯定不会那么简陋,却是没有想到,白虎观之后,居然有座精美无比的庭院。

“吃惊吧。”崔焙得意笑道:“你肯定猜不出来,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。”

没有半点提示,怎么可能猜测出来,韩瑞摇头,干脆问道:“是什么地方?”

“就知道你猜不出来,这里是前朝楚公杨素的私园。”崔焙直接给出了答案,颇有些感叹道:“这里只是其中的部分而已,听人说,当年,杨素在世之时,这个私园,十分宽广,占地数十余里,楼榭亭阁,高下错落,溪水萦绕穿流其间,鸟鸣幽村,鱼跃荷塘,屋宇装饰得金碧辉煌,宛如宫殿,刚才的道观正殿,只是人家礼道心诚,特意兴建的,只是占了园中半角,相当于巴掌大的地方,之后,杨素逝去,杨玄感谋反,事败之后,被炀帝抄家灭族,没人经营,私园也就荒废了。”

“前几年,有人路过此地,发现私园建筑已经毁败大半,只有道观,以及旁边的庭院,得以保存少许,干脆买了下来,改造成现在的模样,也算是私人地方……”崔焙滔滔不绝的介绍,笑眯眯道:“不过现在,却是便宜了我们,在这里聚会,怎么吵闹,都没人理会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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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瑞点头,可以理解,也难怪白虎观这么冷清,原来是私人宅第,不招待外人,随之好奇问道:“那么现在呢,这里是谁的庄园?”

呃,崔焙迟疑,忽然说道:“看,他们在那里……”

顺着崔焙手指的方向望着,只见在百花争艳,柳丝袅袅,楼阁亭树交辉掩映,蝴蝶翩跃飞舞的坪间,一群衣饰华丽的公子哥儿,团团围绕成圈,不停的呐喊呼叫。

“上啊,使劲挠……”

“对了,就是这样,躲开,啄它。”

“叮,叮,叮。”

韩瑞走近,透过缝隙,模模糊糊看到,场中有两只怪鸟,伸着长长的脖颈,抖动着五彩斑斓的羽毛,在众人的呼喊声中,上下扑腾,你来我往,又啄又挠,搞得尘土飞扬,羽毛飘飞散落,鲜血直流,惨烈之极。

“这些小子,不够意思,我都没来,他们就开始了。”崔焙埋怨起来,扯着韩瑞,就兴冲冲挤了上去。

斗鸡,起源什么时候,没有个准数,反正春秋战国之时,就已经存在,庄子还有篇文章,讲了一个斗鸡的故事,引出了一个呆若木鸡的成语,韩瑞自然不会陌生,对于这项类似竞技的活动,韩瑞谈不上恶感,但也绝对说不上好感。

要说蹴鞠、马球,这类运动,还可以称得上是锻炼身体,提高体能,培养尚武的风气,至于斗鸡,韩瑞只知道,春秋战国时期,曾经有人因为斗鸡而引发了一场战争,或许双方本来有怨,只是差了个借口,斗鸡本身没有罪过的。

然而,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,世人对于斗鸡,难免有几分偏见,况且喜欢这项活动的,多是纨绔子弟,公子哥儿,经常因为斗鸡,惹出许久事端,恨乌及屋,大家自然更加觉得,斗鸡是件不好的事情,相当于声色犬马,应该予以谴责批判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