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四十九章 说客(1 / 2)

('第二百四十九章说客

雪花片片,犹如柳絮当空飘舞,摇曳而下,悄无声息,房间门窗半开,缕缕寒风渗了进来,角落炭火旺盛,蒸得房中温暖如春,却是没有多少冷意。

“那些该死的贼秃……”

两人相对而坐,举杯饮了口烧酒,青云道士不顾几度的大骂起来,看得出来,他对女儿还是十分关心的,却不知为何原因,父女关系那么僵滞。

韩瑞心里猜测,口中自然附和说道:“就是,那些和尚,别的可能不会,耍嘴皮子却是他们的强项,希音道长性格比较…呃,比较纯善,自然争辩不过他们。”

“就是,希音自小乖巧,生性柔顺,与世无争……”青云理所当然的赞同,愤然说道:“这些贼秃居然敢欺负她,这事我记下了,少不了与他们算账。”

韩瑞满头黑线,柔顺乖巧,是在说李希音么。

青云半是轻叹,半叹欣然,得意洋洋似的说道:“不过,她也有点儿好强,不愿意轻易服输,性子与我相似。”

幸好只是性格相似,不是体形类同,韩瑞心里嘀咕,唯唯诺诺,只顾应和,仿佛勾起了以往的回忆,青云道士沉思道:“她小的时候,就是如此了,有一次……”

尽管有些凌乱,不着边际,韩瑞却认真聆听,没有开口打扰,直到青云道士叹息道:“不过这几年来,或许是她娘亲的缘故,她却是不怎么理我了。”

“唉,与她解释过很多次了,她娘亲……算了,不提也罢。”青云说道,一脸的嘘唏无奈,不堪回首。

脑中浮现一些狗血情节,自以为明白了,韩瑞立即安慰说道:“道长不必难过,所谓人死不能复生,事情已经过去了,希音迟早会想明白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呸,小子胡说八道什么,说谁死了,你才死了呢。”青云怒目而视,唾沫横飞。

咳,抹了下脸颊,韩瑞傻眼了,难道是会错了意?

只听青云愤激道:“她娘活得好好的,是朝圣宫的观主,不清楚却胡言乱语,小心贫道翻脸……”

靠,真是出乎意料,还以为是青云当了道士,抛妻弃女了,居然不是这样,而且听起来事情好像很复杂的样子,韩瑞惊愕,不过如今也没有打听的心思,连忙道歉不已。

半响,青云道士的怒气才消散了些,哼声道:“小子,听你说话,好像与希音很熟?”

“只有数面之缘。”韩瑞坦然笑道:“不过,荆拙与她的关系是不错,而且十分钦慕希音道长的道行。”

“郑家娘子……”青云略微点头,好像也有耳闻。

“自然,也一向很敬仰道长。”韩瑞厚着脸皮说道:“而我却屡次三番冒犯了道长,在此自罚三杯,以示赔罪,希望道长不要怪罪。”

“小子,有什么话,尽管直言,已经拖了半天,就不要再遮掩了。”青云说道,颇有几分不耐烦之色,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,这句话他未必知道,却明白这种意思。

啊哈哈,韩瑞有些尴尬,其实也明白自己太嫩了,这种旁敲侧击的事情,要是交给钱绪、韩晦他们来办,肯定不会像自己,一眼就让人看穿。

不过,既然已经摊开,韩瑞也不打算隐瞒,迟疑了下,留了个心眼,开口说道:“道长,我想向你请教炼制石炭的法子。”

“我估计也是。”青云淡然说道,然后就没了声响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平白无故,自然不能自己说要,人家就给,所以韩瑞也十分识趣,轻声道:“道长意下如何,若是应允,我可以……”

轻手拂袖,青云说道:“韩公子,你心有不诚,让贫道难以决定啊。”

“道长此言何意?”韩瑞问道,有意装糊涂。

“贫道从未透露口风,公子是如何肯定贫道懂得炼制石炭的。”青云微笑道:“况且石炭炼制之后,是什么模样,公子也不加详问,怎么不惹人生疑。”

呵呵,韩瑞笑了,摸着脑袋,有几分憨态可掬,果然是宅男的通病,出谋划策可以,但是执行能力却差劲之极,还须加强历练。

一边反省,韩瑞正容说道:“好吧,其实我是想知道,道长葫芦里的那种可以燃烧的……对了,道长把那种‘水’称做什么?”

“没有什么名字。”青云说道,眨了下眼睛,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,噗嗤笑了,最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。

韩瑞奇怪道:“道长,怎么了?”

“没有什么,突然想起,老君殿里有急事要办,贫道就先行告辞了,日后有空,再来拜访。”青云道士说道,没有理会韩瑞的挽留,也不顾外面的风雪,匆匆忙忙走了,现在不走,更待何时,难道留下来给韩瑞揭穿自己的把戏不成,不过,这小子也太可乐了,居然……

韩瑞莫明其妙,跟行上去送别,到了门口,却见青云道士已经走远了,不停的反省回思考虑,怎么回事啊,明明说得好好的,难道是觉得自己的没有诚意。

唉,不过是想知道怎么用煤矿炼制煤油罢了……等等,韩瑞灵光闪现,脸面通红,火烧似的,滚烫非常,完蛋了,真是丢脸,丢脸到家了,难怪青云道士的反应那么奇怪。

一时之间,韩瑞只觉得无地自容,恨不能再穿越回去,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有搞清楚,想到自己刚才的试探,是多么的可笑,无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靠,居然忘记了,煤矿炼制出来的是煤焦油,不是煤油。

苍天呀,大地,就算是文科出身,好歹也上过化学课吧,怎么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错误,光顾高兴了,说话不经过大脑,下意识的认为,煤油么,肯定是煤矿提炼出来的,韩瑞无语抬头,泪流满面。

不对,韩瑞凝神思虑,刚才闻到的,的确是煤油的味道,小时候经常使用,不可能会闻错的,这怎么解释,揉搓脑袋,韩瑞终于记起来了,煤油应该是石油分解出来的产物,问题在于,关中地区,好像没有石油分布吧。

啊,韩瑞很想仰天大叫,丢脸不说,还浪费自己大半天的感情,白高兴了,发财的美梦破灭,怀着郁闷的心情,韩瑞返回房中,寻求安慰之余,却有几分不死心,考虑着什么时候,再到老君殿找青云道士,了解具体的情况。

翌日,清晨,天空又放晴了,不过云层却遮蔽住了阳光,偶有几束光线透射下来,映照大地,却是少了几分寒冷,从温暖衾榻上爬了起来,洗漱用膳之后,练了一个时辰书法,算是完成了今天的日程安排,韩瑞又开始清闲无聊起来。

不由自主的想到昨天的事情,韩瑞俊脸仍存红润,使劲的摇晃脑袋,好像能把尴尬的感觉挥出脑外,不过也在寻思,现在有空了,要不要去老君殿,打听清楚,要是关中没有石油,那么青云道士是怎么把煤油给炼制出来的。

心动不如行动,韩瑞准备起身出发的时候,门外走来仆从道:“郎君,有客到访。”

接过仆役呈来的拜帖,韩瑞随手翻开,一脸的欣喜,吩咐准备酒宴,快步走到院门,只见台阶之上,一个相貌清逸的青年垂手而立,见到韩瑞,也露出和煦的笑容,拱手问候道:“韩兄弟,日久不见,一切安好?”

哈哈,韩瑞轻笑,回礼道:“自然安好,却是不及上官兄,风采愈加卓然了。”

来人正是上官仪,在韩瑞热情的引请下,推让了片刻,与他并肩走进院中,朗声笑道:“的确是废话,京城谁人不知,韩兄弟娶得荥阳郑氏女,珠联璧合,柔情蜜意,岂能不好,真是羡煞人也。”

笑语晏晏,走进了厅中,以酒水待客,寒暄客气,天南地北的海聊起来,渐渐的,韩瑞也察觉出几分端倪,微笑道:“上官兄,贵人事忙,今日不在宫里当差,该不会是专程前来找我叙旧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就是如此,难道不行呀?”上官仪笑道:“如今京城,扬州同乡,却也没有几人,若是不多走动联系,情分却是淡了。”

“言之甚是。”韩瑞表示赞同,举杯敬饮。

陪同饮了杯,上官仪趁机笑道:“韩兄弟这样觉得,自然最好,都是乡里乡亲,又远在他方,少不了互相帮助,一些过往小事,莫要太过介怀,多多包容才是。”

“上官兄此言,好像意有所指啊。”韩瑞举酒沾唇,莫名笑道:“与说客近似。”

“你看出来了。”上官仪笑容可掬,也没有掩饰的意思,温和说道:“韩兄弟,我比你痴长几岁,故而托大,自称为兄,而且有几句劝勉之言,你不会介意吧。”

“自然之理。”韩瑞正容道:“请兄长赐教。”

上官仪伤感叹道:“上官仪年幼丧亲,孤苦伶仃,多亏扬州乡亲救济,才得有今日,乡亲恩情义重,却不知何以为报,羞惭之余,只得铭记于心,时时不敢忘怀。”

韩瑞听得仔细,郑重点头,安慰说道:“乡亲助你,只为善心,不求你有所回报。”

“我自然清楚,所以更加感激涕零。”上官仪叹道:“乡里乡亲,名为乡里,却似亲人,亲人之间,有什么矛盾、误会,只消说明清楚了,难道还会有什么怨隙不成,韩兄弟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。”

韩瑞笑了,平和说道:“上官兄,那些生徒找你了吧,他们是怎么说的?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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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有几分难为情,上官仪吞吞吐吐说道:“他们也没有怎么说,只是听闻了这件事情,我觉得吧,大家都是同乡,不管什么矛盾,都要尽量化解,切莫如同仇敌似的,这样不好。”

看得出来,这是上官仪的真心想法,韩瑞本身,也不是个记恨的人,但是有些人,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,韩瑞不觉得还有什么好说的,不过看在上官仪的面子上,勉强说道:“上官兄,事情的来龙去脉,你是否清楚?”

“呃,却是没有刻意打听。”上官仪犹豫了下,据实说道:“只是听他们说,昨儿不慎得罪了你,心中后悔莫及,让我代为请罪。”

哈哈,韩瑞差点给气乐了,这帮人真是天才,自己不来,却求别人出面,真是“诚意”十足,不得不令人佩服。

嘴角泛出一抹讥笑,韩瑞说道:“原谅他们也不是不行,也不用做其他,只要他们能在三百息之内,出现在我的面前,我可以当昨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。”

上官仪先喜后叹,无奈说道:“韩兄弟,这岂不是强人所难么。”

“我算过了,从厅里走到门外,只要两百四九息而已。”韩瑞锱铢必较道:“已经看在上官兄的情面上,多给了他们五十一息时间,绰绰有余了。”

立即明白韩瑞的意思,上官仪辩解道:“韩兄弟,其实,他们也想前来负荆请罪的,不过……不过,却给我阻止了。”

颇有几分不自然,上官仪继续说道:“毕竟贸然造访,非常的失礼,若是韩兄弟不介意,我现在可以回城,唤他们前来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用了。”韩瑞摇头说道,机会从来就是这样,稍纵即逝,昨天如此,现在也是这样,他们没有把握得住,那也怨不了别人。

“韩兄弟,何以如此耿耿于怀。”上官仪轻叹,但是也不糊涂,知道要问个清红皂白,皱眉道:“他们做了何事,居然让你这般痛恨,不可原谅?”

“不是痛恨,只不过心中郁积罢了。”说起来,昨天,真是自己的倒霉日,近乎幽怨的长长哀叹,堪称一生之中最为羞愧,丢脸的事情,还是憋在肚里比较妥当,问题在于,青云道士却清楚明白,试想着杀人灭口的可能性,韩瑞不堪回首,有气无力道:“不想提了,想起来就觉得……痛恨。”

不是痛恨别人,而是痛恨自己,韩瑞的表情,全部表现在脸上,根本没有丝毫作假之色,上官仪自然没有怀疑,心中打了个突,本来以为,双方都有过责的,自己做个调停,现在看来,多半是那些同乡生徒,犯下了什么重大的错误,才让韩瑞这般厌恶。

好歹也要打听清楚,上官仪连忙劝解,同时断然说道:“韩兄弟,不论什么事情,也不能闷在心里,容易憋出病来,不如倾诉出来,如果真是他们的过错,我就与他们割席绝交,从此以后,不与之往来。”

“背后论人是非,不是君子所为,你去问他们吧。”韩瑞懒洋洋道。

上官仪哭笑不得,非议了那么久,关键时刻,你才说这个,分明就是卖关子的典范,然而上官仪脾性实诚厚道,却不是死心眼,要不然怎么可能在宫廷之中站稳脚跟,得到李世民的赏识。

眼睛微转了下,上官仪轻笑道:“韩兄弟,你不开口,就只是一面之词而已,你也不怕他们把过错都推到你身上,说你持才傲物,怠慢同乡。”

“他们……或许真敢。”韩瑞犹豫了下,毕竟人心难测,无耻的事情已经做过了,难道还怕更不要脸吗。

“兼听则明,偏信则暗,所以呀,我先问你,然而回去再问他们,才能站在中立的角度,判断谁是谁非。”上官仪淡然说道:“若是最后发现,是韩兄弟你错了,却不知悔过,那么也与你割袍断义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放心,从来都是,别人不仁,我才不义。”韩瑞从容不迫,娓娓而谈,把昨天上午的事情,一五一士告诉上官仪,末了,叹息道:“其实,趋炎附势,人之本性,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不过,我可以理解,却不能原谅。”

上官沉默,半响之后,起身,拱手施礼,歉意道:“韩兄弟,却是我突兀了,没有打听详情,却匆匆忙忙前来调解,真是愚昧鲁莽之极。”

“上官兄,不须如此。”韩瑞连忙起来搀扶,反倒过来劝慰道:“这种事情,谁能料到,幸好只是小撮人而已,并非全部,不然真是给我们乡里抹羞了。”

上官仪同叹,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,十分赞同韩瑞之言,趋炎附势,人之常情,若真是清高到了极点,无欲无求,就不会出来做官了,问题在于,也不能这样赤/裸/裸的表现出来,让人情何以堪。

摇头叹气,心中愧疚难安,无颜再留下来,勉强坐了片刻,上官仪立即提出告辞,准备到午时了,韩瑞自然热情挽留,只是察觉上官仪的坚决,也不好强求,礼送他出门。

手执马缰,与韩瑞作别之时,上官仪心中忽动,试问道:“韩兄弟,近日是否清闲有暇?”

“自然,无事没事,欢迎上官兄多多上门作客。”韩瑞笑道。

“如此,明日寒舍,却是有场聚会,我约了几个同道知己,一同品酒畅谈,观赏雪景,也算是件雅事。”上官仪笑道:“厚颜相邀,期盼韩兄弟赏脸参加。”

“求之不得,岂能推辞。”韩瑞笑道,三言两语,敲定了这件事情,挥手道别,目送上官仪骑马而去,消失在苍茫的边际,这才回到房中,与郑淖约聊起了刚才的事情。

“郎君,上官秘郎有情有义,值得深交。”郑淖约柔声说道,玉指执着一枚银针,引着各色丝线,在一面白素纨扇上,灵巧轻绣起来,隐约之间,已经有了鸳鸯的雏形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微微点头,半倚在榻上,望着郑淖约动作娴雅的刺绣,心中慢慢宁静,真正的开始反省起来,自己的确有些好高骛远了,什么石油、煤油,后世不好弄,古代更加难搞,尽早放弃为妙。

至于煤炭,那可是来用炼钢炼铁的最佳燃料,问题在于,钢铁这类营生,基本是朝廷官营,私人销售,却是抄家灭门的大罪,若只是用来取暖,那也未免太过浪费了,而且柴火木炭之类,达官贵人家中却是不缺,卖给平民百姓,也不知道有没有赚头。

算了,考虑了片刻,觉得投入与回报,可能不成比例,韩瑞干脆放弃了这个打算,一时之间,思绪万千,不是没有赚钱的门路,而是想法太多了,反而是种麻烦,半天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。

见到韩瑞若有所思的模样,郑淖约微微抬头,好奇问道:“夫君,你在想什么?”

“琢磨怎么……”停顿了下,韩瑞笑嘻嘻道:“怎么快些生个孩子。”

“油嘴滑舌,又不正经了。”郑淖约羞嗔道,雪白如脂的俏脸,多了分淡淡的艳丽彩霞。

韩瑞自然反驳,轻笑说道:“若是传宗接代,继承宗嗣香火的事情,不正经的话,那么天下之间,还有严肃之事吗。”

“郎君之言,极有道理。”轻盈走来,流萤笑兮兮的附和道:“前些时候回门,夫人还郑重叮嘱娘子,最好是开春之前……”

“流萤,你又嚼舌根子了。”郑淖约嗔怪道,红霞飞面,刹那风情,难以描述。

“流萤别怕,快些说下,岳母大人是怎么吩咐的,我肯定依令行事。”韩瑞兴致勃勃说道,一脸惟命是从的模样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哎呀,不能说,告诉你了,娘子会发脾气的。”流萤娇声道,嫩白小手拍着奇峰突起的**,装模作样的露出害怕之色,明媚的眼眸尽是笑意。

“真的不说……”韩瑞笑道,尾音拖得长长的,神情似乎有点儿不怀好意。

好像联想到些什么,流萤小脸透出红晕,腻声道:“好啦,告诉你也无妨,就是……”

“不准说,屏儿,帮我堵住她的小嘴。”

一时之间,卧房中传出阵阵嬉笑求饶的声音,充满了温馨气息,韩瑞笑容可掬,觉得这样才是人生乐事,至于屋外的风雨,自然有自己承担,她们只要负责欢心喜悦就可以了。

又是一天清晨,云层薄了几分,大片阳光透射下来,尽管没有多少暖意,不过却让众人心情一阵舒畅,应邀赴会,自然不能迟到,起来之后,陪着家人吃了早餐,闲聊片刻,韩瑞就出门了。

驾轻就熟,乘车来到长安城,拐弯抹角,费了些时辰,寻到城南的兴化坊,再沿途打听,找到上官仪的住宅,建筑不算豪华富贵,却也清幽雅致。

敲门,递上了拜帖,也不用韩瑞等候,仆役就引了他进去,过了前院,由侧边长廊而进,也没走多久,就来到个比较宽敞的园子,中间小亭旁边,几株寒梅的枝上,已经抽出了花苞,淡雅的香气,随风飘来。

却非花香,而是一个美丽的女子,肌肤美白,身态婀娜多姿,长袖舒展,翩翩起舞,一个侧身,轻盈回眸,却是见到了韩瑞,眸光盈盈,欣喜笑道:“上官郎君,贵客来了,你也不前去相迎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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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园不大,却贵在清幽,布局考究,处处透出江南园林的气息,中间有个小池子,修的是暗渠,活水不停流淌,在严寒的天气下,也不至于凝结成冰,几尾耐寒的小鱼,悠然自得的游动,颇有几分雅趣。

小池旁边,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张胡床,几个书生似的青年,或正襟危坐,或轻倚半躺,姿势各异的居在床上,杯盏美酒就放在他们垂手可得的地方,一边欣赏秋娘曼妙的舞姿,一边笑语轻聊,却也是逍遥自在之极。

几杯醇酒下肚,渐进佳处之时,听闻秋娘的声音,几人回头,却见韩瑞微笑走来,连忙起身相迎,一番寒暄,褚遂良、欧阳通几个,也不是陌生人,不用再特别的引见,只是相互行礼问候,随之韩瑞与上官仪同床而坐,率先拿了杯酒,微笑道:“看来,却是我迟到了,不用各位提醒,且自罚三杯。”

众人举杯陪同,却也不介意,毕竟韩瑞住在城外,晚到片刻,也无可厚非,有的人居于城中,现在却迟迟不见呢。

一段舞蹈打断,秋娘干脆不继续了,挥手让婢女罢曲,自己盈盈上来,与韩瑞见礼之后,开起了玩笑,抿唇说道:“韩郎君新婚燕尔,家中夫人又是出了名的美丽娴雅,两人郎才女貌,说不尽的柔情蜜意,自然是不舍轻离,来迟了片刻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”

无伤大雅,引得众人轻轻哄然,韩瑞苦笑了下,目光轻瞥,一脸的惊讶道:“秋娘,好些日子不见,却是愈加的丰腴了。”

丰腴,自然是客气的说法,该不会是胖了吧,想到这里,秋娘一阵紧张,伸手摸着白皙细腻的脸颊,迟疑道:“真的?”

“不是脸,是腰。”韩瑞轻轻笑道,这个时候,众人才反应过来,记得上次在欧阳询府上的笑语,明白怎么回事,纷纷笑了起来。

“韩郎君……就知道欺负奴家,还是上官郎君比较实诚,要替人家做主呀。”

妩媚瞅了个白眼,秋娘跺了下莲足,卷起了一缕香风,来到上官仪身边哭诉,软绵绵的身子,轻倚微伏,亲密无间。

众人笑容暧昧,也不等韩瑞开口,就有人打趣道:“仔细打量,好像也是,上官兄,你可要负责啊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秋娘的腰身丰腴了,却要上官仪负责,这么明显的隐喻,哪个听不出来,众人哼哧暗笑,乐不可支,上官仪尴尬之极,秋娘俏脸也多了抹明艳红晕,嗔怪道:“物以类聚,没个好人,不理你们了。”

招了下玉手,带了两个婢女,盈盈退去,这个时候,也不知是谁冒出了句:“秋娘,我们不是好人,但上官兄可是难得的良人,你不妨考虑考虑。”

“何须考虑,趁着大家都在,今日就办了吧……”

有人推波助澜,引来一阵附和,秋娘再也从容不下去,俏脸好似火烧,怦然心动,莲步慢了几分,却没听到上官仪的回应,心中莫名气恼,贝齿轻咬,匆步而下。

好像给他们取笑惯了,上官仪八风不动,宠辱不惊,脸上尽是和煦的笑容,沉默不语,大家也无可奈何,纷纷摇头,又聊起其他事情来。

其实,只要是明眼人,都可以看出,上官仪与秋娘之间的情愫,不过这种感情上的事情,还是少插手为妙,不然撮合不成,反而弄巧成拙,那就麻烦了,韩瑞心中暗想,微笑举杯,与旁边的褚遂良笑语交流。

应了秋娘物以类聚的那句话,上官仪的朋友圈子,多是身份地位与他相当的中下层官员,不过深有默契,不提朝廷政事,只谈风花雪月之事,不过,韩瑞与褚遂良探讨最多的自然是书法,尽管现在的褚遂良,书法未达大家之境,但是这样才能更好的交流。

毕竟,虞世南、欧阳询,书法字体已经臻致化境,面对他们,只要仰望的份,不如看褚遂良是怎样登顶的,说不定可以吸取其中的经验,就是成不了书法大家,小家也不错,或许可以留下几幅流传后世的字帖。

这个不大不小的野心,也是支持韩瑞坚持练字的动力之褚遂良自然不清楚,不过见到韩瑞诚心请教,也不藏掩,详尽的把自己的经验告诉了他,述说之时,旁边的欧阳通也不甘寂寞,不时补充似的说上几句,众人的兴趣也来了,热烈的开始探讨书法问题。

有几分浑然忘我之时,附近传来道歉之声:“真是不好意思,现在才到,真是失礼之极,请诸位恕罪。”

声音字正腔圆,就是多了丝怪异味道,韩瑞怔了下,抬头望去,却见尉迟乙僧一脸的惭愧模样,抱手深深施礼,好友聚会,给事情耽搁了,迟来晚到,也是正常的事情,大家岂会计较,只是谑笑道:“尉迟,逾迟,理所当然,怎会怪罪。”

“言之甚是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哄然声中,上官仪笑道:“乙僧,该不会是沉浸于画作,忘记了今日聚会之事吧。”

也算是解围,帮忙打了个圆场,不过尉迟乙僧却也没借机下台,而是诚实说道:“这倒不是,清晨时候就要过来了,但是一个从家乡远道而来,好久不见的朋友突然上门拜访,就先接待他了。”

尉迟乙僧的家乡,是西域于阗国,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里之遥的朋友上门,也算是难得的喜事,众人只有替他高兴,没有怪罪之理。

“乙僧,过来稍坐。”上官起身招呼,见到尉迟乙僧没动,错愕了下,想了想,好像有些明白了,微笑说道:“既然是同乡欢聚,派人捎个口信就行,何用亲自过来解释。”

“本来也是这个打算,不过乌萨尔,就是我那个朋友,听闻这边的聚会,也想过来参加,结识各位才俊,现在他就在外面。”尉迟乙僧说道,却是有几分难为情,知道这样颇为失礼,但是耐不住情面,就把人带过来了。

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,怎能怠慢整]理,我们同去,快些请他进来。”上官仪笑道,表示了欢迎。

众人颌首赞同,最基本的人情世故,朋友的朋友,未必是朋友,但是看在尉迟乙僧的面子上,还是要热情接待的,一旁的韩瑞,也饶有兴趣笑道:“由西域而来,其中经过路途万里,肯定见多识广,熟知异域趣事、风土人情,待会恰好请他讲述,好让我开下眼界。”

感激笑了下,尉迟乙僧与上官仪出门迎客,众人留下继续饮酒聊天,褚遂良随口说道:“陛下寿庆将至,龟兹、吐蕃、女国、石国、于阗等番邦使者纷至沓来,可谓万邦朝贺,四夷臣服,如此升平气象,当浮一大白。”

众人齐声应诺,举杯饮尽,其实这话也没有什么用意,只是单纯为喝酒找个理由罢了,不过韩瑞却颇有感叹,在众人看来十分正常的事情,到了后世,只能缅怀而已。

“诸位,乌兄来了。”

适时,上官仪的声音传来,大家也给面子,纷纷起身望去,只见他的身边,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胡人,高鼻深目,深色的皮肤,瞳孔是淡蓝色的,上唇蓄着粗黑浓密的短须,末尾微微上翘,嘴角含笑,异域风情十足,别人是什么看法,韩瑞并不清楚,反正在他看来,这个乌萨尔,是个很有魅力的帅男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如果在明清时期,见到所谓的番邦异族,少不了万众注目,指指点点,但是现在可是大唐帝国邦来朝,或许只是个形容词,但是百多个国家部族,还是不缺的,况且京城里的胡商成千上万,天天遇见,都腻味了,哪里有什么惊奇可言。

在众人拱手的同时,乌萨尔也捂胸鞠躬,声音生硬,咬文嚼字道:“鄙人乌萨尔,初次见面,请各位兄台,多多照拂。”

语速稍慢,众人都听得明白,含笑回应,客气了几句,重归于席,显然乌萨尔也懂得中原的礼节,跪坐的姿势十分端正,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,举杯敬饮,以示欢迎。

上官仪笑道:“乌兄,是跟随使节而来吧。”

“没错。”乌萨尔点头,慢声道:“使节团人多,比较安全。”

在场的众人,与尉迟乙僧相交,自然听他说过西域的情况,几十个小国并存,情况十分复杂,路途遥远也就罢了,途中也不太平,风沙漠原,毒虫猛兽,而且人心叵测,一些部族平日蓄牧之余,经常干些无本的营生,一路行来,在抵达边境之前,可谓是险象环生,听到乌萨尔的经历,众人不由得感叹起来。

乌萨尔之言,多少有些夸张之处,不过韩瑞却相信其中大部分属实,毕竟尉迟乙僧就在旁边,不时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,显然是感同身受,连人数众多的使节团,也遇到这么多的危险,那么孤身跑到印度的玄奘和尚,居然可以平安回来,也真是运气。

这个时候,也不知道玄奘和尚去了没有,韩瑞心里嘀咕,随波逐流举杯,向乌萨尔的勇敢表示敬意,同时好言劝慰,说些到了长安,就可以平安无事之类的废话。

“乌兄,此次前来长安,为了何事,有什么打算吗?”

聊了片刻,有人问了,乌萨尔望了眼尉迟乙僧,想起他的告诫,微笑说道:“鄙人自小就仰慕中原文化,生平最大的愿望,就是能够到亲临中原……”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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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乌萨尔怎样仰慕中原文学,怎样敬佩憧憬中原物事,激动的表达羡慕的心情,众人优越的感觉,油然而生,对于乌萨尔愈加的顺眼,韩瑞也是如此,不过却比他们多了分理智,在乌萨尔的身上,韩瑞发现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,眼睛闪烁精明亮光,与钱绪类似。

不是使节,却冒着各种各样、不可预知的风险,前来长安,为了追求的梦想,的确是个充分的理由,然而乌萨尔怎么看,都不像这样狂热的理想主义者,巨大的风险,也意味着巨大的回报,丝绸之路,不正是这样形成的么,韩瑞微笑,也没有揭穿的意思,轻倚胡床,聆听乌萨尔讲述途行中的艰辛与历险。

满足了猎奇心理之后,众人又探讨了片刻,客人也算是齐全了,中午时分,厅中设下丰盛的宴席,见到乌萨尔娴熟的使用筷子,韩瑞却是知道,他刚才之言,也有几分可信度,或者西域诸国的风俗习惯与中原相同,不过,动作稍显生涩,而且应该是膳食不合口味,限于礼貌,浅尝辄止而已。

期间,秋娘也出来歌舞助兴,引得众人掌声阵阵,午宴散去,小憩了片刻,众人又来到小园之中,或执子对弈,或临书作画,十分风雅,也是借这个机会,韩瑞发挥水磨的功夫,让褚遂良、欧阳通给自己写了几幅字帖。

自然,像尉迟乙僧这种青史留名的画家,肯定是不能错过的,由于精良的画作,一时半会是完成不了的,所以韩瑞很是大方,让尉迟乙僧不必着急,回家慢慢的画,月底之前,记得把画送到他那里就行了,当然,他也可以自己上门去取。

无赖似的纠缠,引得众人哄然而笑,尉迟乙僧也是笑叹连连,无可奈何的答应下来,不过,所谓风水轮流转,韩瑞光顾求书要画,却忘记自己本身,也是大名士,先是秋娘开口,软言侬语索诗,其他人也不落后,个个围逼而上,最后连宅中的侍婢,也前来凑趣,吓得韩瑞赶紧落荒而逃,望着他狼狈不堪的身影,众人哈哈大笑,也随之告辞而去。

日已偏西,天空云层堆积,缝隙之中偶尔透出赤黄灿烂的霞光,也算是美丽景观。

一驾宽敞的马车之上,乌萨尔感激说道:“好兄弟,谢谢了。”

“你我之间,不必提这个。”尉迟乙僧摇头,轻叹说道:“乌萨尔,也仅是这样而已,其他的事情,我也帮不了你啦。”

“好兄弟,这样已经足够,长安简直比你描述的还要宽旷,如果不是你的指引,我就如同迷途的小羊,肯定找不到前行的方向。”乌萨尔诚恳说道,掀开车帘,望着城中整齐有序的建筑,不由得再次露出惊奇的表情,真是奇迹之城。

“乌萨尔,这些不过是其中部分而已,真正的奇迹,却是在那里,可惜你不是朝贡使节,不然也有机会前去观赏。”尉迟乙僧说道,手指宫城方向,替他可惜。

“会有机会的。”乌萨尔自信道,尉迟乙僧摇头,在长安居住几年,明白中原的规矩,清楚以乌萨尔这样的身份,怕是很难实现这样的心愿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忍打击好朋友的念想,尉迟乙僧转而说道:“乌萨尔,你真的打算留在长安,不回于阗了么?”

“暂时不回去了。”放开车帘,乌萨尔兴致勃勃道:“接到你的书信,一直以为,你描述的情况,可能有几分夸大,现在来了,才发现,原来不仅没有虚假,反而比描述中的还要繁华、热闹、壮观、富饶……”

“不仅如此吧。”尉迟乙僧笑道。

“哈哈,当然,难以置信,堪比黄金的丝绸,在这里居然那么廉价,简直就是天国。”乌萨尔兴奋道:“赞美真主安拉。”

尉迟乙僧微笑道:“写信告诉你许多次了,你却是不信。”

“信,中原盛产丝绸,价格便宜,我自然是信的,不过若不是亲眼见到,谁知道那些黑心商人,居然提价了百倍。”乌萨尔愤然骂道,想到以前,花了百倍价格购买的丝绸,不由自主一阵肉痛,咬牙切齿的诅咒起来。

尉迟乙僧淡笑说道:“你也不是如此,由于阗带来的美玉宝石,卖给长安的珠宝家铺,赚的也不少吧。”

“不多,不多,勉强能在市集买间铺面。”乌萨尔笑道,春风得意,可知言之不实,有个好朋友在长安,掌握了这里的信息,自然明白怎样利益最大化,尽管旅途充满危险,但是巨额的回报,已经抵消一切了。

难怪,每年都有那么些多的商人,明知道可能意外身亡,却前赴后继穿梭两地,因为得到的利益,实在是太大了,足以让人勇往直前,无所畏惧。

“铺面?”尉迟乙僧皱眉说道:“乌萨尔,我以为你只想在长安玩些日子,然后随使节团回去,没想你居然要在长安开店,难道准备留下不走了?”

乌萨尔神情突然暗淡下来,轻声道:“尉迟,我的好兄弟,忘记告诉你了,半年以前,阿巴尔逝世了。”

“哦,可怜的阿巴尔。”尉迟乙僧一脸的伤感,安慰说道:“乌萨尔,节哀,相信阿巴尔会在天国得到永生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巴尔去逝之前,指定由乌索尔继承家族。”乌萨尔似有几分无奈,摊手说道:“你也知道,我们的关系……恰好,收到了你的书信,所以,我只能按照真主的指示,不远万里来到长安,投奔我最好的兄弟。”

豪门恩怨,争权夺利的事情,在什么地方都有发生,尉迟乙僧自然不会觉得奇怪,宽慰片刻,也识趣不提,踌躇道:“乌萨尔,你能留在长安,我心里自然高兴之极,但是我清楚你的脾性,开设店铺,肯定不会小打小闹,然而,这里不是于阗王城,恐怕……”

“好兄弟,你不用多说,我自然明白的。”乌萨尔笑道:“在这里,我只是个外人,在唐国权贵的眼中,甚至连25]8]。]普通的民众都不如,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,肯定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
尉迟乙僧苦笑道:“能帮忙,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,可是在这里,我只不过是小小的宿卫官,能力有限,怕是有心无力。”

“好兄弟,你小瞧自己了。”乌萨尔狡黠道:“比如刚才,你的几个朋友,恐怕不是普通的人物吧。”

“就知道你跟来,不只是好奇而已。”尉迟乙僧笑斥,也不隐瞒,承认说道:“且不提本身的才华,有几人的父辈,是朝廷的高官权贵,不过你想通过他们,结交他们的父辈,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。”

“这是为什么?”乌萨尔自然不解。

尉迟乙僧耐心的解释道:“因为在这里是中原,他们的父辈,在朝廷和民间,都有很高的威望,就像小鸟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,珍惜自己的声誉,不会想与你有什么联系的。”

尽管半知半解,但是却明白尉迟乙僧不会欺骗自己,乌萨尔轻轻点头,表示自己清楚了,却是没有泄气,继续问道:“难道全部都是如此吗?”

“也不尽然,比如游韶,还有……韩瑞。”尉迟乙僧忽然愣住了,猛然击股,失态笑道:“真是该打,居然把他给算漏了。”

“韩瑞,就是那个催你作画的?”乌萨尔说道,记忆力也不差。

尉迟乙僧点头说道:“没错,就是他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什么来头,据我观察,你们对他好像很是敬重。”乌萨尔连忙问道:“他的父辈应该不是什么大贵族吧。”

“不是,不过他岳父却是。”尉迟乙僧露出佩服之意,微笑道:“乌萨尔,莫要以为他是靠姻亲关系,才得到大家的尊重,这人的才华惊艳,不是你所能想像的,诗赋文章……呃,算了,说了你多半不懂,反正,你只要知道,他在京城结识很多大权贵,要是他肯出手帮你,你就高枕无忧,不用担心其他事情了。”

“真的。”乌萨尔惊喜道:“好兄弟,快些和细说,他有什么喜好?”

“这个……我却是不知。”尉迟乙僧摇头说道:“我与他,只是有几分交情而已,对他的了解实在不多。”

“那么,好兄弟,辛苦你了。”乌萨尔说道,拍着尉迟乙僧的肩膀。

“辛苦什么?”尉迟乙僧莫明其妙。

“回家之后,赶快把他要的图画,连夜绘画出来,好让我明日给他送去。”

“啊,乌萨尔”

此时,韩瑞还不知道,自己已经给人惦记上了,悠然的在长安城闲逛,找了家比较出名的书画店铺,让匠师装裱自己缴获得来的字帖,付了定金,店铺伙计自然会送货上门,见到天空渐渐暗淡无光,也没有耽搁,连忙打道回府。

出去了趟,回家的心情,真是舒畅难言,韩瑞搂着温香软绵的娇妻,交待了今日的行程,以及在上官仪家中发生的见闻,然后就是屡行丈夫的职责,争取早日为人类的繁衍做出贡献,一片娇嘤喘息之中,充实的夜晚又过去了。

翌日,美好的清晨,天空却阴沉沉的,好像准备下雪,尽管书屋摆放了炭盆烤火,但是韩瑞还是拒绝不了妻子的好意,拿了块精致雄黄石在手中取暖,酝酿了片刻,准备提笔疾书临帖之时,仆役却递来了客人的拜帖。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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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乐令吕才……”

翻开拜帖,韩瑞有几分惊讶,只是点头之交而已,吕才找自己有什么事情,心中奇怪,不过也没有怠慢,连忙出门迎接。

门外,一身白衣似雪的吕才,风度翩翩,嘴角微笑,行礼道:“贸然到访,却是失礼了,希望韩公子不要见怪。”

“吕先生难得光临寒舍,只会觉得蓬荜生辉,欢迎都来不及,哪有见怪的道理。”韩瑞笑道,连忙把人迎到客厅之中。

奉上了酒水,客气寒暄片刻,吕才也没有废话,直接说道:“今日贸然而来,却是有件事情想拜托韩公子帮忙。”

帮忙,什么事情呀,心里犹豫了下,韩瑞笑道:“吕先生有事,且吩咐就是,只要是力所能及,小子岂有推辞之理。”

吕才卖了个关子,微笑问道:“秦王破阵乐,韩公子觉得如何?”

尽管心里有些迷惑不解,但是韩瑞还是老实回答道:“当日在骊宫会上,有幸目睹,只觉得气势雄浑,感天动地,可惜只是其中片段,让人意犹未尽,恨不能观其全貌。”

“呵呵。”吕才欣然而笑,他本人就是这个大型而富丽堂皇的皇家舞乐编者之一,得到别人的肯定赞扬,他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,不过也没有忘记正事,神秘笑道:“如此,韩公子是否有空,现在就陪我到太常寺走趟,说不定可以如愿以偿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嗯,望了眼吕才,韩瑞笑道:“心中所愿,岂会推辞。”

请吕才稍等,韩瑞回房更衣,披了件轻裘,再与郑淖约等人打过招呼,出门而去。

太常寺,掌朝廷礼乐,说重要又不是很有权势,说不重要又不能忽视,放在几百年前,朝廷政体还是三公九卿制度之时,从相卿这词,就可以知道太常寺的权力有多大,可惜现在是三省六部制,又有尚书省辖下的礼部分权,太常寺的风光自然大不如前了。

然而,礼部只掌政令的颁行、礼仪原则的制订,对于礼制的具体细节,则很少过问,所以太常寺才不至于沦落为清水衙门,毕竟也是朝廷卿监百司之首,还是很受人尊重的,而且也没有想像中的清冷。

比如,今年的天子寿庆,尽管是以礼部的名义操办,但是具体负责实际工作的,仍然是太常寺各署官吏,这件事情,丝毫怠慢不得,早早就开始筹办了,日期愈加的临近,自然更加的忙碌起来。

所以,当韩瑞在吕才的热情引领下,来到太常寺官署之时,见到的却是一片杂然忙乱的景象,如果不是大呼小叫的人,都穿着青红官袍,而且没有店铺摊子货物,不然肯定会让韩瑞误以为自己来到了,城中东西两边的闹市之中。

官署之内也就不说了,甚至稍微宽敞的走廊,都给人占据了,一个个官吏,抛下了平日温文儒雅的矜持,口沫横飞的指挥着一群群伎乐弹唱起舞,可谓是漏*点四射,活力无限。

“韩公子见笑了。”已经习以为常,吕才自然没觉得有什么,不过察觉韩瑞的惊异,觉得有必然解释下,微笑说道:“排演节目较多,地方不够宽敞,只得将就在这里练习。”

韩瑞含笑点头,好奇观望了几眼,吵吵闹闹,节目眼花缭乱,而且排演断断续续,自然看不出什么来,随之也没了兴致,跟行吕才,走了片刻,来到一个十分宽敞的地方,雄壮的鼓乐,身材魁梧的军卫,披甲执锐,短兵交接,高吼冲撞,金戈铁马,骏马嘶鸣,听着就有热血沸腾的感觉。

两千军马,各自为阵,对垒刺杀,乍看之下,几乎让人以为这里发生了叛乱,有人要攻打宫城,不愧是军阵之舞,逼真之极,吼声震天,厮杀之声不绝于耳,让人心神激荡,韩瑞仔细欣赏,脸上慢慢泛出几分红润,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韩瑞,你来了。”熟悉的声音传来,韩瑞抬头望去,却见李承乾迎了过来,满面笑容,态度友善,在韩瑞眼里,这十分正常,但是在他人看来,却是让人嫉羡的事情。

“太子殿下。”韩瑞叫唤,众目睽睽,自然恭敬行礼。

李承乾伸手搀扶,亲和笑道:“好些日子不见,却是学会了这套虚礼。”

“这里是太常寺,掌管礼仪的地方,不学不成啊。”韩瑞悄声辩驳,轻笑问道:“自然好些日子不见,太子殿下成亲之后,都没见过你了,也想进宫拜见,但是想到你与太子妃新婚燕尔,恩爱甜蜜,肯定没空见我,所以就不敢前去打扰了。”

“你不也是如此。”李承乾瞪眼,随之笑了起来。

尽管隔着远,听不到两人在说些什么,但是见到他们谈笑风生的模样,着实让很多官吏羡慕不已,纷纷打听韩瑞的底细,有了太子的照应,日后的前程似锦啊。

说了几句,也清楚这里不是畅谈之地,韩瑞问道:“是你让吕太乐带我来的吧,是否有什么事情?”

“这回你可猜错了。”李承乾笑道:“我只是提议,决定邀请你来的却是吕才。”

“哦,那是为了什么事情呀?”韩瑞好奇道。

“进去说吧。”李承乾说道,微微招手,吕才快步过来,三人向官署走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太乐署建筑还是比较古朴典雅的,内部陈设也不豪华,不过也称得上精致,给韩瑞印象最为深刻的,却是旁边一排排书架上的各式乐器,自然还有很多竹简书册,想必应该与音乐歌谱之类,不过现在韩瑞却没有心情过去观赏。

走到屏风旁边,三人分席列坐,官署小吏连忙奉来炭火,一个东宫寺人搁了个造型精致、纹刻祥瑞云兽的青铜炉子,随之点燃了珍贵的龙涎香料,片刻之后,一股浓郁提神的清香在室内弥漫。

这些琐碎的事情,并没有影响到三人的对话,李承乾率先笑道:“父皇今年的寿庆宴礼,由太常寺全权负责,孤就是个看客,韩瑞,你有什么不明白的,尽管问吕太乐好了。”

显然,李承乾成亲之后,成家立业,李世民觉得,有必要适当让他涉及到朝廷政事之中,恰好寿庆临近,就让李承乾过来帮忙,明为督促,实则学习,毕竟类似国宴级别的宴会,其中肯定要遵循朝廷制定的各项规章制度,而且不能出现丝毫差错。

唐朝虽说是以孝治天下,其实说白了还是礼法的问题,只要将礼法琢磨透了,处理朝廷政事也不算什么困难,只要套用进去,即使不能做到最好,但是也不会将事情办差,李世民的用意,李承乾未必可以理解,但是却能明白这个举动的含义。

这是个考验,若是连这关都过不了,父皇怎能放心把其他重要的政事交给自己处理,就是有了这个觉悟,所以李承乾来到太常寺之后,只是多听、多看、多问、多学,轻易之间,决不开口决断。

对于李承乾这个做法,吕才心中还是很赞赏的,做人下属的,最害怕的就是遇到明明什么都不懂,却偏要胡乱指手画脚之上司,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,就把责任推到下属身上,幸好太子贤明,识大体,不愧是东宫储君。

只是心里思虑,也不算是阿谀奉承,吕才坦然笑道:“太子统筹全局,运筹帷幄即可,余下的琐事,吩咐下来,自然有微臣等人执行。”

韩瑞赞同说道:“甚是,身为上位者,只须识人之才,择优选用就行,凡事躬亲而为,反而让大家觉得太子不相信臣下,心生怨意。”

“言之有理,孤记下了。”李承乾点头,神情肃然,认真的听从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惊讶望了眼韩瑞,这不是臣民应该说的话,不过太子的态度也有些异常,吕才若有所思,也没有深究的意思,自若说道:“韩公子,此次贸然请你前来,却是有一事相求。”

“吕先生客气,有事吩咐下来就行了,敢不尽力。”韩瑞笑道,在李承乾在这里,也不怕吕才提出什么难以做到的要求。

“吩咐不敢,只是想求韩公子,为破阵乐撰写一首新歌词。”吕才微笑说道,往年的歌词,都是由魏徵、李百药这些文官谱写的,本来今年也不例外,准备派人前去托求之时,太子却大力推荐韩瑞,经过磋商,太常寺的官吏同意了。

一是不好驳太子李承乾的面子,二是韩瑞诗赋才华,已经得到众人的公认,很多朝廷文官学士都自叹不如,请他谱写一首精妙绝伦的歌词,肯定能为破阵乐增色不少。

听到这个要求,韩瑞松了口气,又微微皱眉道:“此事不难,问题在于,诗歌是否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地方。”

“那是有许多外国使节,最好能够大气磅礴,扬我国威,威震四夷。”吕才考虑了下,又加了句:“也不要忘记了,这是为陛下庆寿。”

果然不是那么简单,要求真多,韩瑞冥思苦想起来,见他这个模样,李承乾笑道:“不急的,回家慢慢思索,寿宴前的几日,把诗歌送来就行了。”

眉毛微动,吕才也没多说什么,但见韩瑞抓了下脑袋,羞赧笑道:“好像想到了首,就是不知道是否可以。”

吓,这么快,吕才惊讶,连忙起身,自己动手,取来纸笔,韩瑞也没有捏拿,拿了趁手的毛笔,一挥而就,旁人挤来观看,轻诵下来,默默对视了下,齐声大叹,服了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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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都围在这里做什么,拿着这首诗歌,下去谱曲排演。”吕才轻声喝道,把围观的从属的官吏挥退,随之感激说道:“真是麻烦韩公子了。”

“区区小事,何足挂齿,能为陛下寿庆尽绵薄之力,那是臣下的荣幸。”韩瑞挥手笑道,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气度,毕竟这些日子以来,听到的夸奖赞誉实在太多了,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兴奋。

旁边的李承乾,见到韩瑞这么快速、完美的完成吕才交托的事情,想到这是自己的推荐,脸上也有荣光,自然也不吝啬夸奖之词,赞叹不已,韩瑞自然谦逊起来,见到两人唱双簧似的模样,吕才轻笑了下,拱手说道:“太子,且容下臣暂时告退,为韩公子的佳作谱曲,以增其彩。”

吕才精通音律,朝中少有匹及,不然也坐不上太乐令的位置,对此李承乾自然没有什么意见,点头应允,待他离开,房中的气氛反而更加自然轻松了。

日久不见,两人热切畅谈,过了片刻,李承乾忽然叹起气来,一脸的苦恼表情,韩瑞有些愕然,莫名问道:“怎么了,无缘无故的,为何愁眉不展?”

“父皇的寿辰,我不知道应该送他什么贺寿礼物?”李承乾皱眉说道。

想了想,韩瑞说道:“孝心到了就成,所谓礼轻人意重,宫里什么奇珍异宝没有,陛下坐拥天下,见多识广,早就不在意这些物事了。”

“也是,往年我送了块玉璧,父皇还责怪我奢侈。”李承乾撇了下嘴角,无奈说道:“有些人送了本经书之类,却得到夸赞。”

有些人,不是李泰,就是李恪,韩瑞暗暗猜测,微笑说道:“谁叫你是东宫太子,未来的皇帝,所谓爱之深,责之切,陛下对你的要求,自然比普通皇子高出数倍。”

听到这话,仔细考虑,也觉得不是没有道理的,李承乾心里顿时舒坦很多,展颜微笑,随之又有点儿为难,迟疑说道:“那你觉得,我该送什么礼物,即能表达孝心,又不奢侈,最好……得到父皇的称赞。”

其实,李承乾是想说,最好能压盖其他皇子,独占风头,只不过心里有几分自矜,不好意思开口罢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隐约明白,心里知道就行,肯定不会点破,考虑片刻,摇头说道:“这种事情,一时半会的,真的想不出什么好主意。”

李承乾有些失望,又振奋精神,笑道:“也不急,你回家慢慢考虑,想到了,记得告诉我就行。”

又聊了片刻,发现有官员在门口徘徊,似乎有事禀报请示,又不敢走进来的样子,韩瑞自然识趣,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,留下来好像打扰了人家工作,所以就提出了告辞。

李承乾微怔,见到门外的官员,也明白过来,也没有挽留,不过却先送韩瑞出了太常寺官署,在宫门之前依依作别,又笑谈了片刻,目送韩瑞离去,才返还屋中处理事情。

适时,一个小胖子从宫城的角落走了出来,左顾右盼,迷惑不解道:“他来这里做什么?似乎相谈甚欢呀……”

踌躇了片刻,小胖子走了,不过以他的性格,如果不打听清楚,肯定不会罢休。

一晃又两天过去了,日子风平浪静,虞世南所说的辩论会,一直没见消息,韩瑞也不着急,尽管没事,但是却清闲不下来,主要是要考虑的问题不少,最烦恼的,自然是李承乾所说的寿礼。

新奇,不花钱,而且能讨好李世民,符合要求的礼物,不是没有,有很多的灵感,不过却有些不合时宜,捉不到关键的头绪,还好韩瑞也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,想得烦了,就不想了,转而练习书法,调节心情。

这天,韩瑞屏气凝神,对照欧阳询的墨宝,临摹一行字帖,搁下笔来,准备仔细欣赏,却收到仆役递来的拜帖。

“乌萨尔。”

见到拜帖上的名字,韩瑞沉吟起来,异族胡人,见还是不见,考虑了半响,回想当日宴会的情形,觉得这人却也有趣,随之挥手让仆役请人到厅中等候。

过了片刻,韩瑞收拾笔墨,这才动身向客厅走去,只见身穿汉家儒袍,显得不伦不类的乌萨尔,大步走出,恭敬的行礼,豪迈笑道:“韩公子,我们又见面了,庆幸你没有忘记来自远方的乌萨尔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呵呵,乌萨尔兄,你是在质疑我的记性么?”韩瑞笑道,迎他进厅。

“不敢,不敢。”

察颜观色,发现韩瑞只是说笑,乌萨尔也顺势笑道:“只是乌萨尔相貌平常,不及韩公子风采出众,自然担心你不记得了。”

笑语几句,乌萨尔连忙捧着一管卷轴,诚恳说道:“韩公子,我的好兄弟尉迟乙僧,今日要到皇宫宿卫,托我把这幅图画送到府上,没有亲自而来,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,请你不要怪罪。”

“尉迟兄真是有心,也辛苦乌萨尔兄了。”道谢之后,韩瑞接过画卷,随手搁在旁边,想了想,又招来仆役,取来笔墨纸砚,亲笔写了封书信,也没粘贴,只是放在信匣里,托乌萨尔帮忙转交,并传达自己的感激。

完成任务,小坐了片刻,乌萨尔也十分识趣,带上信匣,告辞而去。

此后几天,就是借着这个事由,乌萨尔频频前来拜访,或是与尉迟乙僧一同,或是单独而来,次数多了,韩瑞肯定有所察觉,这个乌萨尔,似有所求。

不过,韩瑞自诩不是大慈大悲的观音,如果是尉迟乙僧相求,还可以以事论事,斟酌帮忙,但是乌萨尔,素无交情,不可能因为,他多拜访几次,就有求必应,所以,在一次招待的过程之中,态度稍微有几分冷淡。

乌萨尔也是个聪明人,立即退去,只不过翌日,却令人奉上张漆金请柬,与之而来的,还有辆豪华的香车,请柬语气谦恭,多谢韩瑞几日来的招待,邀请他到城中小聚,必要赏脸云云,字斟句酌,以乌萨尔的汉语水平,根本达不到这个高度,应该是请了枪手。

是否应邀出席?也没有考虑多久,韩瑞决定,给尉迟乙僧几分面子,同时满足自己的好奇心,弄清楚乌萨尔是什么目的,所以就带上几个仆役,上了宝马香车,很快就来到了长安城中的西市中央,最热闹的地段,一家比较豪华清雅的客栈。

下了马车,发现是在这里请客,更加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,一股冷风吹来,韩瑞紧了紧衣襟,还没有走动,客栈门前就出现了乌萨尔的身影,一番客套,乌萨尔躬身亲迎,韩瑞向客栈内部走去,过了长廊,拐弯抹角,走了十余步,一幢独立清静的小院映入眼帘。

走了进去,顺着甬道,来到厅中,韩瑞微怔,只见绚丽多彩的波斯地毯铺满了整个地面,精致的暖炉内炭火正红,一缕似麝非麝、似檀非檀的异香弥漫,正从一只古朴小巧的紫檀炉内袅袅溢出,布局装饰,却是充满了异域风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见到韩瑞的反应,乌萨尔心中泛起几分得意,这些日子的接触,他发现韩瑞,对于西域的事物,风土人情,好像比较感兴趣,所以费了几日功夫,在集市搜集材料,连夜赶工布置,现在看来,辛苦却是没有白费。

乌萨尔走了几步,来到客厅上首,一块编织纹绣更加精美的小毯子前面,引手笑道:“韩公子,请坐。”

韩瑞也不客气,欣然落坐,这个时候,乌萨尔也乖乖的按照中原礼节,跽跪而坐,然后奇怪的语言,招呼了声。

适时,几个身材曼妙,小麦色的肌肤,淡蓝色眼睛,脖颈、腰肢、手腕、脚踝,穿套有银铃的胡姬,赤着纤秀的玉足,叮叮当当鱼贯而入,手里捧着却不是膳食美酒,而是一盆温热的清水。

也不需要乌萨尔示意,韩瑞就伸出了手右,浸在盆中净手,再由美丽的胡姬服侍抹干,几个小仪式结束,夜光杯、琥珀酒、羊肉片、手抓饭才奉了上来,韩瑞的淡定,让乌萨尔暗暗称奇,寻思着是不是哪位前辈,已经这样设宴招待过他了。

不过,也不要紧,我还有后招,乌萨尔笑容可掬,举杯礼敬,语气无比真诚的感谢韩瑞多日来的盛情款待,让自己感受到家乡般的温暖。

有点儿假了,韩瑞心里评价,却一脸和煦笑容,饮了杯冰镇葡萄酒,味道不错,接下来就是觥筹交错,听着乌萨尔说些有营养,没营养的话,气氛倒是有些融洽,

旁边,倒酒伺候的胡姬,或许是新手,动作有点了生硬,几次下来,却没有出现差错,然而现在,好像也给乌萨尔谈及的事情吸引住了,一个不小心,倒酒的时候,神思恍惚,葡萄酒洒泄成片,渗满了洁白如雪的垫子。

韩瑞没有觉察,乌萨尔却注意到了,顿时大发雷霆之怒,以异族的语言,厉声责斥,吓得胡姬眼泪花花,簌簌求饶,对象却是韩瑞。

或许是乌萨尔指责她怠慢自己吧,韩瑞也没有在意,淡声说道:“乌萨尔兄,小事而已,让她退下更换即可,没有必要计较。”

在韩瑞的劝说下,乌萨尔挥手让美丽胡姬收拾杯盘,余怒未消似的,抽拿湿酒的垫子,随手扔到旁边炭火正红的暖盆中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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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白的垫布在暖盆之中,没有丝毫燃烧的迹象,轻瞄了眼,韩瑞似笑非笑道:“这块布垫,好像有些不寻常啊。”

乌萨尔暗自得意,表现上却装成满不在乎的模样,招呼韩瑞饮酒,决口不提布垫之事,准备卖足关子,待韩瑞忍耐不住心中好奇,再三询问之时,才开口解释,

然而,乌萨尔什么都盘算清楚了,却是没有料到,韩瑞二世为人,一些在古人看来,稀松平常的东西,在他眼中却是绝世珍宝,反之,一些稀罕宝贝,却是普通货色,不值得一提,所以乌萨尔的算计,注定付诸东流。

轻笑了下,韩瑞举杯小饮,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,这多少让乌萨尔有两分失望,暗叹韩瑞沉得住气,非是常人,不过待会……肯定坐不住。

片刻,乌萨尔突然说道:“差不多了。”

随之,伸手在炭火旺红的暖盆上,扯过垫布,轻轻抖动,仿佛变法术似的,垫布重新归于雪白,没有留下丝毫的酒痕乌渍,一抹得意的笑容在乌萨尔嘴角隐约浮现,抬头朝韩瑞望去,见到他神态自若,没有半分动容,不由得愣住了。

不对呀,这种宝贝,在西域诸国,也是十分难得之物,而且他专门打听过了,中原地区,更是非常稀罕,或许只有皇宫之中,才有外国使节进献的贡品,一般是深藏库中,按理来说,就算韩瑞曾经见过,也不应该这样淡然处之。

面对稀世珍宝,却不动声色,城府也太深了吧,乌萨尔疑虑,反而有点儿茫然不知所措。

韩瑞微笑,语气平常说道:“列子书中有云,火浣之布,浣之必投于火,布则火色垢则布色,出火而振之,皓然疑乎雪,莫非这个就是产于西域的奇珍,火浣布。”

以乌萨尔的中文水平,勉强听懂了大概,反正奇珍两字,总不会错的,连忙点头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嗯,不错。”韩瑞说道,略微有丝赞许。

就这样?乌萨尔呆若木鸡,也不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,就是很想揪住韩瑞大吼咆哮,这是宝贝,价值千金的宝贝,你给些面子,至少表现出点儿激动兴奋,成不成

石棉而已,放在后世,没有清洁工处理的话,烂在大街都没人拣,有什么好惊奇的,韩瑞如是寻思,又饮了口葡萄酒,冰冰凉凉的,滋味确实不错,嗅了下酒香,韩瑞突发奇想,好奇问道:“乌萨尔兄,你懂得怎样酿造葡萄酒吗?”

半响,乌萨尔回过神来,什么,酿酒,当然不会,乌萨尔正想回答,突然迟疑起来,好机会呀,灵光闪现,连忙说道:“韩公子,稍等片刻,我立即回来。”

望着乌萨尔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,韩瑞笑了笑,也不理会,吃了片羊肉,是炭火烤熟的,外焦里嫩,的确别有风味,或许跟新疆羊肉串差不多吧。

一会,乌萨尔又匆忙奔来,手里多了个精美木匣,到了厅门,步伐放缓,轻步走来,微笑说道:“让贵客稍候,真是失礼了。”

道歉之后,乌萨尔归席坐下,将手中的木匣,悄无声息的推到韩瑞身前,客气说道:“韩公子,虽然我不会酿酒,但是家族之中,却有几张酒方,公子且看,是否有用。”

“不过是随意提及罢了,乌萨尔兄无须如此费心。”韩瑞笑道,推托起来。

“近日来,多得韩公子照顾,这只是乌萨尔一点心意而已,请你不要推辞。”乌萨尔郑重说道:“不然就是看不起乌萨尔。”

根本没做什么,谈何照顾,韩瑞微微摇头,只是一时性起而已,又不是真的打算酿酒,不知乌萨尔何求,这份人情还是不要欠下为妙,心里有了决定,韩瑞自然不会接受,口中继续委婉拒绝。

真是油盐不进,难道这个就是尉迟乙僧所说的文人风骨,乌萨尔十分苦恼,总不能真的生气吧,只好暂时放下此事,仿佛只是段小插曲,两人又开始谈笑风生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期间,韩瑞也不时试探,乌萨尔接近自己的目的,但是觉得时机未到,乌萨尔自然不肯透露口风,装聋作哑,顾左右而言他,对此,韩瑞也没有在意,不说就不说,反正又不是自己求人,而是他求自己,迟早会知道怎么回事的。

酒足饭饱了,韩瑞休息片刻,提出告辞,乌萨尔也不好挽留,只得欣然答应,礼送韩瑞出了客栈,准备派车送他回家,然而却让韩瑞拒绝了,趁着天色尚早,他准备到虞世南家里拜访,顺便请教几个书法与经学的问题。

拱手作别,乌萨尔笑容敛去,垂头丧气的返回屋中,喃声说道:“好兄弟,是你赢了。”

“乌萨尔,已经告诉过你了,这里不是于阗王城,中原的贵族,非常讲‘礼’,轻易不会为财帛动心的。”尉迟乙僧笑容灿烂,算是安慰似的说道:“你应该感到庆幸,没有其他的动作,不然效果更加适得其反,惹人生气,拂袖而去。”

“中原,真是神奇的地方。”乌萨尔感叹。

“好了,乌萨尔,听我的,不要再算计什么了,敞开你的胸怀,认真的结交朋友,坦诚相待,大家都会真心接纳你的。”尉迟乙僧劝说道。

乌萨尔若有所思,慢慢的点头,不过在此之前,有些事情,还是要做的……

午后了,虞世南也从官署回家,按照以往的习惯,在书房里翻阅经籍,听到韩瑞来访,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,自然吩咐仆役请人进来,驾轻就熟,韩瑞来到书房,微笑行礼问候,在虞世南的示意下,来到他的对面,席地屈膝跪坐。

“今日,怎么得空,前来探望老夫呀。”虞世南随意问道,低头翻阅着几页经书。

韩瑞笑说道:“恰好有事到城中,办妥之后,自然要过来拜访,顺便聆听虞公的教诲。”

“有很多的教诲之语,可惜从未见你听从行之,所以老夫也懒得再提了。”虞世南说道,微微抬头,一脸的轻描淡写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尴尬而笑,也没有多少愧疚,毕竟古人都说了,择善而从,不可能凡事都听从别人的安排生活,那样人生还有什么意思。

不过,近段时间来,韩瑞也称得上是修心养性,潜心苦学,虞世南心里还是很满意的,只是稍微敲打了下,也没有揪住不放的意思,放下了书卷,和声说道:“说吧,又遇到什么难题了。”

韩瑞欣喜,连忙遍讨教起来,不愧是当世书法儒学大家,寥寥几句,就解决了韩瑞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,所谓见微知著,从韩瑞读者的问题,就可以知道他的水平,虞世南解答之后,赞许说道:“不错,看来真是用心学习了。”

“那是自然,多得虞公指点,名师出高徒,若是没有丝毫进步,那岂不是让你脸上抹羞吗。”韩瑞笑嘻嘻说道,颇有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意味。

“不会,大家都清楚,这是朽木不可雕也,与老夫没有关系。”虞世南捋须笑道。

韩瑞笑容立滞,却是忘了这茬,干笑打起了哈哈,撇下此事,改说其他道:“虞公,你所言的辩论会,什么时候开始啊?”

“此事……却是不急。”虞世南沉吟了下,皱眉说道:“看如今的情形,恐怕还要压后。”

韩瑞迷惑不解道:“这是为何?”

虞世南轻轻摇头,避而不谈,反而笑道:“韩瑞,你又出风头了。”

“什么?”韩瑞惊讶,不明白虞世南的意思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虞世南笑道:“你为破阵乐撰写的诗,已经在朝堂上下广为流传,铮然豪迈,浑雄激荡,得到文武百官的赞叹,尽管陛下没有开口,但是神情和悦,想必心中肯定非常赞许。”

“啊,这么快就传出来了?”韩瑞惊愕道。

“也不算快,你也不想下,太常寺,就在皇城之中,与各个省部司监的官署相离不远,伎乐高歌吼唱,精妙绝伦,谁能忽略过去。”虞世南笑道:“甚至,一些官员,都没有办事的心思,偷偷跑去观望,让御史揪住了,参奏弹劾,受到责怪,指不定心里怎样埋怨你呢。”

“不是吧,这样也怪到我头上?”韩瑞顿时无语。

虞世南轻笑,与韩瑞聊起了朝廷趣事,有意无意,让他多了解些,朝堂的结构,以及一些官员的基本情况,末了,别有深意说道:“韩瑞,多听,多学,或许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,总有用得上的时候。”

韩瑞微怔,这算不算是暗示,有心向虞世南打听清楚,不过也知道他不会直言相告的,心情有几分荡漾,片刻之后,才慢慢的平静下来,发现太阳偏西渐暮,也就告辞回去了。

一路琢磨,回到家中,才坐了片刻,韩瑞发现案上有个雕饰精美的木匣,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见过,一时之间,却是想不起来了,询问旁边的仆役,得知这是乌萨尔送来的礼物。

韩瑞终于记起来了,随手翻开打开盒子,发现最上面有张便笺,拿起来细看,说辞与刚才宴上差不多,多谢他的关照,小小礼物,不成敬意,望请笑纳。

“乌萨尔。”韩瑞摇头,将便笺放到旁边,低头打量,只见盒中叠有几块羊皮纸,拿出来一看,韩瑞顿时哭笑不得,皮纸上尽是蝌蚪似的文字,谁能看得明白,这也就罢了,起码可以找人翻译,但是其中一块,却是画着勾勾线线,不像文字,倒像……地图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雪花片片,犹如柳絮当空飘舞,摇曳而下,悄无声息,房间门窗半开,缕缕寒风渗了进来,角落炭火旺盛,蒸得房中温暖如春,却是没有多少冷意。

“那些该死的贼秃……”

两人相对而坐,举杯饮了口烧酒,青云道士不顾几度的大骂起来,看得出来,他对女儿还是十分关心的,却不知为何原因,父女关系那么僵滞。

韩瑞心里猜测,口中自然附和说道:“就是,那些和尚,别的可能不会,耍嘴皮子却是他们的强项,希音道长性格比较,呃,比较纯善,自然争辩不过他们。”

“就是,希音自小乖巧,生性柔顺,与世无争。”青云理所当然的赞同,愤然说道:“这些贼秃居然敢欺负她,这事我记下了,少不了与他们算账。”

韩瑞满头黑线,柔顺乖巧,是在说李希音么。

青云半是轻叹,半叹欣然,得意洋洋似的说道:“不过,她也有点儿好强,不愿意轻易服输,性子与我相似。”

幸好只是性格相似,不是体形类同,韩瑞心里嘀咕,唯唯诺诺,只顾应和,仿佛勾起了以往的回忆,青云道士沉思道:“她小的时候,就是如此了,有一次毗”

尽管有些凌乱,不着边际,韩瑞却认真聆听,没有开口打扰,直到青云道士叹息道:“不过这几年来,或许是她娘亲的缘故,她却是不怎么理我了。”

“唉,与她解释过很多次了,她娘亲……算了,不提也罢。”青云说道,一脸的嘘唏无奈,不堪回首。

脑中浮现一些狗血情节,自以为明白了,韩瑞立即安慰说道:“道长不必难过,所谓人死不能复生,事情已经过去了,希音迟早会想明白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呸,小子胡说八道什么,说谁死了,你才死了呢。”青云怒目而视,唾沫横飞。

咳,抹了下脸颊,韩瑞傻眼了,难道是会错了意?

只听青云愤激道:“她娘活得好好的,是朝圣宫的观主,不清楚却胡言乱语,小心贫道翻脸…”

靠,真是出乎意料,还以为是青云当了道士,抛妻弃女了,居然不是这样,而且听起来事情好像很复杂的样子,韩瑞惊愕,不过如今也没有打听的心思,连忙道歉不已。

半响,青云道士的怒气才消散了些、哼声道:“小子,听你说话,好像与希音很熟?”

“只有数面之缘。”韩瑞坦然笑道:“不过,拙荆与她的关系是不错,而且十分钦慕希音道长的道行。”

“郑家娘子……”青云略微点头,好像也有耳闻。

“自然,也一向很敬仰道长。”韩瑞厚养脸皮说道:“而我却屡次三番冒犯了道长,在此自罚三杯,以示赔罪,希望道长不要怪罪。”

“小子,有什么话,尽管直言,已经拖了半天,就不要再遮掩了。”青云说道,颇有几分不耐烦之色,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,这句话他未必知道,却明白这种意思。

啊哈哈,韩瑞有些尴尬,其实也明白自己太嫩了,这种旁敲侧击的事情,要是交给钱绪、韩晦他们来办,肯定不会像自己,一眼就让人看穿。

不过,既然已经摊开,韩瑞也不打算隐瞒,迟疑了下,留了个心眼,开口说道:“道长,我想向你请教炼制石炭的法子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估计也是。”青云淡然说道,然后就没了声响。

平白无故,自然不能自己说要,人家就给,所以韩瑞也十分识趣,轻声道:“道长意下如何,若是应允,我可以……”

轻手拂袖,青云说道:“韩公子,你心有不诚,让贫道难以决定啊。”

“道长此言何意?”韩瑞问道,有意装糊涂。

“贫道从未透露口风,公子是如何肯定贫道懂得炼制石炭的。”青云微笑道:“况且石炭炼制之后,是什么模样,公子也不加详问,怎么不惹人生疑。”

呵呵,韩瑞笑了,摸着脑袋,有几分憨态可掬,果然是宅男的通病,出谋划策可以,但是执行能力却差劲之极,还须加强历练。

一边反省,韩瑞正容说道:“好吧,其实我是想知道,道长葫芦里的那种可以燃烧的……对了,道长把那种‘水’称做什么?”

“没有什么名字。”青云说道,眨了下眼睛,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,噗嗤笑了,最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。

韩瑞奇怪道:“道长,怎么了?”

“没有什么,突然想起,老君殿里有急事要办,贫道就先行告辞了,日后有空,再来拜访。”青云道士说道,没有理会韩瑞的挽留,也不顾外面的风雪,匆匆忙忙走了,现在不走,更待何时,难道留下来给韩瑞揭穿自己的把戏不成,不过,这小子也太可乐了,居然……

韩瑞莫明其妙,跟行上去送别,到了门口,却见青云道士已经走远了,不停的反省回思考虑,怎么回事啊,明明说得好好的,难道是觉得自己的没有诚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唉,不过是想知道怎么用媒矿炼制煤油罢了……等等,韩瑞灵光闪现,脸面通红,火烧似的,滚烫非常,完蛋了,真是丢脸,丢脸到家了,难怪青云道士的反应那么奇怪。

一时之间,韩瑞只觉得无地自容,恨不能再穿越回去,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有搞清楚,想到自己刚才的试探,是多么的可笑、无知。

靠,居然忘记了,煤矿炼制出来的是煤焦油,不是煤油。

苍天呀,大地,就算是文科出身,好歹也上过化学课吧,怎么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错误,光顾高兴了,说话不经过大脑,下意识的认为,媒油么,肯定是煤矿提炼出来的,韩瑞无语抬头,泪流满面。

不对,韩瑞凝神思虑,刚才闻到的,的确是煤油的味道,小时候经常使用,不可能会闻错的,这怎么解释,揉搓脑袋,韩瑞终于记起来了,煤油应该是石油分解出来的产物,问题在于,关中地区,好像没有石油分布吧。

啊,韩瑞很想仰天大叫,丢脸不说,还浪费自己大半天的感情,白高兴了,发财的美梦破灭,怀着郁闷的心情,韩瑞返回房中,寻求安慰之余,却有几分不死心,考虑着什么时候,再到老君殿找青云道士,了解具体的情况。

翌日,清晨,天空又放晴了,不过云层却遮蔽住了阳光,偶有几束光线透射下来,映照大地,却是少了几分寒冷,从温暖奔榻上爬了起来,洗漱用膳之后,练了一个时辰书法,算是完成了今天的日程安排,韩瑞又开始清闲无聊起来。

不由自主的想到昨天的事情,韩瑞俊脸仍存红润,使劲的摇晃脑袋,好像能把尴尬的感觉挥出脑外,不过也在寻思,现在有空了,要不要去老君殿,打听清楚,要是关中没有石油,那么青云道士是怎么把煤油给炼制出来的。

心动不如行动,韩瑞准备起身出发的时候,门外走来仆从道:“郎君,有客到访。”

接过仆役呈来的拜帖,韩瑞随手翻开,一脸的欣喜,吩咐准备酒宴,快步走到院门,只见台阶之上,一个相貌清逸的青年垂手而立,见到韩瑞,也露出和煦的笑容,拱手问候道:“韩兄弟,日久不见,一切安好?”

哈哈,韩瑞轻笑,回礼道:“自然安好,却是不及上官兄,风采愈加卓然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来人正是上官仪,在韩瑞热情的引请下,推让了片刻,与他并肩走进院中,朗声笑道:“的确是废话,京城谁人不知,韩兄弟娶得茶阳郑氏女,珠联璧合,柔情蜜意,岂能不好,真是羡煞人也。”

笑语晏晏,走进了厅中,以酒水待客,寒暄客气,天南地北的海聊起来,渐渐的,韩瑞也察觉出几分端倪,微笑道:“上官兄,妾人事忙,今日不在宫里当差,该不会是专程前来找我叙旧吧。”

“就是如此,难道不行呀?”上官仪笑道:“如今京城,扬州同乡,却也没有几人,若是不多走动联系,情分却是淡了。”

“言之甚是。”韩瑞表示赞同,苯杯敬饮。

陪同饮了杯,上官仪趁机笑道:“韩兄弟这样觉得,自然最好,都是乡里乡亲,又远在他方,少不了互相帮助,一些过往小事,莫要太过介怀,多多包容才是。”

“上官兄此言,好像意有所指啊。”韩瑞举酒沾唇,莫名笑道:“与说客近似。”

“你看出来了。”上官仪笑容可掬,也没有掩饰的意思,温和说道:“韩兄弟,我比你痴长几岁,故而托大,自称为兄,而且有几句劝勉之言,你不会介意吧。”

“自然之理。”韩瑞正容道:“请兄长赐教。”

上官仪伤感叹道:“上官仪年幼丧亲,孤苦伶竹,多亏扬州乡亲救济,才得有今日,乡亲恩情义重,却不知何以为报,羞惭之余,只得铭记于心,时时不敢忘怀。”

韩瑞听得仔细,郑重点头,安慰说道:“乡亲助你,只为善心,不求你有所回报。

“我自然清楚,所以更加感激涕零。”上官仪叹道:“乡里乡亲,名为乡里,却似亲人,亲人之间,有什么矛盾、误会,只消说明清楚了,难道还会有什么怨隙不成,韩兄弟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笑了,平和说道:“上官兄,那些生徒找你了吧,他们是怎么说的?”

似有几分难为情,上官仪吞吞叶吐说道!“他们也没有怎么说,只是听闻了这件事情,我觉得吧,大家都是同乡,不管什么矛盾,都要尽量化解,切莫如同仇敌似的,这样不好。”

看得出来,这是上官仪的真心想法,韩瑞本身,也不是个记恨的人,但是有些人,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,韩瑞不觉得还有什么好说的,不过看在上官仪的面子上,勉强说道:“上官兄,事情的来龙去脉,你是否清楚?”

“呃,却是没有刻意打听。”上官仪犹豫了下,据实说道:“只是听他们说,昨儿不慎得罪了你,心中后悔莫及,让我代为请罪。”

哈哈,韩瑞差点给气乐了,这帮人真是天才,自己不来,却求别人出面,真是“诚意”十足,不得不令人佩服。

嘴角泛出一抹讥笑,韩瑞说道:“原谅他们也不是不行,也不用做其他,只要他们能在三百息之内,出现在我的面前,我可以当昨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。”

上官仪先喜后叹,无奈说道:“韩兄弟,这岂不是强人所难么。”

“我算过了,从厅里走到门外,只要两百四九息而已。”韩瑞铅袜必较道:“已经看在上官兄的情面上,多给了他们五十一息时间,绰绰有余了。”

立即明白韩瑞的意思,上官仪辩解道:“韩兄弟,其实,他们也想前来负荆请罪的,不过…不过,却给我阻止了。”

颇有几分不自然,上官仪继续说道:“毕竟贸然造访,非常的失礼,若是韩兄弟不介意,我现在可以回城,唤他们前来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韩瑞摇头说道,机会从来就是这样,稍纵即逝,昨天如此,现在也是这样,他们没有把握得住,那也怨不了别人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韩兄弟,何以如此耿耿于怀。”上官仪轻叹,但是也不糊涂,知道要间个清红皂白,皱眉道:“他们做了何事,居然让你这般痛恨,不可原谅?”

“不是痛恨,只不过心中郁积罢了。”说起来,昨天,真是自己的倒霉日,近乎幽怨的长长哀叹,堪称一生之中最为羞愧,丢脸的事情,还是憋在肚里比较妥当,问题在于,青云道士却清楚明白,试想着杀人灭口的可能性,韩瑞不堪回首,有气无力道:“不想提了,想起来就觉啊…痛恨。”

不是痛恨别人,而是痛恨自己,韩瑞的表情,全部表现在脸上,根本没有丝毫作假之色,上官仪自然没有怀疑,心中打了个突,本来以为,双方都有过责的,自己做个调停,现在看来,多半是那些同乡生徒,犯下了什么重大的错误,才让韩瑞这般厌恶。

好歹也要打听清楚,上官仪连忙劝解,同时断然说道:“韩兄弟,不论什么事情,也不能闷在心里,容易憋出病来,不如倾诉出来,如果真是他们的过错,我就与他们割席绝交,从此以后,不与之往来。”

“背后论人是非,不是君子所为,你去问他们吧。

“韩瑞懒洋洋道。

上官仪哭笑不得,非议了那么久,关键时刻,你才说这个,分明就是卖关子的典范,然而上官仪脾性实诚厚道,却不是死心眼,要不然怎么可能在宫廷之中站稳脚跟,得到李世民的赏识。

眼睛微转了下,上官仪轻笑道:“韩兄弟,你不开口,就只是一面之词而已,你也不怕他们把过错都推到你身上,说你持才傲物,怠慢同乡。”

“他们……或许真敢。”韩瑞犹豫了下,毕竟人心难测,无耻的事情已经做过了,难道还怕更不要脸吗。

“兼听则明,偏信则暗,所以呀,我先问你,然而回去再问他们,才能站在中立的角度,判断谁是谁非。”上官仪淡然说道:“若是最后发现,是韩兄弟你错了,却不知悔过,那么也与你割袍断义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放心,从来都是,别人不仁,我才不义。”韩瑞从容不迫,娓娓而谈,把昨天上午的事情,一五一士告诉上官仪,末了,叹息道:“其实,趋炎附势,人之本性,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不过,我可以理解,却不能原谅。”

上官沉默,半响之后,起身,拱手施礼,歉意道:“韩兄弟,却是我突兀了,没有打听详情,却匆匆忙忙前来调解,真是愚昧鲁莽之极。”

“上官兄,不须如此。”韩瑞连忙起来搀扶,反倒过来劝慰道:“这种事情,谁能料到,幸好只是小撮人而已,并非全部,不然真是给我们乡里抹羞了。”

上官仪同叹,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,十分赞同韩瑞之言,趋炎附势,人之常情,若真是清高到了极点,无欲无求,就不会出来做官了,问题在于,也不能这样赤,裸,裸的表现出来、让人情何以堪。

摇头叹气,心中愧疚难安,无颜再留下来,勉强坐了片刻,上官仪立即提出告辞,准备到午时了,韩瑞自然热情挽留,只是察觉上官仪的坚决,也不好强求,礼送他出门。

手执马缰,与韩瑞作别之时,上官仪心中忽动,试问道:“韩兄弟,近日是否清闲有暇?”

“自然,无事没事,欢迎上官兄多多上门作客。”韩瑞笑道。

“如此,明日寒舍,却是有场聚会,我约了几个同道知己,一同品酒畅谈,观赏雪景,也算是件雅事。”上官仪笑道:“厚颜相邀,期盼韩兄弟赏脸参加。”

“求之不得,岂能推辞。”韩瑞笑道,三言两语,敲定了这件事情,挥手道别,目送上官仪骑马而去,消失在苍茫的边际,这才回到房中,与郑淖约聊起了刚才的事情。

“郎君,上官秘郎有情有义,值得深交。”郑淖约柔声说道,玉指执着一枚银针,引着各色丝线,在一面白素纨扇上,灵巧轻绣起来,隐约之间,已经有了鸳鸯的雏形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微微点头,半绮在榻上,望着郑淖约动作娴雅的刺绣,心中慢慢宁静,真正的开始反省起来,自己的确有些好高鹜远了,什么石油、煤油,后世不好弄,古代更加难搞,尽早放弃为妙。

至于煤炭,那可是来用炼钢炼铁的最佳燃料,问题在于,钢铁这类营生,基本是朝廷官营,私人销售,却是抄家灭门的大罪,若只是用来取暖,那也未免太过浪费了,而且柴火木炭之类,达官贵人家中却是不缺,卖给平民百姓,也不知道有没有赚头。

算了,考虑了片刻,觉得投入与回报,可能不成比例,韩瑞干脆放弃了这个打算,一时之间,思绪万千,不是没有赚钱的门路,而是想法太多了,反而是种麻烦,半天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。

见到韩瑞若有所思的模样,郑淖约微微抬头,好奇问道:“夫君,你在想什么?”

“琢磨怎么……”停顿了下,韩瑞笑嘻嘻道:“怎么快些生个孩子。”

“油嘴滑舌,又不正经了。”郑淖约羞嗔道,雪白如脂的俏脸,多了分淡淡的艳丽彩霞。

韩瑞自然反驳,轻笑说道:“若是传宗接代,继承宗嗣香火的事情,不正经的话,那么天下之间,还有严肃之事吗。”

“郎君之言,极有道理。”轻盈走来,流萤笑兮兮的附和道:“前些时候回门,夫人还郑重叮嘱娘子,最好是开春之前……”

“流萤,你又嚼舌根子了。”郑淖约嗔怪道,红霞飞面,刹那风情,难以描述。

“流萤别怕,快些说下,岳母大人是怎么吩咐的,我肯定依令行事。”韩瑞兴致勃勃说道,一脸惟命是从的模样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哎呀,不能说,告诉你了,娘子会发脾气的。”流萤娇声道,嫩白小手拍着奇峰突起的酥胸,装模作样的露出害怕之色,明媚的眼眸尽是笑意。

“真的不能…”韩瑞笑道,尾音拖得长长的,神情似乎有点儿不怀好意。

好像联想到些什么,流萤小脸透出红晕,腻声道:“好啦,告诉你也无妨,就是……”

“不准说,屏儿,帮我堵住她的小嘴。”

一时之间,卧房中传出阵阵嬉笑求饶的声音,充满了温馨气息,韩瑞笑容可掬,觉得这样才是人生乐事,至于屋外的风雨,自然有自己承担,她们只要负责欢心喜悦就可以了。

又是一天清晨,云层薄了几分,大片阳光透射下来,尽管没有多少暖意,不过却让众人心情一阵舒畅,应邀赴会,自然不能迟到,起来之后,陪着家人吃了早餐,闲聊片刻,韩瑞就出门了。

驾轻就熟,乘车来到长安城,拐弯抹角,费了些时辰,寻到城南的兴化坊,再沿途打听,找到上官仪的住宅,建筑不算豪华富贵,却也清幽雅致。

敲门,递上了拜帖,也不用韩瑞等候,仆役就引了他进去,过了前院,由侧边长廊而进,也没走多久,就来到个比较宽敞的园子,中间小亭旁边,几株寒梅的枝上,已经抽出了花苞,淡雅的香气,随风飘来。

却非花香,而是一个美丽的女子,肌肤美白,身态婀娜多姿,长袖舒展,翩翩起舞,一个恻身,轻盈回眸,却是见到了韩瑞,眸光盈盈,欣喜笑道:“上官郎君,贵客来了,你也不前去相迎。”u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五十六章终南行

难道是藏宝图,几乎是下意识的,韩瑞脑中出现这个荒谬的念头,细看之后,虽然不懂图中的蝌蚪文,但是也可以从画里的山山水水,还有城池漠原推断出来,这应该是张普通的地图,或许是乌萨尔没有留意,随手夹带放进木匣里,真够粗心的,也不想想,自己又不是西域人,拿了这些酒方,也看不明白,还要找人翻译,多了层麻烦……

韩瑞心中微动,乌萨尔看来来,好像蛮精明的,不至于犯下这样粗浅的错误吧,会不会是故意为之……呃,最近喜欢胡思乱想,却是有几分多疑起来,韩瑞自嘲,顺手将几块羊皮放回木匣之中,反正用不着,抽空退还给他吧。

“夫君,回来了。”

听到声音,韩瑞露出笑容,只见郑淖约盈盈走来,屋中暖盆炭火旺盛,烘得卧室温暖如春,也不须出门,郑淖约只穿着月白色的襦裙,雪白赤足踏在一对小巧木屐之中,露着一段光润如玉的肌肤,说不出的温婉可人。

“是啊,其实早该回来的,又顺便去探望虞公,请教几个问题,耽搁些许时间。”韩瑞说道,其实也没有必要解释,不过极力于成为古代好丈夫典范的韩瑞,觉得很有这个必要。

且不见,郑淖约眸光流盼,似有感动,笑容又浓郁了几分,轻柔说道:“夫君有志于学,的确应该多向虞公这些大儒学士请教。”

韩瑞点头,一脸受教了的模样,屏风之后,流萤探出半边身子,青丝秀发半掩秀美脸颊,扑哧笑道:“娘子,有话就直接和郎君说,不要吞吞吐吐的。”

“嗯,有什么事情吗?”韩瑞微笑问道,拉着郑淖约的纤手,带她坐到自己的旁边。

似有几分羞涩,嗔怪白了眼流萤,郑淖约轻声道:“其实,也不是什么大事,今儿,几个好友,约我明日到终南山赏雪……”

“呵呵,我说什么事情,反正也是闲着,去也无妨。”韩瑞笑道,他又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者,自然不会因为两人成亲,就禁锢似的阻拦郑淖约的活动。

“郎君,还听不出来呀,娘子是想你陪她去。”流萤说道,恨铁不成钢的娇嗔模样,煞是可爱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啊,这样呀。”韩瑞恍然大悟。

郑淖约连忙说道:“若是郎君没空,那就算了。”

“怎么会,你看我这些天,不知道有多么的清闲。”韩瑞握住郑淖约的温润纤手,笑呵呵说道:“你们不提,我差点就忘记了,来长安这么久,居然连天下道林张本之地的终南山也未曾去过,真是不应该啊。”

“就是这个道理,所以婢子刚才就说了,这回无论如何,郎君也不会拒绝的。”流萤笑道,一副我很有先见之明的样子。

“流萤小仙姑,那么你算下,明日我们带不带你去?”韩瑞轻笑道。

郑淖约掩袖而笑,流萤顿时愣住了,反应过来,自然不依,嘻嘻哈哈笑闹了片刻,晚餐的时候,与钱绪韩晦他们打过招呼,估计会在终南山上住上几日,吩咐仆役收拾携带之物,一夜无话,第二天清晨,天空泛着鱼肚白,就坐上了宝马香车,直接朝终南山而去。

终南山,素有仙都,洞天之冠的称誉,在京畿蓝田县附近,千峰叠翠,景色幽美,山地形险阻、道路崎岖,大谷有五,小谷过百,连绵数百里,相传当年老子西游入秦,在这里遇到了函谷关令尹喜,传下了道德经五千言,随之飘逸而去。

自此,终南山就成了道教的发祥地之一,更有着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,道教产生后,尊老子为道祖,尹喜为文始真人,奉道德经为根本经典,当年尹喜在终南山中结草搭建的楼观,更成了虔诚香客信徒争相来拜的圣地。

就是风雪飘漫的天气,也阻止不了狂热信众的脚步,况且终南山丽肌秀姿,千峰碧屏,深谷幽雅,美丽景观,令人陶醉,特别是下雪的时候,更是别有情趣,每年都吸引不少文人骚客,王公贵族前来观赏。

从京城出发,再到终南山脚下,由于雪地路滑,需要小心行驶,所以速度自然要比平常慢上几分,差不多费了两三个时辰,才到了地方,下了马车,只见终南山群山如秀,千峰如屏,深谷幽雅,满眼苍白,风光无限,方圆数百里,好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

吹了口雾气,韩瑞回身,搀扶郑淖约下来,笑着说道:“淖约,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,要去哪里,妇唱夫随,就看你的了。”

“与她们约好了,在楼观见面,就是不知她们到了没有。”郑淖约说道,唇间泛起一抹浅笑,身上披了一袭雪白裘衣,却与旁边的景色相得益彰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上去看看,不就知道了么。”韩瑞笑道,招呼流萤、画屏等人跟上,携美而游。

古人云,关中河山百二,以终南为最胜,终南千里茸翠,以楼观为最佳,自尹喜草创楼观后,历朝于终南山皆有所修建,到了唐代,皇室尊奉道祖老子为圣祖,大力尊崇道教,特别是楼观有道士曾经赞助李渊起兵,当李渊当了皇帝后,对楼观道特予青睐,修建了规模宏大的宗圣宫。

所以,尽管楼观居于山上,也不愁道路崎岖,难以攀爬,顺着建筑整齐的台阶,步步而上即可,沿路还可以观赏山上山下的风光景色,倒也不觉辛苦劳累,慢步而上,终于到了楼观山门,两层飞檐斗拱,雕饰瑞兽龙纹,十分气派。

山门十分热闹,大批的游人香客,进进出出,熙熙攘攘,雄伟的宫殿香烟缭绕,浓郁的檀香扑面而来,纵然山风带寒,却驱散不了这股暖流。

韩瑞等人,在这股人流之中,毫不起眼,差点淹没其中,左闪右避,才从山门走了进去,首先映入眼帘的,却是九棵历经千年仍然蓊郁青翠、苍劲挺拔的古柏,相传其中一棵是老子当年系牛所用,也不知真假。

反正韩瑞琢磨半天,觉得只绑了次绳,树上不应该留下痕迹才对,不过望到旁边众人,一脸崇敬的神情,觉得还是不要点破为妙,省得受到千夫谴责,难以脱身。

“郑姐姐……”温柔细气的声音飘来,如黄莺出谷,婉转悠扬,可惜就是音量小了点儿,若不是韩瑞耳聪目明,怕是发现不了站在远处的阎婉儿。

白皙的肌肤,如同江南水乡的女子那样光滑水嫩,弯弯的柳眉,明亮的眼眸,好像灵秀的山水画儿,似乎怕冷,轻裘披风紧紧包裹纤秀的身子,阳光之下,映着她如玉般无瑕的娇颜,透出一线淡淡的红晕,却是一种平易可近,小家碧玉般的感觉。

“婉儿。”

在韩瑞的示意下,郑淖约回眸观望,浅笑欣然,纤步盈盈,迎了上去,说起来,自从郑淖约嫁人之后,两人好久没见了,再度相逢,自然有种难言欢喜,相互拉着手儿,莺莺燕燕的畅谈起来,声如珠玉,娇声软语,如娟娟泉水般美妙,引人关注。

咳,韩瑞上前,挡在两个美女前面,亲切友好的笑道:“婉儿姑娘,日久没见,一切安然无恙否?”

小脸微红,悄悄靠近郑淖约,阎婉儿低声道:“好……”蚊声细语,似有若无,若不是见到她的柔唇微启,韩瑞真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微嗔望了眼韩瑞,郑淖约笑道:“婉儿,走了,我们到观里说话,她们应该是在里面吧。”

阎婉儿慌忙点头,扯着郑淖约,秀足轻快,好似逃跑似的走了,这个时候,流萤也拉着画屏跟随而去,经过韩瑞旁边,甜美微笑,酥声道:“嘻嘻,肯定是郎君欺负人啦。”

韩瑞无语,大声的在心中喊冤叫屈,普通的问好而已,有必要这么惊吓么,长长叹气,摇头晃脑随行,向楼观走去。

有了皇家的扶持,楼观建筑自然恢弘之极,由几个主殿,十几个偏组成,大院小院落,亭台楼阁,石砖铺地,汉白玉为栏,奇花异草,随处可见,还有白鹤飞禽在园中漫步,却有几分仙家的气象。

阎婉儿来得早,也预定了住宿的房间,带着韩瑞等人,安置下来之后,第一件事情,自然是叫来斋饭,毕竟清早而来,到现在已经是午时了,就算有干粮充饥,怎么能与烹饪美味的素斋相比。

用膳之后,小憩了片刻,郑淖约就开始招朋引友了,一群青春亮丽的美女,围聚成团,轻言细语,娇笑嬉戏,的确十分养眼,可惜不能参与其中,不过韩瑞也不愁寂寞,毕竟陪同家眷而来的,不仅是自己而已。

旁边,也有几个同病相怜的青年,大家相视而笑,也干脆来到相对的亭子里面,烫了壶温酒,高谈阔论、指点江山,韩瑞也渐渐习惯这种贵族似的作派,应酬交际,谈笑风生。

聊了片刻,气氛融洽,有个青年神秘说道:“诸位兄台来得很巧,明日时候,楼台说经台却有热闹可看。”

“什么热闹?”众人迷惑不解,自然追问起来。

那有有几分得意,悄声说道:“近段时间以来,有个狂僧法琳,与京城名家道观辩法,连续胜了好几场,风头一时无两,大有日渐骄狂、力压群道之势,作为关中道观之首,楼观自然忍耐不住了……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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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教、孔教,此土之基,释教后兴,宜崇客礼,今可老先,次孔,末后释宗,是为道一儒二佛三,这是唐初制定的基本国策,所谓风水轮流转,隋朝兴盛一时的佛教,在这个时期,政治地位大不如前了,自然让一些和尚,心有不甘,一心谋求恢复往日荣光。

自然,也有更深层次的原因,近些年来,道儒信众,对待佛教的态度可谓是穷追猛打,恨不能再来次灭佛运动,把佛教赶出中原,这种情况下,一些高僧和尚也坐不住了,纷纷从深山寺庙里出来,寻求出路。

受到后世的影响,韩瑞崇尚宗教自由,信与不信,都是大家的自由,不管两教孰是孰非,都不愿意掺和其中,听闻这个消息,一笑置之,其他人好像也是这个心思,有人说道:“子不语怪力乱神,这些道佛争端,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妥当。”

旁人深以为然,却见那个透露消息之人,继续笑道:“兄台言之有理,不过在下之意,非是在乎那佛道之辩,而是观礼之人。”

在场的聪明人不少,瞬息有所猜测道:“怎么,京中权贵,也对这场辩论感兴趣?”

“好像是吧。”那个也不敢确定,只是揣测道:“毕竟也算是场盛事……”

话音刚落,突然之间,观中钟声轰鸣,一连三下,巨大的响声在山中回荡,只见观中的道士,脚步疾快朝山门方向走去,井然有序,训练有素。

“应了兄台之言,应该是来了什么大人物。”韩瑞笑道。

众人点头,有人心中好奇,提议道:“要不也去瞧个热闹?”

“这个……”有些人动心了,也有淡然不动的,韩瑞就是其中之一,回头望了眼郑淖约,委婉说道:“我才从京城过来,疲惫未消,就不凑这个热闹了。”

人各有志,不能强求,打了招呼,有几人朝山门而去,也有两三个留下,陪同韩瑞,相视而笑,有种惺惺相惜的意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过了片刻,郑淖约带着一帮少女走了过来,见到亭中只有韩瑞等寥寥几人,一些个少女俏脸掠过不满之意,碍于众人在前,自然没有责斥出来。

一个少女燕语清声问道:“钟声是怎么回事呀?”

“好像有什么大人物来访,观中道士前去迎接。”

“那么他们几个呢?”声音明显带着责怪。

你们自求多福吧,默哀了下,有人诚实说道:“他们……去看热闹了。”

“哼。”

几个少女的脸色变了,十分明显,旁边的蜜友连忙劝慰,出谋划策对付几个负心薄情郎,听了几句,轮到几个青年脸色变了,心中大呼侥幸。

“算了,不理他们,我们要到台峰观景,你们要去么?”

这个时候,谁敢说不去,多半会得罪美女,这等愚蠢的事情,想必没人愿意为之,自然欣然答应,举步随行。

经过山门附近之时,只见一群道士,簇拥着十几个章服冠冕,紫朱袍服的权贵行来,为首的却是越王李泰,一行浩浩荡荡,片刻走进了文始殿中,见到没有热闹可看,旁边围观的香客游人,也纷纷散开,烧香的烧香,观景的观景,恢复了正常的秩序。

此时,韩瑞等人,已经到了台南山峰上仰天池的附近,这里有个亭子,名曰栖真亭,传说是老子修真养性的地方,山峰的周围,多被苍茫白雪覆盖,在一束束阳光的照映下,显得晶莹通透,好似美玉,的确是难得的好景观。

下雪不冷,积雪不寒,而且众人轻裘棉衣,裹得严严实实,也不担忧冻着自己,踩着松软的雪花,观赏着白皑皑的山峰雪景,谈笑风生,吟风咏月,倒是悠然自得,心情舒畅之极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良久,那几个去看热闹的青年,终于寻到了众人的踪迹,又是求饶,又是陪罪,私下应诺了许多不平等的条约,才得到了女伴的原谅,对此韩瑞与郑淖约,执手相笑,依偎缓行,观赏雪地之中,仰天池中那泓清澈不冰的泉眼。

期间,韩瑞这个声名鹊起,诗才无双的大才子,少不了吟诵几首诗作,享受少女们崇拜的目光,娇声赞语,气氛融和,却是没有察觉时光流逝,不经意之间,就夕阳西下了,夜长昼短,不过是酉时初刻,天空很快就暗淡无光。

约定明日清晨,起来上山观望朝阳,众人按照原路,返回楼观,聚餐享用清淡,却美味可口的斋食,宴罢之后,天空已经布满漆黑的颜色,深邃、宁静,一轮皎洁的月亮,冉冉升起,浮现正空,光辉清明透亮,映得闪烁星斗黯然失色。

月光似水,如霜如雪,尽管屋中点暖盆如春,清辉流泄进来,却多了几分凉意,这是心理作用,也物理温度无关,沐浴之后,披着单薄的衣裳,受到月光的照映,一缕冷风拂来,韩瑞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,随手关上窗户,几支蜡烛火光明亮,映得房中犹如白昼,却更加显得孤寂、清冷。

轻躺榻上,韩瑞百无聊赖的翻阅着书卷,郑淖约给几个好友拉去聊天了,到现在都没见身影,多半是秉烛夜谈,估计不会回来了,习惯了拥香而眠的日子,一时之间,却是有些孤枕难眠的滋味。

过了片刻,书卷翻到了最后,韩瑞随手合上,完成任务,准备睡觉,至于书中说的是什么内容,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,不过也不要紧了,反正不用考试,抱着这种想法,韩瑞把书卷搁到旁边,就要吹烛休息之时,门外却多了个婀娜曼妙的身影。

小心翼翼敲门,韩瑞眨了下眼睛,扬声道:“进来。”

悄无声息的推开房门,一个美丽的少女进来了,合上门扉,以横木栓妥,迟疑了下,纤巧走来,羞答答的低头,小声说道:“郎君,今晚娘子在婉儿姑娘房里过夜,吩咐婢子回来禀报……”

“知道了,就是这样而已?”韩瑞轻声道,嘴角多了抹暧昧笑容,目光灼灼,仿佛见到了可口小羊羔的大灰狼,目的昭然若揭。

画屏香嫩的小脸微红,颤悠说道:“还有,伺候郎君……安寝”

“嗯,也累了,现在休息吧。”韩瑞起身说道,伸了伸懒腰,一脸倦意上涌的模样。

俏脸绯红,画屏连忙上前,一双细嫩的小手,轻颤的在韩瑞身上摸索,好不容易解开了腰带,却不知道怎样持续下去,小脸羞红,似要透出血来,尽管不是初次亲密接触,但是自从那个荒唐的晚上之后,两人再也没有同榻而眠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种刺激的感觉,在韩瑞心头涌起,见到画屏生涩的模样,干脆自己动手,一拉一揽,抱起她柔软如绵的身子,放到床沿,弯腰脱去她的绣花丝缎小鞋,露出一双纤秀玉足,踝圆肤嫩,粉雕玉琢,精致而完美,轻轻揉捏了下,似比绸缎还要光滑。

一股莫名的羞悸,猛然在心中荡漾,画屏抽*动双脚,侧卧在榻上,秀首埋于枕间,如同害羞的鸵鸟,久久不敢抬头。

三两下把衣裳丢到旁边,韩瑞怀抱着画屏的柔软身子,在她香嫩的粉颈亲了两口,呵气笑道:“小屏儿,来,让郎君伺服你宽衣。”

经验丰富,一双手掌灵活转动,画屏娇羞不堪,悄悄配合,露出柔美粉嫩的身子,在烛光的照映下,即使不像郑淖约那样的曲线玲珑,惊心动魄,却也有着小家碧玉的清秀,细嫩肌肤晶莹如玉,泛着粉红之色,诱人之极。

韩瑞伸手握住两座小巧玲珑的雪峰,轻轻揉捏,触手温柔软滑,滑腻又坚挺,质地嫩滑,如同丝缎,说不出的舒服,一番**,画屏一阵轻颤,小嘴里发出细小的呻吟,却强行克制忍耐,使得声音轻若蚊吟,羞涩中透出无边的妩媚。

娇嫩诱人的模样,更是充满了诱惑,韩瑞抓住她两只茫然不知置放的纤滑小手,低头亲吻两片香唇,破开小美女的贝齿牙关,含住温润的丁香小舌,缠绕吸吮,顷刻之间,画屏觉得全身的力气,都随之化去,如同轻快的小舟,在波涛中荡漾飘摇。

美丽的眸子迷迷朦朦,慢慢的轻闭合上,秀眉微蹙,分不出是痛苦还是快乐,清丽的容颜红扑扑的,娇艳欲滴,月色迷人,淡月笼纱,娉娉婷婷,四周是无边的寂静,空气中弥漫着男女愉悦的气息,如火如荼,荡人心魄。

良宵苦短,远方的天色微微有些明白,耀眼的太白星挂在山崖的峰巅,清扬悠远的钟声响亮,有种神秘莫测的气场,或许有洗涤人心的效果,但是在韩瑞看来,却是扰人清梦,可见骨子里,韩瑞还是庸碌的凡夫俗子,没有悟道的机缘。

迷迷糊糊的,韩瑞慢慢睁开眼睛,瞄了眼案几,几支蜡烛已经燃尽,留下斑驳的血泪,窗外的天空,依然乌黑漆暗,不过敲钟诵经的声音,却隐约飘来,渐趋响亮,目光拉近,怀中的少女未醒,不过纤秀细美的身子,却披上了丝绸诃子,小脸红潮残余,嘴唇挂着甜美的笑容,惹人怜爱。

端详片刻,却见少女秀美的睫毛轻颤,韩瑞心中微动,伸出手掌握住了两团滑腻,却听嘤咛一声,画屏睁开美丽的眸子,嫩白小手回护,俏脸羞红似血。

“郎君,醒了……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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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郎君醒了……”望着娇羞扑面,眸光似水的画屏,韩瑞跃跃欲试,不料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,还有流萤的叫唤,未等他有什么动作,画屏一张俏脸登时涨得通红,连忙扯过丝衾,从头到脚,蒙住身子,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了。

这种自欺欺人的表现,令韩瑞摇头笑叹起来,翻身起榻,一边应声,一边胡乱套了两件衣衫长裤,也没有仔细整理,抽开横木,拉开门扉,一阵凉风随之扑了进来,清爽之余,也让韩瑞的皮肤汗毛颤栗,情不自禁缩了下身体。

清香拂来,流萤小手端着温水,纤巧而进,灵活的用秀足关上了房门,嗔怪道:“清晨天冷,郎君也不注意保暖……屏儿呢?”

指了指温香缭绕的床榻,韩瑞无声而笑,接过毛巾,简单的洗漱,流萤也没有闲着,抿嘴笑了片刻,却也没有闲着,在旁边帮韩瑞扯正衣衫袖口,抚平衣服上的褶皱,取来暖和的裘衣给他披上,小声说道:“娘子起了,现在应该是在三清殿,随观里道长诵经,郎君快些过去吧。”

韩瑞微笑点头,顺手在她娇俏妩媚的小脸捏摸了下,在一片轻嗔薄怒之中,开门而去,流萤在房中倚门挥手,随之又关了门,唇角泛起坏坏的笑容,悄无声息的来到榻边,猛然轻抽丝衾,却发现纹丝不动,干脆扑身上去,房中顿时响起了阵阵嬉戏求饶之声……

一路行去,来到三清殿中,这里香烟袅袅,经声阵阵,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充满了祥和的气息,却是有几分特别的韵味,尽管韩瑞不明**大意,但是见到人人肃然盘坐,也不会在这里标新立异,找到郑淖约的身影,走到她的旁边,席地而坐,笑了笑,也装模作样的动起嘴唇来,不过是有口无心罢了。

良久,晨课完毕,殿中道士纷纷散去,韩瑞也站了起来,伸手搀扶郑淖约,微笑道:“现在就上山么?”

“是啊,想必大家都起来了吧。”郑淖约浅笑说道,双目犹似一泓清水,纤手捋了下领间的几根青丝,动作自然,却添了几分娴雅气息。

趁机拉住她的纤手,韩瑞笑道:“那就出发吧,早些返回,好像说经台有热闹可看。”

“经辩会么,却是不能错过。”郑淖约说道,轻依在韩瑞肩膀上,纤步而行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出了殿外,却见众人已经整装待发,也不迟疑,趁着天空朦胧,挂着几颗明星,提着灯盏,小步朝山门而去,这个时候,万物从静寂中复苏,虫鸣鸟啼,山下村落不时传来阵阵鸡鸣犬吠之声,预示着新的一天,又将开始,充满了生机活力。

在观中有高墙厚壁遮挡,却是没有觉得寒冷,出了山门,众人才发觉清风寒露的厉害,就算包裹着严严实实,也抵挡不了无孔不入的冷风,即使称不上冰凉刺骨,但是滋味绝对不怎么好受。

不过都已经出来了,也不好打退堂鼓,少女们却是比较幸福,你挨我搂,拥挤成团,慢慢腾腾的挪步而上,几个青年,包括韩瑞,就有些悲剧了,肯定要表现英雄气概来,所以走在前面,充当人墙,给她们挡风。

好不容易,来到了昨日的栖真亭中,适时,一抹阳光映照在身上,尽管没有丝毫暖意,但是众人却觉得非常温馨,心情舒畅,愉快之极。

呃,实际上,在半山腰的时候,朝阳就已经从东边的天际飘然浮出,不过即使错过了日出浮现的刹那,但是大家不屈不挠、奋勇前行,没有半途而泄的精神,还是值得肯定的,不要灰心丧气,今日不行,还有明天嘛……

在韩瑞的劝慰下,一众少女才眉开眼笑起来,沐浴着明媚的朝阳,留下了阵阵珠玉般的欢声笑语,在山峰上逗留了良久,领略了晨曦映雪的美丽风光,众人随之下山,准备用过早膳之后,再到其他山峰观赏。

不管在什么地方,总是不缺少虔诚的信众,才卯时二刻而已,折算后世时间,不过是早上七点,楼观的山门,又来了许多香客,互不干扰,井然有序的烧香膜拜,一夜之后,又恢复了热闹的气象。

十分正常的事情,众人也不觉得奇怪,回到里殿,用了早膳,小憩了片刻,一众少女也不清闲,相约跑去求签拜神,而且明确提出,男士止步,不准跟随,带着几分歉意,郑淖约给几个少女拖走了。

估计是去问姻缘之类的事情,韩瑞猜测,摇了摇头,突然见到,一个熟悉的身影,在走廊经过,到尽头拐弯消失,眨着眼睛,与旁边青年打了个招呼,韩瑞连忙追寻而去,拐弯抹角之后,却没有发现那人的踪影,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?

“韩兄,好巧,你也在这里呀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听到叫唤,韩瑞寻声望去,却见对面是幢宽敞的偏殿,小胖子李泰,正坐殿中,笑容可掬的挥手招呼。

“越王殿下。”再不识趣,这个时候,韩瑞也不好开走,只得露出惊喜交集似的笑容,走了过去,又是见礼,又是问候,做足了功夫。

“韩兄,来给你引见,这位是……”

陪同李泰在殿中安坐的,除了楼观高层道士之外,就是昨日而来的十几个华服权贵了,有的听说过,有的却是初次耳闻,不过却不妨碍韩瑞,这个失敬,那个久仰的招呼。

如今的韩瑞,大小也是个名士了,引见的道士、权贵,态度或温和,或倨傲,至少给李泰面子,纷纷点头回礼,到了最后,来到一位华发如银,精神矍铄的老者身前,李泰多了分郑重说道:“这位是傅太史。”

太史令傅弈,在后世的时候,韩瑞隐约有点儿印象而已,但是来到京城,对于这个名字,可谓是如雷贯耳,肃然起敬,却是不敢怠慢,连忙行礼。

敬重傅弈的原因,不是他是太史令,可以修书记史,所以要讨他欢心,让他给自己立个传什么的,而是因为傅弈是继范缜神灭论之后,又一位坚定的无神论者,反佛斗士,几次三番,上书朝廷,废除佛教佛法,令天下僧尼还俗,安心生产、增强国力。

看来,对于这场辩论,道士的信心也是不足,所以才搬来这尊大神帮忙,要知道傅弈反佛经验丰富,而且更是精通雄辩之术,几年以前,与前中书令萧瑀,针对佛教的事情,发生了口角,取得最终胜利,萧瑀争辩不过,只得大失风度,诅咒死后傅弈下地狱。

不过对于诅咒,傅弈更是嗤之以鼻,两年之前,西域来了个高僧,号称精通咒语,能让人死去,又复生,抱着猎奇的心理,李世民挑了几个军卫前去试验,好像蛮灵验的,傅弈却是压根不信,亲自出马,任由西域高僧施法诅咒,到头来傅弈安然无恙,倒是那个西域高僧心急如焚,把自己给吓死了。

消息传出,可谓是轰动一时,大涨了儒、道威风,却是使得京城里的和尚们灰溜溜的,好长时间不敢抬头见人,诸多努力,才把这事混了过去,表面不说,私底下肯定有许多和尚恨傅弈入骨,不过他从来不惧,反佛的信念,非常的执著,坚定不移,这样的精神,韩瑞自问难以做到,所以格外的佩服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表面看来正经严肃,不过傅弈倒不是道学先生,对于韩瑞这种才华横溢,又知书达礼的才俊少年,不免有几分爱才之心,当下脸色稍缓,和颜悦色的回应起来,也没等韩瑞与傅弈交流几句,表达自己的敬仰,门外就有道士走来,沉声说道:“他们到了。”

“来得正好。”傅弈起身,意气风发说道:“走吧,去会会他们。”说着直接绕过李泰,走出了殿门,其他人没有这个胆子,恭请李泰先行,这才跟随而去。

有几分好奇,韩瑞自然随行,来到了山门之前,只见那里也聚集了数百之众,一片光圆锃亮的脑袋,在阳光的映照下,闪烁着淡淡光泽,若是在晚上,说不定可以节省很多灯烛。

今日的主角,法琳和尚,也很好辨认出来,在前方一群披着丝绵袈裟的和尚之中,有个特别嚣张,坐在抬辇之上的,应该就是他了,韩瑞注目打量,四十来岁,白白净净,十分的自信,一抹笑容自始至终,都挂在嘴边,眼睛炯炯有神,没有锐利的感觉,很是和气。

不过,立场不同,看法自然不一,有句话叫做先入为主,在众多道士看来,这分明是法琳和尚欺世盗名的伪装,今日就是揭穿他的时刻了。

双方慢慢走近了,目光很是不善,心里都恨不能把对方……但是表面,却是客气问好,法琳和尚也早从抬辇里下来,给李泰等权贵见礼,没有办法,天朝上国就是这样,宗教只得屈服于朝廷,不然,也存活发展不了,如果让佛、道两教的教众,知道西方有个教皇的存在,心里肯定羡慕得直流口水,大呼天道不公。

随之,就是和尚道士之间,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,然后也不耽搁,直奔说经台而去,准备来场龙争虎斗,分出高下。

“也不知道谁能取胜。”韩瑞自语说道。

“废话,肯定是我们……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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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年以前,尹喜为函谷关令,于终南山中结草为楼,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,一日忽见紫气东来,吉星西行,他预感必有圣人经过此关,于是守候关中,不久一位老者身披五彩云衣,骑青牛而至,原来是老子西游入秦。

尹喜忙把老子请到楼观,执弟子礼,请其讲经著书,老子在楼南的高岗上为尹喜讲授道德经五千言,然后飘然而去,讲经之处就是今日的说经台,是为楼观圣地中的圣地,今日在此与佛教争辩,不免有借圣地之威,压制法琳和尚之意。

不过,凡事都有两面性,在圣地争论,赢了自然没话可说,若是输了,那可是面子里子一起丢,也不知,那些道士有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,还是自信心暴涨,觉得赢定了。

对于韩瑞的担忧,旁边的美丽女冠,嗤之以鼻,轻蔑说道:“今日我道家高人云集此地,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,岂会输……不对,应该是一定可以取得胜利。”

也是好心,怕你们阴沟里翻船罢了,韩瑞暗暗嘀咕,却也没有说出来,免得又惹怒了有点儿小心眼的李希音,轻轻瞥眼,只见她青丝鬓发轻如蝉翼,秀美如云,披着彩霞般的披肩,身姿却窈窕动人,亭亭如玲珑玉树,袅袅如弱柳垂条,仪态娇美飘逸,肌肤胜雪,似有几分仙家气息。

然而,白玉般的纤手,却执着几根细长的银针,锋芒毕露,寒光闪闪,生人忽近的模样,直是吓煞人也,反正韩瑞回头看见之时,顿时心惊胆战,情不自禁退步。

“胆小如鼠。”扑哧笑了,娇妍清丽,从袋囊抽出扁长锦盒,小心翼翼放好银针,有意无意,李希音解释道:“适才,给一个患病的信众施针,听到那些和尚来了,就赶了过来。”

“你,施针?”韩瑞很是惊疑,心中替那个信众默哀,肯定是给她蛊惑了,现在定是悔恨之极,白白受到了虐待,却没有申冤的地方。

韩瑞的表情太明白了,一眼就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,李希音哼声,一阵恼怒,箭步上前握住韩瑞的手腕,半响没有松开。

也算是肌肤相接,能过自己手腕,就能感受纤美玉手的柔软温润……呃,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,韩瑞有些羞赧,悄声道:“唔,光天化日之下,这样不好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什么不好?”李希音迷惑不解,反应过来,一抹羞意在眼眸掠过,触电似的把韩瑞的手腕丢开,咬着丰盈的嘴唇,恨声道:“真是个登徒子,心思果然不良,我是在给你把脉。”

呵呵,原来是误会了,韩瑞摸摸鼻梁,虚心请教道:“我身体如何,肯定很是健壮吧。”

虽然有点自夸的嫌疑,不过每天坚持练习剑术,锻炼身体,自然没法与军卫武将相比,但是也不至于很差。

“健壮?”柔唇含着讥笑,李希音正容说道:“你有病。”

“你才有……”本能反应,韩瑞回击,突然止声,停顿了下,心中忐忑,讳疾忌医是要不得的,抱着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的心态,小声问道:“什么情况,是否严重?”

“前倨后恭……”鄙视了下,李希音尽责说道:“不必担心,小问题而已。”

“哈哈,我就知道。”韩瑞心安,笑道:“是不是天气冷了,没有注意保暖,染了点儿小风寒之类的。”

“风寒?”李希音连忙摇头,郑重其事说道:“真的只是小问题而已,就是*房频繁……阳气有些不足……”

呃,差点忘记,在古代,伤风感冒是大毛病,很难治愈的,张仲景就是凭着一本伤寒杂病论奠定了医圣的地位,至于什么开颅换脑之类的大手术,无非是小菜而已,传说中,只要是神医出马,基本是手到病除。

感叹了番,韩瑞反应过来,阳气不足,肾…肾……晴天霹雳,彻底给打蒙了,却是错过了李希音娇妍俏脸泛过的羞红,流光溢彩,瞬间即逝的美丽表情。

唇边微弯,好似月牙,李希音若无其事说道:“以后,稍微注意节制,莫要贪图……嗯,再给你个药方,一天两剂,坚持半月,就可以痊愈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利索的拿出毛笔,抽了页黄纸,搁在旁边的栏杆,运笔如飞,写下了十余行娟秀小字,不仅只是药方而已,连一些忌宜都详尽的列举出来,可谓是尽责尽心,没有敷衍了事。

“诺,给你,收好。”李希音说道,递来黄纸,眼眸隐约蕴藏笑意。

倍受打击,韩瑞麻木了,迟迟没有动作,充满了抵触的情绪,又有点儿想拿,如果是换个地方,换个医生,韩瑞还可以坦然自若的接受,问题在于,现在……还有什么颜面可拿。

“真是的,你脸皮不是很厚的么,怎么现在却这般薄了。”李希音埋怨,小心翼翼对折药方,犹豫了下,直接塞到韩瑞的怀里,随之纤步优雅而去,回身的刹那,玉颊微热,一抹飞红悄然浮现。

此时,大部分人都去说经台看热闹了,但是不代表这里没有其他人,最起码几个与韩瑞相识的青年,似乎就在不远处驻足旁观,李希音前脚才离开,他们后脚就拥了上来,一脸的暧昧笑容,好奇的打听起来。

“韩兄,那个美丽的女冠是何人呀?”

自然,最感兴趣的,却是韩瑞怀中的书信,若不是交情不够深厚,他们肯定直接动手掏抢来看,以满足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。

在众人虎视眈眈之下,韩瑞终于清醒过来,小心护着胸怀,这件事情肯定不能泄露出去,不然肯定沦为大众笑柄,以后都不用出去见人了。

韩瑞越是保密,旁人越是好奇,尽管唐代的男女之防,没有明清时期那样的保守僵滞,随意闲聊,肯定不会让人胡乱猜测,但是又握手接触,又赠送书信的,不免让人浮想联翩,按照自己的意想揣测,流言蜚语,就是这样产生的。

逼得急了,韩瑞心念百转,干脆大方承认,坦然笑道:“没错,就是鸿雁锦书,如此私隐之物,诸位兄台就不必看了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果然不出所料,众人理所当然的点头,有人笑道:“既然如此,韩兄留下独自欣赏,自然无可厚非,不过话又回来,韩兄风流韵事,真是让人羡慕。”

一帮人齐声附和,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向往,女道士呀……

这帮yin人,心思真是不纯,韩瑞摇头叹息,忽然愣住了,只见殿门附近,在画屏与流萤的陪伴下,郑淖约翘首而立,神态自若,似乎已经听到刚才韩瑞那番言辞了。

屋漏偏逢连夜雨,真是要命呀,韩瑞心中泪流满面,旁边几人注意到他的异常,顺势望去,顿时心惊,一阵尴尬,面面相觑,风流韵事,自然是很美妙的,但是给家中正妻捉个正着,那么就是乐极生悲了,心里为韩瑞默哀,几人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,纷纷作鸟兽散去,免得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。

还好,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,韩瑞心中坦荡,快步上前,笑道:“不是求签问解吗,怎么这般快就出来了。”

“郎君是怪我们出来早了,坏了你的美事吧。”流萤呶着小嘴,嗔怨道:“不出来,怎的瞧见郎君是这样的……”

负心薄幸,拈花惹草,多半是这个评价,韩瑞会心虚吗,当然……有点,但是这次的确没做什么事情,所以自然不怕,坦然望向郑淖约,却发现她眸光平静,仔细打量,就能察觉其中蕴藏着丝缕幽怨,可见天下没有不吃醋的女人,就是在于有没有表现出来罢了。

“你们听到了。”韩瑞叹气道:“我也有苦衷的。”

害怕出现什么狗血情节,韩瑞直接掏出药方,递给了郑淖约,低头不语,人生,有时就是这样悲剧,久而久之,也就习惯了。

“这是……”郑淖约惊讶,怎么看也不像什么情书呀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流萤挤来观望,也迷惑不解道:“咦,好像是药方,那封书信呢,是不是郎君藏起来了。”

“冤枉啊,你们不信,可以来搜。”韩瑞委屈说道:“刚才,希音道长替我把脉,发现了些……小问题,这是她开的药方。”

“郎君也不早说,惹人误会。”流萤嗔怪道,心里立即信了八九成,俏丽的眼眸,眯成了半月,一闪一亮,很是灵润。

旁边的画屏,安静的侍立旁边,但是小脸欣喜之意,却是没有掩饰,倒是郑淖约,带着几分急切说道:“夫君患了什么病,是否严重?”

“没有什么,真的只是小问题。”韩瑞吞吞吐吐,犹犹豫豫,小声道出实情。

什么,居然是……一阵惊讶之后,想到韩瑞在榻上无度索求,也难怪会这样,不过这种事情也是相对的,三个美女俏面涨红,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。

韩瑞尴尬说道:“现在,你们总该明白,我为什么要隐瞒事实了吧。”

半响,郑淖约慌忙收好药方,白嫩脸颊泛着霞光,妩媚的瞥眼,轻声说道:“好了,是我们误会了夫君。”

“什么误会不误会的,只要说开了就好,走吧,去说经台看热闹……”韩瑞笑道,拉着郑淖约的纤手,温柔絮语,很快就拥香而去,见到这个情景,旁边几个满心期待,准备幸灾乐祸的青年,瞠目结舌,眼睛里充满了崇拜之意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六十章故弄玄虚

谣言,就是在误会之中诞生的,不过韩瑞现在却没空理会那些目光灼灼,八卦燃烧的青年,携着三个美女,慢慢来到了说经台,这个时候,说经台附近,挤满了前来围观的道士、和尚、游人、香客,熙熙攘攘,十分热闹。

像终南这样的名山福地,除了名头最响的宗圣宫楼观之外,其他千屏山峰之上,也建了大大小小数十近百个道观,寺院也是不少,没有上百,也有七八十个,今日听闻高僧法琳,要在说经台与杂毛道士争论辩法,自然蜂拥而来,摇旗呐喊,助威喝彩。

话说当年,佛法初始西来,和尚们都夹着尾巴做人,小心翼翼的传法,面对道教与儒家的诸多责难,只有低声下气辩解的份,从来不敢表示不满,不过经过几百年的传播,佛法已经在这片土壤扎根结果,有了底气,自然开始回击叫板。

好比现在,对于道教第一,佛门第三的位置,极端不满,形势逼人,为了公理与正义,一些和尚挺身而出,通过自己的方法,力挽狂澜,化解大劫,那可是功德无量的好事,必能抵达彼岸。

“动辄就是什么彼岸,般若波罗什么的,狂妄自大,空洞无物。”

“总比道经支离破碎,不成章法强。”

正主还没有登台辩法争论,底下两教的信众就开始唇枪舌箭,斗得不亦乐乎,其实韩瑞觉得这些争论根本没有必要,道不同不相为谋,就算一方赢了,对方根本不可能服气,还会继续再争论不休,没完没了。

韩瑞暗暗摇头,举目四望,发现来看热闹的人数众多,居然找不到摆席跽坐的地方,难道在站着观看,那还不如回去休息。

就在这时,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走来,恭敬说道:“韩公子,越王殿下请你过去。”

韩瑞微怔,游目打量,发现说经台的正方中央位置,李泰含笑点头,他的附近,有几个空荡荡的席位,应该是给某些人预留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歉意微笑,拉着郑淖约的纤手,示意了下,侧身对侍卫说道:“烦劳回复越王殿下,谢谢他的好意,不过……就不好意思前去打扰了。”

侍卫退回,郑淖约轻声道:“夫君,其实你不必如此。”

“说好的,来终南山陪你游玩,不是去交际应酬的,你应该知道,我最烦这个了。”韩瑞笑道,目光继续打量,刚才好像见到阎婉儿她们,寻找了片刻,果然发现她们的踪影。

“看那边,我们有地方坐了。”

拉着郑淖约缓步而行,就在坪台的侧边,一帮少女占了片草坪,扫去了积雪,垫上了厚厚的席子,几方案几之上,搁放着瓜果糕点,都是少女最喜的零食,估计她们是把这场严肃的辩论会,当然了游宴看热闹的地方。

不过,看着这些青春亮丽,姿容秀美的少女,哪个道士和尚敢过去斥喝赶人,恐怕经法没有辩成,就让怜香惜玉的青年,欣赏美色的权贵,联手给收拾了吧,招惹不得,只能当成没有看见了。

还好,一帮少女也知书达礼,最多是窃窃私语,小动作的嬉戏笑闹罢了,却是没有什么影响,望着场中众人,目光投射的方向,几个佛法道行高深的和尚道士,忍不住皱眉,不情不愿,睁只眼,闭只眼,自欺欺人。

沾了郑淖约的光,韩瑞得以坐于其中,脂香阵阵,听着一些少女娇声软语,左声姐夫,右声公子的呼唤,特别是察觉众人深藏眼睛的嫉妒羡慕,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惬意。

隔空见到这个情形,李泰目光闪烁了下,低语吩咐道:“时辰差不多了,开始吧。”

旁边侍卫连忙应声,快步通传双方,只听钟声震响,全场也慢慢的安静下来,万众瞩目之下,法琳和尚率先站了起来,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,徐徐登台,似乎有种莫名的气场,充满了飞扬的自信。

不等楼观道士派出人来,法琳扬声说道:“今日,和尚为何来此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众人惊愕,只各底下和尚齐声呼道:“弘扬佛法,普度众生。”

声势浩大,在山谷回响,给是给了道士们一个措手不及,急速之间,虽然也能调动道众有样学样,叫喊几句,问题在于,这样岂不是拾人牙惠,不如不做,小声商讨几句,否决这种不智的行为,道方的代表出场了。

是个中年道士,面如冠玉,额头微宽,眼睛充满智慧光泽,尽管气势没有法琳和尚高昂,但是贵在没有烟火之气,悠然闲步,一抹及胸长须,随风飘逸,宽松的袖袍,掠掠拂动,仙风道骨,犹如天人下凡。

“那位道长是谁呀?”韩瑞问道,这种风仪相貌,肯定不是普通人物。

“李荣道长,楼观三清殿主事。”郑淖约轻声道:“听说,过两年会接任观主之位。”

果然,这些事情,自家媳妇最是了解,韩瑞感叹,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,握住了郑淖约的纤手,两人柔情蜜意之时,台上却是风云骤起。

“李先生有礼了。”法琳和尚双手合十,鞠躬行礼,和颜悦色,热情洋溢,仿佛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好友。

从容淡泊,李荣微笑稽首,未等他开口,法琳和尚就抢行说道:“李先生,今日是佛门道教论法之会吧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李荣考虑了下,微微点头,却也知道法琳和尚不会明知故问,心中暗暗提防起来。

“阿弥陀佛。”宣了个佛号,法琳和尚说道:“如此,小僧就放心了。”

什么意思,李荣微怔,忽然瞄到前排的傅弈,顿时暗骂秃驴狡猾,先下了个套子,让自己往里面钻,又堵住了退路,众目睽睽之下,肯定不能改口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哼,果然是蛮夷佛徒,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”傅弈板脸,有几分生气,这等小把戏,怎能瞒过他的眼睛,若不是考虑到这里是道士的主场,而且也相信李荣的能力,恐怕不管什么避嫌不避嫌的,直接上台,义无反顾的诉骂法琳和尚了。

就在李荣皱眉的时候,法琳和尚就开口了,直言问道:“你们道家常说道生一切,那么万物是道非道?”

“即是即非,即非即是。”李荣从容回答。

在韩瑞看来,这种摸棱两可的答应,应该砸臭鸡蛋的,但是法琳和尚却是微怔了下,似乎没有疑意,又继续笑道:“那么道与物是同是异?”

李荣说道:“常同常异。”

“阿弥陀佛。”法琳和尚念诵佛号,显然认可这个回答。不要以为,现在就是辩论了,这个不过是开胃小菜,戏论罢了,还没有归入正题呢,不过若是连这个都应付不了,李荣道士就落了下风,待会辩论的时候,气势不足,可能失败。

见到台上两人寒暄完毕,一个权贵模样的华服中年上台,高声说道:“今日论题,教化。”

什么是教化,有些复杂,不过对于朝廷官员来说,政治清明,天下太平,百姓安居乐业,三纲五常,lun理有序,这就是教化。

吸取教训,李荣率先责道:“佛僧剃发,穿着僧衣,不事双亲,是为不孝,目无君主,是为不忠,礼仪异中原,何谈教化。”

“阿弥陀佛,李先生此言差矣,今日论题乃是教化,非是夏夷之辩。”法琳和尚却是凛然不惧,大声说道:“秦火六经,汉兴杂霸,仲尼之仁谊、伯阳之道德几乎丧失殆尽,全赖我浮屠之为训也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淋琳认为,佛教传入中国时,正值汉魏时期的动乱年代,佛教在维护社会秩序,净化社会风俗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,不仅没有损害传统礼仪,反而是种很大的弥补。

李荣自然不会认同,反唇相讥,然后就是你来我往,口沫横飞,滔滔不绝,所谓外行看热闹,内行看门道,普通信众,自然看不出,两人在台上唧唧歪歪争些什么,就是盲目的呐喊助威罢了,但是佛道双方的高层,却是听明白了。

毕竟,要打倒对方,肯定要明白对方的优劣,不然怎么驳斥,很浅显的道理,和尚道士自然明白,所以在完善自家理论的同时,也要研究对手的经法,台上两人的争辩,都离不开这个范畴,底下的双方,仔细聆听之余,也随之时而欢欣鼓舞,时而抑郁不乐。

台上两人,可谓是棋逢对手,将遇良才,一辩就是几个时辰,太阳渐渐西移,尽管没有下山,却也不早了,但是他们却没有分出高下来,这个时候,权贵都有些不耐烦了,不虔诚的香客更是零零碎碎走了许多,说经台周围,顿时宽松起来。

台上两人,也有些口干舌躁,声音嘶哑,见到这个情况,双方高层接触了下,决定暂且停论,明日再辩,反正论战已经争了百多年,也不差一时半会。

通知了台上两人,双方自然没有意见,法淋和尚合手行礼,忽然伸出手掌,缓慢转圈,回头向台下走去,这个举动很是突兀,让人费解。

“什么意思呀?”郑淖约迷惑道,秀眉微蹙。

“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,不是故弄玄虚罢了。”韩瑞笑道:“估计是接引众生,回头是岸的意思吧。”

“施主身具慧根,请教姓名?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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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朵真是灵敏,韩瑞低头,当做没有听见,法琳和尚微笑了下,也没有在意,径直朝本方队伍走去,心中有几分慎重,看来确实是小瞧了楼观,这个李荣不好对付,回去之后,定要与诸位师兄弟,仔细商量对策,做好筹备,明日再战。

道士们也是这个心理,论战结束,与权贵见礼之后,纷纷散去,做个战后总结什么的,那是必然的事情,从今日的辩论情况来看,一决胜负的机会不大,那么只好打持久战了。

不说台上辩论的两人,就是台下的听众都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,听到散场,居然有几分解脱似的愉悦,韩瑞起身,悄悄伸了个懒腰,舒展久坐的酸麻,随之搀扶郑淖约起来,与众人同行,往楼观殿中走去。

相依而行,故意放慢速度,与众人落了几步,郑淖约悄声说道:“夫君,要不我们明日就回去吧。”

“为什么?”韩瑞惊讶道,不是说要住上三五天,陪同好友游玩终南山群峰美景,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。

俏脸亦嗔亦羞,郑淖约小声说道:“夫君…身体要紧,早些回去…慢慢调养。”

韩瑞立即无语,心中悲痛之情,足以搬山填海,伸手搂住郑淖约柔软纤腰,咬牙切齿说道:“其实,我觉得,身体没事,或许是希音道长误诊了,要不晚上我们,做个试验……”

郑淖约羞红低头,回应他的却是三百六十度转角的纤指旋掐。

一夜漫长,至少对于韩瑞来说,就是如此,好不容易到了清晨,道士初起,准备诵经做晨课的时候,吸取昨日的教训,众人已经起来,冒着清冷的寒风,爬上了峰顶坪台,目睹了朝阳升起了全部过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束霞光照耀雪山,那些晶莹的冰层熠熠生辉,就像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水晶,似云似雾的白气笼于连绵起伏的山峦,遥望近观,美丽秀奇的景色,让人感觉自己置于仙境之中,如痴如醉,久久没有回神。

慢慢的,众人收敛了心神,感叹自然造化的神奇美丽,下了山峰,回到殿中,这个时候韩瑞与郑淖约提出了回去的说辞,少女们昨夜已经知道了,也不知道郑淖约找了什么理由,反正她们也没有什么责怪之意。

见到马车渐行渐远,几个青年却是没走,留来笑谈议论。

“昨日韩兄风流潇洒,别看郑家娘子表面不介意,其实还是有些看不过眼的,不然岂会急忙回去。”

“言之有理,嘿嘿,家有悍妇,韩兄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。”

“呵呵,可惜的那个美丽的女冠……”

对于这些青年来说,什么佛道之争,谁占上风,与他们无关,若不是旁观的有权贵在场,恐怕不会去凑这个热闹,反而对韩瑞这种风流韵事更加感兴趣,在那里议论了许久,回到京城之后,更是炫耀似的,对身边的朋友提起。

八卦,是人类的天性,对于名人的隐私,更是偏爱有加,韩瑞大小也是名士,在京城的风头很盛,况且这个话题也很引人入胜,风流、女冠、情信,惹人遐想,顷刻之间,就在京城里传遍了。

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百姓当成饭后的闲谈,文人士子自然是充满了羡慕之情,至于朝廷权贵听到此事,更是一笑置之,年少才高,又不是德行无双的道学先生,偶尔做出一些怜香惜玉的举动,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
冰天雪地的气候,少了许多户外游玩的机会,京城百姓无聊久了,难得有个讨论八卦的机会,自然不容错过,所以几天下来,谣言没有停息的迹象,反而越演越烈,不断扩大,各种凭空捏造的情节,也开始产生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什么月下相逢,鸿雁传书,道观幽会之类的故事,编造得有模有样,仿佛亲眼所见似的,也不想想,如果事情真是那么隐蔽,怎么能让人见到,但是百姓就图个乐子,至于是真是假,根本没人追究。

况且,现在是唐初,保留着很多胡人的习惯风气,**女爱,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,韩瑞虽然是有妇之夫,但是李希音不是呀,道士又怎么样,还俗就行了,至于委身韩瑞之后,是妻是妾,那就不在他们讨论的范畴之内。

社会的风气就是如此,没有人觉得不正常,也没有人拿此事抨击韩瑞的人品,就是郑仁基知道了,也没有当回事,最多是崔氏私底下,寻来郑淖约,不是要找韩瑞麻烦,只是宽慰郑淖约,让她不要介怀。

事情的来龙去脉,郑淖约自然清楚,却羞于启齿,心中哭笑不得,表情怪异,也让崔氏误会了,表示可以斟酌招来韩瑞告诫几句,自然给郑淖约阻止了,尽管没有道出实情,却是明白表示,他们夫妻两人感情和谐,十分恩爱,不会因此生隙,这才敷衍过去。

回家之后,听到郑淖约的嗔怪,韩瑞也哭笑不得,不过是件普通小事而已,居然也弄得满城风雨,真是无话可说了,幸好郑淖约没有泄露天机,不然更是没脸见人了。

至于药方,尽管韩瑞弄不清楚,李希音是不是在戏弄自己,但是这种事情,事关今后的幸福生活,马虎不得,所以在郑淖约的劝说下,韩瑞也半推就的服食药汤,主要是预防为主,就当是固本培元,也没有什么坏处,最让韩瑞感到庆幸的是,大户人家都有饮用补汤的习惯,换了方子而已,却是没有惹人怀疑。

“夫君,这样坏了希音道长的清誉,似乎有些不妥。”郑淖约说道。

韩瑞轻轻皱眉,当初一时情急,没有仔细考虑,就胡乱承认了,现在想来,确实是对不住人家,应该想个办法予以弥补,不过这种事情,也没有那么容易澄清的,就怕说得越多,反而越抹越黑,适得其反。

就在韩瑞忖度之时,宅外传是来了客人,肌肤犹如冰雪般白皙透明,柔弱之中又带着几分俊美妖娆之气,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,避免不了引人关注。

听闻仆役的汇报,韩瑞走到厅中,微笑说道:“如意,有些日子不见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见过韩公子。”如意优雅行礼,寒暄了片刻,才说出此行目的,李承乾约见。

轻拍了个额头,差点忘记了,韩瑞暗道惭愧,连忙吩咐几句,就与如意出门,乘车而去,不久之后,再次来到东宫,与上次不同,内殿肯定是不能再去了,在如意的带领下,来到一间布置舒适的偏殿,也不用韩瑞等候多久,李承乾就含笑迎来。

一番见礼,没有外人,也不拘束,相对而坐,李承乾略微急切道:“韩瑞,怎么样,想到了么?”

韩瑞微笑点头,悄声细说,李承乾听了,若有所思,随之露出欣喜笑容,末了,自然是心中感激,愉快说道:“韩瑞,我觉得,这分礼物,父皇肯定十分喜欢。”

“其实,我却是觉得,只要是各位皇子,用心呈献的礼物,陛下都会喜欢,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。”韩瑞笑道,也不算是乖巧话,只不过是按照常理推断,什么最是无情帝王家,也要分人看时候。

反正根据史书记载,在李承乾被废的情况下,李世民舍弃李泰,改立李治为太子,就是希望两个儿子都可以保存下来,可见他们在李世民心中的分量不轻,所以才令人费解,权谋政治无比厉害的李世民,怎么在对待子女的教育问题上,却是一塌糊涂。

李承乾点头,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,韩瑞也很无奈,有些话不好说得太白,旁敲侧击已经很犯忌讳,再直言告诫,恐怕没人保得了自己。

慢慢来,潜移默化,总有成功的时候,韩瑞自我鼓励,继而笑道:“太子,太常寺的保密措施不力啊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李承乾迷惑不解道。

韩瑞解释道:“我给破阵乐做的诗歌,才半天而已,大家都知道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知道就知道,有什么问题吗?”李承乾奇怪道。

咦,韩瑞皱眉,搔了下额头,立即明白什么地方不对了,又忘记现在是古代,寿宴歌舞节目之类,根本没有保密的观念,不过未曾表演,大家都知道有什么内容,这样能有什么惊奇可言,韩瑞觉得,自己有必要告诉李承乾,一个成功的宴会,应该具备的因素。

“保密工作,一定要到位,大家都清楚怎么回事了,却纷纷喝彩叫好,不是你的功劳,而是给陛下面子。”韩瑞坦诚说道:“这种情况,岂能瞒得了英明神武的陛下,之所以没有揭穿,无非是需要……咳咳,太子明白吧。”

好险,差点连粉饰太平,歌功颂德都说出来了。

李承乾考虑片刻,叹息说道:“自然明白,你怎么不早说,现在什么都晚了。”

“有什么晚的,调换几个节目不就成了么。”韩瑞说道。

“章程制定出来了,太常寺与礼部商定之后,已经呈报给父皇。”李承乾嘴角多了抹苦笑,无奈说道:“之后,父皇还夸赞我办事沉稳,看来,不过是敷衍之语。”

“没出差错,自然是沉稳,若是敷衍,陛下就不会夸赞了。”韩瑞连忙安慰,轻声问道:“陛下钦定,不能改动了?”

“你说呢。”李承乾反问,漆黑明亮的眼睛,微微转动了下,迟疑说道:“也不是不行,除非……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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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除非什么?”韩瑞问道。

“除非有母后的懿旨。”李承乾说道:“有她的手令,才能让太常寺与礼部官员,隐瞒改动节目的事情,不然他们肯定会据实上报父皇,改了也没有什么用处。”

“的确如此。”韩瑞深以为然,却没话可说了,毕竟宴会看似为李世民庆贺寿辰,但是何尝没有政治意味,妄自修改变动,成功固然可喜,若是失败了,恐怕不仅李世民会生气,也要面对朝廷百官的指责。

犹豫不决,过了好久,李承乾叹息,摇头说道:“韩瑞,此事算了,下次若有机会,再依你之计行事吧。”

准备解释之时,却听韩瑞灿然微笑,认真说道:“理应如此,这是太子第一次处理陛下交办的差事,凡事以稳为先,不可冒失,发生任何差错。”

“对,我就是这样想的。”李承乾连忙点头,大生知己之感。

作为太子,肩上压力之大,来自方方面面,轻易之间,伤不起啊,相对之前,李承乾的性格变得更加的沉稳,或许不是自己的功劳,但是韩瑞还是蛮有成就感的。

在东宫之中,停留半个时辰,与李承乾聊了些京城逸事,自然,自己的绯闻肯定是决口不提的,然后也就告辞了。

送韩瑞到宫门之前,作别之时,李承乾迟疑了下,轻声说道:“你有没有办法,在不变动的前提下,将宴会办得更好?”

韩瑞微怔,苦笑摇头,李承乾颇有些不好意思,羞赧说道:“知道是我强人所难,算我没说,下次请你喝酒,当作赔罪了。”

“要求真多,让我想下吧。”韩瑞无奈,拱手而去,李承乾欣喜,心中告诉自己,韩瑞不会让自己失望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适时,一位美丽女子走了出来,素雅简单的衣裳,衬托出温柔贤惠的气息,却是太子妃苏绫,款款来到李承乾身边,衽裣为礼,轻声说道:“太子殿下。”

“让你不用多礼的。”李承乾伸手搀扶,带着怜爱之意埋怨起来。

苏绫甜美浅笑,也没有反驳,一如既往的恭敬柔顺,李承乾摇头,轻叹了下,无可奈何,指着韩瑞远去的背影,愉快笑道:“他就是我经常向你提到的韩瑞,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
或许……也是唯一的朋友,听不到李承乾的心声,不过就算知道了,韩瑞恐怕也没有高兴的心情,因为才回到家中,就遇到了麻烦的事情。

客厅之中,有个十五六岁的小道童,恭敬的稽首行礼,客气说道:“韩公子,老君殿青云主事,让我前来,请你到殿中作客。”

来者不善啊,韩瑞心中嘀咕,第一个反应,就是委婉的拒绝,就要考虑着用什么借口合适之时,却见那个小道童继续说道:“青云主事说了,若是你不去,他就亲自过来拜访。”

哈哈,威胁么,韩瑞肃容,沉声说道:“……稍等,我更衣就来。”

返回房中,郑淖约一脸的担忧,轻声道:“夫君,青云道长找你,所为何事呀。”

“能有什么事情,无非是兴师问罪罢了。”韩瑞无奈道,青云是李希音的父亲,听到这些流言蜚语,肯定按捺不住,没有气呼呼上门寻衅,已经是蛮给面子了。

郑淖约关切道:“那怎么办?”

“能怎么办,大不了豁出去了。”韩瑞咬牙切齿,拉住郑淖约的纤手,嬉皮笑脸道:“淖约,宅第那么宽敞,多住个人没有问题吧。”

眨了下美丽眼眸,瞬间抽手,郑淖约平和说道:“夫君真是这样觉得么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是呀。”韩瑞无比认真,随之长长叹气道:“其实我也不想的,那青云道士膀大腰圆的,又不忌荦酒,每日供奉他的开支,足够我们几个的家用了。”

“没个正经,在与你说正事呢。”郑淖约嗔怪起来。

“我现在就是在想,告诉他实情之后,以什么好处来封他的嘴。”韩瑞悲哀说道:“不然你夫君我,就等着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了。”

“哪有这般严重。”郑淖约温柔浅笑,轻声道:“其实青云道长也是得道的高人,供奉他也不是什么不能授受的事情。”

“说得倒是轻巧,那道士痴迷炼丹,哪天不把我们宅院给炸了……”韩瑞怔然,突然灵光闪现,一阵狂喜,连忙抱起郑淖约,转了几圈,又亲又吻,激动说道:“媳妇真是聪明,我想到了,我终于想到了。”

亦羞亦嗔,俏脸绯红,肌肤流光溢彩,郑淖约柔若无力打了两下,低声道:“坏蛋,快些放我下来,让人笑话。”

“谁笑话啊。”韩瑞环视,霸道说道:“我就这样惩治她们。”

“郎君就是无赖。”流萤嘻笑道,拉着画屏跑开了。

又捶了几下,郑淖约索性放弃了,就蜷伏韩瑞的怀里,轻悠问道:“夫君想到什么了?”

“暂时保密。”韩瑞神秘微笑,随之叹气道:“算了,告诉你吧,省得你胡思乱想。”

人家才没有胡思乱想,郑淖约心中辩驳,微微仰首,等候韩瑞的答应,没想迎着的却是一个深吻,火辣辣的,贪婪的吸吮,旋绕缠绵,直到氧气耗尽,韩瑞才放下嘴唇,抱着软绵无力的郑淖约,小心翼翼放到绣榻上,得意笑道:“小约儿,乖乖沐浴,洗得白白嫩嫩的等我回来,送你束天下最美丽的花朵。”

美眸似水,目光朦胧,望着韩瑞消失在房门,郑淖约觉得心里空荡荡的,忍不住轻咬柔唇,轻斥道:“真是无赖。”随之轻轻闭上星眸,一抹甜蜜的笑容,悄然在唇角绽放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迎着冷风,直奔骊山老君殿,韩瑞心里却火热非常,难怪常说,身在局中,考虑不周,看不到全局,也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
宅院就在骊山附近,到老君殿也不费多少时间,约莫有半个小时,就到地方了,由小道童带路,由侧边小门而进,拐弯抹角的,就到来内殿,青云道士丹房前面。

“青云主事,韩公子来了。”

听到小道童的叫唤,丹房应声而开,青云道士快步而出,随手关门,这个空隙,韩瑞已经瞧清楚里面的情景,白烟飘渺,炭火正红,好像是在炼制丹药,难怪没有亲自上门问罪,原来是脱不开身啊。

脸色阴沉,怒目而视,青云道士挥退小道童,却是没有着急与韩瑞算账,而是说道:“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,随我来吧。”

韩瑞微笑随行,很快就来到附近一间静雅的房屋,在合上房门的刹那,青云道士表情变了,没有气急败坏,也没有愤然暴怒,只是十分的平静,无比严肃的说道:“韩瑞,我现在不是什么道长,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父亲,希望你告诉我一件事情。”

韩瑞连忙辩解说道:“误会,绝对是误会,我与希音道长根本没有什么事情,坊市之间的都是流言蜚语,道长千万不可轻信。”

“真的?”青云道士问道,面无表情,这个模样,反而更加吓人。

韩瑞诚恳说道:“千真万确,我可以与希音道长对质。”

“嗯,我相信。”青云道士说道。

“道长请听我解释……呃。”韩瑞愕然,下了极大的决心,准备自暴其丑的时候,却是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应,让他惊疑不定,以为青云道士在说反语,不然,就是李希音为示清白,把实情告诉他了。

想到这个可能,韩瑞心里有些不自在,理智上自然清楚,人家这样做,也是无可厚非的,自己没有指责的资格,不过心里却不是滋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音儿的脾性是有些倔强,但是从来没有欺骗过我,既然她说没有这件事情,那么外面的肯定就是谣言,我只是好奇,为什么有这种流言蜚语?”青云道士问道:“她没有告诉我具体的原因,那么我只好请教韩公子了。”

韩瑞忍不住问道:“她就没说什么?”

“没有,我让她做个澄清,她却是认为,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,不用理会。”青云道士有几分无奈,叹气说道:“再问,她就生气了,我也不好强迫,只得找你了。”

莫名有些欣喜,韩瑞笑道:“其实真的只是误会,前几天,我陪妻子到终南山赏雪,偶遇希音道长在替香客治病,我自觉得身体有点儿不适,就请她把脉,随之希音道长给我开了药方,没想旁人见了,却是以为……以讹传讹,真是可恨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青云道士点头,心中的疑虑,尽管没有完全消散,但是却信了九成多。

韩瑞趁热打铁道:“道长,其实坊市流言,真的很容易揭穿,时间地点之类,完全就是凭空捏造,臆想编排,没有丝毫可信之处。”

青云道士赞同,淡声说道:“所以我才会相信你。”

说开了就好,没有想到,青云道士还是很通情达理的,心情舒畅,韩瑞笑道:“道长,其实我也想要澄清的,就是怕适得其反,反而落了口实。”

“有些道理。”青云道士叹息道:“人心难测,说了实话,反而觉得是在掩饰,明明是流言蜚语,却深信不疑,真是可悲。”

“所谓流言止于智者,只有道长这样修行得道的高人,才会分清其中是非。”小小奉承了下,想到此行的另外目的,韩瑞投其所好道:“刚才见到丹房之中,布满氤氲之气,莫非是道长在炼制仙丹?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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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错。”青云道士略微有点儿自得,随之摇头叹气道:“不是仙丹,只不过是普通的丹药罢了,传说之中,服食即可飞升羽化的仙丹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炼成。”

昧着良心,韩瑞说道:“只要持之以恒,相信道长肯定会如愿以偿的。”

“希望如此。”青云道士说道,从神态反应来看,对于韩瑞这个违心祝福,他还是很受用的,借这个机会,韩瑞顺势表达想要前去观仰丹房的意思。

青云道士犹豫了下,起身笑道:“既然韩公子有兴趣,贫道也不好拒之千里,不是丹炉之中火焰纯青,十分危险,公子远观即可,切莫近触。”

韩瑞连忙点头,而且打定主意,看两眼就行了,韩瑞可是时刻铭记,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训言,若是发现情况不对,自然是立刻逃窜,绝不耽搁。

丹房僻静,角落是堆放整齐的木柴,旁边是几个锁封的箱子,里面安放的,应该是炼制丹药的材料,中央自然就是丹炉了,底下柴火燃烧,青焰幽幽,温度很高,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扭曲起来,炉上几个按照北斗七星排列的洞孔,冒着烟雾,升腾浮空,久久不散。

青云打开丹房的刹那,一股烟雾就随之扑来,隐隐约约杂带着丝缕异香,然而却摭掩不了其中的炭酸味道,日夜受到二氧化碳的熏染,居然安然无恙,身体真好,韩瑞暗暗羡慕,不过想到青云道士,一年到头,也没有亲自炼制几炉丹药,也就释然了。

挥袖拂开烟雾,青云道士率先走了进去,望着里面没有什么变化,心里松了口气,其实,之所以同意带韩瑞前来,主要是他也不怎么放心丹炉的情况,干脆顺水推舟,返回丹房。

就在青云道士小心检查炉火的时候,韩瑞却避开丹炉,沿着墙壁,走到角落,看见几个封锁的箱子,颇有几分失望。

青云道士忽然回身,微笑问道:“韩公子,是在寻找何物呀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有什么。”韩瑞有些尴尬,迟疑了下,笑着说道:“只是好奇,道长炼丹,是以什么物事为原料的。”

“自然是以药材为主,人参、灵芝、奇花、异草、虎骨、鹿茸……”青云道士滔滔不绝,都是些名贵珍稀的药材,却是丝毫没有提到硫磺水银之类的有毒物质。

韩瑞自然觉得,这是丹士们的潜规则,他们相信通过神秘的力量,可以化凡为仙,但是却害怕世人知道了,产生不好的想法,惹人非议,自然予以掩饰。

寻了个空隙,韩瑞连忙说道:“但是我听闻,有些道长,炼制丹药之时,却是需要硝磺汞铅之物辅助……”

“哼,这些人乃是道门之耻,经常扬言要以铜铁之物,炼成黄金白银。”青云道士嗤之以鼻,直言不讳说道:“那多半是骗人的把戏,愚弄百姓之语,韩公子千万不要相信。”

韩瑞顿时愣住了,这算不算是同门相残?

丹成在即,心情舒畅,青云道士不介意指点迷津,郑重说道:“韩公子,贫道早就说过,点石成金,那是仙家手段,我等道人,修行再是高深,没有飞升之前,神通不广,绝对无法做到这种事情。”

居然说实话了,也不怕其他道士知道群起而攻之,韩瑞心中多少有些触动,他却不知道,道门的炼丹士,也分很多流派的,内部矛盾也很是激烈,若不是顾忌大家知根知底,暴料对谁都没有好处,恐怕早就相互揭短攻讦了。

见到韩瑞神情怪异,考虑了下,青云道士说道:“韩公子,贫道自问眼力不差,也能瞧得出来,你对于炼丹妙术,有些不以为然,为何却对炼制丹药的材料,那么感兴趣?”

韩瑞迟疑,半响没有回答,青云道士摇头,说道:“既然韩公子,不愿意告之,贫道也不会强人所难,今日之事已了,韩公子请回吧。”

逐客令下了,韩瑞没有离开,厚着脸皮,腆声说道:“道长,小子有件事情向你请教,希望道长指点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何事?”青云道士问道。

“硝磺等物,什么地方有卖?”韩瑞连忙问道:“还是道长自己搜集配制的?”

“二者兼有。”青云道士露出玩味的笑容,说道:“怎么,韩公子打听这个,难道是准备自己炼制黄金?”

“自然不是……”韩瑞含糊其辞,请教道:“道长,能否告知具体的商铺位置。”

“城个各个药铺,都有出售,不过数量较少。”青云道士颇是遗憾的摇头,微笑说道:“算了,告诉你实情,免得你旁敲侧击,当日可以点燃的火油,是河东一位道友赠送给我的,至于怎样炼制出来,我也不得而知,反正不是你想像的,从石炭得来。”

脸上热辣辣的,反正已经得到了想要答案,韩瑞也不留下给人笑话了,连忙告辞而去。

青云道士也没有送行的意思,继续照看炉火,待韩瑞的身影,消失在殿门之后,过了片刻,李希音纤步飘逸而来,白皙雪腻的玉颊却蕴着几分怒容。

“希音,你来了。”听到动静,青云道士回头,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。

悄目在丹房掠过,李希音责问道:“韩瑞呢,听说你把他招来了,不是告诉过你,坊市那些都是流言蜚语,不要相信,怎么还要找他麻烦。”

“没有。”青云道士连忙解释道:“请他过来,绝对不是问罪。”

“那是为了什么事情?”李希音自然不信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青云道士迟疑了下,见到李希音愤然的表情,不敢隐瞒了,连忙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,末了,笑道:“真的只是误会,说开了就没事了。”

“早就告诉你了,是你不相信而已。”李希音说道。

“是我不好,是我不对……”青云道士赔笑说道,看到女儿的神态举动,心里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。

回到家中,韩瑞第一时间,就是吩咐仆役到城中买来硝磺,然后拿了些木炭,兴致勃勃的在后院捣弄起来,郑淖约她们,清闲无事,自然跑来凑热闹。

“郎君,你拿这些物事,准备做些什么?”流萤十分好奇,黑白分明的俏丽眼睛,充满了求知的神采。

笨拙的把木炭捣成粉末,韩瑞笑呵呵说道:“我在做爆竹。”

“骗人。”流萤呶嘴说道:“这些与竹子根本扯不上关系。”

爆竹是什么,就是拿要大毛竹,伸到火里烧,然后听着响,这种行为,肯定让韩瑞有些不习惯,以前没有这个闲功夫理会,不过现在,受到李承乾的拜托,为宴会增彩,听到郑淖约无意之中的提醒,自然而然,想到把鞭炮做出来。

自然,韩瑞最大的目的,还是制作烟花,深邃的夜空之中,一束束流星火花,闪耀着刹那的灿烂,瞬间即逝,犹如昙花般令人惊艳,这才是晚会的大杀器,不过,尽管知道烟花与鞭炮的原料是什么,但是具体的过程,韩瑞自然不可能清楚,只得慢慢的摸索。

“我做的爆竹非比寻常……算了,一时半会,没有参照对象,也解释不清楚。”韩瑞笑道,手中却没有闲着,把硝磺灰的粉末,用厚纸包裹起来,留了根长丝作引。

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,韩瑞起身,郑重说道:“你们躲远些,用手捂住耳朵,待会听到打雷的声音,别吓着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几个美女半疑半信,却也听话,远离后院,在门前探身观望,只见韩瑞点燃长引,飞快的跑到这边,火光闪烁,长引很快就燃尽,然后……就没有任何动静了。

又等了半响,众人面面相觑,听到韩瑞刚才的描述,爆竹有多么的厉害,现在却是这般的结果,却是有些想笑,又怕打击韩瑞,不敢笑出声来。

“果然,就知道是这样的下场,文科生的悲哀啊。”韩瑞喃喃自语,声音轻微,旁人却是没有听见,但是从他的表情,就清楚韩瑞心情不好。

郑淖约连忙安慰道:“夫君,初始而为,难免有些不足,再多做几次,应该就好了,实在不行的话,就请懂做的人前来帮忙。”

“嗯,没错,术业有专攻,我就不掺和了。”韩瑞无奈道,理论与实际,往往是有很大的差距的,一时之间,心灰意冷,懒得理会了。

拥着郑淖约回房,流萤脆声道:“郎君,这些物事怎么处理?”

“收敛包好,那是我送给太子的礼物。”韩瑞随口说道,实际上也准备这样做,甩手掌柜不是那么好当的,本来是他的事情,怎能不帮忙出力,况且李承乾作为太子,手头上有那么多的资源,不充分利用,实在是太浪费了。

相信,有自己的理论,再加上朝廷的能工巧匠,别说什么烟花爆竹,就是炸药火炮之类,也可以研制成功,不过现在大唐陌刀铁骑天下无敌,好像没有这个必要,而且朝廷官员的保密意识太差劲了,指不定知道配方之后,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,堂而皇之的印在书上。

韩瑞摇头,这种事情,以后再说吧,最起码,要等到自己……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六十四章表演时间

一转眼就到了深冬季节,快要立春,*光明媚,山间路上堆积的冰雪隐约有融化的迹象,天气反而更冷了,这些日子以来,没有足够的例证,坊市之中的流言蜚语渐息,又没有别的什么事情,韩瑞过得十分惬意,基本上,就是在深居宅第,勤学苦练,修身养性。

然而,久静生动,也不是没有道理,清晨起来,城中就开始忙碌起来,无论士农工商,普通百姓,朝廷文武百官,勋爵权贵,甚至连异族使节商旅,无一例外,全部忙活开来,因为今日是大唐皇帝、天可汗李世民的寿辰,自然要普天同庆,拂水净街,披红挂绿,欢歌喜舞,鼓声阵阵,热闹之极。

这些,只不过是普通百姓的欢庆行为,宫城之中,自然又是另外的情况,几乎是一夜没睡,四更就爬起来的李承乾,匆匆忙忙赶来玄武门,却发现几个筹备庆典的礼官,已经提到到达,指挥着数百工匠,搭建高台,铺垫席毯,点缀珠饰。

见到太子前来,众人自然连忙迎上行礼,李承乾挥手,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,就是形容他现在的模样了,尽管睡得不多,但是精神却兴奋之极,荣光焕发,神采飞扬,现在就如同韩瑞之言,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了。

庆贺是庆贺,但是早朝照样举行,太极宫殿之中,李世民的心情舒畅,文武官员也十分的识趣,就连魏徵这样的铮臣谏官,也不会在今日,拿些惹人厌烦的事情,来破坏李世民的好心情,毕竟再挑剔的官员,也不得不承认,李世民即位以来,无论是治国安邦,还是行军打仗,总体而言,称得上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。

自然,李世民的表现,也不是完美无缺,有着这样那样的小缺点,但不过是小节罢了,难得寿辰,也没有必要给他添堵,所以李世民得以轻轻松松的度过早朝,接受群臣的恭贺,返回内宫,又受到嫔妃侍婢的口彩。

什么千秋万代,万寿无疆之类的词汇,屡屡传来,这个时候的李世民,英明神武之极,对于这类奉承之语,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,不过吉祥顺耳,听起来还是蛮舒服的,也能从脸上看得出来,和颜悦色,嘴角含笑,威仪比往日淡了几分。

最后出场的自然是内宫之主,母仪天下的长孙皇后,一身的盛装,大袖袆衣,华丽明艳的凤纹,晶莹闪亮着珠光宝气,灿烂夺目,身后随行四个华服丽人,风华美艳,容姿各异,气质各不相同,都是人间美色。

款款行来,一同跪拜道:“愿陛下鼎盛千秋,文皇武德,泽荫苍生……”

“行了,自家人,不用这般隆重。”李世民含笑说道,亲手搀扶长孙皇后,同时示意旁边四人起来,随之,携同长孙皇后,高坐紫檀香雕龙床之上,准备接受皇子公主的朝贺。

虎目扫视,李世民皱眉道:“乾儿呢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在内苑筹备庆宴。”长孙皇后笑道。

微微点头,李世民笑道:“有始有终,尽心了。”

“那是自然,听他说,要给陛下一个惊喜。”长孙皇后说道,预先做了个提醒。

“朕也有耳闻,很是期待。”李世民爽朗笑道,挥手示意,自然有宫婢匆忙下去,召唤李承乾前来。

殿下,皇子公主到齐了,就是襁褓幼婴,也让乳母抱来,只要等李承乾来到,也算是一家团聚,李渊当然不用过来,毕竟天下间没有儿子寿辰,父亲过来拜贺的道理,待会李世民还要自己去西宫问候呢。

就在天子之家,享受天伦之乐之时,韩瑞也没有闲着,跪坐梳妆台前,乖乖低头,任由两双白嫩的小手,在脑袋上摩挲、梳理,固定成形之后,以绩巾包扎起来,随之取来锋利的刀子,小心翼翼的刮去绒须,以湿巾抹净,上粉、涂脂……

“屏儿,你弄错了吧,香脂水粉,那是淖约用的。”韩瑞说道,企图蒙混过关。

可惜,郑淖约就在旁边,浅笑说道:“屏儿,不理他,继续。”

显然,闺房之中,郑淖约的地位比较高些,画屏轻笑点头,在嫩白的掌心抹了点儿脂粉,直接在韩瑞的脸上,温柔细致的涂抹起来。

也是悲剧,三比一,没有反对的余地,那只得乖乖接受,韩瑞闭眼,深深的叹气,任由两个美女又涂又抹,勾勒轻划,反反复复,两刻钟之后,才满意罢手。

“郎君,真俊。”流萤笑嘻嘻说道。

“你的意思是,没有化妆之前,我不俊啊。”韩瑞佯怒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流萤抿嘴而笑,纤步疾快,跑得远远的,娇声道:“看来,郎君也很有自知之明,让人十分佩服。”

韩瑞挑眉,就要张牙舞爪之时,郑淖约柔声道:“夫君,莫要闹了,换件衣裳,也该出发了,与爹娘汇合,再前往宫城。”

“知道了,还是小屏儿最乖巧。”韩瑞叹气,忽然伸手搂住旁边的画屏,脸庞对着两团玲珑柔腻的软肉中间,厮磨起来,温香扑鼻,滋味难言,也趁机把讨厌的脂粉擦掉。

啊,画屏措手不及,忍不住惊呼,挣扎了两下,见到没有效果,小脸通红,娇艳欲滴,似能滴出血来。

“郎君坏蛋,就知道欺负屏儿。”流萤愤然道,气呼呼上前拉扯。

“呵呵,你是在怪我没有欺负你么。”韩瑞笑道,趁机捉住流萤,在她肋下轻搔,自然引得一阵娇笑求饶之声。

嬉闹片刻,韩瑞也不敢耽搁正事,心满意足的收手,携同郑淖约出门而去,这个时候,流萤才缓了口气,忽然惊声道:“屏儿,你胸襟怎么白了……啊,是涂好的粉脂,知道了,郎君真是无赖。”

马车悠悠,不久之后,到达了郑府,宫廷宴会,韩瑞无官无职,按理来说,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加的,但是由李承乾的照应,区区请柬,肯定没有问题,况且还有郑仁基,以他的官位品级,也可以带上子女参加宴会了。

女婿半子,也说得过去,见到两人执手而来,亲密恩爱,郑仁基捋须笑道:“人齐了,那就走吧,不然迟到,宫门关闭,想进去就难了。”

众人自然没有意见,天子寿辰,礼仪规矩自然繁琐,况且参加人数众多,出于安全考虑,层层检查肯定是避免不了的,去得晚了,真有迟到的可能。

出行之后,分车而行,安兴坊离宫城很近,知道宴会在玄武门举行,直接前行,在建福门下车,通过了初步的检查,在宫女的引领下,朝内苑走去。

一路而行,可谓是三步一哨,五步一岗,诸多军卫严阵以待,不管来者是何身份,一律予以注目打量,若是发现有异常的地方,立即上前拦截,谁敢轻举妄动,不会听任何解释,先擒拿扣下,打入天牢,事后再行处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宫城重重,深如大海,金碧辉煌,雄伟壮观,不过这种时候,众人哪里有欣赏的心情,纷纷低头不语,小心谨慎的步行,岂会东张西望,惹人怀疑,到了内苑之后,情况才好些。

不愧是皇家园林,韩瑞惊叹,尽管是在严冬,这里却犹如暖春,奇花异草,争相绽放,绿意盎然,美不胜收,也印证了句话,没有早的,只有更早的,花圃坪间,许多勋爵权贵已经接到到场了,三五成群,欢声笑语,颇是热闹。

不好意思到女眷那边凑合,与郑淖约分开,韩瑞就跟着郑仁基,周游权贵之中,对于这种交际应酬,已经驾轻就熟,虽然称不上如鱼得水,但是起码不亢不卑,应对如流。

慢慢的,天色渐暮,宫苑悬挂起灯笼烛火,灿烂辉煌,粗略计算,少说也有几千支烛蜡,也称得上奢华之举,然而,眼下这点排场,距离当年隋宫的豪奢情形还差得很远,人家夜宴之时并不点灯,而是在廊下悬挂几百颗直径数寸的夜明珠,再在殿前设火焰山数十座,焚烧檀香及香料,既能使殿中光耀如白昼,又有异香绕梁,犹如仙境。

场中,有许多隋朝遗臣,却是没有忘记当年的盛况,自然不把眼前的奢侈当回事,相对而言,这场宴会,已经是非常节俭了,华灯初上,也意味着宴会即将开始,事情也果然不出所料,只听尖锐的声音传出:“陛下驾临,百官朝贺。”

寻声望去,见到李世民龙行虎步而来,众人自然而然,异口同声道:“恭迎陛下……”

“众卿免礼,不必拘束。”李世民笑道,与后妃、皇子、公主,走到前台席上,按照地位尊贵,分席列坐。

在礼官的指引下,参加宴会的皇亲国戚、勋爵权贵、文武官员,外国使节,诰命贵妇,也逐一对照位置,安然就会,沾了李承乾的光,韩瑞的居于中间,不前不后,又不显眼,很符合他的心意。

开宴之前,自然是恭贺李世民寿辰,年年有今日,岁岁有今朝之类的吉祥话,一套礼节下来,李世民红光满面,笑容可掬,心中肯定畅慰之极,双手虚抚,让众人归席坐下,接下来却是几个皇子的表演时间了。

也不用礼官提醒,李承乾率先起身,朝韩瑞方向笑了下,双手托着一个卷轴,从容不迫的走到李世民身前,跪下说道:“儿臣献礼,祝父皇福寿安康,于万斯年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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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世民含笑示意,旁边自有寺人接过李承乾呈上的礼物,小心翼翼摆放在御案之上,却步退后,众人的目光自然注目观望,猜测那是什么礼物,不过从形态来看,应该是书法字画之类的,可能是前朝名家之作,或许是王羲之的字帖。

众人也不是凭空猜测,毕竟李世民热衷收集王羲之字帖的事情,在朝中上下,也不是什么秘闻,太子肯定也清楚,进献这份礼物,也不是没有可能,众人猜测纷纷,目光齐聚台上,等待李世民解惑。

“起来,有这份心意就行了,不用什么礼物。”李世民微笑,随手解开卷轴丝事,轻轻展开观看之时,脸色顿时有些错愕,片刻之后,好像有点惊喜交集,低头观赏半响,才欣然笑道:“乾儿,真是有心了。”

“父皇喜欢就好。”李承乾连忙说道,却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。

“是什么呀,令陛下爱不释手。”

“肯定是王羲之的真迹。”

一些皇亲国戚,仗着自己身份不同寻常,小声的议论起来,不过却也知道收敛,只是窃窃私语罢了,不敢大声喧哗,李世民欣赏画卷半响,也察觉众人的好奇,示意旁边宫女把画卷悬拿起来,示予众人观赏。

“咦,好像是幅地图。”前排权贵,距离较近,自然看得比较清楚,出乎意料,不是什么字画,自然惊呼起来,仔细打量,只见画卷之上,以细线勾勒出很多山河城池的形态,应该是幅地图无疑。

“不是普通的地图,画的好像是……”

“九州,没错是九州图。”

说话的却是几个武将,眼尖目利,而且行军作战,哪有不看地形地图之理,自然比文官更快些发现地图画的是什么,听到提醒,众人恍然大悟,出于针对相逢的心理,几个文官再三端详,又有所得,相视而笑,一人开口说道:“错了,不是九州图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确切的说,应该是九州四夷图。”

众人又看,果然发现,画卷之上,除了九州之外,周围还有许多零零星星的板块,上面标出了高丽、突厥、吐番、石国、于阗等等,反正不管有没有使节前来朝贺,只要在鸿胪寺备有名字的异族国家、部族,都在图上标示出来。

其实,在韩瑞看来,这张地图,严重失真,疆域大小,根本不成比例,不过现在的测量技术,自然有些落后,肯定不能要求过高,而且韩瑞也不想表现得太过妖孽,惹人怀疑,所以也就将就认同了。

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,对于歌功颂德,好像是蛮有经验的,待几个宫女拿着地图转了圈,返回李世民御案旁边之时,立时站了起来,高呼陛下英明,天下归心,四夷臣服,众人反应过来,连忙附和,也算是掀起了场小高潮。

热闹了片刻,在李世民的安抚下,众人才慢慢平息下来,不过对李世民歌功颂德之后,自然不会忘记赞扬太子李承乾几句,什么贤达,聪颖,寓意深长之类,一通夸赞,反正也不用多费唇舌,何乐而不为。

隐约也听到几句赞誉,李承乾心情自然格外的舒畅,但是也不至于得意忘形,愉悦的返回席位,却听到长孙皇后赞许说道:“乾儿,礼物的确是别出心裁,不仅你父皇喜欢,尤其节俭,我也很是欣慰。”

太子妃苏绫似在埋怨说道:“大家,为了绘制这份地图,太子已经废寝忘食好些日子了,任我怎样规劝,都没有用。”

长孙皇后温柔笑了,轻斥道:“乾儿,你这样可不成,冷落了绫儿,皇孙从何而来。”

一阵哄然声中,苏绫羞涩垂头,李承乾尴尬请罪,其乐融融,欢庆时刻,不管谁有什么心思,都不会表现出来的。

李世民皇子不少,太子李承乾为长,楚王李宽早逝,三子李恪,四子李泰,五子李祐,六子李愔、七子李恽、八子李贞,九子李治……

其中,最为得宠的,自然是长孙皇后生下的三个皇子,而且根据礼法,嫡子的地位,自然比庶子高,所以李承乾之后,出来献礼的,不是李恪,而是李泰,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,体形已经有朝长孙无忌方向发展的趋势。

然而,古代,从来不以肥胖为耻,所以李泰没有什么自卑的情绪,挂着春风般的笑容,趋步上前,献出了自己的礼物,一首祝寿赋,文章通篇华丽,词藻优美,可见是下足了功夫,自然引得在场文臣赞赏点头,也得到李世民的夸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谦虚低头道谢,李泰目光有些黯淡,抬头之时,又充满洋溢的笑容,优雅退下,然后,就是白皙粉嫩,乳臭未干,一脸稚气的李治登场了,有模有样的走到御案之前,眨着清亮可爱的眼睛,半响却是没有动静。

李世民含笑提醒道:“雉奴,是不是有礼物要送给父皇?”

“对哦。”李治迷糊点头,似懂非懂道:“今日是父皇寿辰,母后让雉奴上来……上来做些什么?”

居然回头询问,声音清脆,传遍周边,引得轻轻哄然,李治有些茫然,不知道大家在笑些什么,李世民放声大笑,招李治过来,抱放在膝盖,御案旁边,搁着一方造型精美的酒具,已经倒上醇香的宫廷玉酿,李世民随手拿来,轻笑说道:“是上来陪父皇饮酒么。”

“好像是吧。”李治不敢肯定,却伸出白嫩的手掌,接过酒具,小抿了口,灿然笑道:“父皇,甜的,你也喝。”

“雉奴真乖。”李世民笑道,拿起酒具,昂首饮尽,父慈子孝的模样,却是没有引起什么波澜,主要是李治年纪太小了,根本没有重视的必要。

适时,长孙皇后无奈微笑,温柔唤道:“雉奴,回来。”

李治应声,快步奔了过去,李世民含笑,突然站了起来,拿起了已经斟满美酒的酒爵,朗声说道:“诸位卿家,今日寿辰,朕与诸君共庆……”

全场肃然起立,举杯陪饮,霎时钟鼓齐鸣,号角吹奏,宫廷礼乐响起,预示着宴会正式开始,至于还有皇子没有献礼的问题,就不在众人考虑的范围之内了。

一声传膳,左右前后,四面八方,数千宫婢,手捧托案,鱼贯而入,井然有序的在席间穿梭越过,小心翼翼放下托案,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一样,每个动作,每个步骤,都是那么的一丝不苟,没有出现丝毫的失误。

百息之后,宫蛾却步退下,众人案上,整齐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膳食,第一次参加宫廷宴会的外国使节,包括朝廷权贵官员,心中自然由衷的感叹,一些人甚至瞠目结舌,呆若木鸡,差点就在君前失仪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幸好,随着宫廷礼乐的声音,数百个身穿丝绸宫装,相貌皎好的女子,跃步而来,翩翩起舞,姿态曼妙,精彩纷呈,让人看得眼花缭乱,目不转睛。

当然,对于经常参加宫廷宴会的高官权贵来说,这个节目,根本不具备任何吸引力,轻描淡写瞄了两眼,就不再理会了,只顾与同僚好友觥筹交错,小声交淡,最多在结束之时,习惯性的喝彩叫好。

不过,宴会的气氛很是高涨,无论是李世民,还是勋爵权贵,每个人的脸上,都充满欢乐祥和的笑容,与往常差不多,借着酒兴,几个弘文馆学士吟风咏月,挥毫泼墨,一些粗鄙武夫,不知礼节,兴致来了,拔刀击柱,以示勇武,引得御史弹劾,臣子诚惶诚恐,不过天子仁厚,细语安抚,不予怪罪。

韩瑞冷眼旁观,看着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外国使节,心里暗笑,这些,也不算是安排好的,但韩瑞却是察觉出来,君臣之间,很有默契,特别是见到诸如长孙无忌几人,嘴角悬挂的一抹会心笑容,更加的肯定了。

夜了,残月悬挂,清冷朦胧,月光如水,纯洁透明,不染丝毫杂色,一朵云雾飘来,遮住弯弯月亮,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,闪烁着灿灿银辉,与宫殿之中的数千支灯烛争辉交映,良辰美景,天上人间。

宴会慢慢接近尾声,众人都有几分醉意,然而却有七分清醒,毕竟身在宫廷之中,肯定没有哪个权贵敢放开畅饮,酒醉酣睡也就罢了,若是不小心做犯禁的事情,恐怕人头落地,以后都不用醒了。

咚、咚、咚、咚……

突然,一阵震天动地的鼓声传来,号角嘹亮,让人仿佛觉得自己身在军营之中,听到气势雄浑的大鼓响声,不仅那些外国使节惊愕莫名,就是初次参宴的官员也动容不已,若非见到天子与大臣纹丝不动,恐怕要惊慌失措起来。

鼓声渐歇,一段婉转而动听的音调飘扬而来,高昂而且极具感染力,伴随着阵阵骏马长嘶之声,两队军马,缓慢登场,战旗飘飞,兵戈挥舞,杀气腾腾,两军对垒,空气之中凝聚着紧张的气息。

“圣德期昌运,雍熙万宇清,乾坤资化育,海岳共休明,辟土忻耕稼,销戈遂偃兵,殊方歌帝泽,执贽贺升平。”刹时,有人以苍劲雄浑的声音,高歌起来,一听开头,李世民与几个大臣就皱起了眉头,不对呀,不是这首诗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六十六章烟花易冷

一众君臣心中充满了迷惑,按照章程议定,这个时候歌唱的应该是韩瑞的那首诗作,非是这首颂词,怎么突然之间更改了,不过他们的心思缜密,尽管心中不解,表面上却不动声色,笑容可掬,欣赏气势磅礴的破阵乐。

鼓声雷动,震惊百里,气壮山河,两队军马,以战阵之形,交错屈伸,首尾回互,往来刺杀,兵戈交击,逼真之极,看得众人热血沸腾,血脉贲张,如痴如醉,心中充满豪情壮志,忍不住随之手舞足蹈。

良久之后,破阵乐毕,众人平复心情,场中静了片刻,顿时掌声雷动,喝彩叫好之声,不绝于耳,久久不歇,外国使节,满面尽是叹服之色,纷纷交口称誉,不顾礼官的拦阻,上前跪拜,以示臣服之意。

李世民朗声大笑,挥手示意,让宫婢把他们搀扶起来,宴会进行到此时,一切十分圆满成功,然而,李世民与一些大臣,心里泛起了狐疑,隐晦的对望,谁有这个胆子,居然敢更改钦定的章程,诗歌不对,怎么回事?

难道是太子……几人瞥视,却发现席案空无一人,李承乾不知去向,心中更加的惊疑,就在这时,激昂的弦乐之声,如同雨打芭蕉,叮咚作响,一阵接着一阵,好像是汹涌澎湃的波涛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狂潮叠浪,声势浩大,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。

记得,破阵乐之后,没有这个安排呀,李世民与几个大臣面面相觑,就在他们心中踌躇之时,一身戎装,披着铠甲的李承乾,率队而出,走到前台,拔剑而舞。

众人惊讶,李世民却若有所思,扬声笑道:“皇后,这个就是乾儿所言的惊喜吧。”

长孙皇后轻笑点头,如果没有她的允许,礼部与太常寺的官员,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私下改动安排,几个大臣安心了,只要不是官员自作主张,自然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。

大唐尚武之风,自上而下,尽管身为太子,平日锦衣玉食,生活安逸,前呼后拥,出行动辄有数百上千军卫保护,根本没有习武的必要,但是李承乾的武艺却也不差,一柄三尺寒锋利剑,如同龙蛇腾飞,鳞光闪烁。

不同于韩瑞的花架子,李承乾学习的是上阵杀伐之术,只有斩刺几个简单基本的动作,却能演化出许多招式,三五兵卒,不能近身,那些眼光老辣的将领,比如李靖之类,目光掠过一抹赞赏,以李承乾的身份,武艺能有这样的水平,也是件难能可贵的事情了。

李世民的嘴角也绽放出欣喜的笑容,李承乾毕竟是长子,在他心里的地位,不同于其他子嗣,正是因为这样,所以要求更加严格,就目前而言,李承乾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,尽管私下有些贪玩嬉戏的缺点,不过近段时间来,却是改正了许多,值得嘉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严风吹霜海草凋,筋干精坚胡马骄,汉家战士三十万,将军兼领霍嫖姚,流星白羽腰间插,剑花秋莲光出匣………”一首豪迈大气的诗歌在李承乾口中唱出,诗句十分熟悉,众人微怔,随之释然,原来移到这里来了,难怪刚才没有听到。

“……敌可摧,旄头灭,履胡之肠涉胡血,悬胡青天上,埋胡紫塞傍,胡无人,汉道昌。”

一个利落的收剑式,李承乾反手执剑,单膝跪下,适时,宫城四面八方,传出数千上万军卫的吼声:“陛下之寿三千霜,但歌大风云飞扬,安用猛士兮守四方,胡无人,汉道昌。”

如是再三,如雷贯耳,声嘶力竭,吼声依然:“陛下万寿,陛下万寿……”

声音在宫殿之中回响,如同洪钟大吕,余音绕梁,久久不散,一些个聪明机灵的官员,也随之起身,扬声高叫,仿佛火引,众人纷纷效仿,叫得耳红面热,激动兴奋。

精心的安排,让李世民格外惊喜交集,情不自禁站了起来,一种异样心情在胸中涌动,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情绪了,只有当年登基即位之时,才有这样的感觉。

“父皇”

一瞬间,也可能很久,直接李承乾叫声传到耳中,李世民才回过神来,心中的情绪却没有平息,和煦笑道:“乾儿,你这个惊喜,的确令朕心中惊喜畅快。”

“父皇,儿臣还有一份礼物进献。”李承乾大声说道,气喘吁吁,眼睛却十分的透亮,神采奕奕,兴奋之极。

李世民笑道:“怎么,给朕一个惊喜不够,准备再来一个呀。”

“正如父皇之言,儿臣确有此意。”李承乾说道,随着他们父子对话,众人也渐渐安静下来,好奇观望,还有什么惊喜?

“来人,点火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承乾神秘微笑,挥手下令,只见宫苑四方角落,星火闪烁,就在众人迟疑之际,却听到阵阵沉闷扑声,好像万箭齐发,嗖嗖嗖,好像流星赶月,千百道火光朝天奔射,随之就是砰砰砰的响声。

众人下意识的昂首观看,却是见到了人生之中最为灿烂美丽的景观,一朵朵五光十色,绚丽多彩,犹如霞光的颜色,如同凄婉的昙花,瞬间即逝,刹那芳华。

众人愣住了,也来不及做任何反应,只是呆呆的观赏,一束、一束、一束,碎裂,灿烂,夺目,勾勒无数的弧线,刹那消失。

烟花放完了,又过了良久,众人没有丝毫的反应,李承乾也没有在意,嘴角掠过理解的笑容,当日见到这样的场面,自己何尝不是呆愣了很久,才清醒过来,如此奇妙美景,谁能淡然处之……

不对,的确有人无动于衷,李承乾目光移动,在人群之中找到韩瑞,心中感叹,真不清楚他的脑子是怎么生成的,哪来那么多的奇思妙想。

“神迹,此乃神迹,陛下寿辰,天上降下奇观,此乃祥瑞之兆……”

几个老头子,也不知道是听力不行,还是装聋作哑,一同跑出来,伏跪在李世民脚下,神情激动,难以自抑,泪流满面,歌功颂德之后,撺掇皇帝快去祭祀封禅。

李世民顿时哭笑不得,好言劝解,令左右近侍,把他们搀扶下去,仔细照料,这才有空平息心境,看着李承乾,好像有许多问题需要解答,不过却忍耐下来,端起酒爵,高声笑道:“今日欢宴,朕非常畅快,与诸君同乐。”

就是宴会结束的信号,尽管众人心头有很多疑问,不过也只得憋在心上,举杯同饮,现学现卖,呼叫几句陛下万寿,随之等待礼官的安排,分批离宫。

“乾儿,你随朕来。”李世民摆驾返回寝宫,自然没有忘记叫上李承乾,什么神迹祥瑞,如果没有之前的对话,他或许还会顺水推舟,现在却是十分好奇,这样奇妙的景象,李承乾是怎么办到的。

欣喜应声,李承乾快步随行,却让李世民唤上了辇车,见到这个情形,一些人的脸色,却是有些异样,不过掩饰得非常巧妙,没有显露出来,随之也各自散去,待天子嫔妃、皇子公主走了,众人才小声议论起来,相互打听,刚才在天空灿烂开花的是什么物事。

韩瑞没有泄露天机,他们自然没有任何收获,百思不得其解,只有纷纷猜测,胡思乱想,没有丝毫沾边的地方,想像力太过丰富,差点让韩瑞笑喷出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很快,轮到韩瑞等人离宫了,一盏盏明亮的灯笼,映照宫殿如同白昼,在军卫的护送下,出了宫城,数百辆华盖香车在这里等候多时,各自寻找,上了马车,扬鞭而去。

这么晚了,尽管城中没有实施宵禁,但是城门肯定不会敞开,所以韩瑞自然是随行到郑府过夜,半躺在舒适的车厢中,拉着郑淖约的柔软纤手,韩瑞笑道:“你好像有事情要问我。”

美眸盈着清亮光泽,郑淖约轻声道:“夫君,刚才绽放的,是不是你说的烟花。”

“媳妇真是聪明,怎么样,我说的没错,很绚烂美丽吧。”韩瑞笑道,反正经过自己的指点,匠师的努力,烟花已经提前发明出来,而且又当众演示,自然没有否认的必要。

“的确如此。”郑淖约叹道:“从来没有见过,这样奇妙的景观。”

“哈哈,东宫应该还有节余,明日我去取来,你想看多久,我就放多少。”韩瑞说道,慷他人之慨,十分的豪气。

“夫君,不必了。”郑淖约连忙劝说道:“这等奇物,必是珍稀非常……”

“珍稀?”韩瑞轻笑道:“约儿,你忘记了,前些时候,我不是在后院制造过烟花吗,说穿了,无非是硝磺木炭几种原料配制而成,根本不值几个钱。”

不等郑淖约表示惊讶,韩瑞继续说道:“不过,原料不值钱,但是为了研究出来,着实耗费不少钱财,所以出售的价格,肯定要贵上那么点儿,反正对于勋爵权贵、巨商富贾来说,价格便宜,才是对他们的侮辱。”

“夫君的意思是……”郑淖约隐约有些明白,更多的是迷惑不解。

“小约儿,还不明白么,现在掌握烟花生产技术的,除了东宫匠役之外,就只剩下我了。”韩瑞得意笑道:“不是我小瞧太子,他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利益最大化,就算有了这个技术,多半是束之高阁,或许公布出去,这样的结局,着实令人痛心疾首,我怎能坐视不理,所以干脆把那些匠役都要了过来,准备与他合作……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六十七章来自天使的福音

夜静更深,宴会散去之后,李世民并没有安寝,心情十分的愉快,不过回到宫殿之中,却慢慢收敛下来,与长孙皇后同坐于胡床之上,微笑问道:“乾儿,适才空中燃放的是何物?”

“烟花。”李承乾微笑解释道:“如烟似雾,形态万千,好像鲜花般绽放的意思。”

“形容倒也精辟。”李世民表示赞许。

一旁的李泰好奇问道:“这等奇物,皇兄是何处寻来的,以前却是从未见过。”

“是韩瑞进献的,借我的名义,为父皇寿辰增添光彩。”李承乾笑道,自幼锦衣玉食,他自然没有经商的概念,根本没有在意韩瑞描述的什么利益最大化,不过却按照两人商量好的言辞应对。

毕竟这也是事实,在研究制作烟花的过程中,李承乾只是出人出钱,具体技术指导之类,都是韩瑞负责操办,从某种意义上说,李承乾的确是坐享其成,烟花的归属权,属于韩瑞,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。

“韩瑞……”

李世民默念这个名字,心中似有所思,脸上却不露出丝毫痕迹,也就没有了其他问题。

灿烂的烟花,普通百姓见了,觉得十分美丽,起初的反应,应该是再次欣赏,或许自己亲手点燃放射,考虑再深些,就是明白烟花的价值,将其据为已有,发家致富,韩瑞就是在于这个层次。

然而李世民却是不同,毕竟身为天下至尊帝王,站在无人能及的高度,考虑问题的角度,自然异于常人,心中容纳的是文官武将,江山社稷,千万臣民,区区的烟花,如同皇宫库房中的稀世珍宝一样,不过是偶尔点缀生活的物事,不会放在心上。

“又是他……”李泰暗想,心念百转,仔细的计较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适时,一个俏娇可爱的小女孩,轻声细气道:“皇兄,烟花很美,我还想再看,你还有没有呀?”

“城阳想要,自然不会没有。”李承乾笑道:“明日我让人送来给你。”

“谢谢皇兄。”城阳公主乖巧说道,漂亮的眼眸泛起几分兴奋的神采。

旁边,一些公主也露出渴望的表情,不过却没有开口讨要,毕竟李承乾与城阳公主是同母兄妹,关系自然不同,换成自己开口,未必会如愿以偿。

“客气什么。”李承乾轻笑,心中微动,立即说道:“有很多烟花,你可以与巴陵、东阳、临川、雉奴他们一起燃放观赏。”

“谢谢皇兄。”一群公主欣喜,纷纷拜谢,声音各异,或柔媚、或婉转,或清脆,交杂综合,仿佛优美的曲律。

李承乾笑容和煦,摆手说道:“对了,燃放烟花,有些危险,你们要注意安全……”

一群公主认真聆听,李承乾耐心解说,却是有几分和谐,至少在李世民眼中,可以见到一抹欣然之意。

人家皇室贵胄,自然不会把这点蝇头微利放在心上,不这韩瑞却是十分重视,毕竟今晚之后,可以料想,烟花肯定大行其道,若不是借这个机会,大赚一笔,难道等到以后,那些能工巧匠破解配方,百家争鸣,与自己抢生意呀。

心动不如马上行动,第二天清晨,韩瑞就与郑淖约匆匆返回家中,找来钱绪商议,这种事情,韩瑞认识的人之中,肯定没有谁人比钱绪的经验丰富,自然要听从他的意见。

观看烟花绽放的美丽绚烂之后,钱绪立即两眼放光,以他的见识,自然清楚,这样的商品有什么样的价值,站了起来,来回走动,过了半响,平静心情,这才说道:“二十一郎,你想怎样?”

“卖钱。”韩瑞坦荡,直白说道:“趁着新鲜,京城权贵肯定很乐意购买燃放观赏,不过烟花的制作,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,据我估计,一两个月,就应该有人能仿造出来,那个时候,自然是泛滥成灾,不稀罕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你的意思,只是借这个东风,不准备长久经营了?”钱绪问道,态度认真,平日的憨厚豪气消隐,取而代之的是种精明强干之色。

韩瑞也不觉得奇怪,如果钱绪真的只是普通平常,脾性温和的胖子大叔,怎么可能赤手空拳,打下大片家业。

想了想,好像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,韩瑞抓头说道:“叔父,你觉得呢?”

钱绪哑然失笑,果然只是一时兴起,随之分析说道:“如果只是借东风为之,那就没有什么顾虑,聘请百几十个匠人,日夜赶工,做多少就卖多少,直到出现别家作坊为止,但是想长久经营,那就要仔细斟酌了。”

嗯,韩瑞点头,也明白做生意,不仅是随意说说而已,从生产到销售,自然有套规矩,然而该选择哪套方案,韩瑞却犹豫不决,又问道:“叔父,你觉得,我该怎么样。”

“那就要看你以后的打算了。”钱绪笑着说道,眼睛有种智珠在握的光泽。

韩瑞沉吟,叹息道:“我就是不清楚以后有什么打算,才不知道应该怎样选择。”

“二十一郎,在叔父面前,何必隐瞒。”钱绪轻声道:“其实,你已经打算好了,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罢了。”

韩瑞抬头,发现钱绪嘴角含笑,一副了解的模样,有点儿惊讶,装傻说道:“叔父,你是什么意思呀,我能有什么打算?”

“见识了京城的似锦繁华,心野了,肯定不想返回扬州了吧。”钱绪说道,摇头叹气,瞥了道你还很嫩的眼神。

韩瑞尴尬笑道:“怎么会,乡情是立身之本,古语有云,落叶归根,我身为韩家宗长,岂能抛下父老乡亲不顾……”

钱绪不置可否,端杯饮了口温酒,微笑说道:“开春了,冰雪融化,我与晦兄弟商量过,准备过些时候就回去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这么快。”韩瑞惊讶,连忙说道:“春寒料峭,融雪路滑,不宜长途跋涉,不如……”

“不如盛夏再回去吧。”旁边有人开口,韩瑞连忙点头说道:“对,对……”

忽然发觉情况不对,韩瑞寻声望去,只见韩晦面无表情走来,有种莫名的气场,镇得韩瑞瞠目结舌,乖乖低头不语。

钱绪谑笑说道:“二十一郎,到了盛夏,天气严热,容易染病中暑,不如到秋天凉快时候,再行出发吧。”

韩瑞幽怨望了眼钱绪,怪他落井下石,与韩晦算计自己。

“明日复明日,明日何其多。”韩晦叹道:“郎君,这可是你自己之言,不会忘记了吧。”

“自然不会。”韩瑞苦笑道,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,肯定不能忘记。

“那样就好。”韩晦笑道:“算起来,郎君离开扬州,也有半年之久,怎么也要回村告个平安,而且成亲之事,也该到祠堂焚香祭祖吧。”

理由充分,的确应该,韩瑞自然只有点头的份。

韩晦满意笑道:“既然如此,事不宜迟,现在就开始收拾行李,安排行程吧。”

“晦叔,这里的宅院,良田怎办?”韩瑞眼巴巴说道,虽然说,这份家业,垂手而得,跟白拣似的,但是也不能轻言放弃吧。

“没事,反正郎君是当今名士,理应视钱财如粪土,卖了,或许赠予郑家,要不然就送给三郎吧。”韩晦笑道:“钱郎肯定不会让郎君吃亏就是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是自然。”钱绪爽朗笑道:“我们走了,三郎还在京城参加科举,他得中了自然最好,这宅院就当做我给他的奖励,落第了也无妨,明年继续考,这里就是他的安身之地。”

他们居然什么都计算好了,也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,韩瑞顿时无语了,随之嗫嗫嚅嚅,欲言又止,心里挣扎了好久,才小声说道:“其实,我……”

突然,一个仆役连忙门都没有敲,直接闯了起来,一脸兴奋,气喘吁吁道:“郎君……外面……天使……”

天使,韩瑞皱眉,我还上帝呢,没想仆役之中也有信奉基督教的,对了,这个时候,有基督教到大唐传教了?脑中转过乱七八糟的念头,却见韩晦与钱绪站了起来,见到韩瑞没有动静,干脆拖拉着他就往外面走去。

“叔父、晦叔,你们怎么了?”韩瑞莫明其妙道。

“天使来了,愣着做什么,快些出去拜见。”

两人异口同声训斥起来,韩瑞眨了下眼睛,突然反应过来,天…使,不是长翅膀的鸟人,而是天子的使者,传达皇帝的旨意,明白天使的含义,韩瑞怦然心动,一些心慌意乱,来这里宣布什么旨意?好事坏事?

来到前院,却见几个仆役在那里焚香摆案,郑淖约素手指挥,颇有经验,见到韩瑞,连忙迎了上来,柔唇浅笑,低声道:“夫君,紫气东来,福运临门,或许……”

或许什么,韩瑞暗暗猜测,定了定神,快步出门迎接天使,那是几个白净无须的寺人,脸上笑容可掬,没有倨傲之意,很是客气与韩瑞见礼,走到院中,见到里面的布置,满意微笑,为首之人,从怀中取出锦帛,高声宣读:“朕膺期御宇,静难齐民,钦若典谟……韩瑞,扬州人士,素有贤名……”

这是李世民的手敕,前面的大堆大段,韩瑞听得迷迷糊糊,不解其意,大概是李世民自述求才若渴的心思吧,后面的才是重点,特别是几个关键字眼,韩瑞听得很是清楚,心跳速度不由加快几分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六十八章官场大忌

秘书省,着作局,校书郎,什么官职?

就在韩瑞沉思之时,郑淖约轻轻伸手推了下,这才回过神来,却见寺人已经宣读完毕,连忙上前拜谢皇恩,领取证明身份的牙牌,至于官袍之类的,恐怕要到吏部报到之后,才有资格拿取,或者找人订做吧。

这个时代的宦官,在李世民的治下,还是十分的安分守己,没有中唐时期的滔天权势,完成任务之后,拒绝了韩瑞的盛情挽留,半推半就拿了点喜钱,再三提醒韩瑞,三日之内,定要到吏部听训备册,随之欣然而去,回宫复命,不敢有所滞留。

挥手送别,拿着牙牌,韩瑞有种不真实的感觉,要做官了,其实,之前心里也有过这种揣测,但是却没有想过这样的突然,没有丝毫的准备,滋味真是特别,有点兴奋喜悦,又有点惶惑不安,隐约有些担忧害怕。

“恭喜夫君,以后就是堂堂朝廷官员了。”郑淖约笑道:“秘书省韩校书。”

一众仆役才反应过来,纷纷上前恭贺,七嘴八舌道:“恭贺郎君。”

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猜测,所以韩瑞也慢慢克制,恢复了平常心境,嘴角含笑,打发仆役散去,拉着郑淖约向厅中走去,悄声道:“校书郎是几品官啊?”

“正九品上。”郑淖约温柔笑道。

哦,韩瑞有点失望,喃声说道:“常言道,七品芝麻官,那九品算是什么。”

“夫君,你说什么?”郑淖约没有听清楚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微笑不语,却也知道,自己这个抱怨,在其他人眼中,明显就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表现,要知道京城勋爵贵族多如牛毛,但是官员却相对稀少,李世民实行的是精官并省政策,认为官在得人,不在员多,所以京城三省六部,寺监司台,文武官员,仅有六七百人。

韩瑞能成为其中之一,不知道有多少在羡慕妒嫉,在唐代,无论是科举、门荫、流外铨通过者,只是取得了任官资格,真正担任实际官职,还需要经过铨选,而韩瑞却由一介白丁,不经过任何考试,直接跳过三极,成为正九品校书郎,称之为鱼跃龙门也不为过。

况且,秘书省名为监掌经籍图书之事,却兼职帮皇帝撰写文章圣旨,也称得上是天子的近臣,与皇帝经常接触,升官的机会肯定比别的官员大,官职再是低微,也不容人小觑。

想想,人家生贡寒窗苦读多年,就算考上了进士状头,在没有通过吏部铨选之前,也没有这个殊荣,与之相比,韩瑞的起跑线,明显高出大截,还有什么好失望的。

放开心情,走进客厅,韩瑞想着应该怎样庆贺,呼朋唤友,举行个宴会,或许秉承低调的作风,隐瞒不报,给他们个惊吓,就在韩瑞迟疑之时,忽然见到韩晦与钱绪两人,喜悦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,俊逸的脸庞渐渐的发苦起来。

郑淖约没有察觉,兴致勃勃询问庆贺事宜,韩瑞考虑了下,轻声说道:“约儿,你准备下,给岳父母大人捎个口信,对了还有三哥,办个家宴即可,就不对外宣扬了。”

“也对,还是夫君考虑周全。”郑淖约浅笑点头而去,做官之后,身份不同,自然要注意检点,风光庆贺,却是给人小人得志的感觉,影响不好。

待她离开,韩瑞犹豫了下,小心翼翼说道:“叔父,晦叔,我好像……走不了啦。”

钱绪与韩晦对望了眼,前者露出微笑,后者轻轻叹气,无奈说道:“我就料到是这种情况,本想趁早离开的,没想却是迟了。”

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,难道让二十一郎抗旨不遵啊。”钱绪笑道,却是没有多少沮丧的表情。

“这个想法不错。”韩晦说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也微笑说道:“也没有那么严重,无非是拒绝征召罢了,算不上抗旨。”

“二十一郎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钱绪惊讶道。

“不过是小小正九品的校书郎罢了,我还没有放在眼里。”韩瑞傲然说道:“不做就不做,有什么好惋惜的,太瞧不起人了,起码给个秘书郎,才对得起我的名声与能力啊。”

一脸的做作,两人给逗笑了,韩晦摇头说道:“郎君,这些话私下说说就行,传扬出去,人家肯定指责你大言不惭,妄自尊大……”

“二十一郎,有些话说易行难,心里怕是舍不得放弃好大的前程。”钱绪笑道,这绝对是经验之谈,毕竟也是士子出身,早年接触过许多文人名士,平常聊天,肯定是崇尚隐士,志向高洁,不为名利,真正遇到追名逐利的事情,却把什么都抛开了。

“呃,也真是有点。”韩瑞承认道:“不过,若是两位长辈坚持,我怎会有所忤逆,大唐以孝治天下,想必陛下知道此事,也不会怪罪下来。”

韩晦脸上多了点笑意,轻声说道:“钱郎,你就不要戏弄郎君了。”

“又怪我了,他真从旨为官,最失望的不是你吗。”钱绪笑道:“我可是在帮你。”

“郎君出仕为官,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,我怎么可能失望。”韩晦说道:“这般出息,不仅父老乡亲心中欢畅,就是九郎在天之灵得知,也应该十分的欣慰。”

“可是晦叔,这样一来,我恐怕不能返回扬州了。”韩瑞说道,心里不知道是喜是悲,反正两咱滋味都有,中和冲淡,愉悦的心情,也就消失了。

“不回就不回,反正我们也预料到了,你不会随我们回去的。”韩晦有些感叹道:“以郎君的才华,的确不应该窝在扬州,好比鸿鹄,翅膀硬了,迟早要飞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晦叔……”韩瑞有些心酸。

“呵呵,干什么,弄得好像是生死离别似的。”钱绪笑道:“我们还没有走呢,况且我返回扬州,那是为了经营生意,晦兄弟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。”

对呀,听到钱绪的提醒,韩瑞连忙说道:“晦叔,其实你也可以留下来……”

“不了。”韩晦摇头说道:“在韩家村待了十余年,早就习惯那里的生活,在京城两月,浑身都不自在,还是回去比较安稳,况且,难道郎君一辈子,都不回扬州了?”

韩瑞连忙摇头,毕竟是感情寄托的家乡,路途再是遥远,都要抽空回去的。

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回去,替郎君守着扬州家业。”韩晦说道,语气十分坚定,显然不会轻易动摇这个念头。

韩瑞眉目微锁,也没有办法,幸好还有段日子做为缓冲,至少在元宵之前,大半个月,韩晦不会离开,可以加以劝诱。

见到气氛有些沉闷,钱绪打了个圆场,微笑说道:“二十一郎,现在你已经是官身了,那个烟花生意,准备怎样处理?”

考虑了片刻,韩瑞断然说道:“过几天就是春节,然后元夕,这段日子,却是一年之中,最欢庆的时刻,烟花的需要量最多,不能过错了,按照叔父的提议,聘请百多个匠人,做多少就卖多少,说不定能赚几万贯钱。”

“想法倒是不错,不过叔父却有个更好的法子,其实也是根据你自己的主意变通得来。”钱绪神秘笑道:“你想不想听下?”

“请叔父赐教。”过了片刻,韩瑞两眼发光,一脸的佩服,姜还是老的辣,人家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了大半辈子,果然不是自己这种新丁所能比拟的,尽管其中也有自己的功劳,但是见识再怎么超前,却没有人家举一反三的灵活敏锐性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就要表达自己滔滔不绝的敬意之时,厅外传来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:“二十一郎……”

三人不约而同笑了,还没有起身,钱丰就风风火火奔来,沉重的步伐,震得木板走廊咚咚作响,让人心惊胆战,害怕他一个不小心,摔跤跌倒,这也就罢了,若是把板层戳破,得重新修葺,那就有些麻烦。

无视这些讥讽,连父亲的责骂也没有在意,钱丰兴奋叫道:“二十一郎,秘书省校书郎,是不是真的?”

“如果刚才几个宦官不是冒充的,那应该不是假的。”韩瑞微笑道。

“牙牌……”钱丰笑容灿烂,迫不得已的伸出肥嫩的手掌,见到韩瑞掏拿出来,干脆夺手抢过,仔细观赏,在手掌磨磨蹭蹭,一脸的陶醉。

丢脸呀,钱绪看不过去了,大骂道:“摸什么摸,有本事,你自己搛个。”

钱丰充耳不闻,半响之后,才依依不舍还给韩瑞,傲然说道:“校书郎不稀罕,要搛,我也要搛个秘书郎的牌子。”

这话好生熟悉,韩晦与钱绪对望了眼,忍俊不禁,齐声欢笑,钱丰莫明其妙,也不加理会,好像没有过瘾,缠着韩瑞,再拿牙牌来瞧瞧。

又过了片刻,郑仁基一家子也到了,听到这个消息,郑维德的脸上,也颇有几分羡慕,就算他靠着父亲恩荫,得了个勋爵散官,不过是白领俸禄而已,却没有韩瑞这种实职荣耀,这点却与后世相同。

宴会融洽,充满了欢声笑语,郑仁基也十分上心,谆谆教导,认真的指点韩瑞,一些官场上的规矩,叮嘱说道:“出仕之后,凡事不可张扬,恪守本分,尽量少些文人书生的迂气,莫要与同僚有所争执,更加不可自视甚高,持才傲物,视上官如无物,此乃大忌……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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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两天时间,韩瑞出仕的消息,也慢慢的流传开来,不过由于韩瑞的低调,不张扬,也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而已,京城权贵百姓的注意力,依然集中在李世民的寿宴之上,其中关注的重点,自然是刹那芳华的烟花。

见过那瞬间即逝的美妙景象,参加的勋爵权贵都念念不忘,回家之后,立即打听,这种奇物的来历,可惜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,那只有向太子李承乾求教了,自然,以一些高官重臣的能量,旁敲侧击几句,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。

名字是清楚了,但是什么来历,那就不好当面打听了,只得通过其他渠道,迂回了解,不过这两三天以来,宫城之中,却是可以时常观赏到烟花绽放的情景,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,视之为神迹祥瑞,磕头参拜不已,沸沸扬扬,差点惊动了朝堂,幸好长安令第一时间出来,告知事实,至此,烟花之名,不宣而扬。

皇宫大内,聚集世间珍宝,那是世人公认的事情,况且居于京城之中,就是普通百姓,见识却也不差,得到解释,也就散去了,不过也少不了议论纷纷,顷刻之间,传遍全城,若不是夜晚有宵禁,而且宫城禁地,不能随意靠近,恐怕晚上时刻,肯定有万千百姓围观。

百姓再是热议,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,但是在一些勋爵权贵,富商大贾眼中,烟花之物,却是可以大做文章,然而,以他们的身份地位,听到烟花是在太子手中流传出来的,无论有什么想法,也只能望而却步,兴叹不已。

只是,当他们死心之时,一张突如其来的请柬,却让很多人燃起了希望,收到请柬的都是京城较有名望的商号东主掌柜,邀请他们到灞桥附近的长亭聚会,请柬却没有任何落款,如果是平常时候,众人肯定嗤之以鼻,扔到角落,不予理会。

可是,请柬提及烟花作坊字样,那就值得思量了,再三考虑,出于种种原因,有些人选择了漠视,不准备参与,有些人心中好奇,准备探个究竟,反正是在午时聚会,光天化日之下,又带足仆从,不至于有什么危险。

当然,也有些人做不了主,要请示幕后的主人,得到什么结果,也不多言,反正众人去到之后,却发现这里好多熟人,有的更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,一阵惊讶,反而更加安心了,至少不用担心遇到骗局。

皮笑肉不笑的相互打过招呼,试探,都不是正主,众人也散开等待,执有请柬的东主掌柜也不多,不过是十余人罢了,只是他们都带足了护卫,亭子不在,却是显得十分拥挤,还好这里是灞桥送别的地方,时常有人聚集,也不引人注意。

等了片刻,正主却没有出现,也有人不耐烦了,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戏耍自己,就在迟疑之时,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,带着两三个仆从,匆匆忙忙走了过来,拂袖抹着额头的汗水,环视了眼,也没有废话,笑容可掬说道:“某来迟了,请诸位恕罪。”

嗯,正主到了,众人精神振奋,仔细打量来人,脑中却是没有印象,纷纷上前见礼,准备寒暄套话,打听对方底细,以及邀请自己目的之时,却见胖乎乎的中年人摆了摆手,从仆役手中拿过管状的竹节,退了几步,取火点燃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霎时,怦然之声忽响,一流火光冲天,在半空之中炸开,激起绚丽的火花,尽管是在白昼,也格外的灿烂美丽,让众人看得心神摇曳,迷醉不已。

钱绪的眼中掠过一抹得意,咳嗽了声,引回众人的注意力,抢先说道:“这是烟花,想必诸位兄台也有耳闻吧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众人七嘴八舌的点头,目光灼热,毫不掩饰其中贪婪之意,反正大家都是商人,对于此行的目的,也有过推测,多少有些明白钱绪的用心,现在就等他开诚布公,讨价还价了。

“大家都是明白了,那我也不兜圈子了。”钱绪笑着说道:“尽管烟花是新鲜物事,但是京城的王公贵族,富裕殷实人家,若有机会,肯定愿意重金以求,然而市面上却稀缺之极,甚至可以称得上没有。”

“这位兄台,你也不用多言,划个道来,你有多少,我就要多少。”

“没错,只要兄台有货,再多我也能吃得下。”

“……”

众人动心了,商人逐利,几乎是天性,只要有利可图,管钱绪是什么来历,反正做生意都是一手交钱,一手拿货的,也不会有多少风险。

“诸位兄台莫急。”钱绪微笑,重复着已经说过好几遍的道:“你们是否发现,自己有着相同之处。”

众人面面相觑,相同之处,大家都是商人,只是经营的店铺不同罢了。

赶时间,钱绪也不卖关子,直接说道:“你们的店铺都是同条街巷的,然而根据我们东主的意思,为了避免送货的麻烦,还有不必要的竞争,每条街只供应一家店铺,签订契约,现在,就看诸位兄台的意思了。”

只供应一家店铺,摆明了是让大家争,真是好算计,众人心中顿时凛然,沉默了下来,盘算其中的得失,钱绪微笑,知道又能如何,难道他们会放弃送上嘴边的肥肉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也不给众人考虑的时间,钱绪说道:“诸位兄台,考虑得怎样了,我还约了邻街的掌柜在附近聚会,耽搁不得,若是诸位兄台不想做这门生意,那我就走了。”

“仁兄留步。”自然有人阻止,苦笑说道:“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,但是具体什么章程,却是没有解释清楚,进货的价格,怎样确定是哪家店铺……”

“呵呵,多亏兄台提醒,是小弟忙糊涂了。”钱绪抱歉,微笑说道:“一节烟花百文钱,以一个月为期限,我们每日可以提供商铺价值千贯的货物,至于是怎么定价,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。”

进货百文,卖出两百文,应该没有问题,扣去成本,还有一倍的利润,如果一日千贯,那么一个月就是三万贯,岂不是赚翻天了,众人浮想联翩,却是明白,那不过是最为理想的情况,与实际经营肯定有所出入,但是赚钱那是必然的事情。

“一个月之后呢?”有人问道。

钱绪笑着答道:“一个月之后,如果谁有兴趣,我们可以继续再继约。”

众人目光闪烁了下,都明白钱绪的意思,人家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,就是趁着市面上没有仿制的烟花,做独家生意,大大的捞钱,至于以后,那就看情况而定了。

又考虑了片刻,终于有人问道:“兄台,如何确定供应谁家的店铺?”

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,钱绪轻松说道:“价高者得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众人迷惑不解。

钱绪悠然解释道:“一文钱为底价,上不封顶,你们谁出的价格高,我们就与谁合作。”

瞬间,众人脸色变了,好阴险的用心,难怪扬言只供应一家店铺,分明是想让他们竞争,自己渔翁得利,获取更多的利润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钱绪笑容可掬,心中也在感叹,没有办法,底蕴不足,广招匠人,加班加点,日夜赶工,也供应不了东西两市,全部的店铺,那只得取个折中的主意,不过来钱好像也蛮快的。

心中得意,钱绪说道:“诸位考虑得怎样了,只是一文钱的加盟费而已,先出价者得。”

“兄台,在下愿意出百贯。”一人说道,什么一文钱,谁信谁是傻蛋。

“两百贯……”

这个时候,众人明知道钱绪居心叵测,却也不得不咬着牙齿,慢慢的加价,毕竟只要有几分眼光,都可以看得出来,烟花上市,肯定是全城哄抢。

一边计算着自己能够获利多少,一边踌躇不安的加价,风险危机与巨额利润并存,应该怎样找到平衡,却是众人头痛的难题,竞价很快就突破了一千贯,达到了一些人的心理底线,纷纷犹豫不决,心有不甘,而且见到旁人没有停下报价的意思,更加的纠结……

这个场面,一天之内,在京城各地,上演了好几回,过程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,惊叹、失望、愤然、幸灾乐祸,各种心情,应有尽有,而且以后几天,应该会持续上演这种场面,至于会不会掀起什么暗流、浪花之类的,那就不在韩瑞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
不过,这样一来,肯定会暴露自己,毕竟那些权贵商贾也不是吃素的,钱绪又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,但是韩瑞也不担心,这个世界,有些事情,十分复杂,不过也有简单的时候,明面上,是钱绪负责此事,韩瑞随时都可以撇得干净清楚,一些事情,大家心理清楚就可以了,捅出来,对谁都没有好处。

况且,现在韩瑞做的是独家生意,不是在吃独食,只提供商品,不插手销售环节,应该会少了很多麻烦,不用担心某些人眼红,作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。

所以,韩瑞十分心安理得,悠然自在的骑着青骢宝马,春风满面的向皇城奔去,有了证明身份的牙牌,一路通行无阻,直接到达吏部,一番周折,听到通知,要去礼部培训……u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七十一章憧憬

“小丫头,是你自己想要吧,又扯上我与屏儿。”

一阵嬉笑之中,众人出去用膳,一天又过去了,时光如水,一晃又是几日,一番考较,韩瑞顺利通过了礼部的测试,即日就开始赴任,然而,恰好春节将临,除夕之夜,朝廷惯例许假数日,以示庆贺。

尽管错过了赴任时机,但是名字已经在吏部挂上了号,所以韩瑞也十分幸运的得到通知,到户部领取了过节的炭薪、俸米、绢布,虽然东西不多,但是韩瑞心情还是蛮舒畅的,毕竟第一次领工资的感觉,总是有些不同的。

兴致勃勃的提拿着有些沉重的包裹,从皇城出来,韩瑞却是忍不住噗嗤笑了,还好自己不是个例,旁边也有一些低级官吏陪同,不至于尴尬,四五品以上的官员就轻松多了,不用自己领取,自然有小吏送上门去,令人羡慕。

寻思着这样回去有些招摇,还是雇辆马车比较妥当,把包裹放在马背上,韩瑞拉着缰绳,悠然自得的朝东市走去。

经过两三月的冬季,气候逐渐回暖升温,冰雪消融,反而更加的寒冷,但是阳光却十分的明媚,五光十色,灿烂的照耀,天空青蓝碧透,阴霾的乌云散开,一切显得那么的盎然,充满了生机活力。

逢年过节,坊市之中,又迎来了新的热闹,车水马龙,熙熙攘攘,行人商贾,摩肩接踵,各行各业的叫卖揽客的声音,交织汇杂,此起彼落,没有消停的时刻,很多人都像韩瑞一样,牵牛拉马,驮着各样的年货,脸上洋溢愉快的笑容,缓慢的前行。

当然,最为高兴的,却是米行、肉档、布店、酒肆、饭馆、杂物,等等,各行各业的掌柜们,这个时候,笑得下巴合拢不住,多半是僵了,数钱的手也累得麻木不堪,不过精神却格外的振奋,恨不得客源再多几倍。

不过,爆满拥挤的情况也不是没有,东市至少有十家店铺的生意,非常的火爆,顾客争先恐后的挤身进去,挥舞着铜钱,你抢我夺,唯恐落于人后,任由掌柜伙计怎样劝阻,也没有丝毫的效果,人数渐多,却是把街巷给堵住了。

“掌柜,烟花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要二十支。”

“百支”

见到哄抢似的场面,附近商铺的掌柜,不免有几分后悔,如果当日出价再高些,说不定大出风头的就是自己了。

不过是初日而已,大家贪图新鲜,过两日就不会如此了,况且……有些人这样安慰自己,目光闪烁不定,十天半个月的,应该可以研究制造了吧,如果成本不高,那么就适当的降价,让那些签订契约的商铺掌柜,也尝尝后悔莫及的滋味。

商场上的竞争,韩瑞从来没有在意,在坊市逛了几圈,雇了马车,就直接回家了,除夕当日,宅院也打扫了番,这些琐事,也不用韩瑞操心,吩咐下去,底下的仆役自然收拾妥当,显得干净整洁,披红挂绿的,多了几分喜庆气息。

付了车钱,打发车夫离去,韩瑞拒绝仆役的帮忙,自己背着包裹,喜气洋洋向内宅走去,才踏进房门,就让流萤发现了,大惊小怪的娇呼起来,帮韩瑞把包裹放下,随意翻看了下,惊讶道:“郎君,你这是干什么呀,又绢又米,连炭都搬来了。”

“不止,还有这个。”韩瑞笑道,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钱,约莫有一千五百枚,这是九品官员的月菥,俸一千五十,食料二百五十,杂用二百,算是逢年过节的奖励。

京城物价稍高,普通的粟米,每斗七八钱,韩瑞每个月能拿一千五百钱的薪俸,相对寻常百姓来说,也算是属于中薪阶层,当然,也只是吃喝用度不愁而已,想要舒服享受,还要努力奋斗,不停的上进,不然就算不吃不喝,几百年都未必能住得上豪宅。

“可惜,听同僚说,如果我早两天任职,现在可以拿双月薪俸的。”韩瑞懊悔说道,很怀疑李世民是不是捏拿准了时间,才给自己旨意的,一个月的薪水啊。

屋中众人面面相觑,忍不住抿嘴轻笑,以韩瑞现在的家底,岂会在乎区区一贯钱。

“郎君又在作怪了。”流萤娇嗔说道,把炭、米、绢布分开,忽然发现,包裹底下,还有几个精巧的锦盒,心中好奇,就顺手拿了出来,悄悄打开,美丽的眼眸就变得亮晶晶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在屏风换了件宽松的常服,韩瑞走了出来,轻笑说道:“流萤,鬼鬼祟祟的,在瞧些什么?”

“郎君才鬼祟呢。”流萤亦嗔亦喜,娇媚白了眼,腻声说道:“娘子,快过来看呀,郎君藏了几样礼物,不知道安什么心。”

郑淖约有些惊讶,放下手中的针线,望了眼韩瑞,见他含笑不语,却见流萤已经捧着几个锦盒走了过来,搁放在案上,笑容绚烂,不过却没有打开。

郑淖约柔问道:“夫君,这些是……”

“怎么回事,我也不清楚呀,估计是在回来的路上,天上掉下来的吧。”韩瑞说着不着调的话,悠然走了过来,翻开个方长锦盒,执了根精美的金镶玉步摇钗出来,钗股鎏金,钗首以金丝镶嵌玉片,呈蝶翅状,下以银丝编成坠饰,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,十分的华美。

“寻思着,应该是天赐之物,送给你应该是最恰当不过了。”韩瑞笑道,伸手抽拿郑淖约插在青丝柔发间的簪子,小心翼翼的将步摇钗插妥,退步欣赏,一脸的赞叹之色。

“娘子真美。”流萤笑盈盈说道。

什么天赐之物,分明是夫君的情意,郑淖约心里甜蜜,纤手微触,迟疑了下,就走到屏风后面的妆镜之前,顾盼起来。

流萤准备随行,却给韩瑞拉住了,也没有说话,只是和煦微笑。

“郎君,怎么了。”流萤问道,一双俏美的眸子,似有几分期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手掌轻翻,多了双鎏金点翠花篮耳坠,韩瑞轻笑道:“这是给你的,自己戴起来,还是让我帮你。”

俏脸多了抹脂红,流萤神情扭捏,低声道:“你来,快些……”

也知道是这样,韩瑞心情愉悦,将两枚小巧精致的坠子,轻轻挂在流萤耳垂之上,磨磨蹭蹭,吃了点水嫩的小豆腐,惹得美女轻嗔薄怒,匆匆忙忙逃走了。

适时,外间,只剩下低眉顺目,文静乖巧的画屏了,见到韩瑞径直走来,小脸泛红,嫩白小手绞着衣裳,心中窃喜。

大大咧咧跪坐下来,韩瑞招呼道:“屏儿,我累了,帮我捏下肩。”

画屏微怔,心里微酸,说不出的幽怨,小步走到韩瑞身后,柔软素手搁在他的肩膀上,揉了几下,秀美的眼眸有些湿润,盈光暗浮,冷不防,纤手给扯了下去,瞬息之间,纤美的皓腕,多了只晶莹的玉镯,秀气圆润,与白腻如雪的手腕十分匹配。

伸手轻扯,把画屏纤细的身子,抱在怀中,韩瑞轻声问道:“喜欢吗?”

“谢谢郎君。”画屏小声说道,小手抚摸玉镯,欣喜非常。

“口头说的不算,来点实际的。”韩瑞挟私说道,伸臂轻环,触手温软舒适,芬香的气息扑鼻,沁人心脾。

“坏蛋郎君,又在欺负屏儿了。”流萤好像没走,第一时间在屏风闪了出来,大义凛然的予以谴责,画屏小脸羞红,趁机挣脱韩瑞的怀抱,携同流萤,翩急来到妆台,三个美女,莺莺燕燕的嬉戏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笑了,心中宁静温馨,招呼了句,向外面走去,除夕啊,作为家主,尽管不用操办琐事,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清闲下来的,拜神祭祖之类的事情,肯定需要亲自出马,才显诚意。

一番折腾,也到了晚上,点燃大红灯笼,其乐融融的吃着团圆饭,却闻夜空之中,一片雷鸣的声音,透窗而望,只见长安城方向,烟花四溢,灿烂绚丽之极,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光耀十里,十分壮观。

目睹这个美妙的景象,钱绪感叹说道:“二十一郎,你好像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情。”

韩瑞微笑,也没有谦虚之意,不过却没有自得,毕竟烟花爆竹之类,只不是粉饰太平的点缀而已,于国于民,没有多少关系,而且由于是新事物,朝廷没有征税,更是便宜了商贾。

如痴如醉的观赏片刻,钱丰连忙叫嚷道:“用膳,用膳,吃完了,我们也燃放……”

众人欢笑,安稳的用餐,觥筹交错,浅尝辄止,罢席之后,齐集后院,观赏着钱丰兴致勃勃的燃放烟花,十道,百道火光,如同流星,飞向天空,绽放绚丽灿烂的花朵,随风而逝,是那么的唯美。

今年的除夕,多了韩瑞,自然与往年不同,无论是皇宫,还是民间,多了项燃放烟花的节目,显得更加的喜庆热闹,不过这应该只是,相信以后,还会有更多的变化,抬头仰望夜空,韩瑞憧憬。

一夜无眠,也没有办法,除夕夜守岁是传统的习俗,韩瑞作为家主,总要承担起责任来,幸好有钱丰陪同,秉烛夜谈,也不算寂寞,熬了几个时辰,天边依然悬挂着几颗稀疏而凌乱的星星,但是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,府中仆役纷纷起来,升火烧水……

“二十一郎,你在做什么?”u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七十三章上班喽

“郎君、娘子,外面好多人,真是热闹。”一辆豪华舒适的马车沿着宽敞的街道平稳地向前行驶着,流萤掀开车帘半角,好奇的打量着路上商铺行人,兴致十分的高涨。

今日,趁着还有空闲,韩瑞携带家眷,大清早就来到长安城,准备在城中找间合适宅子,作为安身之地。

过年之后,天气骤变,凌晨之时,居然下了场小雨,到了黎明破晓,才慢慢停下,朝阳东升,光照大地,水雾蒸腾,更增添几分冷意,充分说明春寒料峭的含义,街道之上,依然湿漉漉的,但是百姓的兴致不减,探亲访友的热潮,却是没有停息,百万人口在城中活动,其中热闹的场面可想而知。

也没有理会流萤的叫嚷,韩瑞继续皱眉,经过牙人的介绍,连续走访了几家,却没有找到符合心意的宅子,真是让人烦心,长久居住的地方,肯定不能随便,有些挑剔也不算过分,问题在于,明日就要上班,今日无功而返,那么只得在郑府暂时住下,虽然情有可原,但是韩瑞心里却不怎么情愿。

“永兴坊,崇仁坊,平康坊,务本坊,兴道坊……”好像也察觉韩瑞的烦恼,流萤放下车帘,回身坐好,掐指算了起来,柳眉轻蹙,幽叹说道:“这些日子以来,距离皇城最近的坊间,娘子和我们都走得差不多了,却是找不到满意的。”

准确的说,应该是她们满意的宅第,人家却没有转让的意思,毕竟这里是京城,皇亲国戚、达官贵人、巨富大贾,犹如星斗,数不胜数,若不是当年李渊攻破长安,抄家灭门折腾了下,恐怕都没有空余地方安置打下江山的权贵。

况且,经过二十年的经营,长安重现繁华景象,勋爵权贵已经安居乐业,国人素有多置良田宅第的传统,以此为传家之本,轻易之间,怎么可能舍弃,越是靠近皇城的坊间,越是贵族聚居之地,以他们的条件,平白无故的,只有买的份,从来没有卖的道理。

当然,也不绝对,也有愿意出让的,但是那些宅院,韩瑞等人,却看不上眼,就是所谓的吃惯了大鱼大肉,对于清素小菜,自然接受不了。

“慢慢来,不必着急。”韩瑞安慰说道,大不了,在客栈包个院子,直到找到合适的宅子为止,坚持不能在郑府久住,省得听到一些人唧唧歪歪,更加不爽。

“要不,到延兴门附近几个坊间看看。”郑淖约提议道,既然皇城附近找不到合适的,那么只得舍近求远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也好。”韩瑞赞同,本来想距离近,上班比较方便,可惜这个简单的道理,大家都十分清楚,占尽了好地方,唉,看来,古往今来,房子的事情,一向那么让人纠结。

感叹了番,韩瑞吩咐仆役,调转方向而行,为了找到一间满意的宅子继续奋斗,可惜仓促之间,又不愿意将就的后果,只能是一无所获,败兴而归。

自然,为了确保,第一次上班,不会迟到,韩瑞留在郑府过夜,幸好郑淖约那些个叔伯兄弟住在别处,多少让韩瑞轻松不少,心情舒畅,仔细聆听郑仁基的指点,重复温习官场的一些注意事项。

夜了,烛光摇曳,朦胧似雾,阁楼厢房内布置精美,古朴雅致,粉蝶扑花纱帐高挂,透着暗香,极有情趣,却是郑淖约以前的闺房,时常有人收拾,一点都没有变化。

韩瑞饶有兴趣的观赏起来,东摸西碰的,直到郑淖约盈步走来,俏脸蒸红,才刚泡了个晚浴,浑身清爽,披上小衣轻袍,青丝随意绾起,留过腰际的长发微微摇摆,滑顺如缎,遥与窗外月光相映,浮溢着一片朦胧光泽。

习惯性的搂着她的纤腰,拥到榻上躺下,韩瑞柔声道:“今日累了吧。”

“没事。”郑淖约说道,俏目微闭,蜷伏韩瑞的胸膛,轻声道:“夫君,刚才阿娘说,家里宽敞,尽管住下就好,无须另外再寻宅子了。”

“这样,有些不合适。”韩瑞说道,手掌轻探,由纤细平坦的小腹掠过,握住一团柔软,爱不释手地轻抚,雪腻香酥,滑润之极。

嘤,郑淖约喘气了下,温香柔软的身子微舒,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,美白玉颊贴在韩瑞肩上,轻幽说道:“怎么不合适呀,夫君是怕别人说闲话么?”

“咳……是有点儿。”韩瑞承认道:“女婿整日赖在岳父家里,传扬出去,有些不好听,特别是流言蜚语,转了几圈之后,都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像也是。”郑淖约点头说道,想到的却是李希音那件事情,直到现在,尚有余波,让人讨厌。

“况且,住在这里……”手指拎捻了颗樱红葡萄,韩瑞贼兮兮笑道:“很多事情,就不方便做了。”

心中悸动,郑淖约温柔婉约的俏脸多了两片脂红,纤手柔若无力的捶打了下韩瑞,嗔羞娇斥道:“无赖,又想坏主意了。”

“嘿嘿,我没说,你却知道了,我们真是心意相通啊。”韩瑞调笑道,随即吻上了她的柔唇,卷着她的香舌,缠绕起来,手掌也没有闲着,剥开她的小衣轻袍,片刻之后,郑淖约如脂如玉、柔软娇滑、美妙无比的雪白yu体,就完全呈现出来。

郑淖约玉颊潮红,喘气细细,丁香暗吐,那娇软柔滑的可爱香软小舌羞答答地和韩瑞交缠热吻起来,身体渐渐发热、发烫,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,纱帐之内,热情高炽,春意盎然。

一片摇红似雾如水,只见雪白的帐上映出两人的倒影,阳刚的身形鞠躬挺进,柔美身形像蛇一般不住扭动,身子的曲线好像波涛一般汹涌起伏,哀婉撩人、断断续续的娇啼呻吟,若隐若现,慢慢的飘散,回荡,消逝在夜空之中……

五更时刻,韩瑞醒了,悄悄地挣脱郑淖约玉臂雪股纠缠,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温柔乡中,帮她盖好了丝衾,胡乱披上衣袍,小心翼翼打开房门,迎着冷风出去了,示意在庭院迎候的婢女小声,不要惊扰了香甜安睡的郑淖约,韩瑞出了小院,简单的洗漱,整理仪装,就与郑仁基出门而去。

晓色朦胧中,街道行人稀少,毫无熙熙攘攘之状,极为幽静,然而出了坊门,来到城中大道,隐约可闻鼓声阵阵,又走了片刻,只见四面八方,涌来许多宝马香车,都是参加早朝,或者上班点卯的官员。

通过安检,进了皇城,韩瑞就与郑仁基分道扬镳了,根据他的指点,韩瑞疾步朝秘书监官署走去,这些日子以来,韩瑞也没有少做功课,了解清楚秘书省的情况,发现的确是相当的精简。

秘书监虞世南,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,对此韩瑞心里肯定窃喜,但是以虞世南公正廉明的性格,就是偏帮照应,恐怕也不会那么明显,不过朝中有人好做官,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,顶头上司是熟人,心里也觉得舒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然后,就是秘书少监二人,下领著作局,设有著作郎、著作佐郎等主官,专掌甲乙丙丁四部图籍,每部皆有正、副、贮三本,有秘书郎三人、校书郎十人、正字四人,全部加起来,不超过三十人,想想,相当于后世中央级别的秘书处,人数就这点,真是少得可怜。

韩瑞感叹,快步来到秘书监官署,正监少监三人已经到朝堂听政,很是遗憾没有见到虞世南,不过也不要紧,反正只是九品小官,按照规矩,也没有资格让人家接见,直接面见著作局的几个主官,一番例行公事的对答。

见到韩瑞态度恭谨,没有因为盛名而露出骄纵之意,几个主官很是满意,叮嘱了几句,什么努力奋斗,尽职尽责之类的套话,就带着韩瑞在官署转了圈,引见同僚,由于上官仪的存在,与几个同僚也曾经会面,现在交流起来,韩瑞也不觉得生疏,轻易融入了集体。

不过笑语表示友善之后,众人却十分自觉,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,初次上班,总是些不知所措,想要表现,却不知道要做什么,韩瑞就是这样,见到没人安排自己,也不好打扰人家工作,干脆跪坐案旁,拿了卷书册,无聊的翻阅。

午时,韩瑞饥肠辘辘,不过古代的朝廷,还是蛮人道的,有膳食供应,没让官员空腹的鞠躬尽瘁,借着聚餐的机会,上官仪走近,微笑道:“感觉怎样?”

韩瑞笑而不答,上官仪哑然,悄声提醒道:“我当年,也是如此,过几日,就好了。”

韩瑞点头,轻声致谢,心中却明白怎么回事,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考验,先放任几日,故意不管不顾,观察言行举止,磨练心性,俗称下马威。

见到韩瑞明白,上官仪心中赞许,笑道:“其实秘书监的工作,无非是雠校典籍,刊正文章罢了,有的时候,撰写撰碑志、祝文、祭文之类,十分清闲自在,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,尽管问我便是。”

“以后,少不了向上官秘郎请教,多多指点,下次请你喝酒。”韩瑞拱手笑道,毕竟身在官署,称兄道弟的,显然不合适,两人都明白这个道理,相视而笑。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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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逢就是有缘,而且聊得比较投契,两家人干脆同行,随意散步,观灯赏乐,笑语晏晏,直到子夜,众人都有几分疲惫之意,这才各自返家,作别而去。

尽管说是通宵达旦,但是生物钟使然,一些百姓却是已经习惯早睡,也纷纷散去,街头巷尾有些冷清,漫步回家,流萤笑嘻嘻说道:“郎君,翩跹娘子真是无邪烂漫,一直在缠着娘子,生孩子的时候,一定要请她去帮忙,让娘子支支吾吾的,不知道怎么应对。”

“坏流萤,又嚼舌了。”郑淖约嗔斥,肌肤流映彩霞,轻倚韩瑞的肩膀,心中却有些憧憬期盼,成亲两月,也该有动静了吧。

韩瑞笑而不语,这种事情,不好参合,搂住郑淖约的纤腰,慢慢朝郑府而去,却也觉得,生个孩子,像李翩跹那样天真可爱,也是蛮有趣的事情。

夜色皎然,月华如水,热闹的声音持续,一夜过去了,京城之中,又是车水马龙,人潮如流的景象,却是没有昨晚那样热闹,不时可以遇到,一些个精神恍惚,两眼乌黑的百姓,一脸憔悴模样,应该是通宵达旦,没有睡觉的缘故。

不过,一年下来,也只有几天功夫,遇上这般良宵,吃些苦头,也值得了。

钱丰就是这种想法,昨夜根本没睡,相约三五同窗好友,就在朱雀街头游玩通宵,回家补觉之时,却听到韩瑞的叫唤,匆匆赶来,捂嘴长呵,迷糊说道:“二十一郎,到底是什么事情呀,急着让我过来?”

“三哥,累得厉害?”韩瑞试问道。

“没事。”钱丰轻描淡写说道:“熬得住,反正这些时日也习惯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轻轻点头,表示理解,也听钱丰提起过,临近科举,国子监之中,一些贫寒学子,自觉的挑灯夜读,直到清晨,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,可谓是日以继夜,持之以恒,别人只见到他们表面风光,却不知道其中的辛酸苦楚。

出身不如权贵子弟,又想要鱼跃龙门,肯定得加倍努力,而且付出了,也未必会有收获,世道往往就是这样现实无奈,韩瑞自问,现在没有能力改变,只能照顾与自己亲近之人。

“洗个脸,待会陪我去拜访乔郎中。”韩瑞轻声说道,根据往年的惯例,元宵节之后,朝廷就开始举行科考,两层用意,一则是为表明,为国择才是朝廷的头等大事,至少是这样宣称,二则是要抢在春耕之前,解决此事,毕竟在封建王朝,农业才是国之根本,自然要全力以赴,不能为了科举而有所耽误。

算算时间,最多几天,就要考试了,现在前去拜访乔岩,是何用意,昭然若揭。

“等我一会。”钱丰脸上掠过惊喜,快步跑到井边,打了桶水,也不顾冰冷,直接拂面,片刻之后,神采奕奕走了过来,容装整齐,不见丝毫的疲乏,低声问道:“现在怎样?”

“可以,就是这样。”韩瑞笑道:“走吧。”

备了几样礼物,乘车而去,坐于车厢之内,钱丰心里有点儿忐忑不安,轻声道:“二十一郎,这样贸然前去,会不会有些不妥。”

“有什么不妥的,正常拜访走动而已。”韩瑞说道:“公卿权贵之家,客如潮汐的情况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们只是顺应时事罢了。”

钱丰点头,如果大家都不走动,他自然不屑于此,但是而今却是这样的情况,如果因为没有行动,应试不第,岂能甘心。

身为即得利益之人,韩瑞不准备评价这种风气,只是提醒道:“三哥,到地方了,平时怎样,现在就怎样,其他的也不用多说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大家心里清楚,点破就没意思了,钱丰自然明白,深吸了口气,神态自若,笑容如初。

马车轻快,不久之后,就来到了地方,作为吏部考功司郎中,时常有人前来拜访乔岩,特别是近段日子以来,更是络绎不绝,没有停息的时候,开始之时,乔岩还热情接待来客,慢慢的却不胜其烦,干脆闭门谢客。

当然,也不是谁也不见,一些同僚来访,也要给他们面子的,就比如现在,接过仆役呈来的拜帖,随意翻开,直接看落款,校书郎韩瑞,乔岩二话不说,直接吩咐厨房备下酒宴,自己快步前去相迎了。

“韩公子……不对,应该是韩校书光临寒舍,真是蓬荜生辉啊。”

虽然是初次前来拜访,但是在虞世南府上,经常遇见,也不算陌生,所以见到乔岩身影,韩瑞拱手行礼,笑嘻嘻道:“乔郎中,贸然来访,讨几杯酒喝,不会见怪吧。”

“见怪,自然见怪,请你好几次了,现在才来,怎能不怪。”乔岩笑道,扯着韩瑞就往客厅走去,钱丰自然随行。

到了厅中,分席列坐,酒膳适时奉了上来,觥筹交错,乔岩笑道:“校书郎,昨夜良辰美景,可得有佳句妙诗?”

“有是有,仅是半截。”韩瑞笑道。

乔岩好奇问道:“何也?”

“火树银花合,星桥铁锁开,灯树千光照,明月逐人来。”韩瑞吟诵起来,文人聚会,少不了这种场面,他已经习惯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火树银花合……”乔岩沉吟了片刻,击掌赞叹道:“此句,足矣,当饮。”

举杯陪同,韩瑞笑问道:“昨夜良宵,郎中可有所得?”

“有是有,在校书郎之前,却不敢献丑。”乔岩叹声道,却是诚心之言,给打击多次,一帮文人士子已经有了默契,只要韩瑞在场,坚决将藏拙进行到底。

韩瑞也不介意,没有办法,记忆之中,最多的自然是经典名篇,普通的诗词文章,没事谁会背诵,却不想,居然给人那么大的压力,惭愧呀惭愧。

呃,可能也有点自得之意,不过现在不是反省的时候,小酌几杯,韩瑞趁机把自己买宅子的事情说了出来,打听说道:“乔郎中可知道那位顾老先生,是何许人也?”

也不疑有他,乔岩捋须沉吟:“致仕告老,江南润州……”

饮了口酒,乔岩眼睛微亮,欣然说道:“想起来了,应该是左谏议大夫顾……不对。”

顿了顿,乔岩眼眉轻皱,有几分疑虑,心中仔细斟酌起来,韩瑞见状,连忙问道:“乔郎中,有何不对之处?”

端杯轻转了下,乔岩笑道:“可能是我多想了,顾大夫的确是年老多病,承受不住关中风雪寒气,月前递奏辞呈,陛下已经恩准,念及多年功劳,赏赐恩厚,返回江南安度晚年也不奇怪,不过……”

“不过什么?”韩瑞举杯说道:“请乔兄明示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过,顾大夫有子,现在越王府上任王府官。”乔岩轻声说道。

越王李泰,韩瑞苦笑,明白了,拉拢人心的手段,真是厉害,自己不过是小小的校书郎罢了,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吧。

“乔兄,谢谢了。”韩瑞说道,敬酒自饮。

乔岩微笑不语,韩瑞也识趣,转而聊起风花雪月的事情来。

“最近西市,新开了家酒楼,里面侍酒的姑娘,全部都是胡姬,风情迥然……”

乔岩兴致勃勃的畅述见闻,韩瑞的反应有些平常,然而钱丰却很感兴趣,两人意趣相投,热烈的探讨起来。

良久,酒宴罢去,小坐片刻,韩瑞、钱丰告辞,乔岩起身相送,期间没有提及任何关于科举的事情,不过走到门前,依依作别的时候,乔岩声音轻微,有意无意提了句:“褚学士。”

一怔,韩瑞若有所思,笑容灿烂,拱手道别,乘车而去。

马车悠扬,行驶老远,钱丰神情激动,低声道:“二十一郎,今年的主考官……”

“嗯,**不离十了。”韩瑞说道:“回去之后,立即翻阅褚学士的文章诗赋,小心点儿,莫要透露口风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钱丰迟疑了下,缓慢点头,科举的主考官人选,为了显示公平,一般不会公布的,只有在考试的时候,生徒士子才知道是谁,提前知道结果,肯定是种优势,秘而不宣,自然是最好的选择。

不过韩瑞心里也清楚,既然自己能知道这个消息,那么有些人,肯定也能通过其他渠道了解明白,想必他们也是这种想法,不会主动宣扬,倒也不用担心人尽皆知,在不同等的条件下,褚亮又是杭州人士,会不会看在钱丰同属江南之地的份上,随手给个照顾。

韩瑞寻思,觉得这样不保险,反正还有几日功夫,却是可以找个时机,前去拜访褚遂良,探下褚亮的性情,也好投其所好。

就在这时,钱丰忽然问道:“二十一郎,宅院的事情,是不是越王殿下特意安排的?”

“哦,应该没错。”韩瑞说道。

“那你准备如何?”钱丰好奇问道。

“钱不够,不买了,再找便宜的。”韩瑞十分干脆,在古代,脚踏两条船的事情,可以用在男女私情之上,但是政治上绝对不能这样,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李商隐,弄得两面不是人,毕生郁郁不得志,很是悲剧。

钱丰摇头说道:“其实,越王殿下礼贤下士,也蛮好的,可惜……”

可惜什么,韩瑞心里清楚,犹豫了下,郑重说道:“三哥,认真考试,及第之后,通过铨选,外放也好,留京也罢,光宗耀祖,娶妻生子,让叔父婶婶享受清福,至于其他事情,就不要参合了。”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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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见解独到?未必,在朕看来,不过是少年人的异想天开罢了,有些不切实际。”李世民摇头,敲了下旁边的十份试卷,平静说道:“嗯,就比他们好点,仍需磨砺啊。”

“陛下圣明。”褚亮说道。

“也不是一无是处,至少这书法,工整优美,匀圆丰满,有点像欧阳学士的笔法,颇为赏心悦目。”李世民赞许道。

褚亮深以为然,赞同说道:“臣阅卷万千,笔法极佳的也不在少数,但是不知为何,观看到韩校书的卷面,字体书法不算优异,通篇诗来,却是觉得……顺畅,很是舒服。”

韩瑞的文章,是用考试专用的馆阁体写成,不过虽然方正光洁,但是显得有点拘谨刻板,在李世民与褚亮这种经常欣赏顶级大师书法的人看来,自然是不错而已。

评价几句,李世民也没有忘记正事,随手将几页纸夹在龙案之下,沉吟了片刻,犹豫不决,干脆问道:“今科省试的状头,褚卿觉得应该予谁?”

“这个……”褚亮迟疑,皇帝问了,不可能又推回去。

就在褚亮为难不决之时,韩瑞却是春风得意,满情期待的,等待最后的结果,一个月过去了,合约到期,烟花生意的盈利额,也该计算归纳出来了。

或许是高估了古代匠人的仿制能力,这些日子以来,市面上却是没出现料想中的竞争对手,垄断的后果,自然是极端的暴利,有价无市,那些掌柜天天催着要进货,可是作坊已经是满负荷的工作,一日三班,没有停歇,却依然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。

京城的达官贵人,豪门巨富无数,又容易形成攀比之心,见到别人烟火灿烂,自家却冷冷清清,比拼起来,自然是便宜了那些商家,两三倍的利润,抢钱似的,让那些签订了契约的掌柜,乐得心花怒放,自夸英明,决策果断,才没有错过这个捞钱的机会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早知道这样红火,何必与他们合作,干脆我们自己开店算了。”钱丰嘟喃说道,省试结束,不意味着松了口气,等到结果更是种煎熬,现在的钱丰,就是如此,侧躺在床榻上,半死不活的模样,幸好红光满面,眼睛充满生机活力,不至于让人担心。

“不合作,怎能这样红火。”钱绪慢声道,知道儿子不是做生意的料,他也没有多解释,拿着算筹,继续计算起来。

心情舒畅,韩瑞笑道:“三哥,在京城,我们根基浅薄,时间不等人,打开销路的最好办法,就是让利合作,看似吃亏了,但是他们二十家商铺均分,哪有我们自己赚得多。”

况且,蛋糕太大了,一口吞下,没准吃不成胖子,反倒是会噎死自己,很浅显的道理,韩瑞清楚,钱绪也明白,现在多好,独乐不如众乐,双赢。

“二十一郎,那些掌柜有意续约,你是什么意思?”钱绪问道,觉得韩瑞不去做生意,实在是太浪费了,尽管没有计算出结果,但是肯定要比自己打拼二十年赚得多,只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,要是一年半载的,该是什么数额。

续约,韩瑞犹豫,有些动心,不过想了想,微笑说道:“算了,我做官了,偶尔为之,还说得过去,不好长期经营。”

“怕什么,不用你出面,叔父帮你打理。”钱绪说道,想到这些天在自己手中流动的钱,多少有些激动兴奋。

“这样不妥。”韩瑞摇头,诚恳说道:“上次让叔父出面,差点连累了三哥,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,现在又是关键时刻,怎能再让你冒险。”

“什么险不险的,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。”钱绪摆手,却没有再提,毕竟相对钱财,还是儿子的前途比较重要。这个时代,成了天下首富又能怎样,就是大肥羊,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,越是风光,下场越是悲惨。

千万不要学沈万三,韩瑞告诫自己,心中有了决断,开口说道:“叔父,派个人,私下联系那些掌柜,问下他们,有没有意思,购买烟花的配方。”

“什么……”钱绪震惊,连躺在榻上的钱丰也坐直了身子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现在,不同于后世,只要出得起价钱,什么配方技术都可以转让,所谓的非卖品,只是出的价码不够罢了,祖传秘方,敝帚自珍更是成了通病,再破旧的扫帚,宁愿藏在角落发烂,也不愿意送人。

上次,韩瑞用酒方换了这间豪宅,钱绪等人知道了,也没多说什么,毕竟蒸馏酒之类的,尽管味道独特,但是世间的美酒也不少,称不上独一无二,但是烟花却是不同,那可是天下无双的物件,说得白些,就是能下金蛋的母鸡,只要技术在手,钱财自然滚滚而来。

而今,韩瑞却要把金鸡给卖了,这是什么情况,脑子进水,糊涂了?

“别这样看着我,怀璧其罪的道理,你们应该明白的。”韩瑞无奈说道:“一个月来,烟花的火爆情况,你们都看见了吧,要是换成你们,会不会心动?平头百姓也就罢了,只是心中想下而已,那些……大人物,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,反正最后,多半会保不住,为何不干脆主动,反而能够卖个好价钱。”

钱绪父子家境殷实,但是说到底,还是平民百姓,对于一些勋爵权贵的事迹,也耳闻目见不少,虽说当今天子贤明,朝臣清廉,奈何日理万机,不可能面面俱到,了解清楚,发生韩瑞所说事情的可能性,不是没有,而是一定。

钱丰轻声道:“二十一郎,何不求助太子。”

“除了陛下,谁来也没用。”轻叹了下,韩瑞幽幽说道:“况且,太子也不容易啊,没事不要给他添堵了。”

为了摆不上台面的事情,求助李承乾,对他的名声,是个严重的打击,肯定有帮迂腐儒士,或许别有用心的人跳出来,叫嚣什么与民争利,非君子所为,太子身为储君,应当以江山社稷为重,不要计较什么污浊之物,按照他们的理论,天下最合适当皇帝的,就是乞丐了,这也就是朱元璋能够成功的原因。

腹诽片刻,韩瑞笑道:“叔父,出卖配方的理由,不仅是如此而已,怕人惦记只是原因之一,最重要的却是,想要把市场做大,吃独食肯定是不行的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钱绪理解起来都有些困难,更加不说钱丰了,根本不明白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慢慢解释起来,说得口干舌躁,却发现没有丝毫作用,毕竟是一千四百年的代沟,不是那么容易抹平的,两人听得一头雾水,若不是相信韩瑞不会糊弄自己,恐怕会直接把他当成疯子。

钱丰摆手,赞同说道:“好了,二十一郎,不用说了,只有千日做贼,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,不怕贼偷,就怕贼惦记,卖了就卖了,省得担心受怕。”

“不错,这样心里安稳。”钱绪说道。

一个理由足够了,也不早说,害得自己浪费唇舌,韩瑞无语,喝了口水,笑道:“京城水深,自然不好涉足,但是我们可以另辟蹊径啊。”

“二十一郎,你的意思是?”钱绪目光闪烁,若有所思。

“扬州。”韩瑞轻声道,不仅是天下闻名的都市,富绅巨贾不少,更是自已家乡,人脉资源都在那里,那样美丽富饶的地方,怎能视若无睹。

钱绪眼睛亮了,拍案赞叹,却听韩瑞说道:“叔父,若是一切顺利,我与三哥留在京城,这事又要拜托你了,我出技术,叔父经营管理,所得利润,大家各半。”

“二十一郎,这怎样成。”钱绪连忙拒绝。

韩瑞点头说道:“是有些不公平,什么事情都是叔父处理,辛苦劳累,占六成比较合适。”

“二十一郎……”钱绪略带不满道:“成心埋没叔父是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怎敢,知道叔父家大业大,不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,但也是小侄的心意。”韩瑞说道:“你不要,那就给三哥……”

“诶,你们谈,不干我事。”钱丰连忙摆手。

“的确与你无关。”韩瑞瞥眼说道:“那是给我未来侄儿的。”

钱丰哭笑不得,钱绪捋须道:“嗯,是时候给他说门亲事了。”

“叔父,莫要扯开话题,就是这样定了,再推辞,这事就算了。”韩瑞断然决定,患难见真情,二十年来,已经验证了两家关系的亲厚,还有什么不可相信的。

钱绪微微摇头,心中盘算,大不了编造假账,把钱退还过去,心里有了打算,也没有多说什么,继续算账,很快有了结果,数额出来之时,虽然心里有了准备,但是钱绪还是忍不住一阵惊叹。

“多少?”钱丰飞奔而来,看到账簿上的数字,顿时瞠目结舌,半天没有言语,嗑嗑碰碰道:“阿耶,你没有算错吧。”

若在平时,听到钱丰的怀疑,钱绪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,现在却颇有几分赞同,拿起算筹又重新计算起来,片刻之后,吸了口气,声音微颤道:“没错,就是这个数,二十一郎,你过来看下。”

走了过来,见到数额,韩瑞瞳孔涨了几分,脸上掠过一抹激动的潮红,长长吐气,轻松说道:“看起来蛮多的,不过有一半,不是我的。”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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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让开,都让开,容他们张榜。”

“不要挤,诶,你踩着我了。”

“后退,后退,后面的兄台,莫要推啊。”

几个书吏走了出来,见到他们手中拿着的黄纸,个个恨不能跑上去抢夺观看,可是在军卫拦截下,众人只得让路走开,悬着心,提着胆,等待最后结果,成与败,就在今朝了。

在军卫的挡驾下,几个书吏悠悠来到宽厚的城墙脚下,也不着急,蛮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,与同僚笑语几句,这才慢条斯理的拿起刷子,蘸了抹糨糊,在墙上抹刷几下,旁边的书吏却不敢随意,取出榜旨,小心翼翼粘贴上去。

“出来了,有没有我?”

霎时,可谓是群情振奋,众人争先恐后的挤来,若不是几个军卫见势不妙,抄出家伙,组成军阵,面对寒光闪烁的兵戈,众人才不敢造次,停下脚步,凝眸而视。

“大家莫吵了,这是道举科的榜旨”

一个目光锐利的士子大叫起来,众人闻声,大部分人都静了下来,只有那么小撮士子,带着紧张的心情,向前挤去,可惜尽管不是自己的科目,却没人愿意挪动让开。

“前面的兄台,烦劳帮忙念下榜上名字。”挤了半天无果,终于有聪明的士子叫唤起来,声音发颤,可知其心情不安。

举手之劳,排在前面的士子,也乐意施予援手,积个善缘,当下望着榜首,高声叫道:“大家肃静,我要念了,商州薛山,晋州柳嗣……”

听到前面士子叫声,众人渐渐安静下来,尽管底下还有几分嗡然,但是勉强能够听得清楚了,一个个名字传来,与已无关的自然不会在意,但是参加道举科考试的士子,反应就千奇百怪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中了,我真中了?”欣喜若狂,不敢相信。

“兄台,麻烦再念次,刚才说的是谁?”没听清楚,心里着急,到底是不是自己。

“没么呀,不要紧,之前也料到了,明年再来。”

也有表现淡然的,科举众生相,因人而异,自然没有相同之处,特别是一些士子,一次次期待,一次次失望,最后发现前面的人念完了,还是没有自己,有些人脸色惨白,有些人失落叹气,有些人不能接受,跳脚叫骂……

第二张榜旨张贴出来了,前面众人连忙转移阵地,参加道举科试的士子,连忙涌了上去,中了的,再次确认自己榜上有名,没中的,自然不会死心,非要亲眼目睹,如此再三,有人欢喜有人愁,纷纷扰扰,却没人留意。

其他榜旨陆续公布,情况大致,循环往复,大部分的士人注定是无奈而去,只有少数的幸运儿,留了下来,满面春风,笑容可掬,得意之极。

五十张榜单,一路贴去,颇为可观,接下来的,却是最后的进士科榜旨,参考人数最多,竞争最是激烈,录取数额最少,最为风光荣耀,可谓是重中之重,在张榜的刹那,众人云集,甚至连旁科与不相干的路人都跑来看热闹。

这个时候,钱丰再也不能保持常态,双手笼袖交握,额头隐约冒汗,屏气凝神,心跳变得极快,紧张的情绪蔓延遍布全身,忐忑不安。

受其感染,韩瑞也有点儿提心吊胆的,虽说尽了努力,觉得钱丰考个进士应该不成问题,但是世事难料,谁知道过程有没有意外,所以已经在心里准备好了两套应对方案,要是中了,什么也不用多说,恭喜就行,要是没中,应该怎样劝慰,也是个问题。

“二十一郎,你眼力好,帮我看仔细些。”钱丰轻声道,努力睁大眼睛,注意书吏的一举一动,心头突突突直跳,好像要迸出来似的。

“没有问题,宽心,不会漏下的。”韩瑞自然应声,他们的运气不错,占了有利地形,排在前面,可以第一时间看到结果。

韩瑞劝说之时,几个书吏已经贴好榜单,识趣的离开墙壁,三十七个名字,附有籍贯,竖立而写,乍看之下,有些密密麻麻的,韩瑞定晴凝视,钱丰已经呼嚎起来,紧紧揪住他的手腕,神情激动、兴奋,语无伦次道:“看,那…那……我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顺势望去,张三李四的名字映入眼帘,都没有熟悉的,怎么不见个名人,算了,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,目光继续移动,终于在末尾之后的第三列,见到了钱丰的名字,扬州钱丰,应该是他没错。

安心了,韩瑞由衷的欢喜,露出灿烂的笑容,祝贺道:“恭喜三哥如愿以偿,高中进士,真可谓是十年寒窗无人闻,一举成名天下知。”

听到两人的对话,旁人自然明白过来,纷纷向钱丰投以羡慕的目光,同时觉得韩瑞此言,虽然有几分偏颇,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,成为进士之后,游街宴会,天下皆知未必,但是肯定轰动京城,人人尽知。

众目睽睽之下,钱丰也没有表现不堪,压制心中的激动,拱手致谢,再望了眼榜旨,榜上有名,不是幻觉,立即拉着韩瑞退去,回家报喜。

上了马车,钱丰立即露出本性,傻笑呵呵道:“中了,真的中了,没有想到啊。”

狐疑端详,韩瑞伸出手指,戳了戳他的脑袋,试探反应,不想钱丰没有动静,依然一脸的傻笑,韩瑞叹气道:“可怜,多半是疯了。”

“今天三哥高兴,随便你诋毁,不与你计较。”钱丰笑呵呵道,眉开眼笑,好似花朵。

没事就好,韩瑞微笑,回到宅第,听到这个消息,众人肯定是欢声雷动,连续放了好几盘爆竹,噼噼啪啦的声音,传出数里,分外的热闹。接下来自然是欢宴,众人纷纷敬酒,没有多久,钱丰就瘫软了,乐呵呵地抱着酒坛,憨态可掬。

“这孩子,也不知道节制。”郑氏埋怨起来,叫来两个三仆役,又背又托,把钱丰抬回房中休息。

“要多练习,接下来几日,听说有很多酒宴的,轻易倒了,让人笑话。”钱绪开怀笑道,儿子出息了,做父亲的,心中肯定宽畅之极。

酒宴很尽兴,韩瑞心情舒畅,不过因为有事在身,日落之前就走了,来到郑府,由于推了顾胤的宅院,只得继续住在那里,而且扩大搜寻的范围,又找了多日,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宅院,这个结果,其中最高兴的,自然是崔氏,天天能与郑淖约见面,巴不得两人长住,岂会有什么怨言,不过韩瑞心里别扭就是了。

实在不行,相中那幢,干脆砸下重金,不信有人不心动,韩瑞寻思,在郑府进出自如,来到精致的阁楼之中,见到他的身影,画屏立即迎了上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郎君回来了。”画屏柔身行礼,察觉韩瑞身上的酒气,连忙端来温水,递上毛巾,又是抹脸,又是换衣,忙忙碌碌,如同乖巧的小媳妇,韩瑞舒服的享受,不时哼哼几声,表示满意,不知不觉之中,他已经腐化堕落了,成为万恶的封建官僚地主,令人羡慕嫉妒恨。

待收敛整齐,身上干爽了,搂抱俏娇秀气的美女,韩瑞问道:“她们呢?”

“跟夫人出去进香了。”画屏说道,身子蜷伏在韩瑞怀中,小脸挂着羞涩的笑容。

“哦,呵呵,三哥考中进士了,明日有空,备几样礼物,大家去给他庆贺。”韩瑞笑道:“今晚我去夜直,估计要子时才能回来,你们早些休息,不用等我了。”

画屏柔顺点头,忽然跑开,离了韩瑞的搂抱,走到屏风后面,拿了个包袱出来,甜笑道:“郎君,这些物事,是娘子准备的,夜直辛苦,让你带去,打发寂寞。”

韩瑞接过包袱,打开观看,都是些糖果糕点之类的零食,当下笑纳了,与画屏温存了片刻,看了下时辰,也就出发而去。

唐代有上夜班的制度,称之为夜直,像中书、门下、尚书三省,这样的要害部门,唯恐有大事发生,一般是大臣值勤,而秘书监之类的官署,没有什么特别情况,由低级官员夜直,允景应数,应付了事。

秘书监的官员不多,除去几个主官,恰好半个月轮一次,两人值班,韩瑞的运气不错,安排在上半夜,不用通宵达旦,不过回去睡了几个小时,就要起床上班点卯,也蛮辛苦的,反正对大家来说,上夜班,就是种煎熬,没有什么区别。

到了皇城,天色暗淡下来,凭着牙牌,韩瑞畅通无阻的来到秘书监,官署冷冷清清的,只有两三个书吏留守,一番拜见,他们退去,韩瑞自然留了下来,点了盏青灯,就开始漫长而无聊的夜直,顺手把昨日积压的事情办完了,看了下沙漏,发现才戌时初,换成后世的时间,就是晚上七点多,什么时候才到子夜啊。

勉强看了会书籍,消灭几块糕饼,韩瑞就有些烦躁,主要是外头太安静了,高墙林立,只挂着寥寥几盏灯笼,天空飘来几躲乌云,把月亮与星星都遮蔽起来,夜幕漆黑,风吹而过,若隐若现的传来一些怪异的声音,气氛恐怖。

淡定,要淡定,韩瑞告诫自己,顺手挑了下灯芯,使得灯光更亮,身影映在屋壁,显得更加的幽森,特别是外面的动静,一阵,一阵,颇有节奏,好像是……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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报到的程序倒是与后世公务员差不多,在吏部官员的指点下,韩瑞来到礼部,准备进行为期数天的任职培训,了解一些点卯值班、进出皇城之类的基本知识,认真聆听,一天时间,很快就过去了,韩瑞最大的感触就是,在皇城官署之中,接触到的各个官吏,没有盛情款待,也没有刻意的刁难,态度十分的平常,并没有因为自己身负盛名,而得到格外的器重。

同时,韩瑞也察觉,办事之时,各个官吏十分的干练,一丝不苟,绝对不会无故的拖拉,有别于平常遇到的散漫,这种差别,让韩瑞颇有点儿惊讶,也有几分肃然,心中暗暗警惕,毕竟是开创贞观之治的君臣,官风肯定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浮浅。

出了皇城,韩瑞若有所思,牵来青骢马,准备打道回府,一个青衣仆役却迎面上来,行礼说道:“韩公子,我家主人有请。”

韩瑞打量,依稀有几分印象,好像是虞府的仆役,问了句,得到肯定答案,也不迟疑,驾轻就熟来到虞府,跃然下马,径直而进,虞世南在客厅等候多时了。

“虞公。”韩瑞含笑问候。

虞世南拂袖,伸手虚引,关系亲密,也不必掩饰,直接问道:“今**应旨前往皇城,与平日相比,有什么特别的感觉?”

想了想,韩瑞据实回答,虞世南畅笑起来,满意说道:“孺子可教,这就是老夫想告诫你的,为官之后,就要战战兢兢,恪守本职,更要记得收敛所谓的名士风度,年轻人可以朝气蓬勃,精力充沛,干劲十足,但是有些规矩、章程、忌讳,还是要注意遵循的。”

韩瑞深以为然,常言道,人在江湖,身不由已,官场更甚,如果想上进,居于高位,一定要以李白、苏轼等类型的文人为戒。

提点几句,虞世南也不再言语,有些事情,没有这方面的经历,别人再怎么提醒,都不会放在心里的,说多也无益,现在无非是尽份心意而已,也不指望韩瑞一定记得,只盼他有个大概印象,少犯些低级的错误,最好不要吃亏。

“谢谢虞公教诲。”韩瑞感激道,官场新丁,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,放正自己的心态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虞世南微笑,又告诉了几句,无非是些老生常谈的话,待人友善,不骄不躁,心态平和,不要冲撞上级之类,郑仁基也做过这方面的训示,再次听到,韩瑞自然连连点头,现在肯定奉之为金科玉律,不过事到临头,那就很难说了。

“为官之后,尽管你还不用上朝听政,但是每日必要点卯。”虞世南委婉说道:“你住在城外,起得再早,恐怕也会迟到了。”

韩瑞应声,觉得这也是个问题,快马加鞭,说远不远,说近也不近,本来古代上班时间就很早,又要提前起来,赶到京城,或许连城门也没开,搬到城里居住,是个必然的选择,但是租房,买房,也是个纠结的问题,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,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。

尽管一些高官权贵,除了京城豪宅之外,城外也有几幢庄园,一年到头不见得住上几日,任其空置,这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,但是韩瑞不觉得,自己没有资格与人家相比,所以考虑了很久,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,最后决定,回家征求大家的意见。

拜别了虞世南,韩瑞扬鞭回家,一路想着事情,有些浑浑噩噩,只是凭着本能,回到宅院山头,冷风微吹,才彻底清醒过来,至于怎么回到这里,肯定没有丝毫印象了。

“郎君回来了。”

听到叫唤,仆役很快开门,走了出来,接过缰绳,领着青骢马喂料洗刷,韩瑞也越过中堂走廊,准备返回房中,却见钱绪满面笑容,兴奋说道:“二十一郎,回来的正好,你猜我今日的收获如何?”

眨了下眼睛,韩瑞笑道:“能让叔父这般欢喜,想必收获不菲吧。”

“岂是不菲而已,简直就是大丰收啊。”钱绪放声笑道,颇有几分急切,拉着韩瑞直奔库房,韩晦也在那里,表情有些古怪,似惊似喜,难以置信,角落之中,成块的黄金、成串的铜钱,堆积如山,金灿烂的光泽,耀人眼球,吸引韩瑞的目光,久久没有离开。

“二万七千五百贯。”钱绪傲然说道,真是没有想到,京城虽然是富豪云集之地,身家动辄以百万千万来算,但是一日之间,什么也不用给,只是一个合作加盟的机会,就能轻而易举得到万贯钱财,要比抢劫来得更快,的确让人难以置信。

勉强敞开目光,韩瑞说道:“叔父,记得好像只是西市而已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错,西市十家商铺。”钱绪笑不拢嘴道:“明日,还有东市十家商铺,恐怕比现在的收获更高不低。”

连续几个深呼吸,平静心头冲动,韩瑞喃声说道:“本以为,没见到货物,他们只愿意出一两百贯钱而已,却是没有想到……出乎意料呀。”

“哈哈,我也是这样觉得的。”钱绪赞同点头,感叹说道:“不愧是京商,豪气果断,不惧风险,非是寻常商贾能与之争锋。”

“钱郎此言,却是有自夸的嫌疑。”韩晦笑道,却是摆脱了金钱的诱惑。

“能从他们手中赚钱,足以证明我更胜一筹。”钱绪心情畅快,也不介意自大一把。

韩瑞却是十分认同,毕竟按照他当初的想法,只是生产烟花,然后销售出去,多亏钱绪提醒,探讨之后,才慢慢完善这个方案,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。

心志坚韧,钱绪很快收敛兴奋心情,正容说道:“二十一郎,这是他们签订的契约,其中有几处修改的地方,各自不同,我觉得合理,就私自同意了。”

“叔父觉得可以,那就行了。”韩瑞摆手说道:“现在我实在是分身乏术,这件事情,就全部拜托叔父帮忙了。”

没有提谢,也没有酬劳,完全就是白工,钱绪却没有拒绝,含笑承诺,古代人比现代人更可爱的地方,就是他们更加看重情义,若是韩瑞敢提报酬答谢之类,反而是种侮辱,当然,嘴上没说,韩瑞肯定记在心里,已经开始寻思,一种比较妥当的报答方法。

“对了,叔父,那个爆竹,制造多少了?”韩瑞问道。

沉吟了下,钱绪说道:“百响的较多,千响、万响的较少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又耗纸,又费时填充,不如烟花快捷,少些也可以理解。”韩瑞笑道:“也是能多少就多少吧,哔叽啪啦的,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。”

“二十一郎,何必故作不知。”钱绪嘿嘿笑道:“逢年过节,家家户户,必烧竹驱除山鬼,你这种爆竹,恐怕更得百姓之心,你却隐瞒不宣,是何居心?”

韩瑞羞赧而笑,颇有几分狡黠,扯开话题道:“有件事情,要与两位叔父商量,今日进城报到,却是发现了个问题。”

“宅院离城较远,就算郎君清晨起来,匆忙赴京,城门未开,恐怕也会错过点卯时辰。”韩晦说道,一针见血。

韩瑞连忙称是,求教解决的办法。

“最佳之道,自然是搬至京城居住。”韩晦微笑说道:“只不过,住了几月,郎君习惯了这里的环境,心中不舍,又觉得麻烦,一时之间,难以决定。”

不愧是心腹管家,顷刻之间,就将韩瑞的心理摸透了。

微微摇头,韩晦说道:“我也拿不定主意,不过……”

“不过什么?”韩瑞连忙请教。

“你可以问下少夫人的意见。”韩晦笑道:“或许她有什么安排。”

韩瑞觉得也是,心中也十分坦然,听妻子的安排,也没有什么丢人的,当下转身就走,快步回到房中,却找不到郑淖约的身影,有些迷惑,招来婢女打探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郎君出门不久,夫人也跟着出去了。”婢女细语汇报。

回娘家了吧,韩瑞猜测,挥手让婢女退下,感觉有几分疲乏,就躺在榻上小憩,迷迷糊糊之中,察觉有人走近,随之睁开眼睛,却是郑淖约柔美的笑靥。

“夫君醒了。”郑淖约笑道:“恰好,洗漱之后,就可以用膳了。”

韩瑞懒洋洋的起身,接过温热渍湿的毛巾,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,才有几分清醒,一边洗漱,一边含糊其辞的说道:“淖约,我有件事情与你商议。”

取了条爽净毛巾,温柔帮韩瑞擦拭脸颊的水珠,郑淖约笑道:“什么事情呀。”

把面临的难题说了出来,韩瑞问道:“你觉得应该怎样?”

其实,这事也没有其他选择,不等郑淖约回答,一旁的流萤就扑哧笑了,俏声说道:“郎君才发现此事啊,真是后知后觉,今日娘子与我们,在城中转悠了大半天,就是在相选合适的宅子,可惜找了许久,都没有满意的。”

“淖约。”抓住纤美玉手,韩瑞心中温暖,难道古人常把妻子称之为贤内助,也不是没有道理的,有些事情,自己考虑不周,她却细心留意,予以补漏,真是贤惠。

两人在那里含情脉脉的对视,旁边的流萤却是不甘寂寞,娇笑说道:“郎君,听说你赚大钱了,也不给娘子买些胭脂水粉,嘻嘻,还有屏儿……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七十二章爆竹声碎

“写春联。”韩瑞笑道,拿出准备妥当的红纸,调配金粉油墨,反正没有人追究自己的责任,自然不介意给自己多加个春联开创者的名头。

“春联,又是什么?”钱丰迷惑不解,打了个长长的阿欠,揉搓了下惺忪的眼睛,好奇的走过来观望。

“就是桃符呀,不过总是挂那个,有些腻味了,今日我准备换个新鲜的。”韩瑞解释道,桃符起源于周代,过年的时候,在长六寸宽三寸的桃木板上,书写降鬼大神神荼、郁垒的名字,悬挂大门两侧,起到驱鬼辟邪的作用。

千百年来,世人都已经习惯了,从来没有想到改变,所以钱丰十分好奇,惊讶道:“二十一郎,你的意思是,准备用这个春联,代替桃符?”

“没错。”韩瑞肯定回答。

钱丰本人无所谓,却好心提醒道:“你考虑清楚,不要乱来,不然晦叔怪罪下来,我可不敢隐瞒。”

“隐瞒什么啊?”韩晦说道,从厅外走了进来,五更起来,却一脸的神清气爽,没有丝毫疲惫之意。

钱丰嘿嘿笑道:“事已至此,二十一郎,你自己解决。”

懒得理会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,韩瑞慢条斯理,执了支新笔,沾染了金粉油墨,屏气凝神,蜿蜒而下,一气呵成,两行飘然迥媚的字体,跃然纸上。

“新年纳余庆,嘉节号长春。”韩晦走来,逐字读念,也好奇问道:“郎君,写好了?”

“好了。”韩瑞点头说道,欣赏自己的书法,大有长进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这两句,诗不诗,赋不赋,又不是短柱小令,什么意思?”韩晦迷惑不解。

“骈体联句。”韩瑞笑道:“粘贴在大门两侧,是不是很有气势。”

真是小孩心性,韩晦哑然失笑,这点小事,没有什么好计较的,也不再理会,只是在韩瑞粘贴春联之后,再吩咐仆役,取来桃符,分挂两旁罢了,见到这个情形,韩瑞摇头叹气,看来,春联的推广工作,任得而道远啊。

倍受打击,韩瑞也没有泄气,回厅继续奋笔疾飞,连续写了好几幅对联,直至将前庭后院宅前屋后,大门房门洞门后门,都贴得满满的,这才罢手,其实见到这么多吉利喜庆的口彩,韩晦嘴上不说,心里还是蛮赞同的,不然早就劝阻了。

这个时候,郑淖约等人也起来了,觉得新鲜,很是给面子,一番赞叹,韩瑞心满意足,估算了下时辰,连忙托出一盘鞭炮,大声笑道:“点爆竹了,不想给弹着的,赶快退避三舍。”

钱绪已经见识过了,笑容可掬,拉着郑氏走远几步,在韩瑞的关照下,郑淖约、流萤、画屏,也躲到了厅中,就是钱丰,尽管听说了鞭炮的威力,却一直半信半疑,站在庭院之中,注目而视。

取来梯子,将鞭炮高挂屋檐,挥退左右仆役,韩瑞拿了支香火,点燃火引,拔腿就跑,只听身后传来哔叽啪啦的响声,片片暗红的纸屑飞溅四溢,仿佛暴雨奔袭,打落在墙壁屋瓦,叮咚直响,可惜这些动静,都让鞭炮炸开的声音掩盖住了。

似雷鸣闪电,又似波涛汹涌,或许介于两者之间,振聋发聩,若非得到韩瑞的警告,恐怕一些仆役肯定给吓愣了,由于是给自家燃放的,鞭炮质量上乘,而且足有万响之数,持续了好久,才燃尽停罢。

庭院之间,自然是硝烟弥漫,白雾笼罩,刺激性的味道,的确不怎么好闻,阵阵清风拂过,才驱散了些烟雾,只见地上铺了层红色纸屑,很是喜气。

“郎君,这是爆竹?”流萤的声音,比往常大了几分,轻拎着粉嫩小耳,一脸的跃跃欲试,似乎还要燃放几盘,郑淖约恬静安坐,眼眸流光溢彩,显然对于刚才的动静,也有几分惊讶,画屏却躲在她的身后,皱起了弯弯秀眉,却是有些不适应。

“没错,怎么样,听到这种声音,什么邪鬼瘟神,都不敢进来吧。”韩瑞笑道,众人深以为然,纷纷称是,又是一阵赞叹,韩瑞的脑子怎会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。

韩瑞谦虚,忽然惊讶道:“咦,三哥呢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众人醒悟,连忙朝庭院望去,只见中央位置,钱丰蹲坐地上,双手抱头,身上沾挂了好多纸屑,众人连忙上前,又拉又扶,询问情况。

“什么?”钱丰有些茫然,揉搓着耳朵,大声吼道:“你们在说什么,不要那么小声,我听不到。”

“二十一郎,三郎这是……”钱绪夫妇自然担心不已,韩瑞连忙解释道:“没事的,三哥走近了,有点震耳欲聋,休息片刻就好了。”

众人释然,拉着钱丰回到厅中,过了片刻,见到他逐渐恢复常态,这下放下心来,不过听觉才复原,钱丰就坐不住了,叫嚷着再放两盘听响,韩瑞苦笑,任由他折腾,正月初一,就是这样过了。

翌日,也是早起,韩瑞特意装扮了番,显得精神俊朗,带齐了礼物,携同郑淖约几人,香车华盖,浩浩荡荡去给老丈人拜年了。京城之中,也是人声鼎沸的场面,家家户户,炊烟升起,大街小巷,车水马龙,探亲访友,络绎不绝,幸好主街大道足够宽敞,不然肯定造成交通堵塞的现象。

一路慢行,来到郑府门前,姑爷娘子来了,守门仆役的反应,也十分机灵,回头喊叫了几句,连忙推开大门,以示恭迎,台阶地板,也是满地暗纸色的碎片,毕竟是郑淖约娘家,有好东西,岂能不给他们预留。

也是恰巧,京城之中的郑氏族人,在此聚会,庭院客厅,十分热闹,一番引见,有的态度友善,有的倨傲无视,有的淡然平常,经历多了,韩瑞自然没有把种种反应放在心上。

“少年人,经书学问才是正途,旁门左道之类,没有什么出息。”

“听闻你出仕了,不要目中无人,多向叔伯兄弟请教。”

“仁基出力求官,讨个人情而已,不算什么,但是你自己也要争气,郑家扶得了你一时,帮不了你一世啊。”

类似这种明讥暗讽的言辞,韩瑞表面敷衍,其实全部当作耳边风,到了中午,就找了个理由,飘然离去,不过倒不是借口,真的前去拜访虞世南、欧阳询等人,有些交情不厚的,又分身乏术,自然是是差遣仆役投递拜帖礼物,也算是尽了心意。

初三,清晨,天色透亮,山峰雾气未散,上官仪,贺兰楚石等人,仿佛约好似的,纷至沓来,联袂拜访韩瑞,来到门前,见到了新春对联,一番称奇,望到满地纸色纸屑,又是一番惊讶,见到韩瑞本人,肯定打听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了解春联的寓意之后,众人自然起哄,纷纷索求,群情难却,况且韩瑞也没有推辞的意思,当下执笔沾墨,免费大赠送,直到家中存纸耗尽,这才罢休,然而,所谓得寸进尺之语,也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
得了几幅春联,众人没有满足之意,一些个游侠少年儿,仗着自己岁数最小,却是不怕别人笑话,直接期盼求取,可以炸响的爆竹,韩瑞摇头苦笑道:“这些爆竹,制造的流程,很是繁琐,大部分进献宫里了,库房里只留了几盘,不够你们分拿,你们且稍等时日,到时每人都有,天天燃放都成,就怕听得你们都烦了。”

“难怪,这两天总是听到宫里传出阵阵动静,似雷似鼓,原来是爆竹的声音。”上官仪恍然大悟,众人也没话说了,直接入席,畅饮起来。

期间,钱丰透露口风,韩瑞出仕为官的事情,又引得群情鼎沸,恭贺之余,一致讨伐韩瑞隐瞒不报,罪大恶极,连灌了好几杯,上官仪玩笑说道:“以后与韩兄弟是同僚了,记得多多关照提携。”

“上官兄,你这是在故意寒碜我吧。”韩瑞叫屈起来,上官仪是秘书郎,算起来却是韩瑞的上级,谁关照提携谁,一目了然,在韩瑞的号召下,众人枪口转调,举杯齐敬,反倒让上官仪叫苦不迭。

可能是酒后吐真言,一个少年多饮了几杯,清秀的脸庞泛红,也忍不住爆料,笑着说道:“嘿嘿,不仅韩大哥要出仕为官,贺兰哥哥也要从军了。”

如果说韩瑞为官,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那么贺兰楚石从军,那就大大出乎意料了,韩瑞惊讶,不过白马堂的游侠儿,好像都清楚这事,也不知道贺兰楚石怎么和他们说的,反正没见多少伤感,而是由衷的高兴。

贺兰楚石微笑,昂首饮了杯酒,豪气说道:“其实,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,出身仕汉羽林郎,云台高议论战功,男子汉大丈夫,领兵征战,封侯拜相,才不枉在世上走一遭。”

一帮少年哄然应声,举杯叫嚷着要陪同参军,韩瑞立即释然,这是他们的梦想,现在不过是实现志向而已。

“你们太小,过两年再说。”贺兰楚石笑道:“我就是个探路先锋,先去给兄弟们开路,不会让大伙失望的。”

豪情满怀,众人纷纷敬酒,直到黄昏时刻,宴席罢了,众人才纷纷散去,自然没有忘记拿上春联,韩瑞的苦心没有白费,就是由于他们的推广,春联也慢慢开始流行起来,不过韩瑞却没有欣喜的心情,因为他就要上任了,但是仍为宅子的事情而烦恼……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七十四章太巧了

“喝酒,怎能少得了我们呀。”

隐约听到点声音,又有几人围了过来,韩瑞轻笑,顺势答应下来,申时下班,资历太浅,自然不会安排韩瑞值夜,在一帮热心同僚的拥簇下,呼朋引友的,直奔东市而去,颇有点吃大餐的架势。

不过,真是到了东市,却是找了家普通酒楼,进到比较僻静的小院,果瓜菜肴之类没上,就开始搬坛执壶,分发酒盏,举杯对酌起来,也不算是陌生人,觥筹交错,气氛浓郁,畅谈痛饮,十分惬意。

东南西北的高谈阔论,韩瑞心中一动,苦恼说道:“眼下小弟住在城外,点卯多有不便,准备在城中安居,可是一时之间,却找不到合适的宅子,诸位兄台在京城住了许久,想来是消息灵通,人脉宽广,望请帮忙留意。”

“没有问题。”众人连声答应,有人玩笑道:“事成之后,记得再请我们吃顿好的。”

“酒囊饭袋似的,就惦记吃喝,也不问个清楚。”上官仪笑骂,认真询问韩瑞,想要什么模样的宅院。

“适中的,无论东南西北,只要在城里就行了。”韩瑞笑着,又补充说道:“最好如同上官兄家,带着点江南韵味,毕竟离乡日久,颇是有些怀念。”

“哈哈,这个可不好办,游韶的宅第,好些是他自己设计,再请匠人修筑的。”

“上官兄真是多才多艺啊。”韩瑞称赞道,眼睛微亮,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,买个宅子拆了,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修建,问题在于,这样费时过久,自己等不急啊。

踌躇不决,韩瑞的表情写在脸上,旁人也看得出来,上官仪笑道:“别听他们瞎说,哪里是我自己设计,多亏阎侍郎指点,不然凭我怎会修得那样精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理解点头,又遗憾说道:“可惜,时不我待,也不管有没有江南韵味,还是赶快要找间宅第,安顿下来之后,再谈其他。”

众人深以为然,纷纷回忆起来,也有几个道听途说的消息,不管有没有用处,韩瑞逐一敬酒道谢,认真记了下来,准备回去派人了解情况,如果合适的话,那就花钱买下来,不想在郑府久住,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,不怎么舒服。

喝到日落时分,赶在宵禁之前,酒楼打烊,众人也随之散去,第一天上班,没有什么特别的遭遇,称得上是平常普通,之前料想的勾心斗角,更是没有遇见,或许贞观时期的官场,没有想象中的黑暗,又或许是某些人,觉得自己没有威胁,自然不会刻意为难。

韩瑞揣测,没有个答案,不过对于自己今日的表现,还算是满意,既没有标新立异,吸人注意,又不会让人淡漠自己的存在,身在官场,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九品小官而已,就应该有和光同尘的觉悟。

其实,韩瑞也不想碌碌无为,做人总是有点野心的,那个位置就不用妄想了,不过位极人臣,高官朝堂之上,似乎是不错的选择,有上进的动力,不见得是坏事,但是路途遥远,还是需要脚踏实地,慢慢前行,总有水到渠成的那天,至于现在,当然是按照虞世南与郑仁基等人的吩咐,多听多看多做,少问些为什么。

此后,韩瑞就告别了在家逍遥的日子,生活变得……更加清闲起来,几天下来,韩瑞发现,秘书监的工作,果真如同上官仪所说,十分的轻松,所谓的校书郎,其实就是校对书籍文章的文字,但是秘书监好像没有那么多的书籍文章要校对。

之前,秘书监兼修史书,韩瑞还能有用武之地,但是现在,好像分离出去了,校书郎、正字等官员,就变得无所事事起来,目前的工作,就是整理库藏的图书,时不时拿出来翻看,检查有没有虫蛀,发霉的情况,有的话就翻抄副本,没有,那就该干嘛干嘛去了。

反正,韩瑞发现其他校书郎同僚,没事做的时候,翻书的翻书,动笔的动笔,埋头伏案,只要不打扰别人就成了,很少交头接耳的现象,毕竟这里是皇城,官署外头,时常有御吏、司谏,巡逻似的经常路过,根据几个同僚的说法,那些人的工作,就是揪住大家的过错升官求赏,然后取代自己,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,不要给他们机会。

很形象的比喻,本来韩瑞还有点不信的,但是一个同僚得意表示,当初他可是埋伏了大半年,才捉到了这个上进的机会,有几分玩笑意味,不知真假,但是韩瑞却没有怀疑了。

期间,也见过虞世南几面,果真是如同之前猜测的一样,只是十分淡然的点头,没有多少亲近笑容,避嫌而已,韩瑞也可以理解。

至于几个主官,除了上班点卯的时候,露了个面,随之就躲在屋里,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,有需要的话,就叫唤一声,自然有人奔去听令行事,总体而言,秘书监官署,就是那样的普通,不温不火,平淡如水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然而,又过了几日,韩瑞才发现,原来所谓的清闲,只是表面现象,翻书的是在找资料,动笔的是在写文章,这些都是皇帝交办下来的任务,可惜,尽管韩瑞在外头有诺大的名气,但是在秘书监之中,还是新丁,仍在考察期间,这等事情,却是轮不到他处理,韩瑞也没有什么怀才不遇的感觉,认清自己与别人的差距,慢慢积累学习,等待机会。

世间的事情,也不只是为个人而转移,一日复一日,不是每天都那么精彩,但是韩瑞却也觉得十分充实,毕竟人类有的时候,就是那样奇怪,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,就会感到无聊,没有意思。

宅子的事情,却是有了进展,韩瑞找同僚帮忙这步棋,的确是走对了,在他们的指点下,郑淖约走访之后,真的相中了一幢宅院,但是没有确定下来,其实按照韩瑞的意思,若是她觉得可以,价格又不离谱,那就直接买下来,反正最近大发横财,也不差钱。

不过,郑淖约却认真说道:“夫君是一家之主,这等大事,自然需要你来拍案决定。”

“夫妻之间,分什么彼此。”韩瑞笑道,心里却是十分欢畅,耐不过郑淖约的温柔细语,决定明日陪她前去观看。

恰好,又是元宵佳节,抓阄轮休,韩瑞运气不错,不用上班,清晨用了早膳,就陪同郑淖约她们坐车而去。

“郎君,昨日我们瞧过了,就在修政坊附近,那里就近曲江,环境清幽,郁郁葱葱,出了宅门,再走几步,就能见到江水了。”流萤说道,声音清脆悦耳,好比乳雀啼鸣,吱吱喳喳个不停。

“若在曲江苑附近,地理极佳,环境自然不错,宅院陈旧些也无所谓。”韩瑞点头笑道:“暂且住下,日后慢慢修葺,或许干脆改建。”

“郎君放心,那宅院一点也不显陈旧,犹如新建,十分的雅致……”

就在流萤的解说之中,马车飞快地行驶着,随着大道一直南下,不久之后,来到修政坊,拐过几条小巷,慢慢的停了下来。

韩瑞率先下车,搀扶几人下来,回头打量周围环境,发现的确清幽雅静,宅前几株高大的树木,枝繁叶茂,潜伏了数月,几只小巧的雀鸟,也在枝叶之间显现身影,叽叽喳喳的欢叫着,歌声清脆嘹亮,纤尘不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树木之后,却是飞檐斗拱,青砖高墙,几步台阶之上,就是宅门,涂着淡漆,门楹匾额十分讲究,修筑得很是精细。

仆役上前敲门,片刻,就有位老管家模样的人来开门,见到郑淖约等人,忙陪上笑脸,躬身道:“夫人来了,考虑得如何,若是没有意见,当下就可以立下契约。”

“不急,这位是我夫君,这事得看他的意思。”郑淖约浅笑道。

老管家一怔,却是大喜,若是无意,韩瑞岂会过来,连忙上前招呼,引着众人进了门,脚下是青砖铺地,丝毫未露泥土,甚是干净整洁,通过外院正中的垂花门,是间宽敞的客厅,布置简单,不过朝向采光良好,十分舒服。

顺着客厅走去,就是宽大的正房卧室,东西两侧各是厢房三间,正房与厢房之间,两个月亮门分置东西,通向后院,走过十字甬道,却见后院花圃葱郁,一方小池塘立于中央位置,碧水汪汪,清澈透明,几尾银鱼游动,活灵活现。

旁边却是精巧的亭子,花藤攀附亭盖,好像垂杨丝柳似的,悬挂两侧,就像是天然生成的屏障,盛夏的时候,坐于亭中,就近碧水,凉风舒爽,肯定惬意之极。

转了两圈,来到正房卧室,转过插屏,是小小的三间轩,再走到卧室,只见床榻几案之类的已经搬走了,不过却收拾得非常干净,也看得出来,这间正房的布局装修,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,韩瑞愣是没挑出什么毛病来,眼睛带着赞赏,心里莫名多了分疑虑。

这也太巧了吧,普通适中的宅子,带着江南韵味,而且从砖瓦痕迹判断,修建的年份应该不是很长久,不过超过五年,怎么会转让呢?

“夫君,觉得如何?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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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,非常不错,问题在于,太符合心意了,反而让韩瑞心有疑虑,觉得有必要多几分谨慎,免得遇上了骗局,陪了钱财,又惹人笑话,紧了紧郑淖约的纤手,韩瑞笑道:“尚可,再到厢房看下吧。”

出了正房,在走廊走了几步,望着熟悉的草木砖瓦,那个老管家,眼睛露出几分不舍,叹声说道:“郎君、夫人满意就好,若非家主年老多病,思乡心切,恐怕也不会离开这里。”

左右顾盼,韩瑞轻轻点头道:“落叶归根,也是人之常情,却不知尊上是哪里人士?”

“润州……”老管家回答,真情流露,其中的依依不舍,却不像有假。

“啊,也是恰巧,居然是江南同乡,在下扬州人士,与润州却是不远。”韩瑞惊叹,拱手道:“敢问尊上姓名,说不定我也曾经耳闻。”

迷惑眨了下眼睛,老管家自然以为,韩瑞要攀交情,然后侃价,当下笑道:“家主姓顾,却是在长安住了三十余载,应该没有扬州的亲戚。”

明白老管家误会了,韩瑞也不解释,笑了笑,继续在宅院逛了圈,又回到客厅,拉到郑淖约坐于角落,老客家也是识趣,借口端水待客,容他们商量。

“大家觉得怎样?”韩瑞笑问道。

郑淖约柔声说道:“若是夫君觉得没有问题,我们自然听你的。”

“找了那么多日,就唯独这幢宅院比较合适。”流萤补充说道,旁边的画屏也轻巧点头,露出赞同之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既然如此,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,喜欢就买下来吧。”韩瑞笑道,这个时候,老管家也托案走了进来,奉上几杯温水,见到众人的表情,也知道有结果了。

“老丈,这间宅院清雅宜人,的确令人心动,就是不知道这个价格……”

老管家笑了,诚恳说道:“郎君目光如炬,应该能够看得出来,这间宅院才兴建几年时间而已,是家主费了大半家私才构造起来的,而今返乡养老,价钱却不会很低,昨日已经与夫人说过,一千五百贯,不能少了。”

韩瑞略微皱眉,沉吟起来,老管家也没有催促,双手捧着杯子,也没有饮用,呆呆的望着窗外,似乎在回忆什么。

“有些偏高了。”韩瑞说道:“但是也能接受。”

老管家满意而笑,就要找来笔纸,立下转让契约,却让韩瑞挥手阻止了。

“宅院很好,我们十分满意,不过一时之间,却拿不出一千五百贯钱。”韩瑞轻声说道:“能否宽限三日?”

没有留意郑淖约三女的惊讶,老管家低头,犹豫不决,老实说道:“这事,我做不了主,需要请示家主。”

韩瑞笑道:“如此,就烦劳老丈走一趟了。”

老管家点头,招呼了下青年小伙留守宅院,随之匆匆奔了出去,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,这个年头,出售家产的事情,传扬出去不怎么好听,一般躲得远远的,交给忠仆处理,轻易不会露面,所以韩瑞也不好明着打听对方的底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客厅之中,郑淖约三人颇有些奇怪,不明白韩瑞的意思,毕竟以韩家现在的条件,别说区区一千五百贯,就是一万五千贯,也能拿得出来,为何要拖延三天。

“元宵佳节,自然是要尽心陪你们游街观灯,不想理会这些琐事。”韩瑞笑道,只是原因之一,却哄得郑淖约她们心花怒放,深以为然。

一会儿,老管家匆匆返回,代表宅院主人,同意了韩瑞的请求,之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,约定三日之后再来,签订契约,交付钱款。出了大门,搀扶郑淖约她们上了马车,韩瑞回头望了眼宅院,微笑挥手与老管家作别,上车而去。

过了片刻,一个青年走了过来,老管家连忙上前行礼道:“见过公子。”

“事情怎样了?”青年问道。

“谈妥了,三日之后,立契付钱。”老管家恭敬回答,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迷惑,轻声说道:“公子,阿郎虽然回乡了,但是公子却留在京城,为何要……”

“此事,我自有道理,你无须多问,办妥这事,你就随父亲回乡,安享晚年吧。”青年和声说道,看了眼宅院,似乎也有几分不舍,随之转身飘然而去。

回到了郑府,听说找到了满意的宅院,崔氏却不怎么欣喜,不过听说三天之后才立契,而且迁居入住,零零碎碎的事情也很是繁琐,也要四五天时间准备,郑淖约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,崔氏才露出几分笑容。

母女在室内细聊,韩瑞就陪同郑仁基在外面对弈,被*久了,围棋水平大有长进,起码百手之内,不用担心给封杀大败,对此郑仁基很是满意,只不过,韩瑞的心思却不全在棋盘之上,见到郑仁基心情舒畅,立即问道:“岳父大人,最近朝中,是不是有一个姓顾的官员,告老还乡了?”

“什么官职?”郑仁基问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清楚,就是那间宅院的主人,听说是润州人士。”韩瑞笑道:“和我是邻州的同乡,也算是场缘分,若是岳父认识,代为引见,套个交情,若是宅院能便宜些那更好了。”

“呵呵,狡赖,千几百贯的,你会放在眼中?”郑仁基轻笑,认真寻思了下,摇头说道:“没有听说,不认识此人。”

哦,韩瑞也没有失望,考虑着也是时候前去拜访乔岩了。

两指捻了枚棋子,动作优雅落在棋盘之上,郑仁基微笑说道:“不过,你这个借口找得不错,小小的校书郎,的确没有那么多的积蓄,宽限几日,求贷凑借也是应当的事情。”

韩瑞有钱,也不是什么秘密,即使郑淖约不说,郑仁基也知道,这可以从日夜绽放的烟花爆竹推算出来,不过有些事情,心知肚明就好,却是不能直接表现出来,一来是要注意影响,二来也是自保的手段,毕竟钱多了,容易惹人觊觎。

望着韩瑞,郑仁基心中得意之极,佩服自己的目光独到,先下手为强,白拣了个好女婿,几乎是亲眼见证,一个乡下小子,从默默无闻,到名动京城,从一无所有,再到现在的腰缠十万贯,这等崛起的速度,堪比朝中几个扶鼎功臣,自然,权势肯定是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,不过现在不行,以后就说不定了。

最难得的却是韩瑞与郑淖约两人恩爱情深,琴瑟和谐,鸾凤和鸣,感情甚笃,虽然期间也传出了些绯闻,不过年少风流,也是可以原谅的,总体而言,韩瑞属于那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女婿,郑仁基自然十分满意、重视。

所以,出于关爱,郑仁基觉得,自己有必要提醒几句,肃容说道:“但是也没有必要,毕竟你是郑家的女婿,不用担心别人怀疑钱财来源,只是烟花爆竹的事情,迟早会流传出去的,幸好你也明白事理,从来没有亲自出面,不过也有考虑不周之处。”

韩瑞微怔,连忙请教起来,也不知道朝廷有没有官员权贵不能经商的明文规定,但是与民争利的事情,就舆论道德而言,一向不受人见待,风评不好,也就没有为官的资格,就是考虑到这点,韩瑞才让钱绪帮忙处理此事,反正大家都这样做的,应该没有哪个傻蛋御史、言官,敢拿这个来弹劾吧。

“不是你的问题。”郑仁基说道:“而是钱兄,钱丰就要参加今年科举,你却让他出面,行那商贾之事,怕是有些不妥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岂止不妥,若是有心人揪住这个不放,简直就是毁了钱丰的前程,韩瑞冷汗直流,却不知如何是好,怎么办?

“知道怕了吧。”郑仁基说道:“告诫过你很多次了,不能凡事疏忽大意,身在官场之中更要如此,往往只是细微之事,就能让你后悔莫及。”

顾不上抹汗,韩瑞连忙说道:“岳父大人,我现在就后悔了,有没有挽回的余地?”

“放心,不用急虑,钱兄也是精细之人。”郑仁基微笑说道:“从来没有泄露过自己身份,而且京城之中知道他与钱丰是父子关系的,不超过指掌之数,只要小心从事,不会有人注意到此事的。”

长长吁了口气,韩瑞擦拭汗水,再次认识到自己的经验不足,与长辈相差太远了,来日方长,慢慢学习吧。

见到韩瑞明悟,郑仁基也没有多言,继续对弈,今天是元宵佳节,又叫上元灯节,按照以往的惯例,皇城附近会设置歌舞场地,绵延八里,沿路搭起看棚,解去宵禁,百姓可以通宵达旦地观赏。

日暮之后,百姓之家,就开始悬挂灯笼,郑府乃是大户人家,自然不落于人后,管家早就张罗起来,庭院前后高挂几处大灯,扎得如小山也似,周边又挂满各种小灯,灯火通明,灿烂辉映,美丽异常。

“这不算什么,皇城宫门的灯火才叫精彩。”郑仁基笑道:“灯轮、灯树、灯楼,巧夺天工,精美绝伦,歌舞百戏,热闹非常,待会你陪约儿她们去观赏吧,多带几个仆从,不必着急回来。”

韩瑞含笑应声,用了晚餐,吃了两碗浮圆子,携同郑淖约等人,也不用车马,步行而去,慢慢欣赏花灯夜景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七十六章灯火佳人

唐代实行宵禁,一年到头,没有几次开放的时候,与民同乐的情况更加的少,也只有在春节元日几天,以及上元灯节三日,才有这种热闹的机会,所以入夜之后的长安城,自然是灯火辉煌,乐曲悠扬,游人如织,花团锦簇,热闹之极。

每条街上,彩楼相望,朱门绣户,画栋雕梁,各色彩灯高悬,六角宫灯、塔灯、喜庆吉利的各种彩灯,飞禽走兽式的花灯,祥和有趣的走马灯,还有亭台楼阁式的景物灯,应有尽有,形状各异、五花八门,美不胜收。

与往常不同,今年的元宵节,又多了项新奇活动,就是燃放烟火,夜暮降临之时,只见千百道火光冲上云霄,而后自空中而落,好似陨星雨,犹如火树银花,灿烂璀璨,引得万众瞩目,伸颈观望。

动静最为响亮热闹的,自然是皇城朱雀门前,数里之地,大放炬火,光烛天地,灯火通明,映如白昼,太常寺教坊司的伎乐全部出动,丝竹歌舞之声,传达数十余里,在长安城中回肠荡气,悠扬飘远。

在这难得的几天内,上至王公贵族,下至贩夫走卒,无不出外赏灯,轻车华盖,人潮汹涌,以致于长安城里车马塞路,堵塞难行,韩瑞等人,浩浩荡荡寻声而去,可惜沿途拥挤,差点给围堵住了,好不容易脱身而出,大道走不通,只得拐弯抹角,在小巷子里迂回前行。

小巷之中,也别有情趣,偶尔也能见到,让人眼前一亮的花灯,不过自然不及朱雀街前熙熙攘攘的场面,一杆杆灯笼,像群群飞散的流萤,灯下的歌舞、百戏更是令人目不暇接,男女拥挤,人山人海,甚是壮观。

“这里,好多人啊。”流萤惊叹起来,苦恼说道:“郎君,怎么办?”

街上人流如潮,一波接着一波,没有停息的时刻,挤身进去,肯定如同掉在大海之中的一滴水珠,淹没其中,找不到丝毫踪影。

牵住郑淖约的纤手,韩瑞苦笑道:“还能怎么办,你们紧在我们后面,别光顾看热闹,走散了可找不到你们,其他人就围在四周,开路……”

一声令下,七八个仆役抱着舍生取义的精神,艰难的挤身在人流之中,为韩瑞等人开拓出狭小的空间,勇往直前,到了朱雀门前,围观的百姓更是簇拥成团,在几堆大型炽烈的火山之下,观看皇家宫廷鱼龙舞,呼唤喝彩之声如潮,不绝于耳。

望着周围,一张张激动兴奋的脸孔,韩瑞等人也受到感染,高声喝彩,直到鱼龙舞队场休息之时,才咽着干涩的喉咙,随着人流,继续前行,渐渐的,迷失在灯火辉煌的夜色之中,不辨方向,而且也没有心情理会自己身在何处,只需要知道,与众多百姓,一同欢乐,一同喝彩,一同鼓掌就可以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上元灯节,除了歌舞伎乐、精美花灯、绚烂烟火之外,最吸引众人的,自然是各种或通俗易懂,或稀奇古怪的灯谜了,传闻灯谜源于三国时期,也没有考察出处,近些年来,在中原地区,颇是盛行,将谜面悬挂纱灯之上,供人猜测,若是中了,自然有彩头赠送。

自然,能办得起这种活动的,多是富贵之家,也不差那几件礼物,图的就是热闹兴致,这等考较智慧的小游戏,就吸引青年少女的兴趣,特别是进京赴考的生贡士子,寒窗苦读日久,也明白劳逸结合的道理,趁着科举即将临近,也出来放纵一把,况且,这也是扬名立迈的好机会,更加不能错过。

对于韩瑞来说,这种游戏,实在是没有丝毫的挑战性,一路行去,遇到了好几处举办灯谜的人家,若非韩瑞注意节制,手下留情,恐怕他们可以熄灯关门了,尽管如此,流萤与画屏手上,都挂满了一些精美的小物件,虽然不舍几个钱,但是她们却十分兴奋,红扑扑的小脸笑容可掬,秀美绚丽。

然而,她们却没有满足,随行韩瑞与郑淖约身后,不时伸出嫩白的小手,指指点点。

“郎君,那盏宫灯很好看……”

“那个绣球真漂亮。”

“小坠子,小坠子。”

韩瑞含笑,也不用自己出马,瞄了眼,就能知道答案,然后指示仆从而去,领取奖品,如此走去,又过了片刻,随行仆役的身上,也提拿着形状精美的灯盏,十分惹人注目、惊叹,大大的满足了众人的虚荣心,也失去了猜灯谜的兴致,改走他道,继续观看热闹。

情绪总容易传染的,大家的兴致高昂,累了就驻足观看歌舞表演,渴了饿了,街头巷尾就有临时摆设的膳食摊档,也有沿行叫卖的小贩,面汤、浮圆、薄饼等等,色香味形俱全的小吃,风味独特的西域胡食,一律不缺,生意红火,此情此景,小贩们恨不能天天过节。

不知不觉之中,韩瑞等人又回到了朱雀门前,这里的热闹依然如故,不过行人分散开来,没有之前那么拥堵,恰好赶上了时候,十几个身穿胡袍,深目高鼻的胡人,列队走了过来,充满异域风情的乐声响起,立即引来众人的围观。

伴随着轻快的节奏,十几个胡人举袖舞了起来,踏着整齐的脚步,做了个几怪异的动作,随之就旋转起来,一遍一遍一遍……表演的胡人没有怎样,可是围观的众人,却是看得眼花缭乱,有几分头晕,又不舍得放弃观望,陷入纠结之中。

“郎君,他们怎么还不倒啊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耳边传来流萤娇俏的声音,韩瑞忍俊不禁,小声说道:“快了快了,估计什么时候结束,他们就什么时候倒地。”

说话之间,十几个胡人脚步停滞,一个鞠躬收腹的动作,乐声立止,表演结束,自然赢得一片喝彩之声,流萤呶着小嘴,嗔怪道:“郎君又骗人。”

韩瑞微笑,就要解释,却听旁边传来豪迈的笑声:“早知韩公子有这个吩咐,我就让他们如此行事了。”

声音熟悉,韩瑞回头,却是有些日子没见的胡商乌萨尔,两撇胡须微微上翘,笑容可掬,熟练的作揖,动作没有丝毫生涩之处。

“乌萨尔兄,好久不见了。”韩瑞淡淡打了个招呼。

“是啊。”乌萨尔笑容灿烂,解释说道:“这段时间,都在忙着在长安城里寻找合适的宅院安顿下来,好不容易才找到了,过些时候搬家,希望韩公子能赏脸光临。”

找房子难呀,韩瑞心里不由产生几分共鸣,点头说道:“若是无事,自然前往。”

乌萨尔大喜过望,客套了番,给郑淖约几人行礼,也识趣告退,在十几个胡人的簇拥下,慢慢消失在人流之中。

流萤莫名不解道:“郎君,那些胡人不是教坊司的伎人呀,怎么都跟他走了?”

“那是人家的事情,我们看热闹就行了,莫要多管。”韩瑞笑道,流萤吐了下小舌头,也没有再问了。

不过,郑淖约却轻声道:“夫君,那人百般讨好,似乎有什么事情求你帮忙。”

“嗯,应该是这样,不过是否帮忙,还需要斟酌。”韩瑞说道,说起来,建议李承乾在李世民寿辰宴上,进献九州四夷图的主意,灵感就来源于乌萨尔送来锦盒的地图,不过一码归一码,两者不能混为一谈,毕竟不是什么人情,都要还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郑淖约点头,也没有多言,美眸轻瞥,忽然愣住了,下意识的,伸手环搂韩瑞的手臂,身子贴得更近了。

“怎么了。”韩瑞低声问道,顺势望去,只见在一盏宫灯之下,一个美丽女子俏首而立,秀目澈似秋水,道袍飘逸,剪裁合身,显得身材高挑纤秀,曲线优美,烛光摇曳处,映得一张绝美玉容分外娇艳。

旁边是名丫髻少女,生得肌肤胜雪,纯真可爱,发丝乌密亮泽,钗如天青而点碧,珥似流银而嵌珠,一身月白光绢珠绣金描挑线襦裙,束一条白玉镶翠彩缎带,绕着五色牡丹花纹,华贵难言。

“希音道长,还有翩跹妹妹。”郑淖约温柔笑道:“夫君,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?”

目光掠过,韩瑞补充说道:“还有李公、张夫人他们,既然遇到了,怎能不上前问候。”

也是,郑淖约微微点头,与韩瑞携手同行,见到他们走近,在仆从的提醒下,李靖回望过来,脸上笑容愉悦,迎了过来,劈口责怪道:“小子,两个多月了,也不见到我府上下棋,莫不是嫌我平常招呼不周,心里有怨气啊。”

“岂敢,岂敢。”韩瑞连忙陪罪。

李靖当面,郑淖约也不好意思继续搂住韩瑞,轻轻松手,上前给张氏行礼,妙目微移,朝李希音露了个浅笑,随之拉住纯真可爱的李翩跹,温柔问候起来。

“山上变冷,不好玩,就回来了。”李翩跹的声音清脆润透,带着几分天真烂漫,好奇问道:“郑姐姐,听说你与韩公子成亲,要生孩子了么?”

郑淖约脸面羞红,有几分慌乱,不知道如何应答。

咳,韩瑞假装没有听到,笑着说道:“李公召唤,若在平日,小子肯定欣然而往,可惜最近俗事繁多,而且承蒙陛下恩重,在秘书省任职,出仕官场,更是清闲不得,还请李公多多体谅才是。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七十八章吓唬

韩瑞觉得,自己熟知历史走向,若是到了最后,发现事不可为了,应该可以抽身而出,钱丰却是不行,跌到泥潭之中,就很难爬得上来,其实,要不是机缘巧合,韩瑞也不想参合其中的,毕竟李世民的态度,实在是太过暧昧了。

当然,这些话肯定不能告诉钱丰,但是他却有自己的理解,微笑道:“也是,还没考上,现在说这个太早了。”

近百年来,王朝更迭快速,篡位夺嫡的事情,发生好几轮了,就是害怕重蹈覆辙,李世民才励精图治,不敢有丝毫的懈怠,但是人心呀,韩瑞欲言又止,算了,越说越错,还是不提为妙,直接送钱丰回去,随之又返回郑府。

说不买宅子了,固然轻松,但是怎么解释,也着实费神,韩瑞有些头痛,慢慢考虑怎样安抚几个女眷,找个什么借口合适……

延康坊,就在西市附近,越王李泰的王府,就建在其中,占地极为宽广,园林建筑,屋宇层层,堪比皇宫内苑,精致华美,某些规格待遇,甚至远远超过太子李承乾,可见李世民对于李泰的溺爱。

王府重地,虽然守卫森严,但是常年敞开,人物川流不息,多是儒袍冠巾的文人士子,特别是近几个月来,全国各地的生贡涌进京城,一些贫寒士子缺衣少食,只得宿于寺观之中,不能安心读书,李泰听闻,经常招来陪宴,多有赐予,甚至留宿王府。

元宵节三日,更是呼朋引友,夜夜笙歌,通宵达旦,吟风咏月,酣畅淋漓,几个动作,自然引得许多士人感激涕零,赞扬传诵,钦佩异常,至此,越王李泰,敬重英才,礼贤下士的名声,也逐渐散播开来。

贤王,对于这个称呼,李泰表面欣然受纳,其实心里,却很不满意,为何不满意,隐隐约约,李泰也有点想法,但是不敢深思,只是不自觉之中,在朝那个方向而努力,近年来,颇有成就,可能顺风顺水惯了,遇到挫折,让李泰很是生气。

王府是精致华美,但是李泰居住的阁楼房屋,却是十分朴素,四面雪墙,只悬挂竹帘,简单的案席,有几分损旧,几人对坐,一人说道:“殿下,那个韩瑞,太不识趣了,现在可是第三次拒绝你的好意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泰眉宇微锁,那人继续说道:“其实,依我之见,天下饱学之士,比比皆是,殿下何必高看于他……”

席间众人冷眼旁观,没有开口,仿佛在看个跳梁小丑,李泰眼中也掠过一抹厌烦,旁边的周玮似有察觉,悄悄地扯了下萧晔的衣裳,噪声才停歇下来。

李泰重复道:“仓促之间,凑不出钱,不打算买了,就是这样,没有别的了?”

“退了牙人订金,且奉了礼物赔罪。”一个青年说道,却是越王府功曹参军顾胤,受到李泰的指使,准备将宅院半买送给韩瑞,可惜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,居然功亏一篑。

李泰沉吟,忽然笑道:“不管怎样说,这事辛苦顾功曹了。”

“不敢。”顾胤说道,不亢不卑,心中却多了分喜悦。

李泰轻声道:“顾功曹在王府数年,一向尽心尽职,能力出众,然而王府太小,不能施展胸中才华,算起来,也是小王之过。”

顾胤面带惶恐,连忙否认,李泰微微摆手,和煦笑道:“顾功曹大才,不能局限于王府之中,小王决定,明日就向父皇荐举,让顾功曹得施所长,为朝廷效力。”

霎时,旁边几人,眼睛多了几分羡慕嫉妒,顾胤也有些激动失态,就是明白李泰有功必赏的性情,他才会决定将宅院贡献出来,不想事情没有办成,却得来意外之喜,心中欢畅,顾胤连忙拜谢。

李泰含笑,亲自搀扶,心中自得,可是想到韩瑞,好心情立即消失大半,忍不住皱眉寻思,什么地方做得不好,居然让他连连拒绝自己的好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殿下……”顾胤轻唤。

李泰回神,羞赧而笑,自嘲说道:“小王也觉得奇怪,莫不是不小心,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,惹得韩瑞心有成见,表面曲意逢迎,实则疏远,敬而离之。”

“问题应该不在殿下身上。”顾胤说道,众人纷纷点头赞同。

“那是为何?”李泰问道,顾胤却答不上来,摇头苦思。

萧晔突然说道:“依我看,韩瑞与太子亲近,肯定是太子说了殿下的坏话,所以……”

“闭嘴诋毁太子,离间我与皇兄之情,该当何罪。”李泰拍案怒斥,目光严厉,凛然锐利,充满了厌恶。

“殿下,我……”萧晔茫然不知所措,半响,发现众人的眼神,十分奇怪,似在怜悯,似在叹息,有些事情,心里清楚就好,付诸于口,岂是智者所为。

“滚,莫要让孤再见到你。”李泰斥喝,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。

萧晔顿时慌了,上前追行,却给王府护卫拦了下来,只得跳脚,挥手呼叫道:“殿下,殿下……”

没人理他,席间众人,纷纷站了起来,围着顾胤,一番祝贺,随之簇拥而去,周玮有几分犹豫不决,明显挣扎了下,最终咬了下牙齿,快步走了,攀上了富贵,萧晔的作用,已经大不如从前,现在又得罪了越王,再与他交往,岂不是跟着倒霉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体力单薄,萧晔自然冲不过王府守卫的拦截,只得悻悻作罢,回头之后,却发现屋中空荡荡的,连周玮都走了,脸色顿时苍白,一阵失魂落魄,过了良久,恨声道:“哼,你们迟早会后悔的”

丢下了句场面话,萧晔低头而去,脚步跄措,犹如丧家之犬。

韩瑞自然不知,昔日的怨敌,已经分崩离析,各自为政,不过就算清楚了,韩瑞最多是冷嘲热讽两句,也不会放在心上,元宵假期结束,返回秘书监上班,或许是通过了考验,著作局的几个主官,开始分发一些简单的事务,交给韩瑞处理。

零零碎碎的,谈不上多难,就是比较繁琐,开始的时候,韩瑞自然手忙脚乱的,但是在上官仪的指点下,也慢慢习惯,不觉辛苦,况且秘书监的官员是少,吏员却颇多,一些跑腿的事情,吩咐下去即可,也不用韩瑞亲自出马,倒也轻松许多。

转眼之间,几日过去,朝廷公布,正月二十二日,于礼部举行科考,消息传出,京城的生贡又喜又愁,心情各异,不过最为高兴的,却是东西两市贩卖笔墨纸砚的商铺掌柜,文房四宝差点脱销,存货全部搬空,换来几大箩筐黄灿灿的铜钱,乐得嘴都合不拢了。

最后几日,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,韩瑞自然是轻松惬意,钱丰却难过了,捧着书本背默也就罢了,寝食不安,夜夜苦读,眼袋都肿了。

本来,见到钱丰这样下苦功,钱绪非常满意的,但是见到儿子一天一天憔悴,身上的肉慢慢削减,小肚腩奇迹般地的消失了,一度晕倒在地,钱绪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,连忙请韩瑞前来,帮忙开导劝说。

回到宅第,见到卧躺榻上,依然拿着书卷的钱丰,韩瑞顿时震惊不已,不是吧,才几日时间,就消瘦得这样厉害,起码减了二十斤,放在后世,肯定令人惊羡,难以置信,韩瑞小声确认道:“三哥,是你么?”

钱丰眼睛不动,呆呆盯住书卷,没有回答。

不会是傻了吧,韩瑞惊骇,一手抽拿书卷,却发现钱丰依然没有动静,眼睛眨都不眨,呆滞望着前方,在他眼皮底下比划了几下,还是如此,见到这个情况,韩瑞吓了跳,准备呼叫来人之时,却听到一阵鼾声,确定来源于钱丰之后,韩瑞这才松了口气,哭笑不得,睁大眼睛居然也能睡觉,真是天才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好久没有睡觉了吧,韩瑞轻叹,给钱丰盖了条丝衾,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,钱绪夫妇立即迎了过来,准备说话,韩瑞嘘了下,示意他们不要出声,来到客厅,韩瑞笑道:“没事,估计是太累了,三哥睡着了。”

“真是那样就好了。”钱绪轻叹道:“这孩子,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,请来的医者说,再这样下去,心力交瘁,怕会出事。”

“睡不久的,待会他又醒了。”郑氏说道,忧心如焚。

嗯,韩瑞皱眉,疾步来到钱丰窗外,发现情况果真如此,钱丰已经醒了,正拿着刚才的书卷观看,呆头呆脑,没有了往日的机灵。

“二十一郎,现在怎么办?”轻拭了下眼睛,郑氏哀声道:“不考了,我们回家,不稀罕什么进士状头,只要三郎安然无恙就行。”

“婶婶,别担心,我立即进去劝导。”韩瑞说道,直接推门而入,大步上前,揪拿书卷,直接掷扔地上。

钱丰精神恍惚,迷迷糊糊,眼神朦胧望着韩瑞,半响才辨认出来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声音嘶哑不堪,虚弱说道:“二十一郎,你来了。”

“是啊,我来了。”韩瑞语气低沉,轻轻拍着钱丰肩膀,长长叹气,一脸的悲戚伤感,噎声说道:“三哥,告诉你个消息,你千万要挺住了,不要难过,以后……还有机会的。”

“什么…消息?”好像感觉有些不妙,钱丰的意识也渐渐回归肉身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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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哥,你参加的进士科……”韩瑞语气沉重,无奈说道:“我打听了下,隐约听到了些风声,名次已经定下了,其中……”

“怎样?”钱丰颤声问道,充满苦涩的味道。

没有办法,唐代士子要夺状元,科举及第,不像宋、明、清诸朝那样,先经县、州、府筛选,再经各省筛选,然后参加会试殿试,由皇帝钦点出来,相对公平一些,而是由地方推选出来,直接赴京参加由尚书省主持的省试,考试制度不完善,规则漏洞百出,有时尚未开考,谁是状头,谁排在第几,都已经定好榜单,考试只是走个过场罢了。

特别是对参考士子的身份不加以限制,世家大族,高官权贵子弟不必多说,甚至连皇家宗室子弟也前来凑热闹,每年录取的名额有限,都不够他们摊分,像钱丰这种,有真才实学,却没有多少背景的平民百姓,让人挤出榜外也十分正常。

想到这里,钱丰心灰意冷,呆若木鸡,手一滑,书卷掉落也没有拣回,结果都出来了,还看什么书,心中酸楚,泪水慢慢溢满眼眶,就要滴落之时,却听韩瑞灿烂笑道:“其中有你,状头就不要妄想了,大概是在榜末吧,三十多名左右。”

啥,从天堂到地狱,再由地狱返回天堂,其中变换的速度过快,钱丰有些反应不过来,呆呆地望着韩瑞,一滴泪水由腮边擦过,滴在丝衾之上,摇曳了下,慢慢消融,了无痕迹。

韩瑞呵呵笑道:“三哥,镇静,镇静,喜极而泣也就罢了,千万不要激动过头了,成了范进……”

意识飘散,又慢慢拉回,怔愣了半响,钱丰才回过神来,连忙伸手抹去眼泪,一脸的愤然怒气,破口大骂道:“二十一郎,什么时候了,你居然给我开这样的玩笑……”

一通埋怨,钱丰奇怪道:“对了,范进是谁?”

“一个可怜人。”韩瑞笑了笑,语气认真,慢慢讲述道:“听说,有个贫寒士子,从大业年间开始参加科举,直到贞观年初,穷首皓经一辈子,一直没有得中,一年,主考官怜其年老,大发善心,录取了他,却是没有想到,听闻这个消息,范进居然……”

“他怎么了?”钱丰问道,心里有点发怵。

韩瑞神情平常,淡声说道:“……大喜过望,迷了心窍,疯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是吧?”钱丰怀疑,脸色有些不好看,科举而已,考不上也没什么,大不了另谋出路,没有必要这样糟蹋自己吧。

“假的。”韩瑞回答干脆,微笑道:“骗你的,若有这等事情,天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,何需我来告诉你。”

“二十一郎……”钱丰有些恼火了,质问道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什么意思?”韩瑞声音高涨,直接拉扯钱丰来到镜台前面,没好气道:“看看自己,已经成了什么模样,人不人,鬼不鬼,精神恍惚,一脸憔悴,开考之前就是这样,若是真得中了,恐怕也落得同样下场。”

啊,钱丰对镜顾盼,抚着两圈乌肿的眼睛,自己都吓了跳,想到严重的后果,情不自禁打了个惊颤,真要疯了,活在世间还有什么意思。

“知道怕了吧。”韩瑞叹气道:“见到你现在的样子,叔父婶婶心急如焚,为了功名前途,惹得父母担忧劳累,不孝之极,就算是得中及第了,你还有何颜面祷告宗祖,光耀门楣。”

不得不说,古代人心纯朴,对于孝道的理解,远甚于后世,韩瑞只是随意感叹,却是没有想到,这番话犹如万箭穿心,让钱丰痛苦悔恨,拔腿就跑……

“三哥,你去哪呀。”韩瑞迷惑不解,就要赶快,就听到屋外传来钱丰嚎啕哭声,忏悔之词,连同钱绪郑氏的劝慰,此起彼落。

看来,是解决问题了,韩瑞松了口气,也没有出去打扰,良久之后,一家三口走了进来,钱丰眼睛泛红,有几分羞赧,郑重其事行礼,还没开口,就让韩瑞搀扶起来,抢先说道: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兄弟之间,不兴这个。”

钱绪与郑氏相视而笑,搀着钱丰回榻,展衾覆盖其身,韩瑞轻声道:“三哥,什么话也不用说了,你现在就要紧的,就是好好休息,睡上几天几夜,养精蓄锐,不然真进了考场,别说应对作答,恐怕连毛笔都提拿不动。”

钱绪与郑氏深以为然,现在钱丰十分虚弱,连走路都要人搀扶,的确要好好休养,说到底还是儿子重要,至于中与不中,经过这番折腾,他们反而看淡了。钱丰从善如流,闭上眼睛,喃声道:“二十一郎,最后一个问题,我榜上有名那事,是不是假的?”

“绝对是真的。”韩瑞断然说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傻子才信。”钱丰嘟喃了句,扭动了下身体,均匀的鼾声慢慢飘出,瞬间进入了梦乡,一抹欣然的笑容悬挂在嘴角,十分的安详。

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门,到了厅中,钱绪宽慰说道:“二十一郎,多亏有你,不然……”

“三哥也是一时较真,想开了就好,没事的。”韩瑞说道,不敢居功,也是钱丰自己能想得通,不然别人再怎么劝说,也未必管用。

“你们聊,我去厨房准备膳食。”郑氏笑道,盈盈走了,寻思着该给儿子做什么菜肴,都瘦成皮包骨了,肯定要补回来……

每隔片刻,就去观察钱丰的情况,一个时辰之后,确定他安然沉睡,没有醒来的迹象,众人也都放心了,毕竟次日还要上班,所以日暮临近,韩瑞就返回郑府,一连数天,得到的都是钱丰身体健康,精神抖擞,安然无事的消息,这才彻底安心。

终于,万众瞩目的科举,如期而至,天未透亮,京城考生云集,由于没有现成的贡院,考试地点都是临时指定的,一年换个地方,也没有个准数,所以先将他们集中在皇城尚书省,统一安检,核对身份,确认编号……

一个流程下来,也要耗费一两个时辰,为了不耽误考试安排,只好委屈下生贡了,幸好这种时刻,考生们或紧张惶惑,或淡定如常,一些人更是胸有成竹,十拿九稳,也不觉得疲惫,然而这等事情,自然与韩瑞没有关系,他在秘书监任职,与科举省试沾不上边缘。

不过,趁着几个主官上朝听政,一帮同僚却也兴致勃勃的闲聊起来。

“也是可悲,数千人参考,进士科大抵千人得第者百一二,明经倍之,得第者十一二,秀才、俊士最难,有时居然没人考过。”有人轻笑道:“算起来,最简单的就是童子科了,可惜只准十岁以下孩童参考,让人苦叹奈何,当年,我也想参加的。”

一阵哄然,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,其实,一帮官员之中,真正是科举出身的极少,朝廷百官也是这样,大多是通过其他途径为官的,科举官员,还未形成气候,不过凭借自己努力,中进士,登龙门的官员,自然受到世人的敬重,上官仪就是如此,贞观元年进士及第,现在已经是六品官员,升迁的速度也不算慢了。

“大家猜测下,今年的状头,花落谁家?”

“听说已经定了,就是不知道是谁,却没见风声传出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有谁知道,今年朝堂哪位大员家的公子参加科举?”

众人猜测纷纷,韩瑞仔细聆听,却是没有参与其中,别人问了,只是含糊其辞的应对,手却没有停下,拿着毛笔抄抄写写,装模作样也好呀,事实证明,韩瑞做法没错,只听一声重重咳嗽,著作郎萧德言走了进来,脸上不动声色,只是盯住众人不语,各种声音戛然而止,一帮官员立即低头,官署静谧无声,落针可闻。

目光环视,萧德言淡声说道:“韩校书……”

不是吧,没有开口也受批评,韩瑞心怵,发现萧德言又点了其他人的名字,这才松气,只听萧德言说道:“你们随我出来。”

众人不解,韩瑞等人也是如此,随行而出,只见萧德言只顾向前走去,也不好拦路询问,只得一路跟着,出了秘书监,拐弯抹角的,就来到尚书省附近。

此时,这里儒生云集,又调来了几千军卫维持秩序,也颇为热闹,不过到底是皇城之中,众人也不敢过分喧哗惊扰,却也显得井然有序。

“生贡人数众多,礼部人手不足,借调你们几人前来,帮忙监考。”萧德言作了个解释,带着他们走进礼部官署之中,交待几句,随之走了。

“帮忙监考?”韩瑞神情古怪,这样也行啊。

片刻,几个礼官的安排,让韩瑞的一些想法破碎了,通过抓阄的办法,确定他们监考的考场,随之讲解一些监考的规矩,就打发他们去工作了。

在吏员的引领下,韩瑞来到自己监考的场间,里面约莫有三五十人,一张方案,一张草席子,露天而坐,也是蛮辛苦的,韩瑞感叹了番,走了进去,转了两圈,悄悄的仔细打量,发现没有认识的,才彻底死心。

过了片刻,一通鼓声传来,吏员飞奔而来,呈上试题,韩瑞拿来观看,发现自己监考的却是一史科,钱丰报的是进士科,自然不在其中,韩瑞叹气,微微摇头,大声宣读题目,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八十章你来考个

唐代的考试的科目非常的庞大,有五十多科,从**到时事政治、经济、制度、军事、法律、盐政、漕运、历史、数学、文字等,包罗万象,任由考生选择,不过最显贵的,自然就是进士科了,参考的人数最多,落第的更多。

碰了几次墙壁,一些士子只得放弃荣耀,改走他路比较实际,反正考中进士,或者其他科目及第,也不能直接做官,都差不多的。

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,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,像明算、明字之类的科目,就算及第了,通过吏部的铨选,也不过是书吏之流,说不定要熬磨二三十年,才能混上官身,与进士出身的待遇,天差地别。

望着底下的考生,韩瑞叹气,人生,就是这样无奈,若非迫不得已,恐怕他们都会跑去参加进士科吧,心生怜悯,韩瑞高坐案台之上,叫唤吏员拿了本汉书,津津有味的观看起来,对于底下一些小动作,却是视若无睹。

反正,这个年代的科举,不像宋朝那样,一登龙门,身价百倍,堪称天堂,更不像明清,成了天下读书人唯一的出路,所以制度比较松弛,大家对科举考试公正性的期望值并不高,对于舞弊的行为,也不严厉,发现了,就是逐出考场,几年不能应试罢了,自然不可能出现,明清时代的科举血案。

当然,要是有些人做得过分了,韩瑞也不能不管,敲打了下书案,放下书卷,负手下去转上两圈,不时摇头,吓得一些考生脸色发白,见过韩瑞没有追究的意思,才慢慢安心,动作有所收敛。

以韩瑞的眼光来看,这些人的动作,实在是太差劲了,一些小伎俩,原始之极,连小学生都不如,纯朴,真是纯朴。

一边感叹,韩瑞归于案席,继续观看自己的汉书,忽然,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,考场外面出现几个身穿朱紫章服的官员,为首的却是弘文馆学士褚亮,主考官的到来,自然引得考生一阵耸动。

“肃静,专心答题,莫耽误了时辰。”韩瑞扬声告诫,安抚几句,连忙上前见礼。

褚亮惊讶道:“韩瑞,你怎么在这里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礼部人手不足,下官过来帮忙监考。”韩瑞笑道,与褚亮关系谈不上熟络,但是也经常见面,自然没有多少拘束。

旁边书吏低声禀报,褚亮微微点头,露出愉快笑容,招手说道:“如此甚好,陪我走走。”

“那么,这里……”韩瑞表情迟疑。

“你来。”褚亮随手指示,就有随行官员顶替韩瑞的位置,负责监考,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,还是性情本来就是如此,接替韩瑞之人,监考十分严厉,弄得考生们心中叫苦不迭,十分怀念韩瑞。

一边巡视,褚亮笑问道:“韩瑞,在秘书监感觉如何?”

“颇有不足,在慢慢学习。”韩瑞老实回答。

“理应如此,治国安邦,与诗赋文章,根本就是两回事。”褚亮满意说道:“看来,你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。”

“多得前辈们的教诲。”韩瑞拱手说道。

“别人指点,自己听不进去,也是枉然。”褚亮叹声道:“想我少年之时,聪明好学,博览群书,善文工诗,喜交游名士,十八岁仕陈,而后入隋,为东宫学士、太常博士,却为炀帝所嫉,诬与杨玄感牵连,遭受贬损,直到遇上陛下,随军参预密谋,侍从征战,才明白世道艰辛,百姓之苦,非是几篇文章诗赋,就能使得天下太平的。”

“下官明白。”韩瑞说道,连忙道谢,人家可是开国功臣,天子心腹重臣,这样和颜悦色的指教,韩瑞多少有些荣幸。

褚亮捋着青须,儒雅说道:“我们老了,以后的朝廷,就看你们的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学士精神焕发,神采飞扬,容光满面,何以言老。”韩瑞笑道:“况且,朝廷有登善兄在足矣,何须我们。”

“阿谀,滑头。”褚亮笑斥了下,步伐悠悠,想到儿子褚遂良,后继有人,心里也是蛮舒畅的。

见到两人笑语晏晏的模样,旁边随行的官吏,除了羡慕,就是妒嫉,没有奈何,只得尽到责任,抓了好几个舞弊的考生,心里才觉得舒服。褚亮神情淡然,不因考生舞弊而喜,也不为抓到考生作弊而忧,转了圈,微笑道:“没什么好看的,陪我去下盘棋吧。”

韩瑞自然不会拒绝,走到主考官休息的官署,旁边是间考场,路过其中,也真是巧,就在门窗正对的位置,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。

听闻动静,钱丰本能抬头,见到的却是韩瑞灿烂的笑脸,顿时蒙了,怀疑的揉搓着眼睛,发现不是做梦,目送他走进主考官的房屋,钱丰心情汹涌澎湃,深深吸气,勉强压抑激荡的心情,突然有如神助,文思迸发,奋笔疾飞。

仿佛有所察觉,褚亮随口问道:“怎么,遇到熟人了?”

“是啊,一个世交。”韩瑞笑道。

嗯,褚亮也没有在意,取来棋盘,摆开阵势,两军对垒,却是象棋,韩瑞提供的新玩法,已经在权贵上层之中流行开来,不仅武将喜爱,一些尚武的文官,也迷恋不已,褚亮就是其中之一,以他的智慧,自然轻易的精通掌握,与人对局,所向披靡。

“京城之中,除了药师兄,李懋功,嗯,陛下也算。”褚亮叹气道:“还有你,再也无人是我的对手,寂寞啊。”

韩瑞满头黑线,这语气,好像已经天下无敌了,二话没说,驱车直上,一番鏖战,韩瑞发现,褚亮确实有自负的资格,走法虽然堂堂正正,中规中矩,但是却运筹帷幄,老谋深算,步步为营,一些时候,韩瑞明知道是对方的陷阱,也不得不往下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当然,韩瑞也不是吃素的,到了最危险的时刻,施展几个妙手,虽然不能反败为胜,但是保持和局,还是没有问题的。

收拾棋盘的时候,褚亮摇头叹道:“真是奇怪,你的下法,明明十分的平常普通,经常犯些简单的错误,可是关键时刻,却冒出几招天马行空,让人难以琢磨,防不胜防的妙法,真是让人……愤慨。”

“学士,是否再来?”韩瑞笑容可掬,也没有解释,后背却冒出冷汗,这些牛人的智商真高,看来再过些日子,什么残局妙手都不管用了。

“算了,暂且停下,待我想想破解之道。”褚亮说道,凭着超强的记忆力,慢慢的复盘,一步不差,让旁边的韩瑞心中大呼变态。

也太厉害了吧,韩瑞摇头叹气,褚亮这些人,大半辈子都与阴谋诡计打交道,又深谙兵法谋略,等他们熟悉透了,自己迟早会输的。

没有打扰褚亮的复盘,韩瑞百无聊赖的打量房屋,忽然书案散乱搁放着几块锦帛,隐约好像附有朱红玉玺大印,韩瑞怦然心动,望了眼褚亮,却没有勇气过去观看。

心中犹豫不决,也是种折磨,过了许久,见到褚亮仍成寻思棋道,韩瑞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,轻声道:“学士,我出去走走。”

嗯,褚亮含糊应声,没有抬头,待到韩瑞走出房门,才轻笑自语:“这小子,倒也正直,看就看吧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反正……”反正,考得再好,也未必是按照成绩录才取士,褚亮摇了摇头,莫名叹惜,继续琢磨起来。

进士科的考场,三场考试,分别是贴经填空、杂文诗赋、策问,贴经十道,答对其中四个合格,杂文要求诗赋各一,策问五篇,自然是最难回答的,而且,要过了第一场,才能参加第二场,却是比其他科目严格。

现在是第一场,考的是贴经,填空补缺,说难不难,说易不易,反正考较的是记忆力,只要考生背熟**,轻易可以作答出来,韩瑞了房屋,坦然自若的进了钱丰所在考场,故意从对边走起,仔细观察题目,对照答案,心中有数,慢慢的走近钱丰,瞄了两眼答卷,也不多说什么,悠悠走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钱丰瞥视,发现韩瑞隐秘的手势,心中欣然,看来自己勤学苦读没有白费,对答正确,没有差错,可以放心了。

悠悠转了两圈,韩瑞回到房屋,却听褚亮懒洋洋问道:“什么时辰了?”

韩瑞望了眼日壁,估算道:“巳时末,准备午时了。”

“哦,真慢。”褚亮抱怨说道,起身走到书案,随手将几块锦帛扔到旁边,抽了几页洁白笺纸,提拿了支笔管,沾染了些墨汁,随意涂抹起来。

韩瑞走近,锦帛的内容一览无遗,有意无意的,自然记在心上,褚亮忽然回头,似笑非笑道:“韩瑞,若是让你参加科举,你觉得自己是否可以得中?”

“这个……”韩瑞摇头道:“不怎么好确定。”科举黑幕那么多,连进士及第的名额都是内定的,谁知道考不考得上。

褚亮笑道:“若是公平公正,择优录取,你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把握?”

“如果是这样,我自己肯定觉得是十成把握。”韩瑞狡黠说道:“不过,批阅试卷的可不是我自己,决定权在学士手上,却是不好确定。”

“简单,你考个给我批阅,不就成了吗。”褚亮饶有兴趣道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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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然是没有问题,可是时辰好像不够了。”韩瑞笑道,心里也想测试下,自己的学问处于什么水平之中。

“好像也是。”褚亮沉吟了下,微笑道:“贴经你看过答案了,不用理会,至于诗赋,对你来说,轻而易举,没有必要,直接作答策问就行。”

其实,开始的时候,进士科只考策问而已,后来才多加了贴经与杂文两场,不过皇帝百官最为重视的,还是策问对答,考察生贡士子对于治理国家的看法,若是足够优秀,就是没有背景,也能够录用,要是一般,就要看考官的心情了。

策问五篇,可以答完,也可以只答一篇,只要优异,入得了考官法眼,进士及第也不是什么幻想,应了褚亮之请,韩瑞也不推辞,跪坐案前,拿起了试题锦帛,认真思索起来,片刻之后,才拿起纸笔,仔细对答。

褚亮微笑,也没有凑近打扰,继续涂抹自己的字画,时间悠悠而过,很快就是日落时分,考场之中,大部分的士子,都已经交卷退去,也有零零星星几人,分散各地,愁眉苦脸,抓耳挠腮,企图作最后的挣扎。

不管怎样说,十道贴经题目,给足了时间,到了最后也作答不出,那么也怪不了别人了,酉时三刻,在主考官褚亮的示意下,书吏敲起了通鼓,反正考试结束,准备封卷退场,至于交不交卷,随意。

势比人强,很是无奈,那些考生乖乖交卷,心里没底,回去之后,多半是祈求神明开眼,最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,侥幸过关,可惜,这种机率很小,几乎没有,唯一让他们感到安慰的,就是书吏并没有因为他们最后交卷,就把他们的卷子扔了。

而是全部收齐,连夜批改,明日完工,后天放榜,大后天继续第二场考试,想必这三天时间之内,应该没有多少人能够定下心神看书,再有把握,在榜单没有发放之前,心里肯定是七上八下,安稳不起来。

在郑府,钱丰就是这种焦虑的心情,左等右盼,稍有风吹草动,就以为是韩瑞回来了,连忙引颈观看,往往失望不已,郑仁基摇头,却有些理解他的心情,没有责怪之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姑爷回来了。”

华灯初上,听到外面仆役的叫声,钱丰跳了起来,疾步而出,郑仁基叹声道:“到底是年轻人呀,毛毛躁躁,性子不够沉稳,没有泰山崩于前……”

“二十一郎,怎样?”

舒展懒腰,韩瑞悠悠走来,忽然眼前昏暗,多了道黑影,顿时吓了跳,定晴发现是钱丰之后,韩瑞揉了下手腕,微笑道:“不用担心,你过了。”

其实,试卷根本没有批阅完成,但是对照那么多答案,韩瑞自然清楚,钱丰作答没错,肯定会合格通过,顺利参加第二场考试。

“知道,呵呵,我就知道。”钱丰笑容灿烂,其实回来的时候,他已经又翻书逐一检查,自己都答对了,但是心里总是有那么丝缕惶恐不安,现在,终于安稳了。

“好了,先去用膳,中午的时候,只啃了几块胡饼,弄得现在饥肠辘辘,难受……”

韩瑞埋怨起来,到偏厅填饱了肚子,泡了个温汤,浑身通透,疲惫之意,一扫而空。

残月,斜挂半空,夜色深邃,神秘异常,星星不多,没有了皓月的辉映,却显得更加的明亮,一闪一烁,晶莹可爱。后院凉亭之中,夜风徐徐,轻拂而来,多了分凉意,身穿宽厚的袍服,半倚藤榻,韩瑞眼睛微闭,静静聆听,风在吟,虫在鸣,钱丰在叽叽喳喳。

“……在考场见到你的时候,我就已经答完了,贴经什么的,对我来说,实在太简单了,根本没有丝毫的难度。”钱丰说道,比手划脚,口沫横飞,意气风发,得意洋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懒散的打了个呵欠,韩瑞平静说道:“就像你说的,贴经十分简单,相信不只是你,其他生贡,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,肯定会轻易通过,关键在于第二、三场。”

呃,钱丰立即没有声响,若有所思,

“三天后考杂文,诗与赋,你应该没有问题吧。”韩瑞试问道。

“诗,肯定没有问题。”钱丰拍胸,随之喟然道:“至于赋,就有些难了。”

“难,就去多练多写,多做功课,总有好处的。”韩瑞轻声道:“要不,我给你定个题目,试着写几篇。”

心头悸动,钱丰眼睛闪亮,对韩瑞对望片刻,踌躇说道:“二十一郎,其实,诗,我也不怎么在行。”

嘴角微弯,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,韩瑞从容说道:“一样的,一个题目就够了。”

明白了,钱丰点头,起身回房休息,步伐非常轻快。抬头仰望深沉的夜空,韩瑞喃喃自语,果然,最先违反规则的,往往是制定规则的人,自己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。

时光易逝,转眼就到了二月,尽管只是过了半个月,但是春节元宵的热闹,依稀残留在记忆之中,却仿佛过了很久,经过了一个月的照射,山峰坳谷之中的积雪,也慢慢融化了,春寒料峭,碧翠的嫩芽渐渐抽长,万物复苏的季节,天是蓝,地是绿的,水处于两者之间,清澈透明,蓝绿相间,连鱼儿也给染成了同样的色彩。

*光明媚,风和日丽,绝对是到郊野游宴的好时刻,憋屈了三四个月,城外的山林草坪,终于迎来了鲜衣怒马的权贵少年,弓马骑射,喧嚣热闹,不过,却是少了文人士子的踪影,因为科举才刚刚结束,榜单未出,谁也没有游玩的兴致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好像也知道他们的心情,礼部官员,全部出动,再由其他官署,抽调人手,一百多人,加班加点,日以继夜,阅卷批卷,终于把试卷看完了,附上了自己的评语,至于名次如何,录取多少人,那就是主考官的问题,虽然与大家无关,不过众人也有打探的意思,可惜褚亮不提,谁也不知道最后结果。

唐代科举,相对后世,主考官的权力很大,可以决定大部分的事情,没有其他人节制,一般上报之后,皇帝觉得没有问题,就会赞同批准的,换句话说,考生的前途命运,就决定在主考官手中,于是就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官场座师关系,这也就是中晚唐时期,党争的起源。

不过,现在谈这个为时过早,对于褚亮来说,很满意现在的地位,颇有自知之明,没有更进一步的念头,几百个学生,可有可无,要不是皇帝交办下来的差事,褚亮还懒得理会呢,让自己无聊了十天,幸好有人陪着,不至于无聊透顶。

解决了此事,定要请休数日,有了这个想法,褚亮慢悠悠的步子不由快了几分,带着两三个官员,直奔太极宫而去,通过寺人禀报李世民,很快就来到了宫殿之中。

“参见陛下。”

几人整齐行礼。坐于高台,李世民挥袖,让众人起身列坐,微笑说道:“褚卿,科举卷子批阅妥当了?具体是何情况?”

褚亮应声,恭谨走出,手拿笏板,低头观看,仔细说道:“启禀陛下,此次科举,共有五十一科,比往常多了史科,应试考生共有……”

“诸科录用几何?”李世民问道,至于细节问题,大略知道就行,没有必要计较清楚。

“进士科,三十七人。”褚亮恭声说道:“明经科……”

李世民一边聆听,一边点头,也没有质疑之意,一则是相信褚亮,二则是有御史言官的存在,三则是监考官员不只是褚亮而已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待褚亮汇报完毕,李世民适时予以赞许,微笑说道:“为国选才,辛苦褚卿了。”

“这是臣之本分,不敢言苦。”褚亮谦逊说道。

“褚学士主考有功,赐予蜀锦十匹……”李世民说道,连同那些考官,一个都没有落下,自然引得众人感激涕零,大呼皇恩浩荡,一时之间,宫殿之中,洋溢着君贤臣忠的气息。

安抚了臣心,李世民开口道:“褚卿,此次科举,是否发现几个英才?”

褚亮自然识趣,立即奉上了进士科及第士子的三份试卷,供由皇帝择优钦点,按照一般的规矩,成绩斐然的,自然排放前面,至于能不能高中状头,那就要看皇帝的心意了。

李世民随手翻看,见到前面几份试卷的姓名,打量了两眼,直接抽取出来,放到旁边,作为开国皇帝,这点人情世故,岂有不通之理,体谅褚亮,自然没有计较的意思,直接从第十份开始看起。

仔细,李世民微微颔首,看来试卷言之有物,较有真才实学,一目十行,是优是劣,李世民心中有数,很快将三十七个士子的试卷翻阅完毕,却发现最底下,还压着几页笺纸,一时好奇,自然而然,拿起来观看。

是份策论,没有具名,李世民看了几行,目光多了分凝重,逐字逐句看毕,居然沉吟起来,过了半响,开口问道:“褚卿,最后试卷,是谁人之作,为何不见姓名?”

“启禀陛下。”褚亮微笑,没有装傻的意思,直接说道:“那是秘书监校书郎韩瑞的策对,臣觉得其中之言,见解新颖,颇有独到之处,便自作主张,呈予陛下圣览。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八十三章会意?

古代,身为太子的滋味,应是苦多乐少,处境尴尬,上头有皇帝,表现突出,受到忌讳,表现差劲,更加不行,底下不仅有人虎视眈眈,中间还有朝廷百官的指手画脚,言行举止,如履薄冰,不能有丝毫的松懈。

相对,李承乾的感觉,应该比较舒服,李世民英明神武,雄才伟略,不用指望能够超越,本来就天姿聪颖,又在韩瑞的提点下,努力改正脾性,表现愈加出色,得到李世民几次嘉奖,李承乾却没有得意忘形,纳妃之后,性格更加沉稳,用心勤学,极少出宫了。

这样做的结果,自然是又受到了东宫官员的赞许,上报皇帝,朝中上下闻之,又是一番歌颂,声誉更上一层楼。

今日,晨课结束,李承乾惯例回到寝宫,太子妃苏绫不在,受长孙皇后之邀,进宫聚会,这些事情,他不太关心,只要知道,苏绫得到长孙皇后喜爱就行。

在称心的服侍下,换了件衣袍,来到书房,环视了眼,李承乾觉得有些不对,以往这个时候,如意应该摆好笔墨纸砚之类,待自己回来练习,现在却没在这里,不由有些奇怪道:“如意呢?”

“回殿下,适才有人找他,如意出去会客了。”称心说道,知机在箱柜取出笺纸笔墨,摆正砚台,执了块墨锭,轻轻细磨起来。

李世民喜欢书法,为了迎合他的心意,几个皇子有意无意的,都写得一笔好字,李承乾也不例外,抽空练字,自然是每日必不可少的功课。

“找他?谁找他呀?”李承乾提笔,更加奇怪了,如意在外,应该不认识什么朋友吧。

迟疑了下,称心答道:“是韩公子。”

“韩瑞来了?”李承乾似有几分惊喜,笑道:“算起来,自从李世民寿宴之后,再也没有见过他了,听说是在秘书监当了校书郎,今日怎么有空来访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个……殿下。”称心小心翼翼提醒道:“韩公子不是来拜访殿下的,而是来找如意。”

“找如意?”李承乾愕然,表情怪异道:“你没有弄错吧?”

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,称心咬唇说道:“殿下若是不信,待如意回来,一问便知。”

习惯性忽略称心的反应,李承乾迷惑不解,喃声说道:“多半又在玩什么把戏。”

心里搁着事,自然写不出好字来,勉强写了片刻,李承乾停笔,退步观看,摇头不已,连忙拿来,揉搓成团,扔到纸篓之中,免得丢人现眼。

这时,如意回来了,步履轻快似奔,颇有几分急切,可是精神却有些恍惚,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,浑浑噩噩的走进书房,对李承乾也称心两个大活人视若无睹,神不守舍的转起了圈子,口中念念有词:“回来禀报太子,禀报太子……”

目光掠过狐疑,李承乾轻喝道:“如意,孤在这里,有何事情禀报。”

“太子,殿下。”如意打了个激凌,见到李承乾,连忙行礼。

挥手示意,李承乾追问道:“准备向孤禀报何事?刚才韩瑞为何找你?”

“殿下,韩公子他……”如意神情激动,语无伦次道:“好多钱……禀报殿下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什么乱七八糟的,李承乾皱眉寻思,什么钱不钱的,难道是韩瑞又缺钱了,不好意思向自己借,所以通过如意传话。

递了杯水,称心说道:“如意,喝杯水,慢慢说清楚,是怎么回事呀。”

端水一饮而尽,顺了口气,如意俊俏的脸上浮现激动的红色,下意识的压低声音,喘息说道:“殿下,刚才韩公子寻我……一时半会说不清楚,你看这个就明白了。”拍了下脑袋,如意连忙翻出一本账簿,呈了上去。

李承乾接过,莫明其妙,翻阅几页,心里有点谱了,这个应该是烟花生意的账目汇总,想到韩瑞当初五五分账之语,李承乾会心而笑,其实根本没有在意,只要讨得父皇欢心即可,什么生意之类的,对于天生贵胄的自己而言,没有丝毫的……

直接翻到最后,李承乾望了眼,立时愣住了,很丢脸的眨了眨眼睛,确认自己没有看错,难道是昨夜与苏绫……太尽兴了,弄得现在精力不济,精神恍惚。

“殿下,你没事吧。”发现李承乾的异常,称心颇为担心的叫唤起来。

李承乾置若罔闻,迟疑说道:“如意,这个数额,是不是假的。”

“那个,奴也不知道。”如意小声说道:“不过,韩公子托我转告太子,钱太多了,他扛不过来,问你要不要,要的话,就派人去拿,不然就归他了。”

“这小子……”骂了句,李承乾犹豫不决,这么多钱,全部…呃,是一半,或许能将书房填满,放弃了,好像有些可惜,但是接受的话,又觉得有亏与韩瑞的交情,纠结啊。

“对了,还有……”偷偷瞄了眼李承乾,如意低声说道:“韩公子说了,这么多钱,他心里也是很舍不得,若非看在殿下是太子,不敢有所欺瞒,他就中饱私囊了,现在呈报上来,就是希望你良心过意不去,主动成全他,一举两得,多好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全成他,好,我就成全他。”李承乾狠声说道:“一人一半,一分也不少能,不然我就率东宫禁卫去抢……哼哼,一枚铜钱都不给他留下,让他去喝西北风。”

称心如意两人,什么见过李承乾这般模样,一时之间,却是惊愕不已,以为韩瑞真的触怒了李承乾,直到发现他的嘴角掠过一抹笑意,才明白过来,这不过是戏言罢了。

如意也隐约有些明白了,为什么韩瑞不自己来向太子殿下说这件事情,因为他明白太子的性情,当面而谈,肯定不好意思授受,不如通过自己,中间有个缓冲,半推半就的,事情就完美解决了。

如意暗暗佩服韩瑞设想周到之时,却见李承乾慢慢摇头,心平气和道:“算了,一时气话,当不得真,我衣食无愁,要这么多钱做什么,如意,韩瑞走了没有,没有就请他进来,好些日子没见了,恰好小聚畅饮,祝贺他为官出仕。”

“韩公子回去了,他说自己现在已经身为朝廷官员,不好在私下与殿下会面,请你多加见谅。”如意说着,又掏出一封信来,呈示李承乾,说道:“这是他给殿下的书信。”

李承乾接来,盯住如意半响,问道:“还有没有其他事物,一同拿来。”

“没有了,就两样。”如意说道,有些腼腆低头,对于韩瑞佩服的心情,立即上升到崇拜的程度,怎么太子的举动,都预料得那样清楚,仿佛亲眼所见。

慢条斯理的抽出信纸,李承乾仔细观看,表情变了下,又恢复如常,沉吟片刻,轻声说道:“如意,明日,你就到韩瑞那里,把钱运回来,分开几次,不要弄得人尽皆知。”

如意连忙应声,恪守本分,没有多问。

其实,信上也没有什么实际内容,只是平常普通的问候,说说自己近况,平时无聊就看看吕氏春秋什么的,有些话,韩瑞也不好直说,白纸黑字更是不行,只能暗示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吕氏春秋的编者,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国宰相吕不韦,他的故事很多,最为有名的,自然就是奇货可居了,不惜舍下全部的家财,硬是把一个质子扶持成为秦王,可见金钱的威力,充分说明财可通神的道理。

古代肯定不是这么理解奇货可居的含义,按照正常情况,李承乾应该迷惑不解,但是之前交往的时候,韩瑞半是戏谑的提过这个典故,李承乾自然不会忘记,考虑了下,立即明白韩瑞的用心。

又或许,韩瑞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的,书信也是普通的问候,没有什么特别含义,但是机缘巧合,李承乾按照自己的心思,理解成为这样,那也怪不了韩瑞,然而,反正事情到了这个份上,真相到底是哪个,已经不重要了。

李承乾视韩瑞如同可以倚重信任的心腹,韩瑞觉得李承乾为人不错,好好改造的话,应该能够成为不错的皇帝,有心扶持,又担心涉足过深,爬不上来,不敢表明心迹,只得旁敲侧击,能拉一把是一把,反正还有十年时间,慢慢来,不急。

悠哉悠哉,省试榜单要公布了,就在皇城朱雀门前,消息传出,这里可谓是人头攒动,千百士子引颈张望,等待礼部官员出来张贴榜旨。

新官上任大半个月了,好不容易轮到沐休假日,在流萤、画屏的服侍下,泡了个温水澡,洗了个头,一阵清爽,搬了张竹床,轻躺眯眼,在后院享受明媚的*光,不时**下两个可爱的小侍女,韩瑞觉得,生活真是惬意之极。

可惜,半路杀出个钱丰,听到风声,不敢独自前往观榜,硬是拽拉着韩瑞陪同,摊上这样的好友,韩瑞也只能自认倒霉,简单盘发,扎了条丝带,在钱丰的百般催促下,匆匆而去,很快来到朱雀门前,却发现已经挤不进去了。

人满为患,一些明显不是考生的人,也来这里观看热闹,声音喧嚣,十分嘈杂,若不是知道怎么回事,恐怕守卫皇城的兵将,立即带足人马,杀伐而来,全部拿下治罪,韩瑞恶意的揣测,只见前面阵形突然乱了。

“来了,出来了……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八十五章颠覆

认真聆听辨认,韩瑞才察觉出来,那是风吹灯笼的声音,晃来晃去,容易惹人误会,幸好皇城之中,不时听到军卫巡逻的脚步,多少有个安慰,韩瑞呼了口气,无意之间抬头,却发现窗外有团幽暗的火光,朦朦胧胧,似乎有影子在摇动,飘然而至,近了……

吱呀,阴森的夜色中,突兀的开门声音,打破了官署的寂静,长长的余音,不仅刺耳,更是渲染了几分莫名的气息,一道黑影透窗映照,韩瑞忍不住吞了下喉咙,慢慢地屏气凝神,手心多了点儿湿润。

黑影深沉,磷火幽幽,慢慢逼近,就在韩瑞考虑着,是不是该惊呼高喊之时,一个声音传来:“夜暗乌黑,怎么不多点几支烛蜡。”

声音熟悉,韩瑞疑惑之时,门开了,一个章服官员走了进来,面容在烛光下,时而朦胧,时而清晰,韩瑞看了,连忙起身行礼道:“颜少监。”

秘书少监颜师古,扬州学政颜师友的族弟,初来京城之时,韩瑞曾经受颜师友之托,给他送信,可惜信送到了,却没有见到人,就匆匆忙忙落荒而逃,后来也见过几次,谈了点儿扬州的事情,关系说不上多么亲厚,不过却也不是很差。

“韩瑞?”上了年纪,眼睛视力大不如前,看人自然有些迷糊,半响才认出屋中之人,颜师古笑道:“差点忘记,今晚是你夜直。”

韩瑞唯诺应声,连忙在抽屉里翻找烛蜡,点了四五支,拢近案上,映得屋中明亮,随之帮颜师古提拿灯笼,熄灯悬挂旁边,好奇问道:“颜少监,这么晚了,来官署有何事情?”

就算是查岗,自然有夜值令而来,没有必要颜师古亲自出马吧。

“寻几本书。”颜师古随口道,却没有细说的意思。

韩瑞也十分识趣,没有多加打听,问了书名,拿了支蜡烛,对照书架,慢慢翻找起来,小心翼翼,免得烛火点燃了书籍竹筒,那就悲剧了。

就在韩瑞认真翻找之时,屋外又有人走来,敲了敲门,客气道:“今晚,是哪位同仁留守秘书监,孔颖达冒昧而来,多有打扰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孔司业。”韩瑞举烛,准备招呼,颜师古已经迎了上去,笑呵呵道:“冲远,你来了。”

“颜少监?”孔颖达有些惊讶,随之恍然,拱手道:“彼此彼此。”

两人在打着机锋,韩瑞心中自然是迷惑不解,却是不好询问,只得憋在肚里,又弯下腰来,认真寻书,随手翻了两本,却听到阵阵鼓声,咚咚咚的隐约传来,兼杂罄钟鸣响。

怎么回事?韩瑞愣了,却见孔颖达与颜师古脸色突变,立即抄起了灯笼,疾步向外走去,见到韩瑞茫然不知所措,颜师古喝道:“韩瑞,不要愣着,紧急情况,快些随我们进宫。”

紧急,进宫,什么情况,韩瑞迷迷糊糊,见到两人走远了,连忙拿了支蜡烛,用手挡风,连屋门也没锁,就匆匆追赶而去。

皇城官署,离太极宫有段距离,一路行去,只见宫墙角落,人影晃动,一些披甲执锐的军卫,神情严肃,警戒四周,严阵以待,四面八方,传来阵阵凌乱的脚步声,却是听到召唤,急忙奔来的夜直官员,在烛光之下,众人的表情各异,有的惶惶不安,有的从容不迫,有的眉目紧锁,不一而足。

很快,众人齐聚承天门下,宫门敞开,灯火通明,数百甲兵把守,一一核对身份牙牌,这才放行通过,随之按照官阶大小,众人井然有序的走进正殿,屏气凝神,慢慢等候。

第一次踏足这里,皇帝大臣上朝的地方,韩瑞的心情复杂,身体不动,眼睛飞来瞄去,仔细端详,与想象中的一样,金碧辉煌,富丽堂皇,正中是一个朱漆方台,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床宝座,背后是雕龙围屏,彩画绚丽,鲜艳悦目,红黄两色金龙纹图案,张牙舞爪,多姿多彩,气势磅礴。

看了几眼,突然失去了兴致,韩瑞暗暗沉思,连夜召集大家,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?

宫殿之中,安排夜直的官员很少,全部到了,也只有三十多人,很是安静,众人也在猜测这个问题,却没人敢私下讨论,未知,才是最让人不安的情绪,渐渐地,空气之中,弥漫着莫名紧张的气息。

片刻,李世民出来了,没有前呼后拥,也没有宫女簇拥,身穿常服,脸上平静,不知喜怒,走到高台坐下,众人连忙行礼拜见道:“参见陛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世民欠身回礼,虎目环视,挥袖道:“中书省、门下省、尚书省、秘书监……几个衙门官员留下,其余人等,退回官署夜直。”

一头雾水,一些官员对号入座,乖乖行礼,却步而出,甚至连孔颖达也不例外,使得韩瑞怀疑,若不是秘书少监颜师古在这里,恐怕自己却是同样的待遇,到了最后,留在殿中,只有寥寥十来个人。

韩瑞悄悄打量了番,都是些小猫小狗,呃,相对名满天下的大臣而言,这些官员,的确不怎么出名,但是试想,天下官员成千上万,能够留名青史的,一朝一代,能在几十个就不错了,一个朝廷,不是靠名臣支撑起来的,没有万万千千的无名官员,就好比空中楼阁,没有支柱根基,一吹就散。

况且,有名无名,也是相对而言,在后世没有留下名声,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能力,环视了眼,察觉自己的官职较高,颜师古自觉站了出来,直接问道:“陛下,连夜召集我等而来,是为了何事?”

“小事尔,然则,却让朕心生怒气,若不解决,难以安寝。”李世民说道,很有个性的解释,至少在韩瑞看来,真是为了点小事兴师动众,分明是吃饱了撑的,没事瞎折腾。

然而,其他官员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,所谓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,所以纷纷进言,愿意为君分忧。

示意众臣安静,李世民沉声道:“刚才,边庭传来加急军情,党项又都叛逃吐谷浑,杀我边庭军民数百,扬长而去。”

“着实可恨,莫不是欺我大唐无人,臣恳请陛下,使节责问吐谷浑酋长伏允,必须给我大唐一个交待,若不是不然,大军出动,予以征伐……”

“陛下,近年来,吐谷浑蠢蠢欲动,从未称臣上贡,几次三番,不服我大唐号令,可谓是狼子野心,今日又招纳叛逃,其心昭然若揭,何必使节,直接征讨即可。”

“臣赞同,请陛下即刻下旨,着各道行军总管率军平叛。”

刹那之间,宫殿之中,一个个官员,仿佛打了鸡血似的,可谓是群情鼎沸,纷纷开口喊打喊杀的,让韩瑞深深怀疑,这些到底是文官,还是武将,反应有点出乎意料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在韩瑞的想象之中,听到这个消息,那些官员,表示愤慨、抗议、谴责自然没错,但是肯定会立即冷静下来,觉得不能妄动干戈,最多派遣使节前去洽谈,和平解决此事就可以了,死几个人而已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应该多为天下大局,世界和平着想啊。

然而,时下,宫殿之中,无论文武,官职大小,听到有人背叛朝廷,却视之如不共戴天的仇寇,恨不能抽筋扒皮,挫骨扬灰,好像不明白,兵者,凶器也,不可为先的道理,如同护犊子的大人,见到自家小孩吃亏了,非要报复回来,出口恶气。

“好,就如诸卿之言,遣使问罪,出军平叛。”李世民断然说道,底下众人听闻,纷纷拍手叫好,喜气洋洋,就连身为大儒的颜师古,也露出几分笑容,挽袖上前,稍微思索了下,执笔制文,李世民盖印,颁布圣旨,此事解决,尘埃落定。

李世民挥手,在众人的恭送下,欣然回宫,小小的吐谷浑,居然敢捋朕龙须,希望尔等识趣就范,不然大军出征之日,就是他们灭顶之时。

韩瑞脸上几分茫然,心中却是热血沸腾,觉得大唐就应该是这样的气象,大唐君臣百姓,就是有这样的自信,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,中原内外,四夷部族,听从号令,岁岁纳贡,若是不服,胆敢反抗,那就直接灭其部族,人道毁灭。

这才是大唐,令人迷醉的时代,韩瑞心情激荡,久久不能平息,慢步跟随颜师古返回秘书监官署,孔颖达没有离开,听说了此事,尽管自制力较强,没有愤然而起,但是言语之间,却是流露出赞同之意。

韩瑞心中好奇,忍不住问道:“孔司业,儒家之道,不是讲究以和为贵,轻易不要妄动干戈,免伤国民……”

“关外蛮夷,不知礼数,无须与他们讲仁义道德。”孔颖达认真说道:“韩瑞,你要谨记,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,不能共存,莫要心慈手软,忘记了中山狼的教训。”

颜师古深以为然,开口附和,韩瑞傻眼,颠覆性的答案,到底谁是穿越者,这话不是应该由自己说的么,怎么反而让他们教训自己了,心中不服,韩瑞赌气道:“既然二位明白这个道理,那么为何当初魏侍中提议,灭绝突厥部族之时,你们却争相反对。”

颜师古与孔颖达相视而笑,给出自己的解释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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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魏玄成有语,突厥人是鸟兽野心,非我族类,弱则伏,强则叛,其天性也。”颜师古捋须说道:“我等岂能不知,但是人家举族来投,献策归附,却尽数坑杀屠戮,那么四夷部族,蛮夷国邦,必会人人自危,争相抵制,不肯臣服,如何是好。”

“不服,就全杀了。”韩瑞说道,试探他们的反应。

孔颖达微微摇头,耐心解释道:“这样就得不偿失了,夷族部落明知必死,同仇敌忾,反抗激烈,不利我大唐军将征伐,况且,部族灭尽,有何益处,不如收留安抚,置于内地,令其定居,耕田狩牧,岁岁朝贡。”

两人言下之意,韩瑞听明白了,什么仁义道德,那是套话,自东汉末年到现在,两三百年时期,天下太平,没有兵戈的日子,不超过五十年,在战火纷飞的时代,思想僵化,迂腐守旧的儒生,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,存留下来,居于高位的大儒,更加明白务实的道理。

不是人家读书傻了,不知道养虎为患的教训,而是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考虑问题,破了突厥之后,把突厥首领贵族全部招来京城,名为加官进爵,实则剥夺他们的权力,再将突厥分迁各地,相互制衡,加以节制。

同时,选酋良入宿卫,从军为将,讨伐叛逆,以夷制夷,这种手段,从汉朝就开始使用,直到现在,还很有效果,比如现在,朝中最有名的阿史那家族,给李世民拢络得服服帖帖,感激涕零,忠心耿耿,指哪打哪,就是率领军队,打同族部落,也毫不手软。

也就是这些政策,造就了李世民天可汗的名声,对于这个时代来说,这些手段才是最有成效的,韩瑞仔细考虑,慢慢的沉思,防范于未然,自然是很有道理,问题在于,由于时代条件限制,对于中原以外的地区,控制力度薄弱,而且问题的根源上,还是在于本身。

魏徵总结,草原部落,弱则伏,强则叛,自然之理,但是反过来说,所谓的强与弱,那是相对而言,历朝历代,中原王朝强盛,那些部落再强也是弱,反之,再弱也是强,说到底,自强才是硬道理。

比如现在,大唐如同旭日东升,破灭突厥之后,君臣百姓无比的自信,这不同于隋炀帝杨广粉饰太平的虚荣,而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上面,相信只要陌刀铁骑出动,能够粉碎任何叛逆蛮夷,凯旋归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想想,强盛的汉唐,班超之类的书生,带着几个仆从,在别人的地盘上,就敢将匈奴使节宰了,几百骑兵,就敢扫荡草原部落,甚至上演一人灭一国的奇迹,让人瞠目结舌之余,也不得不为之惊叹。

韩瑞心潮起伏,却是忘记了初衷,明明是想给两个大儒上课,讲述下养虎为患的危害,可是人家比自己更懂,也是悲哀,以前看史书,总是大骂祖宗糊涂,资敌自虐,遗患子孙,却是忽略了,是后世子孙自己不争气,怪不到人家头上。

但是,知道结果,却不作为,怎能甘心?

问题在于,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,或许魏徵就是如此,所以干脆建议一杀了事,一了百了,可惜这个决策,有些超前,而且不符合朝廷利益,自然给大部分人否决了。

不过,韩瑞也不能埋怨他们脑残,毕竟这个时代,所谓的长远之策,与为后世子孙计,跟可持续发展战略差不多,嘴上经常提到,但是是否实行,那就两说了,相对,自然是眼前利益比较重要。

头痛啊,韩瑞叹气,第一次发现,知道太多了,也是种烦恼。

见到韩瑞冥思苦想,颜师古与孔颖达也没有介意,少年人,初涉军国大事,总要认真琢磨一番,这是好事,就怕听了就忘,学问再好,才华再高,却不明时务,只是清客词臣罢了,还有什么前途可言。

受到后世的影响,韩瑞表现对那些大儒很尊敬客气,但是内心内处,却是有些优越感,觉得自己学问不如他们,但是见识他们就不如自己了,这话也是没错,不过也要分开而论,熟知历史走向,发明创造,灵活变通等方面的能力,他们自然不如韩瑞。

然而,韩瑞毕竟是穿越而来,一年时间,努力融入其中,但是怎能与这些生活了几十年,又是时代精英的大儒名士相比,特别是朝堂政治,只是接触到边缘,属于入门阶段,更是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了。

官与民之间,差别真的很大,如果不能适应,那只得与陶渊明、白居易一样,归隐田园,纵情山水,就怕没有这个自知之明,热衷于官场,轻则是仕途黯然,没有出头之日,重则自身难保,祸及家人,韩瑞没有考虑那么详细,思绪万千,一团乱麻似的,干脆不想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回头观看,却见孔颖达与颜师古两人,举烛寻书,而且找到不是什么孤本,而是一般的儒家经典,韩瑞心中好奇,忍不住问道:“颜少监,孔司业,二位都是饱学之士,家中藏书应该不少,为何来此……”

两人脸上掠过一丝尴尬,随之神态自若,孔颖达微笑道:“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,说来也是源于你的建议,朝廷修撰经义,一些名家宿儒,似乎有些不同的意见,相约我们…切磋,大家友好交流,求同存异……”

官样文章,绝对是官样文章,韩瑞可以肯定,前些时候,才说儒家宗派林立,相互攻讦,现在却说友好交流,哪个不明白什么意思,韩瑞恍然大悟,弄了半天,两人是来查资料呀,做到知己知彼,自然百战不殆。

估计,就是虞世南所说的那个辩论会,明白两人的来意,韩瑞连忙上前,勤快的帮忙寻找,几以排查,终于帮他们把想要的书籍翻找出来,搁在书案之上,这个时候,已经是亥时了,两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,跪坐案前,仔细翻阅起来。

得,谁叫人家是前辈,又官大好多级,韩瑞挽袖,到到官署后院,升火烧水,弄好之后,执壶送去,又将自己的糕点糖果贡献出来,夜色深沉,微风清凉,这样折腾了下,精神焕发,感觉没有那么疲惫了。

少年人,夜直之时,应该专心致志,不能贪图享受,这样不对,仅此一次,下不为例,颜师古与孔颖达如是教训,却心安理得的享用起来,津津有味的咀嚼着一块糖果,低头对烛看书,好不惬意。

韩瑞表面自然是唯唯诺诺,私下念念碎碎,喝了盏水,外面又传阵脚步声,却是接替夜直的官员来了,见到颜师古与孔颖达在这里,错愕之后,却是有几分欣喜。

终于可以回去喽,韩瑞心中欢呼,站了起来,拱手告辞,颜师古挥手,也没有在意,忽然想起了什么,抬头说道:“嗯,回去早些休息,明日有事要忙,莫要迟到了。”

韩瑞愕然,答应了声,提了盏灯笼,转身离去,心中琢磨,明天,能有什么事情呀。

皇城,屋宇重重,墙高门厚,隔着很远,才悬挂一盏幽暗的绢灯,整个甬道黑漆漆的,什么都看不清晰,韩瑞提着灯笼,烛光摇曳,跳灭不定,慢步而行,心里有点儿发毛,却不敢走快,免得风吹灯熄,那就悲剧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好不容易,一队巡逻军卫经过,核查韩瑞的身份,放行之时,他趁机吊在末尾,一路随行来到宫城门前,又是经过一番搜查,才得以从小门出去,外面,街道宽敞,却静悄悄地,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,令人毛骨悚然。

适时,一辆马车悠悠驶来,晃铛的声音,在寂静的夜里,扩大了数倍,韩瑞举灯望去,车夫十分面善,却是郑家的仆役,奉令前来接韩瑞回去的,没有迟疑,韩瑞上了马车,很快就回到郑府,正门肯定不开了,由侧门进去。

过了子时,除了那些守夜的仆役护卫,郑家上下,已经回房休息,屋檐角落,挂着几盏幽暗灯笼,朦胧的烛光,还没有月光明亮,但是韩瑞却觉得十分的温馨,向郑淖约住的阁楼走去,寻思着在客房将就过夜就行,免得惊扰了她们。

来到小院门前,韩瑞却发现院门没关,精致的阁楼香闺门窗敞开,一片摇红,映出三个曼妙绰约多姿的身影,夜凉似水,在这刹那,韩瑞却觉得心中温暖,大步而进,听到动静,三人迎了出来,笑靥嫣然,艳丽娇俏。

“我回来了。”韩瑞笑道。

“夫君。”郑淖约温柔浅笑。与流萤、画屏,拥着韩瑞进房,第一时间,就是替他宽衣解带,韩瑞眨了眨眼睛,这么性急啊。

坐榻脱了靴子,接下来的动作,却让韩瑞明白是自己想歪了,只见流萤、画屏,各端来一盆温水,伸出白嫩小手,一人擦脸,一人抹身,一脸泡脚,无微不至。

郑淖约柔声说道:“夫君,夜直晚归,五更又要起来,很是辛苦,快些歇息吧。”

温馨香气扑鼻,韩瑞轻躺榻上,身体温暖舒服,感觉更加的窝心,慢慢的闲上了眼睛,仿佛小船经过了波涛汹涌的狂风暴雨,回到了安全的避风港,飘飘然,如在天堂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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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更,天蒙蒙,似亮非亮,空中悬挂着几粒星星,偶有些猫鼠虫鸣的悉悉簌簌的声音,普通百姓之家,仍然安然入睡,皇城宫门,就已经敲起了官街鼓,已经养成了习惯,韩瑞准时睁开眼睛,小心翼翼的起床,勾鞋而去。

夜里睡得晚,又要晨起,肯定没有多少精神,洗漱之后,三两下解决个薄饼充饥,匆匆忙忙的就向皇城奔去,到了官署,上夜班的后遗症就开始突显出来了,神态疲惫,恍恍惚惚,完全不在状态。

幸好,众人都知道夜直之苦,没有责怪韩瑞的意思,反而纷纷表示同情,几个关系较好的同僚,更是主动替他分担一些工作,韩瑞趁机躲在角落里,伏案补睡,迷迷糊糊的,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唤……

“虞秘监、颜少监,萧著作。”

韩瑞打了个激凌,连忙支臂直身,使劲揉搓脸面,勉强恢复了些精神,站了起来,恭迎秘书监几个主官,心中却有些奇怪,他们不是上朝听政了吗,怎么这样快回来了,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?

事实上,韩瑞却猜测错了,在后世,这种邦国纷争,肯定是头等大事,但是在这个时代,却是最正常不过的小事罢了,几乎每年都会发生,没有停息的时刻,对这种事情,朝廷的态度也非常明确,狠狠回击就行,没有什么好讨论的。

虞世南等人走了进来,沉吟了下,点名道:“丁部正本校书郎韩瑞……正字……”

点了三五个官员,再从外面叫上十几个书吏进来,虞世南也没说什么事情,直接吩咐道:“尔等随我们出行。”

众人应喏,按照指示,收拾笔墨纸砚,放到提篮之中,随行而出,由安上门出了皇城,三辆马车等候在那里,挤一挤,也都能容坐而下,至于那些书吏,那就辛苦些了,只得步行,幸好目的地也不远,就是对面的务本坊国子监。

时间不大,来到了地方,众人依次下车,按理来说,科举之时,国子监休假两月,要到三月份才恢复正常的招生授课秩序,然而就在今日,这里却人来人往,熙熙攘攘,十分热闹,一个个儒生,聚集在松槐树下,似乎在等候谁人的到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初时,韩瑞自然以为,这些人是在等虞世南他们,随之却发现不是,见到虞世南他们走来了,那些人却没有动静,甚至连过来问候的意思也没有,这倒也正常,毕竟京城官员众人,普通百姓,一年到头,差不多可以天天见到大臣宰相,敬畏之心,自然没有那么严重。

不过,也可以看得出来,这些人好像不是国子监的学生,不然知道虞世南几人的身份,肯定不会无动于衷。
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韩瑞惊讶询问旁人,难道是做官久了,容易与社会脱节,都不记得今天是什么特殊的节日。

“不知道啊。”旁边官员也面面相觑,一头雾水。

就在众人迷惑不解的时候,一人干脆前去打听了下,跑回来笑呵呵说道:“大家都忘记了,昨儿诸科放榜,今日得中的举子,少不了回来拜谢教授博士他们,这些人是前来凑热闹的,也沾下喜气、运道。”

“哈哈,人之常情,可以理解。”

众人释然,但是虞世南与颜师古对望了眼,暗暗皱眉,难怪推来推去,才将辩论会定在今日,而且在这里举行,原来是想借这个机会,可能是打什么主意,待会得小心应付才行,存了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的心思,虞世南等人也没有在意,招呼众人,漫步而去。

“虞秘监……”

驾轻就熟,带着众人来到国子监中的一幢阁楼之前,远远的,孔颖达就迎了上来,拱手招呼,引了众人进去,里面宽敞简约素雅,一帮大儒学士错落厅中,分散而坐,谈笑风生。

不是一个级别的,韩瑞等人也十分识趣,在庭院走廊等候,也没有多久,外面有人来了,却是崔郑两家为首,也是浩浩荡荡的二三十个儒士,厅中众人也出来相迎,两帮人满面笑容,举止有礼,文质彬彬,和颜悦色,仿佛好友。

呃,或许两伙人之中,真的有交往多年,感情深厚的好友,可是今日,为了自家之道,学术之争,不得不开始唇枪舌剑,也有些人,心里恨不能打得对方满面开花,可是为了所谓的翩翩风度,却要客气相迎,以礼相待,文人嘛,自然是面子最为重要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过,到底是正事要紧,虚伪了片刻,两帮人进了厅中,也不嫌弃拥挤,开始的时候,还秉承儒生风范,欢声笑语,只是暗藏机锋而已,到了后来,却是忍耐不住,索性摊开来说,慢慢争论起来,幸好,众人自持身份,不至于发展成为市井吵闹。

或许也料到有这样的情况,双方都带来了说和之人,在他们的调解下,众人偃旗息鼓,勉强露出笑逐,气氛有所缓和,就在走廊外面,韩瑞等人,却是可以隐约能够听闻,厅中众人谈论的内容。

朝廷修撰经义,李世民下旨,已经颁布天下,没有更改的可能,明着,自然没人敢表示反对,不过不代表他们心服,统一经学,重塑儒家道统,可以,但是,以谁家的学说为标准,这才是惹人争议的地方,既然谈不拢,谁也说服不了谁,那么只能辩一场了。

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春秋战国开始,直到现在,应该有千年的历史,以后是诸子百家相争,后来是儒家内部宗派互掐,古老的传统了,至于辩论之后,对方是否服气,有没有效果,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。

有了决定,众人也不耽搁,穿履而出,由孔颖达引领,向国子监,三公槐下的经坛而去,颜师古落后几步,吩咐说道:“待会,你们的任务,就是将台上辩经之语,全部记录下来。”

明白了,韩瑞等人纷纷点头,随行而去,弄了半天,原来是来当记录员的,这是秘书监的本行工作,也算是专业对口吧。

一行人浩浩荡荡,本身就是名士,肯定引领国子监学生的目光,听到他们的介绍,那些慕名而来的士子,顿时露出仰慕之色,自然而然,尾随来到经坛,发现大儒名士登台而坐,看情形不是讲学,就是辩经,一时之间,更加狂热起来,当下顾不上等待及第举子,纷纷蜂拥围住坛台,准备大饱耳福,从中学习受益。

名人效应,无论古今,都非常显著,瞬息之间,经坛周围,立即围了几百个士子,而且有着愈加增多的趋势,又不是泼妇吵架,光明正大,不怕人看,况且辩论而已,有输有赢,十分正常,台上的大儒名士,倒不至于担心名誉受辱什么。

不过,辩论,总是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就在孔颖达寻思,找个像样的借口糊弄过去时,对方有人站出来了,姓郑,韩瑞依稀记得,是岳父郑仁基族里某房兄长,白衣飘飘,神情明秀,风姿儒雅,长髯飘洒,真有一份飘然出世的气质,一看就是名士风范。

“今日,我等是向朝中诸位学士请教学问来了。”郑某人态度十分谦恭,满面和煦,笑容可掬道:“近些年来,河东各地的生贡,很少能考上进士,我等琢磨着,肯定是学问不足,教不出好徒弟,所以前来讨教取经,回去传授,免得误人子弟,希望诸位学士,不吝指点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虞世南等人脸色立变,这话暗藏杀机呀。

底下众人,脑子灵活,思维散发的士子,纷纷领会其意,不由得质疑起来,好像也是,这几年来,进士科榜上有名的人,多是南方士子,而主考官又多是江南人士,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内幕。

“郑先生说笑了,荥阳郑氏,家传渊博,经学闻名天下,我等一向景仰,岂敢妄自尊大,予以指点。”虞世南不动声色,慢声说道:“况且江南生贡千百,仅有几人得中而已,成绩也不见得有多好。”

姜还是老的辣,颜师古等人放心了,底下众生也觉得有理,毕竟人家基数大呀,这么多人参加考试,多中几个,也是正常之理。

厉害,不过是前奏,就这样精彩,待会不是更加引人入胜,韩瑞暗暗赞叹,与一帮同僚找好了位置,摆好笔墨纸砚,时刻准备记录,负责抄写的,自然是那些书吏,他们几个,事后整理校对就行。

居然给化解了,姓郑那人暗道了声可惜,却没有在意,反正给出辩论理由了,应该怎样安排,也要经过协商,随之拱手退下。

一番商讨,双方各派出了代表,可能都存了试探的心思,派出来的两人,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儒生,至少在韩瑞眼中,的确如此,自然颇为失望,不过两人开口辩论之时,言词锋利,却让人大开眼界。

辩论的是号称百经之王的周易,可谓是博大精深,所以韩瑞没有听懂,真是太欺负人了,韩瑞嘀咕,好好的论语、孝经、礼记、尚书……放着这些大经不辩,呃,好像易经也是大经之一,不过偏偏是韩瑞最薄弱的软肋,卦象什么的,有点难以理解啊。

韩瑞抱怨,人家可不以他的意志转移,唇枪舌剑,争辩不已,也不知道其他人听明白了没有,反正很专注就是,却是没有发现,身后来了一拨人……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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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上你来我往辩得热闹,台下听得仔细,十几个书吏认真记录,不过实在是听不明白,韩瑞就有点开小差了,一阵出神,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个人,却是钱丰,只听他轻问道:“二十一郎,怎么回事呀?”

回过神来,知道钱丰等人要回来谢师的事情,韩瑞自然不会觉得惊讶,小声解释了番,奇怪道:“及第之后,你们不是忙着参加什么曲江宴,编制登科录之类的事情吗,怎么有空过来的?”

“就是要参加酒宴呀,所以才来请教授博士他们前往。”钱丰笑呵呵说道,也有些奇怪,不解询问,“二十一郎,你说的曲江宴、登科录是什么?

“就是你们进士及第,天子……咳咳。”韩瑞眨了下眼睛,突然反应过来,贞观年间的进士,含金量好像不高,宴会都是自己凑钱举办的,小打小闹而已,到了后来,才改成皇帝设宴庆贺,至于登科录之类的,应该是宋朝才有的事情了。

“陛下怎样?”钱丰耳朵灵敏,连忙追问。

唐代曲江宴,新科进士雁塔题诗,那可是让后世文人津津乐道的盛事,现在居然没有,好像有点可惜,不过大雁塔还没有建筑,此项活动自然不能进行,但是曲江可是现成的,倒是可以利用。考虑了下,韩瑞笑道:“陛下身体安康,不用你操心,问下,你们中进士之后,准备怎样庆祝?”

“能怎么庆贺,无非是招呼三五好友,吃吃喝喝,赏风颂月什么的。”钱丰坦然说道:“再者,就是接受一些富贵人爱的邀请,出席应酬,打个秋风,嘿嘿。”

“就这样?”韩瑞问道:“没别的事了?”

“能有什么事情?”钱丰迷惑问道。

真是浪费,韩瑞摇头,这么好的机会,居然不知道珍惜,看不过眼了,韩瑞决定帮钱丰一把,点醒说道:“三哥,同榜进士,你认识几人?关系如何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七八个吧,多是点头之交。”算了下,钱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怎么了,也没怎么了,只是在为三哥你惋惜而已。”韩瑞叹气道:“你们来自五湖四海,居然同年得中进士,缘分也不算小,互相之间,难道就不知道,多走动走动,联络感情,以后……也有个照应。”

钱丰不笨,稍微思索,就明白韩瑞话里的意思,这些都是人脉啊,同榜进士,以后出仕为官,多了这层关系,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够用得上……拍了下脑袋,钱丰腆着脸,求教道:“二十一郎,你说说看,我应该怎样与他们联络感情。”

“不是你,而是大家。”韩瑞纠正道:“同榜出身,相当于一个集体,荣辱与共,有点夸张了,但是共同欢聚,应该不成问题。”

钱丰连忙点头,若有所思道:“这个,就是你说的曲江宴?”

“嗯,没错,二月仲春,放眼京城,应该没有别的什么地方,能够比得上曲江更加适合举办聚会了吧。”韩瑞说道,自然,皇宫内苑除外。

钱丰深以为然,拔腿要走,韩瑞微怔,伸手拉住,轻声问道:“三哥,去哪?”

“自然是告诉他们,大家同去。”钱丰兴奋说道。

太心急了吧,韩瑞哭笑不得,瞄了眼周围,发现没人注意他们,连忙扯着钱丰走开几步,低声道:“三哥,招了众人,去到曲江,应该怎样安排,你想过了没有,难道就是逛街似的,在那里转悠,观赏山水呀?”

“自然不止,还可以作诗论赋嘛。”钱丰得意而笑,瞬间收敛,沉吟说道:“嗯,是我心急了,二十一郎,你说应该怎办?”

“这事不小,若是仔细筹措得当,应该能够作为后人效仿的榜样。”韩瑞慢悠悠说道,钱丰一听,呼吸立即重了几分,再听韩瑞述说下去,两眼开始放光,好像见到了一片光明的锦绣前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待我想下……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,你都记下了……嗯,就这样吧。”韩瑞点头说道:“其实程序也不是很复杂,关键在于,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有这件事情,吸引他们前去观看,这样才够热闹荣耀,曲江宴才算成功。”

“明白了。”望着手中十几页笺纸,韩瑞目光透出兴奋,打量片刻,随之笑容敛去,踌躇说道:“二十一郎,宴会这么多的章程,好像不容易筹办啊。”

“要是容易,那就成不了榜样了。”韩瑞白眼说道:“嫌弃麻烦,那这事就算了,你不要后悔就行。”

连忙抱着笺纸,钱丰赔笑道:“怎么会,小事情而已,我肯定能够解决。”

“随你,不过要记得,一个人,是成不了事的,记得多找几人帮忙筹办组织。”韩瑞提醒说道,钱丰若有所思,认真点头。

“没事了,就去忙吧。”韩瑞开始赶人了,没有办法,毕竟是出来工作,不是来玩的,辩论好像准备结束,不能再偷懒了。

钱丰乐滋滋而去,韩瑞悄悄返回席案,仔细整理书吏记录下来的资料,这是章句素材,整理好之后,放在秘书监中,修书著经的时候,可能派得上用场,这也是虞世南吩咐韩瑞等人前来的原因。

片刻,台上辩论结束,也不知道是否故意,没有分出胜负来,两人握手言和,彬彬有礼的退下,随之就是两方的高层洽谈,谈笑风生,一团和气,客套半响,客方告辞而去,韩瑞却是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
想必今日之后,这场辩论肯定会传遍全城,一些事情也自然接踵而来,不过事情的发展如何,韩瑞也不太关心,在李世民的强权之下,无非是妥协退让而已,至于谁妥协,谁退让,那就要看双方的本事了。

此后两三日,事态的发展,也没有出乎意料,经辩会的胜负和内容并不是关注的焦点,辩论之前的对话,才是暗流汹涌的根源,经过一些人的渲染,南学主考官,偏爱南方士子,薄待北方士人的言论,开始流传开来,慢慢的发酵,就要酝酿高潮。

这时,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,席卷全城,可是是万众瞩目,牵引人心,使得一些人,不得不暂时放弃原先的打算,等待时机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诸科及第的举子,要在曲江举行庆贺宴会,听说朝中的权贵官员,都来参加。”

“不只如此,那些家里有待嫁闺女的富贵人家,更是有在那个时候,挑选女婿。”

“差了,是那些小娘子自己亲来,抛绣球择夫,对了,听说公主也来挑驸马……”

“听说,那天十分热闹,举子们要题诗放灯,立碑铭记。”

“多大的事,有必要立碑么?”

“你不懂,也不想想,人家千辛万苦,由万千生贡之中脱颖而出,再通过省试,得中及第,可谓是万里挑一的人才,以后迟早会登阁拜相的,提出做个纪念,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众说纷纭,城中百姓议论纷纷,十分关注,毕竟春耕将至,那时就要忙碌起来,趁着现在有空有闲,看下热闹也好,同时,不可避免的,这事传到了勋爵权贵的耳,不过,与百姓不同,权贵关注的重点,却不相同。

举子进士什么的,就是出仕,也不过是八九品的小官而已,自然不能让权贵们放在心上,但是人才的评价,却让他们重视起来,仔细寻思,何尝不是如此,现在天下太平,政治清明,只要是人才,肯定有出头之日。

有例可举,比如武德五年的状头孙伏伽,十二年而已,现在已经是大理寺少卿,乐安男爵,自然算是飞黄腾达了,安知今科的举子之中,没有孙伏伽第二,想到这里,一些权贵开始盘算起来,人家都去了,自己何必矜持,凑个热闹也好,说不定真能挑个好女婿。

外面的纷纷扰扰,却影响不了皇城官署的正常秩序,两三天时间,足够韩瑞将当日辩论会的资料整理妥当,重新抄写,保存箱柜之中,忙完了,悄悄伸了个懒腰,一个书吏走来,传达了虞世南的召见指令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有什么事情,居然直接越过著作郎,找到自己身上,韩瑞迷惑不解,连忙听令而去,几个拐角,来到官署正屋之前,扬声求见。

“进来。”虞世南的声音传出,韩瑞推门而进,行礼问好,本能的打量屋中环境,与自己办公的地方差不多,全部是书架书籍竹筒之类,不过自然宽敞很多,席案比较精致而已。

目光掠过,很快收了回来,韩瑞安然坐下,沉默不语,没有询问,等待虞世南的差遣,身为下属,这点觉悟还是有的。

搁下笔,虞世南微笑道:“你手头上的事情,处理妥当了吧。”

“是,而且给著作郎过目了。”韩瑞小心翼翼道。

“呵呵,不是这事。”虞世南挥手,轻笑说道:“近日来,闹得沸沸扬扬的曲江宴,应该是出自你的手笔吧。”

消息真灵通,他是怎么知道,韩瑞心中不解,迟疑了下,老实承认,解释道:“见到钱丰中了进士,他平日最喜热闹,我就冒出了这个想法,没有什么问题吧。”

“自然……有。”虞世南肯定说道:“而且不小,甚至惊动了陛下。”

“什么?”韩瑞瞠目结舌,心里打了个突,连皇帝也知道了,好事?坏事?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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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,韩瑞的心情恢复正常,神态自若,知道就知道,反正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,光明正大,没有什么好怕的。

眼睛掠过一抹赞许,虞世南说道:“陛下的意思,既然事情是你提议的,那么此事就交给你负责处理。”

“虞秘监,这话是何意思?”眨了下眼睛,韩瑞莫明其妙,让自己处理什么?

“朝中一些大臣觉得,诸科举子赴曲江宴聚,也是场难得的盛事,与其放任自流,不如由朝廷出面,负责安排协调,也能体现陛下的恩泽,朝廷的重视。”虞世南微笑说道:“陛下听了,觉得有理,本来想让礼部处理,但是听说是你出的主意,就交给你办了。”

“交给我办?”韩瑞惊讶。

“嗯。”虞世南点头,告诫说道:“韩校书,务必认真办事,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信任。”

韩瑞肃容,连忙答声,牢记虞世南的叮嘱,告辞而去,脑子却有些迷迷糊糊,朝廷出面筹办曲江宴,韩瑞不觉得奇怪,那些中了进士的士子,背后自然有人,明白这个活动的好处,从中推波助澜,促成此事,十分正常。

真正让韩瑞想不通的,却是觉得满朝文武,能臣干将那么多,论资排辈,这种摆明是获取政绩的事情,怎么落到自己头上,摇头晃脑,百思不得其解,韩瑞干脆不想了,脚步轻快,开始寻思着,怎样拿着鸡毛当令箭,办个风风光光的曲江宴,给后人竖立一座丰碑。

等等,好像得意忘形了,韩瑞突然醒悟,连忙跑回官署正屋,尴尬说道:“虞秘监,不会只是我一个人负责此事而已吧。”

“见你没问,老夫以为,你觉得自己一人就可以了。”虞世南笑道,似有几分狡黠。

韩瑞无语,带着几分期待,却见虞世南从案下,取出一卷龙纹赤锦,微笑说道:“拿着,这是陛下的旨意,凭借此物,可以向长安令寻求帮助,调动衙役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大喜,接过圣旨,小心翼翼藏在怀中,借这个机会,小声打听道:“虞公,非我妄自菲薄,主要出仕日短,平白无故的,陛下怎会让我办理此事?”

“怎么,觉得能力不足,不想做?”虞世南问道。

韩瑞连忙摇头,开什么玩笑,明知道是功劳,怎么可能往外推的道理,况且知道虞世南不会害自己,干脆不再打听,直接走了。

望着韩瑞远去的身影,虞世南喃喃自语:“好好办事,也不枉我的荐举,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,机会给你了,能走多远,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。”轻咳两下,不见得有多么严重,不过毕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,日渐老暮,不复当年了。

韩瑞不知道,机会是虞世南豁了老脸,给他争取得来的,但是也明白事不宜迟的道理,回到官署交待几句,就在几个同僚羡慕的目光中,匆匆忙忙出了皇城,先去拜访了长安令,然后与钱丰等人取得联系,共商大计。

听闻朝廷重视,派遣韩瑞负责此事,长安衙门协助,钱丰等人兴奋激动不已,连忙汇报了工作的进展,征求意见,韩瑞也不客气,认真考虑片刻,做了些更改,众人却是深以为然,纷纷赞同附和。

时间易逝,*光日短,正月春寒,三月春耕,只有二月份,才是游玩踏青的最好季节,万物复苏,花草树木,已经抽出嫩绿的叶子,生机盎然,充满活力,蓝天碧水,二月春风,温暖而和煦,吹面不寒,诗情画意。

在这春暖花开,阳光明媚的日子里,一年一度,嗯,不对,应该是最新策划的曲江宴正式拉开了序幕,由于宣传得当,这天清晨,景色优美的曲江岸畔,就来了许多勋爵权贵,文人士子,布衣百姓。

不过,最引人注意的,自然是一身新装,喜气洋洋,满面春风的诸科举子,三三俩俩,携手并肩而来,迎着众人指点注视,一脸的自豪得意,有的时候,韩瑞也在怀疑,明明是给当成了猴子看,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很是光荣呢,想不通,不明白。

管他呢,多少人想做猴而不得,韩瑞摇头,谦虚恭请,让主考官褚亮等人先行,诸科举子见了,纷纷上前行礼拜见。

“褚学士。”

“韩校书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其中,最受欢迎的,自然是褚亮与韩瑞两人,一个是弘文馆学士,省试的主考官,录取众人,可谓是恩同再造,按照常理,举子们应该称之为师,一个却是曲江宴的提倡、组织、实施者,让众人享受着从来没有过的荣耀,自然要从内心深处感激。

自然,也有一两个人,心里很不待见韩瑞的,但是却不敢表露丝毫,听了韩瑞针对曲江宴的一些安排,众人自然明白,宴会的意义非同小可,爬着也要前来参加,更不说放弃了,若是得罪了韩瑞,不仅受到大家唾弃,若是错过了这场盛事,恐怕会后悔莫及。

一番寒暄客套,众人自然不会站着受累,这种最基本的安排,韩瑞肯定不会忽略,在江曲旁边,一处环境优美,依亭伴水的地方,设好床席,等待众人入坐。

那里,自然云集了很多举子,见到褚亮等人,行礼之余,神态十分恭敬,也不需人吩咐,就自行让出一条通路来,反正宴会还未开始,不必急虑,坐了下来,褚亮与韩瑞谈笑风生,那些举子也识趣,没有上来打扰,捉紧机会,与同年交流起来。

单是聊天,自然不是待客的道理,所以韩瑞也早有准备,草坪之中,错落有致的摆放许多案几,盛放有酒水果瓜之类,供应畅饮,笔墨纸砚更是不缺,而且亲自拜访吕才,从太乐官署,厚颜讨了一帮乐伎过来,吹拉弹奏,气氛浓郁。

周围,勋爵权贵,富商文人,说是看热闹,当然不会真的明目张胆盯梢,而是携带家眷在这里游玩,不过有意无意的,比较关注这边的情况而已,见到一两个相貌堂堂,举止优雅得体的青年,便差家僮之类,过来旁敲侧击,打听底细,好不热闹。

时间不大,又陆续有人前来,也不知怎的,对岸边上,突然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,娇声软语,犹如黄莺出谷,乳燕归巢,妙不可言。

怎么回事?男人嘛,可以理解的,对于女子的声音,总是比较敏感,一帮举子连忙观望,却见对岸多了几个绣幕,一群青春亮丽的女子,俏生生的,白嫩水灵,尽情嬉笑打闹,扑蝶采花,研墨作画,好生引人注目。

“她们在做什么,难道是……”某些人自作多情,悄悄地整理容装。

有人解释说道:“哦,那个是探春宴,惯例了,每年这个时段,一些未嫁的少女就结伴出来,游宴斗花,观赏春景,三月三,上汜节的时候,还有个裙幄宴,更加热闹。”

未嫁少女?依稀之间,韩瑞好像听到,一些人开始猛的在吞喉咙了,心中暗笑,心动了吧,燃烧了吧,机会就在眼前,拿出点斗志来,好好表现……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韩校书,我记得,探春宴不是在正月十五过后的几天内举办的么,现在都二月份了,怎么还有?”褚亮迷惑问道,举杯小饮,醉意朦胧的眼睛,却浮现丝缕笑意。

嘿嘿,人老成精,在故意装糊涂吧,韩瑞笑了,那几天备考科举,有些人肯定不清楚,不过就是知道此事,恐怕也不会点破,韩瑞遥遥的望了眼郑淖约,目光温柔似水,回头悄声说道:“大家想有,自然有了。”

“言之有理。”褚亮含笑,举杯相敬。

这件事情,一些举子,自然是心知肚明,但是除非傻了,才会去揭穿,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,那个情景,多么的赏心悦目,谁敢破坏,就是大家的公敌,群起而攻之。

韩瑞的这个安排,不管是提前知道,还是现在发现,效果却十分的显著,对面多了道亮丽的风景线,这边的表现,更加的热闹,吟诗诵赋的声音,起码高了好几个音阶分贝,传得极远,但恐那些美丽少女没有听到。

过了良久,韩瑞觉得时辰差不多了,问了褚亮的意见,轻轻挥手,一个司仪走了出来,连续呼喊了几声,吸引众人的注意,场中声音渐停,露出满意的笑容,高声说道:“诸位才俊请了,今日曲江宴会,乃是奉承陛下旨意筹办……”

韩瑞自觉年轻,害怕压不住场面,所以特意从国子监中,请来几个德高望重的博士充当宴会的司仪,不愧是经验丰富,言行举止之中,带有种莫名张力,令人信服,按照准备妥当的讲稿,司仪滔滔不绝,抑扬顿挫的发表演讲。

告诫众人,宴会的酒食果瓜,都是宫廷膳夫,精心烹饪,陛下御赐下来的,大家能够来到这里,也是陛下的隆恩,呼吁众人,以后定要谨记陛下仁德,精忠报国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,云云,反正句句不离陛下恩泽,就差点没有直接喊出,没有陛下,就没有你们,一番大义凛然的鼓动,听得一众举子,心情激荡,双目盈泪,对着宫城方向,顿首嗑谢。

是在阿谀奉承么?褚亮有几分惊讶,这也太过……直白了吧。

却不知道,在后世,这些言词,十分平常,突出领导作用而已,谁不会呀,韩瑞只不过是照搬拿来,改动几下,再找人润色一番,不费功夫,搞定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九十章摘录

直白才有效果,如果写成四字成句,文字拗口的词语,不说普通百姓听不明白,恐怕连皇帝心里也在嘀咕,是在奉承自己吗,反正是拍马屁,干脆做得漂亮些,委婉而直接,印象才会深刻。

韩瑞自得之时,司仪也将讲稿诵读完毕,不过却没有开宴,在他的邀请下,韩瑞与褚亮等人含笑走来,引着众人来到花圃之后,一块位置宽敞的地方,那里树块石碑,以红色绸而包裹起来,一众举子见了,尽管也听到几分传言,心里清楚怎么回事,但是直到来到这里,心情那个激动呀,溢于言表。

不管以后的前程如何,但是在这刻,众举子有种已经名列史册的感觉,世间无视名与利之人,可谓是凤毛麟角,千百年来难得见到,众人之中,自然没有那样超凡脱俗的圣人,不仅众生见了,兴奋难言,就是那些受邀而来的博士助教,也心生羡慕。

“褚学士,你来揭幕。”韩瑞谦让道,褚亮也没有推辞,含笑上前,按照韩瑞的提示,抽了下缎带,披盖的红布飘然落下,石碑呈现在众人眼前。

聘请几个能工巧匠,连日赶工,琢磨而成,通体平滑,隐隐流动光泽,特意请教了礼官,绝对没有违反礼制规格的地方,简约,大气,两三百个名字,铭刻其中,最突出的,却是主考礼等人名字,居于正中上方位置,其下自然是进士科三十七人。

一路排列下来,有些密密麻麻,在韩瑞看来,实在是太过简陋了,想想人家明清时代的科举碑林,多么的壮观,相对,这个石碑,就像儿戏罢了,然而一众举子却不那么觉得,全部围了上去,找到自己的名字,再三确认,久久没有离开。

不过,举子人数众多,总不能待着不走,在旁人的催促下,一些观看的举子,只得依依不舍的离开,让开位置,很快有人补上,如同循环往复,一时半会,怕是不会消停下来。

韩瑞微笑,提议道:“褚学士辛苦了,且回去休憩片刻,小饮几杯,下官还有事情向你汇报呢。”

褚亮欣然答应,名字居于碑中,这点小名声,对于他来说,无非是锦上添花罢了,可有可无,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,有空不如多饮两杯酒实在。

回到席上,韩瑞抽了本粗略装钉的书册,递与褚亮,微笑解释道:“褚学士,这是今年生贡登科录,请你过目,点评。”

“登科录?花样真多,又是你出的主意吧。”褚亮笑道,算起来,今年的举子,运气真是不错,大出风头不说,或许能够成为后世效仿的典范,足以列入青史之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默认了,提壶斟酒,轻笑道:“初次为之,有什么不足之处,请褚学士指正。”

“先看看。”褚亮说道,举杯小饮,随之仔细观看起来,封面标题简单,直接注明是贞观九年登科录,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,翻开首页,是个小序,阐述了编造登科录的意义,肯定不会说是为了走关系,这样会有结党营私的嫌疑。

予以后人垂范,是登科录的宗旨,也就是说,编造这本登科录,不是为了什么扬名立迈,而是让后辈参加科举的生贡,能够在这本书册的内容中,受到启发,得中及第,大致就是这样的意思,反正冠冕堂皇之极。

“序言,是你写的?”褚亮问道,挑了下眉毛。

韩瑞摇头,笑道:“是钱丰,怎么,有什么不对的?”

“文笔不错。”褚亮说道,再次翻页,考试的时间、地点,主考的官员,各科的试题,其后就是录取的举子名单,全部详细的列了出来,这也没有什么好看的,内容都是现成的,无非是排列问题。

最后面的,才是关键重点,有选择的摘录了,进士科及第士子的试卷答案,贴经直接忽略过去,只登录文章诗赋。

“诗赋策,各十篇。”数了下,褚亮似笑非笑道:“韩瑞,厚此薄彼,你不怕得罪人呀。”

韩瑞笑道:“篇幅有限,只能如此了。”

“有些道理,不过……”褚亮说道:“怎么全部是空白,只有标列,没有内容?”

“嘿嘿,褚学士是主考官,一向学问高深,见识广博,公正廉明,正直无双……”

韩瑞滔滔不绝,褚亮听着很是舒服,捋着长须,斥责道:“谄媚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轻飘飘的,没有多少怒气,褚亮摇头说道:“小滑头,什么点评,原来在这里等我呢,想让我做这个得罪人的事情?”

“褚学士此言差矣,相信能够得中及第的文章诗赋,肯定是十分优秀的,不过篇幅有限,只得摘取其中最好的,所谓精益求精,就是这个道理。”韩瑞笑呵呵的吹捧道:“况且,褚学士是他们的座师,一向德高望重,由你来推选出来,大家心里服气,哪会有什么意见。”

“巧舌如簧,可惜晚生了千年,不然在春秋战国做个说客,应该没有问题。”褚亮笑骂,将登录科搁在书案,举杯微饮,没了下文。

韩瑞连忙殷勤倒酒,也没有催问之意,褚亮微笑,慢条斯理的喝酒,一脸深思的模样,其实,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,决定摘录哪篇诗赋文章,根本不必在乎那些进士的反应,捏拿了片刻,最终点头答应下来。

“呵呵,那就拜托褚学士了。”韩瑞笑道:“若是能针对性的点评几句,那更妙了。”

“真会得寸进尺。”褚亮白眼,无可奈何似的,不怎么怀愿意,在韩瑞许诺了很多好处之后,这才心满意足的答应,笑眯眯道:“小子,平时叫你下盘棋都那么难,现在总算送上门来了,可是你自己答应的,莫要反悔啊,不然,哼哼。”

韩瑞哭笑不得,下棋而已,没有必要威胁吧。

“二位在聊什么,这般兴味盎然。”

韩瑞与褚亮寻声望去,只见一个玉树临风,风度儒雅的小胖子走了过来,却是越王李泰,身旁拥着几个士子,笑容和煦,彬彬有礼。

“越王殿下。”褚亮与韩瑞起身行礼,相对之下,李泰更加重视褚亮,慌忙上前搀扶,连称不敢承受,寒暄两句,李泰微笑道:“小王才从宫里出来,听说这边有热闹可看,便赶过来了,不请自到,二位不会介意吧。”

“怎会,殿下能来,那是大家的荣幸。”韩瑞眼睛微转,挥手招来几个旁观举子,咬文嚼字道:“通知下去,越王殿下从宫里而来,参加曲江宴会,让他们前来拜见。”

话是没错,但是改动了几个字,以不语的语气说出,那么意思是完全两样了,听起来感觉好像是,李泰奉了皇帝的差遣,前来出席宴会,更深层的的意思,就是李泰等于李世民的代表,若是没有皇帝的旨意,他或许未必会来,所以你们就不要感谢他了,记得皇帝就行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众举子哪里想得到有什么深层意思,只是领会了表层含义,听说陛下赏赐酒食不够,居然还派个皇子前来,可见重视的程度,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,振奋激动,霎时蜂拥而至,争先恐后表达感激涕零,忠君报国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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