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要他们(2 / 2)

第一次踏足这里,皇帝大臣上朝的地方,韩瑞的心情复杂,身体不动,眼睛飞来瞄去,仔细端详,与想象中的一样,金碧辉煌,富丽堂皇,正中是一个朱漆方台,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床宝座,背后是雕龙围屏,彩画绚丽,鲜艳悦目,红黄两色金龙纹图案,张牙舞爪,多姿多彩,气势磅礴。

看了几眼,突然失去了兴致,韩瑞暗暗沉思,连夜召集大家,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?

宫殿之中,安排夜直的官员很少,全部到了,也只有三十多人,很是安静,众人也在猜测这个问题,却没人敢私下讨论,未知,才是最让人不安的情绪,渐渐地,空气之中,弥漫着莫名紧张的气息。

片刻,李世民出来了,没有前呼后拥,也没有宫女簇拥,身穿常服,脸上平静,不知喜怒,走到高台坐下,众人连忙行礼拜见道:“参见陛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世民欠身回礼,虎目环视,挥袖道:“中书省、门下省、尚书省、秘书监……几个衙门官员留下,其余人等,退回官署夜直。”

一头雾水,一些官员对号入座,乖乖行礼,却步而出,甚至连孔颖达也不例外,使得韩瑞怀疑,若不是秘书少监颜师古在这里,恐怕自己却是同样的待遇,到了最后,留在殿中,只有寥寥十来个人。

韩瑞悄悄打量了番,都是些小猫小狗,呃,相对名满天下的大臣而言,这些官员,的确不怎么出名,但是试想,天下官员成千上万,能够留名青史的,一朝一代,能在几十个就不错了,一个朝廷,不是靠名臣支撑起来的,没有万万千千的无名官员,就好比空中楼阁,没有支柱根基,一吹就散。

况且,有名无名,也是相对而言,在后世没有留下名声,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能力,环视了眼,察觉自己的官职较高,颜师古自觉站了出来,直接问道:“陛下,连夜召集我等而来,是为了何事?”

“小事尔,然则,却让朕心生怒气,若不解决,难以安寝。”李世民说道,很有个性的解释,至少在韩瑞看来,真是为了点小事兴师动众,分明是吃饱了撑的,没事瞎折腾。

然而,其他官员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,所谓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,所以纷纷进言,愿意为君分忧。

示意众臣安静,李世民沉声道:“刚才,边庭传来加急军情,党项又都叛逃吐谷浑,杀我边庭军民数百,扬长而去。”

“着实可恨,莫不是欺我大唐无人,臣恳请陛下,使节责问吐谷浑酋长伏允,必须给我大唐一个交待,若不是不然,大军出动,予以征伐……”

“陛下,近年来,吐谷浑蠢蠢欲动,从未称臣上贡,几次三番,不服我大唐号令,可谓是狼子野心,今日又招纳叛逃,其心昭然若揭,何必使节,直接征讨即可。”

“臣赞同,请陛下即刻下旨,着各道行军总管率军平叛。”

刹那之间,宫殿之中,一个个官员,仿佛打了鸡血似的,可谓是群情鼎沸,纷纷开口喊打喊杀的,让韩瑞深深怀疑,这些到底是文官,还是武将,反应有点出乎意料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在韩瑞的想象之中,听到这个消息,那些官员,表示愤慨、抗议、谴责自然没错,但是肯定会立即冷静下来,觉得不能妄动干戈,最多派遣使节前去洽谈,和平解决此事就可以了,死几个人而已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应该多为天下大局,世界和平着想啊。

然而,时下,宫殿之中,无论文武,官职大小,听到有人背叛朝廷,却视之如不共戴天的仇寇,恨不能抽筋扒皮,挫骨扬灰,好像不明白,兵者,凶器也,不可为先的道理,如同护犊子的大人,见到自家小孩吃亏了,非要报复回来,出口恶气。

“好,就如诸卿之言,遣使问罪,出军平叛。”李世民断然说道,底下众人听闻,纷纷拍手叫好,喜气洋洋,就连身为大儒的颜师古,也露出几分笑容,挽袖上前,稍微思索了下,执笔制文,李世民盖印,颁布圣旨,此事解决,尘埃落定。

李世民挥手,在众人的恭送下,欣然回宫,小小的吐谷浑,居然敢捋朕龙须,希望尔等识趣就范,不然大军出征之日,就是他们灭顶之时。

韩瑞脸上几分茫然,心中却是热血沸腾,觉得大唐就应该是这样的气象,大唐君臣百姓,就是有这样的自信,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,中原内外,四夷部族,听从号令,岁岁纳贡,若是不服,胆敢反抗,那就直接灭其部族,人道毁灭。

这才是大唐,令人迷醉的时代,韩瑞心情激荡,久久不能平息,慢步跟随颜师古返回秘书监官署,孔颖达没有离开,听说了此事,尽管自制力较强,没有愤然而起,但是言语之间,却是流露出赞同之意。

韩瑞心中好奇,忍不住问道:“孔司业,儒家之道,不是讲究以和为贵,轻易不要妄动干戈,免伤国民……”

“关外蛮夷,不知礼数,无须与他们讲仁义道德。”孔颖达认真说道:“韩瑞,你要谨记,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,不能共存,莫要心慈手软,忘记了中山狼的教训。”

颜师古深以为然,开口附和,韩瑞傻眼,颠覆性的答案,到底谁是穿越者,这话不是应该由自己说的么,怎么反而让他们教训自己了,心中不服,韩瑞赌气道:“既然二位明白这个道理,那么为何当初魏侍中提议,灭绝突厥部族之时,你们却争相反对。”

颜师古与孔颖达相视而笑,给出自己的解释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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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魏玄成有语,突厥人是鸟兽野心,非我族类,弱则伏,强则叛,其天性也。”颜师古捋须说道:“我等岂能不知,但是人家举族来投,献策归附,却尽数坑杀屠戮,那么四夷部族,蛮夷国邦,必会人人自危,争相抵制,不肯臣服,如何是好。”

“不服,就全杀了。”韩瑞说道,试探他们的反应。

孔颖达微微摇头,耐心解释道:“这样就得不偿失了,夷族部落明知必死,同仇敌忾,反抗激烈,不利我大唐军将征伐,况且,部族灭尽,有何益处,不如收留安抚,置于内地,令其定居,耕田狩牧,岁岁朝贡。”

两人言下之意,韩瑞听明白了,什么仁义道德,那是套话,自东汉末年到现在,两三百年时期,天下太平,没有兵戈的日子,不超过五十年,在战火纷飞的时代,思想僵化,迂腐守旧的儒生,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,存留下来,居于高位的大儒,更加明白务实的道理。

不是人家读书傻了,不知道养虎为患的教训,而是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考虑问题,破了突厥之后,把突厥首领贵族全部招来京城,名为加官进爵,实则剥夺他们的权力,再将突厥分迁各地,相互制衡,加以节制。

同时,选酋良入宿卫,从军为将,讨伐叛逆,以夷制夷,这种手段,从汉朝就开始使用,直到现在,还很有效果,比如现在,朝中最有名的阿史那家族,给李世民拢络得服服帖帖,感激涕零,忠心耿耿,指哪打哪,就是率领军队,打同族部落,也毫不手软。

也就是这些政策,造就了李世民天可汗的名声,对于这个时代来说,这些手段才是最有成效的,韩瑞仔细考虑,慢慢的沉思,防范于未然,自然是很有道理,问题在于,由于时代条件限制,对于中原以外的地区,控制力度薄弱,而且问题的根源上,还是在于本身。

魏徵总结,草原部落,弱则伏,强则叛,自然之理,但是反过来说,所谓的强与弱,那是相对而言,历朝历代,中原王朝强盛,那些部落再强也是弱,反之,再弱也是强,说到底,自强才是硬道理。

比如现在,大唐如同旭日东升,破灭突厥之后,君臣百姓无比的自信,这不同于隋炀帝杨广粉饰太平的虚荣,而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上面,相信只要陌刀铁骑出动,能够粉碎任何叛逆蛮夷,凯旋归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想想,强盛的汉唐,班超之类的书生,带着几个仆从,在别人的地盘上,就敢将匈奴使节宰了,几百骑兵,就敢扫荡草原部落,甚至上演一人灭一国的奇迹,让人瞠目结舌之余,也不得不为之惊叹。

韩瑞心潮起伏,却是忘记了初衷,明明是想给两个大儒上课,讲述下养虎为患的危害,可是人家比自己更懂,也是悲哀,以前看史书,总是大骂祖宗糊涂,资敌自虐,遗患子孙,却是忽略了,是后世子孙自己不争气,怪不到人家头上。

但是,知道结果,却不作为,怎能甘心?

问题在于,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,或许魏徵就是如此,所以干脆建议一杀了事,一了百了,可惜这个决策,有些超前,而且不符合朝廷利益,自然给大部分人否决了。

不过,韩瑞也不能埋怨他们脑残,毕竟这个时代,所谓的长远之策,与为后世子孙计,跟可持续发展战略差不多,嘴上经常提到,但是是否实行,那就两说了,相对,自然是眼前利益比较重要。

头痛啊,韩瑞叹气,第一次发现,知道太多了,也是种烦恼。

见到韩瑞冥思苦想,颜师古与孔颖达也没有介意,少年人,初涉军国大事,总要认真琢磨一番,这是好事,就怕听了就忘,学问再好,才华再高,却不明时务,只是清客词臣罢了,还有什么前途可言。

受到后世的影响,韩瑞表现对那些大儒很尊敬客气,但是内心内处,却是有些优越感,觉得自己学问不如他们,但是见识他们就不如自己了,这话也是没错,不过也要分开而论,熟知历史走向,发明创造,灵活变通等方面的能力,他们自然不如韩瑞。

然而,韩瑞毕竟是穿越而来,一年时间,努力融入其中,但是怎能与这些生活了几十年,又是时代精英的大儒名士相比,特别是朝堂政治,只是接触到边缘,属于入门阶段,更是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了。

官与民之间,差别真的很大,如果不能适应,那只得与陶渊明、白居易一样,归隐田园,纵情山水,就怕没有这个自知之明,热衷于官场,轻则是仕途黯然,没有出头之日,重则自身难保,祸及家人,韩瑞没有考虑那么详细,思绪万千,一团乱麻似的,干脆不想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回头观看,却见孔颖达与颜师古两人,举烛寻书,而且找到不是什么孤本,而是一般的儒家经典,韩瑞心中好奇,忍不住问道:“颜少监,孔司业,二位都是饱学之士,家中藏书应该不少,为何来此……”

两人脸上掠过一丝尴尬,随之神态自若,孔颖达微笑道:“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,说来也是源于你的建议,朝廷修撰经义,一些名家宿儒,似乎有些不同的意见,相约我们…切磋,大家友好交流,求同存异……”

官样文章,绝对是官样文章,韩瑞可以肯定,前些时候,才说儒家宗派林立,相互攻讦,现在却说友好交流,哪个不明白什么意思,韩瑞恍然大悟,弄了半天,两人是来查资料呀,做到知己知彼,自然百战不殆。

估计,就是虞世南所说的那个辩论会,明白两人的来意,韩瑞连忙上前,勤快的帮忙寻找,几以排查,终于帮他们把想要的书籍翻找出来,搁在书案之上,这个时候,已经是亥时了,两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,跪坐案前,仔细翻阅起来。

得,谁叫人家是前辈,又官大好多级,韩瑞挽袖,到到官署后院,升火烧水,弄好之后,执壶送去,又将自己的糕点糖果贡献出来,夜色深沉,微风清凉,这样折腾了下,精神焕发,感觉没有那么疲惫了。

少年人,夜直之时,应该专心致志,不能贪图享受,这样不对,仅此一次,下不为例,颜师古与孔颖达如是教训,却心安理得的享用起来,津津有味的咀嚼着一块糖果,低头对烛看书,好不惬意。

韩瑞表面自然是唯唯诺诺,私下念念碎碎,喝了盏水,外面又传阵脚步声,却是接替夜直的官员来了,见到颜师古与孔颖达在这里,错愕之后,却是有几分欣喜。

终于可以回去喽,韩瑞心中欢呼,站了起来,拱手告辞,颜师古挥手,也没有在意,忽然想起了什么,抬头说道:“嗯,回去早些休息,明日有事要忙,莫要迟到了。”

韩瑞愕然,答应了声,提了盏灯笼,转身离去,心中琢磨,明天,能有什么事情呀。

皇城,屋宇重重,墙高门厚,隔着很远,才悬挂一盏幽暗的绢灯,整个甬道黑漆漆的,什么都看不清晰,韩瑞提着灯笼,烛光摇曳,跳灭不定,慢步而行,心里有点儿发毛,却不敢走快,免得风吹灯熄,那就悲剧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好不容易,一队巡逻军卫经过,核查韩瑞的身份,放行之时,他趁机吊在末尾,一路随行来到宫城门前,又是经过一番搜查,才得以从小门出去,外面,街道宽敞,却静悄悄地,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,令人毛骨悚然。

适时,一辆马车悠悠驶来,晃铛的声音,在寂静的夜里,扩大了数倍,韩瑞举灯望去,车夫十分面善,却是郑家的仆役,奉令前来接韩瑞回去的,没有迟疑,韩瑞上了马车,很快就回到郑府,正门肯定不开了,由侧门进去。

过了子时,除了那些守夜的仆役护卫,郑家上下,已经回房休息,屋檐角落,挂着几盏幽暗灯笼,朦胧的烛光,还没有月光明亮,但是韩瑞却觉得十分的温馨,向郑淖约住的阁楼走去,寻思着在客房将就过夜就行,免得惊扰了她们。

来到小院门前,韩瑞却发现院门没关,精致的阁楼香闺门窗敞开,一片摇红,映出三个曼妙绰约多姿的身影,夜凉似水,在这刹那,韩瑞却觉得心中温暖,大步而进,听到动静,三人迎了出来,笑靥嫣然,艳丽娇俏。

“我回来了。”韩瑞笑道。

“夫君。”郑淖约温柔浅笑。与流萤、画屏,拥着韩瑞进房,第一时间,就是替他宽衣解带,韩瑞眨了眨眼睛,这么性急啊。

坐榻脱了靴子,接下来的动作,却让韩瑞明白是自己想歪了,只见流萤、画屏,各端来一盆温水,伸出白嫩小手,一人擦脸,一人抹身,一脸泡脚,无微不至。

郑淖约柔声说道:“夫君,夜直晚归,五更又要起来,很是辛苦,快些歇息吧。”

温馨香气扑鼻,韩瑞轻躺榻上,身体温暖舒服,感觉更加的窝心,慢慢的闲上了眼睛,仿佛小船经过了波涛汹涌的狂风暴雨,回到了安全的避风港,飘飘然,如在天堂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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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更,天蒙蒙,似亮非亮,空中悬挂着几粒星星,偶有些猫鼠虫鸣的悉悉簌簌的声音,普通百姓之家,仍然安然入睡,皇城宫门,就已经敲起了官街鼓,已经养成了习惯,韩瑞准时睁开眼睛,小心翼翼的起床,勾鞋而去。

夜里睡得晚,又要晨起,肯定没有多少精神,洗漱之后,三两下解决个薄饼充饥,匆匆忙忙的就向皇城奔去,到了官署,上夜班的后遗症就开始突显出来了,神态疲惫,恍恍惚惚,完全不在状态。

幸好,众人都知道夜直之苦,没有责怪韩瑞的意思,反而纷纷表示同情,几个关系较好的同僚,更是主动替他分担一些工作,韩瑞趁机躲在角落里,伏案补睡,迷迷糊糊的,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唤……

“虞秘监、颜少监,萧著作。”

韩瑞打了个激凌,连忙支臂直身,使劲揉搓脸面,勉强恢复了些精神,站了起来,恭迎秘书监几个主官,心中却有些奇怪,他们不是上朝听政了吗,怎么这样快回来了,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?

事实上,韩瑞却猜测错了,在后世,这种邦国纷争,肯定是头等大事,但是在这个时代,却是最正常不过的小事罢了,几乎每年都会发生,没有停息的时刻,对这种事情,朝廷的态度也非常明确,狠狠回击就行,没有什么好讨论的。

虞世南等人走了进来,沉吟了下,点名道:“丁部正本校书郎韩瑞……正字……”

点了三五个官员,再从外面叫上十几个书吏进来,虞世南也没说什么事情,直接吩咐道:“尔等随我们出行。”

众人应喏,按照指示,收拾笔墨纸砚,放到提篮之中,随行而出,由安上门出了皇城,三辆马车等候在那里,挤一挤,也都能容坐而下,至于那些书吏,那就辛苦些了,只得步行,幸好目的地也不远,就是对面的务本坊国子监。

时间不大,来到了地方,众人依次下车,按理来说,科举之时,国子监休假两月,要到三月份才恢复正常的招生授课秩序,然而就在今日,这里却人来人往,熙熙攘攘,十分热闹,一个个儒生,聚集在松槐树下,似乎在等候谁人的到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初时,韩瑞自然以为,这些人是在等虞世南他们,随之却发现不是,见到虞世南他们走来了,那些人却没有动静,甚至连过来问候的意思也没有,这倒也正常,毕竟京城官员众人,普通百姓,一年到头,差不多可以天天见到大臣宰相,敬畏之心,自然没有那么严重。

不过,也可以看得出来,这些人好像不是国子监的学生,不然知道虞世南几人的身份,肯定不会无动于衷。
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韩瑞惊讶询问旁人,难道是做官久了,容易与社会脱节,都不记得今天是什么特殊的节日。

“不知道啊。”旁边官员也面面相觑,一头雾水。

就在众人迷惑不解的时候,一人干脆前去打听了下,跑回来笑呵呵说道:“大家都忘记了,昨儿诸科放榜,今日得中的举子,少不了回来拜谢教授博士他们,这些人是前来凑热闹的,也沾下喜气、运道。”

“哈哈,人之常情,可以理解。”

众人释然,但是虞世南与颜师古对望了眼,暗暗皱眉,难怪推来推去,才将辩论会定在今日,而且在这里举行,原来是想借这个机会,可能是打什么主意,待会得小心应付才行,存了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的心思,虞世南等人也没有在意,招呼众人,漫步而去。

“虞秘监……”

驾轻就熟,带着众人来到国子监中的一幢阁楼之前,远远的,孔颖达就迎了上来,拱手招呼,引了众人进去,里面宽敞简约素雅,一帮大儒学士错落厅中,分散而坐,谈笑风生。

不是一个级别的,韩瑞等人也十分识趣,在庭院走廊等候,也没有多久,外面有人来了,却是崔郑两家为首,也是浩浩荡荡的二三十个儒士,厅中众人也出来相迎,两帮人满面笑容,举止有礼,文质彬彬,和颜悦色,仿佛好友。

呃,或许两伙人之中,真的有交往多年,感情深厚的好友,可是今日,为了自家之道,学术之争,不得不开始唇枪舌剑,也有些人,心里恨不能打得对方满面开花,可是为了所谓的翩翩风度,却要客气相迎,以礼相待,文人嘛,自然是面子最为重要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过,到底是正事要紧,虚伪了片刻,两帮人进了厅中,也不嫌弃拥挤,开始的时候,还秉承儒生风范,欢声笑语,只是暗藏机锋而已,到了后来,却是忍耐不住,索性摊开来说,慢慢争论起来,幸好,众人自持身份,不至于发展成为市井吵闹。

或许也料到有这样的情况,双方都带来了说和之人,在他们的调解下,众人偃旗息鼓,勉强露出笑逐,气氛有所缓和,就在走廊外面,韩瑞等人,却是可以隐约能够听闻,厅中众人谈论的内容。

朝廷修撰经义,李世民下旨,已经颁布天下,没有更改的可能,明着,自然没人敢表示反对,不过不代表他们心服,统一经学,重塑儒家道统,可以,但是,以谁家的学说为标准,这才是惹人争议的地方,既然谈不拢,谁也说服不了谁,那么只能辩一场了。

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春秋战国开始,直到现在,应该有千年的历史,以后是诸子百家相争,后来是儒家内部宗派互掐,古老的传统了,至于辩论之后,对方是否服气,有没有效果,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。

有了决定,众人也不耽搁,穿履而出,由孔颖达引领,向国子监,三公槐下的经坛而去,颜师古落后几步,吩咐说道:“待会,你们的任务,就是将台上辩经之语,全部记录下来。”

明白了,韩瑞等人纷纷点头,随行而去,弄了半天,原来是来当记录员的,这是秘书监的本行工作,也算是专业对口吧。

一行人浩浩荡荡,本身就是名士,肯定引领国子监学生的目光,听到他们的介绍,那些慕名而来的士子,顿时露出仰慕之色,自然而然,尾随来到经坛,发现大儒名士登台而坐,看情形不是讲学,就是辩经,一时之间,更加狂热起来,当下顾不上等待及第举子,纷纷蜂拥围住坛台,准备大饱耳福,从中学习受益。

名人效应,无论古今,都非常显著,瞬息之间,经坛周围,立即围了几百个士子,而且有着愈加增多的趋势,又不是泼妇吵架,光明正大,不怕人看,况且辩论而已,有输有赢,十分正常,台上的大儒名士,倒不至于担心名誉受辱什么。

不过,辩论,总是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就在孔颖达寻思,找个像样的借口糊弄过去时,对方有人站出来了,姓郑,韩瑞依稀记得,是岳父郑仁基族里某房兄长,白衣飘飘,神情明秀,风姿儒雅,长髯飘洒,真有一份飘然出世的气质,一看就是名士风范。

“今日,我等是向朝中诸位学士请教学问来了。”郑某人态度十分谦恭,满面和煦,笑容可掬道:“近些年来,河东各地的生贡,很少能考上进士,我等琢磨着,肯定是学问不足,教不出好徒弟,所以前来讨教取经,回去传授,免得误人子弟,希望诸位学士,不吝指点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虞世南等人脸色立变,这话暗藏杀机呀。

底下众人,脑子灵活,思维散发的士子,纷纷领会其意,不由得质疑起来,好像也是,这几年来,进士科榜上有名的人,多是南方士子,而主考官又多是江南人士,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内幕。

“郑先生说笑了,荥阳郑氏,家传渊博,经学闻名天下,我等一向景仰,岂敢妄自尊大,予以指点。”虞世南不动声色,慢声说道:“况且江南生贡千百,仅有几人得中而已,成绩也不见得有多好。”

姜还是老的辣,颜师古等人放心了,底下众生也觉得有理,毕竟人家基数大呀,这么多人参加考试,多中几个,也是正常之理。

厉害,不过是前奏,就这样精彩,待会不是更加引人入胜,韩瑞暗暗赞叹,与一帮同僚找好了位置,摆好笔墨纸砚,时刻准备记录,负责抄写的,自然是那些书吏,他们几个,事后整理校对就行。

居然给化解了,姓郑那人暗道了声可惜,却没有在意,反正给出辩论理由了,应该怎样安排,也要经过协商,随之拱手退下。

一番商讨,双方各派出了代表,可能都存了试探的心思,派出来的两人,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儒生,至少在韩瑞眼中,的确如此,自然颇为失望,不过两人开口辩论之时,言词锋利,却让人大开眼界。

辩论的是号称百经之王的周易,可谓是博大精深,所以韩瑞没有听懂,真是太欺负人了,韩瑞嘀咕,好好的论语、孝经、礼记、尚书……放着这些大经不辩,呃,好像易经也是大经之一,不过偏偏是韩瑞最薄弱的软肋,卦象什么的,有点难以理解啊。

韩瑞抱怨,人家可不以他的意志转移,唇枪舌剑,争辩不已,也不知道其他人听明白了没有,反正很专注就是,却是没有发现,身后来了一拨人……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八十八章榜样

台上你来我往辩得热闹,台下听得仔细,十几个书吏认真记录,不过实在是听不明白,韩瑞就有点开小差了,一阵出神,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个人,却是钱丰,只听他轻问道:“二十一郎,怎么回事呀?”

回过神来,知道钱丰等人要回来谢师的事情,韩瑞自然不会觉得惊讶,小声解释了番,奇怪道:“及第之后,你们不是忙着参加什么曲江宴,编制登科录之类的事情吗,怎么有空过来的?”

“就是要参加酒宴呀,所以才来请教授博士他们前往。”钱丰笑呵呵说道,也有些奇怪,不解询问,“二十一郎,你说的曲江宴、登科录是什么?

“就是你们进士及第,天子……咳咳。”韩瑞眨了下眼睛,突然反应过来,贞观年间的进士,含金量好像不高,宴会都是自己凑钱举办的,小打小闹而已,到了后来,才改成皇帝设宴庆贺,至于登科录之类的,应该是宋朝才有的事情了。

“陛下怎样?”钱丰耳朵灵敏,连忙追问。

唐代曲江宴,新科进士雁塔题诗,那可是让后世文人津津乐道的盛事,现在居然没有,好像有点可惜,不过大雁塔还没有建筑,此项活动自然不能进行,但是曲江可是现成的,倒是可以利用。考虑了下,韩瑞笑道:“陛下身体安康,不用你操心,问下,你们中进士之后,准备怎样庆祝?”

“能怎么庆贺,无非是招呼三五好友,吃吃喝喝,赏风颂月什么的。”钱丰坦然说道:“再者,就是接受一些富贵人爱的邀请,出席应酬,打个秋风,嘿嘿。”

“就这样?”韩瑞问道:“没别的事了?”

“能有什么事情?”钱丰迷惑问道。

真是浪费,韩瑞摇头,这么好的机会,居然不知道珍惜,看不过眼了,韩瑞决定帮钱丰一把,点醒说道:“三哥,同榜进士,你认识几人?关系如何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七八个吧,多是点头之交。”算了下,钱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怎么了,也没怎么了,只是在为三哥你惋惜而已。”韩瑞叹气道:“你们来自五湖四海,居然同年得中进士,缘分也不算小,互相之间,难道就不知道,多走动走动,联络感情,以后……也有个照应。”

钱丰不笨,稍微思索,就明白韩瑞话里的意思,这些都是人脉啊,同榜进士,以后出仕为官,多了这层关系,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够用得上……拍了下脑袋,钱丰腆着脸,求教道:“二十一郎,你说说看,我应该怎样与他们联络感情。”

“不是你,而是大家。”韩瑞纠正道:“同榜出身,相当于一个集体,荣辱与共,有点夸张了,但是共同欢聚,应该不成问题。”

钱丰连忙点头,若有所思道:“这个,就是你说的曲江宴?”

“嗯,没错,二月仲春,放眼京城,应该没有别的什么地方,能够比得上曲江更加适合举办聚会了吧。”韩瑞说道,自然,皇宫内苑除外。

钱丰深以为然,拔腿要走,韩瑞微怔,伸手拉住,轻声问道:“三哥,去哪?”

“自然是告诉他们,大家同去。”钱丰兴奋说道。

太心急了吧,韩瑞哭笑不得,瞄了眼周围,发现没人注意他们,连忙扯着钱丰走开几步,低声道:“三哥,招了众人,去到曲江,应该怎样安排,你想过了没有,难道就是逛街似的,在那里转悠,观赏山水呀?”

“自然不止,还可以作诗论赋嘛。”钱丰得意而笑,瞬间收敛,沉吟说道:“嗯,是我心急了,二十一郎,你说应该怎办?”

“这事不小,若是仔细筹措得当,应该能够作为后人效仿的榜样。”韩瑞慢悠悠说道,钱丰一听,呼吸立即重了几分,再听韩瑞述说下去,两眼开始放光,好像见到了一片光明的锦绣前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待我想下……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,你都记下了……嗯,就这样吧。”韩瑞点头说道:“其实程序也不是很复杂,关键在于,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有这件事情,吸引他们前去观看,这样才够热闹荣耀,曲江宴才算成功。”

“明白了。”望着手中十几页笺纸,韩瑞目光透出兴奋,打量片刻,随之笑容敛去,踌躇说道:“二十一郎,宴会这么多的章程,好像不容易筹办啊。”

“要是容易,那就成不了榜样了。”韩瑞白眼说道:“嫌弃麻烦,那这事就算了,你不要后悔就行。”

连忙抱着笺纸,钱丰赔笑道:“怎么会,小事情而已,我肯定能够解决。”

“随你,不过要记得,一个人,是成不了事的,记得多找几人帮忙筹办组织。”韩瑞提醒说道,钱丰若有所思,认真点头。

“没事了,就去忙吧。”韩瑞开始赶人了,没有办法,毕竟是出来工作,不是来玩的,辩论好像准备结束,不能再偷懒了。

钱丰乐滋滋而去,韩瑞悄悄返回席案,仔细整理书吏记录下来的资料,这是章句素材,整理好之后,放在秘书监中,修书著经的时候,可能派得上用场,这也是虞世南吩咐韩瑞等人前来的原因。

片刻,台上辩论结束,也不知道是否故意,没有分出胜负来,两人握手言和,彬彬有礼的退下,随之就是两方的高层洽谈,谈笑风生,一团和气,客套半响,客方告辞而去,韩瑞却是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
想必今日之后,这场辩论肯定会传遍全城,一些事情也自然接踵而来,不过事情的发展如何,韩瑞也不太关心,在李世民的强权之下,无非是妥协退让而已,至于谁妥协,谁退让,那就要看双方的本事了。

此后两三日,事态的发展,也没有出乎意料,经辩会的胜负和内容并不是关注的焦点,辩论之前的对话,才是暗流汹涌的根源,经过一些人的渲染,南学主考官,偏爱南方士子,薄待北方士人的言论,开始流传开来,慢慢的发酵,就要酝酿高潮。

这时,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,席卷全城,可是是万众瞩目,牵引人心,使得一些人,不得不暂时放弃原先的打算,等待时机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诸科及第的举子,要在曲江举行庆贺宴会,听说朝中的权贵官员,都来参加。”

“不只如此,那些家里有待嫁闺女的富贵人家,更是有在那个时候,挑选女婿。”

“差了,是那些小娘子自己亲来,抛绣球择夫,对了,听说公主也来挑驸马……”

“听说,那天十分热闹,举子们要题诗放灯,立碑铭记。”

“多大的事,有必要立碑么?”

“你不懂,也不想想,人家千辛万苦,由万千生贡之中脱颖而出,再通过省试,得中及第,可谓是万里挑一的人才,以后迟早会登阁拜相的,提出做个纪念,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众说纷纭,城中百姓议论纷纷,十分关注,毕竟春耕将至,那时就要忙碌起来,趁着现在有空有闲,看下热闹也好,同时,不可避免的,这事传到了勋爵权贵的耳,不过,与百姓不同,权贵关注的重点,却不相同。

举子进士什么的,就是出仕,也不过是八九品的小官而已,自然不能让权贵们放在心上,但是人才的评价,却让他们重视起来,仔细寻思,何尝不是如此,现在天下太平,政治清明,只要是人才,肯定有出头之日。

有例可举,比如武德五年的状头孙伏伽,十二年而已,现在已经是大理寺少卿,乐安男爵,自然算是飞黄腾达了,安知今科的举子之中,没有孙伏伽第二,想到这里,一些权贵开始盘算起来,人家都去了,自己何必矜持,凑个热闹也好,说不定真能挑个好女婿。

外面的纷纷扰扰,却影响不了皇城官署的正常秩序,两三天时间,足够韩瑞将当日辩论会的资料整理妥当,重新抄写,保存箱柜之中,忙完了,悄悄伸了个懒腰,一个书吏走来,传达了虞世南的召见指令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有什么事情,居然直接越过著作郎,找到自己身上,韩瑞迷惑不解,连忙听令而去,几个拐角,来到官署正屋之前,扬声求见。

“进来。”虞世南的声音传出,韩瑞推门而进,行礼问好,本能的打量屋中环境,与自己办公的地方差不多,全部是书架书籍竹筒之类,不过自然宽敞很多,席案比较精致而已。

目光掠过,很快收了回来,韩瑞安然坐下,沉默不语,没有询问,等待虞世南的差遣,身为下属,这点觉悟还是有的。

搁下笔,虞世南微笑道:“你手头上的事情,处理妥当了吧。”

“是,而且给著作郎过目了。”韩瑞小心翼翼道。

“呵呵,不是这事。”虞世南挥手,轻笑说道:“近日来,闹得沸沸扬扬的曲江宴,应该是出自你的手笔吧。”

消息真灵通,他是怎么知道,韩瑞心中不解,迟疑了下,老实承认,解释道:“见到钱丰中了进士,他平日最喜热闹,我就冒出了这个想法,没有什么问题吧。”

“自然……有。”虞世南肯定说道:“而且不小,甚至惊动了陛下。”

“什么?”韩瑞瞠目结舌,心里打了个突,连皇帝也知道了,好事?坏事?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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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,韩瑞的心情恢复正常,神态自若,知道就知道,反正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,光明正大,没有什么好怕的。

眼睛掠过一抹赞许,虞世南说道:“陛下的意思,既然事情是你提议的,那么此事就交给你负责处理。”

“虞秘监,这话是何意思?”眨了下眼睛,韩瑞莫明其妙,让自己处理什么?

“朝中一些大臣觉得,诸科举子赴曲江宴聚,也是场难得的盛事,与其放任自流,不如由朝廷出面,负责安排协调,也能体现陛下的恩泽,朝廷的重视。”虞世南微笑说道:“陛下听了,觉得有理,本来想让礼部处理,但是听说是你出的主意,就交给你办了。”

“交给我办?”韩瑞惊讶。

“嗯。”虞世南点头,告诫说道:“韩校书,务必认真办事,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信任。”

韩瑞肃容,连忙答声,牢记虞世南的叮嘱,告辞而去,脑子却有些迷迷糊糊,朝廷出面筹办曲江宴,韩瑞不觉得奇怪,那些中了进士的士子,背后自然有人,明白这个活动的好处,从中推波助澜,促成此事,十分正常。

真正让韩瑞想不通的,却是觉得满朝文武,能臣干将那么多,论资排辈,这种摆明是获取政绩的事情,怎么落到自己头上,摇头晃脑,百思不得其解,韩瑞干脆不想了,脚步轻快,开始寻思着,怎样拿着鸡毛当令箭,办个风风光光的曲江宴,给后人竖立一座丰碑。

等等,好像得意忘形了,韩瑞突然醒悟,连忙跑回官署正屋,尴尬说道:“虞秘监,不会只是我一个人负责此事而已吧。”

“见你没问,老夫以为,你觉得自己一人就可以了。”虞世南笑道,似有几分狡黠。

韩瑞无语,带着几分期待,却见虞世南从案下,取出一卷龙纹赤锦,微笑说道:“拿着,这是陛下的旨意,凭借此物,可以向长安令寻求帮助,调动衙役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大喜,接过圣旨,小心翼翼藏在怀中,借这个机会,小声打听道:“虞公,非我妄自菲薄,主要出仕日短,平白无故的,陛下怎会让我办理此事?”

“怎么,觉得能力不足,不想做?”虞世南问道。

韩瑞连忙摇头,开什么玩笑,明知道是功劳,怎么可能往外推的道理,况且知道虞世南不会害自己,干脆不再打听,直接走了。

望着韩瑞远去的身影,虞世南喃喃自语:“好好办事,也不枉我的荐举,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,机会给你了,能走多远,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。”轻咳两下,不见得有多么严重,不过毕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,日渐老暮,不复当年了。

韩瑞不知道,机会是虞世南豁了老脸,给他争取得来的,但是也明白事不宜迟的道理,回到官署交待几句,就在几个同僚羡慕的目光中,匆匆忙忙出了皇城,先去拜访了长安令,然后与钱丰等人取得联系,共商大计。

听闻朝廷重视,派遣韩瑞负责此事,长安衙门协助,钱丰等人兴奋激动不已,连忙汇报了工作的进展,征求意见,韩瑞也不客气,认真考虑片刻,做了些更改,众人却是深以为然,纷纷赞同附和。

时间易逝,*光日短,正月春寒,三月春耕,只有二月份,才是游玩踏青的最好季节,万物复苏,花草树木,已经抽出嫩绿的叶子,生机盎然,充满活力,蓝天碧水,二月春风,温暖而和煦,吹面不寒,诗情画意。

在这春暖花开,阳光明媚的日子里,一年一度,嗯,不对,应该是最新策划的曲江宴正式拉开了序幕,由于宣传得当,这天清晨,景色优美的曲江岸畔,就来了许多勋爵权贵,文人士子,布衣百姓。

不过,最引人注意的,自然是一身新装,喜气洋洋,满面春风的诸科举子,三三俩俩,携手并肩而来,迎着众人指点注视,一脸的自豪得意,有的时候,韩瑞也在怀疑,明明是给当成了猴子看,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很是光荣呢,想不通,不明白。

管他呢,多少人想做猴而不得,韩瑞摇头,谦虚恭请,让主考官褚亮等人先行,诸科举子见了,纷纷上前行礼拜见。

“褚学士。”

“韩校书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其中,最受欢迎的,自然是褚亮与韩瑞两人,一个是弘文馆学士,省试的主考官,录取众人,可谓是恩同再造,按照常理,举子们应该称之为师,一个却是曲江宴的提倡、组织、实施者,让众人享受着从来没有过的荣耀,自然要从内心深处感激。

自然,也有一两个人,心里很不待见韩瑞的,但是却不敢表露丝毫,听了韩瑞针对曲江宴的一些安排,众人自然明白,宴会的意义非同小可,爬着也要前来参加,更不说放弃了,若是得罪了韩瑞,不仅受到大家唾弃,若是错过了这场盛事,恐怕会后悔莫及。

一番寒暄客套,众人自然不会站着受累,这种最基本的安排,韩瑞肯定不会忽略,在江曲旁边,一处环境优美,依亭伴水的地方,设好床席,等待众人入坐。

那里,自然云集了很多举子,见到褚亮等人,行礼之余,神态十分恭敬,也不需人吩咐,就自行让出一条通路来,反正宴会还未开始,不必急虑,坐了下来,褚亮与韩瑞谈笑风生,那些举子也识趣,没有上来打扰,捉紧机会,与同年交流起来。

单是聊天,自然不是待客的道理,所以韩瑞也早有准备,草坪之中,错落有致的摆放许多案几,盛放有酒水果瓜之类,供应畅饮,笔墨纸砚更是不缺,而且亲自拜访吕才,从太乐官署,厚颜讨了一帮乐伎过来,吹拉弹奏,气氛浓郁。

周围,勋爵权贵,富商文人,说是看热闹,当然不会真的明目张胆盯梢,而是携带家眷在这里游玩,不过有意无意的,比较关注这边的情况而已,见到一两个相貌堂堂,举止优雅得体的青年,便差家僮之类,过来旁敲侧击,打听底细,好不热闹。

时间不大,又陆续有人前来,也不知怎的,对岸边上,突然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,娇声软语,犹如黄莺出谷,乳燕归巢,妙不可言。

怎么回事?男人嘛,可以理解的,对于女子的声音,总是比较敏感,一帮举子连忙观望,却见对岸多了几个绣幕,一群青春亮丽的女子,俏生生的,白嫩水灵,尽情嬉笑打闹,扑蝶采花,研墨作画,好生引人注目。

“她们在做什么,难道是……”某些人自作多情,悄悄地整理容装。

有人解释说道:“哦,那个是探春宴,惯例了,每年这个时段,一些未嫁的少女就结伴出来,游宴斗花,观赏春景,三月三,上汜节的时候,还有个裙幄宴,更加热闹。”

未嫁少女?依稀之间,韩瑞好像听到,一些人开始猛的在吞喉咙了,心中暗笑,心动了吧,燃烧了吧,机会就在眼前,拿出点斗志来,好好表现……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韩校书,我记得,探春宴不是在正月十五过后的几天内举办的么,现在都二月份了,怎么还有?”褚亮迷惑问道,举杯小饮,醉意朦胧的眼睛,却浮现丝缕笑意。

嘿嘿,人老成精,在故意装糊涂吧,韩瑞笑了,那几天备考科举,有些人肯定不清楚,不过就是知道此事,恐怕也不会点破,韩瑞遥遥的望了眼郑淖约,目光温柔似水,回头悄声说道:“大家想有,自然有了。”

“言之有理。”褚亮含笑,举杯相敬。

这件事情,一些举子,自然是心知肚明,但是除非傻了,才会去揭穿,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,那个情景,多么的赏心悦目,谁敢破坏,就是大家的公敌,群起而攻之。

韩瑞的这个安排,不管是提前知道,还是现在发现,效果却十分的显著,对面多了道亮丽的风景线,这边的表现,更加的热闹,吟诗诵赋的声音,起码高了好几个音阶分贝,传得极远,但恐那些美丽少女没有听到。

过了良久,韩瑞觉得时辰差不多了,问了褚亮的意见,轻轻挥手,一个司仪走了出来,连续呼喊了几声,吸引众人的注意,场中声音渐停,露出满意的笑容,高声说道:“诸位才俊请了,今日曲江宴会,乃是奉承陛下旨意筹办……”

韩瑞自觉年轻,害怕压不住场面,所以特意从国子监中,请来几个德高望重的博士充当宴会的司仪,不愧是经验丰富,言行举止之中,带有种莫名张力,令人信服,按照准备妥当的讲稿,司仪滔滔不绝,抑扬顿挫的发表演讲。

告诫众人,宴会的酒食果瓜,都是宫廷膳夫,精心烹饪,陛下御赐下来的,大家能够来到这里,也是陛下的隆恩,呼吁众人,以后定要谨记陛下仁德,精忠报国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,云云,反正句句不离陛下恩泽,就差点没有直接喊出,没有陛下,就没有你们,一番大义凛然的鼓动,听得一众举子,心情激荡,双目盈泪,对着宫城方向,顿首嗑谢。

是在阿谀奉承么?褚亮有几分惊讶,这也太过……直白了吧。

却不知道,在后世,这些言词,十分平常,突出领导作用而已,谁不会呀,韩瑞只不过是照搬拿来,改动几下,再找人润色一番,不费功夫,搞定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九十章摘录

直白才有效果,如果写成四字成句,文字拗口的词语,不说普通百姓听不明白,恐怕连皇帝心里也在嘀咕,是在奉承自己吗,反正是拍马屁,干脆做得漂亮些,委婉而直接,印象才会深刻。

韩瑞自得之时,司仪也将讲稿诵读完毕,不过却没有开宴,在他的邀请下,韩瑞与褚亮等人含笑走来,引着众人来到花圃之后,一块位置宽敞的地方,那里树块石碑,以红色绸而包裹起来,一众举子见了,尽管也听到几分传言,心里清楚怎么回事,但是直到来到这里,心情那个激动呀,溢于言表。

不管以后的前程如何,但是在这刻,众举子有种已经名列史册的感觉,世间无视名与利之人,可谓是凤毛麟角,千百年来难得见到,众人之中,自然没有那样超凡脱俗的圣人,不仅众生见了,兴奋难言,就是那些受邀而来的博士助教,也心生羡慕。

“褚学士,你来揭幕。”韩瑞谦让道,褚亮也没有推辞,含笑上前,按照韩瑞的提示,抽了下缎带,披盖的红布飘然落下,石碑呈现在众人眼前。

聘请几个能工巧匠,连日赶工,琢磨而成,通体平滑,隐隐流动光泽,特意请教了礼官,绝对没有违反礼制规格的地方,简约,大气,两三百个名字,铭刻其中,最突出的,却是主考礼等人名字,居于正中上方位置,其下自然是进士科三十七人。

一路排列下来,有些密密麻麻,在韩瑞看来,实在是太过简陋了,想想人家明清时代的科举碑林,多么的壮观,相对,这个石碑,就像儿戏罢了,然而一众举子却不那么觉得,全部围了上去,找到自己的名字,再三确认,久久没有离开。

不过,举子人数众多,总不能待着不走,在旁人的催促下,一些观看的举子,只得依依不舍的离开,让开位置,很快有人补上,如同循环往复,一时半会,怕是不会消停下来。

韩瑞微笑,提议道:“褚学士辛苦了,且回去休憩片刻,小饮几杯,下官还有事情向你汇报呢。”

褚亮欣然答应,名字居于碑中,这点小名声,对于他来说,无非是锦上添花罢了,可有可无,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,有空不如多饮两杯酒实在。

回到席上,韩瑞抽了本粗略装钉的书册,递与褚亮,微笑解释道:“褚学士,这是今年生贡登科录,请你过目,点评。”

“登科录?花样真多,又是你出的主意吧。”褚亮笑道,算起来,今年的举子,运气真是不错,大出风头不说,或许能够成为后世效仿的典范,足以列入青史之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默认了,提壶斟酒,轻笑道:“初次为之,有什么不足之处,请褚学士指正。”

“先看看。”褚亮说道,举杯小饮,随之仔细观看起来,封面标题简单,直接注明是贞观九年登科录,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,翻开首页,是个小序,阐述了编造登科录的意义,肯定不会说是为了走关系,这样会有结党营私的嫌疑。

予以后人垂范,是登科录的宗旨,也就是说,编造这本登科录,不是为了什么扬名立迈,而是让后辈参加科举的生贡,能够在这本书册的内容中,受到启发,得中及第,大致就是这样的意思,反正冠冕堂皇之极。

“序言,是你写的?”褚亮问道,挑了下眉毛。

韩瑞摇头,笑道:“是钱丰,怎么,有什么不对的?”

“文笔不错。”褚亮说道,再次翻页,考试的时间、地点,主考的官员,各科的试题,其后就是录取的举子名单,全部详细的列了出来,这也没有什么好看的,内容都是现成的,无非是排列问题。

最后面的,才是关键重点,有选择的摘录了,进士科及第士子的试卷答案,贴经直接忽略过去,只登录文章诗赋。

“诗赋策,各十篇。”数了下,褚亮似笑非笑道:“韩瑞,厚此薄彼,你不怕得罪人呀。”

韩瑞笑道:“篇幅有限,只能如此了。”

“有些道理,不过……”褚亮说道:“怎么全部是空白,只有标列,没有内容?”

“嘿嘿,褚学士是主考官,一向学问高深,见识广博,公正廉明,正直无双……”

韩瑞滔滔不绝,褚亮听着很是舒服,捋着长须,斥责道:“谄媚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轻飘飘的,没有多少怒气,褚亮摇头说道:“小滑头,什么点评,原来在这里等我呢,想让我做这个得罪人的事情?”

“褚学士此言差矣,相信能够得中及第的文章诗赋,肯定是十分优秀的,不过篇幅有限,只得摘取其中最好的,所谓精益求精,就是这个道理。”韩瑞笑呵呵的吹捧道:“况且,褚学士是他们的座师,一向德高望重,由你来推选出来,大家心里服气,哪会有什么意见。”

“巧舌如簧,可惜晚生了千年,不然在春秋战国做个说客,应该没有问题。”褚亮笑骂,将登录科搁在书案,举杯微饮,没了下文。

韩瑞连忙殷勤倒酒,也没有催问之意,褚亮微笑,慢条斯理的喝酒,一脸深思的模样,其实,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,决定摘录哪篇诗赋文章,根本不必在乎那些进士的反应,捏拿了片刻,最终点头答应下来。

“呵呵,那就拜托褚学士了。”韩瑞笑道:“若是能针对性的点评几句,那更妙了。”

“真会得寸进尺。”褚亮白眼,无可奈何似的,不怎么怀愿意,在韩瑞许诺了很多好处之后,这才心满意足的答应,笑眯眯道:“小子,平时叫你下盘棋都那么难,现在总算送上门来了,可是你自己答应的,莫要反悔啊,不然,哼哼。”

韩瑞哭笑不得,下棋而已,没有必要威胁吧。

“二位在聊什么,这般兴味盎然。”

韩瑞与褚亮寻声望去,只见一个玉树临风,风度儒雅的小胖子走了过来,却是越王李泰,身旁拥着几个士子,笑容和煦,彬彬有礼。

“越王殿下。”褚亮与韩瑞起身行礼,相对之下,李泰更加重视褚亮,慌忙上前搀扶,连称不敢承受,寒暄两句,李泰微笑道:“小王才从宫里出来,听说这边有热闹可看,便赶过来了,不请自到,二位不会介意吧。”

“怎会,殿下能来,那是大家的荣幸。”韩瑞眼睛微转,挥手招来几个旁观举子,咬文嚼字道:“通知下去,越王殿下从宫里而来,参加曲江宴会,让他们前来拜见。”

话是没错,但是改动了几个字,以不语的语气说出,那么意思是完全两样了,听起来感觉好像是,李泰奉了皇帝的差遣,前来出席宴会,更深层的的意思,就是李泰等于李世民的代表,若是没有皇帝的旨意,他或许未必会来,所以你们就不要感谢他了,记得皇帝就行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众举子哪里想得到有什么深层意思,只是领会了表层含义,听说陛下赏赐酒食不够,居然还派个皇子前来,可见重视的程度,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,振奋激动,霎时蜂拥而至,争先恐后表达感激涕零,忠君报国之情。

顷刻之间,李泰自然也没有考虑那么多,拿出了皇子的派头,态度十分温和,和颜悦色的安抚起来,至于回去之后,会不会察觉出来,那就是宴会以后的事情,韩瑞也不怎么担心,见到火候也差不多了,吩咐下去,开宴。

曲江宴,之前根本没有事例,却是可以自由发挥,就是存在不足的地方,也不会有人认真计较指责,所谓的宫廷酒宴,自然是略有虚假成分,酒水是从李承乾那里求来,的确是宫廷玉酿无疑,但是膳食,却是韩瑞与几家酒楼联系,单独烹制得来,反正是真是假,大家心里有数就行,热闹荣耀,才是众望。

所以开宴之后,在一些个士子的调动下,曲江边上,举子们一边饮美酒,一边品佳肴,渐渐的,开始张扬起来,有的携带乐工舞伎泛舟饮酒,有的则脱冠摘履于草地上颠饮,千奇百怪,形态各异,只求一醉方休,不亦乐乎。

放浪形骸,不一而足,却是没有人见怪,反而有些理解,一些士子,特别是新科进士们,寒窗苦读十余年,终于得中及第,只要通过铨选,就好像鱼跃龙门,翱翔天际,身份地位,与以前不一样了,心情舒畅,自然要发泄出来。

欢愉的时间,总是过得极快,日落时分,宴会也到了尾声,期间发生了许多趣闻逸事,也不赘言,曲终人散,恭送褚亮等人离开,韩瑞也准备走了。

“韩校书,稍等……”

韩瑞装成不胜酒力,没有听见的模样,醉步而去,就在花圃拐弯的角落,一辆精美的香车停在其中,绣帘轻斜,露出郑淖约温柔笑靥,韩瑞快步上车,吩咐车夫回去,拉她的纤手,微笑道谢起来。

曲江宴的成功,郑淖约功不可没,若不是她请来闺中密友游宴,旁边有美女,刺激得那些青年举子,文思迸发,卖力表现,氛围活跃,宴会未必那么热烈。

“道谢就不用了,知道你的目的,婉儿她们的意见很大。”郑淖约浅笑道:“还是想着,应该怎么向她们请罪吧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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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代的女子,非常厉害,如果没有表示,说不定真的找上门来,那时就尴尬了,韩瑞摸了摸鼻子,讨好笑道:“你们辛苦了,我自然有所表示,改日设宴,亲自向她们赔罪,每人一盒来自西域的上好胭脂,这样总可以了吧。”

“不用改日了,三月三,上汜节,裙幄宴,你来就行了。”郑淖约盈盈笑道。

韩瑞愕然,迟疑道:“裙幄宴,不是你们女子才能参加的吗?”

“本来是这样,不过是你的话,大家却是没有意见。”郑淖约笑道:“她们觉得,如果多个男的,应该比较容易提包搭蓬。”

“原来是欠个做苦力的仆从。”韩瑞苦笑不已。

嬉笑了几句,郑淖约柔声道:“夫君,昨日,我们又相中了幢合适的宅院,可是主人不打算出售,只是愿意出租。”

“嗯,怎么,价格谈不拢?”韩瑞问道。

郑淖约微微摇头,轻声道:“那家主人是个行商,在洛阳安家,以前经常来京城做生意,干脆买了宅地,修建宅院,不过没住多久,又要奔波其他地方,一年到头,没来几次京城,或许是不舍得,也可能是以后要迁居京城,所以只打算出租,一举两得。”

“这样呀。”考虑了下,韩瑞立即决定道:“若是合适,那就租了,回头我们也卖块宅地,自已建造宅第。”

“好啊。”郑淖约欣然说道:“去的时候,随便请个阴阳先生同行,看下风水是否吉利。”

韩瑞干笑起来,上次拒绝李泰的好意,没买顾胤的宅院,借口就是自己初入官场,那家主人却离休致仕,这样不是什么好兆头,十分牵强附会,但是郑淖约她们居然信了,一点意见也没有,重新再找过宅院,弄得韩瑞很是惭愧,现在,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了吧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在什么地方?”韩瑞问道,决定打听清楚,免得又要找借口推托。

“安邑坊。”郑淖约笑道:“地方不错,离皇城不远不近,又在东市旁边,宅院也宽敞,与上次的差不多,不过就是少了些江南的韵味。”

“韵味什么的,不要在意。”韩瑞摆手笑道:“也习惯了,有没有无所谓。”

美眸光泽流盼,心里自有想法,郑淖约浅笑问道:“夫君,准备在何处买地建房?”

“曲江旁边。”想都不想,显然考虑清楚了,韩瑞直接说道:“那里风景优美,气候宜人,修筑宅院之后,在那里养老应该不错。”

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,郑淖约目光似水,点点滴滴,洋溢着绵长的情意。

天色夜暮,沸沸扬扬的曲江宴结束,诸科举子们在宴会中的表现宴会之中的情形,或如实,或添油加醋,顷刻之间,就传遍了全城,又引得一阵热议,不过,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那座石碑。

青史留名,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想,就算千百年之后,自己变成了一杯黄土,但是名字却时常得到世人传诵,比如古之圣贤,帝王将相,甚至只留下一个名字,总比什么也没有留下强上百倍吧。

现在,那些新科举子,轻易做到了这点,听说,过段时间,朝廷还要给他们刊印什么登科录,著书立传呀,出了名,过些日子,又通过铨选,出仕为官,可谓是名利双收,这等常人梦寐以求的好事,居然垂手而得,怎么不让人羡慕嫉妒恨,恐怕连眼珠子都红透了。

虽说唐代尚武,民风彪悍,从军征战,拜将封侯,恩荫子孙,却是少年们的野望,但是普通百姓之家,由动荡年代过来,对于封侯拜相之类,危险性过高的事情,更加希望子孙能够平安,不求富贵荣华,只愿家人健康无事。

不过,要是有个机会,没有任何的危险,就能够出人头地的话,想必没有多少会拒绝,想到韩瑞写过的那首劝学诗,又见识到了曲江宴会,新科举子的风光得意,一些百姓,也动了让自家子孙,读书识字,参加科举的心思。

至于,今年参加科举,却不慎落第的士子们,更是憋足了气,决定回家之后,发愤读书,明年卷土重来,一定要得中,不能让他们专美于前,也要立碑、聚宴、著书……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外边的纷纷扰扰,传到了朝堂之上,却是没有掀起多少波澜,在他们眼中,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动静,根本没有多少影响力,没有必要在意,就是李世民,之前顺水推舟,答应举办曲江宴,无非是趁机拢笼士人之心而已,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的看重。

不是轻视,而是觉得,一群小举子,就算以后飞黄腾达,位居朝堂,那也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,那个时候,现今朝堂之上的官员,能有几人存在,还是个未知数,来日方长,慢慢的走着瞧就可以了。

自然,也有一些目光长远,心思灵巧之人,却是可以看出,在曲江宴中,获益最大的,不是诸科举子,也不是主考官褚亮等人,而是校书郎韩瑞,一手提倡推行此事,圆满成功,不仅取得政绩官声而已。

表面上,举子们,最为感恩戴德之人,肯定是天子李世民,可是实际上是谁,大家心知肚明,依稀可以预料,今科举子出仕做官了,二三十年之后,在他们的帮衬下,韩瑞的前途,恐怕难以限量。

未来的事情,谁也不能确定,不过现在,听到褚亮等人的汇报,特别是开场白,拍马屁那段,李世民眼睛多了两分笑意,最高水平的奉承,不是当面直言,而是背后议论,传到当事人的耳中,效果更加显著。

“此事办得不错,诸卿辛苦了。”李世民说道,心中满意,准备予以嘉奖一番,却发现不见韩瑞的身影,不由得奇怪询问起来。

底下一些官员很是羡慕,尽管天子贤明,向来是赏罚分明,但是能够让皇帝记住名字,印象深刻的臣子,升迁的速度,却是十分快速,这个道理,世人皆知,显然,韩瑞就是这样的幸运儿。

“回禀陛下,韩校书去刊印登科录了。”褚亮说道:“是否要召他前来?”

“不必。”李世民说道,更觉得满意了,韩瑞这种雷厉风行,专心办事的性情,十分符合他的心意。

一番夸赞,就打发褚亮等人离去了,有功必赏,有过必罚,这是李世民生平奉行的信条,但是不能泛滥使用,这件事情,可以称得上是功劳,但是也可以说是本职工作,两可之间,毕竟科举之时,已经予以实物奖励,现在口头嘉许,这个平衡,李世民捏拿准确,运用之妙,已经达到了存乎一心的境界。

与此同时,错过了李世民口头嘉奖的韩瑞,却是遇到了点儿麻烦。

这日,拿到了褚亮摘录妥善、附加点评的登科录,韩瑞兴冲冲来到秘书监辖下的刻印作坊之中,负责人是个书吏,长得高高瘦瘦,相貌堂堂的模样,似乎认得韩瑞,很是客气的鞠躬行礼,热情接待,听到韩瑞此行的目的,更是二话没说,直接应承,当着韩瑞的面,招来几个匠人,吩咐他们,不管手头上有空没空,先把登科录的事情解决,再做其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番表现,尽管有点儿谄媚讨好的嫌疑,韩瑞却是觉得十分舒畅,请教了书吏的名字,姓马名浩,原为京畿龙门县令,可惜行贿求官,栽在了长孙无忌手中,给革去官身,贬为小吏,若非念在只是初犯,恐怕下场更加悲惨。

由地方县太爷,贬为一介小吏,马浩的心情可想而知,心中自然不甘,一直想官得原职,却苦于没有门路,对于近些日子以来,风头最盛的韩瑞,他当然有所了解,荥阳郑氏的女婿,好大的粗腿,送上门来,怎能不抱。

自然,以前的龌龊事,马浩肯定不会自暴其丑,提都不提,只顾奉承讨好韩瑞,牵希望能够攀上郑氏的线,恢复往日荣光。不过关心刻印的事情,韩瑞没有察觉马浩的异常,就是觉得这人有些热情而已,端水饮了口,随意问道:“印刷三百六十份,要多长时间。”

“三日即可。”马浩连忙说道。

韩瑞惊讶道:“这么快?”

有几分不好意思,马浩羞赧说道:“不过雕板要费些时日。”

“这才对嘛。”韩瑞点头,这个年头,印刷术才处于雕析印刷的初级阶段,纯手工制作,印本万字左右的书籍,光是刻字,就要好几天功夫,时间漫长不说,刻印之后,那套模板又没用了,浪费可耻呀。

所以,为了推动大唐文化事业的高速发展,韩瑞决定贡献自己微薄之力,给天下读书人来来福音,也顺便上进进取一下,韩瑞心里嘀咕,连活字印刷术都免费贡献出来了,要是不给自己升官,恐怕连李世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吧。

其实,韩瑞也想开个活字印刷作坊,问题在于,贞观初年,读书人太少了,特别是买得起书籍的人更少,况且,韩瑞现在腰缠十万贯,经营赚钱的念头也淡了,不如借助朝廷之力,推行活字印刷术,或许有利于百姓。

见到韩瑞忽然沉默不语,马浩心中惶恐不安,小心翼翼道:“韩校书,若是你急着要,我吩咐他们,日夜雕刻……”

估算了下登科录的字数,马浩咬牙说道:“十日之内,雕刻完毕,再用两日印刷出来,装订成册给你送去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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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代的书卷,多是卷轴形式,以手工抄写而成,即使有雕版印术,但是质量很差,印出的字体,油墨乌黑,模糊不清,就是贫寒书生,除非迫于无奈,不然宁愿借书来抄,也不会要印刷出来的书卷,所以刻坊的地位可想而知。

作为管理刻坊的书吏,马浩岂能不明白,若不是印刷快捷,速度远胜于手抄,刻坊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,在这样的地方任职,前途无亮呀,好不容易有个抱粗腿的机会,自然要紧紧的抓住往上爬。

“韩校书尽管放心,作坊有三十七个刻工,我现在就召集他们,立即开工,绝对不会让韩校书久等的。”马浩拍胸说道。

微笑了下,韩瑞问道:“一个刻工,半个时辰,能够雕刻多少字?”

“百个字左右。”马浩也蛮熟悉业务的,想了下,补充说道:“也分时候,若是文字的笔画简单,速度自然快些,要是复杂,或许刻错了,那就慢些。”

韩瑞微微点头,雕版刻字就是这样麻烦,一个版面,不能出现丝毫差错,幸好是木头,可以加以弥补,要是石头,说不定就前功尽弃了。

“能够带我前去观摩。”

韩瑞直接提出请求,马浩自然不会拒绝,乐呵呵的起身带路,刻坊十分简陋,不过足够宽敞,里里外外,尽是堆积的木材,木屑散落,杂乱无章。马浩颇有点不好意思,回头解释道:“最近有些忙,一时疏忽,忘记清理尘灰,韩校书莫要见怪。”

韩瑞摆手,一路走去,来到屋中,只见几个刻工,已经听从吩咐,开始忙碌起来,锯木做版,刨光刻字,专心致志,没有理会两人的意思,马浩开口欲叫他们,给让韩瑞阻止了,随意走了几步,来到角落搁放版块的地方。

版块整齐堆砌,几乎与肩膀齐平,韩瑞伸手轻抹,指尖沾上了厚厚的灰尘,显然好久没有使用过了,抽了块出来,呵气轻吹,尘埃似雾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这是什么?”韩瑞问道,仔细打量,版块上的字体相反,一时之间,却是瞧不出刻的是什么文章。

咳,马浩凑上来观看,眨了下眼睛,迟疑说道:“应该是孝经吧。”

嗯,韩瑞不置可否,随手将版块放处原处,望着依墙而列,堆积如山的木版,叹息说道:“这些,都没用了?”

“朝廷要是刊印孝经,就能派得上用场了。”马浩连忙说道。

“放在那里十年,准备烂了,都没见再用过。”

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刻工突然说了句,安然盘坐角落,眼睛流露淡淡的惋惜,这些版块,大部分出自他的手笔,其中不可避免注入了感情,也称得上是毕生心血,却没有发挥本身的价值,心中自然有些感叹。

马浩悄声说道:“陈工,刻坊的老人了,待了三十多年,经验丰富,坊中大部分刻工,都是他的徒弟。”

“老丈,却也是觉得,有些可惜了么?”韩瑞笑道,走了过去。

韩瑞身穿浅青袍服,尽管只是低级官员,不过身份地位,与匠工相比,肯定是天差地别,刚才还可以推说忙于工作,没有看见,现在却是不行了,纷纷行礼问好,老刻工也不例外,或许看开了,却比常人少了几分惶恐,显得不亢不卑。

“可惜也没有办法,这些都是命啊。”老刻工叹道,回头训斥,“不要愣了,快些干活,十日之内,完成不了任务,等着回家喝西北风吧。”

多少有些讽刺的意思,众人听得出来,马浩神情有些尴尬,偷偷瞄了眼韩瑞,见到他表情如常,松了口气,心里自然有怨,却不敢奈何老刻工,毕竟人家做了大半辈子,也是准备退休回家享福,什么威胁也不管用,真摞担子,或者从中使坏,倒霉的还是自己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笑道:“其实,在我看来,根本用不了十天那么久,三天就足够了。”

什么,一帮刻工面面相觑,自忖没有得罪韩瑞,为何要成心刁难自己等人,老刻工眉须抖动,气呼呼说道:“三天?有本事,你来。”

“韩校书……”马浩愁眉苦脸,三天时间完成任务,不是为难人,而是要人命呀,冥思苦想,自己好像没有得罪之处,怎么转眼就翻脸了。

也不准备捏拿下去,随手从怀里取出一枚印章,在掌心掂量了下,韩瑞笑问道:“老丈,平日刻过印章吧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老刻工傲然说道:“说不定你的官印,也是我刻的。”要知道刻坊的主要责职,就是刻碑刻印,刻版只是兼职罢了。

“那就好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即刻如此,老丈应该明白,刻印与雕版,本来就是一个道理,为什么一定要把文章上的字,都全部刻在版上,再印出来呢。”

隐隐约约,众人脑中有了个模糊的概念,好像找到了窗户,却是没有戳破那层薄膜,见到他们依然不得要领,韩瑞干脆从地上拣了块小木块,说道:“能不能,像印章一样,单独把字刻在这里,然后按照需要,拼凑起来,形成文章,印刷出来之后,再拆开,重复利用,缺什么字,就刻什么字,速度应该更快。”

“自然,理论上肯定没有问题,实际操作,或许有些技术上的缺陷,比如渗墨,掺水,对接缝隙,污纸等等,不过相信在你们的努力下,一定能够攻克解决的。”韩瑞适时表达了自己对于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高度赞扬、肯定、信服,随之见到他们没有动静,心里有点儿迷惑不解,小声说道:“你们?应该听得懂我在说些什么吧。”

“韩校书。”马浩有些傻愣,呆呆问道:“这是什么办法?”

“木活字。”一不做,二不休,韩瑞继续说道:“木材质量不成,不怎么容易保存,以后有条件的话,可以考虑用金属代替,比如铜铁铅之类,不过金属光滑,对于染印的墨汁要求很高……”

“活字,活字……这么简单的办法,活了大半辈子,雕刻了几十年,怎么没有想到。”老刻工喃喃自语,好像大受打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深以为然,晋代时期,就有雕版印刷的存在,但是直到北宋,才有泥活字的出现,然而活字印刷术盛行的时期,却是明清两朝,期间大概有千年之久,不得不让人感慨。

“老丈,你觉得这个方法是否可行?”韩瑞问道,毕竟理论与实际,总是有那么些许的差别,其中的分寸,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解决。

“应该可行。”阅历丰富,老刻工很快镇静下来,眼睛多了分敬意,微笑说道:“要不是校书郎提醒,却不知道居然可以这样,儿郎们能够省力许多,你们还不快些过来拜谢。”

一声令下,一帮刻工连忙上前行礼,热情洋溢,韩瑞有些不好意思,推托片刻,匆匆交待几句,连忙告辞离去,他才消失,老刻工就忍耐不住了。

“马头,韩校书要印什么书,拿来。”

卷起了衣袖,老刻工激动兴奋,准备亲自出马。

“拿着,小心些,别弄坏了,活字排好,记得叫我。”马浩说道,留下登科录,转身向外走去,眼睛掠过一抹奇异神采,毕竟是当过县令的人,在韩瑞面前表现拙作,那不过是掩饰而已,以他的聪明才智,自然可以预见得到,如果这个办法可行,那将是很大的政绩。

当然,最大的功劳肯定是韩瑞的,问题在于,难道自己就不能从中捞点好处,马浩寻思,认真琢磨起来……

交办事情,尽管很快就能知道结果,不过有事在身,韩瑞不愿意久留,出去之后,招了辆马车,直接朝安邑坊而去,下午申时下班,算不上假公济私,不久就来到与郑淖约她们约定的地方,韩瑞掀帘,探身而出。

“郎君,这里。”

对面树下,流萤摇着嫩白小手娇呼,韩瑞轻跃下车,快步走去,茂密的树荫下,郑淖约恬静的静坐其中,听闻韩瑞到了,回眸微笑,风姿卓然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微笑上前,拉郑淖约起身,韩瑞低声道:“久等了吧。”

“没有,才到而已……”郑淖约温柔回应,笑了笑,指着半隐于几株冠盖繁茂,郁郁葱葱树木后面的宅院,轻声道:“就是那里,听说你要来,主人家已经等候多时了。”

反正是出租,又是商人身份,宅院的主人,才不怕什么名誉受损,亲自招待也十分正常,这样倒是让韩瑞放心很多。

“既然如此,那就走吧,不能让人等急了。”韩瑞笑道,与郑淖约携手并肩而去。

走到宅院之前,仔细打量,给韩瑞的印象不错,上前敲门,应声而开,率先出来的却是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,身材颇高,蓄留两撇短须,眼睛炯炯有神,见到韩瑞,嘴角泛出和煦的笑容,拱手施礼说道:“韩校书,鄙人罗山,有礼了。”

“罗兄客气。”韩瑞回礼笑道:“多有打扰了。”

“久闻韩校书大名,遗憾未能亲见,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了。”罗山轻叹道,神情恭谨,目光带有几分灼热,似乎也是追星一族。

韩瑞洒然,有些习惯了,微笑道:“如愿以偿之后,是否有种闻名不如见面的感觉。”

“啊……自然没有。”罗山连忙摇头,定了下神,笑着说道:“应该是见面更胜闻名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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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番寒暄,在罗山热情的礼请下,韩瑞等人进了宅院,转了几圈,典型的京城建筑形制,前后左右对称的四合院宅第,亭台楼阁精致,后院假山当户,花圃优美,环境清幽,可见修建的时候,认真下了功夫,也难怪罗山不愿意出让。

韩瑞心中满意,旁敲侧击打探罗山的底细,确定他不是谁的托之后,当下拍案决定租房,谈妥了租赁的日期与价钱,立即写了两份租赁契约,签字、盖章,按下手印,派人送去长安衙门备案,再取回来之时,已经是日落时分。

罗山也是知机,早早吩咐仆役到东市酒家,置办了宴席,人家盛情邀请,韩瑞不好拒绝,陪同宴饮,觥筹交错,浅尝辄止,过了片刻,罗山心情舒畅,也十分遗憾道:“能与韩校书相识,真是我的荣幸,可惜身有要事,今夜就要起程,不得不走,失礼之处,我自罚三杯。”

说罢连饮三杯,算是赔罪,随之也不等韩瑞有所反应,起身拱手,带着仆役飘逸而去,气度潇洒,颇有几分豪迈侠气。

韩瑞走去相送,挥手作别,待到车马远去,忽然醒悟过来,连忙快步两步,高声呼喊道:“罗兄,那个租金……”

隐隐约约,却见罗山挥手,一抹和煦的笑容,绣帘飘逸落下,韩瑞声音立止,自然明白过来,罗山是故意如此,显然不想要什么租金了,宅院白让给韩瑞居住,似乎这个时代的人,上至王公贵族,下到贩夫走卒,身上都有些意气相投,一见如故,不惜金钱的胸襟豪气。

相对而言,韩瑞觉得自己,真是应该感到惭愧,待人处事,却是多了功利之心,自然没有错误,但是久而久之,容易让人疏远,也难怪到京城那么久,多是点头之交,真正的朋友,却是没有几个。

“夫君,罗公子却也是个妙人。”郑淖约盈盈走来,微笑道:“颇有陶朱公的风范。”

唐代商人,没有沦落到明清时期,给人大骂无商不奸的地步,一些豪商巨贾,经常出入王公显贵之家,名声不算恶劣,陶朱公就是范蠡,世人视之为儒商的典范人物,郑淖约这样的评价,更是种难得的赞誉。

韩瑞笑笑,握住她的纤手,故意问道:“他是妙人,那我是什么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郎君自然是良人,又是坏人,经常欺负娘子。”流萤笑嘻嘻道。

雪腻的肌肤多了点红晕,郑淖约娇嗔薄怒,翻了个妩媚的白眼,轻声说道:“夫君,罗公子这样做,却是让我有些为难。”

“怎么说?”韩瑞惊讶不解。

“嘻嘻,郎君不知道,娘子打算好了,租下宅院之后,立即请匠人施工,改建成为江南宅院的布局。”流萤抿嘴笑道:“可惜,罗公子却这样,不让人讨厌,自然不好意思为之。”

“胡乱改建,难道不怕……”稍微想了下,韩瑞恍然大悟,有麻烦更好,大不了赔偿,若是情况理想,干脆直接花钱买下来了,一举两得,多好。

明白郑淖约的心意,韩瑞笑了,将她柔软滑润的纤手拢在掌心,慢慢说道:“只要有你陪伴,我的心才有着落,安定下来,能让人安心的地方,就是故乡。”

轻轻一句话,郑淖约沦陷了,顾不上宅院之前,行人如织,直接扑到韩瑞怀中,温暖舒适的感觉,永远那么令人心安……

华灯初上,太极殿中,烛光摇曳下,却是李世民勤政的身影,普通百姓,这个时候,恐怕已经用了晚餐,但是贵为帝王之尊的李世民,却还没有传膳,可见想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,背后付出的努力,绝对越乎某些人的想象。

高官重臣,平时还有休假的时候,但是一国之君,却从来没有假期,稍有松懈,后果不堪设想,然而,天下之间,皇帝却是最大的存在,况且如同李世民这样强势的皇帝,若非自己的意愿,别人怎么劝诫也不会有丝毫用处。

皇帝的贤明与昏庸之分,其实就是在于有无自制力的问题,以及对于自身责任的认知,两个要素,李世民自然具备了,所以他就成为天下人交口称誉的明君。

夜色渐渐黯淡,殿中的烛光更加明亮,御案上的奏折渐少,眼看只剩下最后一本,李世民心情舒畅,随手翻开奏折,顺势吩咐传膳,低头观看,忽然愣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仔细浏览读下,不由得沉吟起来,看了眼上奏之人,没有什么印象,李世民踌躇了下,这本奏折,是通过尚书省呈递上来的,应该不至于有假吧。

考虑片刻,李世民扬声道:“来人。”

“陛下有何吩咐。”一个寺人匆匆忙忙而来。

李世民问道:“今晚,谁在尚书省夜直。”

“房相。”根本没有考虑,寺人直接回复,能在天子身边服侍,自然伶俐。

“传召。”

李世民吩咐,寺人没有废话,行了个礼,却步退下,也不用多久,听到皇帝召见,房玄龄快步行来,经常进出宫中,算是驾轻就熟,见了李世民,恭敬行礼,神情却是从容之极。

没有废话,李世民问道:“房卿,这本,关于活字刊印的奏折,你看过了没有?”

“启禀陛下,臣看过了。”房玄龄说道。

“怎样,是真是假。”李世民问道:“是否验证过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却是没有。”房玄龄老实承认,微笑说道:“不过道理相通,应该不成问题。”

李世民默默点头,笑逐颜开,欣然说道:“若是可行,天下的读书人有福了。”

“陛下的意思,可是同意马浩的提议?”房玄龄试问道,奏折是什么内容,他自然清楚,而且心中也有赞同之意,不然也不会呈交上来。

“有益于朝廷,教化百姓,有何不可。”李世民笑着说道:“这个马浩,不过是区区书吏,却有这般见识,也是难得。”

言下之意,自然是不要埋没了,暗示房玄龄予以提拔,只要是人才,李世民不论出身,一律启用,才会有今日贞观之气象。

马浩的奏折,却是借活字印术之良机,上书李世民,将经书典籍,印刷数万册,分发各州县学,宣扬朝廷德政,笼络士人之心,自然,后面那层意思,大家心知肚明就行,对面就不必直说了。

对于统治者来说,善教比善政更重要,因为善政,民畏之,善教,民爱之,善政得民财,善教得民心,对于李世民来说,最推崇的自然是荀子民水君舟的名言,或许没有听过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,但是李世民却是这样行事的,所以李世民看重的,不是活字印刷这门技术,而是马浩推行教化的建议,视之为人才。

犹豫了下,房玄龄诚实说道:“陛下,这个马浩,能力确是有的,就是品德有瑕。”

“瑕不掩瑜。”说了句,李世民问道:“他的品行有何问题?”

乱世之时,重才轻德,到了天下太平,当然是以德为先,这个道理,李世民自然清楚,所以才会多问这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看了奏折之后,臣也觉得马浩颇有才干,就查问了下。”房玄龄说道:“得知此人在半年之前,曾为龙门县令,却因贿赂之罪,按律法革官贬职,成了刻坊书吏。”

咦,依稀有些记忆,李世民剑眉微皱,他相信,越是聪明能干之人,没有德行,惹出的祸端比平庸之人更加难以收拾,比如杨广、虞世基、宇文化及……所以更加看重臣子的品性,这个马浩,投机取巧,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,却给李世民留下恶劣印象。

这等小人,李世民自然不想启用,犹豫不决,翻开奏折,再次浏览起来,看到其中某处,眼睛有些亮了,微笑道:“房卿,可知道这个活字印术的设想,是谁人提出来的?”

“回禀陛下,是秘书监校书郎韩瑞。”房玄龄答道,语气平常,不带丝毫感情色彩。

你问我答,相当于皇帝的应声虫,一直是房玄龄令朝堂御史言官攻讦的地方,而且就是因为此事,李世民经常训斥,所以有段时间,关于房玄龄尸位素餐,能力平庸,不宜为相的奏折,几乎摆满了李世民御案。

效果也十分显著,房玄龄罢相了,可惜未等某些人弹冠相庆,宫里就传来启复房玄龄的消息,如此再三,循环往复,众人总算明白了,人家君臣在玩游戏呢,大家没事不要参合,省得里外不是人。

“嗯,校书郎韩瑞。”李世民微笑说道:“才华横溢,能力出众,自任职以来,勤勤恳恳、兢兢业业、尽忠职守,奉令筹办曲江宴会,余功未赏,而今又令书吏上书献策,推行教化之道,深得朕心,房卿觉得应该如何嘉奖?”

老狐狸级别的人物了,房玄龄怎能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,既然活字印术是韩瑞提出的,那么献策功劳,归在他的身上,也没有什么不妥,当下考虑了片刻,点头说道:“有功必赏,理所当然,臣觉得可以适当给韩校书加个散官,以示皇恩。”

“嗯,就加个承务郎吧。”李世民表示赞同,示意房玄龄处理此事,可怜的马浩,费尽了心机,却是给韩瑞作了嫁衣裳,也是悲剧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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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官六品以下,算是低级官员,任命只需通过吏部铨选注拟并经过例行的审报手续即可,房玄龄身为尚书省左仆射,统吏户礼三部,这点小事,随手就可以解决了,自然不用李世民亲自下旨。

一个月不到,就升了一级,这样的速度,蛮让人眼红的,但是也不算离谱,不过毕竟由布衣白身直接任命为秘书监校书郎,已经是种破格录用,短期内又再次提拔,幸好只是散官,不然一些人的反应可不止嫉妒而已,算起来也是李世民体恤臣子的一种表现吧。

翌日,冒着春日的蒙蒙细雨,坐车来到皇城,撑着一柄做工精巧的油纸伞,在雨中慢行,似乎有几分精神不继,到了秘书监衙署院门之前,韩瑞收伞,淋了点清新湿润的雨雾,感觉冰凉透肤,清爽之极。

恢复几分精神,韩瑞也不抹拭,快步走进衙署,来得不早也不晚,应卯签到,与同僚们打过招呼,随手整理书案资料之类,抄了几页文卷,寻思着是否要到刻坊看下情况。

适时,上官仪出现在屋前,招手说道:“韩校书,过来下。”

一帮同僚望了眼,也没有在意,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,韩瑞也是如此,微笑走去,以为是上官仪有什么材料需要自己帮忙整理。

秘书郎,在秘书监之中,属于中层领导,自然有自己独立的办公房屋,级别上的差别,待遇上的不同,什么时候都存在的,韩瑞可没有闲功夫考虑,这种等级分明的制度是否合理,听到上官仪传达的消息,顿时有些愣住了。

“加官承务郎,到吏部备案……”韩瑞有些惊讶,没有料到馅饼那么快就落到自己头上,本来以为,至少要等到活字印术完成,呈献上报之后的事情。

“没错,恭喜你了。”上官仪表示祝贺,忽然发现韩瑞的表情异常,不由问道:“怎么,升官了也不高兴?”

“自然不是。”韩瑞笑道:“觉得有些突然……”毕竟褚亮等人,只是口头上嘉许而已,怎么到了自己这里,却升官了。

“曲江宴会办得成功,陛下心中满意,觉得你有能力,可以重用,自然予以嘉奖提拔。”上官仪理所当然道,这点他深有体会,出仕的二三年,只是低层官员,得到李世民赏识之后,又是二三年时间,就成为秘书郎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虽说,近二年来,没有了动静,但是上官仪却心满意足,毕竟三十岁不到,来日方长,不必操之过急,步子稳,才走得长远,跑得太快,容易跌倒不说,可能没到顶点,中途就没有了向前走的力气,想到这里,上官仪觉得,自己有必要提醒下韩瑞。

但是应该怎样提醒呢,上官仪头痛,有些犹豫不决,在人家欢喜时刻泼冷水,好像有些不厚道,而且容易让人误会,沉吟了下,上官仪说道:“二十一郎,晋升固然可喜,但是……”

“明白。”韩瑞笑道:“我不会得意忘形的,之所以取得今日的成绩,多得衙署同僚的无私帮助,而且,如果没有虞秘监、颜少监、萧著作郎、上官秘郎的指导,更是不可能圆满完成陛下交办下来的差事,至于我个人,在这件事情之中,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工作,根本不值得一提,怎敢居功自傲……”

洋洋洒洒,大段大段的感谢致词,却是让上官仪苦笑摇头,打断说道:“行了,你心里清楚就行,升官了,准备什么时候请客?”

“明日吧。”考虑了下,韩瑞笑道:“恰好,与乔迁之喜一起办,省得你们又来打秋风。”

“找到宅院了?”上官好奇问道。

“昨日相中了,已经立了契约。”韩瑞含笑点头,解释说道:“租的,人家不愿意转让,只能先将就一下,以后再作打算。”

“也行呀。”上官仪爽朗笑道:“这也算是双喜临门,不能便宜你了,准备在哪里设宴,听说西市新开了家酒楼,胡姬侍酒,十分精彩,让人流连忘返……”

“哇,打秋风也就罢了,居然还想趁机敲诈,真是太过分了。”

东拉西扯,聊了片刻,韩瑞告辞退去,准备到吏部报到,表面上神态自若,实际上可以从轻快的脚步看得出来,韩瑞的心情也是蛮兴奋的,这也是人之常情,想必只有圣人,才能在升官发财的时候,保持心如止水的情绪。

不过,连最基本的喜怒哀愁的心态都没有,做人还有什么意思。

心情愉快,韩瑞来到了吏部衙署,道明了来意,自然有书吏在前面引请,到吏部司衙进行注批,报请门下省审复之后,韩瑞就是名正言顺的八品官员了,也就是说,以后一切待遇,官袍俸禄什么的,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核算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办妥了手续,韩瑞准备回去,一个书吏却走来说道:“韩校书,左仆射有请。”

愣了下,想起尚书省左仆射是谁,韩瑞连忙应声,在一帮书吏官员的注视下,朝房玄龄处理政务的地方走去,由于李世民曾经担任过尚书令的缘故,唐代的尚书省不设令,由左右仆射主持工作,不过唐代以左为尊,左仆射实际上,就相当于尚书令,也就是宰相。

唐朝出名的宰相很多,前有房杜,后有姚宋,首推的自然是房玄龄,可谓是筹谋帷幄,定社稷之功,总领百司九年,宰相的位置依然那么牢固,不可替代,这样的大人物,韩瑞见了几次,但是彼此之间,没有多少交流,今日找自己,不会是为了闲聊吧。

韩瑞猜测,疾步缓行,进了间宽敞的房屋,首先映入眼帘的,却是堆积如山的文案资料,成排叠放,将书架箱柜都挤满了,就在这些堆积如山的文案之中,一张小巧陈旧的方案后面,房玄龄拈了支笔管,认真的批阅着奏折,刷刷点点,速度级快。

见到房玄龄专心致志的模样,韩瑞犹豫了下,没有开口提醒,而是站在旁边等候,过了片刻,处理了本奏折,房玄龄伸手端起了杯子轻抿,却发现杯中没有水了,抬头就要叫唤,见到了韩瑞,眼睛掠过一抹疑惑,随之反应过来,微笑道:“来了?”

语气随意,没有刻意的倨傲、冷漠、虚情假意,更加没有因为让韩瑞等候,而表现出道歉之意,只是平常的问候,却流露出真诚的意味。

韩瑞连忙行礼道:“下官拜见房相。”

“坐。”房玄龄微微颌首,伸手虚引,待到韩瑞坐下,温和说道:“韩校书,恪守职责,不自居功,难得之极。”

开口就是称赞之语,恪守职责也就罢了,不自居功是什么意思,韩瑞有点儿莫明其妙,含糊其辞说道:“下官年少愚钝,行事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,不得当得房相之赞。”

房玄龄微微一笑,递了本奏折过去,温和说道:“你递交的推行教化之策,老夫看过之后,觉得有理,便呈上陛下圣览,深得帝心……”

什么意思,韩瑞莫明其妙,自己什么时候呈递过奏折了,带着迷惑不解的心情,小心翼翼拿过奏折翻看起来,自然是马浩那本借活字印术之机,推行教化的进言,不过现在奏折的落款的地方,清清楚楚的标出韩瑞的名字。

半响,韩瑞表情古怪,迟疑说道:“房相,这个不是我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陛下非常欣赏韩校书埋头苦干,不争名利的脾性。”房玄龄挥手,意味深长的说道:“但是有的时候,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,免得让人捷足先登,那就后悔莫及了。”

韩瑞抬头,迷迷糊糊,好像有些明白了,更多的却是迷糊。

“对了,陛下的意思,一事不劳二主,既然方案是你提出来的,那么就交给你处理吧。”房玄龄说道:“不过事情颇为重要,老夫派了几个礼部官员协助你,期间有什么问题,尽管前来向老夫汇报。”

韩瑞连忙应声,聆听房玄龄的提点,过了片刻,事情交待清楚,也识趣告退而去,眉毛轻皱,表情有点复杂,待他离去半响,屋中传来房玄龄似有若无的轻叹:“官场水浊,希望,再过几年,这份赤子之心,没给消磨去了。”

出了尚书省,韩瑞也没有迟疑,直奔刻坊而去,毕竟活字印术的事情,在没有确认成功之前,他肯定没有向谁提起过,一夜之间,却惊动了皇帝,可以肯定不是自己所为,那么只能在刻坊上找原因了,隐隐约约的,韩瑞感觉事情应该与马浩有关,没有证据,只是一种不需要理由的直觉。

不久之后,来到了地方僻静的刻坊,韩瑞叫唤了声,里面就冒出几个刻工,态度与昨日截然不同,毕恭毕敬的行礼,充满了热情,真心表示欢迎。

没空计较这个,韩瑞问道:“马浩呢?”

几个刻工面面相觑,纷纷摇头,忙着刻字,谁理会他呀。

一个机灵点的刻工,连忙跑到书吏衙房观看,片刻匆匆跑了回来,奇怪说道:“校书郎,马头没来,而且房里很干净,连行李都不见了。”

听到这话,韩瑞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测,亲自前去察看了番,望着空荡荡的衙房,回想到刚才房玄龄的话,渐渐的,也能将事情的经过推敲出来,就在韩瑞考虑着自己要不要怅惘感叹,表达心情之时,外面传来狂喜的声音:“校书郎,成了……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九十五章要走了

听到声音,韩瑞快步而出,在几个眉开眼笑的刻工的簇拥下,来到大厅之中,只见昨日那个眉须皆白的老刻工,手里捧着一页薄纸,笑容满面,合不拢嘴,见到韩瑞来了,连忙上前见礼,兴奋说道:“校书郎,成了,你看……”

韩瑞接过笺纸观看,字迹整齐清晰,没有污涂的痕迹,轻轻点头,朝书案看去,那里摆着个印版,连忙走近打量,表面刻字,大小相同的小木块排满一版框,表面涂了层墨,在韩瑞的示意下,老刻工又铺了层纸,以棕刷顺行直刷,字迹轻易印在笺纸上面。

脸上露出笑容,韩瑞问道:“是不错,做的时候,没遇到什么困难吧?”

“有啊。”秉承了技术人员性格纯朴的特点,一个刻工连忙说道:“木料的纹理疏密不匀,刻制困难,而且大小高低稍微有些不一,留了些空隙,字块就拼凑不起来,排不成版。”

“而且,字块用药脂粘贴起来之后,不容易拆开。”

“光是弄这个版,就费了我们大半天功夫,如果是雕版,到现在我们已经刻了十多页纸,感觉还不如雕版方便。”

一帮刻工七嘴八舌发表自己的意见,韩瑞认真聆听,伸手安抚众人,微笑说道:“木活字是新生事物……这样说吧,就像你们当初学刻字一样,每刻一个字,恐怕要一两个时辰,而且还刻不好看,白费了力气,但是慢慢熟悉了,自然不需要那么久的时间。”

高深繁琐的解释,刻工们或许不懂,但是韩瑞这个浅显的比喻,他们却是听明白了,也觉得很有道理,韩瑞见了,继续笑道:“第一版,你们耗费很长时间,但是第二版,有些字块第一版就有,不用另外刻制了,依次下去,相信随着字块的增多,到了最后,根本无须你们动手刻制,只要挑字排列就行了。”

众人纷纷点头,韩瑞又说道:“当然,有些事情,说起来容易,实际做起来,肯定会遇到一些小问题,但是做人做事总不能因噎废食,鱼脍有刺,我们就把刺剔出来,就能尝到鲜嫩美味的肉食了。”

“校书郎言之有理。”老刻工站了出来说道:“现在累些,等把字块全部刻制出来之后,大伙就能省心了,不用那么辛苦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眼睛微动,韩瑞扬声道:“大家安心工作,最近却是清闲不得,听闻有这种快捷的印字方法,陛下龙颜大悦,准备印制数万册书卷,分发各州县学,事成之后,肯定有所赏赐。”

之所以不存在的空头支票,主要是韩瑞忽然想到,有了活字印刷术之后,可能会让那些刻工觉得自己丢了饭碗,不肯出工出力,自然要给予激励,相信在重赏之下,他们肯定少些担忧,动力十足。

不过,韩瑞却没有了解实际情况,那些刻工属于匠籍,就算是退休了,也由朝廷供养,根本不存在丢饭碗的可能,听说以后不用刻版,个个动力十足,根本不用另外的激励,当然,听到皇帝会有赏赐,他们自然更加兴奋,纷纷忙活起来。

在旁边观望片刻,发现刻工们认真的刻字,随之锯开,用刀修齐,动作十分熟练,可见他们并没有撒谎,昨日的确忙碌了大半天,自然熟能生巧,暗暗点头,韩瑞转身说道:“老丈,马浩可能调职了,在没有新的书吏到任之前,这里就交给你照看了。”

叮嘱了几句,见到老刻工应承下来,韩瑞也就告辞而去,反正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,反而碍眼之极,干脆走了,回到秘书监,一帮同僚已经听到韩瑞加官的消息,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,不过表面上,却是齐声祝贺。

韩瑞谦逊回礼,不等众人开口敲诈,就约了他们明日参加晚宴,一番热闹,毕竟是在衙署之中,众人也不好放纵,见到韩瑞识趣,也就饶恕了他,纷纷返回席案,做自己的事情。

韩瑞的位置在屋要角落,需要临窗才能看见,也不怕御史言官的盯梢,过去坐下来之后,撑案支臂,手掌微托着下巴,仔细考虑刚才的事情。

思索半天,或许是出于人类偏坦自己的天性,又或许是觉得自己本身没有错误,所以韩瑞释然了,事情本来就是自己一手推动的,马浩却先上书进言,多少有些抢功的嫌疑,没有想到陛下英明,识破了他这点小伎俩,归功于自己,也无可厚非……

嗯,这是这样,韩瑞点头,抄起了笔纸,认真工作起来,根据后世的总结,有事忙碌,那是好事,就怕没事可做,那就悲剧了,况且那是皇帝交待下来的差事,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争着夺着去办,升官的功劳政绩不就是这样得来的吗。

翌日,韩瑞新居之中,颇为热闹,由于是租房,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,小范围内热闹下就可以了,搬家的仪式自然也尽量的简化,不用特别挑选吉日,直接搬来床榻衾褥之类,祭下四方神明,放两串爆竹,就算完成了程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到了申时左右,韩瑞提前告假下班,在新居门前迎客,一帮同僚朋友,无论平日的关系是亲疏远近,都受邀前来参加宴会,借着乔迁之喜的名义,恭贺韩瑞升级加官,不过在韩瑞看来,这些人多半是冲着免费的酒食而来。

“二十一郎,这话伤人啊。”钱丰摇头晃脑道:“也不怕人家听到了心寒。”

“怕什么,喝两杯酒,不就暖了吗。”韩瑞笑道,觉得客人差不多来齐了,就与钱丰返回后院,吩咐仆役摆上酒宴,随之觥筹交错,谈笑风生,直到华灯初上,来客才尽兴而归。

“……慢走,没有问题,下次你请,继续……一醉方休。”

“诶,扶你上马……真的不用?小心别跌喽”

“同喜,同喜,你也快了,明日官升三极……”

怪不得有句古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,韩瑞现在充分领略到了,好不容易,才把客人都送走了,却感觉比搬家还累,吩咐仆役收拾席案,带着几分醉意,韩瑞回到厅中,几个亲人都在这里,接过郑淖约递来的解酒汤,韩瑞一口闷吞,一股温和的暖流平息了火辣辣的胃肠,却是有几分舒适。

“好些了么?”郑淖约柔声问道,掏出香软丝帕,轻轻拭着韩瑞额头上的热汗。

韩瑞笑道:“好多了。”

小俩口表现出来的浓情密意,大家有目共睹,见怪不怪了,相视而笑,以前这个时候,多半会找借口离开,今日却有些反常,特别是钱绪与韩晦,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两人对望,彼此示意,最终还是韩晦开口道:“郎君,钱郎有事与你说。”

狡猾,钱绪瞪眼,韩晦捋着青须,当做没有看见,韩瑞微愣,看着两人,隐隐约约的,有些察觉出来,轻声说道:“叔父,是否要回去了?”

“回去阿耶你要回哪去啊?”听出言下之意,钱丰惊呼起来,却是清醒了几分。

“废话,当然是回扬州的家,能去哪里。”钱绪略有不满,瞪了钱丰一眼,叹气说道:“出来也有大半年了,再不回去,家里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模样。”

不是谁都像韩瑞这样淡漠乡土的,所以钱丰也不劝阻,只是嘟喃说道:“反正这么久了,也不差几月,要不等我通过吏部铨选,再走也不迟啊。”

“现在回去,速度快些,还能赶得上清明祭祖,那个时候,什么都晚了。”钱绪说道,旁边的郑氏也点头赞同,见到父母态度坚持,又关及孝道,钱丰也无话可说了。

韩瑞适时开口问道:“晦叔,你也决定要走了吧。”

韩晦点头,也不解释,该说的话,早就说尽了,两三个月的时间,无论韩瑞怎样劝说,都没有回心转意,可见返回扬州的意志坚定不移,韩瑞轻轻叹气,事到如今,也不准备矫情下去,无奈说道:“什么时候起程,我们去送你们。”

“三日之后。”钱绪笑道:“我们运气不错,有条商船准备南下扬州,途中不停留,若是行程顺利,一个月就能回到了。”

韩瑞沉默不语,心情淡淡忧伤,冲淡了升级加官的喜悦,钱丰也是这样,皱眉说道:“这么快呀,多留几天也好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傻孩子,反正要走,有什么区别。”拍抚了下钱丰的脑袋,郑氏慈祥说道:“等你通过铨选,衣锦还乡,阿娘给你个惊喜。”

什么惊喜,多半是想给自己说门亲事,钱丰苦着脸,欲言又止。

“小子,什么表情,不乐意啊。”钱绪唬道:“看看二十一郎,年纪比你小……”

陈词滥调,重复很多次了,钱丰垂头丧气,又不敢直言拒绝,更加悲伤了,果然,自己的快乐,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面,见到钱丰这么郁闷,韩瑞心里爽快多了。

沉吟了下,韩瑞侧头说道:“约儿,晦叔要走了,这两天你辛苦下,多买些礼物……”

“夫君放心,我明白……”郑淖约轻声答应。

韩晦连忙说道:“郎君、少夫人,不必破费。”

“晦叔,不只是你,村里的父老乡亲,人人不缺。”韩瑞说道:“离乡这么久,也只能这样尽些心意了。”

“郎君长大了。”韩晦欣慰,忽然说道:“也是时候取个表字……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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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份的清晨,江水岸边的空气之中,弥漫着薄薄的白烟,似雨非雨,似雾非雾,朦朦胧胧,一艘宽敞的商船,停靠在旁边,简易的码头上面,韩瑞等人,依依送别。

“三郎,夜里凉,记得多盖层丝衾。”

“一个人住在京城,身边没人照顾,不要总是在酒馆厮混,记得按时回家用膳,看你这几天,都瘦了。”

“还有,记得……”郑氏千叮万嘱,絮絮叨叨,十分琐碎,钱丰只顾点头,离别之时,心里怎能没有伤感,眼睛带着湿意,一闪一闪,晶莹剔透。

旁边,韩瑞轻声说道:“晦叔,回到扬州之后,记得捎信给我,报个平安。”

“嗯,郎君也要如此,每隔些时候,捎带几封家书。”韩晦说道:“日后若是有空,也要记得回乡探亲访友。”

韩瑞微微点头,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,但是在这个时候,却出奇的说不出来,轻轻叹气,化成了一句:“晦叔,多加保重。”

“郎君也是,不过有少夫人在,我也放心了。”韩晦转身,对郑淖约说道:“少夫人辛苦,以后家里上下的事情,劳你多费心了。”

郑淖约衽裣行礼,柔声道:“身为人妇,理所当然,预祝晦叔此行,一路顺风。”

“好了,夫人,三郎大了,又不是小孩子,这些事情,他自己有分寸的。”钱绪劝慰了几句,板着脸教训道:“小子,别以为中了进士,就万事大吉,得意忘形,还有吏部的铨选,要是连这个都没有通过,那就不要回乡了。”

“阿耶放心,且在家里待我衣锦还乡。”钱丰拍胸保证,不过也将钱绪的提醒记在心里,要是没通过铨选,那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么我们就在家里等你。”钱绪满意点头,走了两步,委婉说道:“二十一郎,我们回去之后,京城就剩下你们兄弟,有事没事,多多照应。”

“那是自然的事情。”韩瑞笑道:“反倒是叔父,回去之后,又要受累了。”

“本行,简单之极,习惯了,能有多累。”钱绪摆手,一番轻谈,朝阳渐升,阳光明媚,映照在岸边,雾气渐散,露出清澈的江水,倒映岸上杨柳青青,绿意盎然。

也该上船了,在韩瑞与钱丰的搀扶下,韩晦、钱绪等人,沿梯而上,到了甲板,一帮船工开始忙碌起来,解锁起锚,推船划桨,十分热闹,慢慢的,商船到了江心,布帆张扬,顺风缓行,韩晦等人在船尾挥手作别,渐行渐远,消失在天际。

码头岸边,韩瑞心里有些难受,鼻子酸酸的,怅然若失。

“走了,真的走了。”钱丰喃喃,有些失魂落魄,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冰凉,抬起头来,视野之中,一只孤单的飞鸟像箭一般掠过天空,呱呼的啼叫,似乎在寻找同伴,感同身受,轻闭眼睛,冰凉晶莹的泪珠滴落,打在嫩绿的小草,碎了。

良久,伸手搭在钱丰的肩膀,韩瑞轻声说道:“三哥,我们回去吧。”

呼了口浊气,钱丰捂袖遮脸,片刻之后,放下头来,勉强露出一丝笑容,微微点头。

拉着郑淖约纤手,韩瑞轻轻拍抚示意,郑淖约明白,领着婢女上了香车,韩瑞与钱丰骑马而行,心情低落,没有说话的兴致。

回到长安城,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,耳边尽是嘈杂的声音,韩瑞有点心烦意乱,提议道:“三哥,去喝杯酒吧。”

“好。”想到不想,钱丰直接答应。

喝酒,也要看场合、气氛,与郑淖约打了个招呼,两人就朝东市而去,也不挑剔,随意找了间小酒馆,让伙计搬来几坛酒,大碗畅饮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几碗下肚,两人都有几分醉意,不过就是求醉,也不节制,继续碰碗对饮,然而,总有些人不识趣,没有看出他们的心情郁闷,偏偏上来打扰。

“韩校书……”

听到声音,似乎是在叫唤自己,韩瑞抬头望去,半眯着眼睛,是个俊逸青年,容貌似曾相识,细看之下,却是个陌生人,当下没有怎么理会,继续喝酒,不过还是说了句:“今日我只想求醉,没有聊天的兴致,有什么事情,以后再谈吧。”

近了,来人也能看得出来,韩瑞与钱丰两人,愁眉不展,借酒消愁,一般情况下,肯定是识趣告退,但是这人,却装做不知,继续拱手道:“在下贺兰安石……”

“贺兰?不对。”钱丰醉眼迷离,凑近打量,酒气熏人,突然骂道:“混账骗子,欺我不认得贺兰啊。”

贺兰安石眉头轻皱,不动声色退开半步,心中厌恶。

韩瑞还有两分清醒,依稀想了起来,问道:“你是楚石的兄长?”

“没错,经常听闻楚石提及韩校书,今日得见……真是荣幸。”也不过如此,贺兰安石暗道,真是弄不明白,殿下为何赏识此人。

喝醉了,直觉好像更加敏锐,隐约察觉这人在口是心非,韩瑞也随口敷衍道:“是么,平日却不见楚石提到你。”

额头青筋迸起,贺兰安石心中恼怒,不过记得正事,勉强忍耐下来,尽力挤出一抹笑容,声音不带感情,说道:“韩校书说笑了,要是没有提过,你怎能知道我是楚石兄长。”

“哦,白马堂的小兄弟们告诉我的。”韩瑞好心提醒道:“他们让你小心点儿,别落单了,不然后果很严重的。”

什么意思?贺兰安石眼睛掠过狐疑,随之想明白了,怒火中烧,早晚把那些小混蛋全部抓起来,打入天牢,真是家门不幸啊,父亲你在天有眼,瞧瞧,楚石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,狐朋狗友,无赖泼皮,没个正经的好人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直接将韩瑞归列其中,贺兰安石咽了口气,懒得再兜圈子了,直接道出来意:“韩校书,在下乃是越王府法曹,今日奉殿下之令,给你带来几分礼物,以祝乔迁之喜,希望你收下,不要辜负殿下的一番心意。”

不等韩瑞反应,钱丰就破口大骂道:“骗子,还不滚蛋,在那里聒噪什么。”

“你……枉你还是个读书人,满口粗言鄙语,与村夫乡人有什么区别。”贺兰安石冷声斥道,泥人也有三分火性,贺兰家纵然是没落了,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辱没的。

“指桑骂槐,是在说我吧。”韩瑞说道。

微微撇嘴,贺兰安石说道:“我不过是依据事实而言,若是韩校书偏要这样误解,那么我也无可奈何。”

“嗯,你说的没错,我们就是村夫乡人,那又怎么样。”韩瑞平静说道:“现在我们两个农夫要在这里喝酒,你这个贵公子,能不能让开点。”

真是弄不明白,怎么古往今来,自诩为高贵的人,总是习惯性的忽视他们祖宗的出身,其实也不怎么样。

“滚,不要留下来碍眼。”钱丰喝声道,酒气上头了,才不管什么越王殿下。

“你们……哼,不识抬举,莫要后悔。”贺兰安石脸上阵红阵白,拂袖转身,怒气冲冲而去,走到了半路,行人稀少的地方,脚步缓慢,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,随之敛去,淡淡的说道:“周玮,刚才的情况,你看到了吧。”

周玮悄无声息冒了出来,笑容卑微,恭谨说道:“回法曹的话,看得很清楚。”

“很好,那你说说看,刚才是怎么回事。”贺兰安石问道,轻手把玩腰中的玉佩。

他是故意的,周玮心中明悟,琢磨不透贺兰安石的意思,一时之间,犹豫不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贺兰安石微笑,俊朗如玉,神态平和,完全没有刚才那种世家子弟的凌人傲气,开诚布公似的说道:“周玮,萧晔走了,你在王府的日子,不怎么好过吧。”

岂止不好过而已,周玮心酸,没有了萧晔的照应,王府的官吏,甚至仆役,根本没拿正眼看待自己,至于越王李泰更加不用指望了,小小的乡下土豪儿子,文不成,武不就,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,若不是顾忌,将周玮逐出王府,可能会惹人非议,恐怕早就这样做了。

现在,就当养了个闲人,不理不问,待遇与奴仆差不多,这种天堂地狱的差别,让周玮泪流满面,寝食不安,萌生回家的想法,可是又舍不得,眼下好不容易得来的机遇,至少可以自由出入王府,在外人面前,特别是那些同乡士子之前,威风凛凛,滋味难言。

“你也是个机灵人。”贺兰安石微笑道:“怎样,有没有兴趣跟我。”

周玮眼睛亮了,不假思索,连忙点头,顾胤准备入朝为官,以后贺兰安石就是越王的头号心腹,有这样的人物照应,却是比萧晔强上数倍。

“聪明。”贺兰安石说道:“回府之后,殿下问起今日之事,你怎么回复?”

眼睛溜溜乱动,周玮愤然说道:“贺兰法曹奉令,好意去给韩瑞送礼,不想他不领情也就罢了,居然破口大骂,分明是不把殿下……”

“过了。”贺兰安石摇头,轻蔑笑道:“你以为这样说,殿下就会相信?要是直接来找韩瑞对质,看你怎么死。”

周玮怵然,小心翼翼道:“那依法曹之见,应当如何?”

“如同以前一样,韩瑞非常感谢殿下的好意,却又将礼物退了回来。”贺兰安石说道,微微冷笑,顾胤好不容易才走了,王府有自己绰绰有余,至于韩瑞,安心做他的校书郎吧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九十七章躬耕

天下间,最痛苦的事情,莫过了喝醉了,睡梦酣甜的时候,却要爬起来上班点卯,脑子晕胀,隐约作痛,精神浑浑噩噩,那种痛苦,十分悲惨,如果是在平时,大不了迟到几个小时,扣些俸禄,反正也不差这点工资。

然而今天却是不成,天子要在郊外举行春祭大典,祈求今年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,文武百官必须到场,不去的后果,没有正当的理由,后果严重,在享受各种特权的同时,自然要付出少许的牺牲,非常公正合理,韩瑞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。

冷水洗漱,连吞了好几碗提神醒脑的补汤,连车都不坐了,直接骑马奔驰而去,清爽的晨风拂面,露气微凉,提神的功效更加显著,到了衙署,却是没有迟到,不过众人已经整装待发,见到韩瑞,连忙招手示意。

好险,韩瑞快步加进队伍之中,著作郎萧德言瞄了眼,没说什么,伸手示意众人随行,率先迈步而出,一帮官员也不敢怠慢,纷纷跟进,文官不是武将,没有令行禁止,整齐有序的规矩,三三俩俩,错落有致,说白了就是一个乱字。

故意落后了几步,上官仪悄声问道:“今日怎么来晚了?精神好像也有些萎靡,没什么事情吧。”

“昨日,钱家叔父回乡了,陪钱丰大醉了场。”韩瑞轻声说道:“没事,吹阵风就行了。”

拍拍他的肩膀,上官仪微叹,劝慰起来,却是理解这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心情。

沉默不语,回思片刻,暂时抛开想念的情绪,韩瑞说道:“游韶兄,待春祭结束之后,能否约几位同僚,与我出去一趟。”

“我肯定没有问题,至于其他人……”上官仪问道:“所为何事?”

“登记科录印好了,总不能让我自己一人分发下去吧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自然是拉上几人,以壮胆识声威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就没有问题了。”上官仪笑道,又拍了韩瑞的肩膀,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行,点破就没有意思了,独众不如众乐,一个人出风头,容易让人嫉恨……

历朝历代,皆是以农为本,对于春祭大典,上到皇帝大臣,下到平民百姓,都是格外的重视,天未破晓,宫城大门中开,李世民身穿隆重的裘冕,深沉的颜色,龙纹点缀,充满庄严肃穆的意味,其后却是文武重臣,皆是紫朱袍衫,束金玉带,肃然分列。

铛~~~

幽幽钟鸣,皇城各省寺监司的官员,由四面八方蜂拥而来,乱蓬蓬的集结,不过很快就站好了位置,闭嘴不言,保持安静。

文官自然习以为常,没觉得有什么不妥,一些个武将却暗暗皱眉,见到歪歪扭扭的队伍,很是别扭,干脆抬头望天,懒得看了,免得心里不自在。

治军多年,李世民也有这样的感觉,不过终归明白,文武有别,不能强求,见到角落直腰挺立的军卫,却是舒服了很多,也觉得准备差不多了,直接坐上了辇车,挥袖下令。

呜~~

号角振鸣,随之而来的,自是雍和大气的宫廷声乐,皇帝出行,肯定是浩浩荡荡的场面,前后左右皆有披甲军卫护持,辇车附近,文武重臣伴随,然后就是中层以下的官员,由朱雀门而出,君臣军卫过万,队伍声势浩大之极。

朝廷举行春祭大典,肯定提前通知下去,城中居民听到动静,也不觉得奇怪,一些早起的百姓,也穿戴整齐,拉开房门,光明正大的掂脚观看起来,若是运气不错,说不定能够目睹圣颜模样。

庞大的队伍,在城中穿行,由明德门而出,直奔数里外的祭坛,身后跟着大批自发随行的百姓,守护天子安全的军卫见了,却没有挥兵驱逐,任由他们跟从。

时间不大,到了祭坛,在几个将军的调度下,数千军卫分散祭坛四周检查,没有发现任何危险,随之包围成圈,警戒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个时候,文官们就有用武之地了,以最快的速度,按照最高的标准,布置祭坛,几乎是眨眼的功夫,空荡荡的祭上面,就摆满了香案烛蜡,三牲祭品,还有各种乱七八糟,韩瑞叫不上名字的东西,再三检查,觉得没有遗漏之后,那些礼官才退下,恭请李世民登台。

折腾的功夫,城中乡里的百姓,也纷纷赶了过来,男女老少,纷纷扰扰,李世民示意,房玄龄吩咐下去,几个大臣亲自出马,踏出了警戒包围,来到百姓之中,左挑右选,找了十几个年纪较大的老人,亲切含笑,准备的带领他们觐见天子。

绝对是临时起意的举动,引得百姓群情鼎沸,那些老人更是激动得红光满面,问题在于,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皇帝,心情是什么模样,也可想而知,当场有几人惶恐不安,摇头拒绝,不敢前去。

不愧是穿上深绯官袍的大臣,经验丰富,和颜悦色,好言劝说,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天花乱坠,地涌金莲,连哄连骗,加上李世民的名声,也不是吹嘘出来的,百姓都视之为圣明天子,敬崇之心,多于畏惧之情,片刻之后,自然随行而去。

到了祭坛旁边,几个大臣含笑退下,见到相貌各异,气质华贵的文武重臣,特别是一身龙袍的李世民,好友亲和的走来,十几个老人手足无措,慌里慌张,跪拜行礼。

“请位老丈,不必拘礼,快快起来。”李世民和声说道,轻快上前,伸手搀扶。

幸好,唐代遵循的是周礼,君臣共同坐而议政,常以字亲近称呼臣下,关系不算苛刻,对待平民百姓,更是亲和著称,况且像李世民这种,经常将民如水,君如舟,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的名言,挂在嘴边的皇帝,对待百姓,更是如春天般的温暖,无微不至。

“诸位老丈,春耕伊始,乡里家中,是否有什么困难?”李世民温和笑道,言行举止,比起往日,和颜悦色数倍。

一番惶恐之后,老人们慢慢平复心情,毕竟住在皇城脚下,见识肯定远胜于穷乡僻壤的愚民百姓,也渐渐对答起来,所谓人老成精,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该委婉,模模糊糊,他们心里大概也有个谱,不会胡言乱语的。

不过,也不尽是歌功颂德,毕竟近些年来,李世民励精图治,吏治比较清明,而且知道大乱之后,百姓不堪负重,实行的却是轻徭薄赋、休养生息的政策,说白了,就是不折腾,几年下来,百姓丰衣足食,夜不闭户,道不拾遗,肯定是修饰用词,但是民间确实也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升平景象。

毕竟相对隋朝大业年间,杨广胡乱折腾,弄得天下乌烟瘴气,民不聊生的情况,现在李世民治下的贞观时代,称之为治世,也没有什么不妥,至少,在韩瑞看来,不管李世民自身的道德品行,有着什么样的缺陷,但是治国安邦的能力,应该不用质疑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陛下,吉时已到,开始祭祀了。”房玄龄轻声提醒,李世民微微点头,友好的结束了与老人们的亲切会谈,举步来到祭坛中央的高台之上,房玄龄从袖中取出准备妥当的祭词,双手呈奉给李世民,悄然退了下去。

铛~~咚~~咚~~

钟鼓齐鸣,犹如洪钟大吕,祭坛周围的宫廷乐队,不敢怠慢,认真的演奏起来,在礼乐声中,李世民肃然而立,面朝东山,敛衣跪下,郑重膜拜,按照古礼稽首,重复九次,这才站了起来,展开祭词,李世民朗声诵读。

“周宣在位,已坠兹礼,近代以来,弥多所阙,朕祗承大宝,宪章典故,今将履千亩於近郊,复三推於旧制,宜令有司,式遵典礼……”

与其说祭词,不如说是份耕耤诏,李世民念诵完毕,焚于鼎炉之中,宣告春祭正式拉开序幕,文武百官开始忙活起来,其中的繁文缛节,也不多加描述,反正从清晨到中午,二三个时辰,才算完成。

不过,也不要以为,春祭就这样结束了,祭祀之外,还有很多活动要继续举行呢,鞭打春牛,裂泥埋田之类的,只是小节,大动作,却是李世民亲自下田躬耕犁地,文武百官自然也要陪同,这个是必不可少的保留项目了,不管他们心中是什么想法,在这种时候,都只能乖乖的脱靴挽袖,牵牛拔草。

其实,对于这帮王公贵族来说,每年只有这个时候,才会有这样的事情,根本不是什么苦头,况且连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,玩几团泥巴,算个什么事,反倒是别样的情趣,来到御田苑中,也不用皇帝吩咐,文武大臣,就开始脱去外袍,卷起了袖子,等待李世民的指示,摩拳擦掌的模样,分明是将这件事情,当成了游戏。

而且,不够一定的级别,都没有参加这场游戏的资格,比如韩瑞等人,就乖乖的留田陇之上,替人家捧衣拿帽,听候吩咐。

皇帝,待遇自然不同,在御苑房屋待了片刻,就换了装束,头顶戴着竹编笠帽,脚上穿着草鞋,如同普通的百姓,不过举止气质,自然是天差地别,见到众人已经准备妥当,李世民微笑,随手拿了柄农具,来到田间,动作熟练的耕锄起来。

过了片刻,李世民罢手,皱眉问道:“太子何在?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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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田耕作,对于常年劳动的农夫来说,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,几乎是种本能,但是对于锦衣玉食的王公贵族而言,就有些困难了,不过,其中也有些贫寒出身的官员,尽管已经多年没有劳作,却没有落下技术,开始的时候,动作稍微有些笨拙,慢慢的渐入佳境。

这些官员,自然得到李世民的赞许,夸赞了片刻,环视周围的情况,却发现不见李承乾的踪影,顿时有几分不悦,毕竟作为太子,以后的皇帝,在这种意义重大的时刻,怎能不以身作则,做好榜样。

听到李世民的询问,旁边几个近侍慌忙东张西望,寻找李承乾的身影,御田不大,只是近千亩而已,嗯,相对坐拥天下的天子来说,的确不大,划分八块田地,这里是其中之一,将近百亩,也算宽敞,不过随行而来的文武官员,至少也有数百近千,乱蓬蓬的,一时之间,却是没有发现李承乾躲在什么地方,该不会是回去了吧?

这种时候,不管心里再不情愿,也要做个样子啊,众人暗暗嘀咕,虽然只是小节,但是以小见大,岂能如此不智,轻轻摇头,觉得李承乾不该如此,一些人已经打好了腹稿,准备随时进言,一些人却选择沉默不语,静观事态的发展。

出了这样的动静,却没见李承乾出来,可见不在这里,李世民皱眉问道:“青雀,是否知道乾儿去哪里了?”

“皇兄?刚才还在这里的,怎么不见了?”李泰奇怪道,茫然摇头,随之继续挥锄翻地,泥垢飞起,却是没有留意到,衣袍裤角多了几滴泥巴,斑黄的颜色与干净的锦衣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见到额头冒汗的李泰,李世民微笑说道:“青雀,累了,就歇息片刻。”

“没事,儿臣能行。”李泰笑道,体形越来越胖,喜好文学,极少练习弓马骑射,这样的体格,挥舞农具,也着实难为他了。

“小心些,莫要逞强。”李世民关切说道,然后招呼文武百官,继续耕田,不同于后世,某些人,只是对着镜头,挥舞两下即可,古代的帝王将相,相对更加厚道,真要将田地耕耘妥当,甚至插好秧苗,直到秋天收获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当然,期间,肯定有专人照料,而且马虎不得,指不定哪天皇帝兴致来了,率领朝廷百官兴冲冲而来,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,发现其中有些不对,下场就难料了。

其实,待李世民等人回去之后,看守御田的官吏,肯定会组织人手,再将田地耕耘一遍,该填的填,该补的补,其中原因,大家心里清楚,典型的瞒上不瞒下,或许连李世民等人自己也明白,不过都在装糊涂罢了。

好比现在,见到李世民决口不提李承乾不在这里的事情,朝臣百官就懂怎样做了,也有不识趣的,但是也要在事后再进言了。

一番辛苦,百亩良田耕毕,接过近待奉来的锦布,李世民轻轻拭汗,饮了两杯宫廷秘制,非常解渴的汤水,稍微休息,心情却不怎么舒畅,依然皱眉考虑,往年乾儿也不厌恶务农,今年怎么变了?

“父皇,觉得儿臣刚才耕地的动作如何?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?”这个时候,李泰快步走了过来,笑容可掬,兴致勃勃的请教。

“很好,颇为娴熟,就是力气小了点儿。”李世民笑道:“青雀,以后不要总是节约少食,多吃几餐,就壮实起来了。”

“儿臣谨记父皇教诲。”李泰笑道,爽快答应,敢情,父子两人,对于肥与壮的认识,和常人有些误差。

“父皇……”李恪也远远走了过来,身上也是泥星点点,俊逸的脸庞,多了几抹乌痕,似乎有些狼狈,但是精神抖擞,没有露出疲惫之色。

“恪儿不错。”李世民赞许道:“耕作许久,仍有余力。”

李恪连忙表示谦逊,眼睛轻瞥,李泰适时瞧来,目光对撞,瞬间移开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就在此时,长孙无忌悠悠走来,面团似的脸孔,挂着乐滋滋的笑容,十分和气,身上的衣袍,整洁之极,多半是刚才偷懒了,不过人家就是有这样的本事,偷懒也就罢了,居然敢光明正大走到李世民身前,请示道:“陛下,已经未时了,是否摆驾回宫?”

李世民头痛,叹气道:“铺机,你这个模样,明日不好向百官交待啊。”

“交待什么?”长孙无忌一脸的无辜,真正的贵族子弟出身,完全可以用,四体不勤、五谷不分,来形容他的人生。

李世民无语,在他看来,的确不用交待什么,但是那些御史言官,就不是这样认为了,指不定又冒出诸多大义凛然的奏折,还有就是乾儿……

弹劾算什么,几年下来,朝廷之中,上到皇帝,下到书吏,哪个没有受过这种待遇,经历了“被谋反”事件,长孙无忌早就无视那些言论了,持着无所谓的态度,笑呵呵道:“陛下,时辰不早了,估计皇后已在宫中设宴,等候陛下回去。”

无奈而笑,李世民微微摇头,说道:“时辰尚早,申时再回宫吧。”

说着,李世民站了起来,扯住长孙无忌的衣袖,微笑说道:“铺机,难得才来一回,你多少也要动下耒耜。”无可奈何,长孙无忌只得随行,提了柄耒耜,在李世民的带领下,转战旁边的田地。

御田就在皇庄的周围,围有护栏,如果在高空下望,就会发现,这些田地,按照八封的方位排列,大小相等,距离相似,应该是后天加工而成,休息了片刻,文武百官,就浩浩荡荡的跟随李世民,绕过了片小山丘,准备开辟第二战场。

不过到了山头,向下望去,众人却愣住了,只见在下面的田地之中,有几人在耕作,一人牵牛,两人扶犁,缓慢的翻土,百亩良田,已经耕了五分之一。

目光锐利,看清几人的模样,一个近侍悄声说道:“陛下,好像是太子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乾儿”

似乎掠过一抹欣喜,李世民率众向下走去,远远的,就有官员叫唤道:“陛下驾到。”

韩瑞回身,望了眼,轻声道:“太子殿下,陛下来了,我们停歇片刻。”

李承乾没有反对,用汗巾抹脸,随意搭在肩膀,露出爽朗的笑容,气喘吁吁的迎了上去,行礼叫道:“父皇。”

“乾儿,你怎么在这?”李世民问道,仔细打量李承乾,只见他身上和华服,已经糟蹋得不成模样,半干半湿,汗流浃背,外露的皮肤,都染了层灰色,汗水滴流,又洗了几道白,乌七八糟,更加凌乱。

“见到父皇与朝中诸位大臣,都挤在那边,儿臣就跑到这里了。”李承乾羞赧笑道:“本以为能够将这片田地耕完,却是没想,只得了些许,还要父皇过来帮忙。”

“好,甚好。”李世民笑容满面,拍了下李承乾的肩膀,叹声说道:“乾儿长进了,知道替父皇分忧,父皇心里宽慰。”

“这是儿臣的本分。”李承乾神情有些激动,颤声道:“况且,真正独自耕作之时,儿臣才体会到百姓之苦,所谓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,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。”

“好诗,精辟之极。”一位文臣眼睛微亮,开口称赞道:“更加难得的却是,太子有这样的体会。”

“陛下、太子,如此悯农,真是江山社稷,天下百姓之福啊。”尽管有几分奉承的意味,但是也不算虚情假意,毕竟李承乾作为太子,如果以后能够顺利即位登基,记得今日之语,奉行善行百姓的政策,不仅大唐江山稳固,的确也是百姓的福气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世民微笑捋须,和声问道:“乾儿,此诗是否你所为?”

了解李承乾的文学水平,李世民难免有几分怀疑,况且旁边还有某人的存在。

果然,李承乾连忙摇头,笑着说道:“不是儿臣,是韩校书之作。”

早就猜到了,一些个官员露出不出意料的表情,韩瑞连忙站了出来,恭敬行礼道:“臣下不敢居功,只是见到太子殿下辛苦劳作,挥汗如雨的模样,心生感触,才得以成诗。”

“嗯,乾儿确实辛苦了。”李世民微笑赞许,沉吟了下,吩咐说道:“回宫之后,将此首悯农诗传诏各地州县,让地方官员谨记百姓之苦。”

“陛下圣明。”呼声阵阵,就是那些不屑奉承的大臣,也暗暗地点头,觉得李世民这个决定,却也没错,不过倒是成全了韩瑞,离名震天下的日子不远了。

时耶,运耶,羡慕不来的,有本事,你也作首经典的,不过就算作出来了,却已经过了这个村,没有这个店了。

一番夸赞,众人又开始忙活起来,不过一些官员心情却不怎么样,毕竟想了半天的腹稿,最后居然发现用不上了,也是件蛮郁闷的事情,但是不管怎么说,也间接证明了太子贤达,于朝廷百姓有利,也值得了。

看到皇帝太子两人,配合默契的在驱牛犁地,想到如今天下太平,一些前朝老臣的心中,默默思虑,天子励精图治,国力蒸蒸日上,储君贤达,宅心仁厚,体恤百姓,这回,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吧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二百九十九章书册

申时到了,太阳已经落在西山头顶,没有了正午时候的炽烈,橘黄的阳光照射下来,营造出一种令人舒服的色调,劳累了大半天,众人都觉得疲惫不堪,李世民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,当下宣布,春祭大典,到此结束。

群情振奋,一阵高兴之后,相互打量了眼,众人齐声欢笑起来,沾了浑身泥点,哪里还有平日儒雅、华贵的气度,李世民也忍俊不禁,不过也料到这种情况,传旨下去,吩咐众人,随他到皇庄更衣。

没有拒绝的道理,众人拜谢,浩浩荡荡前行,借着这个机会,李承乾轻声道:“韩瑞,今日,多得你的指点,谢谢”

“却是不敢领受。”韩瑞微微摆手,悄声笑道:“没有想到,太子殿下,对于农耕,也不陌生,比我强多了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李承乾自得说道:“我从八岁就开始陪同父皇下乡视察农情,每年至少有七八次,都要亲自动手劳作,直到现在,已经九年了,久而久之,也就熟悉了。”

“陛下、太子关心农事,真是天下苍生百姓之幸。”韩瑞笑道,也不介意说几句好话。

两个悄悄聊天之时,附近的角落,也有人在窃窃私语,白衣飘飘的贺兰安石,殷勤的递了条白毛巾给李泰擦拭汗渍,轻叹说道:“殿下在田间辛苦,我等只能在陇上观望,心里真不是滋味,恨不能以身代之。”

慢慢喘息,李泰不在意说道:“与父皇相比,我这点疲惫,算不上什么苦头。”

“殿下言之极是。”贺兰安石唯唯诺诺,目光掠转,满脸感叹说道:“真是羡慕韩校书啊,也能够下地躬耕,为太子尽心尽力,可惜我才疏学浅,作不出好诗呈献殿下。”

擦汗的动作微停,李泰眼眉轻锁,看到李承乾与韩瑞态度亲密,谈笑风生的模样,目光闪烁了下,随之恢复正常,微笑安抚道:“安石,不要妄自菲薄,以已之短,与人之长相比,若论刑名律法,朝廷之中,除了大理寺的几个主官,也没人是你的对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殿下谬赞了,我可不敢当。”贺兰安石谦虚说道,脸色却有几分得意,显然心里赞同李泰这个评价。

“事实就是如此。”李泰微笑说道:“顾功曹要走了,以后王府那些杂琐细碎之事,就要拜托安石你处理了。”

“殿下赏识抬举,在下岂敢不尽力而为。”贺兰安石恭敬说道,似乎在暗示什么。

目光凝聚,眼神微冷,李泰手掌紧了紧毛巾,没有再说话了,贺兰安石视若无睹,心里暗自得意,大局已定,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。

在皇庄洗脸净手去尘之后,众人又浩浩荡荡返回长安城,宫城之内,的确是准备好了丰盛的宴席,但是四品以下的官员,还没有资格参加,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破例的,所以回到皇城之中,人家朝廷大臣,笑容可掬的前去赴宴,韩瑞等人,只得乖乖散去。

往年的惯例了,听到同僚的提醒,韩瑞也知道有这样的情况,肯定没有什么心理落差,况且之前又做好的准备,约了上官仪等人,先到澡堂子泡了温汤,全身通透,筋骨舒爽之后,换上了干净鲜衣,直奔西市而去。

到了西市,一家酒楼之中,就是上官仪等人,经常提到的,最新开张,有很多胡姬侍酒的地方,酒楼的主人,听说是个非常地道的西域商人,不像一些胡商店铺,挂羊头卖狗肉,待客的伙计是胡人,东主却是中原人士。

酒楼是典型的东方建筑,但是内部的装修,却点缀了异域的情调,两者搭配,以韩瑞的目光,自然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的生硬,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看来,却是种难得的新奇风采,满足了他们猎奇的心理。

进了酒楼,迎面而来的,却是几个相貌迥然,姿色俏美的胡姬,身上穿着的却是中原女子的襦裙,青故裙、白衫子、绿帔子,精美花俏,风情独特,引人注目。所谓入乡随俗,既然来到了长安,这些胡姬自然懂得中原的礼节,见到客人来了,衽裣行礼,声音千娇百媚,甜美,甜酥,脆生生,酥软人心,令人回味。

“约好人了,在醉月阁。”韩瑞笑道,外国美女见多了,自然不觉得新奇,而且他的那些同僚官员,也不是很惊讶,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,毕竟,在魏晋南北朝,五胡乱华时期,北方地区,最多的就是胡人,甚至到了隋唐,在长安城之中,胡汉混居的情况,也屡见不鲜。

只不过是由于唐朝建国之初,与突厥处于敌对状态,双方封锁道路,不准行人商客过关,长安的胡人才渐少,但是自从贞观四年,唐军大破突厥之后,与西域取得了联系,商路重开,胡商胡姬自然慢慢增多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至于,那些原来住在长安的胡人,由于汉家文化的同化能力实在是太过强悍了,在长安住了几代之后,个个都自视为中原人士,差不多像贺兰楚石一样,谁敢说他们是胡人,他们就跟谁急。

然而,也不是说他们为了撇清,就故意敌视异域文化,这个时代,社会风气非常的包容,在汉家文化占主导地位的情况下,对于异域传来的美食、音乐、舞蹈、珠玉等等,都乐于接纳,不过不是代替自己的文化,而是与之相融合,转变成为自己的东西。

对此,韩瑞觉得,这才是真正的华夏文明,博采众家之长,但是核心,一定要是自己的文化,而不是全盘接受,改来改去,连自己本来面目是什么,也完全记不清楚了,那才是真正的悲剧。

“符节,想什么呢,这么出神?”

耳边传来声音,韩瑞愣了下,才反应过来,这是在叫自己,韩晦临走时的前两天,又是翻书查典,又是向虞世南请教,终于将韩瑞的表字敲定下来。

根据古文记载,瑞者,以玉为信也,人执以见曰瑞,就是玉制的符信,天子赐的作为凭信的圭玉的意思。节,也是凭信的意思,节钺、节印,节令,那是权力的象征,那么符节的含义,也就不言而喻了。

一种美好的祝愿,韩瑞自然认同,最起码比什么吉祥之类的高雅数倍,感激韩晦没有给自己取个乱七八糟的表字,韩瑞微笑回应道:“就是有些奇怪,平时听你们聊天,提到以前的长安,没有那么多胡姬的,怎么突然之间,就蜂拥而来。”

说是为了赚钱,这个理由有点儿牵强,毕竟一个二个也就罢了,没有理由,个个都是这样,毕竟只是为了谋生,没有必要背井离乡,远赴万里之遥的陌生地方。

“没有什么好奇怪的,听说那边常年战火,动荡不安,都活不下去了。”一个校书郎轻轻感叹说道:“迫不得已罢了,前来长安,至少不用担心朝不保夕。”

几个年纪较轻的官员,包括韩瑞,没有多少触动,但是年长几岁的,比例上官仪等人,却纷纷赞同点头,感慨万端,隋末诸侯征战的时候,尽管他们年纪不大,但是已经到了记事的年龄阶段,运气不好的,甚至亲身经历了悲惨的事情,自然有些感同身受。

气氛有些低落,众人沉默不语,来到醉月阁,情况才有所好转,见到他们到来,早已经在此等候的新科进士,纷纷迎了出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上官秘书,韩校书……”认识的,连忙上前叫唤,不认识的,在旁人的指点下,也上来见礼,一时之间,却是颇为热闹,幸好知道地方有限,只宴请进士科的举子而已,其他诸科的举子没来,不然场面更加的喧嚣。

“今日随驾到郊外参加春祭大典,归来得晚了,让诸位好等,惭愧。”

天天应酬,这点小场面,自然难不倒韩瑞,应付自如,客套片刻,就与众人进了醉月阁,你推我让的,入席就坐,觥筹交错起来。

期间,十多个风情迥异,美丽可人的胡姬,身着窄袖紧身翻领长袍,下着长裤,足登高腰靴,整齐划一走来,伴随着龟兹曲乐,跳起了胡旋舞,轻盈的身子如一只蝴蝶般飞旋飘舞,纤细腰肢,快速而有技巧地摆动,如游鱼戏水,如飞鸟回翔,快得让人眼花缭乱。

节奏轻快的旋律,美妙动人的舞姿,佳酿美食,很容易让人沉醉其中,不过韩瑞却没有忘记此来的目的,待到舞曲罢了,招手示意,自有仆从捧来一个包袱,挥退歌女胡姬,韩瑞微笑,慢条斯理的解开丝绸的包裹,露出堆砌整齐的书册。

顷刻之间,立即吸引众人的目光,想必这个,就是坊市盛传了好久的登科录,具体是什么内容,别说那些进士了,就是韩瑞的同僚,也不怎么清楚,现在,终于要揭秘了,一些人心中,多少有些期待。

“符节,这些……模样似乎有些奇异呀。”上官仪说道。

前面已经提过,唐代,极少有真正意义的书籍,多是卷轴的形式,就好像画卷一样,一本书,分成十几卷,甚至百卷千卷,有的时候,一页就是一卷,好几尺长,弯曲卷成了卷轴,卷的命名,就是这样得来的。

然而现在,韩瑞手中的登科录,却是书册,当然不是后世那种向左翻页,横行排列的书,而是明清时期的线装书,形制很是精美,自然引人注意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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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游韶兄,请看。”韩瑞含笑,随手递了本书册过去。

上官仪接过,打量了片刻,发现这样装钉,不仅存放、拿取容易,逐页翻读更是方便之极,一册在手,无论是躺着,站着,坐着,都可以轻易,不像卷轴,要在固定的地方,摊展开来,才能看得舒服。

在手中把玩了片刻,上官仪发现其中的妙处,立即赞不绝口,旁边的几个同僚见了,也连忙上前,拿了几本书册观看,体会之后,也开口赞叹,这下子,弄得那些新科进士心中痒痒的,若不是有还几分矜持,恐怕也凑上去了。

不过,登科录本来就是散发给他们的,韩瑞也没让他们多等,招呼同僚,一人派发几本,片刻之后,新科进士手中,每人都得了本形式新颖,崭新精美的书册。

真正拿到了手中,那些进士才知道,为何上官仪等人,会这样惊叹,毕竟是经过几百年的积累,最适宜古代读书人习惯的书本形制,霎时就征服了那些进士,交口称誉。

一番赞叹之后,一些进士,便迫不及待的仔细书中的内容,尽管是古代装线书形制,但是目录、页码之类的,在韩瑞的吩咐下,刻坊匠人添加上去了,开始的时候,众人沉浸于登科录的内容里面,自然没有留意这些细节,后来发现,肯定称道叫绝。

不过,那是后话了,现在,那些进士,仔细观阅,找到了自己的名字,心中难免有几分陶醉,随之快速浏览,翻到了最后,诗赋策论篇,摘录了这次科举,最好的诗、赋、文章,各十篇,标出作者,而且附有褚亮的点评。

如同韩瑞之前料想的一样,见到上面没有自己的诗赋文章,一些进士,心中自然不服,但是发现褚亮的点评,也不好多说什么了,可见无论古今,扯虎皮作大鼓的行径,总是不缺乏效果的,另外就是,古代的权威,比较具有公信力,得到众人的认可,不像后世,基本是人人喊打。

诗赋文章能够摘录其中的进士,心中自然是洋洋得意,不过也知道自矜,不会赤lu裸的炫耀出来,一些人心思较为灵活之人,忽然高声道:“韩校书,请问是否还有多余的书籍?”

言下之意,好像是想多要几本,其他进士听闻,也醒悟过来,对呀,这本肯定自己保留,但是谁家里没有亲戚朋友的,一本怎么够分啊,反应过来,众人纷纷开口询问,有些人干脆直接表示,可以花钱购买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错愕,却是没有料到这个情况,有些为难起来,众人的模样,好像索求的不是一本两本而已,那个架势,每人至少也要几十本才能满足,如果刻坊是自家经营,肯定不成问题,甚至希望多多益善,问题在于,刻坊是官衙直辖的,又不对外经营,有钱也没用。

“诸位,且莫着急,这事我们也做不了主,得回去请示。”上官仪笑着说道:“实在不行,你们可以另找刻坊印制,指明要这样装钉,无非是多等些时日而已。”

众人觉得有理,也不纠缠此事了,纷纷举本敬酒,以表谢意,觥筹交错,其乐融融。

“符节,除了登科录,刻坊也应该印有其他书籍吧。”上官仪微笑道:“若有节余,记得给我们留几本,纸墨费用,我们自己掏腰包,不会让你难做的。”

“游韶言之极是。”旁人赞同道:“我们可是听说了,你上书朝廷,推行教化,陛下首肯,房相十分重视,着令礼官筛选经书,即日刻印,分发天下州县官学。”

提到这件事情,那些个秘书监官员,怎么也掩饰不了羡慕之意,按照吩咐,将事情办妥当了,只要天子满意,房玄龄认可,以后还愁没有升高的机会,想到那些得到李世民赏识,几年时间,飞黄腾达的幸运儿们,心里怎能不泛出几分酸意。

意识到说错话了,上官仪连忙补救,微笑道:“符节,这些不容易,繁琐之极,就是慢工细活,没有一两年时间,恐怕完成不了,一定要耐心细致,但是也不要忙着印书,却忽视了秘书监的工作,真是疏忽出了差错,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啊。”

好像也是,两头兼顾,肯定忙得不可开交,经书印得,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,一些人心里平衡了,好言安慰,笑语打趣。

他们,好像不清楚活字印刷术的事情,韩瑞眨着眼睛,含糊其辞的应对,过了片刻,受到众人的轮番敬酒,也有些感觉,自然暂时告退,由侧厅而出,通过曲折回廊,来到僻静的小厅之中,屏风之后,有几只木桶,供人解决生理问题。

片刻之后,韩瑞出了屏风,厅前有个小井,旁边的方案,摆有木盆,盛满干净的清水,皂子、毛巾自然不缺,考虑周到,为客人着想,的确令人满意,心中暗暗夸赞了下,韩瑞回身而去,在醉月阁的回廊之前,却是遇到了乌萨尔。

有点自来熟的意味,乌萨尔热情洋溢的抱怨道:“韩公子,真是巧呀,你也在这里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的确很巧,感觉乌萨尔兄,专门在这里等候一样。”韩瑞笑道,抬头打量酒楼的布局,心中若有所思,东主是西域来的商人,真是巧呀。

装做没有听懂韩瑞的暗示,就当他在说笑,乌萨尔说道:“那是自然,要是提前知道韩公子要来,我肯定专门在这里等候。”

对于乌萨尔的厚脸皮,韩瑞很是无奈,伸手不打笑脸人,无缘无故的,总不能翻脸吧,只得微笑说道:“今日,与一众朋友在这里聚会,乌萨尔兄若是没事,可以前往同乐。”

“甚好。”乌萨尔眼睛微亮,求之不得,一个西域商人,想要在京城立足,最缺乏的,肯定是各种人脉,现在机会就在眼前,怎么可能错过,根本不用考虑,就直接答应下来。

两人掀帘而进,韩瑞拍手笑道:“诸位,注意了,给你们介绍位异域朋友,由于仰慕中原文化,不惜万里,远道而来的于阗国人,乌萨尔。”

“乌兄,又见面了。”上官仪含笑招呼道,尉迟乙僧的朋友,后面也见过几次,印象自然比较深刻。

旁边,一俩人个官员,也是如此,不清楚乌萨尔的底细,不过对于他的豪爽大方,还是记忆犹新的,友善的招呼起来。

那些新科进士,见到这个情况,也很给面子,纷纷问好,乌萨尔心情舒畅,喜上眉梢,拿出了最大的热情,积极回应,对于这种交际场面,乌萨尔的经验丰富,右手提壶,左手拿杯,一圈下来,如鱼得水,就与众人聊得火热,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。

当然,大家只是逢场作戏而已,事后遇上了,肯定不会如此,毕竟真正的朋友,口头上说说,喝几次酒,称兄道弟的,往往做不得数,以乌萨尔的精明,自然明白这个道理,所以转了几圈,就来到韩瑞与上官仪等人的圈子中,与其结识新朋,不如专心经营旧友。

况且,所谓的旧友,彼此之间,到底有几分情谊,还是个未知数呢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今天在郊外辛苦了大半天,身体来来就疲惫不堪,又喝了许多酒,韩瑞压制不了酒意,晕眩的感觉,慢慢的开始上涌,连忙注意节制,见到已经是黄昏时刻,席案之前,杯盘狼藉,大家也是酒足饭饱,随之提出告辞。

众人纷纷响应,毕竟今天又不是节日,夜里宵禁,回去得晚了,巡逻的军卫,才不管你身上有没有功名,直接绑起来,交到长安衙门处理,不仅要挨板子,而且要通报全城,什么面子都丢尽了。

众人脚步纷乱,摇摇晃晃出了酒楼,相互告辞而去,留下结帐的几个进士,却惊讶的发现,今日餐饮的价格,居然是往日的几分之一,借口也是牵强,居然和春祭大典扯上关系,不过只要少给钱,不会有人认真计较的,自然是吩咐仆从付账,随之乐呵呵的走了。

韩瑞有几分明白其中的缘由,不过没有点破,走到钱丰旁边,含笑问道:“三哥,你是出城,还是随我回家?”

自从韩瑞搬到城中居住之后,骊山的宅院,就成了钱丰的常住地了,其实韩瑞的意思,让他进城同住的,可是钱丰却不乐意,振振有词表明,不愿意打扰韩瑞与郑淖约的二人世界,其实主要的原因,却是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日子,无论怎么折腾,也没人管着。

“肯定是出城啊。”钱丰说道,见到众人走得差不多了,连忙拿出登科录,爱不释手的翻阅,虽然其中没有摘录他的诗赋文章,但是不要忘记了,序言可是出自他的手笔,开篇就能见到,更加的荣耀。

微微摇头,韩瑞微笑道:“好了,之前不是给你看过原件吗,里面的内容已经滚瓜烂熟,还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
“问题是手抄的,与印刷出来的,感觉不一样。”钱丰说道,懒得理会韩瑞,招来马车,翻身上去,晃悠走了。

韩瑞觉得很有道理,不过没有放在心上,也随之骑马回去,自然没有料到,不经意之间,自己又引发了一个潮流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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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祭之后,朝中上下,不得轻闲,毕竟安排春耕,不只是做下样子,就能够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的,什么劝课农桑,备水利,开垦荒田之类的事情,也需要朝廷统筹安排,这种政令十分的繁琐细碎,但是又不得忽略,而且非常重要,朝堂君臣少不了要忙碌一段日子。

长安人口将近百万,这样的大城市,以耕地为生的百姓,只是占了少数,大部人都是所谓的城郭户,所以不怎么关心什么农桑水利,平日是什么模样,现在就是什么模样,最关心的依然是各种家常俚短,流言蜚语,奇闻逸事。

日子过得安逸了,八卦之心,日渐增长,这是必然的规律,后世已经证明,这个道理的正确性,古代自然没有例外,街头巷尾,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什么新鲜事儿,如果不能参与其中,说道几句,那岂不是证明自己见识不如隔壁的某人。

可见,攀比之心,人皆有之,就是自诩饱读圣贤书的文人士子,也避免不了这种劣根性,见到那些新科进士,兴高采烈的捧着录科录回来,虽说其中也有自己的名字,也难免吃味,更何况没有名字的,情何以堪。

要知道科举才结束不久,大部分的应试生贡,或是流恋京城的繁华,或是觉得无颜面见江东父老,还没有返乡离去,什么曲江宴,碑铭刻字,眼不见,心不烦,忍了,现在又弄出个什么登科录,真是,是可忍,孰……也要忍。

没有办法,谁叫技不如人,文人相轻,但是也要脸面的,毕竟里子已经输了,再不要脸,活着还有什么意思,话虽如此,不过心里真是羡慕妒嫉恨呀。

“凭什么……”

“凭人家考上进士。”

“他们的进士,有水分,不是真才实学。”

“……没错,有什么可得意,无非是背后有人提携而已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酸溜溜的谈论几句,响应的人却不是很多,毕竟这种事情,大家心里都清楚,而且科举又不是读书人唯一的出路,所以众人对于科举的公平、公正的期待值不是很高,何况若是自身才华出众,比如像韩瑞一样,还参加什么科举,大可直接征召入仕。

所以,一些人私下愤愤诅骂两句,出口恶气也就罢了,没有引起什么风波,注意力仍在登科录上面,这件事情,大家早有耳闻,本来也不会那么介意的,但是登科录的形制实在是太过超前,装钉印刷精美,拿在手中,闲庭散步,一下子,就成为了最为新潮的读书方式,令人为之向往,自然引起了轰动。

“掌柜,店里可有书册……什么书都行,随便给本孝经吧……不是这种,算了,看来你这里没有,我到别的地店铺瞧下。”

一时之间,长安城中的书行店铺,涌来许多文人书生,一开始的时候,东主掌柜伙计,见到生意上门,自然是高兴之极,热情洋溢的招呼,还未推销出几本最新上市的书籍,却在文人书生的抢白下茫然摇头,眼巴巴的看着客人来了又走,走了又来,最后居然连一单生意也没有做成,空欢喜了一场。

之后几日,随着诸科及第的士子,也每人一本登科录,这下子,其他人更加坐不住了,仔细打听,知道那是官刻坊的出品,一般人肯定不用指望,有几个反应机灵的,干脆呼朋唤友,自己凑钱,让私人刻坊,给自己印刷几本。

装线书而已,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,拿笺纸印上文字,随后对折起来,叠放整齐,穿线钉好,就可以了,说起来容易,做起来也不难,民间刻坊的匠人,随意打量几眼,就纷纷答应,接下这个活计,不过却要费些时日,按照需要刻印的书籍,重新雕刻版印,毕竟以前印染的是书卷,一卷好几尺长,与书册的版页,规格不合,肯定要重新刻过。

没有活字印刷术的时代,就是这样麻烦,没有办法,大家只能等待了。

可是没想,一些装线书,孝经、论语、礼、易、春秋、庄子、老子,道德经之类的书籍,又开始小范围的流传出来,无论是装钉的风格,还是排版的位置,目录、页码方面的细节,甚至连字体……

等等,文字也相似,一些个得到装线经书,又十分细心之人,终于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,众所周知,在木板雕刻文字,本来是件不容易的事情,哪怕最高明的刻工,就是相同的文字,也不可能每次都刻得一个模样。

就是虞世南、欧阳询这样的书法大家,也不敢保证,自己前一秒,与后一秒,一个字,完全相同,除非是印章复印,想到这里,细心之人笑了,自嘲自己胡思乱想,这本来就是刻印而成的书册,文字相同,也是……不可能的事情。

一本书翻看下来,发现相同的文字,居然有百多个,无论怎么对照,根本看不出其中有丝毫的差异,真是神乎其技,细心之人由衷感叹,对于刻字的匠人,佩服得五体投地,不过再查看其他经书,一样如此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得出这个结论,谁知道了,都要瞠目结舌,几十上百个,还可以解释,刻字匠人是鲁班再世,心灵手巧,刻字如一,但是数百上千字,就不是技术范畴的神技,而是神迹了。

听闻这个消息,初时众人肯定不信,随之查证,不得不为之叹服,随之好奇心大起,这个时代,也不缺乏无聊考究之人,特意打听了下,却得知根本没有这个手段超凡入圣的匠人,这怎么可能,谁信,没有这人,难道是鬼……不对,真的是神啊。

神明,怎么可能为了区区小事显灵,又是一番周折的打听,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清楚了,原来所谓神乎其技的大匠,真的其人,不过出乎众人的意料,这个神人,居然不会刻字,甚至连刻刀都拿不稳,只不过是出了个主意而已。

活字印刷术,这个特殊的名词,第一次在世人面前亮相,其中的原理简单,通俗易懂,得到解释,众人才恍然大悟,清楚是谁的发明之后,大家无语了,怎么又是他,好好的校书郎不做,却改行当匠人去了,真是……

无须理会这种内心阴暗,嫉妒心作祟的小人,京城士林儒生,听到这个消息,纷纷交口称誉,赞叹不已,唐代可没有什么奇技yin巧的说法,朝中重臣,兴趣爱好迥然,欧阳询是个字痴,见到好字就走不动了,观摩几日不愿离去。

魏徵懂酿酒,造酒的手艺,朝野闻名,其中醽醁、翠涛两种最为珍奇,李世民品尝之后,题诗相赞,阎氏兄弟更加不用多说了,堪称古代的土木工程师,却没见众人有什么讥讽之语,况且韩瑞的活字印刷术,获利最大的,不是刻坊掌柜,而是天下读书人。

不用刻字,可以重复利用,成本降了,书价自然便宜,良性循环,目光长远之人,自然能够看到这种好处,分外的感激韩瑞的善举,不过,有人却不明白,韩瑞为什么,要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。

“怎么没有好处,难得你没有听到,大家争相夸赞的声音。”韩瑞笑道:“这可是难得的名声,有些人想要,却求之不得。”

“你现在的名声,还不够响亮吗。”钱丰没好气说道:“算了,不管了,反正你交待的事情我办妥了,还有没有别的吩咐。”

别看钱丰表面不乐意,其实心里乐不可支,就是得益于他的“细心”发现,事情才会真相大明,这些天来,见到众人议论纷纷,夸赞他眼明心细,心中不知道有多么风光得意。

“吩咐可不敢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多谢三哥的帮忙,这件事情……就先这样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哦,钱丰有点失望,也没有打听韩瑞这样做的目的,坐了片刻,就走了,倒不是去参加什么酒宴聚会,而是温习功课,毕竟吏部的铨选快到了,若是没有通过,那岂不是成为笑柄,关系前途,马虎不得。

挥手作别,待到钱丰远去,韩瑞回身慢步,思绪飘飞,种子是撒播下去了,至于是否能够开花结果,那就看天意了,怎么说也是四大发明之一,再不济,也会有点改变吧。

韩瑞也不敢确定,抬头仰望,只见日薄西山,霞光绚丽,片片白云如同鱼鳞,明天应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,太阳照常升起。

回到屋中,俏美的流萤急步走来,甜声问道:“郎君,明日到你沐休了吧。”

“没错。”韩瑞点头,笑问道:“怎么,想去哪里游玩?”

“不是玩,正经事儿。”流萤笑盈盈道:“娘子,要不你说。”

“谁说不是一样。”韩瑞哂然笑道,拉着流萤走了过去。

纤纤玉指,拈了根丝线,郑淖约妩媚白眼,嗔怪道:“本来不想告诉夫君的,偏她多舌。”

“呀,居然有事瞒我,这怎么能行。”韩瑞佯怒,搂住流萤,伸手在她柔软的腰肢轻抚,恐吓道:“快快从实招来,不然大刑伺候。”

“嘻嘻……郎君,不要……”一串珠玉般的笑声,在流萤的樱桃小嘴发出,声音软绵绵的,柔腻入骨,也不知道韩瑞碰到了什么,小脸立即红朴朴的,美眸透出迷离的湿润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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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郎君,坏蛋。”流萤咬唇道,娇嗔薄怒,明丽动人。

“失误,绝对是失误。”韩瑞尴尬而笑,恋恋不舍的松开掌中的柔软,连忙问道:“到底是什么事情啊?”

尽管知道韩瑞在转移视线,但是流萤却依然说道:“春耕了,娘子准备下乡看下佃农们耕作的情况,不过郎君难得休息,所以不准备告诉你了。”

“那你还说,小丫头嚼舌惯了,就是藏不住心事。”郑淖约埋怨起来。

流萤吃吃轻笑,躲在韩瑞身后,伸手一双细白嫩手,揉捏轻按,讨好说道:“郎君,春祭辛苦,累不累啊,要不明日就不要去了,留在家里休息。”

“没事,今晚睡早些,养足精神,明天陪你们同去。”韩瑞笑道,说起来,曲江宴不算,已经有好几月,没有涉足郊野,踏青采风了,已然到了暮春,再不扣紧时机,享受*光美景,夏天就要来了。

既然韩瑞有了决定,郑淖约她们自然不会反对,翌日清晨,坐着马车,直奔郊野。

长安城外,八百里秦川,西起宝鸡,东到潼关,南界秦岭,北接渭河北山,形成了盆地,经过泾渭洛水冲积成为平原,地势平坦,土质肥沃,灌溉方便,交通便利,四周又有山河之险,易守难攻,所以从西周开始,一直是王朝定都首选之地。

八水交汇,沃野千里,可谓是膏腴之地,站在高处眺望,一片片田地高低起伏,连绵不断,茫茫见不到边际,这样的场景,在后世已经不得多见,但是在农耕社会,十分平常,只要是百姓集居之地,就不会缺乏纤陌相连的情形。

经过千百年的刀耕火种,开垦荒野,长安城周围,除险峻山林之外,只要能够利用上的土地,都已经给王公贵族,平民百姓占尽了,自然没有什么荒野闲田,只要出了长安城,目光随意打量,见到的都是农夫忙碌的背影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挥刀斩草,汲水浇地,驱牛犁田,辛辛苦苦,挥汗如雨……

坐在舒适的香车之中,掀开绣帘,韩瑞没空欣赏郊野的明媚*光,也没有心思聆听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,百灵雀鸟啾啾的轻快啼声,望着一个个农夫,鞠偻的身体,在阳光下晶莹剔透,闪耀七彩光华的汗珠,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。

农民,朝廷重视,然而又是最容易忽略的群体,庞大的大唐帝国,就是靠他们支撑起来的,而且朝廷的君臣,充分吸取了隋朝灭亡的教训,不敢轻易折腾,才能过了几年的安稳日子,不过以后就难说了。

毕竟,好了伤痛忘了痛,一向是人类的劣根性,几乎成为了规律,几千年来,总是重复循环,没有跳出怪圈的时候,对此,韩瑞自然很是无奈,但是也没有丝毫的办法,只能寄希望于,下任皇帝,也如同李世民一样悯农,爱惜民力。

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,维护自身统治根基也好,养肥了再杀也罢,至少能够让普通百姓活得下去,毕竟是在封建王朝,一人兴邦,一人国灭的时代,生杀予夺不由自己,升斗小民,哪里敢有其他什么奢求。

这个时代就是这样,不剥削别人,就等着别人剥削自己,韩瑞不是圣人,纵然动了测恻隐之心,却没有想过,将全部家产拿出来,救济天下贫民,况且,就算这样做了,得到的肯定不是众人的赞誉,而是怀疑他居心叵测,意图谋反,恐怕那个时候,别说虞世南,就是李承乾来了,也救不了自己小命。

韩瑞轻叹,暗暗摇头,难怪后世的慈善事业发展缓慢,毕竟是好几千年的遗患,不是那么容易消除得了的。

“郎君,到了。”

在流萤俏声的提醒下,韩瑞思绪回归,轻跃下车,伸手搀扶郑淖约她们下来,这才回头打量,眼前是个小村落,十分典型,泥砖草顶,篱笆院儿,家家户户门前屋后,植有桑葚桃李之类的树木,枝干粗壮,参天茁长,茂密的树叶,几乎遮蔽了天空,笼罩住了小村落。

现在*光明媚,风和日丽,阳光照射,只会觉得惬意,来到这里,反而觉得树荫碍眼,但是如果在盛夏暑期,烈日炎炎,这个被枝繁叶茂树荫笼罩的小村落,简直就是避暑胜地。

见到村前来了陌生人,一阵鸡犬的声音,渐渐蔓延开来,村里的男丁应该是出门耕作了,年轻的妇人也跟去帮忙,只有一些个老人小童留守,听到动静,小孩忍耐不住性子,纷纷探头探脑出来观望,见到香车宝马,锦衣华服的韩瑞等人,纯真的眼睛,透出好奇之色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大毛,二毛,小毛……”流萤声音甜美,态度亲切的叫唤起来。

下意识的,韩瑞自然以为,流萤是在叫哪个小孩,毕竟乡村之中,小孩的名字千奇百怪,怎么俗气,也没人认真追究。

却是没想,只听呜呜几声,村中角落,突然路来三只小狗,不是什么名贵品种,只是一般的乡村小土狗,似乎才出生不久,身上的毛发还没有长齐,粉粉嫩嫩的,颇有几分可爱。

似乎认得流萤,三只小狗颠步跑来,伸着小舌头,在她的纤足转圈,轻拱微舔,逗得流萤娇笑连连,娇靥如花。

看出韩瑞的疑惑,郑淖约柔解释道:“前些时候来过几次,似乎是种缘分,几只小狗蛮喜欢流萤的,见她来了,总是痴缠不已。”

“既然如此,那就带回去……”韩瑞笑道,反正宅院宽敞,养几个人都绰绰有余,更加不用说几只小狗了。

“不要。”表示反对的却是流萤,只见她清俏的小脸似有几分紧张,巧步来到韩瑞身前,扯住他的衣袖,秀首摇得好像拨鼓,腻声说道:“郎君,不要嘛,小狗狗很烦的,天天叫吠,吵得家里不得安宁。”

韩瑞愣了,怎么回事,刚才不是与小狗玩得很开心的吗,怎么转眼就变了。

抿嘴轻笑,画屏小声说道:“郎君,萤儿就是这样,喜欢小狗小鸟小鱼儿,但是让她喂养却不乐意了。”

“与叶公好龙差不多。”郑淖约说道,笑容明媚。

流萤不好意思了,扭捏揉着衣角,羞声说道:“人家只是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懒”郑淖约与画屏异口同声道。

“才不是哩。”流萤跺脚,不依不饶。

就在几人打趣之时,村里走来几个老人,身体还算硬朗,没有柱杖,却颇有些行如风的速度,这个年头,尊老爱幼,绝对不是空话,见到他们来了,韩瑞等人,也顾不上说笑,连忙迎了上去。

“娘子,流萤姑娘,画屏姑娘……”几个老人,也没有倚老卖老的意思,客气的招呼,对着韩瑞,却有些迟疑起来,没有见过,难道是……

咳,突然之间,韩瑞觉得,自己真的很失败,作为一家之主,佃农佃户居然不认识自己,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。

流萤连忙介绍道:“七爷、九爷……这是郎君。”

“原来是姑爷来了。”几个老人很是欣喜。

虽然韩瑞神色如常,但是郑淖约忍不住微蹙秀眉,带着几分肃然,轻声道:“以后不要叫什么姑爷了,唤郎君就行。”

几个老人对望了眼,吃盐可不少,自然明白从善如流的道理,立即笑呵呵改口,热情洋溢的在前面引路,带着他们向村中走去。

“其实叫什么都好,没有必要在意。”两人牵手而行,韩瑞微笑道:“不管是姑爷、郎君,反正都是在叫我。”

“那怎么行,名不正,言不顺,容易让人笑话。”郑淖约柔声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无奈一笑,不再纠结此事,转而问道:“家里的田地,都在附近?”

“嗯。”郑淖约轻轻点头,纤手微指,微笑说道:“就在三个村子的中央位置,待会我们上山,就可以一目了然了。”

“三村的百姓,都是佃户?”韩瑞好奇问道。

“有些是,有些不是……”

随着郑淖约的解说,韩瑞不得不再次感叹起来,郑仁基真是疼爱女儿,这样肥沃的三千亩良田,眼睛都不眨,就直接送出手了,不愧是世家大族,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底蕴,不是普通暴发富可以比拟的。

自然,韩瑞也清楚,郑氏的根基不在京城,而是在荥阳,听说那里,整个州县的田地,都属于郑氏的私产,动辄就是多少万顷,区区三十顷地,当然不算什么。

到了村中,祠堂前面的树荫底下,几个小童摆好了席子,就给几个老人打发走了,客气了几句,众人列席而坐,韩瑞笑道:“七爷、八爷,村里春耕情况怎么样了,是否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的。”

在古代,除了个别极端可恶,不顾及名声的土豪之外,大部分的地主,对待佃户的态度,没有想象中的恶劣,毕竟佃户积极出工,自己收获的利益才多,这么浅显的道理,哪个不懂,特别是到了春耕时刻,更是竭尽全力,帮助佃户解决后顾之忧,让他们安心耕作。

“没有,没有……”几个老人摇头,笑呵呵道:“本来还缺几头耕牛的,不过城里来的衙役说了,让我们莫担心,先耕地,过两天他们会统一安排的。”

韩瑞含笑点头,了解了些情况,就与郑淖约告辞而去,继续走访了其余两个村落,随之就是登山望远了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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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风和煦,明媚的阳光照在大地上,微风吹拂,一阵清新、幽香、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,雀啼嘹亮,树木葱郁,绿嫩芬芳,万物呈现一片生机,形成一幅秀丽的风景图。

在韩瑞看来,暮春才是春天之中,最美好的时期,没有一月份春寒料峭的冷,没有二月份春雨绵绵的潮,三月暮春,天气晴朗,经过两个月的休养生息,无论是动物,还是植物,都已经完全复苏长成了。

鲜花绽放,郁香扑鼻,枝繁叶茂,可以成荫,得到青葱嫩草的补养,洁白可爱,蹦蹦跳跳的小白兔儿,终于摆脱了皮包骨的状况,长了几分肥肉,令人垂涎三尺。

听到韩瑞之语,画屏忍不住责怪道:“郎君,这么可爱的兔儿,你怎么忍心……”

“没错。”流萤适时表示谴责道:“郎君越来越坏了。”

“我是在为小草报仇。”韩瑞振振有词道:“想那小草,是何等的无辜,开在荒野之中,也没招谁惹谁,却怪招兔儿的毒手,呃,应该是毒嘴,昨儿托梦给我,哭哭啼啼的很是凄惨,控诉兔儿的暴行,你们知道,我一向心地善良,见不得别人受罪,无奈之下,只得答应替他复仇了。”

生活久了,两个俏丽小婢女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,小嘴微呶,流萤嗔声道:“郎君,又在强词夺理,草儿怎能可能说话,不对,小草怎么能跟可爱的兔儿相比。”

韩瑞轻笑说道:“一样是生活在同个蓝天下,大地之上,山水之中,朝阳夜月,有什么区别,相对小草更加的无辜,餐风宿露,却让兔子吃了,若不是向我托梦,恐怕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。”

“阿弥陀佛,施主真是好慧根,众生平等,无论草木、水石、禽兽,皆是生灵,没有高下之分,有因必有果,生死轮回,屡报不爽,岂非天命。”

韩瑞等人寻声望去,只见山脚下走来个和尚,却是前段时候与道士辩法,闹得沸沸扬扬的狂僧法琳,当日在终南山,走得早,双方争论的结果,韩瑞也不是很清楚,只是听说都奈何不了对方,所以不了了之,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上。

“施主之言大善,小草无辜,偏那兔子犯了贪念,口不留情,逼不得已,只能来求助施主了。”法琳和尚微笑道,双手合十,郑重行礼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明白了法琳和尚的暗示,顿时眼眉轻皱,避退两步,拉着郑淖约就走,宗教问题,无论古今,都是世界性的难题之一,韩瑞非常有自知之明,这水太浊了,看不清底细,最好不要涉足其间,免得淹死自己。

“施主。”法琳和尚快步上前,非悲天悯人说道:“既然受了小草之拖,为何不伸出援手,将那吃草的兔子赶走。”

“兔子吃草,与人吃饭一样,根本不需要理由,无非是物竞天择,适者生存而已。”韩瑞干脆说道:“在我眼中,草和兔,根本没有什么区别,没有兔子,这世间,全部是草,不见得是好事。”

“施主此言有理,问题在于,兔子非是只想吃草而已。”法琳眼睛泛出丝缕忧伤,沉声道:“他们是想除根,不留余地啊。”

“那也和我没有关系。”韩瑞说道,这倒是实在话,他也想不出来,自己有什么能力,能够帮助那些和尚的。

“施主有言,草与兔,没有差别,那么为何行那助兔吃草之事。”法琳和尚,欺身上前,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。

“喂,那和尚,你想做什么。”流萤俏生生道:“什么兔子、草儿,那是郎君与我在说笑,与你有什么关系,偏要横插进来。”

“阿弥陀佛,贫僧也有这个疑问。”法琳和尚宣了个佛号,轻声说道:“既然这位施主,口上说了两不相帮,却言行不一,令人费解。”

安抚郑淖约她们,韩瑞皱眉说道:“和尚,直说了吧,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?”

“那么,就恕小僧冒犯了。”法琳和尚微微行礼,求教道:“请问施主,近日来坊市之间,流传了许多装线书册,都是出自施主之手,这事应该不假吧。”

“差不多,不是我具体操作,但是事情的确与我有关。”韩瑞承认,不解道:“你既然找上门来,那么应该打听清楚了,这是陛下交办下来的事情,推行教化之道,振兴地方官学,应该与佛家没有关系吧。”

“怎能没有,坊市之中流传的书籍,除儒家经书之外,尽是老子、庄子,南华经……”法琳和尚苦涩说道:“莫不是佛家经典,入不了施主之眼,使得施主如此厚此薄彼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好像也是,勾了下鼻尖,韩瑞辩解道:“我只是小小的校书郎,朝廷要印制什么书籍,根本不由我来决定,都是由礼部官员,对了,还有房相公……”

“施主莫要推诿。”法琳和尚打断说道:“小僧找到房相公了,他也推说不知情,是施主在负责此事。”

老狐狸,韩瑞暗暗腹诽,随之心中凛然,果然,那些和尚,看似处于下风,但是毕竟经营了几百年,其中的影响力,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,房玄龄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物,说见就能见到了。

“这位大师,只要你稍微考虑,就应该明白。”韩瑞摇头说道:“我官职卑微,在高官云集的朝廷之中,说白了,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,这等大事,肯定受人节制,岂是我能够私下做得了主的。”

“施主此言差矣。”法琳和尚也跟着摇头,微笑说道:“施主之名,动于天下,就是小僧这等方外之人,也时常耳闻,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。”

算了,真扯下去,更加纠缠不清,韩瑞沉吟了下,无奈说道:“这位大师,想印佛经还不简单,京城的刻坊也不少,大可前去找他们帮忙。”

“施主这话,又不对了。”法琳和尚摇头说道:“朝廷与民间,岂能相提并论。”

“这位大师。”郑淖约突然开口道:“官场之中,讲究上令下从,大师若是想要如愿以偿,大可说动天子,下达政令,谁敢不从,何必要为难我的夫君。”

“阿弥陀佛,女施主此言,自然很有道理,可是……”法琳和尚十分坦然,苦笑说道:“天子,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觐见的。”

“那么退而其次,只要房相有令,我家夫君肯定照办。”郑淖约说道。

老狐狸,小女子,都不是省油的灯,法琳和尚心中暗叹,轻声道:“房相有言,此事还需由韩施主做主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其实,这不是为了几本经书,而是待遇问题,同时,还有个严重的后果,道经,连同儒家经书,散发天下各地官学,其中却没有佛经,那些文人书生,普通百姓,看到了,潜移默化之下,佛教的地位,恐怕更加一落千丈。

就是有着这样的忧患意识,法琳和尚才站出来,与道士争辩,为了恢复佛家的本来地位,四处奔波活动,现在察觉这个问题,岂能善罢甘休,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,连忙前去拜访韩瑞,听说他下乡了,更不愿意等候,一路追来。

所以说,古代的和尚,思维比较执著,什么恒心、毅力,从来不缺,说是不求名利吧,又在乎佛教的地位,说是贪图富贵,舍不得和尚的特权,又过着艰苦朴素的日子,一天一餐,而且是素的,从来不叫苦,却又占着宽宅良田,真是矛盾。

缺乏信仰,韩瑞自觉不能把握和尚的心理,而且,也从来不想了解清楚,听到法琳和尚的话,知道事情又绕了回来,陷入了僵局,房玄龄推说事情是韩瑞做主,韩瑞推说自己决定不了,像踢皮球似的,你来我往,怎么能够解决得了。

看法琳和尚的模样,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,要是没有个满意的结果,恐怕会一直纠缠下去,人家不吵不闹,态度和煦,笑容可掬的前来说理,韩瑞本性温和,又做不出恶语伤人的举动。

旁边的郑淖约,尽管开口帮腔了,但是作用不大,尽管信道,却不代表她排佛,或许平日可能指责几句,实际上不见得有多么的厌恶,所以反应和韩瑞差不多,束手无策。

气氛僵了,众人瞪眼半天,韩瑞忍耐不住,这种事情,分不出是非对错,自问无愧于心,不怕和尚打击报复,韩瑞握住郑淖约纤手,扬了扬,朗声道:“大师,你信也好,不信也罢,反正就是这样,我真的帮不了你,我们还有点事,先行告辞了。”

说罢,韩瑞也不看法琳和尚的反应,拉着郑淖约,绕弯而去,心里已经决定了,无论法琳和尚依怎样叫唤,就当作没有听到,置之不理,想必那个和尚,自持身份,不会做出拦路堵人的事情。

“阿弥陀佛。”果然,怎么说也是高僧,气度肯定不能丢的,见到韩瑞漠然置之,法琳和尚也不强求了,只是高声宣了个佛号,忽然念道:“手把青秧插满田,低头便见水中天,六根清净方为道,退步原来是向前。”

韩瑞闻声止步,郑淖约美眸掠过一抹异彩,仔细品味片刻,轻声道:“这个和尚的才学,似乎也不差,做的诗蛮有韵味的。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零四章居然是……

郑淖约忘记了,法琳和尚的听力过人,在终南山的时候,就已经显示过了,隔得很远,都能听到细微的声音,不要说现在,只是几步的距离而已,更是清晰可闻。

“女施主,这诗非是贫僧所作。”法琳和尚微笑道:“想必韩施主不会陌生吧。”

“郎君的诗?”郑淖约聪颖,立即明白过来了。

“以前在扬州之作,没想也传到京城来了。”韩瑞随口回答,心神恍惚了下,微笑说道:“大师既然知道退步是向进的道理,那么为何要如此执著,出家之人,不是应该与世无争,静心修佛的吗,争来辩去,怕是落了下乘。”

“贫僧也想在寺院之中,潜心修持,奈何有些人相迫太急,不得已之下,只有涉足纷扰红尘之中,求得解脱之道。”法琳和尚说道,意志坚定,仿佛割肉饲虎、舍身喂鹰,有种大无畏的精神。

韩瑞无语,知道以自己的口才,肯定说服不了法琳和尚,改变自己的决心,这是与宗教问题并列的意识形态问题,凡是类似这种疑难杂症,就好像死结,很难解开。

“那么,就祝大师早日解脱,求得缘法,直达彼岸。”韩瑞无所谓,拉着郑淖约继续向山下走去,本来还想欣赏片刻山中景色的,现在自然没了兴致,更不想留下来,听那个和尚在那里絮絮叨叨,惹上麻烦。

察觉韩瑞的态度,法琳和尚无奈叹气,忽然扬声道:“施主,莫非不想见个故人?”

“故人?什么故人?”韩瑞走了几步,按捺不住好奇,止步回身,皱眉道:“哪里来的故人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自然是由江南而来的故人。”法琳和尚神秘微笑,双手合十道:“若非此人告知,贫僧却不曾知道,施主与我佛的缘分不浅,身具慧根,精通佛理。”

见到郑淖约美眸掠过的狐疑,韩瑞连忙摆手说道:“大师,不要妄言,我最看不过眼的,就是你们佛家,随便见了个人,就说对方与佛有缘,没有个具体的标准,令人……费解。”

顾及对方的颜面,韩瑞没有说得太过分,法琳和尚宣了个佛号,也不恼怒,目光掠过一抹赞赏之意,欣然道:“施主好悟性,佛陀有云,世间万物,三界生灵,皆有佛性,只要机缘到了,自然能够顿悟成佛,岂不是有缘……”

所以说,和尚什么的,最讨厌了,绕来绕去,最终还是有理,韩瑞忍不住在心中腹诽,微微摇头,不打算与之争辩,直接问道:“大师,我的那位故人,到底是谁?”

在扬州,认识自己,或许自己认识的人,数不胜数,随便来个说过两句话的酒馆店小二,也能称之为故人,韩瑞仔细回忆,慢慢排查,忽然想起,知道这诗的人,好像也没有几个,难道会是……

法琳和尚说道:“就在弘福寺之中,恭候施主。”

以前,听到这事,肯定不用考虑,直接答应前往,现在,望了眼郑淖约,韩瑞犹豫起来,去还是不去,纠结啊。

郑淖约善解人意,温柔说道:“夫君,不必顾虑,既然是故人来访,岂有拒而不见之理。”

“嗯,反正没事,你们陪我同去吧。”韩瑞笑道,郑淖约她们自然不会拒绝,有了决定,那就好办了。

下了山,韩瑞几人上车而坐,法琳和尚牵来自己的白马,踩蹬而上,骑坐马背,一身素白僧袍迎风飘扬,五官俊逸,嘴角带着几分和煦的笑容,风度翩翩,出家为僧真是太可惜了,有才有貌,年纪是大了些,但胜在稳重,还俗的话,肯定是怀春少女梦寐以求的夫婿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浪费了,韩瑞轻叹,郑淖约几人不解询问,韩瑞照实说了,自然引得娇笑连连。

“阿弥陀佛。”车厢内的声音,岂能瞒过法琳和尚,低声念了个佛号,表情掠过几分不自然,苦笑了下,勒马缓行,故意落后一段距离,免得又听到让自己尴尬的话。

长安作为京城,自然是寺庙众多,高僧云集,译场林立,别看一些大臣道士,总是喊着反佛,但是底层百姓,甚至皇帝的态度,却很是含糊,朝廷的高官大臣之中,崇信佛教的更是不在少数,有着这样的背景基础,佛教哪里能说灭就灭的。

尽管很少踏足佛寺,但是在京城之中,耳濡目染的,韩瑞也知道,弘福寺是长安名寺,话说当年开国之初,李渊曾亲临其中祈福,立塔造像,行斋弘佛,不过,大家都知道,到了李渊、李世民这样的高度,看待问题的角度,与普通人的差别很大。

无论是崇佛、反佛,信道、贬道,都有自己的用意,只不过和尚道士们修行久了,脑子容易犯浑,看不清楚天子的用心,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,理解皇帝这样做的目的,往往是吃力不讨好。

说白了,帝王打击佛教,就是觉得佛教展过盛,对王朝统治构成了威胁,若是那些和尚知情识趣,什么事情也不要做,逆来顺受,风水轮流转,等到道士们坐大了,出于平衡的考虑,还怕皇帝不大力扶持。

可惜,这些话,韩瑞不好直言,况且,在他的眼中,和尚道士,双方争吵得多么激烈,多少的大义凛然,其实归根结底,还是利益作祟,无论是哪方,对于朝廷百姓,都没有益处,要不是两个教派,已经深入人心,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,韩瑞觉得,不仅佛教,道教其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。

行走在弘福寺中,这里也是香烟弥漫,钟磬齐鸣,信徒如潮的情形,一路向禅房走去,韩瑞心里,居然多了分紧张,所谓的故人,到底是不是……

女性比较敏感,现韩瑞似乎有点儿异常,郑淖约紧握他的手掌,身子倚近几分。

在前面引路,穿越了殿堂,来到了间僻静的禅房之中,法琳和尚停步,回身笑道:“就在此处,贫僧告辞,不多加打扰施主与故人叙旧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很是干脆,法琳和尚走了,没有丝毫的停滞,却有几分出尘洒脱的气质。

也不等韩瑞敲门,住在禅房之人,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,起身走来,房门突开,两人直接打了个照面,那人微怔,瞬间露出温和的笑容,韩瑞愣住了,眼睛睁大了几分,真是出乎意料,怎么是他,心里泛起了莫名的失落。

“阿弥陀佛,自从上次一别,至今已过半载,韩施主风采依旧,更胜从前,却不知是否还记得昔日的故人。”那人是个和尚,相貌堂堂,与以前差不多,没有什么变化。

立即收敛了心情,韩瑞左顾右盼,啧啧两声,轻笑道:“我道是谁在装神弄鬼,原来是你呀,怎么,智云大师终于现了你不堪造就,而且屡教不改,干脆咬牙狠心将你驱除出寺,在扬州混不下去了,所以跑来京城坑蒙拐骗。”

“阿弥陀佛。”那个和尚哭笑不得,苦笑说道:“许久不见,韩施主本性不迷,心如赤子,可喜可贺。”

“少来,我还不知道你啊。”尽管有些出乎意料,但是见到故人,韩瑞的心情非常舒畅,笑容可掬,乐呵呵道:“在扬州的时候,没少去我家骗吃骗喝,肯定是见我大半年没有回乡,又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心地善良的大施主,干脆找上京来……”

那人含笑不语,清楚,无论是承认,还是反驳,韩瑞肯定有另外的说辞,不如保持沉默,佛曰,不可说,不可说,不愧是至理名言。

见到韩瑞兴高采烈,不忌笑语的模样,郑淖约几人,自然明白这个和尚,真的是故人,而且是韩瑞的知交好友之类。

“夫君,这位大师是?”郑淖约轻声问道。

“差点忘了。”韩瑞连忙郑重介绍道:“这位是扬州栖灵寺高僧,怀海大师,以前,多得他的照顾,指点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韩施主此言差矣,应该是贫僧多得施主的指点,才有所明悟。”怀海和尚笑道,双手合十,自然施礼,举止之间,不带往日的烟火气息,可见得到韩瑞的“点化”之后,佛学修为日渐增进了。

韩瑞微笑避开,继续介绍道:“她是我夫人,以郑为姓。”

韩瑞睁大眼睛,准备看到怀海和尚震惊的模样,可是他却忘记了,自己在京城那么出名,只要稍微留意,就能听到他的事迹,怀海和尚岂能不知,他已经成亲之事,所以表现如常,轻躬为礼,客气唤道:“郑夫人。”

“见过怀海大师。”郑淖约回礼,美丽的眸子顾盼生辉,微笑说道:“夫君,与怀海大师阔别日久,不如邀其到家中畅叙,以尽地主之谊。”

“没错,对了,还要叫上三哥。”韩瑞立即表示赞同,热情说道:“和尚,不准拒绝,不然就翻脸了。”

怀海和尚迟疑了下,点头答应下来,随之说道:“稍等片刻,待贫僧知会寺中方丈……”

“干脆直接辞别,不必在这里挂什么单,住我家算了。”韩瑞提议道。

怀海和尚轻笑摇头,这个肯定不能答应的,韩瑞也不强求,与郑淖约她们先行出寺,再在街上多雇了辆马车,一会儿之后,怀海和尚出来了,手里却多了只三尺长,五寸宽的锦盒,韩瑞笑道:“和尚,太客气了,居然还有礼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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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零五章受人之托

“这可不是礼物。”怀海和尚笑道,也不解释,韩瑞自然不好多问,况且刚才之言,不过是玩笑而已,没有在意,当下请人上车,轻快而去。

韩瑞与怀海和尚同车而坐,大半年不见,自然有许多话要说,但是一时之间,却不知从何说起,微笑了下,韩瑞问道:“智云方丈身体如何?”

智云方丈,栖灵寺的主持,韩瑞见了几次,老和尚为人不错,从来不与扬州城中的达官贵人往来,平日只在寺中精研佛法,性格很是随和,在韩瑞看来,这才是真正的高僧大德。

“师父身体健硕,前些日子,还与他通信,应该没事的。”怀海和尚说道,由衷的祝愿。

咦,韩瑞心中奇怪,忽然想起怀海和尚的抱负,猜测道:“和尚,通信,什么意思?这大半年,真云游四方去了?”

“施主好悟性。”怀海笑赞,点头说道:“施主走后,贫僧也动了游走四方的念头,行走江南诸州寺院,开拓眼界,才现自己的不足。”

“然后就跑来京城了?”韩瑞笑道,也不觉得奇怪,毕竟是帝都,不仅是政治、军事、经济、文化的中心,更是高僧名家汇集之地,每年前来游学的,不只是士更是不少。

“本来,按照贫僧的打算,要过几年再前来见识的,却是没想,计划没有变化快。”怀海和尚轻叹了下,摇头说道:“此次来京,不过是受人之托,捎两封书信而已。”

“送信之后就走,还是留下来修行?”韩瑞问道。

“看情况,要是顺利,小住几日便走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就祝你不顺利了。”

“韩施主,真是……”

一路笑语,不久之后,回到安邑坊,租下的宅院中,郑淖约她们先到,已经在宅院之中作好了准备,洒水净院,搁席摆水以待,尽管笑言无忌,但是韩瑞不可能,真的拿些犯戒的事情来为难怀海和尚,酒宴之类的,肯定不用筹备了。

幸好,韩瑞家中的厨师,是由郑府陪嫁过来的,最拿手的就是素斋膳食,清淡可口,滋味地道,也不至于失了礼数。

来了重要客人,吩咐厨师拿出看家本领,郑淖约与携同流萤、画屏回房了。

更衣卸妆,纤细的小手,小心翼翼摘了郑淖约两枚耳坠,流萤嘟呶说道:“那些和尚真是讨厌,郎君好不容易有空了,陪娘子郊野踏青,他们偏来大煞风景。”

“莫要胡言,怀海大师是夫君的朋友。”郑淖约轻声告诫道。

“是前面那个,不是现在这个。”流萤俏声道:“什么有缘,慧根,分明是想撺掇郎君出家当和尚,不顾人家已经成亲,夫妻恩爱,真不是好人”

“放心,夫君对那些和尚没有多少好感。”郑淖约说道,自然,那个怀海和尚是个例外,不过夫君的态度,分明是把他当成朋友,而非僧人。

“那是。”流萤娇笑道:“郎君哪里舍得如花似玉的娘子。”

“油嘴滑舌。”俏脸红了下,郑淖约若有所思道:“流萤、画屏,夫君在扬州的情况,我们不怎么了解,这样好像不妥,以后再来什么亲戚朋友的,我们却不知道,岂不是很失礼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郎君说,以前久病卧榻,身体虚弱,近两年才调养恢复,没交上几个朋友。”画屏纤指微数道:“韩家村的父老乡亲,还有钱郎君一家三口,颜学政,大儒孟先生……”

“屏儿真厉害,郎君说过什么话,都记得一清二楚。”流萤笑嘻嘻道,画屏小脸羞红,剜了眼流萤,不说话了,小手轻巧的折叠郑淖约换下的衣裳。

“夫君平日只是随口聊起而已,并没有细谈。”郑淖约轻声道:“比如怀海大师,以前却是没有听说,若非今日遇见,岂知他们交情不浅。”

“也是这个道理。”流萤赞同道:“不过也不必着急,听郎君的意思,在今年或者明年,告个长假,还乡探亲,到那个时候,娘子自然同行,什么都能清楚了。”

就在几个女眷在房中闲聊的时候,韩瑞与怀海和尚也下了马车,进了宅院,走到厅中,对席而坐,怀海和尚终于感叹起来,微笑道:“人生际遇,果真奇妙,如同世事,不可琢磨,一年之前,施主不过是乡村之中,默默无闻的田舍郎,一年之后,却已经成为名动京城,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的校书郎了。”

“不能夸了,再夸下去,我就要沾沾自喜,骄傲自满了。”韩瑞笑道。

怀海和尚轻笑,心中的感叹,也不是区区几句话,就能够表达得尽的,途中听闻韩瑞的名字之时,心中还有几分疑虑,觉得可能是同名同姓,一直到到了长安,这才知道,韩瑞在扬州之时,表露出来的才华,只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,一番惊叹,要不是功夫到家,怀海和尚,怀疑自己苦修多年的不动禅心,恐怕就要失守了。

“韩施主成就非凡,着实令贫僧又喜又愁啊。”怀海和尚说道。

韩瑞奇怪道:“为何而愁?”

“说句不好听的,韩施主莫怪。”怀海和尚合十行礼,微叹说道:“仕途苦海,名利红尘,韩施主陷得深了,恐怕难以脱身而出。”

怔了下,韩瑞哂然道:“和尚,看来你还没有放弃,非要我出家当和尚才肯罢休啊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弥陀佛,施主慧质天成,若能放下世俗名利,潜心修行,肯定可以征道。”怀海和尚誓言旦旦劝说,又开始萌故态了。

在扬州的时候,怀海和尚就三天两头,劝说韩瑞出家为僧,已经习惯了,韩瑞再次干脆拒绝,聪明的转移话题,微笑问道:“和尚云游四走,有什么见闻。”

怀海和尚自然惋惜,不过也是给拒绝习惯了,立即平复心情,据实回答:“贫僧云游,又非寻访名山胜景,哪有什么见闻,不过是在各地寺院挂单,聆听高僧教诲罢了。”

“那样,也太遗憾了吧。”韩瑞说道,摇头叹息,要知道和尚凭着僧谍,可以通关过境,不用交税,寺院庙宇,更是全天开放,包吃包住,不需要付钱,称得上是免费旅行,大好的机会,可以专心致志的观赏各地美景,却是白白浪费了。

怀海和尚哭笑不得,步行云游,只有过渡的时候,才乘船而过,其中的辛酸苦楚,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释得清楚,风吹雨打,烈日冷月,餐风宿露,毒蛇猛兽,草鞋都不知磨破了多少双,脚底长满了血泡,走路的时候,破了,烂了,不成模样,钻心刺骨……

一切,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,怀海和尚淡然微笑,没有辩解诉苦。

“哇哈哈,真的是大和尚来了。”

适时,厅外传来惊喜的声音,珠帘卷动,钱丰大步走来,见到怀海和尚,觉得很是亲切,长跽行礼道:“怀海大师,日久不见,向来安好?”

“有劳钱施主关心了,贫僧心有明珠,不蒙暗尘,自然安好。”怀海和尚笑道,双手合十回礼,毕竟常到韩瑞家里,两人会面多次,自然认识对方。

什么明珠,蒙尘之类,钱丰知道,多半是机锋之类,半知半解,含糊说道:“安好就行,安好就行。”

世人蒙昧,不易点化,不过来日方长,总有成功渡化的时候,怀海和尚心中轻叹,微笑说道:“恭喜钱施主,高中进士,如愿以偿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心情舒畅,钱丰连忙拜谢,真道托福。

一番寒暄,多了钱丰,厅中气氛更加热闹,听闻两人讲述自己在长安的经历,怀海认真聆听,时而叹息,时而欣喜,倒是个合格的听众。三人聊得热切,一个仆役走来,轻声道:“郎君,午时了,偏厅备了素斋,请移步进食。”

韩瑞站了起来,出邀请,却见怀海和尚起身,手里依然拿着长形锦盒,不由笑道:“和尚,手里的究竟是什么宝贝,居然这般着紧,形影不离的。”

“阿弥陀佛,贫僧乃是出家之人,能有什么宝贝。”怀海和尚轻声道:“刚才不是说了,贫僧此来京城,却是受人之托,给秘书监虞施主,带个唁信……”

“唁信?什么唁信?”韩瑞惊讶问道。

“三个月前,贫僧行至越州永欣寺,前去拜访师伯智永大师,贫僧有幸得到指点,便留了下来修行,不想月余之后,智永师伯功德圆满,圆寂化凡,诸位师兄忙着给师伯操办水陆法会,抽不开身来通知虞施主,所以贫僧就自告奋勇而来了。”怀海和尚解释道,眉宇之间,却有两分伤感,就是当了和尚,对于生离死别,也不是那么容易看破的。

霎时,厅中气氛有些沉重,韩瑞知道,智永大师,是虞世南的授业恩师,如今圆寂了,于情于理,都要知会一声,有了这层关系,韩瑞也不由得嘘唏感叹起来。

说起来智永也不是普通的和尚,书法大家王羲之的七世孙,退笔成冢的典故,在当时可谓是举世皆知,世人无不敬佩有加,而今也有百岁,以这个时代的条件,也算是寿终正寝,想必虞世南应该会看开的。

韩瑞寻思之时,门外又有仆役疾步而来,未曾站稳,就急声道:“郎君,虞秘监到访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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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零六章远方的消息

说曹操,曹操就到,顾不上考虑虞世南怎么突然来访,韩瑞几人,连忙外出相迎,到了前院,虞世南已经在仆役的引请下,快步走来,途中相遇,见到怀海和尚,虞世南断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,也不废话,直接问道:“你是怀海,智永师父,真的圆寂了?”

“阿弥陀佛。”怀海和尚低语,轻轻点头。

散朝之后,返家见到怀海和尚的拜贴,有还永欣寺主持的书信,突如其来的噩耗,自然让虞世南心中悲痛,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,根据拜贴提供的地址,找到弘福寺,得到怀海和尚受邀到韩瑞家里作客,也不耽搁,直接而来。

如今确定,心中的那丝侥幸,荡然无存,瞬息之间,虞世南脸色苍白,身体摇摇欲坠,韩瑞见了,连忙搀扶,轻声安慰道:“虞公,节哀,保重身体……”

人生在世,生老病死,在所难免,到了虞世南这样的年纪,按理来说应该看开了,不至于如此悲痛欲绝,但是智永却是不同,如师如父,又是硕果仅存的长辈,以虞世南重情重义的脾性,听闻噩耗,岂能不伤心悲怆,老泪纵横。

一会儿之后,居然有晕厥的迹象,吓得韩瑞连忙与众人,七嘴八舌的安慰,半搀半抬,扶他到客房休息,觉得这样还不保险,干脆吩咐仆役去,请个高明医生来。

一番折腾,又是喂汤,又是进补,就差没有用参片吊命了,本来有这个打算,只是听请来诊治的医生叮嘱,人参药性强烈,虞世南年老休衰,虚不受补,不宜多用,况且现在不是得了什么病情,主要是伤心过度,一时心气上涌,只要休息片刻,缓过气来,点两片宁心养神的香料,再以汤药调养,自然没事了。

“年纪大了,听不得不好的消息。”医生教训道:“以后注意,不管是什么变故,最好不要在老人家面前提及。”

韩瑞连忙点头,由衷拜谢,奉上了诊金,客气送医生走了,毕竟这个时代,医生也属于稀缺的资源,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,免得哪天求上门去,人家袖手旁观也就罢了,就怕暗暗使坏,恐怕连哭的机会都没有。

到底是京城的名医,医术肯定不是小地方的铃医可以比拟的,给了些药粉,开水冲泡,以毛巾蘸染,小心翼翼在虞世南的额头上轻抹片刻,他就慢慢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,只听长长呼气,虞世南睁开迷朦的眼睛,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,半响之后,在韩瑞的招唤下,才渐渐清醒过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如释重负,轻声问道:“虞公,感觉如何?”

毕竟是经历了多年的风雨,一夜之间,亲人丧尽的悲痛,也熬了过来,虞世南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垮下,眼睛含泪,悲伤道:“心痛……”

一句之后,虞世南没有说话的兴致,轻轻闭上了眼睛,带上的悲戚之意,愈加的浓郁,这个时候,再多的安慰,也是枉然,不过除此之外,还能做些什么?韩瑞却想不出来,只得一遍一遍的,重重复复的开解。

顺变,节哀,保重,说得口干舌躁,虞世南终于有些反应了,没有睁开眼睛,只是低声说道:“符节,且让老夫安静片刻。”

得,自己不烦,人家倒烦了,韩瑞连忙闭嘴,悄无声息的起身,小声道:“虞公,你好生休息,有什么事情,尽管吩咐。”

虞世南似有若无的应声,继续沉浸于伤悲之中,韩瑞乖乖的却步而出,轻手关门,吩咐仆役仔细留意房中的动静,一有异常,立即汇报,随之来到了偏厅。

“二十一郎,虞公如何了?”钱丰连忙追问。

“醒了。”韩瑞轻叹道:“还在伤心,嫌我罗嗦,赶我出来了。”

“阿弥陀佛,都怪贫僧。”怀海和尚自责道:“没有考虑虞施主的感受,早知如此,不该直言相告的。”

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你也是受人之托。”韩瑞说道:“况且,事情也瞒不过去,虞公迟早也会知道的,没有什么区别。”

智永怎么说也是天下闻名的高僧,徒子徒孙不少,一传十,十传百,这样的大名人逝世,肯定闹是沸沸扬扬,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,早晚会传到虞世南耳中,早有耳闻,趁着现在身体还算硬朗,即使一时半会授受不了,总会过去的,要是知道晚了,心中更加的悲伤悔恨,到时是什么情况,那就很难说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话是这样说,但是三人的表情却轻松不起来,对着案上搁放的素斋膳食,更是没有动筷子的心思,毕竟不是谁都有化悲伤为食欲的冲动的。

一阵沉默,韩瑞率先打破了沉静,开口说道:“和尚,这次赴京,除了给虞公送信之外,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吧,要是没事,也别着急回去,多住些日子,一年半载……”

“一年半载肯定不行。”怀海和尚摇头说道:“再过两三日,贫僧就要离去了。”

“这么急啊。”韩瑞皱眉道。

怀海颇有感触道:“人生苦短,命运难测,唯有矢志不渝的修行,方能解脱。”

“怀海大师,留在京城修行,岂不是更加方便,高僧大德云集,有什么不明白的,随时可以向他们请教。”钱丰说道。

“钱施主,只听别人说,自己不领悟,没有作用的。”怀海和尚说道:“别人的道,总归是别人的,只有自己得道了,才是自己的。”

依然是半知半解,不过钱丰也没有细究的心情,随意答应了声,却听韩瑞说道:“和尚,刚才说要送两封信,除了虞公,还有谁啊,需要帮忙吗?”

“不必。”怀海和尚脸上多了丝微笑,拿起三尺多长的锦盒,搁放在案上,轻声道:“受人之托,给韩施主送封书信。”

“我的书信,这个?”韩瑞错愕。

怀海和尚轻轻点头,当日受人之托,见到“书信”之时,也是这个反应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就是万言书,也没有这么长吧。”钱丰忍不住咋舌,猜测起来,难道书信的内容是用斗大的字体写成的,谁会这么无聊?

“是受谁人之托?”韩瑞表情古怪,隐隐约约,猜测出几分来。

怀海和尚十分诚实,没有捏拿卖关子的恶趣味,直接说道:“在永欣寺之时,智永师伯圆寂,王家公子前来治丧,听闻贫僧要往京城送信,便托贫僧将这封书信交予韩施主。”

“王家公子,谁呀……那个……”钱丰眼睛圆睁,立即醒悟起来,人家是琅琊王氏子弟,智永和尚又是王羲之的七世孙,两人纵然不是嫡亲,也是同族宗系之类,前去治丧也不稀奇。

“…璎珞,王兄。”目光一阵飘离,韩瑞脸上也多了抹和煦笑容,随之慢慢敛去,叹声道:“说起来,自从来到京城,好久没有与之联系了,他…怎么样了?”

“风采依然如故。”怀海和尚说道:“听闻准备成亲,可是由于师伯圆寂,只得延迟了。”

“成亲,与绛真小姐?”钱丰问道,神态平和,却有几分关切,怎么说,也是曾经的仰慕者,自然希望她有个好归宿。

愣了下,怀海和尚摇头说道:“那个,贫僧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“难道不是,要知道为了他,绛真小姐可是……”钱丰说道,有点儿激动。

“咳,三哥,这些俗事,和尚一心修佛,哪里会知道。”韩瑞提醒,伸手拿过锦盒,既然是书信,里面应该会有答案吧。

钱丰醒悟,连忙说道:“二十一郎,快些打开看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用催促,韩瑞已经解开了绳子,翻开锦盒,里面是个卷轴,清雅素白的笺纸,散出淡淡的清香,一根丝带在卷曲中央,系了下纤秀的蝴蝶结,韩瑞探手,就要拿出卷轴,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仆役匆匆奔来说道:“郎君,虞公有请,想见这位大师。”

韩瑞抬头,合上锦盒的盖子,起身说道:“同去。”

无奈,几人放下好奇,连忙走到客房,却见虞世南已经起来,恢复了平静安然的神态,不过眼睛仍泛有几缕红丝,可见伤心之意不减。

“虞公,好点了么。”韩瑞轻声问道。

虞世南沉默,手掌轻颤,示意众人坐下,这才说道:“老夫刚才失态了。”

声音沉闷,略有些嘶哑,不过语气平和,稍微让众人放心,怀海和尚双手合十,劝说道:“阿弥陀佛,虞居士,智永师伯曾言,花开花落,一生一灭,轮回之道,自然之理,灭了,焉知不是重新开始,师伯佛法精深,求仁得仁,而今只不过是功德圆满,解脱得道罢了。”

“怀海大师言之有理。”韩瑞赞同说道,这种时候,也不用管什么反佛灭道了,只要能够安抚人心,给虞世南一个心灵寄托,再假再虚,也照说无误。

虞世南信佛,对于这种安慰,全盘接受,或许是想通了,又或许是将悲伤戚意藏于心中,没有流露出来而已,神情平静问道:“烦劳大师告知,师父是怎么走的?”

“阿弥陀佛。”怀海和尚低吟佛号,神情多了分肃然,徐徐说道:“圆寂之前,智永师伯似乎有了预感,清早,如同平常那样,与众僧晨课,结束之时,却突然提出,要在寺院走走,两个小沙弥陪同,山上山下,练字楼、铁门限、退笔冢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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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随之,返回禅房,诵经打坐,晚课时候,沙弥前去叫唤,却现师伯已经坐化,嘴角含笑,神态安然之极,阿弥陀佛。”怀海和尚口宣佛号,念起了往生经。

虞世南肃容,陪同诵经,旁边的韩瑞与钱丰,尽管不懂**,也装模作样的动着嘴唇,出气不出声,半响,**念完,房中稍静,虞世南轻声道:“多谢怀海师弟千里迢迢前来,告知这个消息。”

“不敢,无非是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罢了。”怀海和尚说道,这个时代的人,对于信义的理解,不是后人能够想象的,绝对是一诺千金。

虞世南微微点头,开口问道:“怀海师弟此行,不知是准备久留京城,还是暂居数日,便返回越州永欣寺?”

“贫僧修持不够,未是涉足红尘的时候,此间事了,便要告辞而归。”怀海和尚说道,云游四方,才知道世界之大,海阔天空,现自身不足,自然要努力修行完善。

“如此,可否稍等数日,老夫写篇悼念恩师的祭文,请代为呈送,焚于恩师碑塔之前。”虞世南说道,应该是恢复了理智,伤悲之意,缓解了大半。

“自然不成问题。”怀海和尚说道。

虞世南点头,也没有聊天的兴致,起身告辞,准备回家上表李世民,告假几日,举行一些悼念智永和尚的仪式,专心撰文,平复心境,人生在世,一时失态自然可以理解,但是不能一昧沉溺于伤悲之中,毕竟不是年少冲动的年纪,这么多的风雨都经历过了,虞世南肯定懂得调节自己的心态。

韩瑞连忙相送,待虞世南坐车离开,怀海和尚也告辞了,临走之时,轻声道:“韩施主,与我佛有缘,如今我佛蒙难,若是身有余力,不妨伸手搀扶。”

明白怀海和尚的意思,韩瑞迟疑了片刻,叹气道:“佛不佛的,我不在乎,不过既然你开口了,我又不能回拒,但是这件事情,轮不到我来做主,只得回答你,尽力而为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韩施主秉性诚实,贫僧自然相信,不管结果如何,贫僧先行谢过了。”怀海和尚说道,双手合十,飘然而去。

“果然是存心为难我来了。”韩瑞喃喃自语,轻轻摇头。

“磨磨唧唧说什么呢。”钱丰奇怪道:“他有事找你帮忙?”

韩瑞说道:“不是他,而是和尚。”

“他不就是和尚么,有什么区别?”钱丰莫明其妙,暗暗怀疑,难道是最近读书太多,伤了脑子,居然有些糊涂了。

“他是和尚,和尚未必是他。”韩瑞说道。

钱丰挽袖说道:“怎么,打算和我争论白马非马的典故?”

“没那个心情。”韩瑞懒洋洋说道:“这种诡辩,糊弄个愚民百姓还行,实际是强词夺理,天下读书人,哪个愿意信奉,怀海和尚的意思,是让我……”

“明白了。”钱丰恍然大悟,随意说道:“不过小事而已,反正刻坊是你做主,吩咐下去,安排人手抽印几部佛经,有什么好为难的。”

“哪有这么简单,刻坊我是可以指手画脚,但是印些什么书籍,哪里轮得到我说话,都是上头决定好了,私自改动,谁知道有什么后果。”韩瑞皱眉说道。

说白了,韩瑞在这件事情中,只不过是小角色,多半是李世民看在活字印刷是他明的份上,给他安排了个立功的机会,为日后的提拔增加资历与政绩罢了,况且,做得好,才有功劳,若是出了差错,那就变成罪过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像也是,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钱丰担心道:“知道不好处理,就不要应承啊。”

“说过了,尽力而为。”韩瑞笑道:“放心,像我这么功利的人,哪里可能为了这点义气,放弃了大好前程。”

钱丰无语,手掌拍了过去,哼声道:“懒得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,我也回去了。”

韩瑞问道:“不留下吃晚餐了?”

“没那心情,走了,替我向弟媳告个罪。”钱丰挥手,走得十分潇洒,不过隐约之间,却是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,直到回到骊山住宅,这才醒悟,拍头大叫,那封书信……

时间放慢,倒叙回来,目光钱丰离去,韩瑞才没有钱丰那样粗心大意,忽略了王璎珞送来的书信,快步返回客厅,望着锦盒,目光有些复杂,走近案边,迟疑片刻,才伸手拿起了锦盒里的卷轴,手掌摩挲而过,笺纸光滑似绸,隐约透香,可防虫蚁,又沁人心脾。

“已经快要淡忘了,为何还来书信。”韩瑞苦恼,手掌转了两圈卷轴,迟迟没有打开观看的意思,犹豫了好久,终于下了决心……继续考虑片刻,再决定是否要看。

不过在此之前,书信自然要先藏起来,不对,应该是好生保管,毕竟是昔日友情的见证,若是失窃,或者蒙尘污浊,那就不美了,勉强找出了两个理由,韩瑞拿着卷轴,左顾右盼,颇有几分心虚,小心翼翼向书房走去。

走着走着,见到房门敞开,韩瑞直接进去,忽然愣住了。

“郎君回来了。”听到动静,流萤俏声笑道,巧步迎了上去。

那个,好像书房就在卧室的隔壁,不想习惯成自然,顺势就拐了进来,韩瑞默哀,事到如今,还能怎样,自然是含笑应声,顺手锦盒递了过去,刹那之间,韩瑞很想又抽回来的,幸好仅存的理智,阻止了他的动作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流萤拿过锦盒,打量了下,好奇问道:“郎君,这是什么?”

“礼物…书信…字画。”韩瑞也不怎么确定,解释道:“刚才那个和尚,受一个朋友之托,帮忙转交给我的。”

“朋友哪个朋友?”流萤问道,俏丽的眼眸,聚精会神,似乎带着审视的意味,旁边的郑淖约与画屏也是如此,放下了手中的针线,目光犹如清澈的秋水,等候回答。

其实,这些只是韩瑞的错觉,主要是刚才聊过这个话题,所以郑淖约她们自然比较关心这方面的事情,不过也应了做贼心虚之语,韩瑞笑容有些僵滞,顿了顿,连忙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,随意说道:“一个认识几天的朋友,以前在扬州的时候,经常通信联络,不过来到了京城,就断了往来,现在收到他的书信,真是有些惊喜……”

嗯,韩瑞现在的心情,绝对是惊多,喜少,同时为了表示自己君子坦荡,韩瑞一边解释,一边取出卷轴,解开丝带,轻轻展开半角,却现是幅画,感觉不短,干脆搁在榻上,小心翼翼的摊开。

估算了下,画宽三尺,长有一丈余,是横幅,画中图形风景人物,栩栩如生,色彩鲜艳,妍丽清新,应该是以工笔染彩,一笔一画,精心绘制而成,这样的画作,不仅费心,而且用时极长,没有半年,肯定完成不了。

郑淖约感叹之时,韩瑞神情有些呆滞,只见画中却是江南二三月份景色,群峰连绵起伏的葱郁山峦之下,池塘边上,芦蒿葱嫩,几片绿叶,迎风摇曳,几只野鸭飘浮其中,泅水啄毛,悠然自得,惬意之极。

目光掠过,一片青绿芦篙的旁边,却是片郁郁葱葱的小山林,桃李花开,粉红淡白,嫩嫩的颜色,有些柔弱娇嫩,让人心生怜惜,然而,最惹人注意的,却是几条蝶形花冠,白色兼淡红色的细枝,其中枝叶上鲜红光亮的果子,分外鲜艳灿烂。

细枝其下,却是几人的身影,两个儒雅少年谈笑风生,蝶形花冠丛中,一个美丽女子拈花微笑,回眸轻瞥,象牙般莹白润泽的肌肤,脸蛋娇媚如月,慵懒而妩媚的眸子,顾盼生辉,流光溢彩,令人怦然心动。

还有一人,体形稍胖,脸上充满憨厚可掬的笑容,侧身掂脚,伸出肥嫩的手掌,摘取细枝上的鲜红果子……

葱嫩的纤指正对其中,流萤猜测说道:“钱郎君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响,韩瑞觉得有些恍惚,只过了一年而已,怎么就有点儿物是人非的感觉,心境却完全变了。

轻轻呼了口气,韩瑞伸指比划,微笑道:“三哥,来自越州的王兄,还有绛真姑娘,一年过去了,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。”

“吾等安好,望君勿念,闻君赴往京城,半载未归,却不知是否安康无恙……”

郑淖约轻声念诵,却见图画的上方,有数十行清秀飘逸的小字,不愧是王氏子弟,书法尽得真传,行云流水,柔媚迥然,韵味非常,非是韩瑞这种半路出家的学徒可以比较的。

问候之余,也适时表达了思念之意,随之突兀似的提到,准备要与绛真成亲,拟定于秋末九月十月期间举行仪式,具体时间,另行通知,希望韩瑞能够前往参加,末尾,就是几句普通的祝福,以及落款。

“成亲了,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韩瑞笑道:“要去给他们回封信才行。”

望着韩瑞走去书房的背影,流萤犹豫片刻,小声道:“娘子,郎君好像不怎么高兴。”

“好了,莫要嚼舌,小心收妥画卷,别折皱了。”顿了下,郑淖约说道:“拿到书房,问下夫君,应该放在什么地方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流萤呶了小嘴,乖巧卷了图画,系好放回锦盒,盈盈向书房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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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郎君……”流萤盈步走进了书房,轻轻叫唤,看到房中的情形,却有几分愕然,只见韩瑞轻躺在竹席之上,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柄如意,眉目之中,似科有点儿失落。

清丽的眸子,掠过一抹惊疑,流萤悄无声息的走近,小声问道:“郎君,怎么了?”

“回忆一些往事,遥想当年,我也是风华正茂,年少风流,不想转眼之间……”韩瑞嘘唏说道,一脸不堪回首,韶光易逝,青春不再的模样。

嘻嘻,流萤笑了,小手捂住嘴唇,犹如花枝乱颤,几乎喘不过气来,眸光盈盈,娇声道:“郎君,你是故意在逗人开心吧。”

“爱信不信。”韩瑞哼声道,心里说不出的惆怅,有些人,有些事,错过了,纵然不会后悔莫及,但是总会有点儿淡淡忧伤。

“信,怎么不信。”流萤讨好说道:“郎君,娘子让我问你,这画卷放到哪里?”

韩瑞起身,拿过画卷,再次展开,放在书案上仔细观赏,过了片刻,呼了口气,平静说道:“流萤,帮我磨墨,人家千里迢迢送来书画,好歹也要礼尚往来,回个信息。”

流萤俏声答应,拿了块紫翠的砚台,以软布沾水抹净,滴了几滴清水,莹白素手拈着油亮光泽的墨锭,用力均匀的细磨起来,二三十圈之后,砚台之中,多了少许颜色乌漆深沉,略泛着清香的墨汁,流萤却没有罢手,继续研磨,十分认真细致,直到墨汁如鉴,可以清晰映出人影之时,方才停下,清水净手,提笔染墨,递了过去。

韩瑞提笔悬空,迟迟没有落笔,心里似有千言万语,真正提笔的时候,却踌躇不定,最终下了决心,稍微沉吟,裣了衣袖,在图画的空白地方,就是文字内容的旁边,诗了首诗,反正一丈方长,空间有容,不愁没有地方下笔。

四列八句,清晰工整,韩瑞写得十分认真,笔锋含蓄内敛,仿佛每个字都倾注了感情,所以耗时较长,足有半个小时,韩瑞才收笔,呆看了片刻,等到墨迹干透,突然伸手,就要把书画卷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郎君,你还没有落款呢。”流萤轻声提醒,明眸闪亮,不愧是郎君,常人冥思苦想,辗转反侧,都写不出的好诗,到了他这里,层出不穷,没有枯涩的时候。

“落款?”反正过来,韩瑞摇头说道:“算了,盖个印就行。”

流萤乖巧应声,在抽屉里拿出韩瑞的印章,大大小小,一共七枚,金石玉铜,材质各异,刻工精巧,形制优美,应该是出自名家匠师之手,没有办法,这个时代的读书人,讲究的就是名士风流,谁没随身携带几枚印章,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,韩瑞这样,也是顺应潮流,不然就是脱离了大众。

“郎君,用哪枚?”流萤问道。

手指在下巴的绒须转了两圈,韩瑞挥手说道:“全部……”

“什么?”流萤惊讶,美丽的眼眸睁大了几分,晶莹透亮,煞是可爱。

“全印了。”韩瑞说道,搁了笔,哼哼负手,跑到窗前看风景去了。

分明是顽童脾气,流萤哭笑不得,又拿来上等的鲜红印泥,打开盖子,异香扑鼻,流萤没有理会,认真端详书画,寻思着,应该怎样落印。

古代,在书画附上印章,那也是件非常讲究的雅事,马虎不得,流萤观察了片刻,打好了腹稿,才小心翼翼捧着印章,沾涂了些印泥,屏气凝神,印在画上之前,再次说道:“郎君,真要这样?那我印了哦。”

“嗯,随便,不要弄污就成。”韩瑞说道,十分信任流萤的能力。

半响,七枚印章,错落有致的落印在书画之上,流萤手儿轻拂,抹了下额头上的细汗,小嘴甜笑,颇有几分成就感,招呼说道:“郎君,可以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就好。”韩瑞懒洋洋走来,随意打量了两眼,点头说道:“就这行,收起来吧。”

流萤照办,系好画卷,搁放到锦盒,继续问道:“放去哪里?”

“搁这,明天抽空,给怀海和尚送去。”韩瑞说道。

流萤没有反应过来,不解道:“送他做什么?”

“回信呀,让他帮忙转交。”韩瑞说道。

“这是回信”流萤惊讶非常,秀丽的眼眸又圆了几分,本来以为,韩瑞是见猎心喜,才在书画上题诗,附上印章,准备收藏,却是没有想到,那首诗就是回信,这也未免太……

“有什么,连笺纸都省了,这样节约,多好。”韩瑞满不在乎道。

流萤无语了,俏丽的眸子溜溜转了几圈,小声问道:“郎君,听到人家要成亲了,你好像不怎么高兴呀。”

“哈哈,怎么可能。”韩瑞肯定不会承认,以笑声掩饰心虚,在流萤的清澈眸光下,却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,恼羞成怒,恶狠狠地抓过她的手腕,用力带到自己怀中,扬起手学,照着香软的丰臀,啪啪啪的,连打了好几下,只觉触手处暖玉温香,柔腻凝脂,充满弹性。

啊,措手不及,流萤惊呼起来,慢慢的,小脸红通通的,眼睛柔媚似水,身子软绵绵,不仅不加抗拒,而且温驯蜷伏在韩瑞怀中,腻声道:“郎君,就知道欺负人,定是给人家说中心事了。”

“乱嚼舌头,把它咬掉。”韩瑞恨声说道,也是这样行动的,低下头去,含住两片香软的柔唇,破开玉齿,勾住了条滑嫩的丁香小舌,仔细纠缠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流萤呼吸轻快,妍唔嗯声中,渐渐迷失了,心神摇曳,小脸泛红烫热,一双素臂不知不觉中,环住了韩瑞的脖颈,胸前的一对软峰,也随着呼吸慢慢膨胀开来,厮磨之间,衣襟去了半角,露出半截雪白莹腻的肌肤,温馨的香气浓郁飘荡,沁人心脾。

芬香气息在鼻中缭绕,一边吻着流萤娇巧的嘴唇,韩瑞手掌也不闲静,在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上摸索起来,找到了衣带结扣,就要解开之时,却给一双白嫩的手儿死死按住了。

韩瑞微怔,缓缓离开香甜嘴唇,在她莹润的小耳垂边啜吻了口,轻声道:“萤儿,乖乖的,郎君让你舒服。”

“郎君坏蛋,大白天的,就这么不正经。”呸了声,流萤脸红耳赤,娇羞之中晕红未褪的肌肤更似透出了几分艳光。

“天下之间,最正经的,就是鱼水之欢,人伦大礼了。”韩瑞轻声道:“就连孔夫子他老人家,也非常的赞同,有什么要紧。”

“真的?”流萤非常怀疑,喘息微微,春情浓郁,头上已经给韩瑞拨了玉簪,乌黑的长发瀑布般披散在肩上,一对挺拔的雪峰在胸前高低起伏,修长优美的玉颈之下的肌肤,泛出凝脂般的珠润光泽。

“食色,性也,兴致来了,哪里顾得上白天黑夜。”韩瑞微笑解释道,为了证明自己所言无虚,伸手环抱流萤,身体紧贴,让她感受自己的灼热。

流萤俏脸如霞,轻啐了一口,羞嗔道:“就知道郎君不安好心,曲解人家圣贤名言。”

“好萤儿,现在什么时候了,管他曲解正解。”韩瑞说道,难道是最近补得太厉害,火气上涌,不容易忍耐,特别是嗅到少女芬兰的气息,更加按捺不住,又哄又骗,说尽了甜言蜜语,流萤才慢慢松动了。

韩瑞欣喜,双手移到她的腰间,轻轻拉开丝带,印花百幅裙松了,慢慢的往下落去,露出浑圆柔软的臀部和雪白修长的大腿,感觉有些清凉,芳心乱抖,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艳丽的桃红,轻咬红唇,羞涩不敢张望,低声道:“郎君,不要……在这里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心领神会,连忙抱起美人,走到屏风之后,那里有张小榻,将流萤平放,韩瑞三两下扯开自己的衣袍,也不着实扑身上去,窗外阳光投射进来,柔和的光芒映在纱帐上,好像一池吹皱的春水,细小的波纹,忽明忽暗,轻轻荡漾。

流萤细腻的肌肤皎洁如月,在光线的映照之下显得晶莹剔透,莹白的颜色,好比羊脂白玉更胜三分,韩瑞啧啧称道,捉起了那双纤巧秀美的玉足,仔细抚摸起来,光滑可爱,柔嫩得犹若婴儿一般。

流萤**了声,不自然的抽*动身子,俏红似火烧,轻嗔道:“郎君,不要做怪……”

成亲之后,流萤已经不是当初的青涩少女,不但是动作和反应,就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,秀美的身子轻侧,姿势相当的撩人,韩瑞自然不会辜负美人情意,拉了金勾,一袭雪白纱帐飘然垂落,关了一床春色。

片刻之后,郑淖约与画屏盈盈走来,忽见书房门窗锁闭,不由有些愕然,接着隐隐约约,听到屋中飘来一阵动人心魄的声音,两人顿时明白过来,对望了眼,俏脸染了脂红。

“大白天的,他们居然……”郑淖约啐声道,似嗔似怨。

魔音贯耳,画屏小脸通红,身子扭动了下,小声道:“娘子,我们回去吧。”

郑淖约就要答应,心头突然冒出了个想法,柔唇勾了抹笑容,断然道:“不,我们进去捉奸……”

“捉奸?”画屏惊得小嘴张开,未等她反应,郑淖约直接推门,居然应声而开,随之而来的,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,这才是生活啊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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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韩瑞照常上班,精神却很是憔悴,迷迷糊糊的,摇头晃脑打着瞌睡,幸好现在是春困时期,不少人都是这个模样,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,可见古代官员有时幸福,有时却也蛮辛苦的,天未亮就起床上朝,风雨无阻,不是谁都能够习惯的。

躲在角落悄悄打了个呵欠,韩瑞随手拿着几本佛经,百无聊赖的翻阅起来,怀海和尚的请求,不怎么好拒绝,问题在于,印刷的书籍,已经呈报尚书省,私自更改,恐怕不好交待,况且又涉及佛道争端,稍有不慎,就是满城风雨,不得不小心谨慎啊。

韩瑞摇头,与同僚打了个招呼,悠步向刻坊走去,由于是皇帝交办下来的差事,省寺百司不敢怠慢,十分配合韩瑞的工作,一段时刻,刻坊的规模渐增,不仅转移了地方,刻工匠人也由十几二十的数额,扩编为近百人,

最新的办公地点,也颇为僻静,不过衙房更加的宽敞,由于工作需要,直接打通了墙壁,十几间屋子相连,进门见到的,就是热火朝天的场面,近百个匠人,分成好几个小组,排版、上墨、贴纸、扫印、阴凉、组合、装线……

一环扣一环,犹如流水作业,每个环节,根据工作量的多少,安排几个不等的匠人劳作,不过这里只是其中的部分,其他的屋子,还有匠人负责刻版补字、调配墨汁、剪裁笺纸等等工作,作为穿越者,韩瑞自然明白什么叫做统筹兼顾,安排细致,争取最大程度,压榨匠人们的剩余价值。

从仓库之中,堆积如山的书册,就可以看得出来,韩瑞的安排,效果显著,不止一次,得到同僚、上官的称赞,对此,韩瑞没有多少骄傲,毕竟只是最简陋的人力工序,不说什么机械大生产,就是简单的解放劳动力都没能做到,速度看似不慢,其实全靠那些匠人,日以继夜的干活,才有现在的成绩。

可惜,韩瑞不是理科出身,对于一些技术,只是道听途说,一知半解,只能提些意见,具体怎么完善,就要看匠师自己研究琢磨了。

“校书郎谦虚了,没有你的指点,我们怎能想得出来。”老刻工态度恭敬,笑呵呵说道:“前些时候,你提到的转轮排字架,我们已经做出来了,推动转轮,以字就人,取字还字,非常方便,不用再两边跑了,排列小组的儿郎,轻松了很多,心里感激。”

“一人计短,众人计长,我不是完人,总有疏忽的时候,你们自己在工作的过程,想到什么更好的工具,或许办法,不妨说出来,要是行之有效,朝廷必不吝于赏赐。”韩瑞说道,适当的鼓励,很有必要,而且效果也不错。

这些,可以从匠人们饱含热情,积极振奋的行动上看得出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校书郎放心,只要有所发现,一定呈报。”老刻工笑着说道:“不过,那些小子,都是榆木脑袋,打下下手还行,创造发明什么的,就不用指望他们了。”

创造发明这个词,还是韩瑞说的,老刻工现学现卖,韩瑞轻轻摇头,没有附和,而是微笑道:“三个臭皮匠,还胜过诸葛亮呢,这些活计你们更有经验,生活积累,哪天灵机动了,发明改进,十分正常。”

转了两圈,没有发现什么异常,对于匠人们的工作进度十分满意,韩瑞按照惯例,大肆赞扬激励,随之又回去了,反正旁边有几个书吏盯住,也不怕匠人消磨怠工。

在几个书吏的恭送下,韩瑞前脚才走,匠人们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。

“话说,校书郎这样客气,不打不骂,只是按时完成工作,却有奖励,会不会兑现的。”

“嘿,新来的,莫要担心,校书郎是好人,说话从来作数,前两天,那组兄弟,超额完成任务,校书郎见了高兴,每人赏了十钱。”

“呵呵,这点小钱算什么,待我考虑几日,做个有用的工具出来,拿那十贯赏钱,让你们羡慕得流口水吧。”

“小子,就你那愚笨脑子,不要白日做梦了。”

就在匠人们聊得热闹的时候,几个书吏回来了,立即扬鞭警告道:“吵什么吵,是不是不想做了?”

顿时,坊间安静下来,一帮匠人沉默不语,麻利工作,这里待遇优厚,每月的薪俸更是按足数发放,额外还有奖励,傻子才不想干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毕竟韩瑞已经告诫过了,书吏还真不敢打,装模作样挥下鞭子,心里糊涂,弄不明白,校书郎对这些贱匠这么客气做什么,摇了摇头,快步走到老刻工身前,点头哈腰,腆着笑脸,呵呵说道:“陈老丈,那个铜版印字做出来了吧,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,尽管开口,绝对没有二话……”

“快了,缺什么,会唤你的。”老刻工不咸不淡说道,态度有些冷淡,书吏却没有生气,毕竟物事做出来了,也有他的功劳,奖励呀,谁会嫌弃。

此时,韩瑞回到秘书监衙房之中,脑中却依然没有头绪,踏足屋中,却发现众人好像没事做了,挤在一起,谈笑风生,也不怕御史言官见了,参奏弹劾。

咳,韩瑞弄出了点动静,有人回头,连忙招呼道:“韩校书,快来见过新来的顾秘书。”

哦,韩瑞也不奇怪,前些时候,有个秘书郎高升了,到礼部做了郎中,位置有了空缺,几个资格较老,散官七品的校书郎,还暗暗的较劲,准备再进一步,却是没想,这么快就有了结果,听这话的意思,好像谁也没落了好,尽让别人拣了便宜。

韩瑞上前,众人稍微散开,终于见到了新来秘书郎的面目,也是二十七八的岁数,相貌堂堂,眉目有股书卷气息,见了韩瑞,不等他见礼,反而率先拱手道:“韩校书,久仰大名,今日总算见到真人了。”

“顾秘书客气。”韩瑞含笑回应,寒暄了几句,心中思绪万千,却是没有留意,这位新来的秘书郎,与自己的渊源不小,却是越王府的功曹顾胤,得到李泰的荐举,平步青云,成了韩瑞的上司。

心中春风得意,却没有显露出来,深深望了眼韩瑞,顾胤笑道:“午时了,大家先同去用膳,晚上春风楼,我请。”

初来驾到,肯定要与同仁套个交情,这是职场生存之道,古往今来,莫不是如此,众人应声,也愿意给这个面子,免费的晚餐,干嘛不吃。

就在这时,有个书吏轻步过来说道:“韩校书,虞秘监有请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点头,告了个罪,转身向秘书监衙房走去,作为朝廷的二品大员,秘书监的待遇,不只是表现在衙房宽敞而已,衙房的旁边,是个套院,里面卧室、园子、厨房什么的,一律不缺,午时了,肯定不与中低层官员,到食堂领盒饭,而是在套院小厅,享受小灶美食。

这种待遇,是韩瑞给自己制定的目标,展望二十年,应该能够实现。

当然,这样的雄心壮志,还是不要说出去为妙,免得让人笑话,人家梦想居于庙堂之上,哪个不是心怀天下,期望能够实现胸中治国安邦的抱负,若是能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,那么更加完美了,然而韩瑞居然为了开小灶,丢人啊。

第一次在套院拜见虞世南,特别是在用膳时刻,来到这里,见到席案上摆放整齐的精美膳食,热气腾腾,香气诱人,韩瑞忍不住咽了下喉咙,瞧了两眼,这才别开视线。

一夜,虞世南好像仍然没有摆脱智永和尚逝世的伤心痛苦,眼睛泛着血丝,神情流露出浓郁的悲戚之意,挥了下手,声音低沉道:“坐下吧。”

韩瑞依言跪坐,劝慰道:“虞公……”

“好了,该怎样做,老夫心中有数,不需要你们来教。”虞世南很不客气的打断,握了拳头,凑到嘴角,轻咳几下,身上多了分以前没有的暮气。

韩瑞眼神多了抹担心,有心再劝,虞世南却没有给他机会,声音苍浑道:“刚才,老夫已经告假,陛下恩准了,待会回家,走之前,有件事情要问你。”

“何事?”韩瑞不解道。

虞世南问道:“法琳和尚去找过你了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错。”韩瑞点头承认,叹气道:“平白无故,居然惹了件麻烦事,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才好。”

“的确麻烦。”虞世南赞同,平和问道:“你是怎么想的?”

“不清楚,直到现在,还没有个头绪。”韩瑞犹豫了下,随之坦诚摇头,求教道:“虞公是否有解决的办法?”

“办法自然有,只要说动陛下就行。”虞世南说道。

真是……说了等于没说,韩瑞翻了个白眼,问题在于,怎么说动李世民,这个才是困难的地方,没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韩瑞觉得,成功的希望不大,况且,还是在惹怒那些道士的情况下,更加不好上书进言。

其实,内心深处,韩瑞就是不想淌这潭浊水,心中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。

“新来的秘书郎顾胤,刚才见过了吧。”虞世南突然说道:“他原是越王府的功曹,听闻越王信佛,也不知真假。”

原来是他呀,韩瑞恍然大悟,李泰信佛?没有听说过啊。

韩瑞惊讶,若有所思,微微皱眉道:“虞公的意思是?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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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自己琢磨,老夫回去了,膳食是给你准备的,莫要浪费。”虞世南站了起来,走到门前,慢条斯理穿好屐履,悠悠而去。

起身送到门口,韩瑞挥手作别,随之冥思苦想起来,午餐再是美味,这个时候,却也是如同嚼蜡,食之无味,胡乱吃了几口,就没有食欲了,虞世南的话,有什么深意?

慢慢的,韩瑞也若有所得,李泰受宠,向李世民提出什么要求,成功的可能性极大,最重要的却是,人家天生贵胄,无论是招惹了和尚,或许道士,都不用担心受到攻讦报复之类的事情,的确是面极好的挡箭牌。

李泰身份高贵,但是又不在朝廷官员的体制之内,御史言官知道这事,更是无话可说,人家信佛,求印几套佛经,又不是触犯的律法禁令,没有理由予以指责,问题在于,尽管知道这是个好主意,但是韩瑞,却不想因为这事,与李泰有所牵连。

其实,李承乾也是很好的选择,可惜太子的身份特殊,一举一动,很是敏感,韩瑞也不想给李承乾添麻烦,免得事情没成,反而酝酿出更大的风波,为官数十载,这点政治觉悟,虞世南还是有的,不然既然知道韩瑞与太子素有来往,何必舍近求远,指点他去找李泰帮忙。

朝廷上下,京城达官贵人,除了李泰之外,还有谁人,说的话李世民听得进去,而且愿意为之改变主意的?韩瑞仔细考虑,这样的人,肯定是有,可是以他的身份地位,恐怕很难接触得到,更加不用说求助了。

唉,本来只是十分简单的事情,却偏偏弄得这样复杂,韩瑞也是头痛,或许事情本来就非常复杂,韩瑞却偏要简单化了,肯定更加的困难,自然没有头绪。

不过,韩瑞一向信奉,车到山前必有路,船行桥头自然直,这句至理名言,既然心里的想法不够透彻,那么干脆暂时搁置,先做其他事情,说不定触类旁通,灵机巧动,事情就水到渠成,如果实在不行,那么只得……撒手不管了。

直到现在,韩瑞也弄不清楚,自己为什么不喜欢李泰,或许是先入为主,与李承乾相交,成了朋友,站在朋友道义的角度,对于这个与李承乾抢皇位的小胖子,有种抵触情绪,又或许是以前读史书的时候,看到记载,李承乾被废了之后,李世民担心,李泰与李治再次上演手足相残的往事。

所以在立太子的事情上犹豫不决,然而李泰为了成为太子,誓言旦旦向李世民保证,一旦继承帝位,立即杀子传弟,也就是说,当了皇帝,宁愿杀了自己儿子,也要传位给李治,却是由于太过狠心,反而与皇帝宝座失之交臂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件事情,或真或假,有可能是李泰激动过头,胡乱许下的诺言,又有可能,是某些人为了抹黑他,有意编造的谎言,毕竟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,不能不信,又不能轻信,不过,人际关系就是这样,就是为了些莫明其妙的原因,留下很坏的印象,自然成不了朋友。

撇下这件烦恼事,韩瑞却是觉得轻松了许多,返回办公衙房,稍坐了片刻,其他同僚也三三俩俩回来,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,刻意打听虞世南传唤韩瑞是为了什么事情,打趣了几句,随之投入工作之中。

唐代,经过时间换算,京城的官员,实行的也是八小时工作制度,一般在六点半至八点半举行早朝,点卯,之后便会到各自衙房办公,处理完相关事务,下午三时多下班,差不多也是八个小时,自然,夜直之类的,另外安排。

所以,吃过午餐回来,忙了一个多时辰,也是下班时候,根据刚才的约定,顾胤含笑走了过来,招呼众人,前去宴饮,众人应声,整理手头上的文稿,安放妥当,相拥出了皇城,不料中途有人变卦,是个年青的官员,性格颇为腼腆,突然之间止步,吞吞吐吐表示,自己有事,却是不能赴约了。

这么不给面子,顾胤微微皱眉,其他人也纷纷叫嚷:“这也太败兴了吧。”

“刚才还兴致勃勃答应,怎么突然不去了?”韩瑞好奇问道,隐隐约约的,似乎记起了些事情。

那人颇不好意思,小声说道:“今日三月三,上巳节,天色尚早,或许……”

三月三日天气新,长安水边多丽人,瞧见这个青官员的模样,就知道他心中的打算了,众人恍然大悟,韩瑞也暗暗拍额,难怪昨日流萤奇怪嘟喃,如果沐体假日再多天就好了,诸事缠身,却是忘记了,今天是节日。

咳,突然之间,又有几个年青官员反应过来,支支吾吾表示,或许,可能,貌似,他们也去不了,请大家多多见谅,一下子,欲去者过半,顾胤哭笑不得,与众人商量了下,酒宴择日再办,反正心意到了,也不差一日两日。

改变了主意,众人立即转道曲江,上巳节,感兴趣的,不只是年青小伙,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,甚至七八十岁的老人,也能够参加,巳者,祉也,就是除病消灾,祈求福祉降临的意思,春夏交替,阴气未退,阳气来袭,容易患病,所以要到水边洗涤,这样的群体活动,肯定不分男女老少,人人都可以参加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只不过,节日之类,经过千百年的传承发展,总是容易变质,本意渐去,反而成为众人热闹聚会的借口,上巳节也不例外,其中最有名的自然是暮春之初,兰亭会上,修禊事也,流传千古,后人效仿,每年这个时候,或托家带口,或相约好友,浩浩荡荡的踏青游宴。

上巳节,游乐才是目的,至于祓禊、修禊,只不过是顺便而为的事情,就好比端午节,赛龙舟、吃粽子,纪念屈原,保护历史文化传统,只不过是表面理由,实际上,大家多是期待那天能够放假。

“韩校书,在想什么事情,这般出神。”韩瑞眨了下眼睛,却发现顾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,笑容可掬,彬彬有礼说道:“却是没有考虑,今日上巳,提议宴请,却是有此不合时宜了。”

“顾秘书不必自责,大伙终日在衙房埋头苦干,一时之间,没有留意身外之事,也是情有可原。”韩瑞安慰了句,微笑说道:“你应该觉得庆幸才是。”

“何出此言?”顾胤惊讶道。

韩瑞轻笑道:“若是先知先觉,他们肯定让你将设宴的地点,定在曲江水畔,携ji陪同,曲水流觞。”

“符节,知己也。”旁人听到了,纷纷开口附和。

“呵呵,如此说来,我的确应该感到庆幸。”顾胤笑道,心中若有所思,看来,韩瑞与同僚的关系,没有想象中的差劲,也没有料想中的年少得志,傲气张扬。

说说笑笑,众人就到了曲水岸边,这里行人交织,不过却没有拥挤迹象,主要是有闲有钱的达官贵人,已经看腻了曲水的景色,郊野名山胜景众多,骊山、终南山、嵯峨山,春暖花开,风景如画,何处去不得,何必执著于城中。

当然,也有不喜跋涉的勋爵权贵,就是想在上巳节,与家眷朋友,意思意思,游乐聚会,就近就好,城中安逸,没有必要跑远爱罪,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,各玩各的,却也相得益彰,安然惬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午后的阳光,多了抹橘黄颜色,清澈的曲水,潺潺而流,水底绿油油的青草,随着曲水摇曳起伏,青春亮丽的少女,英俊潇洒的青年,长须飘飘的中年大叔,白发苍苍的慈祥老者,错落有致的分散曲江边上,临水浮卵、水上浮枣、曲水流觞,欢声笑语,一个个骑着竹马的顽童,扬着嫩芽软竹,嬉戏打闹,看似喧嚣嘈杂,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。

这个场面,只不过是其中的部分,一路行来,似乎是遇到了朋友,好像是见到了家人,反正一些官员站不住了,纷纷告辞而去,几乎是一哄而散,犹如鹊起鹘飞,几个起落,就不见了踪影,令人惊叹。

聚众而来,片刻功夫,却只剩下两人,望着顾胤,韩瑞觉得,他就是故意的,别人都去找乐子了,就他跟着自己,肯定有什么企图,想到这里,韩瑞一阵恶寒,要不是知道顾胤已经成亲,连儿子都有两个,韩瑞绝对转身就跑。

漫无边际的闲聊,暗示好几次了,顾胤却仿佛没有听懂,寸步不离,也难怪韩瑞会这样恶意揣测,然而人家客气有礼,态度温和,又不是恶客类型,真的不好翻脸赶人,况且顾胤是秘书郎,韩瑞只是校书郎,真这样做了,保不准,第二天就传出韩瑞怠慢同僚,目无上官的流言蜚语。

一边应付,一辆马车缓慢驶来,韩瑞突然止步,微笑说道:“顾秘书,告罪告罪,见到了个熟人,准备过去打个招呼。”

“韩校书的朋友,必是难得才俊,若是可以,请代为引见。”顾胤说道,笑容别有意味,却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。

果然,韩瑞迟疑起来,好半响,才勉强说道:“如此……也好。”

在顾胤的注视下,韩瑞挥手,拦截驶来的马车,顾胤心中微突,怕是估计错误,韩瑞真的遇到了熟人,不然岂会这么大胆,弄得自己下不了台。

吁,见到有人阻拦,车夫连忙勒马,香车悠悠而停,车窗绣帘卷起,一人探身而出……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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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韩瑞,你怎么在这里?”香车之上,崔焙探身而出,一脸的惊讶。[阁]

“陪个同僚散步。”韩瑞解释,微笑道:“见到阿木驾车,以为是维德,准备打个招呼,没想却是你。”

侧边车窗,郑维德探头笑道:“姐夫,我在这里。”

“姑爷。”车夫阿木叫唤,韩瑞微微点头,上前与郑维德聊天。

旁边,顾胤拱手问候:“崔公子有礼了,近来可好?”

“你……”打量了眼,崔焙想起来了,笑道:“顾功曹,不对,应该是顾秘书,恭喜高升了,新官上任的,记得请客啊。”

偶尔也与帮贵族子弟,前往越王府蹭吃蹭喝,李泰的头号心腹,崔焙自然有几分印象,也自然要给李泰面子,友善的打起了招呼,不过也可以从中看得出来,崔焙这个别人眼中的纨绔子弟,也蛮关心朝廷的人事调动,不然怎会知道顾胤升官的事情。

一阵寒暄,崔焙转头笑道:“韩瑞,你媳妇陪我阿姐,到骊山游乐了,与那些名门淑女,大家闺秀,聊得不亦乐乎,莺莺燕燕,恐怕要晚些时候才会归来,所以打我与维德先回,才到家里,就收到了宴请,准备赴约,你没事的话,一同前往吧。”

“姐夫,别听阿舅胡说,不是阿娘让我们回来的,而是他偷溜,说是有好玩的,硬拉上我回来,其实打算事之后,让我顶上,分担责任。”郑维德哼声道,十六七岁,已经不是孩童,崔焙的心思,怎能看不出来。

没点长辈的正形,崔焙笑骂道:“小子,真不情愿的话,干嘛跟来呀。”

郑维德只顾哼哼,却是没有反驳,平日在家中,国子学里,受到严格的管束,难得有放松游玩的机会,自然不愿意与帮女子在山上消磨时光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感叹,要是让京城青年,知道有这么个聚会,肯定挤破头都要参加,郑维德却觉得厌烦,真是纯情的少年啊,不过话又回来,少年不知情滋味,倒是可以理解,类似崔焙这样的风流大少,花花公子,居然会放弃这种猎艳的机会?

好像明白韩瑞目光的含义,崔焙悄声抱怨道:“你媳妇在旁边揭短,我哪里有机会。”

报应啊,韩瑞憋笑,却是没有拒绝这个邀请,崔焙太不靠谱了,为了避免郑维德纯洁的心灵受到污染,韩瑞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随行跟去,承担姐夫的责任与义务,阻止少年走向堕落的深渊。

“顾秘书,要不要同去?”韩瑞只是礼貌问了句,却是没想,听到这话,顾胤连迟疑的表情都没做,直接含笑答应,真不客气,韩瑞腹诽,幸好马车宽敞,四人身材标准,也不至于生垮车的意外,躬身上车,空间稍微有点了拘束而已。

“去什么地方赴约?”韩瑞好奇问道。

“到了就知道了。”崔焙笑道:“放心,不是去青楼楚馆,走马章台,寻欢作乐。”

韩瑞点头,知道郑府家教严厉,真要去那种地方,驾车的阿木可是忠仆,肯定阻止郑维德前往,至于崔焙,爱去就去,没人理会。

马车轻悠,顺着曲江,到了曲江坊,穿街绕巷,在一幢宅院门前停了下来,掀帘而下,韩瑞仔细打量,飞檐斗拱,朱漆大门敞开,汉白玉石台阶,左右镇着异兽石雕,四个身材魁梧的护院守卫两旁,见了众人,目光凛然,颇有气势。

“居然是……”顾胤自语,应该明白此间主人的身份。

崔焙神态自若,随手亮出了请柬,护卫见了,没再阻拦,直接放行通过。

对这里的情况,似乎颇为熟悉,崔焙也不等仆役出来迎接,自己就在前面引路,也没有经过正厅,由侧门而进,在回廊转了几圈,途中遇到不少仆役婢女,手里捧着鲜果酒食之类,见了他们,纷纷行礼避让。

拐弯抹角的,过了几道精巧垂花拱门,眼前豁然开朗,却是到了个宽敞的园子,几丈高的假山峥嵘挺拔,气势雄伟,假山之下,就是荷池曲径,逶迤曲折,池边的常春树和迎春花黄绿相映,显得格外葱郁绿翠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荷池附近,精巧的亭台楼阁,错落有致的分散,花盆花圃,奇花异草灿烂绽放,清风徐徐吹拂,香气透鼻,招蜂引蝶,二三十个,锦衣华服,披金带玉的青年男女,分成了好几个圈子,肆无忌惮的谈笑嬉闹,旁边小桥流水叮咚,叮咚的声音,夹杂在阵阵的欢声笑语之中,交织成一曲动人的旋律。

“崔十九来了……”

几人进来,最有人缘的自然是崔焙,纷纷引手招呼,韩瑞东张西望,从言行举止,就能够判断出来,这些青年男女,多是勋爵权贵子弟,公子哥儿之类,好像不屑于外出与民同乐,却是躲到园子来,斗花斗草斗诗赋,斗鸡斗狗斗蛐蛐,热闹非常。

“来得迟了,诸位莫怪。”崔焙含笑回应,却没有停留,引着几人向厅阁走去,来到人家地盘,自然要先向主人问好,才能玩得畅快。

有人提醒道:“十九郎,殿下进宫了,没有回来。”

哦,崔焙止步,韩瑞微怔,先是在心里打了个突,随之反应过来,李泰住的是延康坊,不是曲江坊,带着几分迷惑,韩瑞轻声问道:“维德,这是哪家王府啊?”

“这是……这里不是王府。”郑维德笑道:“是二十二殿下住的地方。”

二十二殿下,韩瑞莫明其妙,李世民好像没有那么多皇子吧,况且最小那个,还有襁褓之中,连走路都不会,哪里能够住在这里。

见到韩瑞没有想通,郑维德小声提醒道:“上皇的……”

灵光闪烁,韩瑞恍然大悟,终于明白了,自己钻了牛角尖,相对李世民,太上皇李渊更加能生,公主不说了,皇子就有二十二个,前面五个,除了李世民,全部死了,三子卫王李玄霸早薨,五子楚王李智云是由于李渊起兵,给留守长安的隋将阴世师杀了。

还有另外两个,隐太子李建成、巢王李元吉,玄武门之变的结果,大家清楚,之后就是李世民登基即位,不过对于这些没有威胁弟弟,李世民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学习杨广,一律根除,不留余地,反而安抚有加,除了一两个,早薨病死之外,大部分人都活得很好。

宅第的主人,二十二皇弟李元婴,已经成年,按照规矩,可以封王赐爵,遣往食邑封地,不过也有例外,不是李世民厚此薄彼,不待见这位皇弟,主要是李渊的原因,李世民身为皇帝,不可能时常探视陪同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至于那些公主,皇孙之类,嫁人的嫁人,隔辈的隔辈,始终不如儿子亲厚,正是考虑到这点,李世民迟迟没有给李元婴封王,就是想他多陪李渊,毕竟是最小的儿子,李渊应该更加痛惜,这个决定,自然得到朝廷百官的拥护,歌功颂德。

李元婴这个名字,韩瑞不算陌生,知道这人,还是得益于初唐四杰的王勃,滕王阁序,这样出名的文章,不知道反而稀奇,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,韩瑞也没有在意,自己来了,很多事情,也随之改变,未来充满了未知,福祸难料啊。

就在韩瑞考虑蝴蝶效应的影响力,到底有多么强悍之时,听说李元婴不在,崔焙一点也不客气,反客为主,吩咐园中的仆役,搬席摆案,奉酒端食,随之惬意坐下,倚躺席间,执壶仰头,豪迈畅饮,美酒直流,沾湿了胸襟衣衫,放浪形骸。

这里的气氛十分融洽,众人平等相处,兴趣爱好,各有不同,却不会贸然打扰别人,当然,所谓的平等,也建立在自身的背景之上,若是没有这个实力资格,自然没人拿正眼看你,无论古今,这个世道,就是这么现实,

“韩校书,敬你杯酒,聊表寸心。”

韩瑞,多次出席参加宫廷宴会之类,勋爵权贵,公子哥儿,自然认识,其中有人嫉妒、不屑一顾,自然也有人佩服,顶礼膜拜,而今才坐下,那些景仰韩瑞才华之人,纷纷围了上来举杯礼敬,热情洋溢。

“客气了。”韩瑞笑道,没有倨傲的意思,举杯示意,小饮了口,这个只是聚会,不是酒宴,饮多喝少,也没人在意,重要的却是热闹的气氛,觥筹交错,韩瑞就给几个青年拉去观看斗鸡比赛了,所谓的声色犬马,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
这些二代子弟,得到父辈恩荫,生下来,就注定享受荣华富贵,锦衣玉食,家教较好的,还有些居安思危之心,知道要积极进取,保得世代富贵,至于那些纨绔子弟,却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,只知道享受挥霍,浪费年华,这本来就已经够让人眼红了,然而,他们又不懂得收敛,为了寻求刺激,干些为非作歹的事情,更加引人愤恨。

幸好,现在算是开国之初,在李世民的压制下,那些骄兵悍将,功勋权贵,张扬不起来,在长辈的约束下,这些公子哥儿,却也安分守己,欺压百姓的事情,不是没有,不过也相对少了很多。

尽管心里感慨万端,不过盛情之下,韩瑞也不好推辞,随着几人上前观看斗鸡,就在这个时候,园外传来仆役的声音:“殿下,回府……”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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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元婴回来了,在人家地盘玩耍,自然要主人面子,众人纷纷起身注目,一些个平日交好的贵族子弟,快步上前相迎。

片刻,李元婴走了进来,相貌俊逸,这个皇族世家权贵的共性,娶的都是美女,一代一代改良基因,祖宗再丑,到了孙子那代,相貌肯定不会很差,不过与普通公子哥儿相比,李元婴身上却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气息。

这种气息,李承乾、李泰身上也有,倒不是目中无人,主要是出生贵胄,生下来就给人供着,没有嚣张跋扈,盛气凌人,已经是说明李唐皇室教育不错,在出身决定命运的古代,这种情况十分正常。

“殿下……”众人七零八落的叫唤,也没有哪个真的奴颜婢膝,死皮赖脸的凑上去阿谀奉承,使劲讨好,这样的事情,私下表演还行,要是放在明面上,不说讨好的人,就是被讨好的人,也会觉得很没面子,毕竟贵族风度,重视的是内涵,明目张胆,自然让人瞧不起,视之为粗鄙暴发户,没有世家弟子的底蕴。

“都在啊。”李元婴点头,心情好像不怎么样,情绪低落,挥手说道:“大家…散了吧。”

众人惊讶,怎么回事,大家应该没做什么冒犯的事情,致使李元婴开口赶人,有几个平日与李元婴素有交情的公子哥儿,心中迷惑不解,小声打探起来。

“适时进宫探望上皇。”李元婴忧郁说道:“他老人家病了……”

大家闻声,顿时明白过来,所谓上尊者讳,太上皇病了,众人却在这里寻欢作乐,若是不知情也就罢了,明知故犯,那就是犯了忌讳,况且人家李元婴身为人子,心存孝道,心中悲戚忧虑还来不及,哪里还有玩乐的闲情逸致。

“上皇怎样了?”

“上皇鸿运齐天,自有神明庇护,偶染小恙,明日就好了。”

“殿下宽心,没事的,医官诊治之后,应该康复了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众人七嘴八舌,或是打探,或是表示问候,或是安慰祝福,如是种种,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傻蛋,在这个时刻露出不合时宜的笑颜。

李元婴轻声感谢,解释说道:“医官诊断,应该是阴气尚未退尽而阳气涌来,又雨又晴,气候变化无常,上皇上了年纪,抵制力大不如前,这才染了些寒气,好生调养几日,就应该没事了。”

众人微微点头,客套的几句,随之识趣告辞而去,随波逐流,韩瑞几人也跟着出了府第,才来了片刻,喝了两杯酒,连筷子都没动,却要走了,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扫兴的感觉,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。

“天意啊。”崔焙垂头丧气道: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
韩瑞与郑维德含笑赞同,招手让阿木驱车而来,上车之时,韩瑞问道:“顾秘书,是否顺路,载你一程,”

望了眼韩瑞,顾胤微笑道:“好呀,在修政坊停下就成。”

马车悠悠,曲江岸边,依然是人流交织,韩瑞探目而视,心中忽动,叹气说道:“三月上巳,岁时祓除,若是上皇来此衅浴,以香薰草药汤洗,想必不会染上什么寒气。”

见到曲江水畔,一群群修禊的男女老少,顾胤颇为赞同,却听韩瑞继续说道:“而今染了病症,上了年纪,身体渐衰,病情容易反复,非汤药可愈之,看来,礼部又有得忙了。”

“这事与礼部何干?”郑维德不解道。

小舅子真配合,韩瑞暗赞,笑着说道:“上皇病了,陛下岂能不担心之理,自然要请些和尚道士来,做几场法事,向上天祈福。”

哦,郑维德点头,顾胤神态自若,似乎没往心里去。

很快马车就到了修政坊,顾胤告谢下车,自然记得邀请崔焙与郑维德两人,明日他参加举办的酒宴,挥手作别,见到马车拐过了巷子角落,顾胤笑容敛去,连忙挥手拦截了辆马车,急声道:“快,延康坊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马车轻快,车厢之中,顾胤一脸的庆幸,韩瑞无意中的话,却是提醒了他,太上皇病了,皇子皇孙,甚至陛下,应该没有那么快醒悟,要办祈福添寿的法事,要是越王率先提了,好处自然不言而喻。

不良之后,马车到了安邑坊,韩瑞下车,慢步朝宅院走去,却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,不过是随口提了下,事情未必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,不需要抱太大的希望,免得期望过高,失望越大。

守门的仆役眼明目亮,远远见到韩瑞的身影,连忙小步上前,扬声叫道:“郎君回来了。”

“嗯,夫人她们回来了吧。”韩瑞问道。

“未曾……”

一问一答,走进了院中,吩咐仆役不要打扰,韩瑞返回书房,练了片刻书法,天色渐暮,郑淖约仍然没有回来,韩瑞有些意兴阑珊,干脆走到屏风后的竹榻小睡起来,可能是清早积累起来的倦意未消,眼睛轻闭,立即进入了梦乡。

迷迷糊糊的醒来,却发现窗外已然乌黑漆墨,清亮的月光洒在庭院之中,夜风轻轻吹拂,斑驳的树影摇曳,走廊悬挂几盏灯笼,昏亮的烛光,朦胧之中,有种耐人寻味的意韵。

懒洋洋的起榻,韩瑞伸了个懒腰,觉得神清气爽,下定决心,哪天执政了,一定要联合百官,说服皇帝,改了五更上朝的规矩,梦想很强大,就是有些上不了台面,不过一向是韩瑞的风格,可以理解。

屋外,好像有婢女伺候,听到里面的动静,请示韩瑞之后,连忙推门而进,奉上清水毛巾之类,韩瑞一边洗漱,一边含糊问道:“夫人回来了吧。”

“回了,见到郎君睡得酣畅,就没有打扰。”婢女回答。

回来就好,韩瑞点头,毛巾抹面,擦了水珠,腹中突然有几分饥肠辘辘,不用他吩咐,婢女变戏法似的,又提了个篮子,就在几案摆了美味膳食,热气腾腾,香泽诱人,半天没有用膳,韩瑞自然食欲大开,片刻就解决问题,酒足饭饱。

净手,抹唇,心满意足,韩瑞悠悠而去,婢女伸手,想要叫唤,随之又低下头来,仔细收拾杯盘,秀眉轻蹙,好像有什么事情,忘记提醒郎君了,一时之间,怎么想不起来了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春夜,四野星辰寥落,夜空深沉,月光似水,轻云似雾如纱,轻轻披在月亮上面,却遮蔽不住那抹清冷的光辉,不过多了纱雾的笼罩,月光显得格外的柔和,庭院草丛之中,不时发出低低的虫鸣,此起彼落,绵长而悠远。

树阴掩映中,精致的闺阁,红烛高烧,烛光摇曳,好像软纱,一道窈窕倩影映在窗上,韩瑞心头微暖,急步上了台阶,伸手轻推,只听吱呀一声,房门悄然敞开,只见席子之上,灯烛之旁,美人垂首,纤手捧着一卷书册,专心致志的翻阅,烛光摇曳处,背影修长曼妙,yu体轻舒,有若海棠春睡,散发一种与白日不同的美态。

颇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境界,居然没有察觉房门的动静,韩瑞微笑,悄无声息的进去,隔了几步,仔细打量,心中轻叹,成亲日久,按理来说,对于郑淖约身体的美丽,应该熟悉透了,但是美女就是美女,观看的角度不同,魅力又与往日截然不同。

今日,穿的是月白色绣花襦裙,头上梳的是堕马髻,高耸而侧堕,身材婀娜多姿,侧身而坐,微倚桌案,修长的**轻展,长裙掩盖,秀足套着绣鞋,雪白的足背酥腻莹润,不着云袜,露出小截白腻娇嫩的肌肤,让人看得目光摇曳,心神迷醉。

身姿轻舒,衣衫紧贴在曼妙的躯体上,妙处隔着衣服清晰可见,发间几缕青丝柔柔垂落,在烛光的照耀下,衣领稍褪,柔嫩的白皙的纤秀粉颈,透出淡淡的莹白色泽,肌香温润似雪,衬得肤如凝脂,让人忍不住心生一亲芳泽的冲动。

然而,韩瑞就是这么行事的,脱了屐履,走路没有声息,走近了,突袭似的,俯身环抱美人,嗅着软玉温香,耳鬓厮磨,突受惊吓,美人肯定挣扎起来,劲道之在,出乎韩瑞的意料,连忙笑道:“是我,看什么呢,这般出神?”

美人闻声,身子有些僵滞,韩瑞却没有反应过来,所谓饱暖思yin欲,也是非常有道理的事情,搂抱美人,光润的肌肤极其滑腻,白腻清香,光滑弹性,摸上去好象是水做的似的,芬兰的香气飘到鼻中,好似火上浇油,自然让韩瑞百脉贲张,热血沸腾,举旗致敬。

惊人的灼热,在柔软的肌肤传来,美女明白怎么回事,心中又羞又怒,白嫩的小手握紧拳头,准备给身后的yin贼一个难忘的教训,就在这时,韩瑞浑然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,火热的嘴唇,轻轻含着白嫩细腻,略现微红的晶莹耳垂,手掌的逐步转移,由平坦纤细的小腰,攀升到两团腻滑圆润的柔峰,滑若凝脂,难以掌握,好像又大了……

这应该是自己的功劳,韩瑞沾沾自喜,在他的攻势下,怀中美女的体质好像比较敏感,一下子就瘫软了,完全忘了身处何地,白腻的小拳头悄然散开,半按韩瑞的手掌,柔唇微呻,再也无力挣扎。

适时,屋外传来郑淖约的声音:“流萤,夫君醒了……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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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音怎么打外面传进来的,韩瑞错愕,难道是幻觉,就在霎时,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只听砰的声震响,一个漂亮的过肩摔,韩瑞后背着地,七昏八素,四肢散架,幸好唐代建筑,地板以竹木铺就,与底下地面留空,颇有弹性,不至于受到什么伤害,要是换成后世那种水泥砖块,一下子,即使没有摔出脑震荡,也非残了不可。

听到房中的动静,郑淖约与流萤急忙奔了进来,见到韩瑞躺在地上,抚着脑袋哼哼啊啊,心中大惊,就要上前搀扶,不过再看到旁边的美人,白腻的肌肤泛红,俏脸流光异彩,胸前衣襟凌乱,轻撩开了半片,露出小半雪白,如脂似玉,引人入胜。

郑淖约愣住了,房中的美女神情怪异,又羞又急,出奇的心里没有多少怒火,就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,夜风徐徐,透出房门,飘泄了进来,觉得胸前有点儿凉意,这才反应过来,颇为慌乱的整理衣裳。

房中顿时生了股暧昧,而且尴尬的气息,美目掠转,眸光清润灵动,郑淖约微咳了声,轻声道:“流萤,夜了,你伺候希音道长回房休息吧。”

俏丽的眼睛眨了好几下,流萤如梦初醒,连忙说道:“李道长,请随婢子来。”

低头看了眼韩瑞,见他还没有爬起来,李希音心里不禁有些担忧,流萤再次礼请,李希音旋即惊醒,粉面飞了抹绯红,犹如两团胭脂,鲜艳夺目,当下再不敢耽搁,秀快低垂,不敢与郑淖约接触,纤足翩急,匆匆而去,在流萤的引领下,消失在庭院的夜色之中。

“夫君,起来了。”一双美眸晶莹透亮,郑淖约柔唇勾起了优美弧线,似笑非笑的说道:“人都走了,还想赖着不起?”

眼睛悄然睁开,挠了下额头,韩瑞支臂半坐,讪笑了下,急忙说道:“约儿,你听我解释,这是场误会。”

“误会?”郑淖约若无其事道:“什么误会?”

韩瑞心里打鼓,言辞闪烁道:“其实,也没有什么事,只不过刚才……”

“刚才怎样,对人家做了什么非礼的事情。”郑淖约问道,语言之中,隐藏了陷阱,把这事定了性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有的事。”韩瑞又不是傻蛋,哪里敢随便承认,连忙解释道:“她穿着你的衣裳,又背坐看书,灯烛昏暗,我又多饮贪杯,有几分醉意,错把她当成了你,碰了下,然后就在这个模样了。”

碰了下,至于衣襟撩开,丝凌乱,面红耳赤,特别是白皙细腻的玉颈,一朵,一朵,类似花儿颜色的痕迹,郑淖约亲身体验,岂能不知怎么形成得来的,所以说,女人,对于这方面的事情,明察秋毫,不亚于世界上最高明的侦探。

不过,明知道韩瑞隐瞒了不少事情,郑淖约却没有追究的意思,只是哼了声,表示了自己的不满,以及一种态度,韩瑞尴尬笑了下,准备温柔轻哄,说些甜言蜜语,算是弥补过失,不料才抬头伸臂,立即倒抽了口凉气。

刚才,韩瑞心里紧张,身体没有什么感觉,现在事情过去,风平浪静,安下心来,才觉浑身酸痛,毕竟是完全没有防备,没有意识到危险,身体本能反应不过来,摔了个结实,没有伤残,已经非常幸运,震了些乌麻肿痛,才符合常理。

“夫君,你没事吧。”郑淖约关切问道,上前搀扶。

嘶,韩瑞颤了下,气血不畅,周身软麻,各种后遗症纷纷涌来,勉强挤出笑容,宽慰道:“没事,木板过滑,不小心摔了下,今晚睡早些,估计明天就好了。”

郑淖约轻轻点头,扶着韩瑞返回榻上,由于刚刚醒来,也没有什么睡意,况且心中实在是好奇,韩瑞舒服的躺在榻上,尽量显得平常随意,询问道:“约儿,李道长,怎么在这里。”

“夫君忘记了,今日是三月三,上巳节,祓禊、修禊。”郑淖约解释道:“清早陪阿娘到骊山烧香,遇到了希音道长,便请她回来,先在郑府做了场法事,随之来到这里,夫君那时酣睡正甜,所以没有叫醒你,法事完成之后,天色也夜了,街坊宵禁,希音道长自然留了下来过夜。”

然后汤浴,现没有换洗的衣裳,所以借了郑淖约的来穿,之后的事情,韩瑞自然清楚,有点儿回味,咳,心中警觉,韩瑞连忙敛容,正经八百说道:“还是夫人考虑周到,到了皇城衙署,要不是别人提起,我真忘了今日是上巳节,没有丝毫的准备。”

“好男儿志在四方,心怀天下,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,哪里需要夫君处理,有我足矣。”郑淖约说道,有种大妇的气度,显然已经适应贤内助的角色。

有妻如此,韩瑞心里感动啊,拉住郑淖约的纤手,搂在了怀里,甜蜜融融,情意绵绵,过了片刻,未消的火气,又开始蠢蠢欲动,这回可没有认错人,自已的媳妇,做什么事情,都是天经地义的,所以韩瑞理直气壮,伸手轻晃,粉红纱帐飘落。

随之,放倒郑淖约,对着香甜柔唇亲吻,一阵缠绵,郑淖约喉间出轻微的唔嗯声音,身子酥软无力,飘荡云端……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翌日,秘书监衙房之中,顾胤心中有几分懊悔,风才听到消息,越王殿下,向陛下提议祈福之举,居然给陛下驳回了,虽然没有生气,而且还赞扬越王殿下孝诚,但是不管出于什么理由,驳回意见就是驳回意见,自然让信心满满,盼望献上计策,得到夸赞的顾胤,一阵不小的打击。

失算了,皇帝的意思是,太上皇染的不过是小恙,没有必要兴师动众,这样反而让朝廷百官,天下百姓,以为太上皇得了什么不治之症,这样影响不好,适得其反,明白了皇帝的顾虑,顾胤后悔莫及,心中大叹,韩瑞误我……

不知不觉,走到了校书郎办公衙房,瞄了眼,顾胤现韩瑞书案空荡荡的,不由得顺口问道:“韩校书去哪了?”

“也是,今日到现在,都没见人影。”有人奇怪道。

一人笑道:“莫不是又到刻坊督促了?”

“不然,点卯的时候,都没见他的身影。”有人猜测道:“好像没来吧。”

“没来?”

众人惊讶,就在这时,一个书吏走了进来,见到顾胤,连忙呈上几页笺纸,顾胤展开,浏览,嘴角含笑,有点儿幸灾乐祸,忽然意识到这样不妥,连忙收敛起来,皱眉叹气道:“大家莫要猜测了,韩校书病了,卧榻休养,来不了。”

“病了,昨儿还好好的,今日怎的就……”

“诶,有什么奇怪的,没有现么,这些天,衙房的同僚,也告假了好几个。”

“这里有韩校书的告假信函,以及医官的诊断书。”顾胤扬着手里的笺纸,客气说道:“黄校书,请帮忙备案,送到中书省。”

黄校:“最重要的是多送份到御史台,免得那些家伙多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言之有理。”众人齐声赞同。

须臾,有人关心问道:“韩校书是何病因,是否严重?”

“操劳过度,夜里受凉了,需要仔细调养,短则三五日,长则十天半月,才能康复。”说着,黄校:“韩校书也是,两头兼顾,有时又挤出时间,帮大家分担工作,我看他不是病倒,而是累倒了。”

众人纷纷点头,又是一番感叹,要是韩瑞在这里,肯定羞愧得无地自容,给李希音摔震之后,又不是铁打的身体,本来就有些不适,不吃药也就罢了,更没有立即静养休息,而是兴冲冲的行云布雨,颠龙倒凤,贪欢享乐的后果,注定了悲剧的下场。

一帮同僚,不知前因后果,肯定不会往这方面联想,而且近段时期来,朝廷政事繁多,从事方案工作的官员,已经累倒了好几个,加上春夏之交,更是疾病多的季节,众人自然觉得,韩瑞也是如此,多么的尽职尽责啊。

众人感叹之余,自然而然,有人说道:“下班之后,大伙有空,不如前去探望慰问。”

自然没人表示反对,毕竟两三个月来,对待他们这些前辈,韩瑞谦虚恭敬,时不时帮忙处理文案,分担事务,纵然谈不上私交深厚,但是作为同僚,却也亲和友善,现在生病了,哪怕是出于道义上的关心,也非要前去探望不可。

顾胤略微犹豫,已经在春风楼定了酒宴,若是前去探望韩瑞,那么大家就没有参加宴会的时间了,然而,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,阻拦众人,不要去吧,这样以后都不用做人了,所以顾胤也没说什么,只得随波逐流,顺势答应。

时间飞快,又到了申时,众人相约出了皇城,这回没人变卦了,乘车坐马来到了东市,毕竟是上门探病,总不能空手而去,自然要买些滋补之物,以表心意,一会儿之后,每人各自备了礼物,也不用改道,直接往下,就到了安邑坊,找到了韩瑞宅院。

敲门,禀明了来意,仆役听说是郎君的同僚,自然不敢怠慢,没有通报的意思,直接引了众人,来到客厅稍候,奉上酒水果盘,片刻韩瑞出来了,见到他的模样,众人大为震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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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一十四章较劲

脸色苍白,没有丝毫血色,双眼无神,恍恍惚惚,身体有气无力,一脸的憔悴,好像给人蹂躏了百遍,凄凄惨惨戚戚,岂是一个悲剧可以形容得了,昨日还是风华正茂,风度翩翩的俊朗少年,一夜之间,就成了现在模样,众人再也坐不住了,纷纷转了上去。

“大家莫动。”咳了几下,韩瑞伸手阻止,笑得勉强,细声慢语道:“我…没事,就是觉得有些累,医官说了,少接触生人为宜,免得连累诸位,也染了病气。”

众人闻声,也不强求,不过却是宽心了许多,至少能够行名言,有条有理,应该没有什么大碍,一阵安慰,众人随之分席列坐,韩瑞故意隔了好几尺,拱手拜谢,苦笑道:“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的古言,一夜之间,卧榻难起,有劳各位前来探望,衙房的文案,少不得又要拜托诸君了。”

“符节,病了,就好生休息,其他的琐碎杂事,何须挂心。”

“就是,身体要紧,安康是福,至于身外之事,我们自然责无旁贷。”

一帮同僚纷纷附和,初唐时期的官风,比较清明,而且秘书监的官员,多是文人出身,勾心斗角的情况,也不是很严重,况且韩瑞的人缘不错,众人的关怀安慰,应该出于真心。

韩瑞自然是感激道谢不止,片刻之后,众人就告辞了,毕竟是前来探望慰问,不是过来打扰人家休息康复的,自然不会久留,韩瑞挣扎起身相送,众人纷纷劝阻,又安慰起来,送上了美好的祝愿,也不给他机会,匆匆而去。

待众人离去,韩瑞吁了口气,掏出丝帕,抹了下额头的汗水,白色的脂粉哗啦啦的直掉,露出本来面目,虽然不至于红光满面,但是也不像雪花似的苍白,多少有几分血气,钱丰由偏厅走出来了,抱怨说道:“二十一郎,没事装什么病,害得我急急忙忙赶来……”

“什么没病,咳……”韩瑞不自然扯紧衣襟,声音略显干涩道:“真是受凉了,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而已。”

钱丰微惊,仔细端详,现韩瑞脸色微白,眉目倦容浓郁,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睛,多了抹昏黄,不时干咳几声,的确不像装模作样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真病了,还坐着干什么,快些回房休息。”钱丰连忙说道,上前拽着韩瑞,准备架他回去。

“不要紧张。”韩瑞轻描淡写道:“一点儿小病,喝几碗药汤调养,明日就没事了。”

“真是这样就好。”钱丰皱眉说道:“长辈才回去几天,你就病倒了,让他们知道,又该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了。”

“不必担心,我真的没事。”韩瑞微笑说道:“这点小病根本不算什么,大半是故意装的,只是想趁机躲开些事情罢了。”

“躲开什么?”钱丰好奇问道。

“一些麻烦事,反正已经抽身出来。”韩瑞摆手,笑着说道:“不告诉你了,免得你分心,认真备考,争取一次通过吏部的铨选。”

“放心,铨选算什么,这次我定然能够名居榜。”钱丰拍胸说道,显然对于进士科名列榜尾的事情,一直耿耿于怀。

吏部铨选,是通过“身言书判”四条标准来进行选拔,身要求体貌丰伟,言要求言辞辩正,书要求楷法遒美,判要求文理优长,望了眼钱丰微突的小肚子,尽管不会妨碍通过铨选,但是按照身材的标准,分数应该不是很高,不过韩瑞也不准备打击钱丰,微笑鼓励道:“月底就开始铨选了,三哥肯定能够过关,留京为官。”

“哈哈,那是自然……”钱丰信心十足,不过多少有点给自己打气的意味。

逗留许久,快到酉时,钱丰才告辞离开,不这这个时候,韩瑞生病的消息,也慢慢传开了,一些平日关系不错的书生士子,权贵勋爵,或是亲自前来探视,或是托人送来礼品,表达慰问之意。

不过,也有些往日素无交情的,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闻消息,也纷纷前来凑热闹,总不能拒之门外,韩瑞忙着应付,本来没事的,就是给这样折腾,却是觉得有几分不适,幸好郑淖约见到情况不妙,招来管家,将来客婉转请走了,闭门谢客,这才消停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夫君,怎么样了?”郑淖约心疼说道,香帕轻拂,仔细擦拭韩瑞脸面。

知道瞒不过郑淖约,韩瑞诚实说道:“头晕。”

好吧,也要承认,韩瑞刚才又撒谎了,对于秘书监的同僚,出于某种目的,韩瑞故意把病情装得非常的严重,然而对于钱丰之类的亲朋好友,就尽量的轻描淡写,表示安然无恙,就是病了,也只是小问题而已。

其实,韩瑞的病情,就算不重,却也不轻,头晕脑胀,身体醉软,不调养三五天,恐怕难以康复,呈报中书省的诊断书,自然没有造假,毕竟太医院医官的医术,尽管称不上顶尖,却也屈一指,又与韩瑞没有交情,怎会帮他掩饰。

一阵手忙脚乱,搀扶韩瑞回房躺下,郑淖约自责道:“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夫君……”

“与你没有关系。”韩瑞安慰,微笑说道:“其实病了也不见得是坏事,至少可以清闲懒睡几日,不用起早摸黑上班了,真希望多病几天。”

“夫君,莫要胡言。”郑淖约急声道:“不吉利。”

反正是心里的真实写照,吉不吉利,韩瑞自然满不在乎,聊了几句,喝了碗药汤,只觉得一股不可抵抗的疲乏困意袭来,嘟喃了下,迷迷糊糊的睡着了,郑淖约目光柔和,小心翼翼给韩瑞盖好丝衾,这才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卧室,合上房屋门扉,却见李希音俏生生的站在附近,妙目略带踌躇,充满了担心。

见到郑淖约看来,李希音俏脸多了抹飞红,秀微垂,低声道:“那个…韩公子,没有什么事情吧。”

“没事,累了,在休息。”郑淖约说道,韩瑞的病因,她也能推测出几分来,但是责任不在李希音,郑淖约自然不会冷面相待,不过也也不热情,心里更是多了分敌意,不该呀,本来以为绯闻只是谣言,现在好像引狼入室了。

出于女性的直觉,郑淖约的想法,李希音也隐约察觉出来,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,尴尬之时,却听郑淖约说道:“今日诸事缠身,差点忘记了招呼希音道长,已经酉时末了,再不出城,就要开始宵禁,我就安排车辆,送希音道长回去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希音迟疑,却找不到反对的理由,犹豫片刻,突然说道:“我…想…进去探望下他,可以吗?”

这下子,轮到郑淖约迟疑不决,斟酌了下,委婉拒绝道:“谢谢希音道长的关心,不过已经夫君睡了……”

哦,李希音掩饰不住失望的神情,微咬红唇,轻声道:“那么……我回去了,请你转告,帮我说声抱歉。”

嗯,郑淖约点头,礼送李希音而去,望着她似有不舍的模样,心中更加警觉,考虑着以后怎样范围之时,两人来到了前院,李希音忽然回眸说道:“我的医术,你应该清楚,要是相信我的话,我可以很快治好他。”

郑淖约愕然,秀眉轻蹙,拒绝,答应,两个念头激烈交锋,考虑了好久,终于说道:“不了,医官来过,开了药方,夫君服下,已经好多了,不日就能痊愈。”

美眸轻瞥,李希音也不再多说什么,盈盈而去,就在踏出门槛的刹那,却听郑淖约清声叫道:“等等……”

李希音止步,没有回身,郑淖约挣扎了下,泄气似的说道:“好吧,你来治。”

“不过,我要在旁边看。”郑淖约飞快补充。

欣喜的笑容绽放,瞬间即逝,李希音慢慢转身,若无其事说道:“行,我先回去,准备药材针具,明日再来。”

“不用了,家里有现成的,缺什么,趁着坊市未关,立即去买……”

就在两个美女暗暗较劲之时,秘书监衙房,虞世南告假了,管事的自然是少监颜师古,不过到了他们的地位,一般很少直接管理监中的具体事务,主要的工作,就是听政,议政,协助皇帝处理朝政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所以,顾胤十分奇怪,才到家,就收到召见的命令,不敢怠慢,匆匆忙忙而来,心中却想不明白,颜师古找自己有什么事情,一边揣测,却不敢失礼,毕恭毕敬的拜见。

“顾秘,顿了顿,似乎在措词。

顾胤连忙说道:“少监有事,尽管吩咐。”

“嗯,韩校:“三五天不见得康复。”

“是啊,我刚才还与黄校书他们前去探望,病得不轻,需要好生休养。”顾胤叹声道,充满了关切之意。

颜师古点头,颇有几分无奈,摇头说道:“他倒是可以休息调养,但是有些事情,却等不了人啊。”

顾胤迷惑不解,不敢随便应声,只得含糊其辞,唯唯诺诺。

颜师古也不捏拿,直接说道:“顾秘书,韩校书负责刻坊刊印经籍的事情,朝廷十分的重视,容不得半点疏忽,上官秘书与彭秘书,事务繁多,一时之间,也抽不出空来,只有你是初来驾到,比较清闲,所以此事,就交给你来兼顾,照看几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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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件事情,合情合理,顾胤自然没有理由拒绝,当下也没有多想,立即答应下来,而且说句实在话,答应此事,纯粹是义务帮忙,没有丝毫好处,毕竟朝中上下,都清楚负责此事的是韩瑞,就算顾胤中途接手,也没轮到他来摘桃子,更加不能揽功,否则就成了贪天之功为己有的小人了。

“如此,就辛苦顾秘。

“不敢,应该的。”顾胤识相,表示谦逊,恭谨道:“要是颜少监没有别的吩咐,那么下官就告退了。”

“去吧。”颜师古挥手,继续伏案工作,五经正义已经开始进入筹备阶段,单是整理经史子集之类的书卷,就是个浩如烟海的功夫,自然要争分夺秒,不能有丝毫懈怠。

顾胤行礼,退步而出,此时天色已暮,衙房点了烛火,走廊悬挂灯笼,借着朦胧的光亮,颜师古抬头,望着顾胤消失的方向,目光带了点儿怜悯,叹声道:“只怪你运气不好,平白无故的,却给人联手算计……”

摇了摇头,颜师古继续埋头翻阅书卷,良久,直到深夜……

翌日,晨晓,天蒙欲亮,东方的天空,白茫茫的,几颗孤零零的星星,暗淡无光,时不时的闪烁,刹那,朝阳喷薄而出,万道霞光沐浴着大地,与金碧辉煌的皇城交辉相映,五光十色,灿烂夺目。

可惜,这样美好的景观,却没有多少人驻足欣赏,顾胤就是如此,到了衙房点卯之后,记得颜师古的吩咐,便与著作郎萧德言打了个招呼,直接向刻坊走去。

之前,所谓的活字印刷术,顾胤早有耳闻,由于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,所以只当成茶余饭后之类的趣闻,尽管没有嗤之以鼻,心中却也不见得有多么惊奇,而今来到刻坊,顿时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,顾胤啧啧称奇,表面上自然不动声色。

带来了韩瑞告假的消息,刻工似乎有所耳闻,纷纷上前,请顾胤代为转告自己的关心,惊讶韩瑞深得人心之余,顾胤却也应承下来,借机鼓励众人专心工作,等候韩瑞回来,不要辜负他的期盼……

做官久了,顾胤对于这种空话套话,自然不会陌生,本来也没有指望会有多少效果的,却是没想,刻工匠人反响强烈,连问候之语也不求他转告了,纷纷返回岗位,努力工作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小子,笼络人心的手段,蛮厉害的,顾胤暗暗嘀咕,在刻坊转了几圈,假公济私,借了几本装钉精美的书册,悠悠而去。

过了片刻,一个书吏走来,拿了几卷:“上头有令,暂时放下你们手头上的工作,先印这个。”

一帮工匠没有意见,反正是活字排版,印什么书籍都无所谓,只要听从吩咐就行了。

拿了书卷,负责排列的匠人展开观看,略带惊讶道:“是佛经……”

“佛经,好多字没有,又要重新刻造。”一个刻工嘟喃起来,有几分抱怨。

:“废话真多,不想干了是不是?”

“总拿这个要挟人……”众人心里暗骂,却不敢反驳,干脆利落的排列报缺,几个刻工飞快版刻,填充字库……流水作业运转起来,度自然不慢,两三个小时之后,一册佛经印了出来,书吏这才满意离开。

与此同时,韩瑞正在做一个*梦,全身上下,仿佛都被一股芬芳的香气笼罩着,这是种十分特别的香气,素雅,清新,月夜,山林,泉水,好像大自然的味道,轻嗅了口,就有种熏然欲醉的感觉。

恍如置身梦中,呃,似乎就是场梦,一个美女,还是两个美女,三个、四个,或是秀美清丽,或是温柔绰约,或是明艳丽妍,风姿各异,都爬到自己榻上,说爬好像用词不当,应该是走到榻边,然后低声商量什么事情。

小声争议了两句,一只纤秀滑腻的手掌钻进了自己的衣袍下面,随之而来,又有两双白嫩的小手,光滑柔软,轻轻颤抖,又十分熟练的,帮自己宽衣解带,扒开了衣襟,坦露胸膛,几双手儿在身上游来走去,那种感觉,就像身在烈日炎炎的沙漠之中,有人给了杯水喝了,好像杯水车薪,反而觉得更加渴了。

忽然,眼前昏暗,好像翻身了,外袍、中衣给人扯去,甚至连长裤也没有放过,没有了衣服的遮掩,身体凉凉的,不怎么好受,不过看来这些个是美女的份上,就不计较了,下一秒又改变了主意,主要是太难受了,想拉丝衾盖暖,现身体沉重如山,动弹不了丝毫。

啊,香艳旖梦没有做成,反而给冻死了,真是悲剧,韩瑞浑浑噩噩,又感觉有两只纤腻的手掌,在背脊上轻轻抚摩,好像有种魔力似的,渐渐的,身体恢复暖和,一股股热气在身体乱窜,酥酥麻麻,全身飘飘然的,很是舒服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脖子、后背、腿、脚、手臂,一路抚捏下来,好像蒸浴泡汤似的,浑身包裹在一团温柔舒适的水中,畅快自然畅快,不过总是感觉差了些什么,就在韩瑞迷惑之时,感觉自己又翻转过来,两只纤腻的手掌,开始在额头揉摩,对了,就是这样……

情不自禁,忍不住舒叹起来,在前身,触觉更加的清晰,两只纤秀小手柔嫩胜似无骨,隐约透着芬香,顺着脸颊落在胸肩之上,一阵按捏,来到了心口,绵软滑腻的触感,好像能够透肤而进,冲击着心脏。

不知不觉之中,芬兰的香气,似乎更加浓郁了,气息的来源,好像触手可及,几缕莫名物事落在坦露的胸膛,滑溜溜的,如同丝绸,撩掠滑落拂过,痒痒的,就在这时,两只细腻的小手,游到了丹田,一股暖流热气渗了进去,

仿佛已经积累足够了,韩瑞觉得,自己的身体开始燃烧了起来,热血汹涌,燥热无比,额头渗出了水渍,很快形成了汗珠,一滴一滴,晶莹剔透,有些冰凉。

“冷汗逼出来,很快就能好了……”

耳边传来女子的窃窃私语,类似庆贺的欢喜声音,随之一块丝帕拂面,香气由鼻扑入,沁进心脾,一只纤手落在额头探温,丝滑脂腻的感觉,勾起了韩瑞脑中残留的记忆,身体如实做出了反应。

啊,好像某个女子的惊呼,片刻,又有一人轻声嗔怪,可惜,这时韩瑞有心无力,身体蒸出了冷汗,好比打通了奇经八脉,浑身通透畅,勉强睁开了眼睛,只见四个女子围绕榻边,朦朦胧胧的,好像宫蛾仙女,正想看清容貌,眼皮却不争气,落了下来,随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,嘴角含笑,十分酣甜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韩瑞醒来,睁开眼睛,出奇的,没有丝毫的困意,只觉得神清气爽,没有赖床的意思,直接翻身而起,只见窗口透亮,明媚的阳光,灿烂和煦,庭院角落,几株青翠的绿竹,枝叶迎风招展,摇曳摆动,哗啦啦的声音,好像一曲优美的旋律。

韩瑞上前推窗,沐浴着美妙的阳光,嗅着*光的气息,心情格外舒畅。

“郎君醒了。”惊喜交集的声音,由庭院走廊传来,流萤手儿裣着衣裙,纤步翩急,却毫无声响,悄无声息的奔了过来,韩瑞由窗口探身而出,脸上滋润阳光灿烂的笑容,调侃道:“流萤,不过是一夜不见而已,怎么如隔三秋似的,这般急切。”

“什么一夜。”纤步奔到窗前,仔细端详韩瑞,气色红润,眼睛透亮,不见丝毫病容,流萤安心了,秀眉弯弯,丰唇盈盈笑道:“已经一天一夜了,郎君现在才醒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嗯,韩瑞惊讶扬眉,饥肠辘辘,饿火中烧的感觉,让他知道流萤没骗自己,摸着肚子,苦笑说道:“难怪,五脏六腑要造反了。”

“嘻嘻,郎君稍等,我给你去弄吃的。”流萤笑道,轻盈转身,碎步曼妙,细腰婀娜,随风而去。

韩瑞欣赏之余,没有忘记提醒道:“小心点儿,莫摔了。”

回应他的,却是流萤明快的笑声,欢畅悦耳的叫道:“娘子,郎君醒了……”

无灾无病的感觉,就是畅快,韩瑞心里说不出的高兴,一天一夜了,举起了衣袖轻闻,果然一阵酸汗味道,挥了挥手,心理作用,只觉得浑身湿粘粘的,很不舒服,直接脱了衣袍,扔到身边,翻开衣箱,拿了套衣服,准备穿戴之时,郑淖约就闯了进来。

“夫君……”郑淖约温柔轻唤,美眸泪光盈动,一天一夜,没有和韩瑞说话,芳心像是给人揪住似的难受,人前还要强装坚忍,心中的愁闷紧张,无处倾诉,直到现在,高高悬挂的心,终于能够安然落下,立时敞开了心情。

“约儿,让你担心了。”韩瑞张开了手臂,搂住了投怀送抱的郑淖约,轻抚着她柔美纤弱的背肌,耳鬓厮磨,柔声道:“是我不好,一天一夜,让你受累了。”

“不……。”郑淖约蜷伏韩瑞的怀中,声音幽咽,带着喜悦道:“只要夫君康复,再累我也愿意……”

听郑淖约诉说心中的浓情密意,韩瑞却也不由得心生怜爱,伸手轻抚她娇艳的俏脸,仔细打量,痛心说道:“看你,累得都憔悴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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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两人默默对视,心生柔情,激荡于胸,就要情不自禁了,忽听两声清咳,韩瑞闻声望去,顿时愣住了,却见李希音盈盈俏立旁边,秀首优雅轻抬,以四十五度角,打量墙壁的挂画,一双清水般的明眸,似有意若无意的瞥来,目光略带羞涩,俏脸微红。

适时,才反应过来,屋里还有外人,郑淖约玉颊红了下,连忙退开半退,纤指捋了下几根青丝,美眸顾盼,见到韩瑞的模样,连忙提醒道:“夫君,衣裳……”

一阵清风顺着门窗吹拂进来,身体凉了下,韩瑞恍然大悟,幸好,只是半裸,起码下边穿好裤子了,庆幸之余,韩瑞慌忙扯拿衣衫,拙笨的往身上套,一时心急,反而手忙脚乱,弄得衣衫犹如乱麻,卡在手臂,半天穿不进去。

扑哧笑了,郑淖约瞄了眼李希音,移步挡在韩瑞身前,伸手整理起来,旁观者清,果然要比身在局中强,随意抽扯两下,韩瑞顺利穿好衣衫,一件外袍递了过来,好像衣架似的,袖口张开,韩瑞顺势侧身,伸出手臂,轻而易举,衣袍着身,随之转了过来,见到的却是李希音刹那间的娇羞与腼腆。

怎么回事,她怎么还在这里,不是回去了么?一个大冒号在脑中浮现,韩瑞愣头愣脑,瞬间转了好些念头,按照与生俱来的本能,装起了糊涂,小心翼翼的道谢。

微微摇头,李希音轻声道:“你……现在觉得怎样?”

“夫君,身子如何,感觉好些了吧。”郑淖约连忙问道,纤手抚住韩瑞的额头,温度不烫不冷,恰到好处。

“没事了,浑身是力气,可以直接上山猎熊。”韩瑞笑道,舒展身体,一阵哔叽啪啦的响声,只觉得精神饱满,也是稀奇,按理来说,睡得久了,身体应该感到酸软不适,怎么会像现在这样,从来未有过的舒畅。

郑淖约欣然,韩瑞的心情也十分轻松,毕竟生病的滋味,非常难受,精神萎靡不振,身体无力,头晕脑胀,凡是种种,都成了折磨,难怪常言,无灾无病,才是最大的福气,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
韩瑞感慨万端,忽然感觉手腕多了抹柔腻,微愣看去,只见李希音纤美白腻的小手,不顾郑淖约就在旁边,堂而皇之的搭握住自己的手腕,下意识的,韩瑞连忙抽手,李希音愕然,妙目透着不解,奇怪道:“怎么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眨了下眼睛,突然之间,韩瑞意识到,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事情,人家好像是在为自己把脉,想到上次的情况,韩瑞确定,事情应该就是这样,摸了下鼻尖,自己好像自作多情了,韩瑞尴尬笑了下,踌躇之时,救星来了,流萤提着竹篮,笑容甜美,碎步无声,轻快而进。

“饿了,先用膳。”韩瑞连忙说道:“有什么事情,吃饱了再谈。”

本来只是借口,韩瑞肚子居然咕咕地叫了起来,郑淖约与李希音闻声,不由得掩袖轻笑,风姿迥然,明艳绝伦,不过此时,韩瑞也顾不上欣赏,面红耳赤,窘态非常。

“已经一天一夜,郎君滴水未进,粒米未用,肯定饿坏了。”流萤娇声说道,快步来到案前,搁下竹篮,取出盅碗,杯盘,热气升腾,一股诱人的清香,随风飘散,韩瑞更是垂涎三尺,不能自制。

的确就是这个道理,郑淖约急了,连忙拥着韩瑞过去,轻声道:“说的也是,夫君快些用膳吧,有什么事情,待会再说。”

“饿久了,食得半饱就成,莫要多吃,容易伤身。”李希音在旁边告诫起来。

韩瑞点头,表示明白,来到案边坐下,流萤端了碗浓汤过来,甜笑说道:“郎君,用膳之前,先饮碗羹汤,滋补元气。”

香气透鼻,韩瑞低头,只见漆黑的瓷碗之中,上面飘着些干玫瑰花瓣,匙羹轻舀,里面的尽是莲子、杏仁、参须之类的补品,加了点小米,温火熬制,粥不像粥,汤不成汤,入口又香又甜,说不出的美味。

不过,只要饿急了,吃什么都是好味道,韩瑞现在就是这种情况,三两下就把补羹吃完,意犹未尽,肚中更是饥饿,流萤连忙再盛,如此再三,饥火勉强消失,韩瑞再看几案,杯盘摆放整齐,厨师精心烹饪,山珍河鲜,色香味形俱全,看了,就让人食欲大增。

韩瑞举筷,吃了两片,忽然停了下来,郑淖约一怔,迷惑道:“夫君,怎么,不对味口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太腻了,吃不下。”韩瑞挠头,不好意思道:“不用那么麻烦,来两碗白粥就可以了。”

流萤闻声,立即前去通知厨房,借这个功夫,韩瑞左顾右盼,悄悄地打量身边两个美女,有心问个明白,却不知道怎么开口,犹豫半响,才笑呵呵道:“看你们紧张得成什么模样,都说了只是小病,完全没有必要摆出这样大的阵式,现在不是已经好了……”

“昨日夫君一直未醒,怎叫人放心得下。”郑淖约温柔注目,透出欣慰,忽然掠过几分不自然,轻声说道:“多亏了希音道长,替夫君治疗,才祓除了病根。”

这么说来,那个不是春梦,韩瑞感觉有些热,抹了下额头,笑着说道:“谢谢希音道长援手之恩。”

“不用客气,举手之劳而已,多得娘娘庇护,才会复原得这么快。”李希音淡声说道,尽量装成神态自若的模样,妙目飘渺,根本不敢与韩瑞接触。

很自然的,郑淖约拉起了韩瑞的手掌,浅笑说道:“自然要谢的,过两日,待夫君好了,就上朝圣宫,给女娲娘娘塑个金身,以答谢娘娘恩德。”

“心诚焚香***即可,不在乎外物,不用多加破费了。”李希音说道。

还没进门呢,就替夫君考虑起来,不对,不能这样瞎想,郑淖约暗念,柔唇的笑容更加浓郁甜蜜,柔软身子半依着韩瑞,柔声道:“夫君,你觉得怎样?”

风平浪静,郑淖约秀首轻抬,笑容可掬,等待答案,李希音端着杯水,低头微抿,一双波光流溢的眼眸,似有若无的投射而来……

韩瑞十分干脆,伸手抚额,******了几下,轻声道:“头晕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无赖,两个美女心中暗怨,郑淖约更甚,不过到底是心软,况且韩瑞大病初愈,有点儿后遗症也是正常之事,当下哪里还有什么捻酸吃醋的念头,连忙关切问道:“夫君,没事吧?”

“一阵一阵的晕眩。”韩瑞皱眉,十分奇怪的说道:“起来的时候,明明精神得很,怎么现在却觉得累了?”

“刚才的补汤里,加了些安神的药材。”李希音说道,伸出纤纤玉手,握住韩瑞的手腕,放到案上,拈指轻按,仔细诊脉,神情专注,一抹阳光由窗投射而来,落在她的身上,身形十分纤细秀美,明媚阳光柔和,映得雪白精致的容颜灼灼生辉,美丽难言。

心神恍惚了下,韩瑞笑道:“难怪……我没事了吧?”

“基本上,算是痊愈了。”李希音展颜微笑,微翘的樱唇,弧线优美,丰盈饱满,透着晶莹的光泽,充满了诱惑。

郑淖约问道:“这么说来,还有点儿问题?”

“的确。”犹豫了下,李希音轻声道:“听你说过,他自幼体弱多病,这两年来,才慢慢调养康复,看似没事了,不过依然没有彻底的根治,体质十分奇怪,平日没事,不容易患病,得了些小患,却容易引发成为大病,就像这次,本来只是小问题,到了昨日,却昏迷了……”

“昏迷。”韩瑞皱眉道:“没有那么严重吧。”

“她说的没错,一直叫唤,也不见夫君醒来,真是令人担忧,幸好希音道长在这里,才没出什么意外。”郑淖约瞄了眼李希音,忽然觉得,她没有那么讨厌了。

“让你们担心受怕了。”韩瑞自责,眉头锁成了川字,振臂拍胸,蛮健康结实的,体质不至于那么差劲吧,况且没听医官说自己有什么问题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只愿夫君平安无事……”郑淖约也有些忧愁,连忙询问道:“可有根除的办法?”

“有是有,不过非一日之功。”李希音沉吟,轻声道:“好像长年累月积下的顽疾,十天半个月的,肯定不能治愈,具体多久,我也拿不准。”

“病重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这个道理,我明白。”韩瑞苦笑说道:“难道还有别的选择?一年两年也认了,只要能够彻底治好就行。”

“放心。”李希音宽慰道:“这些只是恢复性的治疗,平日如常,没有什么影响。”

心里松了口气,郑淖约说道:“如此,就麻烦道长开个药方。”

“不用服药。”李希音摇头,韩瑞安心了,要是天天喝药,闻到气味肯定会吐,就在庆幸之时,却见李希音美目微弯似月,纤手探怀,取出了块丝缎,上面密密麻麻的,捌了许多针具,有长有短,打磨光滑圆润,在阳光下闪烁光芒。

柔唇多了抹似有若无的笑意,李希音神情淡然道:“扎针就行。”

“……能不能,不扎。”韩瑞瞠目结舌,悄悄地咽了下喉咙,宁愿吃药。

“不行,你劝劝他,我去准备下。”李希音对郑淖约说道,随之起身飘然而去,转身的瞬间,唇角笑容浓郁,眼眸中波光荡漾,转动之际妩媚得意,好像优雅美丽的狐狸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一十七章时政纷扰

就在韩瑞养病的期间,朝廷之中,却也不怎么安稳,之前党项部族叛逃吐谷浑,皇帝派遣使节前去责问,还没有得到答复,边庭又传来消息,洮州羌人部族,不服王化,杀死刺史,叛归吐谷浑,闻讯之后,朝堂顿时为之震动。

现在的唐朝,可不是蕃镇割据的时期,才击破突厥几年而已,得到了天可汗的称号,无论是李世民,还是文武百官,都有些志得意满,有种除我大唐之外,再无其他邦国的心态,一州刺史,四品大员,牧守一方,无论古今,都不容小觑,现在却给人杀了,简直就是赤1u裸的打脸,李世民怒了。

怒不可遏,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,直接拍案掷书,召集群臣,也不用怎么商量,对于这种事情,也不讲究什么先礼后兵了,就是一个字,打,不然四夷部族纷纷效仿,何以立威,怎么服众。

很快,中行军总管率军平叛,李世民看了两眼,附上玺印,连同兵部公文,八百里加急,传达边关,随之李世民也没有了处理朝政的心思,怒气未消,拂袖而去。

但凡明君雄主,都有这样的毛病,控制**强烈,喜欢什么事情都在掌控之中,李世民即位之初,突厥挥军南下,李世民迫不得已,签订了渭水之盟,几乎是纳贡似的,给了许多好处,突厥才退兵而回。

这样的奇耻大辱,自然令李世民耿耿于怀,隐忍了三四年,积累够了,一朝勃,终于报仇雪耻,堂堂突厥可汗,在宫殿之中献舞,北方各族伏跪臣服,岁岁朝贺,这样的功绩,就是汉武帝也有所不及,表面上没有显露,内心深处,李世民何尝没有沾沾自喜。

不过高兴了几年,李世民却现,中原很大,但是外族更是不少,而且臣服不过是表面现象,私下的小动作繁多,而今更是忘记了大唐军威,堂而皇之的叛乱,这样的结果,怎么能够让李世民甘心。

“难道真要听信魏徵之言,斩尽杀绝……”李世民皱眉寻思,又摇头自语:“汉武穷兵三十余年,疲弊中国,所获无几,岂如今日绥之以德,使穷之地,尽为编户,纳税称臣。”

反复权衡,李世民烦了,挥袖而起,考虑片刻,传旨召见李靖,虽然在贞观八年之时,李靖以足疾辞任,不再担任朝中职务,甚至连军权也放下了,但是李世民清楚李靖的才能,自然不会放任其逍遥得意,没过多久,就下了特旨,诏令李靖,每二三天,就到中书、门下平章政事,这是宰相才有的资格。

在宋代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就相当于宰相,可见,李世民对于李靖的信任,对于身居富贵,却能够知足,识达大体的能臣,李世民向来十分优待,时不时的召见问政,逢年过节的赏赐更是不缺,就是这种手段,纵观贞观年间的赫赫名臣,至少在现在这段时期,个个服服帖帖,没人敢有异心。

不久之后,李靖来到殿阁,恭敬行礼,李世民亲手搀扶而起,避开帝王龙案,带着李靖来到偏厅,对席而坐,这样的待遇,朝中上下,没有几人可以享受,也算是难得的殊荣。

其他臣子,这种时候,肯定会适当的露出些受宠若惊,或者诚惶诚恐之色,李靖却十分的坦然,半鞠拜谢,自若问道:“陛下召臣来,可是为了吐谷浑之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就知道瞒不过药师兄。”李世民笑道,无论是在人前人后,对于李靖,李世民向来都是尊敬有加,笼络也好,施恩也罢,反正不是谁都能够持之以恒的。

李靖轻描淡写,微笑说道:“陛下不用动怒,区区吐谷浑,如同古之夜郎,妄自尊大,不要以为占了地利,就可以行螳臂当车之事,若是识时务,安心归附,还能够保其部落,希望酋伏允明白此理,若是不然,大军出动,必将国灭身亡。”

李世民连连点头,笑逐颜开,也只有李靖这种征伐突厥,俘虏十几万的牛人,才有这样的底气与自信,不把关外的游牧民族放在眼中。

“其实,依臣之见,吐谷浑不过是介癣,真正的心腹之患,仍是突厥部众。”李靖说道。

李世民微怔,突厥不是灭了,眼睛眨了下,立即明白过来,沉声道:“药师兄说的可是至利失、咄陆、薛延陀等部?”

“不错。”李靖说道:“当年,陛下即位,颉利可汗觉得有机可乘,就与突利可汗合兵二十万,大举入寇,长驱直入,直达渭水便桥北岸,陛下仅率六骑驰至渭水河边,严厉斥责,王者风范,天下叹服,使得突厥盟军不知虚实,不敢轻举妄动,最终退去。”

这是美化的说法,没有足够的好处,突厥盟军哪里肯轻易离开,李世民心知肚明,心里是有点儿得意,却立即清醒,摇头说道:“药师兄不必美言,那时也是侥幸,铁勒、回纥、薛延陀趁着颉利倾巢出动,漠北兵力空虚的当口,一同起兵反叛,后院失火,他们自然不敢久留,给我们休养生息,一雪前耻的机会。”

那个时候的草原民族,不像中原王朝一样,一但统一天下,各州县众志成城,令行禁止,而是大部落、小部落并存,所谓的突厥汗国,说白了,就是草原最大的部族而已,到隋朝初年,分为东突厥、西突厥。

其中东突厥特别强大,以颉利可汗为,贞观四年的时候,李靖以三千铁骑,大破东突厥于阴山,顺便将东突厥大大小小的可汗贵族,一同罗网擒下,送到了长安,那个时候起,东突厥算是灭亡了。

其实,之所以赢得这样轻松,除了唐军的确强大之外,与突厥本身的内乱,多少有点儿关系,东西突厥对掐,几百年来,南朝孱弱的思想,深入草原部落之心,早就忘记汉代时候,中原王朝犯我天威,虽远必诛的雄风,所以根本没有防备,等到李靖率军打去的时候,颉利可汗多半还在喝酒享乐,措手不及,肯定完败。

想到大军凯旋之日,太极殿中歌舞庆功,李渊亲自弹起了琵琶,颉利献舞的情形,李世民踌躇满志,感叹说道:“往来国家草创,突厥强梁,太上皇以百姓之故,称臣于颉利,朕未尝不痛心疾,志灭匈奴,坐不安席,食不甘味,直到药师兄以骑三千,喋血虏庭,无往不捷,遂取定襄,单于稽颡,耻其雪乎,足澡渭水之耻矣”

深知盈满则亏的道理,李靖哪里敢单独承认这样的功劳,连忙推说道:“全赖陛下运筹帷幄,众将士用力,非靖之功也。”

十分欣赏李靖的谦让,李世民微笑安抚两句,没有忘记正事,认真问道:“薛延陀等部远在天边,与我大唐素无交往,怎么成了心腹之患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陛下何必明知故问。”李靖笑道:“当年大破颉利可汗之时,各部落酋长纷纷投诚,但是也有一些部族归西去,或自立,或是附了薛延陀,之后,薛延陀带领部落在颉利故地建立牙帐,几年过去,应该成了气候,如同魏玄成之言,突厥乃是鸟兽野心,若是归化中原,倒是可用,而今却聚居漠北,迟早成为大唐的心腹之疾。”

李世民深以为然,不过,这些多半是场面话,真正的原因,却是西突厥控制了西域一些国家,阻碍了丝路的畅通,关陇贵族集团之中,不知道有多少人,通过丝绸之路,赚取了丰厚的利益,在他们的影响下,朝廷的君臣,也开始慢慢重视起来。

况且,李世民铁了心要做个明君,一向是以汉武帝为目标,人家能打得匈奴屁滚尿流,远遁西方,绝迹于漠北,李世民自信能够做到,不过也要找个合适的借口,但是在此之前,自然要收拾吐谷浑,不然朝廷的尊严,天可汗的威名何存?

李靖忽然问道:“陛下,是否记得阿史那杜尔?”

回思片刻,李世民说道:“是不是那个……颉利的侄子,突厥拓设,当年与颉利的儿子欲谷设统治着铁勒、回纥、同罗等部落,似乎没有染上骄奢yin逸的毛病,十年时间没有向部族征收赋税,朕曾在渭水岸边见过,是个英杰。”

“时隔数年,陛下忘记无差,臣下佩服。”李靖说道,小小奉承了下。

微微挥手,李世民微笑道:“不是朕的记性好,只是颉利时常向朕悔叹,阿史那社尔曾多次劝说他不要对中原用兵,可惜他都没有采信,才落得了兵败身擒的下场。”

“如此看来,这人倒是有几分见识,而且能力也不错。”李靖赞许道:“当年薛延陀举兵反叛,阿史那社尔率军镇压,却不是薛延陀的对手,只得退守浮图城,不过因祸得福,逃过了一劫,没被我军众将擒拿而归。”

“之后如何了?”李世民问道,剑眉轻扬,知道李靖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人的。

李靖笑道:“陛下所言无虚,此人真是个英杰,几年下来,拥众十万,自称都布可汗,不过立足未稳,就对薛延陀用兵,大败而归,部族离心,没了立足之地,而今率领残部东行而来,似乎有意归附朝廷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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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来投,自然是件好事,而且还是主动投诚,充分说明了,天可汗的威名远播,众人臣服,李世民不免得有几分欣然,实际上,也有许多好处,无论是做为榜样,还是了解西突厥的情报,都不容李世民拒绝阿史那杜尔来投。

“昨日边庭报来的消息,阿史那杜尔派人与守将接触过了。”李靖呈上了奏章,恭谨说道:“兹事体大,守将不敢做主,飞马传信,呈报到兵部,刚才早朝,侯君集才想禀报此事,却遇到了羌人反叛的消息……”

有些事情,说开了才好,特别是李靖这种,半退休的臣子,居然要比皇帝更早知道消息,对于李世民来说,多少有点儿顾忌,而今听到解释,随之释然,原因在已,刚才怒发冲冠,拂袖而去,错过了侯君集的汇报,怪不了别人。

阿史那,这个姓氏,可不简单,相当于突厥部族中的王族,阿史那杜尔不仅是颉利可汗的侄子,更是隋朝时期,娶了义成公主为妻的处罗可汗的次子,这样的人物,不是俘虏败降,而是主动前来投靠,意义重大,李世民自然欢迎。

然而,李世民与李靖也清楚,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,只是有这方面的意向,至于是否真的投诚,肯定要经过一番周折,不过此事自有李世民等君臣操心,李靖觉得自己应该识趣,在天子没有问计之前,告退而去。

算是个好消息吧,李世民的心情也好了些,把心思放到政务之上,吩咐寺人,将今日的奏折拿来,批阅了几份,忽然见到一份弹劾的奏章,李世民略微皱眉,考虑了片刻,直接召见房玄龄。

一会,房玄龄就到了,没有办法,身为宰相,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,随时等候皇帝吩咐,招之即来,挥之即去,有人觉得烦不胜烦,但是更多的人却趋之若鹜,乐在其中,房玄龄,应该是居于两可之间,不过位极人臣的滋味,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,特别是在李世民这样强悍的帝王治下,没有过硬的素质,早就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,没有出头的机会。

纵观贞观年间的名臣,哪个不是在史书上浓墨重书的牛人,就算不能耳熟能详,至少应该听说过名字,就是在他们的衬托下,更加显得李世民的统御能力,非是普通帝王可以比拟,见到房玄龄,剑眉微扬,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
也是多年的心腹了,房玄龄岂会真的惧怕,不过也恰到好处露出了几分惶惑,未等李世民开口,就率先请罪起来。

“你有何罪?”李世民问道。

房玄龄恭敬回答:“主忧臣辱,主辱臣死,陛下理政不悦,必是臣下的罪过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老奸巨滑,这种理论,对于昏君来说,肯定悦耳动听,但是李世民却没那么容易上当,允许房玄龄蒙混过关,直接责问道:“有人参奏校书郎韩瑞,私自更改朝廷政令,刊印佛经,具体怎么回事,房仆射是否清楚?”

按理来说,韩瑞只是八品官员,勉强上得了台面,不过也算是可有可无的角色,御史言官弹劾,只是小事而已,一般情况下,李世民批示两句,着大理寺,或者吏部之类的官员前去核查,如果参奏属实,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大臣,商讨着解决就行,然后将事情经过结果,呈报李世民圣览,这才是朝廷处理政事的流程。

诺大的帝国,军机、民政、边防……林林总总,大大小小,事无巨细,全部兼顾,人的精力是有限度的,不懂放权的结果,肯定和诸葛亮差不多,鞠躬尽瘁,劳累而亡,李世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,常年招贤纳士,求才若渴,发掘人才,就是想让他们帮自己分担政事,治国安邦,成就万世基业。

当然,适当放权,那叫垂拱而治,全部放权,那就是自寻死路了,而今李世民揪住这事,责问房玄龄,主要是这件事情,可大可小,轻了说,无非是韩瑞自作主张,重了说……那就非常严重了,毕竟刻坊刊印的书籍,是由礼部拟报,李世民御笔钦定,而今居然有人,不经过他的同意,就作了更变,这是什么性质,眼里还有没有皇帝的存在?

察觉李世民的怒火,房玄龄心中凛然,皱眉说道:“陛下,此事,臣并不清楚,什么时候的事情。”难道是韩瑞真的经受不住那些和尚的蛊惑,闯下了弥天大祸,如果真是这样,那么谁也保不住他了。

“三日之前。”李世民说道,目光锐利,不管韩瑞多有才华,但是作为臣子,就应该恪守为臣之道,如果事情属实,他不介意让世人知道,藐视帝王权威是什么样的下场。

三天,掐指算了下,房玄龄连忙说道:“陛下,可是韩瑞四天之前,以病告假,如今在家休养,未曾病愈归来。”

嗯,李世民有些惊讶,随之沉声道:“那么刻坊之事,是谁在负责?”

告假也不能摆脱嫌疑,毕竟这种事情,只要吩咐下去,匠人自然听从安排工作。

“好像是个秘书郎。”房玄龄说道,不怎么确定是谁,毕竟日理万机,公务繁忙,不是什么事情,都能够记得清楚的。

李世民理解,当下传下口谕,召见秘书少监颜师古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虞世南请假,秘书监由颜师古主持大局,不过他也不见得有多么忙碌,寺人前来的时候,只是在清闲的翻阅文史资料,听到皇帝口谕,也不敢怠慢,匆忙而去,来到宫殿之中,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李世民,也不是房玄龄,而是御台案下,成排的佛经书册。

却是在召见颜师古的期间,李世民吩咐宫耳到刻坊搬来的,证明奏折弹劾的事情,的确有所根据,至于真相是什么,那就要调查了。

见到这些书册,颜师古心中迷惑,毕恭毕敬行礼,御台之上,翻阅着几本印刷精美的佛经,李世民不动声色,以平常的语气问道:“颜卿,而今刻坊的工作,是谁在负责?”

“韩校书病了,休假数日,此事又不能疏忽,所以臣与监中众人商议,让秘书郎顾胤代为兼顾几日。”颜师古说道,心中暗叹,谁叫顾胤是新人,这种费力又没有功劳的事情,那些校书郎都不怎么乐意去做,个个都推到他的身上,分明是联手算计。

但是众口一词,颜师古也只得顺水推舟,毕竟是新人,多点磨砺,有助于成长。

“那么,他是否向你汇报过,刻坊的事情?”李世民问道。

隐约察觉,事情有些不对,颜师古认真考虑片刻,摇头说道:“没有,顾秘书前去刻坊,只不过是督促检查而已,也没别的事情可汇报的。”

李世民相信颜师古,多年的老臣,自然清楚抗旨逆意的后果,不会犯浑的,目前来看,最简单的分析,这件事情,可以得出两种可能,一是韩瑞所为,故意陷害顾胤,让他帮自己顶罪,二是顾胤做的,理由未知,需要招来盘问。

突然来了兴致,李世民准备将这些人,全部招来,逐一查证之时,一个寺人连滚带爬奔了进来,气喘吁吁,顾不上抹汗,直接伏跪拜倒,哭丧着脸,急声叫道:“陛下,不好了,上皇…刚才上皇……”

“上皇如何?”李世民惊心而起,有种不妙的感觉。

筛糠似的抖动身体,那个寺人磕头如捣蒜道:“陛下,上皇刚才呕血,昏迷不醒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什么,李世民脸色大变,一边急行而去,龙袖拂在案上,带着堆积的奏折,哗啦啦掉在地上,一边大声道:“快传太医”

一帮寺人宫女连忙随行,留下房玄龄与颜师古面面相觑,心中多了两分沉重,这两年来,太上皇的身体,时常染病,断断续续的,时好时差,根本没有正在的康健过,而今年事渐高,又呕血昏迷,情况不怎么妙呀。

不是两人不想前去探望,主要是禁宫重地,两人身为外臣,没有皇帝的旨意,自然不能涉足其间,相互对望,摇头不已,又不好离开,只得在宫殿走廊转悠,等待结果。

过了片刻,颜师古忽然问道:“房相,这次陛下召我觐见,到底是为了何事?”

房玄龄沉吟,以他对李世民的了解,清楚此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,必将追究到底,当下也不隐瞒,将刚才的事情,如实细说,末了叹道:“此事最好与韩瑞没有关系,不然……”

颜师古皱眉,脸色沉重,这种事情,可不是开玩笑的,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,都不能为之,不然坐实了欺君之罪,就算皇帝有心饶恕,朝中百官也不答应,必须严惩,以儆效尤,免得乱了朝纲。

“想来,韩瑞不至于如此不智。”颜师古喃声说道。

房玄龄点头,淡然道:“希望如此。”

两人对望,纷纷摇头,叹了声,沉默不语,爱才之心有限,在事情没有明确之前,不可能立即开口帮忙开脱,若是证明韩瑞无罪,那么自然是皆大欢喜,要是证实韩瑞有罪,倒是可以斟酌求情。

“起风,要下雨了……”房玄龄轻声道,抬头仰望,刚才阳光明媚,白云悠悠的天空,刹那之间,风云骤变,天地改变了颜色,阴沉沉的,乌云密布,狂风大作,吹得宫殿飞檐上的铜铃叮咚作响,犹如暴风雨的前夕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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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夏之交,寒冷空气交汇,本来就是多雨的季节,这几天下来,阳光高照,烈日炎炎,衣食无忧的贵族,自然欢喜,可以在郊外踏青游乐,但是耕田的百姓,才撒下了种子,期盼着来场大雨,浇灌田地。

天下之间,自然是以农民居多,众志成城,或许能够感天动地,一时之间,风驰云涌,一霎时黑云盖过了天空,狂风吹得参天大树呼呼作响,闪电像弯弯曲曲的赤练在空中窜动,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,飘泼大雨从天上倾泄了下来。

仿佛冲洗似的,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,雨水成盆连片,哗啦啦片刻,就将长安城全部浇湿了,行人躲之不及,成了落汤鸡,十分狼狈,运气不错的,躲在屋檐角下,逃过了这劫,说也奇怪,大雨来得急,雨势猛烈,但是去得也快。

数息时间,乌云散去,天空青碧如水,洗尽了铅华,露出了蔚蓝颜色,清澈透净,一抹灿烂的彩虹,由天际飘来,在云雾之中,若隐若现,美丽非常,一场大雨,尽管短暂,却冲去了沉闷的气息,园中的花草树木,得到了滋润,显然格外的葱郁娇妍。

“当然,花花草草的,不过是点缀,哪里能够与你们相提并论,风华绝代,美丽佳人,就是花容月貌也有所不及。”韩瑞尽其所能的阿谀奉承,到了最后,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,讨好笑道:“雨后初晴,美景难得,我陪你们仔细欣赏,就不要做些大煞风景的事情了。”

“好像有些道理,不过……先治病,夫君,乖,忍耐片刻,很快就过去了。”郑淖约轻哄说道,使了个眼色,流萤与画屏对望点头,一左一右,半搀半拉的,将韩瑞拥到房中。

那里,李希音已经做好了准备,尽管已经不是初次施针了,但是见到韩瑞进来,俏脸还是有几分羞涩,春水般的眼眸,柔波荡漾,圈圈转转,细细密密,交织成了网。

“不用扎针,我真的好了。”韩瑞脸色却有些白,倒不是惧怕,主要是扎针的滋味,的确不怎么好受,一次两次也就罢了,长年累月,谁能消受得了。

郑淖约柔声道:“我们知道夫君没事,现在只是固本培元,防患于未然而已。”

“是呀郎君,扎针不痛的,只是一下下,男子汉大丈夫,郎君可不能退缩啊,不然婢子会瞧不起的。”流萤娇俏说道,连激将法也用上了。

画屏点头附和,乖巧说道:“郎君,实在不行,就闭上眼睛,看不到,感觉会好些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不是怕痛……”韩瑞哭笑不得,叹气道:“算了,扎就扎吧,希望有效。”

这个才是真心话,尽管接受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,但是对于中医,韩瑞没有偏见,问题在于,针灸虽是传统国粹,影视,经常将这门技术,吹嘘得天花乱坠,差点可以活死人,肉白骨,不过真正用到针灸来治疗疾病,扪心自问,想来多数的人,都会有韩瑞这样的心理,会有效果吗?

“还不如喝药……”韩瑞嘀咕。

秀气的蛾眉微挑,李希音轻斥道:“是药三分毒,不可长期久服,免得坏了身子。”

这话自然有理,韩瑞绝对赞成,可是针灸呀,真有那么玄乎?令人怀疑,不过算了,扎就扎吧,反正也死不了人,吃些苦头,也算是一种锻炼,劳其筋骨,空乏其身……韩瑞念念碎碎,伸手轻拉,腰带松了,李希音妙目多了分慌乱,连忙避开视线,有点故作镇静的意味。

流萤与画屏在旁边帮忙,两双小手的度极快,三两下韩瑞就一丝不挂,呃,确切的说,只是裸了上身,下半身还是穿戴整齐的,到了这个地步,韩瑞已经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了,坦然自若舒展身体,摆了个造型,捏了下手臂,半绵半硬,再坚持下去,迟早会有肌肉的。

“夫君,不要作怪。”郑淖约俏脸飞红,瞄了眼李希音,连忙说道:“快些躺下,待希音道长施针。”

韩瑞嘿嘿笑了两声,伏躺榻上,露出后背,上面圆圆点点,已经留下七八个痕迹,犹如和尚光头上的戒疤,错落有致,郑淖约见了,心中一软,纤指轻抚,颤声道:“夫君,痛么,这般久了,怎的还没有消去。”

“昨日才留下的,自然没有那快好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放心,不疼,过两日,疤痕脱了,就能恢复正常了。”

美眸微瞥,李希音咬了下柔唇,犹豫了下,轻声说道:“头几天就是这样,以后会渐渐适应的。”

“现在,也差不多适应。”韩瑞神态自若道:“快点施针吧,待会我还要到秘书监报到,毕竟已经愈合,赖着不去上班,给御史言官盯上,也是麻烦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希音略微点头,伸出纤秀修长的玉指,由案上的丝缎,拈取了根银针,对着烛火轻灼片刻,手掌按住韩瑞背肌,认准了穴位,转针微刺,慢慢刺进肉里……酸软麻胀,基本就是这几种感觉,当然,多少有点儿痛。

不过,李希音的手儿,香软细腻,摸起来…呃,被摸的感觉,还是蛮舒服的,这种时候,韩瑞也只能苦中作乐,浮想联翩,片刻,抽了银针,流萤连忙奉上点燃的艾草,李希音接拿,迟疑了下,狠下心肠,以香头对准扎针的地方,点按下去……

滋,轻微的灼痛,顿时放大了数倍,韩瑞身体抽搐了下,两三秒之后,也就过了。

“夫君,没事吧。”郑淖约关切问道。

韩瑞笑道:“一点小痛,就是给虫子咬了下,立即就过去了,能有什么事,再来。”

“那……你忍着些。”李希音说道,屏气凝神,不敢分心,免得扎错了穴位,那么后果不堪设想,又换了支长针,李希音继续针灸,半个时辰之后,终于完成任务,拭了下秀额上的细汗,如释重负道:“行了,下次施针……可以在三天之后。”

“谢谢。”韩瑞翻身起来,尽管后背有些火辣辣的,不过倒是没有什么不适,反而有几分神清气爽,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。

李希音俏脸红了下,美目飘来飞去,闪烁不定,“不必客气。”

“郎君,穿上衣衫,免得凉了。”流萤说道,动作不慢,拿了中衣,就往韩瑞身上披套,与画屏配合默契,很快就服侍韩瑞穿戴整齐。

“夫君,要不要休息片刻?”郑淖约问道,就在这时,房门咚咚轻响,画屏前去开门,却是个仆役,汇报消息,有人来访。

“谁呀?”韩瑞随口问道,轻轻低头,让流萤梳理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像是御史台的书吏,请郎君到御史台衙门,作些解释。”

韩瑞微怔,笑叹道:“真是乌鸦嘴,才说,他们就找上门来了。”

“哼,多管闲事。”流萤呶着小嘴,小声抱怨道:“就知道捕风捉影,找人麻烦。”

“流萤,不得胡言。”郑淖约心中深以为然,不过表面上,还要告诫两句,毕竟屋里还有个外人。

“也不算捕风捉影,至少,我真偷懒两天了,也要作个检讨。”韩瑞笑道,向外走去,不忘回头安抚众人,“不用担心,大不了罚些俸禄而已。”

也是这个理,众人点头,送他出了庭院,来到了门前,有个书吏在那里等候,态度也算客气,连马车都准备妥当,真是贴心,韩瑞也没有多想,躬身上车,挥手作别,很快远去。

目送韩瑞离去,郑淖约沉默了下,看了眼李希音,展颜笑道:“希音道长施针辛苦了,请到房中歇息。”

“……也好。”李希音欣然答应,不然对着郑淖约,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。

见到李希音走了,流萤有点迟疑,小声道:“娘子,她已经在我们这里住了几天,反正要等三天之后,才帮郎君施针,干脆打她回去算了,到时再派车马接送……人家请医生都是这样的。”

“来来往往的,多不方便。”看得出来,郑淖约动心了,刚才她就想这样说,可是到了嘴边,却变了词,说到底还是心性不够厚黑,不好意思直言不讳。

“娘子,你不怕呀。”流萤悄声道:“这样个大美人在郎君身边转悠,迟早会出事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谁说不是,郑淖约纠结,犹豫不决道:“可是夫君的病……”

“城里的医者也不少。”

一语惊醒梦中人,对呀,身在局中,却是糊涂了,天底下,又不只李希音懂医术,干嘛偏要请她前来治疗,想明白了,郑淖约念头通达,赞许道:“屏儿,还是你机灵。”

“好屏儿,真是聪明。”流萤笑嘻嘻道,画屏秀气的小脸,多了两分羞赧笑容,所以说,再乖巧的美女,在对待情敌的问题上,绝对不会含糊。

商讨出了结果,郑淖约三人心情舒畅,也不耽搁,准备回去实施,先是委婉暗示,要是行不通,那么就直接摊牌,反正不能容她继续待在家里了,太过危险。

“约儿……”

好像是父亲的声音,郑淖约迷惑回眸,却见一辆匆匆奔驰的马车上,郑仁基探身招手,急声问道:“符节呢?”

“去御史台了。”郑淖约答道,莫明其妙。

“坏了,来迟一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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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承隋制,置御史台,内设有三院,即台院、殿院、察院,掌纠举弹劾百僚,推鞠狱讼、知公廨等杂事,分别由侍御史、殿中侍御史、监察御史居其职,合称三院御史,司职不同,又各有侧重,尽管品秩不高,但是却很清要,而且迁转极快。

根据朝廷的规定,官员升迁,每年一考,一般是四考或五考,最少也要三考才予以改迁,但是御史却不同,身为人君耳目,纠劾百司,名字出现在皇帝案前的机会,肯定要比普通官员多上几倍,如果言之有物,弹劾属实,自然也算是政绩,无论是升官,还是转造其他部门,当然比较迅。

所以,对待这些御史,朝中中下层官员的心思,非常复杂,一是忌惮,怕他们找自己的麻烦,二是羡慕,若是能够成为其中之一,立了功劳,很快僦得到升迁。

第一次与御吏台打交道,韩瑞也不见得有多少紧张,毕竟消极怠工,算不上什么大事,况且也是情有可原,做了解释,或许连归档也不用,不列入吏部考察的范围之内,韩瑞淡然安坐,很快马车就到了皇城,出示牙牌,畅通无阻的进去,转了两个直角,来到了御史台。

下了马车,在书吏的引领下,韩瑞来到了察院,这个时候,韩瑞有些奇怪,按理来说,他这样的事情,应该属于台院管理的范畴,怎么到了察院,不过在这里见到了个熟人,所以韩瑞也没有多想,连忙上前行礼,微笑问候道:“马御史,日久不见,却是别来无恙。”

捋了下枯黄的胡须,马周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神色,微微点头,身为监察御史,负责推鞠狱讼之事,得到李世民的旨令,核查刻坊私印佛经的案子,从情感上来讲,对于眼前的少年,马周心里也有几分好感,但是情是情,法是法,他绝对不会混为一谈。

所谓推鞠狱讼,就是对被告官员进行审理,一般是指皇帝亲自命令办理的案子,马周自然不敢怠慢,望了眼韩瑞,冷漠说道:“韩校书,你可知罪?”

“那个……马御史,无非是偷懒两天,谈不上罪过吧。”韩瑞说道,直到这个时候,他才隐约察觉有些不对,如果只是做个检讨,完全没有必要排出这么大的阵容,监察御史、主簿、录事、书吏,十几个人,落坐屋中,抄抄写写,如同公堂审案似的。

目光如炬,盯住韩瑞,马周的声音多了几分凌厉,沉声说道:“韩校书,事已至此,还准备装糊涂不成?”

不是装糊涂,而是真糊涂了,韩瑞莫明其妙,迷惑不解道:“马御史,此话何意?”

打量片刻,觉得韩瑞的表情不像有假,马周沉吟,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,自然不会那么草率就下了定论,是真是假,还要仔细查实。

“来人……”马周示意,一个书吏见机,连忙拿了本书册,递给了韩瑞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金刚经,见到书名,韩瑞心中一沉,就有些不妙的感觉,连忙翻阅,装钉、目录、页码,甚至封面封底,都有刻坊的印记,这是韩瑞故意提议,让匠人加上去的的,以便于与民间的私人刻坊作出区别,问题在于,刻坊拟定的书录中,根本没有佛经的存在,怎么回事,韩瑞百思不得其解。

“这个,也是陛下想知道的问题。”马周平静说道:“韩校书,能否做出合理的解释?”

惊动皇帝了,事情好像很严重的样子,思绪纷乱,杂念丛生,过了好久,韩瑞才稍微平静下来,苦笑道:“马御史,我不知道,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。”

非常正常,无论是谁,也不会轻易认罪伏法的,马周也没有在意,只是淡声说道:“韩校书身负皇命,负责印制经书,刻坊工作,全部经你之手,而今却推说不知情,怎能服众。”

韩瑞苦恼皱眉,压住心中的慌乱,忽然说道:“下官可以肯定,三月初三之前,刻坊之中绝对没有刻印佛经,之后下官病了,在家休养,直到现在,从来没有踏足刻坊半步,期间生何事,应该与下官没有关系吧。”

虽说有推卸责任的嫌疑,但是保存自己,也是人之常情,韩瑞自然没有多少愧疚。

心里承认,韩瑞这话,有几分道理,也是疑点之一,不过表面上,马周却没有表露出来,而是继续说道:“韩校书告假之后,次日,刻坊事务,由秘书郎顾胤负责,也是在当天,有人传令,吩咐刻坊匠役,改印佛经。”

“是谁传令?”韩瑞连忙问道。

马周沉默片刻,开口道:“你……”

“什么?”韩瑞心急如火,急忙道:“怎么可能,那时我在家……”

顿了好长时间,观察韩瑞的反应,马周才接着说道:“……或者顾秘书。”

靠,肯定是故意的,韩瑞心里碎念,觉得冷汗都出来了,很是无奈道:“马御史,下次说话,不要一段一段的,容易把人吓死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目光掠过两分笑意,马周神态自若,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,慢慢说道:“心中若是坦荡,夜半神鬼敲门不惊,韩校书,心虚了?”

韩瑞无语,正事要紧,没空与之争辩,直接说道:“马御史,既然有人传令,那么肯定是见到人,或许有书信之类,只要查问刻坊书吏、匠役,事情肯定真相大白。”

“的确如此。”马周点头,脸色变得严肃,冷声道:“可是,传令的书吏,却失踪了。”

失踪韩瑞惊愕,关键时刻,居然掉链子,摆明了是有阴谋,什么目的,是针对自己,还是针对别人?

“根据其他:“传令当日,他也随之告假,本官派人上门召见,却现此人已经收拾了细软之物,弃家而去,至于藏匿何处,还须要调查。”

在古代,藏个人,实在是太简单了,存心隐匿,躲个三五年,谁还知道他是谁,除非是鸿运当头,瞎猫碰上了死耗子,才能把人找出来,不然找人的结果,注定是不了了之。

韩瑞头痛,果然是有预谋的计划,就是缺少了这环节,没有足够的证据,证明事情就是自己所为,那么自己自然是清白的,但是反之亦然,也洗脱不了嫌疑。

“马御史,就算事情是我做的,那么总要有个动机吧。”考虑了下,韩瑞辩解道:“这样欺君惘上的事情,纵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下官也不敢为之。”

谁清楚,少年人,血气方刚,总是容易冲动,为了情义,不顾王法,现在后悔了,也是十分正常,马周沉思默想,尽量冷静下来,做到不偏不倚,开口说道:“法琳和尚,韩校书应该不会陌生吧。”

该死,韩瑞叹气,得,人家都帮自己想好动机了,当日与法琳和尚同往弘福寺,有很多人见到了,没有办法抵赖,韩瑞苦笑,无奈道:“认识是认识,不过只是见了几次面,与他素无交情,更加不可能为了他,冒天下之大不韪,自弃前程。”

韩瑞语气坚持,马周不置可否,又问道:“那么由江南而来的怀海和尚呢?”

韩瑞没话说了,休养的几日,没少宴请怀海和尚,到家里高谈阔论,很是亲近,一些同僚朋友来了,也没有故意避开,众所周知,两人关系非同一般,否认不了,也不用否认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摇头,郑重说道:“马御史,下官未来京城之时,就与怀海和尚相识,交情不浅,他也曾经托求下官,帮忙印制佛经,下官也答应尽力而为,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向房相求情,就病了……”

在诸多事实面前,韩瑞的解释,却是显得那么苍白,很难让人信服,反而更令人怀疑,这件事情就是韩瑞所为,受了好友之托,悄悄地印佛经,心存侥幸,以为能够隐瞒下去……这样推测好像也不合理,显然韩瑞也清楚,事情很难长久隐瞒,所以早早打书吏走了,在家里装病,觉得没有对证,或许可以蒙混过关,也算是高明之策。

没有理会众人的想法,马周仔细聆听,心中自有判断,过了片刻,问道:“韩校书,还有何话要说?”

“马御史,如果说,这是有人在设计陷害,你相信吗?”韩瑞苦笑道,该说的已经说尽了,还有什么可说的,事到如今,只求找到那个书吏,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。

“本官只相信证据。”马周说道,不近人情,却很有道理。

“那我也没有办法……”韩瑞颓然叹气,心里远没有表面那样镇静自若,等待自己的,将是什么结果?

“既然如此,来人……”招来衙役,马周吩咐道:“带韩校书到下面休息。”

“韩校书,请。”衙役很是客气,在韩瑞没有定罪之前,还是朝廷官员,岂是衙役书吏能够冒犯的,一些老资格的衙役,更是不敢忘记,玄武门之变,天牢关押了许多罪臣,本来以为必死无疑,一些人多有侮辱,可是没过多久,人家咸鱼翻身了,个个成了大官……

有些人心胸开阔,不予牢卒小人计较,但是也有一两个心中不愤的,看守衙役的下场,悲惨之极,才过了**年而已,记忆犹新,衙役们可不敢重蹈覆辙。

没有想到,自己也有吃牢饭的时候,韩瑞心中苦涩,慢步随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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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回身,韩瑞问道:“马御史,刚才你说,除了我之外,顾秘书也有嫌疑?”

“没错。”马周点头道:“不过此事,本官自会审理,无须你多问。”

韩瑞默然,叹气道:“那就有劳马御史了。”

到了这种时候,多说无益,韩瑞走了,心情复杂,非常愤怒,十分沉重,堵得慌,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似的。不久之后,书吏领着韩瑞,来到一间房中,韩瑞知道,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,自己就要待在这里了,与衙门牢狱之中的囚犯相比,待遇还算不错,有榻有席,粗布纱帐,杯盏水壶,甚至连笔墨纸砚都有准备,如同简单的客房。

只要不跨出房门,在屋里做什么事情,也没人理会,一日两餐,更是不缺,不过菜肴肯定不能与家里相比就是了。

就在韩瑞打量自己的新居之时,秘书郎顾胤,也给人客气的请到御史台,听到事情的始末,顾胤愣住了,不过也像韩瑞那样镇静,没有大呼小叫,哭天抹泪表示清白,而是冷静说道:“此事,与我无关。”

“韩校书告假的几天,刻坊事务,是你在负责吧。”马周问道。

“的确如此。”这是事实,不容否认,顾胤承认,补充说道:“是颜少监的安排,暂代韩校书兼顾几日。”言下之意,事情不是他自愿代劳,只是义务帮忙。

“既然负责刻坊事务,那么匠役印制佛经,你应该见到,为何不阻止?”马周问道,这是关键。

没有迟疑,顾胤立即说道:“我以为,那是正常情况,便没有多问,谁知……”

唯恐众人不信,顾胤继续解释道:“我只是兼管,督促检查匠役是否认真工作,至于具体的事情,怎好指手画脚。”这个解释,也合乎情理,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,或许顾胤真的不知道,刻坊不允许印制佛经的事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过,到底是真是假,也须要仔细查证,马周不为所动,继续说道:“根据匠役的口供,更改变动的事情,是在你离开之后,才突然发生的,在此之前,传令的书吏,好像与你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。”

真是无妄之灾,顾胤心中哀叹,辩解说道:“那是因为我初到刻坊,恰好遇上了那人,便让他带领我参加视察,只是初次逢面……”

马周瞥望,旁边的录事书吏,已经将对话记录在案,随之又继续盘问,顾胤对答如流,滴水不漏,誓言旦旦。

末了,马周说道:“顾秘书,此事关系重大,陛下恼怒,所以要仔细核实,希望顾秘书不要见怪,配合我们的工作。”

“理应如此。”顾胤苦笑道,没有拒绝的余地,无奈跟随书吏下去。

随之,一个书吏进来禀报道:“马御史,礼部几人到了。”

“请……”马周说道,为人生性缜密,马周自然不会把目标,局限在韩瑞与顾胤身上,反正是上头的指令,几个礼官也有吩咐匠役办事的资格,焉知不是他们下达的命令。

须臾,礼官来了,莫明其妙,听到马周的叙说,才明白怎么回事,十分自然,纷纷表示事情不是自己所为……

一阵盘问,马周也是客气的请他们留在察院作客,知道没有推托的可能,几个礼官也自认倒霉,接受事实,叹气而下,胳膊拧不过大腿,人家是奉皇帝旨意办案,哪怕只是八品的监察御史,一样压得他们乖乖就范。

当然,能给匠役下令的,也不指几人,但是马周也不是漫天撒网,只是揪住其中的几个线索而已,已经盘问清楚,近些日子,与刻坊书吏有所接触的,就是韩瑞、顾胤,还有那几个礼官,自然就是重点照顾的对象。

其中,嫌疑最大,最有可能的,肯定就是韩瑞,马周翻阅宗卷,回忆刚才问话的情形,目光闪烁,考虑疑点,破解案情,所谓一人计短,众人计长,寻思片刻,马周着令听案的手下畅所欲言,看看是否得到新的线索。

“依下官之见,事情明显,就是韩校书所为,耐不住朋友情面……现在后悔也晚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大部分书吏赞同,不过也有执不同意见的,辩驳说道:“顾秘书也有可能,前脚才走,随之就变了指示,未免太巧了吧。”

“不然,人家已经是秘书郎了,之前又是越王府的功曹,顾秘书与韩瑞,应该素无怨隙才对,怎么可能设计陷害……”

马周听到这话,心中微动,表面不动声色,示意众人继续发表意见。

商讨片刻,气氛高炽,一人激昂说道:“几个礼官的嫌疑最小,但是世事难料,越觉得不可能的,有时候偏偏就是事实,所以也不能放松,对了,还有秘书监诸官,韩瑞身负盛名,难道就没有几个嫉恨的?同理可推,中书、门下、尚书……”

不愧是御史台的,勇于怀疑,在这人的眼中,除了自己,个个都有嫌疑,都要仔细调查,偏偏却得到众人的肯定,本来就是这个理,不查,怎么证明他们的清白?

见到众人越说越离谱,居然打算请房玄龄过来请教问题,马周脸黑了,斥喝道:“胡闹,什么乱七八糟的,都回去,整理案卷,清闲无事的,再去盘问那些匠役,看看是否有什么疏漏的地方,当然,最紧要的,就是追捕那个书吏,只要人找到了,事情就清楚了。”

“喏。”众人应声,纷纷散去。

继续翻阅宗卷,明面上看,肯定是韩瑞之过,要是不是,那么事情就复杂了,马周沉吟,思考良久,若有所思,也随之起身走了。

此后几日,马周继续查证,韩瑞等人,也一直不得离去,却是不清楚,此事在京城之中,也开始沸沸扬扬了,按理来说,这件事情,犯事的,只是九品小官,承办案子的,也是正八品的监察御史,相对满城尽是王公权贵的长安来说,相当于绿豆芝麻的小事,根本不算什么,不至于闹出多大的动静。

然而,事情总有例外的时候,且不提韩瑞本身的名声,单说这事的起因根源,却是为了印制佛经,那些和尚知道了,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想法,在他们眼中,韩瑞为了宣扬佛法,甘愿舍身饲虎,真义士也。

呃,出于宣传需要,难免有几分夸大,不过那些拜佛的信徒听闻此事,却深信不疑,纷纷交口称誉,人还没死呢,就开始商量要不要给韩瑞树碑以记,正是由于他们的口耳相传,不用多久,事情自然全城皆知。

最先作为反应的,当然是和尚的对头,那些道士很是不愤,秉承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的传统观念,诋毁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事情,可怜的韩瑞,本来是想借病,躲开争端,却是没想,最后还是卷进其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自然,与宗教人士相比,全城百姓,却占了绝大多数,不过他们大部分都是人云亦云,围观打酱油,不明真相的群众,可以忽略不计,其他的,关心韩瑞,不管事情是不是他做的,都希望他能够度过难关,厌恶韩瑞,这个时候,当然是弹冠相庆,幸灾乐祸,恨不能立即听到韩瑞违逆朝廷旨意,按律当的消息。

“已经四天了,夫君还没有回来,阿耶,怎么办?也不知道,夫君在御史台过得怎样。”郑淖约心急如焚,这些天来,这句话已经重复了千遍。

郑仁基叹气,耐心劝慰道:“约儿,不用担心,听马御史说,符节很好。”

没有办法,韩瑞等人算是待罪之身,为了防止他们与家人串通,伪造证据,破坏办案,肯定不允许探望,连郑仁基也没有办法,只得通过马周,打探韩瑞的状况。

“给关在狭小的屋子里,吃的是浊水淡饭,又不能洗浴,夫君平日就喜干净了,怎么能好得起来……”郑淖约忧虑自语,近日来,为了韩瑞的事情,寝食不安,再这样下去,迟早忧思成疾。

这种状态,劝解几天了,却没有效果,郑仁基与崔氏很是担心,对望了眼,郑仁基说道:“约儿,你放心,只要此事不是符节所为,他很快就能出来了。”

“阿耶,说了很多次了,夫君是清白的。”郑淖约愤然道:“肯定有人陷害夫君,马周怎么不相信。”

口说无凭,没有确凿的证据,哪个肯轻易相信,郑仁基心中叹气,自然要附和女儿之言,这件事情,一环扣一环,有条有理,有根有据,怎么看,都像是韩瑞所为,凡事,也要考虑最坏的结果,要是没有新的线索,证明事情与韩瑞没有关系,必然会坐实了罪名,那个时候,应该怎么办?郑仁基皱眉,有些束手无策。

郑淖约也有这方面的担忧,情急之下,忽然想到了李承乾,连忙说道:“阿耶,夫君与太子殿下交好,能不能请他帮忙疏通。”

“不可。”郑仁基连忙阻止,轻声道:“不到逼不得已,千万不可向太子求助,免得弄巧成拙,那就麻烦了。”隋朝遗臣,郑仁基自然了解,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关系,十分的微妙,要是处理不好,指不定没事也变成有事。

“那该怎么办。”郑淖约愁闷道:“虞公说他会想办法,直到现在,却没有动静,再拖延下去,我担心夫君会……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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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淖约的担心,也不是没有理由的,随着时间的推移,事态的风波,开始慢慢的升级,不过风向却变了,居然有人开始为韩瑞开脱起来,在他们的推测中,韩瑞只不过是个替罪羊而已,真正谋划此事的,肯定另有他人。

按照阴谋论者的揣度,一个小官,哪里来的胆子,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改变朝廷政令,其背后必然有人指使,最大的可能,自然是韩瑞的上级,秘书郎?不,级别还是太低,至少是著作郎之类,嗯,可以再大胆点儿猜测,少监、正监……

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?理由更是简单,这帮南学出身的大儒,久居南朝,哪个不崇佛拜佛,而今和尚上门求助,伸予援手,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,不值得大惊小怪,听起来很有道理,加上似乎有人在推波助澜,这个流言迅速传偏京城。

信也好,不信也罢,反正非常明显,矛头不仅指向了虞世南与颜师古,连带孔颖达等人,也不能幸免,这个时候,聪明人已经看出,有人在借题发挥,目的昭然若揭,就是希望能够通过这件事情,让孔颖达他们,受到皇帝的猜忌,一些工作,自然无法正常进行了。

流言四起,虞世南等人,却是没有动静,以不变应万变,但是他们的门生,遍布天下,京城之中,少说也有几千上万,见到老师蒙着污名,纷纷出来辟谣,与人争论,一时之间,自然是喧嚣热闹,这下子,倒是落了人家的算计,就怕你不争,争吵起来,将水搅浊,浑水摸鱼的机会更大。

很快,又有很多不同版本的流言冒出来了,有真有假,令人难以分辨。

“伯施兄,看来,有些人还没有死心啊。”

秘书监衙房之中,颜师古苦笑说道,平白无故,让人诽谤,尽管清楚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,但是众口铄金,不得不防。

休息几日,终于从恩师逝世的悲伤中,走了出来,不过多少还残留了些愁绪,心情比较低落,虞世南点头说道:“酝酿了几个月,终于出手了,这样也好,托得越久,老夫反而担心他们在关键时刻算计破坏。”

千日防备,反而疑神疑鬼,不得安宁,现在亮出来了,倒是可以放松下来,见招拆招,考虑怎样应对就行。

“不用应对,静观其变即可。”虞世南说道:“陛下英明,朝堂的大臣,也不是偏听偏信的庸员,根本不会在意几句流言蜚语,他们闹腾得越是厉害,反而让大家看得清楚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要以为脾性正直,就不懂得政治权谋,历经三朝,出仕几十年了,虞世南岂是简单的人物,之前陈隋的时候,不愿意同流合污,仕途平平,到了李世民在位,却成了二品大臣,其中不仅是德高望重而已,若是没有从政的能力,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,最有力的证据,自然是数年之后,李世民修筑凌烟阁,策封了二十四位功臣,其中就有虞世南的存在,可见分量如何。

“伯施兄所言甚是。”颜师古赞同,皱眉说道:“这些人也真是,针对我们即可,何必为难一个小辈,令人不耻。”

虞世南倒是冷静,摇头说道:“或是他们谋划,或是他们见准时机,推波助澜,到底怎么回事,还要仔细查探。”

颜师古觉得也是,心中自然相信韩瑞,不过要是找不出证据替他证明清白,那么事情也有些麻烦,虞世南多少有些担心,叹气道:“现在,就看马周的调查结果了。”

“伯施兄,要是……”颜师古欲言又止,有些事情,不是他们相信,就能够改变的。

虞世南沉默片刻,才慢声说道:“真是如此,那么老夫只得亲向陛下求情了。”

“伯施兄也不要过于担心,或许事情另有转机。”颜师古安慰两句,眉目多了几分忧虑,轻声道:“这些日子,陛下临朝,心神不宁,也不知上皇的情况如何了。”

“老夫休假才回,也听闻了些消息。”虞世南皱眉道:“不是说,只是小恙,休养几日就能痊愈,怎么突然呕血,这般严重。”

“我也不太清楚,不过经得太医极力救治,病情也稳定下来,但是令人担忧的是,直到现在了,上皇依然昏迷不醒。”颜师古叹息道。

“昏迷……”虞世南沉默,宫中之事,作为外臣,不好多说,寻思了片刻,突然觉得,这可能是个转机。

大安宫,自从李渊病了以后,李世民时常前来探望,特别是上次,惊闻李渊病情加重,更是天天前来,有时甚至留下守夜,连朝政也耽误了不少,但是百官理解皇帝的心情,况且唐朝以孝治天下,要是在这种情况下,李世民撇下李渊,不管不顾,百官反而更有意见。

今日,勉强批阅了几本奏折,又惦念李渊的情况,李世民心烦意乱,干脆起身,摆驾大安宫,到了李渊居住的殿阁,众人闻声,连忙出来拜见,其中就有李元婴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世民挥手,直接问道:“皇弟,父皇如何了?”

“未醒。”李元婴说道,神情戚伤,十分悲痛。

已经吩咐下去,李渊醒来,立即前来汇报,一直以来,却没有听到动静,李世民心中自然清楚,现在却明知故问,就是抱了侥幸心理,可惜未能如愿以偿。

心里有点儿堵,李世民厉声道:“你们都出来了,谁在里面照顾上皇。”

“是皇后、太子……”李元婴连忙说道,连他都感受到帝王之威,旁边的宫女寺人更不用说了,吓得脸色煞白,心脏扑通直跳。

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李世民收敛心情,轻轻点头,迈步而进,皇帝嘛,讲究天家颜面,轻易不会开口道歉,做出个姿态,已经难得可贵。

尽管在某种程度上,李世民是逼父退位,但是对待李渊,无论是物质,还是礼节,李世民都尽其所有,恪守人子的本分,这点朝中上下,无话可说,大安宫富丽堂皇,规格待遇,甚至高于自己的寝宫。

不过,外物毕竟是外物,再多的金银财宝堆积起来,也换不来健康的体态,而今李渊就是这样,静静躺在榻上,消瘦得十分厉害,面皮松弛,泛着青乌之色。

“陛下来了。”长孙皇后轻声叫唤,穿着朴素的衣裳,手里端着汤药,一勺一勺的喂进李渊的口中,值得庆幸,即使李渊没有清醒,却保持生理本能,无意识的吞咽,不然几天没有吃食物,早就呜呼哀哉了。

“父皇。”旁边的是太子李承乾,还有李泰,也连忙上前行礼,李世民轻微应声,望着榻上的李渊,心头缭绕哀伤,久久不语,旁人自然不敢惊扰,默契的退后几步,等候吩咐。

良久,一碗汤药见底,长孙皇后将空碗递给宫女,拿了条丝巾,轻轻抹拭李渊的嘴角,动作十分温柔,不过李渊似乎觉得有些不适,忽然皱起了眉头,眼皮眨动了几下,长孙皇后发现,纤手微滞,确认之后,带着两分惊喜道:“二郎,快看……”

有动静总比没动静强,李世民思绪惊醒,见到李渊的模样,心中惊喜交集,连忙叫道:“快,传太医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声令下,早在偏殿值令的太医,连忙提药箱,匆匆奔来,见到李世民,连忙鞠躬行礼,就要磕拜之时,李世民训斥道:“什么时候了,还来这套,快看上皇,怎么回事?”

几个太医连忙答应,连忙围了上去,一人拿了只手,仔细把脉,其他人等,翻眼皮,摸脖子,按心口,不一而足,颇有后世专家教授的派头,片刻之后,相互聚集,窃窃私语,探讨诊断的结果。

没有办法,作为太医,就是对于自身医术的肯定,自然非常风光得意,荣耀之极,不过也是个高危职业,不得不慎,出了点儿差错,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,特别是现在,医治的是太上皇,自然要小心翼翼,慎之又慎。

他们讨论得欢,李世民却等得不耐烦了,关心则乱,总是为了点小事,无端生出许多的烦躁,就要开口催促,却让长孙皇后安抚下来,轻声道:“二郎,小心无大过,忍耐片刻,且让他们商量。”

呼了口气,李世民点头,幸好几个太医也知道,耽搁不得,很快得出了结果,推选了太医院知事韦慈藏出来,汇报说道:“陛下,根据我等诊断,上皇……快要醒了。”

哼滋……长长的喘息响起,看得出来,这几个太医,也有几分真本事的,不是类似专家教授的酒囊饭袋,一语毕了,榻上的李渊就有了反应,咳了两声,慢慢睁开眼睛,浑浑噩噩,似有几分迷茫。

“父皇。”李世民欣喜若狂,连忙上前拉住李渊的手,轻声道:“父皇,是我,感觉怎样,好些了没……”

李渊目光朦胧,望着李世民,眼睛微眨,人影渐渐清晰,微微点了一下头,声音虚弱道:“二郎……我怎么了,感觉好像是有些晕沉。”

“父皇没事,就是受了些凉气,休养几日,就好了。”李世民说道,使了个眼色,众人心领神会,齐声附和起来。

李渊抬头,慢慢打量房中情况,好像有些累了,闭上了眼睛,低声道:“观音婢、承乾、青雀……你们都来了,我是不是快要不行了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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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父皇,莫要多心。”李世民连忙说道:“只是凑巧,大家前来问安。”

“是啊,儿媳数日没来拜见,今儿又逢承乾与青雀入宫,就带他们过来,给父皇见礼。”长孙皇后微笑道,自然帮腔圆谎。

“皇祖。”李承乾与李泰行礼叫唤,这个时候,李元婴闻讯,匆忙而来,扑跪榻边,咽声泣道:“父皇,你终于醒了。”

“醒了……为何这样说?”李渊睁开眼睛,茫然道:“我怎么了?”

霎时,见到李世民皱眉,李元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不知道怎么弥补,只得低头不语,长孙皇后温柔笑道:“父皇没事,只不过是太累了,已经睡了一日,却没见醒来,大家有些担心而已,现在好了,自然没事。”

众人称是,毕竟是没有排演过,配合得不怎么样,自然瞒不过李渊,虽然身体不适,但是神智却十分清醒,慢慢寻思了下,恍然说道:“是了,那天,我呕血……随之不省人事,现在才醒,已经多少天了?”

“没多少天。”李世民说道:“父皇,你且安心休养,不过是点小恙,经过太医的调理,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。”

“是吗。”李渊喃声,挣扎要起来,却连挪动的力气也没有,李世民连忙上前搀扶,长孙皇后拿了袭丝衾,垫在李渊身后,让他舒适的半躺。

浊浑的目光,慢慢在众人身上掠过,李渊弱不禁风,有气无力道:“二郎……留下,其他人,出去。”

退位多年,太上皇的权威,日渐衰微,特别是李世民在场的时候,见到他点头,众人才行礼告退,却步而出,就在殿外守候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父皇,觉得怎样,是否饿了?”李世民关切说道,扬声吩咐备膳,外面的宫仆应声,快步而去。

李渊没有制止,只是平静说道:“人躺在榻上,能有什么胃口,就不必大费周折了。”

“没关系,我与观音婢,承乾、青雀、元婴陪你。”李世民说道。

轻轻闭眼,李渊轻声道:“刚才,我见到你阿娘了,还有建成、元吉……”

李世民身体微滞,目光轻垂,沉默不语,自从玄武门之变,李渊退位,李世民登基,多年以来,父子两人十分默契,力图避开谈论这件事情,今日李渊主动提起,却是大出李世民的意料,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,一时之间,不知如何作答才好。

“你不用担心,他们过得很好,也没有怪你,想必再过些时候,我就下去与他们会面了。”李渊说道,咳嗽了下,气息虚弱,犹如风烛残灯。

这个时候,李世民也顾不上什么忌讳隐瞒,急忙说道:“父皇,你不要多想,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了,我这就叫太医来。”

“不必。”李渊微微挥手,继续说道:“有些事情,憋在心里很久了,趁着我还能说话,也该是时候让你知道了。”

“父皇不可太劳神,你现在需要静养,有什么事情,以后再说吧。”李世民劝慰说道,却是想避而不谈。

“恐怕没有以后了,自从去年开始,身体每况愈下,我岂能不知,近些日子,晚上睡觉,总是见到阿窦,她向我埋怨,这么久了,都不去陪她。”李渊喃喃说道:“算下时辰,也差不多了,免得她寂寞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父皇……”李世民低唤,思念去逝多年的窦太后,再见到李渊悲哀心死的模样,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。

“我能够感觉得到,自己快要走了。”李渊叹息道:“有些话,我不准备带进棺材。”

李世民自然不会附和,而是开解说道:“父皇不要胡思乱想,你身子安康,现在只不过是累了,好好休息,明天就好了。”

“听我说,我知道,你有心疾。”看着李世民,李渊神态自若,平和说道: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依然耿耿于怀……我也是如此。”

“毕竟是伤心事,还是不提起为好。”李渊叹声道:“二郎,这些年来,国势蒸蒸日上,四夷臣服,大破突厥,替我挽回颜面,皆是你之功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我很是欣慰,不过我也知道,你是想证明给我看,自己才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……”

李世民表情有几分不自然,又不好离开,只听李渊继续说道:“要说从来没有怨过你,自然是虚言,更多的却是心痛,不过九年过去,什么事情,也看得得淡了,也不想与你追究谁是谁非。”

“父皇,这是原谅我了?”李世民颤声道,有几分难以抑制的激动。

“如果说出来,能让你心里好受些。”李渊点头说道:“我的确不怪你了。”

呼吸急促,李世民伏跪床榻边上,几次张口欲言,最终却没有说出来,不过眼泪却流了下来,忏悔?难过?欣喜?

比起李世民来,李渊固然有优柔寡断、不勤政、爱享受的毛病,然他能在隋末群雄混战中深谋远虑,隐忍潜伏,当机立断,在太原兴兵起事,一举攻下长安,当了唐朝的开国皇帝,此后用人得当,终于一统天下,并奠定贞观之治的基础,其功不可没,足以证明,他不是个昏庸的皇帝,而今感到大限将近,终于敞开了胸怀,反过来,解开李世民的心结,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根据后人分析,李世民是个情感丰富的人,有野心,有抱负,有理想,在逐鹿中原的过程之中,立下了赫赫战功,远胜于李建成,当年李渊,曾经许诺过,打下了江山,要立他为太子,可是最后,居然出尔反尔,只封他为秦王。

所谓,希望越大,失望也越大,李世民怎么可能甘心,终于酝酿了玄武门之变,就像李渊所说,其中的谁是谁非,已经变得不重要了,现在坐天下的是李世民,是毁是誉,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。

抛开这件事情不说,李世民应该是个好皇帝,至少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而言,对内实施休养生息的仁政,百姓安居乐业,对外施加武力,宣扬大唐国威,令人振奋,称之为明君,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
不过,再贤明的君主,也有七情六欲,杀了兄弟,逼父退位,李世民心里,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愧疚不安?这些年来,励精图治,不敢有丝毫的疏懒,堪称帝王的表率,或许就是要向世人证明,特别是向李渊证明,自己这个皇帝,做得非常出色,绝对能够胜任,没人做得比自己更好,实至名归。

现在,李世民觉得,自己的努力苦心,没有白费,李渊终于开口宽恕自己,刹那之间,李世民悲喜交加,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一边流泪,一边哽咽道:“父皇,是我……”

殿外,众人守候,膳食已经端来了,但是不见李世民传唤,没人敢贸然进去,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动静,却不是很确切,过了许久,觉得殿中好像有些异常,长孙皇后蛾眉轻蹙,犹豫不决,要不要出声探问。

“母后,要不,儿臣去敲门?”李泰说道。

长孙皇后考虑片刻,微微摇头,又过了会,吩咐道:“乾儿,你去。”

李承乾应声,上前两步,碰了两下门环,恭谨说道:“父皇,皇祖,膳食已经备妥,是否奉呈进去?”殿中没有动静,李承乾耐心等待,过了百息,再次询问起来,这个时候,才传来李世民的声音:“都进来吧。”

李承乾推门,避让旁边,等到长孙皇后提着食盒,纤步进去之后,这才跟随其后,李泰排在第三,后面的就是李元婴和那些宫女寺人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殿阁宽敞,进来二十来人,也不显拘束,众人行礼,宫女寺人散开两旁伺候,长孙皇后等人走近,隐约感觉,情况有些不对,倒不是出了什么异常,李渊卧榻轻躺,气色好像不错,李世民欣然,在榻边服侍,父慈子孝,很是融洽,怎么也看不出,会有什么问题,反而觉得是自己多心了。

然而,夫妻多年,长孙皇后心细如发,却是发现其中的变化,自从那件事情之后,在李渊面前,李世民从来都是恭敬有加,唯恐有丝毫不敬,实际上,却是多了几分局促不安之意,有种不知如何面对的感觉。

现在,这种感觉好像消失了,李世民变得坦然起来,长孙皇后心中一动,却也没有点破,摆好了膳食,素手执羹,温柔笑道:“父皇,观音婢伺候你用膳。”

“好。”李渊没有拒绝,无力挥了下手,慢声道:“二郎,国事要紧,在观音婢在,不用你陪我了,快些回去处理朝政吧。”

李世民点头,却没有立即回去,而是待李渊用了碗羹肴之后,这才叮嘱众人,仔细照料李渊,带着几分不舍,就要离开,适时却听李渊唤道:“二郎……”

“父皇,还有什么吩咐?”李世民连忙回身。

好像没有什么胃口,李渊躺回榻上,气色又变得衰败起来,轻轻喘了口气,缓缓说道:“勤政是好事,但是也不要累着自己,承乾是个好孩子,算起来,也已经成年,能够为你分忧了。”

李世民微怔,立即领悟起来,看了眼神态沉着的李承乾,微笑说道:“父皇放心,这事,我心里明白。”

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”李渊安心了,眼皮轻合,很快就没了声响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二十四章求情

众人心惊,连忙查探,发现李渊只是睡了过去,这才松了口气,留下两三个婢女在殿中伺候,其他人悄无声息的却步退出,到了殿外,走远几步,李世民招来几个太医,沉声问道:“上皇身体情况,到底如何?”

几个太医面面相觑,推让了片刻,还是韦慈藏出来答话,谨慎说道:“回禀陛下,从脉象上来看,上皇得的是气虚之疾,由于阴阳二气骤变,上皇年高,抵御不了凉气入侵,内经有云,强者气盈则愈,弱者着而成病……”

认真聆听太医的诊断,李世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,只是直接问道:“什么时候能够康复?”

这个问题,不好回答,就是医术再高,再有把握,也不敢轻易许下日期,要是到时没好,岂不是自取其咎,犹豫了下,韦慈藏只能圆滑说道:“臣等自当尽力,只要不出意外,上皇很快就能够康复了。”

“很快是多久,五天?十天?半个月?”李世民皱眉,不悦道:“听你言下之意,上皇的病情其实还未稳定下来,随时会反复不成?”

“陛下,上皇年高,体质大不如前……”韦慈藏战战兢兢说道,没有办法,大人物总有点讳疾忌医的毛病,几个太医哪里敢直言不讳,李渊的病情,时好时坏,他们很难捏拿得准确无误,自然要提前打个伏笔,以防万一,免得又出现了意外,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。

“好了,朕不想听这些托词。”李世民说道:“上皇就交给你们了,不许出现任何意外,不然拿你们是问。”

“臣等遵旨。”几个太医连忙应声,心中叫苦不迭,他们最害怕的,就是遇到这种情况,人生在世,生老病死是在所难免的事情,没人可以摆脱得了,李渊自然也不例外,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,他们又不是神仙,回天乏术,那个时候,肯定要倒霉了。

挥退这帮心中叫苦的太医,李世民转身说道:“观音婢,父皇身体才有起色,别人我不放心,就劳你多照顾了。”

“二郎放心,我会照看好父皇的。”长孙皇后说道,温柔如水,却有种令人信服的气质。

说起来,李渊、李世民父子两人,运气真的不错,娶到的皇后,都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,温柔和善,令人羡慕妒嫉恨,所以物极必反,出了个武则天,可见平衡才是王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句题外话,见到长孙皇后答应,李世民稍微安心,毕竟是帝王之尊,确定李渊暂时安然无事之后,立刻调节心态,摆驾离去,回到太极宫殿阁,继续处理政事,过了片刻,听到李承乾求见,以为李渊又出现意外,连忙召见。

“皇祖仍在酣睡,太医们正商议调养的方子,想必再过两天,皇祖就能康复了。”李承乾说道,表情有几分踌躇,似有所言,却心有顾忌。

“如此便好。”放下心来,李世民是什么人物,一眼就发现李承乾的异常,也不用拐弯抹角,直接就开口问道:“那么乾儿来此,又是为了何事?”

“父皇,校书郎韩瑞,已经在御史台待了多日,事情是否已经探查清楚了?”李承乾小心翼翼问道,李渊醒了,病情稳定,李世民的心情应该不错,机会难得,现在不疏通求情,更待何时?

嗯,李世民微微皱眉,李承乾不提,他真把这事给忘记了,这也十分正常,毕竟作为天下之主,治下的百姓千万,还有京城的官员,各州刺史,军队的武将,勋爵权贵,林林总总,犹如繁星,数不胜数,必然是不可能全部记得,所以李世民才会在寝宫的屏风之中,将一些重要位置的官员名字,详细列了出来,以防疏漏。

相对,韩瑞的名字,能在李世民心中,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,已经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遇,按理来说,自己钦定的案件,李世民应该比较关心此事的,然而,最近,为了李渊的病情,李世民心中烦躁不安,连朝政都有点儿疏忽,更不必说这件小小的案子了。

李世民问道:“他托你向朕求情?”

“没有,儿臣只是觉得,韩校书品行高洁,此事应该不是他所为。”李承乾连忙否认,只要确定是韩瑞的罪责,才会有求情之语,现在案件还没有结果,肯定不能附和,免得李世民先入为主,将事情定了性。

李世民不置可否,地位不同,注定他不会的轻易相信一个人,见到李世民不语,李承乾心中惴惴,轻声道:“父皇,儿臣觉得,这事有些蹊跷……”

“乾儿,这事你无须理会,待御史台审查清楚,自有公断。”李世民摆手,转而说道:“听东宫官属汇报,近些日子来,乾儿苦学不倦,学业长进极快,朕很是安慰。”

李承乾连忙站了起来,检讨说道:“自从李少师逝世,儿臣伤心难过,觉得东宫诸师,再无能令儿臣信服之人,所以无心向学,经常出宫游玩、打猎,以至于荒废学业,现在儿臣已经成*人,自知年少荒唐,自是要努力奋进,加以弥补。”

李少师,就是太子少师李纲,是个牛人,与太子很有缘分,他曾经是隋朝太子杨勇、唐朝太子李建成、还有现在的太子,李承乾的老师,如果历史没有改变,李纲应该能够称得上是太子杀手,教导的三个太子,全部给废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过也是稀奇,这样的太子灾星,呃,至少是以后世的眼光来看,的确就是这样,在这个时代,却非常有声望,贞观四年,李纲被拜为李承乾的太子少师,每当吐论发言,都辞色慷慨,李承乾非常信服,可惜才一年时间,李纲就逝世了。

李承乾亲自为其树碑,看得出来,对于这位老师,李承乾的确很是敬佩,直到现在仍然怀念不已,李世民感叹说道:“古来帝子,生于深宫之中,及其成*人,无不骄逸,所以朕严厉而教之,就是希望你们不要重蹈覆辙,而今你能够幡然醒悟,也不枉费朕的苦心。”

“父皇,是儿臣愚昧,不能理解你的苦心。”李承乾咽声说道,真情流露。

李世民微微点头,考虑了片刻,突然写了两道圣旨,交给旁边的寺人传达下去,随之认真提醒道:“乾儿,新任的东宫少詹事张玄素,左庶子于志宁,性情刚直,志存忠孝,你要多听他们的意见,宜加尊敬,不得懈怠。”

李承乾连忙应声,也明白了两道圣旨的内容,心中有点儿惊喜,无论是张玄素,还是于志宁,都是朝中的名臣,素有威望,而今归属于东宫,对于李承乾来说,何尝不是李世民的一种态度。

和言温语片刻,打发心情欢畅的李承乾回去,李世民微笑,轻轻摇头,继续批阅奏折,没过多久,外头又传来李泰求见的消息,兄弟两人,倒是同心,李世民嘀咕,自然允许,很快,李泰就走了进来,恭敬行礼。

“青雀,此来何事?”李世民和声问道,如果对待李承者是严父,那么对待李泰的时候,却是充满慈祥之意,有点儿厚此薄彼了,不过也有些正常,毕竟在李世民心目中,李承乾是太子,日后继承帝位,自然要加以磨砺,而李泰是个逍遥王爷,怎么宠爱也不过分。

孰不知,就是这种不加节制的喜爱,容易令人误会,产生不该有的想法。

李泰笑呵呵道:“父皇,难道没事,就不能过来看你了。”

“自然是可以。”李世民笑道:“不过,父皇要批阅奏折,可没空与你说话。”

“没有关系,儿臣可以在旁边等候。”李泰乖巧说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了,有话就直言,不要遮掩。”李世民微笑说道:“是不是准备办个文学聚会,王府供帐不足,又来向父皇求助了。”

“不是。”李泰摇头,眼睛转了下,好奇问道:“父皇,儿臣来的时候,见到皇兄刚走,他来这里,有什么事情呀?”

嗯,李世民顿了顿,抬头说道:“怎么,你也是来给韩瑞求情的?”

原来如此,明白怎么回事,李泰自然否认,随即收敛了笑容,肃然说道:“父皇,韩瑞嫌疑最重,或许事情真是他所为,扣压提审,也是正常之理,然而秘书郎顾胤,只不过是受到了牵连,却也给关起来,怎么也说不过去吧。”

秘书郎顾胤,李世民沉吟片刻,依稀有点儿印象,不过也不打算深究,微笑说道:“青雀,这事御史台在查,真相是何,自有公论,你就不要多操心了,有空就多陪皇祖,让他老人家安享天伦之乐。”

李泰有些失望,却也不敢争辩,轻轻点头,告退而去。待李泰离开,李世民搁笔,考虑片刻,传下口谕,召见马周,这么久了,事情居然没有解决,难道其中有什么问题不成?

不久之后,马周匆匆而来,伏跪顿首,恭请圣安。

“不必拘礼。”李世民挥手,赐坐,也没有兜圈子,淡声问道:“马御史,前几日朕交你审办的案子,是否有了结论?”

“启禀陛下,未曾。”马周坦然说道:“微臣仍在调查之中。”

“进展这般缓慢?”李世民怀疑,皱眉道:“是案情复杂,还是有人从中作梗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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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是马上打下江山的皇帝,李世民对于底下官员的人情世故,自然了解透彻,况且才没几天,涉案的两人,居然能得到自己儿子前来开脱求情,在审理的过程中,马周的压力恐怕也小不到哪里去。

不过尽管体恤臣下,但是李世民却分外不悦,若是个个如此,人情世故大于礼法,以后还还么治国安邦,让天下百姓信服。

马周摇头,表示不是两个原因,递上几本折子,语气平常说道:“陛下,这是涉案众人的供词,哪个小吏,至今没有捉捕归案,谁是谁非,微臣不敢妄下定论。”

口供已经归纳总结,条理分明,层次分明,李世民一目几行,浏览下去,对这件事情,立即有了个大致的了解,稍微沉吟,李世民抬头说道:“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,校书郎韩瑞滥用职权,有负皇恩,按律断刑即可,还有什么疑虑?”

“陛下之言,恕微臣不能赞同。”马周说道:“微臣不是在替韩校书开脱,主要是此案仍有疑点未明,若是不彻查清楚,臣怕冤枉了好人。”

“什么疑点?”李世民问道,只要不是马周徇情枉法,他自然不介意听其分析。

“乍看之下,此案十分明了,无非是韩校书耐不住朋友托求,徇私枉法,但是其中的疑点却是不少。”马周冷静说道:“其一,还是那个小吏,微臣已经查过,半个月前,韩校书奉了皇命,印制经书,原来的刻坊不堪使用,所以迁到了而今的地方,又扩招了许多匠人与书吏,但是此事,却是吏部的安排,没有经过韩校书之手。”

李世民耐心,聆听马周继续说道:“迁了地方之后,韩校书也经常前去视察,与那个小吏偶有接触,不过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,只不过是平常的交际,甚至连他姓名,也记不清楚,如此说来,他与小吏,相当于素不相识的陌生之人。”

“那又如何,韩瑞是官,此人是吏,只要下达了指示,然后欺之以权,诱之以利,那人岂敢有所违背。”李世民说道,一针见血。

“初时,微臣也是这样的想法。”马周继续说道:“但是仔细盘查,却发现了个情况,在接触怀海和尚的第二天,却是三月初三,申时左右,韩校书与秘书监的同僚,准备庆贺秘书郎顾胤新官上任,相约而去宴饮,途中改变了主意……遇到郑家二子……前往皇弟元婴府上……回到家中,夜里受凉,卧病在榻,第二天开始,直到现在,韩校书再也没有踏足刻坊半步,更不用说与小吏有所联系了。”

考虑了下,察觉其中的漏洞,李世民说道:“不必到刻坊,也不用出门,他可以派仆役与小吏勾搭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三月初四,许多人可以做证,那个小吏一直待在皇城刻坊之中,就是夜里恰逢他守值,更是没有出城的机会。”马周说道:“三月初五,听从颜少监的安排,秘书郎顾胤晨早前往刻坊巡视,逗留了二刻钟就离开,就在这个时候,小吏扬言,受到了上级的指示,改印佛经……综上所述,三月初四全天,韩校书自己,还有他的仆役,甚至同僚,根本没有与小吏接触的机会,吩咐安排此事。”

进出皇城,不仅需要牙牌,还要登记备注,一查就知,自然不用怀疑,所以李世民没有意见,而是问道,“那么三月初三呢?”

“三月初三,才过了一夜而已,微臣觉得,韩校书自己,恐怕还没有考虑清楚,到底是否要帮怀海和尚的忙。”马周分析说道:“五更点卯,直到申时,众目睽睽,也是与小吏没有单独接触的时间,申时之后,出了皇城,又有同僚可以证明,到了曲江,遇上郑家子,前往皇弟府上,夜落归家,随之宵禁,一环一环,十分清楚,机会也不大。”

“当然,这也不能证明什么,诚心要与小吏勾结,总是能够找到机会的,微臣只是觉得,这样有些不合情理,除非韩瑞早就有预见,城府深谋,拉上那么多人给他作证,不然,事情应该不是韩校书所为。”马周拱手说道:“不过,这仅是臣的猜测,没有确凿的证据,韩校书身上还是有嫌疑的。”

李世民沉默片刻,不动声色问道:“其他涉案之人怎样,是否也有嫌疑?”

“微臣已经盘查清楚,那些匠人,还有余下的书吏,只不过是奉令行事,没有动机目的,自然与之无关,礼部几个官员也是如此。”马周列数说道:“这些人,嫌疑不大,甚至没有任何的疑点。”

敏锐察觉,其中漏了个人,李世民说道:“那么秘书郎顾胤呢?”

“顾秘书……”顿了下,马周说道:“按理来说,顾秘书没有嫌疑的,但是微臣却有些奇怪,初五印制佛经,直到御史上奏,期间的几天,顾秘书多次前往刻坊督察,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情,可是他居然视若无睹,完全没有过问,到底是真不知情,还是故意为之,臣不好判断。”

翻出顾胤的供词,李世民看了眼,似笑非笑道:“他辩解说,并不清楚刻坊,不允许印制佛经,倒是个不错的理由。”

马周沉默,他只是把自己调查的情况,还有推测,不偏不倚的讲述出来,至于李世民得出什么结论,那就与他没有关系了。

李世民问道:“马卿,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?”

“没有捕获小吏之前,臣不敢妄下诊断。”马周说道,坚持已见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么……”李世民想了想,挥手说道:“你就继续查吧。”

“臣遵旨。”马周说道,识趣告退。

见到马周的身影在消失宫殿之外,李世民的脸色微沉,招来寺人,吩咐了句,不久之后,愈加肥润,胖乎乎的长孙无忌,疾步而来,好像已经清楚召见自己的目的,行礼之后,立即说道:“陛下,此事,有人居中推波助澜,在京城之中,已经闹得沸沸扬扬,甚至牵扯到了虞秘监等人……”

听到最近的流言蜚语,李世民脸上多了分凛然,冷笑道:“树欲静而风不止,看来有些人终于忍耐不住,跳出来生事了。”

“这个,不正事陛下希望见到的吗。”长孙无忌笑道。

李世民也没有否认,问道:“虞卿他们,有什么反应?”

“沉着冷静,不予理会,颇有些清者自清的意味。”长孙无忌说道,很是佩服虞世南的老谋深算,什么也不用做,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。

果然,李世民心中满意,肯定说道:“虞卿容貌怯懦,弱不胜衣,但是性情刚烈,耿正忠心,当政得失,直言敢谏,绝对不会为此小人行径。”

长孙无忌附和,也不嫉妒,反正李世民绝对是最会赞美大臣的皇帝,这么多年来,朝中的大臣,每个没给赞扬过几遍,当面,背后,又是赠言,又是赐赋,不把人感动得眼泪直流,绝不罢休,这种胸襟优点,杨广就相差很远了,居然嫉恨臣子的能力才学比自己高明,怎么是人君的料,难怪十几年时间,就亡国身殒了。

长孙无忌寻思,却听李世民说道:“铺机,你去查看下,初四夜里,监卿百司,特别是三省六部,在皇城守直的官员有谁。”

“陛下的意思是?”

“一夜之间,能令小吏不顾王法,铤而走险,事后又安排其远走高飞,官衙追缉多日,仍然不见踪影,这样的神通广大,岂是寻常人物。”李世民讥讽说道,目光蕴藏怒火,作为天子,最为厌恶的,就是底下有人无视自己的存在,搞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长孙无忌拱手,连忙退去,不良之后,捧着夜班记录本而回,呈给李世民,也没有离开,就站在旁边,帮忙展开,以纸镇压平,李世民拿起朱笔,毫不犹豫,一个一个的涂抹名字,涂去的,自然是他相信的臣子,或许觉得,没有动机之人。

很快,记录本上,就剩下寥寥几个名字,李世民搁笔,目光冰冷。

事情真是他们的阴谋?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怀疑,嗯,怀疑就够了,对于两人来说,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,只要心里觉得,有这样的可能,肯定是有杀错,没有放过。

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寺人匆匆奔了进来,伏跪地上,双手呈了卷笺纸,急声道:“陛下,边庭飞书急报……”

“呈来。”李世民挑眉,感觉不是什么好事,长孙无忌上前接过纸卷,快步转呈李世民,微微皱眉,好像也有这样的感觉。

啪,看了急报,李世民直接拍案而起,表情冷若冰霜,目光透出杀气,咬牙切齿道:“伏允酋夷,真是好胆,可恨,可杀。”

“陛下,因何动怒如此?”长孙无忌连忙问道。

“三天前,吐谷浑出兵,大肆掠夺鄯州,杀伤百姓无数,扬长而去。”李世民双手握拳,青筋迸出,怒不可遏,再次给打脸了,这让高傲的李世民,怎么接受得了。

长孙无忌闻声,也是满面激愤,当下说道:“请陛下立即召集百官,商议出军征讨之事。”

“传令……”李世民从善如流,下达旨意,慢慢的也冷静下来,忽然合上夜直记录本,淡声说道:“铺机,看来这事,又要暂时搁置了。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二十六章雷声大,雨点小

即将迈进夏天,长安城中,气温逐渐升高,悬挂天空的太阳,就像个烧红了的大火团,无边无际,永不停歇的放射热量,空气异常闷热,烤高众人热汗淋漓,苦不堪言,没有一丝儿风,树枝一动不动,只有那不知疲倦的蝉虫发出聒耳的噪音,令人更加烦闷。

透过窗口,望着外面的灰墙飞檐,精美的建筑,韩瑞叹气,更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,终于体会到坐牢的滋味,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,要不是每天,都可以在庭院走动片刻,马周时不时提审问话,韩瑞怀疑,自己恐怕连叹气的心情都没有了。

只是软禁,都这样辛苦,那些真正入狱坐牢的,岂不是更加悲剧,韩瑞木然,呆呆躺在榻上,一动也不想动,浮想联翩,胡思乱想,思潮起伏,反正就是不让脑子闲着,不然迟早会受不住压抑的气氛,发疯,发狂。

叮叮…叮……咚……

起风了?韩瑞麻木的眼睛,多了分神采,没有办法,一直看到的全是外面那些,一成不变的建筑,再这样下去,肯定无聊到看见蚂蚁啃骨头也要观察半天,现在好歹能够欣赏到风云变幻的场景,多少也是种难得的娱乐。

风,轻拂,慢慢旋转,随之升级,呼呼作响,刮起了漫天尘埃,枯枝落叶随风飘扬,卷来了片片乌云,积少成多,越来越厚,天空顿时为之昏暗,接着传来沉闷的雷声。

狂顺着窗口,席卷而来,烦闷的空气,多了几分凉爽,韩瑞仰头观望,只见半空中乌云翻滚,漆黑一团,像染墨似的,眼前突然一亮,天际飞过一条锯齿形的电光,仿佛浩瀚的苍穹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,接着轰地一声,一个沉闷的焦雷猛地炸开,大地一阵摇撼,震得人耳朵发麻。

电光闪烁,如同人字分叉,轰,又是一个炸雷,隆隆隆的滚过,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来似的,雷鸣电闪,狂风呼啸,仿佛要将长安城卷走,窗棂哐铛震荡,韩瑞没有理会,或许潜意识之中,恨不能一道惊雷,把御史台给劈了。

每个人心中,总有个向往自由,越狱逃脱的想法,也不奇怪,韩瑞走神了,就在这里,轰轰隆隆的雷电,已经酝酿了半天,雨云的颜色,也已经足够乌黑如漆,空气湿润,众人的心中,已经预期天空降下瓢泼大雨,所以早早做好了准备。

然而,仿佛故意愚弄世人似的,一道炸雷惊响之后,笼罩天上的阴云,开始撒尿了,嗯,而且还是最后的残尿,淅淅沥沥,勉强流了几滴,随之天上那位雨神,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,连忙驱使雷电,腾云驾雾而去。

霎时,乌云散尽,露出蔚蓝色的天空,太阳依然高照,光明灿烂,韩瑞愕然,这样的虎头蛇尾的结果,肯定令许多人跺脚骂娘吧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适时,外面传来敲门声,书吏叫道:“韩校书,马御史有请。”

韩瑞眨了下眼睛,连忙翻身起榻,心里有些沉不住气,隐约感觉,此行的结果,可能会决定自己以后的命运。门锁在外,书吏打开,推开门扉,神态如常,韩瑞看不出什么端倪来,定了下心神,驾轻就熟的跟随书吏朝衙房走去。

到了地方,韩瑞发现,除了自己之外,顾胤,还有几个礼官,也都在场,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,案子终于要做个了结,台案之上,马周面无表情,显然还没有宣判,韩瑞上前行礼,低声问候,退站旁边,目光隐晦望了眼堂中众人,随之收敛,等待答案。

事到临头,众人看似坦然,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丝毫涟漪,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,纷纷保持沉默,见到马周起身,翻开折子,空气之中,立即弥漫着几分紧张气息。

“秘书郎顾胤,礼部司……”马周也没有卖关子的习惯,直接开口说道:“经本官查实,此事与你们无关,可以走了。”

顾胤等人,顿时高悬的心终于放下,纷纷吁气,脸上露出了笑容,无妄之灾,终于要过去了,心中自然欢喜,随之目光整齐落在韩瑞身上。

瞄了眼折子,马周又道:“校书郎韩瑞……”

韩瑞心中发紧,有些慌乱,脸色沉重,难道自己要背黑锅了?

“……疏于管教,使得辖下吏胥,行事不慎……畏罪潜逃。”马周平静诵读:“罚俸半年,革去校书郎之职,留候录用。”

韩瑞愣了,什么意思,就这样被开除了?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,前几天,还说着事情非常严重,大家都觉得,有人要倒大霉了,现在却轻飘飘的,将责任推到那个小吏身上,雷声大,雨点小,这算是什么事。

当然,他们觉得白给禁锢几天,非常不值,韩瑞更觉得憋屈,平白无故的,给人栽赃陷害不说,到头来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,才两个多月而已,位置还没有坐暖呢,满腔的热忱,雄心壮志,还没有来得及施展,腰里的牙牌就给摘了,真是……

然而,韩瑞觉得恼火,但是在其他人看来,事情分明是他所为,却不知是朝中哪个大臣为他说情,将责任推到失踪的书吏身上,弥天大罪化于无形,自己不过是除职留用,实在是太便宜了,该普天同庆才是,有什么好抱怨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……案子结了,你们走吧。”马周说道,赶人似的挥手。

众人应声,毕竟给关了许久,浑身不舒服,再也不愿意留在这个晦气的地方,纷纷散去,匆匆忙忙,情急的模样,好像走得晚了,又给关押起来似的。

瞬间,衙房空荡了很多,韩瑞却没有离开,拱手说道:“马御史……”

“何事?”马周问道。

“多谢马御史多日来的关照。”韩瑞诚恳拜谢起来,他又不是不识好歹之人,自然清楚明白,自己受了人家的算计,牵扯过深,换了别的官员,审理此案,就算没有严刑逼供,也无视自己的辩解之言,认定自己有罪,匆匆结案了。

“不必。”马周淡声道:“本官只是秉公而断。”

韩瑞微笑,再次行礼,这才转身离开,知道进退,韩瑞才不会笨到,觉得自己是清白的,朝廷这样处决不公,叫嚷不服,决意上诉什么的。事情未明,不可妄动,走出衙房,沐浴灿烂的阳光,韩瑞只觉得天高万里,任已翱翔,自由的滋味,的确非常美妙。

“韩校书。”

就当韩瑞沉醉于,阔别多日的自由空气之中,耳边却传来顾胤的声音,只见他快步走来,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。

韩瑞皱眉,退开两步,顾胤似乎没有察觉,一脸的激动说道:“就知道此事,肯定不是韩校书所为,现在真相总算大白于天下,可喜可贺,令人欢畅,不如同往酒馆共谋大醉。”

“不必了,我要回家。”韩瑞说道,干脆利落的拒绝。

顾胤赞同说道:“应该的,应该的,已经几日没有回去,家里肯定急虑不安,而今脱困,自然返回安抚人心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见到顾胤大有喋喋不休之意,韩瑞忽然停步,平静问道:“既然如此,顾秘书为何没有立即回去,留下等我,意欲何为?”

“韩校书……”顾胤收敛笑容,露出无比认真的严肃表情,十分诚恳的说道:“我之所以留下来,就是想告诉你,这件事情,真的与我无关,见到韩校书,我就有……对了,一见如故,种相见恨晚的感觉,视之为知己,怎么陷你于不义……”

抹了下手臂的鸡皮疙瘩,韩瑞心中打了个寒噤,打断说道:“我已经给革职了,已经不是校书郎,以后叫我名字就行,还有,我知道,此事与你无关。”

“符节兄。”从善如流,顾胤如释重负似的,脸上充满了激动,哽咽说道:“果真是知己。”

“朝廷都结案了,是那小吏所为,能与你有什么关系,好了,我走了,没事,别联系。”韩瑞轻快说道,淡然摆手,飘然而去。

“符节……”顾胤有点错愕,反应过来,连忙叫唤拦截,可是韩瑞却没给他机会,快步疾行,很快就消失在角落之中,待顾胤赶上,却不见韩瑞的踪影,皇城官衙四通八达,哪个方向都可以通行,难以找寻,顾胤左顾右盼,皱眉不已,轻轻嘀咕几句,低头离去。

片刻之后,韩瑞出了皇城,望着热闹非常,熙熙攘攘,嘈杂喧嚣的朱雀大街,心头的阴霾气息,慢慢的消散,出来了,真的出来了。韩瑞笑容灿烂,深深吸了口气,突然拔腿就跑,无视交织的游人,如同孩童嬉戏,笑声朗朗。

长安帝都,天子脚下,城中百姓,见多识广,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,纵然没有亲眼见过,却肯定有所耳闻,但是真的没有遇见过,像今日这种事情,一个身穿深青官袍,相貌堂堂的少年,忽然之间,大笑了声,就在街头巷尾狂奔疾跑,众人莫明其妙,仔细观看,应该没人追赶呀,难道是颠病发作了?

“世风日下,官心不古。”一个老学究摇头叹道。

过往之中,也有官员的存在,听到议论,连忙大义凛然的表态:“有此同僚,实则是我辈之耻,若是让我知道那是人谁,必上奏劾之,将其革职。”

“没那么严重,或许人家遇上了急事……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二十七章回家了

众人的议论,韩瑞却是听不到了,跑了两条街,再也没有力气,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,靠着巷子墙角,气喘吁吁,酣畅而笑,片刻之后,韩瑞抹了下热汗,没有理会旁人瞧稀奇的目光,疾步朝安邑坊而去,回家……

走了许久,韩瑞再次觉得,长安城真的很大,太过宽敞了,走到双脚麻木,才到了东市,事后,韩瑞回想这事,觉得自己当时特傻,居然忘记雇车而返,白吃了那么多的苦头。

由东市穿行而过,进了安邑坊门,家门口就在眼前了,韩瑞振奋精神,旧力未竭,新力又生,终于到了门口,不过却没了叫唤的力气,直接拍门,咚咚咚几下,等了片刻,宅院里面才有动静:“谁呀,家主不在,闭门谢客。”

吁了口气,韩瑞大笑道:“阿达,开门,是我回来了。”

“郎君……”

声音好生熟悉,里面的仆役迷惑了下,突然醒悟过来,一阵手忙脚乱,拨开锁栓,拉开大门,韩瑞和煦笑颜映入,再也不用怀疑,仆役神情有几分激动,连忙大喊道:“郎君……回来了,大伙快些出来迎接……”

“知道就行,迎接就不必了。”韩瑞笑道,举足跨过门槛,就要进去之时,却让仆役拦在外面了。

“郎君,不急。”见到韩瑞皱眉,仆役连忙解释说道:“待我端个火盆来,放两串爆竹,驱除瘟神邪鬼晦气。”

迷信不迷信,反正是时代的特色,韩瑞微微点头,也不准备标新立异,就在这时,宅院之中的仆役婢女,闻讯而来,涌到了前院,纷纷欣喜问安。

“好,自然好,我没事,以后都没事了。”韩瑞微笑安抚,目光在人群掠过,却没发现郑淖约几人,不由得问道:“夫人她们呢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个婢女连忙说道:“郎君久日未归,夫人心中急虑,出去拜访城中权贵,寻求帮助……”

韩瑞心中温暖之余,又是阵阵酸楚,也可以想象,为了自己的事情,郑淖约肯定是心急如焚,寝食不安,想到自己让妻子在外奔波,韩瑞愧疚之极,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。

真把自己当成了软柿子,想怎么捏,就怎么捏呀,这笔账,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了清的,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明白,誓不罢休。

韩瑞回来,宅院重新恢复了生机,众人笑容满面,十分欢喜,不论是什么原因,既然已经在韩家为奴为婢,就应该有一荣具荣,一损具损的觉悟,韩家倒了,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,把握现在良好的待遇,还是面对不可预料的未知命运,仆役婢女不笨,自然知道怎么选择,由衷希望韩瑞平安无事。

“派个人,前去通知夫人,我回来了。”韩瑞吩咐道,随之跨过旺红的火盆,亲手点了两串爆竹,在众人的簇拥下,回到了内宅,望着庭院熟悉的草木,家居布置,韩瑞有种难言的感叹,无论怎么看,还是家里舒服,顺眼。

“郎君,汤水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
听到仆役的汇报,好像已经没有洗澡,韩瑞立即觉得身上很不舒服,连忙来到浴室之前,三两下脱下官袍,扔到旁边,吩咐说道:“这个也晦气,烧了吧。”

仆役答应,笑眯眯说道:“郎君所言极是,烧了好,待会请个裁缝来,再给郎君置办。”

“不用了,或许以后都用不着了。”韩瑞说道,留下迷惑不解的仆役,直接向澡盆奔去,自己扒了衣衫,浸泡在温热的水中,一阵舒爽,只觉得骨头都酥化了。

一泡,就是半个时辰,热水换了三次,顺带连头发也洗了,换上了宽松的衣袍,韩瑞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浴室,这个时候,对于神清气爽这个词汇,韩瑞又有了新的体会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踩着木屐,韩瑞走到庭院之中,角落的青竹,似乎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,迎着清风哗啦啦的奏起了欢快的曲乐,一摇一摆,好像招手,又像作揖,表示祝贺。

韩瑞驻足欣赏,忽然之间,心有直觉,连忙回身,却见垂花门之中,白影晃动,出现了郑淖约的身影,翘首望来,秀目澈似秋水,透着淡淡的迷茫之意,渐渐的,美眸流光,灿若星斗,晶莹闪烁,充溢着无边无际,犹如汪洋大海的柔情。

“约儿,我回来了。”韩瑞轻声道,慢步上前。

嗯,心有千言万语,到了这个时候,居然再也倾诉不出来了,郑淖约觉得有些奇怪,呆呆望着韩瑞,突然之间,好像扑火的飞蛾,投怀送抱,紧紧搂住韩瑞腰身,螓首伏在胸膛,熟悉的气息笼罩,这才确定,不是做梦。

“郎君……”

旁边,流萤、画屏,左右抱住韩瑞的手臂,灵秀俏美的小脸,已经变得很是憔悴,现在终于多了几分生机活力,喜极而泣,如同枯木逢春的嫩芽,更加惹人怜爱,四人相拥,抱成了团,韩瑞却恨不能再多生出两双手来,一边抱着一个,恣意宽慰。

不然,就像现在模样,才安抚这边,那边又哭哭啼啼的落泪,连忙转头劝解,却发现胸前衣襟已经湿了大片,这个时候,韩瑞顾不上感叹,急忙低头絮语,无意之中,抬头轻瞥,顿时愣住了。

纤手扶住院门,李希音俏立旁边,气质飘逸,发出柔和恬淡的神采,秀美绝伦的眼眸投射而来,目光迷蒙,似有几分痴意,发现韩瑞注视,惊心回神,俏脸微红,染了一抹霞色,愈加显得肌肤嫩如脂玉。

韩瑞和煦微笑,轻轻点头,算是打了个招呼,收回目光,继续安抚,好不容易,在郑淖约她们仔细检查,确认韩瑞一切正常,没有受到什么严刑烤打,这才慢慢恢复如常的情绪。

“你们想到哪里去了,御史台又不是天牢,在那里最多是给禁足,不能离开,其余情况,却与客栈没有什么差别。”韩瑞说道,心里已经烦透了御史台的衙房,可是回到家里,却要为其美言,真是没有天理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心中咆哮,韩瑞却无可奈何,为了安慰郑淖约她们,再苦的黄连,也只得往下吞了。

好说歹说,几人才安心,韩瑞歉声道:“都是我不好,让你们担心了,这些天来,肯定受了不少委屈。”

“没事,只要夫君能够平安归来,吃再多的苦,受再大的委屈,我也甘之如饴。”郑淖约低声说道,柔唇笑容灿烂,美丽的眼睛却溢出了泪水。

一些权贵、贵妇的德性,韩瑞太了解了,尽管没有亲眼目睹,但是也可以想象,锦上添花的事情,自然是乐意之极,然而愿意雪中送炭的,肯定少之少数,说不定有些人干脆借着这个机会,落井下石,冷嘲热讽,满足自己虚荣的心理。

压抑心中的恼怒,韩瑞温柔抚着郑淖约纤秀的脸颊,轻声道:“过去了,一切都过去了,从此以后,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吃苦受屈。”

郑淖约轻轻点头,含泪微笑,有若盛放的莲花,雪白的花瓣,沾了几滴晶莹剔透的珍珠,在阳光照映下,散发出灼灼光华,韩瑞心中触动,低下头来,顺着白皙俏脸,轻轻吻去了,清润的水珠,随即印在娇艳的嘴唇。

仿佛干柴烈火,一点火星,激起了炽烈的火焰,见到韩瑞平安无事,郑淖约了却心事,心情舒畅,更是主动回吻,素手轻环韩瑞脖颈,丁香暗吐,发出阵阵嘤咛的柔腻声音。

他们……怎么可以这样,李希音惊愕,俏脸泛出醉酒般的晕红,一颗心咚咚乱跳,很想避开目光,却不由自主的,仔细端详,想到了之前的亲密接触,心中难免会涌上许多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。

观看片刻,李希音俏面赤红,心跳如鼓,呼吸微微急促,眼波嫩如初生的柳芽,忽然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,心虚似的吓了跳,连忙提醒道:“诶,有人来了。”

“二十一郎……”在打探消息的过程中,听闻韩瑞已经平安归来,钱丰再也按捺不住,风风火火的奔回,拖着胖乎乎的体形,在走廊之中,飞快而笨拙的一路跑来,再次超越了以前的速度,须臾之间,就到了庭院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三哥。”韩瑞笑道,慢慢放开了郑淖约,迎了上去。

“小子,终于舍得回来了。”钱丰眼睛红红的,破口大骂,一把手搂住韩瑞,粗肥的手臂勒紧他的脖子,谋杀似的,久久没有松开。

喘不过气,憋得满面通红,韩瑞大笑,卡声说道:“回…来…了,再不松…手,没…给人陷害死,却给你弄得……闷死。”

“活该,这几天,给你弄得担心害怕,睡不着觉,连吃肉都不香了。”钱丰松手,报复似的,大力拍打韩瑞的肩膀,一阵哔叽啪啦。

韩瑞连声求饶,笑呵呵道:“少吃点儿,对身体有好处,算是减肥了,免得大腹翩翩,娶不到媳妇。”

“滚……少来诅咒我。”钱丰瞪眼,又叫骂起来。

郑淖约微笑,望着两人打趣,心中洋溢脉脉温情,也没有开口,带着流萤与画屏,悄无声息的退到院门,轻声对李希音说道:“我们走吧。”

李希音问道:“去哪?”

“待会应该有人会来,我们去准备酒宴,款待夫君的朋友,真正的朋友。”郑淖约说道,盈盈而去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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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是留意关注事态的发展,自然清楚韩瑞平安回家的消息,冷清数日的宅院,也再度热闹了起来,一些亲朋好友,纷纷过来拜访,人数不是很多,屈指可数,该来的自然会来,不想来的也不用强求,不过有些人身不由已,不能前来,却派人送上了贺仪。

有这份心意就行,韩瑞自然不会介意,摆开酒宴,招待来客,在御史台之中,一日两餐却是不会缺少,食物味道也不算差劲,不过那个时候,纵然摆着龙肝凤髓,恐怕也没有品尝的心情,而今出来了,好比陶渊明久在樊笼里,复得返自然的心境,狼吞虎咽,举碗送酒,大气豪迈之极。

旁边几人,十分默契,决口不提刻坊之事,只顾劝酒,杯盏相敬,觥筹交错,一餐下来,喝得昏天暗地,一个也没有落下,全部酒倒了,瘫软席上,抱着酒坛,满嘴的胡话,第二天清晨,韩瑞蒙蒙醒来,洗漱出房,却见到昨日前来的朋友,一个也没有离开,心中暖烘烘的,却笑骂赶起人来。

“游韶兄,什么时候了,还不去秘书监,不怕给扣俸禄啊。”

“寒舍简陋,没有准备早膳,楚石还是回去吧,你太能吃了,实在是招待不起。”

“维德,回去告诉两位长辈,晚些我前去拜望。”

“和尚,告诉你很多次了,事情与你没有丝毫关系,快些回去吃斋念佛。”

“三哥,过两天你就要参加铨选了,不要在外面闲逛,温故而知新……”

费尽唇舌,终于将这些人打发走了,相送挥手作别,韩瑞返回书房,吩咐众人不要打扰,躺在榻上,仔细思考起来,前几天给软禁在御史台,心情烦躁之极,充满担忧、紧张、郁闷,思绪万千,十分混乱,现在回到家中,心中安稳,自然要好好梳理事情的前因后果。

首先,毫无疑问,自己给人栽赃陷害了,其次,韩瑞绝对不相信,平白无故,区区小吏,居然会算计自己,背后必有主使之人,那么幕后的黑手是谁?韩瑞仔细思索,最有可能的,自然是顾胤,确切的说,是顾胤背后的李泰。

毕竟自己屡次三番拒绝李泰的好意,会不会怀恨在心,支使顾胤来个釜底抽薪,也不是没有可能,当然,韩瑞只是猜想而已,至于是否如此,还须要核查,除此之外,在京城之中,自己还与谁有矛盾,使得他心生怨愤,类似深仇大恨,非要置自己于险地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萧晔、周玮,两人,好像没有那么大的能量,不过也不能疏漏,一、二、三……应该没有了吧,韩瑞掐指盘算,或许是当局者迷,冥思苦想,却是觉得自己没得罪过多少人,然而世事难料,人心难测,自己无意之中的言行举止,肯定不会觉得怎样,但是在有些人看来,就是奇耻大辱,怀恨在心,也不稀奇。

这样的话,范围就大了,韩瑞皱眉,好像钻牛角尖了,换个思路考虑,京城之中,能够指使小吏,故意针对自己的人,应该不多,却也不少,先要确定调查的方向……

笃笃笃,几下轻轻的敲门声传来,韩瑞也没多想,下意识的说道:“进来。”

一阵悉悉簌簌的轻微声音入耳,须臾没有了动静,韩瑞沉浸于思虑之中,却是没有留意,琢磨了良久,心中策划了几个方案,这才收回了思绪,忽然发现屋里有人,立即警觉抬头,却见李希音静立旁边,眼波流动,秀美如玉。

见到韩瑞清醒了,看着自己,李希音也敛了心神,葱嫩的纤指撩了下青丝,若无其事道:“在想什么呢,这般出神,叫你都不答应。”

“没什么,就是发呆而已。”韩瑞笑道,站了起来,友好招呼。

“信你才怪。”李希音撇了下嘴角,优雅跪坐下来,美目多了分关切,轻声道:“还在为了那事伤神呀。”

韩瑞没有否认,不想多谈,转而说道:“约儿让你来的,有事?”

“……我要走了。”李希音低头,表情有些不自然,解释说道:“出来好久了,观里的师姐妹,还有阿娘,催我回去。”

“应该的。”韩瑞笑道:“什么时候走,我们送你。”

心中气恼,李希音说道:“不急,先给你扎两针,再回去也不迟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用了吧。”韩瑞推托,见到李希音秀手轻翻,两根如笋纤秀,细如春葱,莹白如玉的手指,拈了支七寸长的细长银针,透体锋芒毕露,寒光闪烁,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。

柔唇勾出完美的弧线,李希音微笑道:“要的,做人不能中途而废,已经耽搁好几天,断了治疗,现在弥补,还来得及。”

“可是之前,使用的银针,没有那么长的。”韩瑞说道,有点儿心惊肉跳,李希音不会是趁机报复吧。

心情突然变得舒畅起来,李希音秀眉如月,安慰说道:“放心,刺不死人的。”

是不会死人,但是半残,应该没有问题,韩瑞干笑两声,见到银针光芒闪耀,缓缓逼近,李希音秀目轻瞥,好像在确定扎针的地方,情急之下,韩瑞连忙伸手拦截,温柔说道:“这几天你受累了,扎针什么的,以后再说也不迟。”

“我能受什么累。”李希音说道,声音硬邦邦的,体态却变软了。

“这些天,为了我的事情,劳你随着约儿奔波求情,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。”韩瑞轻声道:“真诚的谢谢……”

突然变脸了,李希音怒气冲冲道:“不用你谢。”

“好,好,不谢,不谢。”韩瑞连忙安抚道,好像确认什么事情似的,吁了口气,笑容可掬,如同占了天大的便宜。

反现自己的反应有点儿激烈,李希音俏脸微红,低声道:“放开。”

“什么?”韩瑞迷惑道,莫明其妙的张望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无赖。”李希音似羞似喜,依稀有三分少女娇憨的媚态,悄悄地抬起头来,飞快地瞄了韩瑞一眼,半路之上碰到他灼热的目光,旋又低下头去。

小心翼翼抚着柔嫩光滑,好似美玉的小手,却心中顾忌,不敢太过放肆,韩瑞别有用心的说道:“希音,既然不针灸了,这个长针,是不是先收起来。”

“男子汉大丈夫,难道也怕区区一枚银针?”李希音说道,好像是在鄙视,却口不对心的将银针收了起来,藏在巴掌大小的盒子之中。

少了“兵器”的威胁,韩瑞胆气顿生,捉起了另外的小手,在掌中反复玩赏,轻声道:“回去就回去,反正这么近,过两去我去看你,反正已经革职了,时间多的是。”

语气之中,难免有几分莫名的失落,依恋权势却也谈不上,就是觉得不爽,韩瑞觉得自己尽管说不上劳苦功高,但是也尽职尽责,现在却被人陷害除职,坊市之中,不明真相的王公贵族,升斗小民,恐怕都认为事情就是自己所为,只不过是朝中有人,将那小吏推出来,当自己的替罪羊,熟不知事实恰好相反,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。

“我相信你。”李希音说道。

“我也相信自己。”韩瑞微笑,这口气暂且憋下了,待找到那人……目光掠过一抹凌厉,韩瑞神态自若,和煦笑道:“你过来的时候,约儿她们在做什么事情?”

“清扫卧室,安排拜神祭品,一时半会,闲不下来。”李希音说道,声音轻得几不可闻。

“那……”韩瑞说道:“我们也去帮忙吧。”

哦,心里好像多了点儿失落,在韩瑞的搀扶下,李希音盈盈而起,习惯成自然,纤手理了下衣裙,突然觉得身子微紧,嘴唇多了阵火热的感觉,随之反应过来,美丽的眸子水润迷离起来,悄无声息的轻闭,香躯柔软无力,化成了一滩春水。

如痴如醉的一番长吻,直到缠绵窒息,韩瑞这才放开了香唇,双手环抱柔软芬兰的背肌,耳鬓厮磨,微啜了只晶莹如玉的耳垂,声音轻喘,低沉道:“对不起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为什么道歉?”李希音奇怪轻问,秀首轻抬,目光含羞,顾盼之间湿润得几乎要滴下水来,芳心怦怦乱跳,柔软的身子不自主地轻轻颤抖,不是紧张,而是欢快愉悦的余韵。

“忍不住,又冒犯你了。”韩瑞带着笑意说道:“这回,不会再摔我了吧。”

“不摔了,改成揍……”李希音满面红霞,小手握成了粉拳,用力捶打,落到了韩瑞的胸前,却如同柳絮拂身,软绵绵的,却是有几分舒服。

“那我要报复回来。”韩瑞笑道,捉起了粉腻的小拳头,低下头去,用力地吸吮着怀中美女的鲜润柔唇……

过了良久,门外传来笃笃的声音,才将两人惊醒,李希音慌张挣脱韩瑞的怀抱,躲到屏风的后面,整理衣裳。

抹了下嘴角,芬兰的温香缭绕鼻间,韩瑞问道:“何事?”

“郎君,虞公到访。”仆役连忙说道。

韩瑞说道:“好,我马上去。”

打发仆役先行,走到屏风之后,韩瑞轻声道:“迟些再走,我送你。”

“嗯,贵客来了,你快些出去迎接。”李希音说道,见到韩瑞走出书房,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,纤手抚着脸颊,像火烧似的滚烫,忍不住轻轻娇斥,真是无赖……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二十九章缘由

客厅,摆放简单雅致,东边窗口之上,悬挂了两片丝纱,遮挡灿烂炎热的阳光,角落之中,搁着两盆松树盆景,形盖偃盘枝,针如屈铁,悬根出土,老本生鳞,模样苍翠,好像已经有数百年之久。

盆栽的历史,已经不可考,反正相传在三皇五帝时期,就开始流传,到了唐代,技术已经渐渐成熟,不过好像也不怎么兴盛,韩瑞偶尔在坊市之中,见到有盆景出售,一时兴起,就搬了几盆回来,放在室内,点缀其中,却也青翠可爱,雅致非常。

不过,此时此刻,厅中两人,却没有欣赏盆景的意思,相对而坐,接过韩瑞奉来的温水,虞世南轻饮了口,轻声说道:“符节,受委屈了。”

尽管已经不是小孩,心理承受能力,也没有那么脆弱,但是听到这话,韩瑞心中多少有些暖意,微微摇头,叹气说道:“委屈倒不至于,就是觉得含冤莫白,一口气堵在胸口里,发泄不出来的滋味难受。”

虞世南沉默,半响,叹声道:“此事,却是我们连累了你。”

“虞公此言何意?”韩瑞迷惑不解。

“还能有什么意思。”虞世南无奈之中,带着几分愤然说道:“修撰经义,那是利国利民,振兴儒道之举,可是有些人偏偏一叶障目,不见泰山,执著于一宗一派,争相反对,可是见到朝廷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,就开始使些邪门歪道的伎俩,令人不耻。”

“就是如此,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,为何要针对……”韩瑞突然止声,反应过来,提出修撰经义的“罪魁祸首”,好像就是自己,一些人少不了拿自己开刀,杀鸡儆猴。

“明白了吧。”虞世南说道:“你在御史台,并不清楚外面的事情,这些天,坊市之中,遍布流言蜚语,污蔑此事是老夫等人指使你为之,一举两得,真是好算计。”

“他们,是谁?”韩瑞问道,脑中浮现的,却是当日在国子监中,与孔颖达等人争辩的,崔郑几家世家名门。

虞世南没有回答,微笑问道:“此事疑点颇多,知道为何没有继续追查下去,而是匆匆了结,放你们归来吗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迷茫摇头,猜测说道:“所以矛头,都指向我,见到情况不妙,虞公替我求情了?”

“我倒是想过给你求情,不过却是没有机会。”虞世南说道:“本来以为,上皇病情起伏不定,陛下没有心思处理此事,交给中书门下决断,却是能够为你疏通,没有想到,边庭告急,恰好马御史汇报此案,替你辩护陈情,陛下觉得此事不是你所为,又不想搁置拖延,就随手批示了结。”

“他是顺手了,我却很冤枉。”韩瑞小声嘀咕,既然知道不是自己的责任,怎么还要予以革职,那么严重。

“这事已经传开了。”虞世南说道:“舆论皆是指向于你,而你又没有足够的证据,证明自己的清白,为求尽快平息风波,只好委屈你了,不要灰心丧气,待到此事平淡下来,吏部自然斟酌给你安排新的职事。”

还有更加深层次的含义,虞世南没有解释,彻查这件案子,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,恐怕又引发一番动荡,而今朝廷面临着吐谷浑的挑衅,出军攻伐,那是必然的事情,正逢齐心协力之时,李世民自然不希望内部出现矛盾,影响战事。

吐谷浑就在唐朝边关,河州、兰州附近,就在后世的青海湖,往下的位置,由河州出发,经过两三个州,就到了渭水,越过秦州、岐州,兵临长安城下,只要保持速度,途中顺利,十天半个月,就能抵达京城。

这么近的距离,有个不服朝廷管束的吐谷浑,屡次三番,无视大唐尊严,出兵侵犯边庭,叫李世民怎能轻易放过,一而再,再而三,若是不予以征伐,说不定会再次上演,当年颉利可汗率军威逼京城的渭水之耻。

这种军国大事,以及李世民的心态,只有虞世南这种级别的大臣,才能够勉强揣测出来,韩瑞自然不会清楚,但是事到如今,胳膊肯定拧不过大腿,根本不可能存在讨价还价的余地,不乐意,又能怎样?

“没有办法,也只能这样了。”韩瑞苦笑道:“虞公,这样的阴损伎俩,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了吧。”

“根据老夫多年的经验,只要身在官场之中,这样的是是非非,肯定不会断绝,而且只会多,不会少。”虞世南摇头,平淡说道:“你的脾性温和,不喜与人争斗,若是放在以前,老夫肯定劝告你,退隐山林,独善其身,这才是明智的选择,可是现在,圣天子在位,政治清明,正是施展才华、抱负的时候,只是区区的挫折,你就心生怯意,当日为万世开太平的豪气,真的只是一句笑话?”

“当然……不是。”韩瑞肃然,什么雄心壮志,可以忽略,但是陷害自己之人,现在肯定躲在角落里,暗暗偷笑,幸灾乐祸,不蒸馒头蒸口气,不把他揪出来,狠狠的出口恶气,念头怎么通达得起来。

“符节,老夫希望你不要由于此事,就觉得官场黑暗,从此以后,意义消沉。”虞世南说道:“人生坎坷,仕途也是如此,又有谁能够一帆风顺,只要迈过去了,就无须放在心上,少年人犹如初升朝阳,勇往直前即可,瞻前顾后的,成不了大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说得轻巧。”韩瑞故意嘀咕:“前些时候,还教我说,凡事三思而后行,不可鲁莽行事,现在又改口说勇往直前,不是瞻前顾后,而是前后矛盾,弄不清楚该听哪句。”

“惫赖小子,就知道揪住老夫的话柄。”虞世南笑斥道:“三思之后,认准了方向,大胆前行,走错路了,也不要紧,不知错,焉知对,更不怕跌倒,一路摸爬滚打,经验丰富了,自然不怕重蹈覆辙。”

有些道理,心里纵然清楚明白,但是在别人口中听到,却是不同的感受,韩瑞心中感激,认真行礼顿首:“谢谢虞公教诲。”

“老夫说得再多,你要明白领会才好,不然怎样磕头拜谢,也没有什么作用。”虞世南叹气,伸手扶起韩瑞,叮嘱说道:“老夫觉得,这些日子,你有些浮躁了,曾子曰,吾日三省吾身,恰好借这段时间,你在家中多思多想,或有所得。”

韩瑞连忙点头,也到了午餐时间,自然是热情留客,虞世南也不推托,用了午膳,休息片刻,应了韩瑞的邀请,到书房挥笔,写下几句警言,这才回去。

作别之后,返回院中,见到韩瑞满面春风的模样,郑淖约心中欣然,浅笑道:“夫君何事这般欢喜。”

“赚到了。”韩瑞笑呵呵道:“平时索求墨宝,虞公总是推三阻四,一两个月,才求到一幅半幅的,现在却干脆利爽,一下子就写了三五卷,真是赚到了。”

“原来是意外之喜,难怪夫君这般高兴。”郑淖约轻笑,心中暗道,不愧是虞公,过来劝解半响,就使得夫君重新开怀畅笑,真的是意外之喜。

韩瑞笑着说道:“待会拿去装裱,仔细收藏起来,再过两三百年,就是稀世珍宝了。”

“两三百年,我们可不能活那么长久。”郑淖约温柔笑道。

拉着郑淖约纤手,悠悠而行,韩瑞迎风说道:“不要紧,百年之后,把这些收藏,连同我的作品,与我们合葬墓中,千百年后给人挖出来,放到大屋子里展览,供人欣赏观看,那个时候,才是真正的流芳千古。”

“夫君,又说胡话了……”郑淖约巧笑,嗔怨了句,柔声道:“对了,希音要回去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嗯,我知道。”韩瑞顺口答道,心中立即打了个突,不妙呀。

果然,郑淖约纤步停滞,似笑非笑道:“她才和我说,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“那个……人来了,我们去送她吧。”韩瑞连忙说道。

哼,美眸瞥了个白眼,温柔妩媚,郑淖约没有追究,迎了上去,拉着李希音,两人笑语晏晏,站在一起,就是两朵娇妍美艳的牡丹,风姿卓然,鲜艳夺目,令人迷醉,两人聊得十分热切,亲切友好,如同要好的嫡亲姐妹,不过韩瑞机灵,绝对不会给这些表面现象迷惑,识趣的走远几步,含笑而立。

然而,有些事情,保持沉默,也躲不过去的,突然之间,郑淖约扬声说道:“夫君,你帮我劝劝,让希音多住几天,不要那么着急离开。”

“好呀。”韩瑞一点也不避讳,微笑说道:“不过总是住在我们家里,她肯定过意不去,天气愈加炎热,要不过两天,我们也到朝圣宫住几天,就是不知道人家是否欢迎。”

“自然不成问题,不过只欢迎郑夫人。”李希音说道:“至于你……多半要止步于山前,不得入内。”

“啊,差点忘记,朝圣宫是女观。”韩瑞拍额,笑嘻嘻提议道:“不过也可以破例啊,对于女娲娘娘,我…的夫人,可是虔诚之极,时常烧香膜拜。”

郑淖约奇怪道:“夫君,这两者能扯上什么关系?”

“夫妻呀,不分彼此,你烧香,赞同于我膜拜,这么算来,我也是虔诚信徒,看在我常年侍奉的份上,应该可以破个例吧。”

“诡辩………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三十章开始

清晨,长安城东十里,清澈的灞水,潺潺流淌,穿过灞陵原谷地,横贯长安东郊,北流注入渭水,灞桥之上,设立驿站,地理志记载,此地最为长安冲要,凡自西东两方面入出峣、潼两关者,路必由之。

所以凡送别亲人与好友出京,多是在这里分手,折柳相赠,悲歌离曲,年年伤别,灞桥风雪,更是世人耳熟能详的场面,而那灞桥风雪,却是关中八景之一,每年的暮春时节,长安城中的文人墨客,贵族子弟,纷纷携带家眷,鲜衣怒马,呼朋引友,狭邪艳冶,前来观赏,香车宝马,肩辇驴儿,川流不息,热闹非常。

所谓风雪,只不过是意指,灞桥附近,河流川道多,适宜柳树的生长,每到暮春的时候,这里却是古柳婆娑,新柳披翠的景致,风飘絮起,绿云垂野,柳丝万缕,别具风致,从河边到陌上,从桥畔到楼台,到处是柳丝依依,柳絮飞飞,飞絮似雨,似烟似雾,烟雾迷离,犹如纯白无暇的雪花。

折了枝垂柳,轻手微挥,柳絮飘飞,随风而去,带着几分伤感,韩瑞说道:“怀海大师,真的不准备多留几日,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却是没给我尽到地主之谊的机会。”

“阿弥陀佛,受托送信之事已了,韩施主又平安无事,贫僧心中愧疚之余,也再无颜面留下,现在不走,更待何时。”怀海和尚叹气说道,本以为不过是件小事,不想却让韩瑞受到连累,心里肯定自责不已。

“……不重复了,有人存心针对,就差个借口而已,我正巧遇上了,与你没有关系。”韩瑞开解道:“就算没有这事,以后迟早会找其他事情发难的。”

“阿弥陀佛,仕途复杂,人心难测,功名利禄只不过是过眼云烟,希望施主早日看透,开悟之时,记得前往栖灵寺,贫僧必然扫席以待。”怀海和尚依然没有死心,继续yin*道:“佛门乃是清净之地,出家为僧,即可摆脱诸多烦恼,悠然自得……”

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,滔滔不绝,或许这是唐朝和尚的特征,韩瑞也不着恼,笑容可掬,春风满面,既不答应,也不反驳,沉默聆听,半响,怀海和尚没词了,只得遗憾说道:“施主与佛有缘,可惜时机未到……”

“大师放心,哪天我改变主意了,肯定去找你的。”韩瑞笑道,拿了两杯酒,递了杯给怀海和尚,脸上多了分离愁,“一杯素酒,聊表寸心,祝大师一路顺风,珍重。”

“与君同愿。”怀海和尚说道,举杯饮尽,掷下杯盏,哈哈一笑,双手合十行礼,转身上了马车,车夫得到了指示,立即扬鞭驱马,扬长而去,依稀见得古道绵绵,衣袂飘飘揖别的身影,却已经消失无踪,韩瑞轻叹,有几分怅然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过了片刻,仆役上前问道:“郎君,要回家了么?”

“不……”韩瑞轻轻摇头,淡声道:“既然已经在这里了,那就顺便到骊山庄园,探望三哥,顺便处理些事情。”

仆役点头,招来马车,搀扶韩瑞上车,自己跑到坐驾上,传达指令,车夫应声,驾轻就熟的驱车而行,不久之后,就来到骊山脚下,不远处,是个小村落,篱墙泥木,构成一座座农家小院,稀落的绿色已爬上房门,屋前院后,树木参天,柔枝似缕,临风摇曳,未到其中,就觉得烈热的暑气消缓了大半。

顺着村落的羊肠小道,悠悠来到阔别二三个月的庄园,坐架上的仆役,连忙下车上前,敲门通报,听闻家主来了,里面的仆役连忙开门迎接,韩瑞微笑,走了进去,宅院干净整洁,与搬走之前,没有什么差别,毕竟有钱丰在这里坐镇,仆役肯定不敢偷懒。

一个比较机灵的仆役,见到韩瑞左顾右盼,好像在找什么人,连忙说道:“三郎君在房中读书,没来得及通知。”

赞许点头,韩瑞向侧边的厢房走去,来到钱丰的房间,在窗前见到他捧着书卷,跪坐案前,摇头晃脑的默读,连忙制止旁边仆役的叫唤,悄无声息的回身,向偏厅走去。

坐了下来,韩瑞问道:“钱贵可在?”

“郎君稍等,钱管事在作坊巡视,我立即去叫他回来。”一个仆役说道,奔行而去。

钱贵是钱家的管事,本来应该跟着钱绪回扬州的,后来考虑到,钱丰在京城,需要主事的忠仆,所以就留了下来,在照料钱丰生活起居的同时,顺便帮韩瑞管理烟花作坊。

说到烟花爆竹,再新奇的玩意,三个多月时间,足够长安百姓习惯适应,少了七分新鲜猎奇的心理,渐渐的,也不再稀罕,到了逢年过节,才会买些回家燃放,生意自然大幅降落,不过胜在细水长流,每个月都有不少的进账。

“如果没有卖掉配方的话,每个月都会有三五千贯收入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作坊不远,就在山脚下的村落之中,所以很快,钱贵就回来了,向韩瑞汇报了些作坊最近的情况,最后不免得有几分感慨遗憾,直到现在,他依然想不明白,韩瑞为什么要把独家经营的生意,拱手让给他人,弄得现在,京城之中,就有十几家作坊,和自己抢生意。

虽说,卖了配方,获利丰厚,那个数额,足让钱贵瞠目结舌,但是只要独行其道,想必三五年之年,积累的钱货,就不只这个数目了,现在却白白放弃,好像有点儿鼠目寸光,不过令钱贵迷惑不解的是,东主钱绪,在商场纵横捭阖多年,不至于犯这种错误,其中或许另有缘由,只不过自己没有领会其意罢了,就是这样猜想,钱贵才会觉得遗憾,而不是可惜。

“不要紧。”韩瑞挥手,微笑道:“钱不必太多,够用就行,免得惹来灾祸,等到三哥通过了铨选,出仕为官,你就将作坊交给……你觉得谁合适,就交给他打理。”

钱贵连忙应声,很清楚自己的本分,生意只是兼顾,照顾钱丰才是本职,况且跟着少主,成为官员的管家,似乎更加令人期待。

“嗯,需要你继续辛苦一段时间了。”韩瑞笑道。

“不辛苦。”钱贵连忙摇头,迟疑了下,小声说道:“韩郎君,最近,一些外地的商贾,也有意购买烟花爆竹的配方,你看……”

“卖,除了江淮两道,其他地方的商贾,谁给钱,就卖给谁。”韩瑞断然说道,浑然忘记刚才视钱财如粪土的模样。

咦,韩瑞忽然皱眉,是不是自己捞钱太厉害了,京城那些巨商大贾,看不过眼,买通了那个小吏,设计陷害自己?

韩瑞心中,对于虞世南那个解释,半信半疑,自己出了个主意,的确得罪了北学持家的世家豪门,但是郑家也在其中,韩瑞不是天真,只是觉得,如果真要对付自己,郑仁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。

当然,也有可能,是那些人,瞒着郑仁基,不让他知道,这来推测,也很可能,只是郑氏子弟之中,瞧自己不顺眼的很多,但是交好的也不少,如果真要算计自己,应该会泄露出一些风声,相对而言,还是李泰最有嫌疑,嗯,现在还要加上那些商贾……

“韩郎君”钱贵轻唤,试问道:“还有什么吩咐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哦,韩瑞回神,沉吟了下,沉声道:“准备好一万贯钱。”

“一万贯,韩郎君这是要……”经常与钱打交道,钱贵比较敏感,毕竟不是个小数额,第一反应,就是打听究竟。

“阿贵,他说要就给他呗,不要那么多废话,人家现在已经是大财主了,区区一万贯钱,又算得了什么。”厅外传来钱丰的声音,带着几分笑谑:“还不够人家在春风楼,摆酒宴饮,一掷千金呢。”

“郎君来了。”钱贵连忙行礼。

韩瑞郁闷道:“三哥,不要胡乱诋毁人,我什么时候这般奢侈过。”

“不是这样,你有这么多钱做什么?”钱丰问道。

韩瑞迟疑,半响没有回答,钱贵识趣,连忙告退道:“作坊有事,我先走了,韩郎君还有别的吩咐么?”

韩瑞说道:“先将钱准备妥当,我随时要用。”

“明白。”钱贵应声,却步退出。

韩瑞笑道:“三哥,没打扰你温习功课吧。”

“没事,劳逸结合,读了半天书,也觉得有些累了,恰好休息片刻。”钱丰挥手,奇怪道:“怎么突然来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刚才,在灞桥送怀海和尚回去,有点事情要处理,就顺道过来了。”韩瑞说道。

“大和尚走了?”钱丰惊讶道:“怎么不通知我前去相送。”

“和尚故意的。”韩瑞解释道:“你在读书,又是关键时刻,怕你分心。”

“这是什么话。”钱丰气呼呼说道:“你们分明是陷我于不义……”

“没有那么严重,我们也是好心,易身而处,你多半也是如此。”韩瑞连忙安抚,半响钱丰才有些消气,皱眉问道:“这事算了,你来这里,就是为了拿钱?准备做些什么?”

韩瑞沉默片刻,淡然说道:“送人。”

“送给谁?”钱丰不解,自然要问个明白。

就在这时,厅外走来个仆役,恭敬说道:“郎君,贺兰公子到了。”

“怎么?楚石找你借钱呀。”钱丰恍然大悟。

韩瑞轻轻摇头,微笑说道:“待会,你就知道了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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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院,树木枝繁叶茂,如蓬如盖,遮住了半边天空,角落几丛鲜花绽放,和风徐徐而来,三人盘坐树荫底下,觥筹交错,清幽的香气弥漫飘拂,也不知是花香,还是酒香。

举杯轻饮,韩瑞微笑道:“楚石,从军的感觉如何?”

“这个……还算不错。”贺兰楚石含糊说道,真从军了,才发现,军营生涯,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妙,不过,也不算很差。

“呵呵,相对以前,无拘无束的游侠日子,从军受训操练,肯定感觉有些单调。”韩瑞安慰说道:“不过,身在军伍,自然要遵守军中的规矩,初时几个月,难免有几分不适,以后应该会慢慢习惯的。”

“也是这个理。”贺兰楚石点头,苦涩笑道:“军中能人层出不穷,之前在民间,受兄弟的帮衬,还觉得自己本事高超,沾沾自喜,多少有些目中无人,到了军中才发现,只不过是外强中干,根本不值一提。”

“不要妄自菲薄,而且现在自知,努力奋进,也不算晚。”韩瑞说道:“想当年东吴大将吕蒙,也是知已不足,孜孜苦学,令人刮目相看,相信你也可以的。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贺兰楚石笑道:“这些日子,得到军中前辈的指点,的确受益匪浅,愈加让我坚信,从军的选择没错。”

钱丰举杯说道:“楚石,坚持不懈,与君共勉。”

“你也是,大展鸿图。”贺兰楚石爽快碰杯,一口饮尽,抹了下嘴角,笑呵呵道:“符节,有事就说,别绕来转去的,如同小娘子似的,不够利索。”

“呵呵,就知道瞒不过你。”韩瑞有点不好意思,轻轻拍手,收到信号,十个身体健壮的仆役,抬着五口大箱走了进来,搁在旁边,行礼之后,在韩瑞的示意下,却步退了出去。

贺兰楚石好奇问道:“符节,这是什么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钱”韩瑞从容说道:“一万贯,分量十足的开元通宝。”

贺兰楚石皱眉,不解道:“什么意思?”

韩瑞微笑,站了起来,走到箱子之前,一个一个翻开,一串一串的铜钱,静静的堆积在箱子之中,在阳光的照耀下,闪烁着黄灿灿的光泽,一股可以称之为铜臭的气息,弥漫开来,或许在有些人看来,这不是铜臭,而是香气,令人陶醉沉迷的香气。

放在后世,再多几倍的铜钱,摆在眼前,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感觉,毕竟在世人的认知中,铜不值钱,但是换成了同样重量的纸币,或者黄金白银,那就是不同的感觉了。

现在,却是唐代贞观年间,流通的货币就是铜钱,一万贯,对于普通百姓来说,已经是天文数字,富有之极,他们一生的梦想,恐怕就是达到家财万贯的境界,就是对开贺兰楚石这样的贵族子弟而言,要他们拿出价值千金的物事不难,不过要搬出一万贯钱出来,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情。

财帛动人心,贺兰楚石不可避免,眼睛晃动了下,然而心志坚韧,很快就清醒过来,举杯喝了口酒,再次问道:“符节,这是何意?”

“这些钱,送给你怎样。”韩瑞说道,颇有几分玩笑的意味。

贺兰楚石愕然,哈哈笑了起来,打趣说道:“只要你敢送,我就敢要。”

毕竟这不是后世,那种拜金盛行的年代,但是讲究仁义廉耻的唐朝,韩瑞不开玩笑了,免得贺兰楚石觉得自己受到侮辱翻脸,收敛笑容,认真道:“楚石,麻烦你件事情。”

“没有问题。”贺兰楚石一口答应,没有任何的前提,也不管自己是否能够办到,但是他肯定竭尽全力的去做,不会考虑什么量力而行,这就是这个时代,对于朋友情谊的理解。

“通过以前的关系,向新丰,长安城,甚至京畿道的游侠儿,公布一个消息。”顿了下,韩瑞平和说道:“帮我找个人,伤残不论,只要活口,发现行踪一千贯,把人带到我面前,这里有五口箱子,一万贯钱,就是他的了。”

“符节……”贺兰楚石不懂要说些什么了,只是一阵深的佩服,佩服得五体投地,现在只有佩服,才能表达他的心情,找个人,悬赏一万贯,古往今来,恐怕没人有这么大的手笔,就是这一下子,就将所谓的江湖大侠,全部比了下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人是谁,你应该知道。”韩瑞说道:“事情,就麻烦你了。”

深深吸了口气,努力平静心情,贺兰楚石苦笑道:“符节,有这个必要吗?”

“敢陷害我,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。”韩瑞狠狠说道:“官衙拿他没有办法,那是因为力度不够,我要让他知道,人肉搜索的厉害,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,上天无路,下地无门,惶惶不可终日。”

半知半解,不过却明白韩瑞的意思,贺兰楚石轻声道:“这么多天过去,那人恐怕已经远走高飞,躲到深山老林,犄角旮旯里,很难找得到了。”

“不会。”韩瑞摇头说道:“现在全国通缉,他的路引已经作废,没有凭证,肯定出不了京畿道,除非给人灭口了,不然只能躲在某个地方,等待远走高飞的时机。”

这个年代,可谓是关卡林立,每个城镇,甚至重要的乡村,都设有收费站,而且不是给钱就能够通行而过,还要出示在路引,类似后世身份证,介绍信之类的凭证,这是古代王朝,控制治下百姓,最为有效的手段。

仓促之下,韩瑞不相信,那个小吏,什么都考虑清楚,事先仿造了各种假证之类,仔细推敲,这事已经是临时起意,马周的反应速度也快,接手案子,立即奏请刑部,画像通缉,所以小吏肯定出不了京畿。

最大的可能,自然是藏匿于某个安全的地方,深山老林,可以排除,古代的山林,毒蛇猛兽之类,数不胜数,偶尔待两天还行,久了,会出人命的,经验再丰富的猎人,也不敢独自在山林之中久留,何况常年从事文案工作的小吏。

那么,最大的可能,就是给人藏匿起来了,京畿道,世家豪门众多,各州各县,都有他们的田地山庄,无缘无故,官府衙役,肯定不敢前去搜查,只要不出意外,忍耐得住寂寞,在庄子里躲藏三年五年,蓄须易发,事态平息,再更名改姓,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,那个时候,谁会记得他是什么人物。

然而,韩瑞心中憋气,怒火中烧,哪里轻易放过陷害自己的人,诱之以厚利,也不需要捉人,只要透露行路,就能够得到千贯重金,总会有人受不住诱惑的,听到这个消息,恐怕那个小吏自己也疑神疑鬼,担心受怕,哪怕最后一无所获,反正没有什么损失,恶心某些人也不错,至少心里会舒坦很多。

“一万贯呀。”搓了下手掌,贺兰楚石笑道:“连我都动心了,还从什么军,干脆回去做游侠儿,专门逮人算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舍得彤儿?”韩瑞瞥视道,交情不浅,他们自然清楚,贺兰楚石从军,不仅是实现雄心壮志那么简单,不然,京城有十六卫之多,也不会专门投到侯君集挥下的右卫军中,摆明是想讨好侯君集,达到某个路人皆知的目的。

“好男儿,轻财重义,说笑而已,你们怎么能当真。”贺兰楚石立即改口了,立即得到韩瑞与钱丰的鄙视。

见到正事已经谈妥,钱丰八卦问道:“这么久了,你和彤儿有没有什么进展?”

“能有什么进展,努力学习,将军觉得我是可造之才,就提拔我为执戟。”贺兰楚石挥手道,故意转移了话题,可惜嘴角翘起了笑意,却出卖了他,执戟是正九品的级别,才从军数月,就得到这个职位,虽有家族之力,但是身在军营,没点本事,也很难服众。

“恭喜、恭喜,怎么也不早说,害怕请客啊。”韩瑞笑骂道:“太不够意思了,小心让那帮小兄弟知道了,不认你这个大哥了。”

贺兰楚石轻笑不语,就是这几天的事情,又逢韩瑞革职,哪里好意思宣扬,直到现在,见到韩瑞心情不错,趁机说了出来。稍微寻思,韩瑞自然明白,大手一挥,叫嚷道:“没说的,召集兄弟,摆洒请客,不醉不归,三哥就不用去了,免得分心,荒废了学业。”

“屁话,某才高八斗,区区的铨选,肯定手到擒来,读书只是兴趣爱好,不在乎少读一天两天。”钱丰跳了出来,张牙舞爪道:“喝酒敢不叫我,让你们知道厉害……”

一阵嬉戏打闹,直到夕阳西下,捧起了坛子,灌了最后口酒,告辞之际,贺兰楚石拍胸说道:“符节,这事包在我身上,就就等我的好消息吧,敢惹白马堂的兄弟,就不要想过安生日子,非要逼得他自己窜出来负荆请罪不可。”

“客气话就不说了。”韩瑞举杯同饮,微笑说道:“一切拜托了。”

拍了下韩瑞的肩膀,贺兰楚石认真点头,出了宅院,纵马而行,不是返回京城,而是新丰方向,夕阳悠悠,快要隐入远山之中,暮色里依稀见得贺兰楚石扬鞭驰骋的身姿,韩瑞灿然微笑,转身说道:“三哥,在京城日久,最大的收获,不是当了官,而是娶了个贤惠媳妇,还有交了几个值得托付的朋友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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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要夏天了,烈阳高照,火热的气浪,席卷而来,蝉虫不要命似的,知了知了的发出聒噪的声音,惹人心烦,更觉闷气,一些游侠儿,或者泼皮无赖之类,反正在百姓眼中,两者性质差不多,没有什么区别,与往常一样,吃饱喝足之后,就在在乡野村镇闲逛,寻找行侠仗义的机会。

当然,也有可能是寻机滋事,毕竟太过无聊了,不找点儿事情,发泄下充沛的精力,心里闷得慌,不过今天阳光好像有点毒辣,他们也没有声色犬马的心思,暂时搁下了最爱的走马斗鸡,挟弹打猎,乖乖躲在树荫底下,抹着满头大汗,一边纳凉,一边闲聊。

东家长,西家短,荦素不忌的段子,半真半假的风流韵事,引得众人哈哈大笑,不加掩饰心中的向往,突然,有个贼眉鼠眼,长相比较猥琐,骨瘦如柴的小个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,众人立即停声,冷眼注目,有种拒之千里的疏远。

消瘦小个子不以为意,厚着脸皮,热情洋溢的打起了招呼,悄声说道:“诸位,最近有件大事,大家是否有所耳闻?”

“大事,什么大事,小眼,该不是昨夜里又发财了,要请大伙到温柔乡去乐呵。”一个彪形大汉说道,语气之中,有几分讽刺的意味,众人大笑,对那个小个子,有几分不怎么待见,不是一路人。

消瘦的小个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变幻不定,本想拂袖而离,但是想到那个大买卖,单凭自己之力,肯定难以成事,还需要借力而为,事成之后……哼,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几圈,小个子忍住心中之气,笑容不改,神秘说道:“要是大伙运气好,不说乐呵,就是将温柔乡买下来,也不成问题。”

小个子的信誉,似乎不怎么样,众多置若罔闻,人群之中,有人懒洋洋说道:“小眼,哥几个事忙,没空与你瞎扯,有事说事,没事就滚。”

“有桩天大的好处,要与兄弟们分享。”小个子连忙说道。

众人不以为然,一人毫不客气的斥喝道:“屁话,真有好处,你会记得我们?多半是事情棘手,你自己搞不定,才想到我们吧。”

“大家兄弟,不要说得那么生份,我是什么人,大家不清楚呀,义气为先……”

“别扯废话,到底是什么事情,若是敢戏耍我们,小心某的拳头。”

一个壮汉挥拳威胁起来,小个子下意识退了半步,见到众人脸上的讥笑,顿时恼羞成怒,气呼呼道:“不信就算了,我找别人,你们莫要后悔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小个子装腔作势,转身就走,好几步了,都不见人拦阻,步子不由得慢了几拍,又走了几步,依然不见动静,心中咬牙发狠,大步前行。

“站住。”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传来,小个子心中窃喜,连忙转身,快步而回,滑稽鞠躬行礼,讨好笑道:“大哥,你老有什么吩咐?”

一个长相方正,脸形有道伤疤,有点儿狰狞威武的青年,按捏手指关节,哔叽啪啦响,慢条斯理说道:“有什么好处。”

在这人面前,小个子不敢卖关子,连忙说道:“一万贯”

“多少?”众人惊疑,以为听岔了。

有几分得意,小个子笑道:“一万贯,分量十足的宝钱。”

“真的假的?”自然有人怀疑,大手前伸,揪住小个子的衣襟,喷着唾沫星子,吼声道:“小子,不要命了,敢耍你家大爷。”

悬挂半空,双腿直蹬,小个子慌忙叫道:“大哥……”

“放他下来。”威武青年说道。

那个松手,小个子下来,急忙呼吸吞吐,揉着胸口,敢怒不敢言,待他缓了口气,威武青年问道:“一万贯……怎么回事?”

众人的目光热切,什么游侠儿,什么江湖义气,那不过是糊弄贵族少年的幌子,说穿了,他们就是一帮闲汉,不愿意正经工作养活自己,平时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为生,幻想着哪天一夜暴富,以后夜夜笙歌,逍遥享受。

早在千年前,韩非子就已经点明了,侠以武犯禁,游侠儿之类,不管怎么美化,对于朝廷来说,一向是打击的目标,但是又很难根除,毕竟侠的思想,已经根深蒂固,融入了民族之中,深入到血肉骨里,又有适宜生长的土壤,怎么可能消除得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话说,哪天真的消除了,反而是民族的悲哀,像某个朝代一样,麻木不仁,任人欺凌,鱼肉,不敢有丝毫的反抗。

楼歪了,言归正传,听到小个子绘声绘色的讲述,众人怦然心动,一万贯呀,那是多少枚铜钱,放在面前,自己能搬得起来吗?幻想抱着万贯钱财的美妙情景,众人的口水直流,不能自抑。

毕竟是大哥,威武青年较快清醒过来,抹了下嘴角,庆幸没人发现自己的失态,颇有威严的咳嗽了声,沉声说道:“小眼,此事,是真是假?”

谁呀,一万贯啊,真有人舍得拿出来?众人相继清楚,纷纷表示怀疑,目光不善,盯住小个子,要是假的,他们兴冲冲跑去找人,事后什么好处也没有,那岂不是成了笑柄,以后都不用混了。

小个子急了,连忙指天立誓道:“小弟哪里敢欺骗大哥,若是有假,叫小弟万箭穿心,不得好死。”

这个年头,誓言还是比较有信服力的,众人信了大半,但是带头大哥还是不怎么放心,再吩咐个小弟前去打探,苦等了良久,终于有了结果,事情确凿无疑。

“消息不假,但是真把人找出来,那个悬赏,是否如数支付?”众人之中,也有头脑清醒的机灵人,不得不谨慎,一万贯钱,是什么概念,呃,他们也没有概念,反正知道很多,非常的多,自然要怀疑,会不会赖账。

“大家放心,我打听清楚了。”小个子说道:“这笔悬赏,就在长安县衙门,只要我们把人找出来,确认之后,就可以直接拿钱了。”

贞观时期,在李世民的治理下,对于官衙的公信力,众人却是不会怀疑,当下没话说了,纷纷跳了起来,火急火燎的跑去邻近县城衙门,领取通缉对象的画像,废话,时间不等人,一夜暴富的机会就在眼前,要是找其他人拿了悬赏,后悔就来不及了。

到了衙门,发现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,长安附近叫得上号,或者没有名气的人物,纷纷闻风而至,这里简直成了游侠儿聚会的地点,形形色色,或坦胸露臂,或衣饰古怪,发型乱七八糟,纹身雕绘,不一而足。

两三百人,闹哄哄的,气势十足,附近的良民百姓见了,吓得退避三舍,一些胆小怯懦的小孩,更是哭爹喊娘,躲在家里不敢出门,也有胆大的,透出门缝,小心翼翼的观看热闹,天真稚嫩的眼睛之中,充满了好奇。

这么大的阵势,别说百姓,就是官衙的衙役,也吓了大跳,以为他们想要造反,差点就要敲鼓警报,点燃烽火,向驻军求救,幸好坐镇的县官,也是武夫出身,当年随着李世民征伐天下,由平常普通的草民,当上了京畿县城的县令,也算是祖宗积德,光耀门楣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十年时间,还没有消磨身上的勇武之气,听说那些泼皮无赖,胆敢到衙门闹事,县令顿时坐不住了,召集几个衙役,拿了把陌刀,气势汹汹的杀了出去,暴吼道:“呔,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谁敢在此放肆,想要造反不成,先问过某手中的刀子。”

看得出来,尽管是平民武夫出身,但是县令也蛮有几分学识的,不然也不会成功的转为文职,通过吏部的考核,坐稳了县令之位。

见到县令与衙役手执刀械出来,外面的游侠儿顿时愣住了,再听到指责,更是惊心不已,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,也不敢造反啊,一个错愕之后,众人反应过来,反应摇头,又是作揖,又是拱手,又是行礼,七嘴八舌的说明此行的目的。

众说纷纭,乱蓬蓬的,县令自然听不清楚,不过倒是明白,这些人不是聚众闹事,那就放心了,随即搁下陌刀,拿出了县令的威严,随手一指,喝声道:“莫吵,你来说,来此到底是什么目的?”

也是巧,那人正是脸上有伤疤的威武青年,给县令点中,愣了下,也不怯场,沉吟了下,连忙上前行礼,笑容可掬说道:“回禀明府,我等是来,讨几张官衙通缉案犯的图画,准备伸张正义,为民除害。”

“对,伸张正义,为民除害……”

一帮游侠儿也不是傻蛋,连忙附和起来,听到这个口号,那些百姓与衙役心中嘀咕起来,你们也是祸害,干啥不见你们自杀。

尽管心里不信这套说辞,县令却没有立即探问,而是快刀斩乱麻,直接挥手道:“来人,拿画像出来,分给他们。”

衙役应声,很快回来,拿了叠图像,分发下去,众人立即哄抢。

“就是这张……”一阵喧扰之后,那个小吏的通缉图像给人找了出来,那人想要独吞,但是发现旁边尽是虎视眈眈的壮汉,自知不敌,却也聪明,笑呵呵道:“去找画匠,让他多画几份给兄弟们。”

也是这个道理,众人满意,拥其而去,待他们走远,县令低声吩咐道:“去,打听一下,怎么回事。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三十三章是我来了

人多嘴杂,况且是县城衙役出马,那些游侠儿更加不敢有丝毫的隐瞒,立即全盘托出,听到这个消息,衙役顿时惊愕不已,连忙奔回汇报。

“什么,一万贯?”县令惊愣,真的假的,随之的反应就是有人造谣惑众,但是闹出这样大的动静,也不像有假,考虑片刻,连忙回衙,翻出今日长安令下达的公文,却发现真有此事的指示,这下子,衙门就像炸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。

一万贯呀,一万贯,有了这笔钱,还做什么衙役,回乡下老家,买几千亩良田,当个安稳的的小地主,再娶个漂亮温柔的媳妇,生三五个小子,一辈子,就值了。

这是衙役书吏的想法,像县令、县丞、县尉之类的官员,却是有点了心动而已,毕竟也是朝廷命官,眼界肯定高上几分,不过,自然不可能完全不在意,一万贯钱,就是他们几人加起来,一辈子的俸禄,也远远没有这么多。

热闹议论片刻,一个衙役突然说道:“明府,小的家里有事,想告假数日,请你恩准。”

全场肃静,顷刻之间,众人反应过来,纷纷围了上来,七嘴八舌的请假,理由千奇百怪,不是头痛腹胀,就是腿抽筋,家里的妻儿老小,全部病过一遍,甚至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也避免不了同样的命运,无一例外,不是患了绝症,就是已经不慎逝世了。

还有更为离奇的,县令惊讶道:“小二,你阿耶,年前不是已经去了?怎么现在……”

“新认的。”小二面不改色道,有了一万贯,别说一个爹,多养几个也不成问题。

“混账。”县令怒了,大拍惊堂木,斥喝道:“一个个,请病告假,真当本县是呆子不成,岂能不知道你们的心思,人都走了,难道让本县独自办案?”

“做人呀,不要好高骛远,踏踏实实,有什么不好。”县丞也在旁边帮腔道:“一万贯钱,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,别到头来,钱没见着,却丢了养家活口的本分行当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软中带硬,是在提醒,又是警告,如同浇了盆冷水,一帮衙役纷纷清醒过来,觉得很有道理,大部分的衙役,都不具有冒险精神,虽然喜欢幻想,但是更加现实,赏钱固然丰厚,却好像镜花水月,看得到,捞不着,还是老实本分,比较妥当,免得竹篮打水,一场空。

见到衙役醒悟下来,县令捋着胡须,微笑说道:“县丞本分二字,说得极妙,伸张正义,捉拿逃犯,难道不是我们的本分?”

霎时,众人的眼睛亮了,对呀,怎么忘记这茬了,真是呆子,大家本来就是干这行的,根本没有必要告假,平时街头巡游,下乡访案,一样可以拿人,况且打着官衙的招牌,可以光明正大的向百姓打听情况,岂不是更加方便。

想明白了,一帮衙役嗷嗷直吼,伸张正义,捉拿逃犯……依稀之间,好像已经见到,一万贯黄灿灿的铜钱,长了翅膀似的,慢慢地飞到了自己兜里。

这个消息,以最快的速度,传遍了京畿道各县乡镇,自然轰动之极,底层的百姓,才不管什么钱财如粪土之类的废话,况且是帮助官衙,捉拿逃犯,众人更加心安理得,一时之间,人人响应,却是便宜了那些画匠,生意红火之极,天天有人找他们画像,一天要绘百多张,手都要抽筋了,但是报酬丰厚,却也抵消了疲软麻木。

普通百姓,衙役游侠,为了一万贯钱,陷入了狂热的状态,京城之中,那些王公贵族,文人士子,朝廷官员,听到了消息,也是议论纷纷,反对各异,表示赞成,无动于衷,一笑置之,自然少不了冷嘲热讽。

“喧哗取宠罢了。”

“欲盖弥彰,转移大家视线,好把自己摘出来,却也是不错的算计。”

“之所以给革职查办,也不是没有根据,一万贯,才上任两三个月,就积累了如此丰厚的家私,真是……”

这分明是不顾事实,编排抹黑,秘书监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,哪里有什么机会贪污受贿,然而,架不住,有些人信口开河,胡编乱造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多半是那些和尚送的,财帛动人心啊,难怪冒天下之大不韪,徇情枉法。”

这样的流言蜚语,不算什么,还有更加刺耳难听的,不过最近韩瑞足不出户,闭门谢客,只有几个好友来访,才会开门相迎,按理来说,应该不会听到,府中上下的奴婢,更是不敢胡乱嚼舌,郑淖约等人,也是讳莫如深,绝口不提。

至于好友,既然知道韩瑞的心情,劝解安慰都来不及,哪里会说些烦心事情,所以韩瑞就像笼中之鸟,生活在众人故意营造出来的环境之中,人都有逃避现实的天性,对此,韩瑞也不点破,乐于装糊涂。

然而,今天,携同郑淖约,到郑府拜访,才与郑仁基,下了盘棋,轻松闲聊之际,崔郑两家的子弟,仿佛约好似的,纷至沓来,明面上,自然是前来拜访郑仁基,讨教学问之类,但是言辞之间,却轻讥暗讽,挤兑韩瑞。

郑仁基皱眉,心中生气,要不是,这些是族里子侄,或者沾亲带故的后辈,恐怕忍耐不住开口拒客,然而,韩瑞的涵养功夫确实不错,端着杯盏,自斟自酌,悠然自得,惬意非常,这样的儒雅气度,颇有几分出尘,令人折服。

若是韩瑞气急败坏,反唇相讥,那些人恐怕更加开心,现在却表现出淡然处之的模样,分明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,目的没有达到,感觉自己就像小丑,心中自然愤怒异常。

就在这时,郑仁基淡声道:“符节,约儿累了,你陪她回去休息吧。”

“那么,小婿就先行告辞了,日后再前来拜望。”韩瑞拱手退去,明白郑仁基的难处,出身大家族之中,言行举止,肯定事事受到约束,不得自由。

“阿叔,你也不要总是偏袒,我们没有恶意,就是想提点一二,让他明白人情世故。”

“就是,连招呼也不打,抬脚就走了,一点礼数也不懂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有钱,也不是这样挥霍,迟早将家业败光,那个时候,表妹怎么办。”

可能是故意的,声音高昴响亮,传到了走廊,韩瑞没有走远,自然听得清楚,目光清冷,媳妇真是辛苦了,这样的亲戚,不要也罢,到了内宅,见到郑淖约,韩瑞才露出笑容,与崔氏告别,夫妻携手而去。

马车悠悠,伏在韩瑞怀中,郑淖约低声道:“夫君,对不住。”

“无缘无故,怎么胡乱道歉。”韩瑞迷惑不解,抚着她那柔软如丝绸的秀发,微笑说道:“我们之间,没有必要说这个吧。”

“刚才厅中,那些人胡言乱语,夫君不要放在心上。”郑淖约轻声道:“阿娘说了,他们只是给妒嫉蒙蔽了眼睛,看不到夫君的好处,这样是非不分,虽然可恨,却更加的可怜。”

“岳母大人真是聪惠,一针见血。”韩瑞由衷赞叹起来,笑呵呵道:“难怪生出夫人这样,才貌双全的大美人。”

“夫君,没有介意?”郑淖约抬头,美眸恬静,泛着丝缕喜意。

“既然是胡言乱语,有什么好在意的。”韩瑞自若说道:“虽然,我还没有达到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的境界,但是不至于为了区区几句逆耳之言耿耿于怀。”

郑淖约欣喜,浅笑说道:“我却觉得,夫君已经有这样的胸襟气度了。”

“嘿嘿,约儿也学会阿谀奉承了。”韩瑞打趣道,搂住已结已去的郑淖约,耳鬓厮磨,心中却不是这样的想法,哼,胸襟豁达,也要看对什么人,如果刚才不是在郑府,换个地方,非让那些小子知道,难堪是什么滋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正在寻思之际,韩瑞却是没有想到,这个机会居然很快就来临了,才回到宅第,守门的仆役就汇报,有贵客来访,搀扶郑淖约下车,韩瑞随口问道:“谁呀?”

“东宫的如意公子。”仆役恭敬说道,尽管如意也是东宫太子府中的仆从之流,算起来与他的地位相当,但是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,没有丝毫的可比性,当然恭敬相待。

“呵呵,也该来了。”韩瑞笑道,听到消息,也不觉得奇怪,毕竟出来这么久,李承乾居然没有丝毫的表示,若不是听到虞世南说过,当日李承乾曾向李世民求情,韩瑞还真的会以为,李承乾也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。

郑淖约连忙说道:“夫君,贵客来访,你且接待,我先回房了。”

“没事,也是熟人,见也无妨。”韩瑞笑道,拉着郑淖约,向厅中走去,上了台阶,掀开珠帘而进,两人却愣住了,“太子殿下……”

“没有想到,是我来了吧。”

李承乾笑道,身穿俭朴青袍,相貌俊朗,不过身材健硕,确有几分英武雄姿,可惜旁边却是俊美如玉,肌肤白皙细腻,闪烁着熠熠光泽,风采照人的如意,一个对比,自然如同普通的英武青年,难怪仆役会忽略了。

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郑淖约连忙揖身行礼,悄悄扯了下韩瑞的衣角。

李承乾也给面子,回礼笑道:“郑夫人,贸然前来,多有打扰,不要见怪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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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客盈门,果疏糕点,美酒佳肴,搁得席案摆放不下,要不是家里没有蓄养歌ji的习惯,少不了以歌舞弦乐助兴,自然,这些是郑淖约的安排,至于韩瑞,就在客厅之中,热情招待李承乾,举杯敬饮,笑着说道:“太子私下出宫,也不怕东宫属官知道了,弹劾上奏。”

“没事,我今天出宫,理由光明正大,就算他们知道了,只会赞同,不会反对。”李承乾笑道,成亲之后,言行举止,少了几分青涩,变得更加的成熟稳重。

一年前,那种天真倔强气息,已经消磨消逝,这是韩瑞的功劳,从某种意义上,是抹杀了李承乾的天性,但这也是出生皇家的代价,享受世间难得的富贵荣华,注定要失去很多,不过相对得到的,现在失去的,却也不算什么。

太子,以后的皇帝,根本不用考虑,世上,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,愿意与李承乾交换身份,舍弃区区的自由,众人甘之如饴,不会有任何怨言,反正在大部分人的认知中,只要成了皇帝,就可以为所欲为了,还怕没有自由。

说白了,还是对于责任的认识,若是李承乾当了皇帝,历史的确走了另外的道路,然而也说不定走向深渊,不过,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,谁又能料到,有空操心,不如多喝两杯酒,韩瑞执壶斟酌,微笑道:“什么事情,非要太子亲自出马,陛下的旨意,还是皇后的吩咐?该不会是打着微服私访,体察民情幌子,借机出来玩乐吧。”

“呃,这倒是不错的借口。”李承乾赞叹,埋怨道:“之前,你怎么不告诉我,害得我天天在东宫禁足,想出来片刻,都要费尽心思,找个合理的缘由。”

韩瑞哭笑不得,摇头说道:“偶尔一两次,倒也不成问题,次数多了,谁还信你。”

“这倒也是,幸好我也聪明。”李承乾得意笑道:“今日是东宫少詹事张玄素,孙儿满月之喜,孤自然要前去道贺,只是出宫之后,觉得时辰还早,顺便过来看你而已,别人应该无话可说。”

韩瑞轻笑,自然明白,这个顺便,指的是谁人。

“治书侍御史,给事中,张玄素?”在秘书监三月,韩瑞最大的收获,就是对于朝廷的大臣,有了个大致的了解,况且张玄素大小也是个名臣,却也不算陌生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张玄素是隋末旧臣,为河北景城县户曹,时逢天下大乱,群雄蜂起,建立大夏国的夏王窦建德,攻陷了河北,逮住了张玄素,把他当成了普通小官,绑了准备祭旗,但是城中却有千余人请求代其而死。

适时,窦建德才明白,张玄素是个贤能大才,连忙松绑劝降,多有赏赐,张玄素却以隋臣自居,推封不受,直到杨广被杀,这才接受委任,然后窦建德的夏国,给唐军灭了,张玄素归唐,仕途却不怎么得志,不过是州县之类的小官。

李世民即位之后,听说张玄素的名声,特旨召见,征询为政之道,张玄素对答如流,深得李世民的常识,官职自然一路上升,成为给事中,正五品上,那可是门下省的重职,分判本省日常事务,具体负责审议封驳诏敕奏章,有异议可直接批改驳还诏敕,百司奏章,得驳正其违失,事权很重。

而今,却成兼任东宫少詹事,看得出来,随着李承乾日渐成长,为了他日后顺利即位,李世民开始慢慢的完善东宫的官职体系,将一些忠心可靠的臣子,迁到太子府中,这些人,算是李承得的班底,自然,也是一种节制。

当然,这应该算是某种信号,连韩瑞这种,对于政治不怎么敏感的外行人,也隐隐约约察觉出来,朝廷上下官员,肯定清楚透彻,而且欢欣鼓舞,毕竟近几十年来,已经有两朝的太子,不得善终,再怎么讳莫如深,大多数的官员,甚至连李世民自己,都不希望重蹈覆辙,稳定,才是根本。

李承乾欣然点头,补充说道:“还有中书侍郎,散骑常侍于志宁。”

这个更是厉害,弘文馆十八学士之一,常与李世民磋学经书,商谈治国之道,深得信任,前几年,宫中设宴,诏请三品以上的官员,宴会进半,李世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了,询问左右,怎么不见于志宁前来,得知他是四品官,没有资格,方才醒悟,感慨叹道:“于仲谧功高,却从来没有邀赏,致使朕也忘记了。”

当下,加官散骑常侍,赐爵黎阳县公,于志宁的名声自然更加的响亮,朝野内外,听闻此事,无不佩服有加,赞叹不已。有这样两个名臣辅助,李承乾的地位,应该比较稳固了,自然也有个前提,就是他自己也要知道上进,不要给人任何机会。

想到这里,韩瑞提醒说道:“太子殿下,据我了解,无论是张给事,还是于常侍,与魏待中差不多,劝谏进言习惯了,又尽忠尽职,对你的要求,或许更加的严格,希望你做好给他们吹毛求疵的心理准备。”

李承乾愕然,皱眉道:“没有这么严重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谁让你是太子,未来的天子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言行举止,自然要符合他们心中储君的形象,不得有丝毫的差错,不然,就是对江山社稷不负责任,上书劝谏在所难免。”

“不怕。”考虑了下,李承乾自信道:“劝谏纠劾,那是他们的职责,只要真是我错了,自然虚心纳谏,从善如流。”

“正是此理。”韩瑞笑道:“不过,就怕太子殿下忍耐不了,毕竟是逆耳之言,总让人不怎么舒服,听多了,陛下也难免有提剑杀人的时候,不过到底是贤明君主,最后醒悟过来,不怒反赏,又是一段佳话。”

“既然父皇能行,我也可以。”李承乾说道,脸上却多了分犹豫。

韩瑞笑了,安慰说道:“太子也不必紧张,想来,只要殿下德行端正,无缘无故,不说于常侍与张给事,就是其他什么人,也无可奈何。”

李承乾醒悟过来,差点本末倒置,连忙点头,感激道:“受教了。”

“明白就好。”韩瑞耸肩,自嘲说道:“其实,说得轻巧,做起来很难,就拿我为例,教人要胸襟豁达,容忍大度,可惜,我自己却没有做到。”

“话不能这样说,我觉得你没有做错,不要理会那些流言蜚语。”听出韩瑞言下之意,李承乾义愤填膺,振臂说道:“不揪出幕后之人,证明自己清白,以直报怨,难道要含垢忍辱不成?”

“嗯,我就是这种想法。”韩瑞说道:“自问有生以来,一向和以待人,咳,虽然,偶尔也得罪了一些人,不过,也是他们自取其咎,怨不得我,而今却含冤莫白,毁我清誉,若不查个究竟,怕是再也无颜,面对父老乡亲。”

李承乾深以为然,以实际行为,表示自己的支持,从怀里摸了块腰牌出来,郑重说道:“韩瑞,有需要,就拿牌子到东宫,可以调动一百军卫,咳,人是少了些,不过,袭杀追捕,应该有点儿用处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用不着。”韩瑞微笑摆手,轻声说道:“万贯重赏,京畿数千游侠儿任由驱使,这本来也有点儿犯忌,不过仍在朝廷允许的范围之内,如果调动军卫,那么性质就不同了,适得其反,弹劾的奏章,恐怕犹如雪花飞舞,飘落陛下案前,那个时候,不管是谁,再怎么求情,恐怕也没有用处。”

“也是。”李承乾恍然,韩瑞私人悬赏,好比民事行为,调用军卫,就是军事行动,两者的性质,天差地别,理由不够充分,超出朝廷容忍的程度,这样做就是自寻死路。

“这事,我可以自行解决。”韩瑞笑道:“时辰也差不多了,太子殿下再不出发,就要错过张给事的喜宴了。”

李承乾侧望窗口,发现太阳偏西,少了几分灼热,云霞如火烧似的,透出橘黄的颜色,不知不觉,却是一个多时辰过去,到了申时,往常宴会,多是在这个时候开始,酉时结束,恰好宴散归家,免得戌时宵禁,不得走动。

“这般快啊。”李承乾起身,想了下,欣然邀请道:“韩瑞,有空的话,随我同去。”

“带礼物了吧,有没有请柬,不请自去的话,不仅遭人白眼,多半会被人扫地出门的。”韩瑞打趣道,却是没有拒绝。

“礼物是备妥了,请柬却真是没有。”李承乾佯惊道:“那该如何是好?”

“没事,来客众多,我们悄悄混进去好了,说不定连礼物都省了,吃白食的滋味,想来应该不错……”话虽如此,韩瑞还是吩咐仆役,备了份礼物,借更衣之机,与郑淖约打了招呼,出门与李承乾汇合,共车直奔张玄素府上,到了地方,情况和韩瑞所说差不多,可谓是车水马龙,人来人往,热闹非常。

其中的原因,可以分成二个,一是张玄素自己身居要职,下属同僚,亲戚朋友之类自然不缺,富在深山有远亲,十分正常,二是李承乾的原因了,就是几天之前,皇帝任命张玄素为太子府少詹事,其中的含义,意味深长,大家都知道,太子要是登基,那么东宫的官属,就是所谓的潜邸旧臣,按照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古训……自然让很多人浮想联翩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三十五章谁打脸?

无论是真心来贺,还是趋炎附势,客人照样是在门前进进出出,差别也不是很大,唯一相同的地方,就是他们全部提着礼物而来,一脸笑容,开口就是恭喜,添丁进口,儿孙满堂之类的吉祥祝词。

下了马车,看到眼前热闹的场面,韩瑞笑道:“太子,我们是亮明身份,待张给事率众出来迎接,还是悄悄地进去,吃饱喝足走人?”

李承乾沉吟,这个时候,却是申时二刻左右,恰好是朝廷官员下班的高峰期,前来道贺的达官贵人,络绎不绝,负责接待的仆役,忙忙碌碌,眼花缭乱,晕头转向,打量了片刻,李承乾觉得,自己还是不要给人添乱了,当下笑道:“不要通报了,悄悄进去,免得打扰了主人的兴致,散宴之后,再表明身份也不迟。”

公开太子的身份,这些客人,多半围着自己打转,烦不胜烦,但是李承乾也不笨,不表明身份,谁知道自己来过。这样行事,尽管她有笼络人心的嫌疑,但是韩瑞觉得,这应该是双向的事情,或许,张玄素心里巴不得李承乾这样做呢,孙儿满月,太子来贺,说出去,倍有面子,而且也能够为李承乾博得个的好名声,堪称双赢。

“那好,带上礼物,走吧。”韩瑞笑道,侧身引请,李承乾也不客气,笑嘻嘻提着礼盒,来到门前记录礼品的司仪之前,将礼物搁在书案,司仪埋头抄写,连头都没有抬,直接挥手,两人相视而笑,挤在人群之中,顺着队伍,慢慢走进宅第。

与很多名臣相似,张玄素的府第,不算豪华奢侈,不过到底是文人禀性,院墙之下栽着许多石榴和芭蕉,沿着一条卵石小道前行,就是宽敞的后院,小径两旁栽着各式花草乔灌,假山怪石错落其间,别有风趣。

到了后院,这里宾客众多,自然容不下许多客人,不过,这里也有十来个仆役在此恭候,分流迎客,根据来客身份,地位,引请到不同的地方,有里宅客厅,也有偏院角落。

见到这个情形,韩瑞微笑,小声道:“太子,好像要出示请柬。”

“没有,怎么办?”李承乾问道,微微皱眉,当然不是担心,主要是不想现在就表露自己的身份。

“绕道而行。”韩瑞说道,身体轻侧,步伐调整,随着弯弯曲曲的走廊,继续往前走,尽头是个精致小亭,角落也是几株芭蕉,宽大的叶子,迎几摇曳,扇来几缕清风,丝丝凉凉,也是蛮舒服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亭上标明,听雨亭,字体飘逸,遒劲有法,尽管没有虞世南、欧阳询那样出神入化,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字,猜测应该是张玄素本人的书法,韩瑞习惯性的驻足欣赏片刻,点评道:“风韵足了,就是缺少几分放纵洒脱,显得有点儿拘谨了。”

“甚是。”李承乾点头说道:“有张芝草书的痕迹,就是太过拘泥字法,若是能够忘却,应该可以更进一步。”

两人,一个师从虞世南,欧阳询,一个天生贵胄,自小受到最高规格的教育,老爹李世民又是狂热的书法爱好者,兼书法家,耳濡目染,眼力自然不差,当然,也不是说,两人的书法也是那么厉害,所谓的眼高手低,指的就是他们现在的水平了。

然而,两人却没有自知之明,兴致勃勃的探讨起来,就在两人评头品足之时,身后却传来几人的声音,充满的讥诮。

“哼,两个小子,不知天高地厚,大言不惭,背后论人是非,岂是君子行径。”

“非也,连请柬都没有,多半是蒙混进来,也不知道是否经得主人家的同意。”

“咦,那个不是表妹夫吗,怎么在这里,见到我们,也不打个招呼。”

韩瑞回身,忍不住皱着眉头,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,上午在郑府才见过,现在又在这里相遇,“缘分”不浅呀,嗯,好歹也是亲戚,没有给自己不请自来,意图不轨的罪名,如此说来,还真要好好“谢谢”他们,所以,韩瑞决定,置若罔闻,就当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。

嗯,韩瑞也是好心,要知道他们讥讽的可是太子李承乾,那可是天大的罪名,毕竟也是姻亲关系,韩瑞觉得,自己不应该揭露,免得他们受到惩戒,多伤和气,最好的办法,就是装聋作哑了,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多么的和谐。

可惜,也不知道,几个姻亲的脑袋,是不是给驴踢了,韩瑞觉得,自己的暗示,已经十分的清楚明白,然而他们却视若无睹,继续开口冷嘲热讽,对此,韩瑞只得表示十分的遗憾,出于好心,提醒了句,笑呵呵道:“或许,我眼力不成,但是我身边的兄台,父亲可是世上少有的书法大家,可谓家学渊博,无论如何,也是不会说错的。”

这点,韩瑞觉得,自己并没有吹嘘,李世民的书法,不管是朝廷官员的阿谀奉承,还是从艺术价值来看,都处于上佳水平,考虑其特殊的地位,收藏的价格,还可以翻上几倍,可以与虞世南等人持平了,称之为书法大家,应该没有任何问题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果然,郑淖约那些表兄族弟之类,立即给震住了,仔细打量李承乾,发现他的举止气度,不像是普通人物,连忙客气的请教,毕竟,朝中虽有虞欧,但是民间也有大家,这是公认的道理,纨绔是纨绔,却不是傻蛋,自然要打听清楚,免得得罪人了。

听说是韩瑞的亲戚,李承乾也蛮客气的,微笑说道:“鄙姓李。”

李,陇西李,还是赵郡李,不过两家之中,没有听说,有什么出名的大书法家,相互对望片刻,又打听起来,得到李承乾是长安人士,更加迷惑了,窃窃私语片刻,他们得出结论,而且可以肯定,即使李承乾是陇西李氏子弟,父亲是书法大家,然而名声不显,不是糊弄人,就是故意吹嘘哄骗,徒有虚名罢了。

至于身份地位,更加不用顾忌,他们可是山东高门,连皇亲国戚也要给几分面子,况且又不是行凶闹事,打架斗殴,不过是明讥暗讽,算得了什么事情,所以顿时故态萌生,更加过分的指桑骂槐。

韩瑞就觉得奇怪了,怎么世上总是有些蠢人,喜欢通过贬低别人而抬高自己,难道他们不知道,侮人者,人必侮之,摇了摇头,韩瑞觉得,若是与他们计较,那岂不是说明,自己与他们一样的智慧水平?

不是一个层次的,难怪自己心里没有多少怒气,突然之间,没有了阴人的兴致,韩瑞耸肩转身,淡然说道:“李兄,这里蚊虫烦躁,要不,我们到别处走走?”

李承乾目光轻瞥,若有所思,点头说道:“也好。”

待两人走远,几人才反应过来,什么蚊虫烦躁?时值暮春,又是难得的晴朗天气,没有下雨,能有什么蚊虫,摆明了是在暗指他们,众人脸色顿时变了,也不怪他们反应迟钝,主要是已经习惯韩瑞,类似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的态度,谁能料到,他居然会反唇相讥。

“太过分了,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……”

“不行,去找他算账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对,告诉阿叔,让表妹把他休了。”

唐代,男女婚姻十分自由,谁休谁都行,王公贵族穷书生,贩夫走卒庄稼汉,感情不和,离了,然后再婚,那是常有的事情,舆论也不会刻意偏向哪边,要比现代洒脱。

“不急,宴会开始了,先去入席,待会再与他理论也不迟。”一人说道,其他人也觉得很有道理,反正跑得了和尚,跑不了庙,难道怕他飞了不成。

山东高门,无论身在何处,都十分管用,几人表明身份,立即得到热情的接待,到厅中首席就坐,开宴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,也不用多提,反正歌舞弦乐,客人尽兴,进半,张玄素带着儿子儿媳妇,抱住满月小孙子出场,众人顿时围了上去。

这个恭贺,这个道喜,吉祥如意的祝福滔滔不绝,包裹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,也不怕生,睁开如同水晶般纯净的眼睛,招着嫩白似雪的小手,乐滋滋招手蹬腿,煞是可爱,张玄素老怀大慰,嗯,这年头,四五十岁,自称老夫,也没人反对。

反正兴致来了,立即吩咐下去,婢女连忙奉上笔墨纸砚,张玄素执笔敛袖,挥毫泼墨,作诗一首,赠给自己乖巧的小孙子,又是得到一片欢呼喝彩,人人赞颂,其中,却传来不和谐的声音。

“张先生,诗才飞扬,但是书法却不怎么样,拘泥于张芝草书,少了几分圆转如意的,洒脱飘逸,算不得上品。”

在欢声雷动的时刻,居然有人这么不识趣,坏人兴致,众人安静,寻声望去,却见开口之人,义愤填膺道:“评价之人,真是睁眼说瞎话,据我看来,张先生之字,已臻天然化境,然而有些人,不懂装懂,丝毫没有领会孔夫子,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为知也的真义,满口胡言乱语,妄加编排,非议……”

听明白了,刚才评价之言,不是出自这人,张玄素皱眉,开口问道:“请问公子,刚才是谁,这样评价老夫的书法?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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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玄素兄,喜庆之时,没有必要与胡乱妄言之人,一般见谅,有空不如与我们多饮几杯。”旁边有人劝解,却也是一翻好意,而且很有道理。

刚才,开口挑拨的,自然是崔郑两家子弟,然而心里却未必存有挑拨之心,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,与张玄素攀谈而已,当下闻声,立即点头说道:“没错,无非是两个妄自尊大的小子,没有自知之明,胡说八道罢了,当时我们在旁听闻,已经替张先生好好教训他们了。

“却不知是谁。”张玄素饶有兴趣道:“人在何处,老夫要当面请教。”

咦,或者人心,比较偏向阴暗,大多数人闻言,下意识的以为,张玄素真生气了,准备亲自前去问罪,一些老朋友也十分奇怪,印象中的张玄素,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,怎么会揪住这事不放,不过也有几人,心明眼亮,觉得这话应该正面理解。

挑事之人,顿时愣住了,之所以针对韩瑞,只不过是出于世家子弟的优越感,见不得韩瑞年少成名,天下皆知,出于妒嫉心理,又或者其他原因,说几句风凉话,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,也不见得有多么怨恨。

况且,韩瑞再有什么不是,但是怎么说也是大家沾亲带故的姻亲,再大的矛盾,内部解决即可,若是向外宣扬,岂不是让人笑话。这种观念有别于后世,换了千百年之后,才不管什么家族名声,就算闹得满城风雨,人尽皆知,也不会轻易罢休。

他们是迟疑了,但是却忘记,张府之中的客人,也不只是他们而已,刚才听雨亭的事情,自然有旁人看到,觉得是个机会,才不管那么多,上前笑道:“是两个少年,好像没有请柬,给安排到西院去了。”

“啧,原来是两个吃白食的。”

“这也就罢了,来到主人家府第,也不知道收敛,胡乱非议,惹人厌烦。”

“嘻嘻,胆子好大,也不怕张公愤然,派人轰他们出去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些只不过是类似幸灾乐祸,打酱油路过,看热闹的观众,一不咸不淡的议论,那些存心讨好张玄素的,自然是义愤填膺,激烈讨伐起来,张玄素耳闻目睹,微笑说道:“好了,一点小事,的确没必要计较,大家归座,饮酒。”

当事人,都没有在意,众人自然无话可说,纷纷回席,张玄素举着杯盏,在席间,逐一敬酒,表示感谢,就在众人欢声热闹之时,韩瑞几个姻亲,却有几分急虑,悄悄商量起来,片刻就有了结果,达成了相同意见。

借着众人注意力集中在张玄素身上的机会,几个悄无声息的退下,急忙奔向西院,东顾西盼,终于在角落,找到了韩瑞与李承乾两人,由于没有表露身份,两人自然让张家的仆役当成了普通客人,安排在末席。

李承乾兴致勃勃,望着同席那些,大口吃肉,大碗喝酒,举止颇有些粗犷的宾客,感觉蛮新奇的,既然是末席,歌舞弦乐之类,自然不用妄想,不过酒膳却也不差,无论彼此之间是否认识,但是有缘同席而坐,却也十分客气,觥筹交错,你来我往,热闹非常。

口中闲聊的,无非是今年收成,妻儿老小,市井八卦,俚语逸事,自然不会与朝廷政事、风花雪月沾边,李承乾颇是喜欢这种感觉,韩瑞却觉有些尴尬,低头喝酒掩饰,没有办法,也不知道是谁挑起了头,说到了近些日子,最为火爆的事情。

“一万贯,阿耶,找个人而已,就给这么多钱,败家啊。”

“人家有金山银山,想怎么挥霍都成,不过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,非打断他的腿脚不可,也不念及祖父辈赚钱辛苦,浪费无度。”

“就是这个理,有钱,接济,施舍,做什么不成,偏要……”

在普通百姓的眼中,才不管韩瑞的目的是什么,听说这件事情,无一例外,予以谴责,有出于好心,也有无端嫉妒,幸好,韩瑞是匿名行事,虽然瞒不了官员权贵,但是普通百姓,却不清楚详情。

当然,更多的人,也不想追究是谁出的悬赏,只是想要找到那个小吏,拿到赏钱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应该是躲在山里,骊山、终南山之类。”

“也不一定,或者人家反其道而行之,就窝在县城中。”

“道观,寺庙,庄园,乡村……”

看得出来,民间高人也不少,什么百姓愚昧,多是居于高位的脑残官员自以为是,平日不表现出来而已,现在有机会,七嘴八舌的分析研究,其中的见解,十分独到,连韩瑞听了,也暗暗点头,准备派人朝这些方向查寻。

“……什么山庄树林,扯得远了,要是我的话,出了长安城,又悄悄地跑回来,随便在个地方躲藏,看你们怎么找。”

韩瑞惊悸,好像,也有可能,俗话说,最危险的地方最为安全,这个猜测,也不是没有道理,要是小吏根本没有出城,那他会躲在什么地方?就在韩瑞深思之时,眼前手影晃动,惊醒过来,发现是那些姻亲,顿时皱眉,语气之多了几分不客气:“你们没完没了的,究竟想干什么。”

其中一人傲然说道:“哼,现在没空搭理你,酒足饭饱了,就快些回去。”

“对,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人了,现在不走,等着人家找你麻烦吧。”

“要不是看在表妹的份上,才懒得通知你……”

韩瑞莫明其妙,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,带着几分迷惑,无奈说道:“我在陪朋友,也没空理你们,没事的话,走开些,免得……自寻苦吃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李兄,这些不过是给家里宠坏了的公子哥儿。”韩瑞侧身说道:“整天惹是生非,虽然有点儿烦,但是却没有什么大恶,不要理会他们。”

李承乾微笑,轻轻点头,打量了眼,低头小酌,果然没有在意,两人这种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的模样,十分成功的,激起了几个公子哥儿的怒气。

“好哇,好心给你报讯,不领情也就罢了,居然还咒我们。”

“连同刚才,骂我们是蚊虫,旧账未算,又添新仇。”

“老早看你不顺眼了,现在恰好名正言顺与你清算。”

某个人已经卷起了衣袖,满面激动的红光,一副终于等到了今日的模样,很让韩瑞怀疑,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,狠狠的得罪过他,心中迷惑,韩瑞终于正眼,打量这人,咦,居然是个小孩,十三四岁,眉清目秀,稚气未脱,依稀记得,这人好像是……郑淖约族弟。

“真不明白,就会写几首破诗而已,阿姐怎么会嫁给你。”见到小孩面对自己张牙舞爪,提到郑淖约,却一脸孺慕之情的神情,韩瑞隐约明白怎么回事了,心中顿时哭笑不得。

几人快步闯了进来,再到小孩叫嚷,不过是三五分钟的事情,这个时候,旁边的宾客也反应过来,指指点点,观看热闹。

“咳,小弟……”名字忘了,姑且这样称呼,韩瑞尽量和颜悦色,准备向这个小孩,解释下,什么叫做两情相悦,鸾凤和鸣,不料,人群之中,传来了阵阵骚动,韩瑞望去,却是张玄素带着儿孙到了。

同朝为官,彼此之间,也有几分印象,当然,相对韩瑞,张玄素更加深刻,毕竟刻坊事件的风波未息,没有那么容易遗忘,再见到韩瑞旁边的崔郑子弟,张玄素有些明了,看来评价自己书法的,应该就是韩瑞,不愧是虞秘监弟子,一针见血呀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心中感叹,张玄素含笑,径直走来,韩瑞见状,连忙行礼道:“见过张先生。”

之所以称先生,不唤官职,就是表明,自己私下前来拜访,不带任何功利之心,张玄素自然听得明白,微笑说道:“老夫的书法,真有那么差劲?”

“张先生此言,什么意思?”韩瑞不解,望了眼旁边几个姻亲,眉头一皱,觉得多半又是他们挑拨滋事。

“哼,好男儿,敢作敢当,居然不承认……嗯,你是没说,他可说了,张先生的字,过于拘泥,不算佳品。”看得出来,这人却也好心,将韩瑞摘了出来,手指李承乾,将罪责全部推到他的身上,大义凛然道:“他还说了,张先生的书法,与他父亲相比,不仅相差悬殊,而且不足以道里计算。”

呃,韩瑞啼笑皆非,有几分尴尬,坦率说道:“张先生,别听他胡言乱语,这话,咳咳,其实是我说的。”

傻了,居然老实承认,几个烟亲心中大骂,没有留意,刹那之间,张玄素的表情,变得十分的怪异,知道隐瞒不过了,李承乾轻笑,由韩瑞身后站了出来,拱手道:“恭喜张先生,府上添丁进口,儿孙满堂,无心的几句戏言,却是冒犯了,莫要介意才是。”

“……太子,你怎么来了。”张玄素连忙回礼,神情坦然自若,毕竟也是经过风浪的,哪里会那么容易失态,惊愕之后,瞬间就平息了心情。

“太…太子……”

然而,旁边众人,根本没有心理准备,霎时听到张玄素叫唤,难以置信,以为听错了,特别是几个崔郑子弟,立时觉得天雷阵阵,轰隆作响,完全蒙了,想到刚才的厥词,不仅是在打太子的脸,甚至连同皇帝也打了,认真追究起来,后果不堪设想啊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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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李承乾的身份,根本不用推想,众人就明白原因,韩瑞摆明了是在拐弯抹角的奉承李世民,至于有那么点儿贬低张玄素的地方,这也十分正常,论张玄素也没这个胆量,敢宣称自己书法胜过皇帝,所以韩瑞只是说了实话而已,谁也不会与之较真。

而且,其中也包括当事人张玄素,听到评价,本来就是起了求教之心,却是没有料到,居然是李承乾与韩瑞两人,太子亲来道贺,称得上是意见的惊喜,至于其他,自然顾及不上,也不需要他提醒,旁边的众人,惊喜交集的望着李承乾,纷纷上前行礼。

心中苦笑,也知道很难清静下来了,李承乾主动与众人打招呼,随之自然而然,在众人的簇拥下,向厅中走去,西院的客人,这个时候,才松了口气,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的激动,居然与堂堂太子,同席宴饮,多么荣耀啊。

一辈子,可能都没有这样的机会,没有想到今天,居然实现了,真是难以置信,特别是几个与李承乾说过话,举杯敬饮的客人,差点幸福得要晕倒过去,仿佛身在云端,飘飘然,仍然没有醒来,主要是害怕,清醒过来,发现只是梦而已。

嗯,也可以想象,就是刚才不经意的接触,今日之后,根本不用什么人推波助澜,市井之中,就会流传,太子李承乾,宅心仁厚,体恤臣属,英俊贤明,礼遇平民……等等,或真或假,夸张好几倍的赞誉。

不过,也不是谁,都那么兴奋的,至于韩瑞的几个姻亲,现在的心情,难以描述,欲哭无泪,连自杀的心都有了,不带这么玩人的,好好的太子不做,偏要玩什么微服私访的把戏,这也就罢了,居然宣称自己父亲是书法大家,明摆着是想坑人。

当然,其中最可恨的,却是韩瑞,这个小子,大家好歹也是亲戚,明知道李承乾的身份,居然没有透漏丝毫的口风,肯定是故意的,好把他们引到坑里,现在如愿以偿,指不定怎么偷乐呢,就是他们傻,他们笨,上了贼船,覆水难收,怎么回头?

“立即去请罪。”众人下意识的想法。

随即有人摇头,忧虑道:“弄得人尽皆知,太子又不愿意凉解,那岂不是更加糟糕。”

“太子胸襟宽广,豁达大度,应该不会介意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觉得呢?”

“唉……”

几人躲在角落之中,齐声叹气,悔不当初,过了片刻,终于有人小声道:“他与太子的交情真的很好,让他帮忙美言,或有回缓的余地。”

“可是,早上,刚才,我们……”众人无语,早知如此,真的应该听信郑仁基的劝告,不要随意的招惹韩瑞,谁能料到,风水轮流转,报应居然来得这么快,自然后悔莫及,肠子都青了。

“唯今之计,只得这样了。”商量片刻,几人束手无策,为了不给家族带来灾祸,最好的办法,就是求韩瑞帮忙说项,不过韩瑞是否答应,他们心里也没底,毕竟他们也不是傻蛋,以为只要开口,人家就愿意帮忙。

“找阿叔,阿婶,阿姐,他们开口了,他不敢拒绝……”还是那个小孩比较机灵,满脸不情愿,却出了个好主意。

“……聪明,事不宜迟,立即就去。”

几人心情惶惑,匆匆忙忙走了,客厅之中,却是一片欢乐融和的景象,太子李承乾在场,自然成为当之无愧的主角,众人基本是围着他打转,说得不好听,都有些曲意逢迎的意味,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,毕竟是皇权时代,想要富贵平安,就要遵守时代的规则。

不然,就是异类,标新立异,反倒成了众人攻击的目标,盖个对太子不敬的帽子,就算皇帝与太子容忍,朝廷百官也会有疑义,觉得礼法有亏,不成体统,毕竟不仅是皇帝需要维持统治根基,文武百官,也希望王朝长治久安,保证他们的即得利益不会丢失。

自然,厅中,也不是人人都这样功利,至少张玄素……的小孙子,在婢女的怀中,非常不乐意李承乾抢了自己的风头,嫩嫩的小嘴嘟呶轻撇,大有嚎啕大哭的趋势,给众人挤到旁边的韩瑞,见到婴孩可爱,忍不住伸了两根手指,轻拧那带着乳香的白嫩脸蛋,润滑细腻,比上等的绸缎,还要柔软。

小孩子,最受不得冷落,见到有人陪他玩耍,顿时眉开眼笑,摇手蹬足,乐不可支,嗬嗬的笑了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符节,却是与我孙儿有缘。”这个时候,张玄素走了过来,慈祥望着襁褓中的婴孩,微笑说道:“换了别人,没有这么兴奋的。”

人家不过是礼貌用语,韩瑞自然不会当真,也客气了两句,却听张玄素笑道:“十年八年之后,待我孙儿启蒙,拜你为老师怎样?”

咦,韩瑞惊讶,感觉非常突然,张玄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?

察觉他的疑惑,张玄素笑道:“莫明其妙,就有了这个念头,果真是缘分,不过以符节的才学,成为我孙之师,绰绰有余,就怕以后,孙儿资质愚鲁,符节瞧之不上。”

韩瑞微笑,十年八年之后的事情,谁能说得准,不过,韩瑞在意的,却是张玄素的态度,自从免职之后,除了一些好友,以及平时交往甚密的权贵,其他官员,文人士子之类,就再也没有往来,搞得自己好像灾星,人人避之不及似的。

而今,张玄素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,目光带着欣赏,赞许道:“文章诗句且不说,一篇阿房宫赋,却是胜过我等群力上书劝谏。”

突然,韩瑞醒悟,张玄素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事迹,就是在贞观初年时候,李世民下诏发兵修洛阳宫乾阳殿,以备巡奉,张玄素闻讯上书谏奏,认为当时百废待举,必欲节之以礼制,否则阿房成,秦人散,章华就,楚众离,及乾阳毕功,隋人解体。

其中奏谏的内容,与阿房宫赋何等的相似,不过张玄素的是疏奏,阿房宫赋是文章罢了,韩瑞也听虞世南提到这件事情,第一反应就是巧合,第二念头就是,说不定阿房宫赋的灵感,就是来源于张玄素的奏折。

不管怎么说,对于张玄素,体恤百姓,减少徭役的行为,韩瑞颇为佩服,自问,若不是当时情况特殊,才不会管李世民要修筑宫殿,是不是劳民伤财之类的问题,况且当年张玄素劝谏,可是在李世民的面前,慷慨陈词,将他比作桀、纣、杨广,这需要多大的勇气,反正韩瑞觉得,自己肯定没有这种胆量。

在此,也不得不佩服李世民的气量,或许觉得有了魏徵不够,明明已经怒形于色,为了让更多的魏徵站出来,给人指着鼻子骂了,居然忍气吞声,收回成命,而且赏了张玄素两百匹彩帛,就是由于李世民这样的纵容,所以朝廷百官,越来越“放肆”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佩服张玄素直言敢谏的胆量,张玄素也十分欣赏韩瑞的实干能力。

无论是曲江宴的设想,还是活术印刷的实施,对于朝廷,非常有利,有着深远的影响,这是朝中官员的共同看法,如果不是韩瑞的资历不够,达不到升迁的标准,凭着两件功劳,再怎么破格提拔也不为过。

不过,政绩已经摆在那里,只要再打磨两三年,三省各司,都抢着要人,可惜,中途却突然出了这档事情,但是张玄素却不以为意,可以推测出来,责任不在于韩瑞,毕竟以他对于李世民脾性的了解,要是事情真是韩瑞所为,哪里只是革职这么简单而已。

君不见,韩瑞八品散官还在,况且,留候录用,更是为了以后作打算,一抑一扬,帝王之道,在官场上,十分常见,出仕二三十年,张玄素岂会不明白,不仅是他,朝中那些高官大臣,心里也透亮清楚,不过与韩瑞没有多少接触,自然不会主动上门提醒。

就是虞世南这种,与韩瑞关系比较亲厚的人,即使明白了,也不会点醒,因为贬职启复,起起落落,失意得意,循环往复,相当于官场的基本规律,要是连这种挫折,也承受不了,就不要往仕途参合了,免得抑郁寡欢,积忧而亡。

夸赞几句,张玄素话峰突转,略带责怪说道:“符节,是在自暴自弃,还是和谁赌气,通缉悬赏,那是朝廷官衙的事情,你这样行为,有点儿过了。”

这话别人说,可能有些交浅言深,但是张玄素直言不讳,却是出于关心,非常的坦然,韩瑞听了,有点儿感激,又有些尴尬,就要措辞解释之时,李承乾走来了,亲切拍着韩瑞的肩膀,和煦笑道:“张先生有所不知,这些日子,流言蜚语,漫天不绝,他也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,一时冲动,可以理解。”

“这倒也是情有可原。”张玄素点头说道,目光在李承乾与韩瑞身上掠过,突然之间,笑容多了分欣然,太子近贤臣,远小人,何愁不成为贤明之主,至于之前,东宫传出的一些非议之语,多半也是流言,不可当真。

三人围了个小圈子,在那里交流,旁人也不好意思硬凑上去,不过有件事情,他们却知道了,韩瑞与太子,有奸情,呃,不对,是私情……好像也不对,应该是交情不浅啊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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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就是那么现实,之前,众人觉得,韩瑞仕途受挫,以后怕是没有出头的机会,自然与之疏远,而今发现,他与太子的关系亲厚,还怕日后不能上进?一时估计错误,自然要予以弥补,纷纷露出友善的笑容,上前敬酒攀谈。

逢场作戏,哪个不会,韩瑞心里鄙视,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的浓郁,彬彬有礼,十分客气的回应,尽说些没有营养的废话,一圈下来,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,小声提醒李承乾,也该告辞而归了,毕竟身为太子,离宫过久,也不是件好事,众人自然理解,在张玄素的带领下,恭送李承乾离去。

韩瑞陪同,上了马车,正坐其中,微笑说道:“多谢太子殿下。”

“无缘无故,怎么突然致谢?”李承乾奇怪道。

“几个姻亲无知,冒犯了太子。”韩瑞解释道:“然而太子宽宏大量,没有与他们计较,免了许多麻烦,怎能不谢。”

“这点小事,就算不是顾及你的情面,我也不打算追究。”李承乾笑道:“就像你说的,不知者不罪,上位者的胸襟,应该要比常人更加宽广,这样才能容得了天下。”

“然也。”韩瑞欣然说道,一股莫名的成就感,油然而生,穿越之后,即使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但是能够影响李承乾,改变自己的行为脾性,也算是流芳百世的丰功伟绩,问题在于,别人不知道,何谈流芳百世,纠结啊。

察觉韩瑞的情绪有些失落,李承乾误会了,安慰说道:“知道你胸有雄心壮志,正准备施展才华的时候,却受了冤枉,心里难受,不过,你也不用垂头丧气,待再过两天,我奏请父皇,让你官复原职,或许迁到中书门下,要是不行,那就来东宫吧。”

李承乾有几分兴奋,觉得这才是最好的主意,韩瑞在东宫任职,有自己关照,肯定不会再发生给人陷害的事情。

“……也行,不过记得先缓几日,等到风波平息,那样才不会惹人非议。”韩瑞说道,没有拒绝李承乾的提议,反正今日之后,或者之前,自己已经给人贴上了太子党的标签,现在不过是坐实了而已,没有什么区别。

在东宫混几年,多学习积累,免得像现在,糊里糊涂,让人陷害了,也弄不清楚,谁是幕后的黑手,常言道,官场诡谲,人心复杂,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以前,只是玩笑般的谈论,现在见到韩瑞松口,李承乾自然非常高兴,认真的盘算片刻,兴致勃勃的说道:“詹事府,嗯,都是四五品的官员,你级别不够,不过家令、率更和仆寺,还有缺额,你想进哪个?”

家令、率更和仆寺等三寺,制比大内诸司、监,掌管东宫日常后勤杂事,虽然没有太子詹事府和左右春坊那样显达,不过也不能小觑,毕竟,像太子詹事、中允、洗马、舍人之类,负责太子教育,职务十分清贵,但是,不要忘了,负责后勤工作,往往意味着,油水肥差。

一言以蔽之,前者是难得的荣耀,后者是实在的利益,当然,这只是粗略的划分,毕竟负责后勤采购,不一定有中饱私囊的机会,而且在詹事府,左右春坊任职的官员,多是朝中大臣兼任,看重的自然是荣誉,而非区区的小利。

李承乾,肯定没有想那么多,就事论事而已,也想直接任命韩瑞为太子府詹事,可惜太子虽然号称半君,但是东宫官员任命,却要经过皇帝的批准,这样不现实的事情,就是一年前的李承乾,都不会去做,更不用说现在了,处理事情,愈加注意合乎情理。

“太子随意安排就行了。”韩瑞微笑道,反正相信李承乾不会亏待自己,开口索求,倒是显得有些庸俗,该矫情的时候,也要矫情一下的。

果然,李承乾大包大揽道:“那好,事情交给我来办,你在家里等我消息就成。”

不久之后,回到宅院门前,韩瑞挥手,与李承乾作别,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,慢慢的开始反省自己,感觉心态不知不觉之中,好像发生了某些变化,以前,没有那么热衷于权势的,现在,似乎已经身陷其中了。

这样,也没有什么不好,考虑片刻,韩瑞坦然而笑,人性、堕落之类的问题,太过深奥,韩瑞不想研究,而是觉得,自己做官,既没有欺压百姓,又没有贪污受贿,只要心中无愧,自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。

念头通达,韩瑞转身,满面春风,走进庭院,却见郑淖约迎面走来,神情有别于往常,少了温柔恬静的笑容,柳眉微蹙,踌躇犹豫,韩瑞微愣,奇怪问道:“约儿,怎么了,是否遇上什么烦心事了?”

勉强挤出丝缕笑容,郑淖约轻轻点头,随之摇头说道:“夫君多心了,没事。”

“看你,撒谎都不会。”韩瑞微笑,握住郑淖约的纤手,右手环搂纤腰,轻声道:“一脸的愁绪,瞎子也能看得清楚。”

“夫君胡说,既然是瞎子,怎么看得见。”郑淖约说道,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,不然她也没有与韩瑞辩驳的心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呵呵,在约儿面前,瞎子眼睛发光,立即不药自愈。”韩瑞笑道,变相夸赞郑淖约风姿卓然,娇研美丽。尽管清楚,这是夸张哄骗的甜言蜜语,不过郑淖约心里,却乐滋滋的,露出了喜悦笑容。

“笑了就好,说吧,到底有什么烦心事,尽管说来,天下之间,没有你夫君我,解决不了的问题。”韩瑞拍胸说道,豪气干去,这话,现在说说自然可以,出了外头,无论如何,韩瑞也不会承认的。

郑淖约喜欢这种感觉,被夫君搂在怀中,温柔呵护,俏脸贴在韩瑞的胸膛,郑淖约呓语说道:“夫君,对不起。”

“怎么又道歉了,早上才说过……”顿了顿,韩瑞隐约明白怎么回事,展颜笑道:“是不是,你那些表哥族弟,找上门来了。”

“没有……是小舅。”郑淖约低声道,芳心又是不愤,又是气恼,咬着嘴唇,毕竟是关系不错的亲戚,总不能撒手不管吧。

“那他说些什么了?”韩瑞说道,原来是这事,反正李承乾不准备追究,根本不用解决,不过在此之前,却要听听,那些姻亲,有什么说辞,如果乖乖赔罪道歉,那自然是皆大欢喜,毕竟韩瑞骨子里,是个性格随和的人,缺少杀伐果断的狠劲。

尽管心里很不爽,但是看在郑淖约的情面上,却是可以忍耐下来,然而,要是没有丝毫的诚意,单纯以姻亲关系欺人,命令似的,让自己摆平此事,那么……

抱着郑淖约软绵绵的香躯,韩瑞侧头撇嘴,发善心,也要看对象,要是他们觉得,自己帮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,那么宁愿郑淖约责怪自己,也要袖手旁观,省得吃力不讨好,养了只中山狼,到头来忘恩负义,反咬自己。

犹豫了下,郑淖约说道:“小舅说,他们知道错了,得罪太子,只是无心之过,希望你能代为求情……”

韩瑞沉默,轻轻皱眉,好像在权衡轻重,郑淖约抬头,美丽的眼眸,透出柔和的目光,眼波流盼,轻轻说道:“夫君……”

“就是这样?没别的了?”韩瑞问道,一脸的失望,如果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两句,却是看不出诚意来。

“别的……”惠质兰心,明白韩瑞的意思,郑淖约微笑道:“自然是摆酒设宴,当面向你赔礼,请求原谅,这样够了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样才对嘛,韩瑞心中满意,笑呵呵道:“夫人觉得可以就行,什么都听你的。”

“我的意见,自然是……”心中甜蜜,郑淖约说道:“不行,开口就答应帮忙,那也太便宜他们了,不给他们点儿教训,以后,都不知道引以为戒。”

韩瑞连连点头,真是好媳妇,这话说到自己心坎上了,自己就是这么想的,不是小心眼,斤斤计较,主要是为了他们能够吸取教训,悔过自新,重新做人,免得这回得罪太子,以后恐怕会直接得罪了皇帝,那时就晚了,一刀下去,连求情的机会也没有。

突然之间,发现自己的初衷是那么的高尚,韩瑞感叹了番,连忙虚心求教道:“那么,依夫人之见,应该怎样才行?”

“这个,得慢慢思量。”郑淖约沉吟片刻,柔唇弯了道美丽弧形,眉目似月,晶莹透亮,小声说道:“我记得,十七表哥手中,有卷钟嵘诗品的手抄原本,二十三表弟有……”

一个个揭露他们底细,韩瑞惊叹,迟疑说道:“这样,是不是有些过分了。”

“没事,这些物事,在他们手中,却被束之高阁,完全是明珠暗投。”郑淖约笑道:“不如送给夫君,相得益彰。”

韩瑞深以为然,浑然忘记,再好的宝物,落到他的手里,也多半是锁在箱底,没有面世的机会,一样是糟蹋了。

郑淖约说道:“这样,夫君满意了吧。”

“满意,自然满意,不过……”韩瑞笑容可掬,有点儿坏坏的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在郑淖约雪白俏脸吻了下,用力环抱她那香软身子,柔声道:“最让我满意的,却是娶了个设身处地,为我着想的好媳妇。”

“夫君……”郑淖约羞涩微笑,秀首轻抬,美眸迷离,柔情似水。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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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一场小雨之后,云卷破晴,蔚蓝色的天空,碧透似水,洁净无暇,满园的花卉,沾着晶莹珠露,闪耀着七彩光芒,更加显得鲜花娇嫩,绿叶青翠,一阵湿润的凉风吹拂而来,清新空气,携着花香,飘荡弥漫,熏人欲醉。

郑府后院,一幢精致的阁楼之中,韩瑞与郑淖约携手而来,与郑仁基见礼之后,寒暄了两句,便摆开了围棋,执子对弈起来,话说,给虐了许久,韩瑞的围棋水平大有长进,至少不会那么容易给人围杀。

况且,旁边还有郑淖约,偎依在韩瑞肩旁,时不时给些暗示什么的,所谓夫妻同心,其利断金,两人计长,联手对付郑仁基,结果自然不言而喻。

半个小时之后,郑仁基弃子,叹息说道:“想当初,还是跟我学的围棋,现在却不留丝毫情面,嫁出去的女儿,泼出去的水,真是没有说错呀。”

“阿耶。”郑淖约嗔怨起来。

韩瑞笑道:“岳丈不服气,我们可以再来。”

“算了,算下时间,他们也该过来赔罪了。”郑仁基摆手,欣慰说道:“符节,不计前怨,可见气量不凡,我果然没有看错人。”

“大家都是亲戚,能有什么怨隙。”韩瑞摇头说道:“况且,太子胸襟过人,也没有计较此事,赔罪什么的,就不必了吧。”

“那怎么成。”郑仁基说道:“我郑氏以礼持家,知错必改,才是我郑氏子弟,而且他们既然已经答应,要亲自向你请罪,更加应该言而有信,不然,何以立足于天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点头,没有继续坚持,毕竟这是人家的规矩,而且已经上升到信誉原则,自己拒绝的话,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盛情,所谓盛情难却,韩瑞无可奈何,就心安理得的等待起来,其实心里,还是蛮期待的。

时间不大,正主来了,在外面走廊之中,你推我让的,慢慢走来几人,在前面领路的是崔焙,颇有几分不耐烦,回头斥道:“你们几个,够了没有,才几步路而已,就磨磨蹭蹭走了大半个时辰,再不出现,人家就走了。”

“走了更好,不用丢脸了。”有人嘀咕。

崔焙耳尖,立即听到了,步伐停滞,转身板脸,瞪着几人,哼声道:“丢脸,你们也知道什么叫丢脸,那么之前,为什么不听劝告,针对人家,现在后悔了吧,庆幸,人家豁达,你们才有后悔的余地,要不然,指不定已经身在天牢,等着长辈哀求疏通,捞你们出来呢。”

几人不吭声了,知道崔焙的话,没有夸大,毕竟是世家子弟,就算得罪了太子,只要长辈出面干涉,求情开脱,最后肯定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安然无恙,问题在于,期间,难免要吃几分苦头,一场牢狱之灾,肯定是避免不了的。

而且,真进了狱中,哪怕没有受苦,可是什么面子,里子,一定荡然无存,出来之后,必然让人耻笑,世家子弟,视名誉如生命,自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,而今,幸得韩瑞,极力求情,好说歹说,滔滔不绝,费尽唇舌,才勉强让太子,不追究下去了。

这是郑淖约传来的口信,一场风波,平安化解,然而,事情却仍然没有了结,所谓的以礼传家,不是句空话,受了韩瑞的恩惠,若是没有丝毫的表示,那么以后,都不用做人了,不过,冷嘲热讽的时候,心里非常畅快,赔礼道歉,那就是不同心情了。

尴尬、窘迫、难为情,特别是当初,讽刺得越厉害的,现在,恨不能学习鸵鸟,把头埋到胸口,或者干脆在地上挖个坑,然后把自己埋了,这样一了百了,比较省事。

想想而已,该面对的,还是得面对,在崔焙的催促下,几人继续磨蹭,眼看离阁楼还有几步之遥,再也迈不开步子,推三阻四,就是不肯前行。

“随你们怎样,我不管了。”崔焙实在是看不下去,就要挥袖离开,却给几人团团围住,叫叔唤舅的,小声哀求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真拿你们没有办法,在这等着,我先进去探下口风。”崔焙无奈说道,撇下几人,快步走进阁楼,过了片刻,悠悠出来,招手示意。

“十九叔,什么情况?”几人纷纷打听。

崔焙笑了笑,轻声说道“能有什么情况,人家都不在意,你怕些什么,进去吧,每人敬杯酒,又没有外人,谁会笑话。”

等人赔罪,又不是自己道歉,他自然不会在意,敬杯酒,说得轻巧,做起来难啊,一时之间,几人愁眉苦脸,好想临阵脱逃。

“男子汉,大丈夫,能不能干脆利落一些,这样踟躇,好像性情怯懦的小娘子。”崔焙挖苦道:“实在不成,都回去吧,只要日后不怕别人耻笑就行。”

一阵沉默,终于有人鼓足勇气,挥手说道:“长痛不如短痛,兄弟们,走……”

几人整齐应声,仿佛慷慨就义似的,认准了方向,一哄而上,凌乱的挤进了阁楼之中,随之,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。

半响,几人飘浮的视线,才看向前方,却发现席案之前,红泥小火炉,炭火正旺,旁边只有韩瑞而已,郑仁基、崔氏、郑淖约,已经避开了,再看身后,崔焙没有跟来,发现这个情况,他们的紧张心情,稍微有所缓解,不过,仍然十分尴尬。

韩瑞目光掠过,心中暗笑,这种稳坐钓鱼台的感觉,真是爽快之极,见到他们没有出声,韩瑞也不着急,悠然自得的拿了个杯子,轻抿了口酒,香,真香,通体舒透啊。

韩瑞沉默不语,几人更加不好意思开口,阁楼之中,顿时陷入了种古怪的气息之中,反正不是自己理亏,韩瑞坐得安稳,然而其他几人,却觉得浑身难受,其实就是片刻功夫,他们却觉得非常漫长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随之,有人忍耐不住,轻轻咳嗽了下,迟疑说道:“那个……”

什么事情?韩瑞搁下杯子,目光露出质询的神情,那人脸上像是给火烧似的,红得要滴出血来,连脖颈也不能避免,在众人的期待下,咬牙狠心,目光别过他处,大声说道:“今日,我们是来向你赔罪的,请你原谅我们的过错。”

终于说出来了,咦,感觉好像也不难,那人觉得奇怪,如释重负,浑身轻松,有人示范,旁人自然跟随,纷纷叫嚷起来,此起彼落。半响,发现韩瑞没有动静,几人顿时又没了声音,悄悄对望,心里很不是滋味,在他们看来,自己开口赔罪,已经仁至义尽,韩瑞怎么也要给两分面子,不该这样托大。

到底是比较年轻,那个有姐控趋向的少年,沉不住气,大声责问道:“我们已经赔罪了,你还想怎么样?”

目光轻瞥,没人敢与之对视,韩瑞笑了,淡淡说道:“不是我想怎么样,而是你们想怎么样,是在赔罪?我怎么感觉不到,反而觉得,你们声音响亮,气势汹汹,像是来问罪的。”

几人闻声,面面相觑,臊得脸又红了,那个少年更甚,嗫嗫嚅嚅,羞愧低头不语,掌握了主动,韩瑞也没有乘胜打击的意思,招手示意,客气说道:“来者是客,请坐。”

韩瑞是郑仁基的女婿,也是半个主人,招呼来客,也算名正言顺,几人犹豫了下,纷纷上前落坐,却是忘记,按照血缘关系,他们之人中,有人与郑仁基的关系,更加亲密,哪里轮得到韩瑞指手画脚。

不过,这个时候,几人心乱如麻,自然没有意识到这点,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,当场给人逮到似的,一个个,心虚低头,默不作声。

没有理会他们,韩瑞动作优雅,执了壶酒,搁在红泥小火炉之上,过了片刻,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浮,酒烫好了,韩瑞以厚布垫手提壶,悬空轻斜,一条银白细线注落杯中,绽放出雪白色的花朵,热气腾腾,酒香更加诱人。

分了几杯,韩瑞罢手,端发下去,放在几人案前,依然没有理会他们脸上的迷惑表情,拿着白润如玉的瓷杯,微微昂首,温酒入喉,回味无穷。几人见状,也不怕韩瑞下毒,也举杯畅饮,就在这时,韩瑞突然说道:“我们之间,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咳~~噗~~

根本没有料到,韩瑞会在这时开口,措手不及,一个不慎,自然有人呛着了,酒雾四溢,煞是好看,最倒霉的,自然是中招之人,浑身雾水,满面露珠,狼狈之极。

眼中带了点笑意,韩瑞继续说道:“我们不妨开诚布公,说个清楚,你们是约儿的长兄小弟,我一向尊敬有加,自问,平日没有任何得罪的地方,为何总是与我针锋相对?”

几人迟疑,相互对望,却缄口不言,过了片刻,才有人说道:“没有什么误会,我们就是有些看不惯你,算了,也不多说,的确是我们错了,向你赔个不是。”

可能是喝了点酒,麻痹了神经,那人动作十分自然,顿首说道:“谢谢你的豁达大度,帮我们向太子求情。”

“既然大家是亲戚,不帮你们,难道向着外人不成,客气话也不用多说,有空的话,请我喝酒就行。”韩瑞笑道,站了起来,飘然而去,出了阁楼,目光掠过一抹亮光,果然不出所料,有人从中作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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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四十章私园聚会

韩瑞相信,世上,没有无缘无故的爱,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,就是嫉妒,也是有底线的,除非撕破了脸皮,不然一般人只是放在心里,没有那么容易表现出来,然而几人,明显是故意针对,有些不合情理,如果有人挑拨,那就可以理解了。

“符节,怎么样了?”

韩瑞沉吟,在走廊上遇到了崔焙,听到他的询问,灿然而笑,摆手道:“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怨,说开了,自然就没事了。”

“这么快,这帮小子,肯定抹不开颜面,没有端正态度……”骂了句,崔焙说道:“符节,你说实话,若是觉得他们不够诚意,尽管直言,待我去教训他们。”

“可以了,刚才顿首请罪,诚心诚意,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。”韩瑞略微苦笑道:“本来不想过来的,你们却偏偏这样安排,让其他长辈知道,多半怪我没有容人之量。”

“不要多想,这几个小子是罪有应得,你与没有关系,倒是你不计前怨,帮他们化解了灾难,大家心中十分感激。”崔焙劝解起来,这件事情的是非对错,崔郑两家子弟看在眼里,还不至于颠倒黑白,责怪韩瑞。

当然,心里是不是真的感激,那就难说了,韩瑞也没有在意,毕竟人心叵测,直到现在,他心里也在揣测,陷害自己革职的,是不是北学道统的世家大族,崔郑两家是否知情,若是知情,却没有告诉自己,这样的姻亲,不要也罢。

不是韩瑞多疑,而是情况有些复杂,不是没有头绪,主要是可能性太多,又没有明显的线索,整件事情,仿佛蒙了层迷雾,让韩瑞不知道,该朝哪个方向查寻,所以,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,自然谁都怀疑。

心中思考,韩瑞应付说道:“我觉得吧,可能是我们之间,缺少交流,他们对我有点儿误会,以后,多些聚会,喝酒宴饮,关系自然融洽了。”

“也是。”崔焙点头赞同,犹豫了下,笑呵呵说道:“符节,明日有空,随我们去汤浴,然后看斗鸡,走马……”

崔焙滔滔不绝,列举了许久纨绔子弟最爱的游戏,以前,听到这样的邀请,韩瑞自然婉转的拒绝,而今正要开口,脑子闪过一个念头,立即改口答应下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咦,你真去啊?”崔焙有些错愕。

韩瑞挑了下眉梢,笑道:“难道有什么问题?”

“以前,不见这么爽快……”崔焙喃声自语,忽然想到韩瑞最近的遭遇,嬉戏玩耍舒缓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,心中释然,立即笑道:“当然没有问题,难得你有这个兴致,上次在元婴殿下府上,败兴而归,这次,肯定让你尽兴游戏。”

知道这个公子哥儿的德性,韩瑞不得不再次提醒道:“那个……我与约儿感情很好……”

“放心,放心,知道你不喜狎ji,不会带你去那些地方的。”崔焙保证说道,心中欣慰郑淖约找了个好夫君之余,也在嘀咕,既不逛青楼楚馆,又不走马章台,算什么名士,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。

回到厅中,听到事情已经解决,郑仁基心里高兴,聊了片刻,备好了午餐,那几个姻亲,不好意思逗留,早早走了,剩下三人,也没有多少气氛,小酌几杯,也就散席,反正没有别的事情,韩瑞索性陪郑淖约留下,直到用了晚餐,这才乘车归去。

途中,与郑淖约说了明日和崔焙游玩的事情,表面理由,自然是多交流接触,减少误会之类的,约她同去,郑淖约摇头笑道:“明日,我陪阿娘去进香,夫君多与他们走动也好,若是还有人不识好歹,就不要再忍让了。”

韩瑞笑了笑,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,毕竟谦和过头了,也要妥当露出些峥嵘,免得让人觉得自己软弱可欺,得寸进尺。

第二天,韩瑞带了两个仆役,特意穿上名贵绸缎裁缝的衣袍,金冠玉带,黑缎皮靴,手中把玩小巧玲珑的玉如意,装束打扮,如同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哥儿,可见佛靠金装,人靠衣装之言,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
所谓居侈体,养侈气,近年来,韩瑞接触的,尽是达官贵人,朝廷大臣,皇帝太子,潜移默化,身上不知不觉,也沾染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度,骑在青骢宝马之上,出现在崔焙眼前之时,要不是韩瑞拱手开口,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“符节,是你……”崔焙惊诧不已。

“是啊,有什么不对吗?”韩瑞笑道,绝对不是炫耀,只不过是为了增加那些公子哥儿的认同感,比较容易打听消息而已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觉得有些突兀,不过……”绕圈打量片刻,崔焙点头说道:“这才像样,以前的白衫儒袍,早应该丢了,一点也不符合你的身份。”

这样才不习惯,韩瑞觉得,白衫儒袍,反而更加舒坦,不过也没有与崔焙辩驳,客气谢谢他的赞美,微笑问道:“现在,我们去哪?”

“城东,白虎观。”在仆役的搀扶下,崔焙踩蹬上马,意气风发说道:“带你去见识一番,就怕你流连忘返,不愿意归来,约儿埋怨我把你带坏了。”

韩瑞不置可否,左顾右盼道:“就我们两个?”

“怎么可能。”崔焙说道:“人很多,去到你就知道了。”

韩瑞点头,没有再问,纵马前行,目光幽幽,希望此行,可以如愿以偿。

城东,白虎观,就在骊山的脚下,牡丹花沟的附近,沟中有泉,十分净透,潺潺溢流,浇灌沟中的花草树木,长得枝繁叶茂,郁郁葱葱,花色特别娇艳,到了这里,就觉得一阵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,沁人肺腑。

暮春之末,夏天即将来临,炎炎暑气,悄无声息的袭来,跑马驰骋而来,身上多少有几分燥热,额头微见汗渍,来到这里,犹如饮了凉水,通透舒爽,韩瑞忍不住称赞:“好地方,以后盛夏,来此地避暑也不错。”

“玩耍可以,避暑这里不行,下次带你去个地方,那里才是避暑的胜地。”崔焙说道,驱马绕道而行,走了许久,才来到了白虎观,吩咐随行仆役,看管马匹,直接走了进去。

古朴雅致的建筑,飞檐斗拱,也有几分气势,不过地方比较偏僻,香客好像较少,几乎没有,正殿之前,供奉老君塑像,炉中几柱清香,冷冷清清,连个人影也不见,供台角落,已经多日没有打扫了,积了层灰尘,屋架之上,更是布满了蛛网。

韩瑞见状,皱眉道:“没有来错地方吧?”

“没错,就是这里,不急。”崔焙笑了,高声叫唤道:“三元,出来接客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片刻,殿后传来一阵脚步声,有人气喘吁吁道:“来了,来了……”

随之,殿侧门人,帘布掀起,出现个貌似道士的道士,为什么这样说,因为这个道士,真的不像道士,浓眉大眼,脸上笑容憨厚,身上的道袍,好像是从哪里偷来的,又宽大长,根本不贴身,袖口裤角卷了起来,勉强不被绊倒,显得不伦不类,怎么看,怎么别扭。

“崔公子,你来了。”道士好像认得崔焙,笑脸更加热切,发现韩瑞,却迟疑起来,踌躇问道:“这位公子是?”

“我的侄女婿。”崔焙挥手道:“好了,问那么多做什么,还不带路。”

既然是崔焙的亲戚,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,道士连忙点头哈腰,连忙掀开帘布,躬身引请,熟练的动作,看得出来,应该是常年伺候人的,绝对不是什么避世离尘的道士。

帘布之后,是条曲折的甬道,有些昏暗,拐弯抹角走了片刻,眼前豁然开朗,是个庭院,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,清幽秀丽的花圃灌丛,在风中摇曳,绿叶丛中点缀着一朵朵,一簇簇,奇花异草,浓浓的幽香令人陶醉。

在意料之中,又有点出乎意料,韩瑞刚才也隐约料到,这些公子哥儿玩乐的地方,肯定不会那么简陋,却是没有想到,白虎观之后,居然有座精美无比的庭院。

“吃惊吧。”崔焙得意笑道:“你肯定猜不出来,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。”

没有半点提示,怎么可能猜测出来,韩瑞摇头,干脆问道:“是什么地方?”

“就知道你猜不出来,这里是前朝楚公杨素的私园。”崔焙直接给出了答案,颇有些感叹道:“这里只是其中的部分而已,听人说,当年,杨素在世之时,这个私园,十分宽广,占地数十余里,楼榭亭阁,高下错落,溪水萦绕穿流其间,鸟鸣幽村,鱼跃荷塘,屋宇装饰得金碧辉煌,宛如宫殿,刚才的道观正殿,只是人家礼道心诚,特意兴建的,只是占了园中半角,相当于巴掌大的地方,之后,杨素逝去,杨玄感谋反,事败之后,被炀帝抄家灭族,没人经营,私园也就荒废了。”

“前几年,有人路过此地,发现私园建筑已经毁败大半,只有道观,以及旁边的庭院,得以保存少许,干脆买了下来,改造成现在的模样,也算是私人地方……”崔焙滔滔不绝的介绍,笑眯眯道:“不过现在,却是便宜了我们,在这里聚会,怎么吵闹,都没人理会。”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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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瑞点头,可以理解,也难怪白虎观这么冷清,原来是私人宅第,不招待外人,随之好奇问道:“那么现在呢,这里是谁的庄园?”

呃,崔焙迟疑,忽然说道:“看,他们在那里……”

顺着崔焙手指的方向望着,只见在百花争艳,柳丝袅袅,楼阁亭树交辉掩映,蝴蝶翩跃飞舞的坪间,一群衣饰华丽的公子哥儿,团团围绕成圈,不停的呐喊呼叫。

“上啊,使劲挠……”

“对了,就是这样,躲开,啄它。”

“叮,叮,叮。”

韩瑞走近,透过缝隙,模模糊糊看到,场中有两只怪鸟,伸着长长的脖颈,抖动着五彩斑斓的羽毛,在众人的呼喊声中,上下扑腾,你来我往,又啄又挠,搞得尘土飞扬,羽毛飘飞散落,鲜血直流,惨烈之极。

“这些小子,不够意思,我都没来,他们就开始了。”崔焙埋怨起来,扯着韩瑞,就兴冲冲挤了上去。

斗鸡,起源什么时候,没有个准数,反正春秋战国之时,就已经存在,庄子还有篇文章,讲了一个斗鸡的故事,引出了一个呆若木鸡的成语,韩瑞自然不会陌生,对于这项类似竞技的活动,韩瑞谈不上恶感,但也绝对说不上好感。

要说蹴鞠、马球,这类运动,还可以称得上是锻炼身体,提高体能,培养尚武的风气,至于斗鸡,韩瑞只知道,春秋战国时期,曾经有人因为斗鸡而引发了一场战争,或许双方本来有怨,只是差了个借口,斗鸡本身没有罪过的。

然而,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,世人对于斗鸡,难免有几分偏见,况且喜欢这项活动的,多是纨绔子弟,公子哥儿,经常因为斗鸡,惹出许久事端,恨乌及屋,大家自然更加觉得,斗鸡是件不好的事情,相当于声色犬马,应该予以谴责批判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特别是现在,开国之初,皇帝贵族,朝廷官员,崇尚勤俭节约,稍微奢侈,就受到攻讦,比如斗鸡这种,类似亡国象征的游戏,肯定是很不待见,敢在城中斗鸡嬉闹,且不说舆论的口诛笔伐,家里长辈的条藤,可不是说笑的。

所以,公子哥儿,只得变着法子的,东躲西藏,转移阵地,跑到偏僻的地方,我行我素,这样行事,肯定瞒不过朝廷官员,王公贵族的耳目,但是没有明目张胆,惹是生非,好歹也是自己的子侄小辈,只要没闹出祸事来,自然睁只眼,闭只眼,不予理会。

究其根源,也是老生常谈的原因,一是公子哥儿,不用打拼,就拥有常人奋斗几十年,未必能够得到的优越条件,衣食无愁,觉得空虚寂寞无聊,肯定追求刺激,二是古代娱乐活动太贫乏了,来来回回就是几样,比较吸引人的,就是走马斗鸡、溜狗打猎,就算是轮流玩耍,三天两头,就一个循环了。

不玩,这些公子哥儿精力充沛,无处宣泄,指不定又闹腾出什么事情来,这是经验之谈,后世屡见不鲜,韩瑞觉得,他们在这里玩火自残更好,省得出去祸害无辜百姓。

一边腹诽,一边走上前去,随便观看片刻,韩瑞终于明白,这些公子哥儿,为什么这样兴奋了,场中两只斗鸡,一只羽毛颜色整体偏黑,高大结实,双目闪闪发光,一副英勇善斗的神态,另外一只羽毛偏白,骨架匀称,肌肉结实,颈粗腿长,也是极具英武本色。

两只斗鸡,好像已经争斗了许久,好几十个回合下来,却不显疲态,错身分开,在一片呼喊声中,又伸颈展羽,扑杀过去,重新斗了起来,黑鸡禽爪粗壮有力,出爪迅猛,飞奔过去刹那,突然腾空而起,好像鹰搏长空似的,向白鸡啄去。

白鸡似乎早有提防,也不胆怯,振翅凌空迎战黑鸡,两只半鸡你上我下,在空中互相纠缠厮杀,互不相让,绒细羽毛飞扬,好似雪花纷飞,飘洒落地,沾了鲜血的血液,更加显得悲壮之极,受到气氛的感染,韩瑞也有几分热血沸腾,早就把怜悯之心,抛到九霄云外。

或许,男人骨子里,都有股争强好胜,斗勇逞凶的血性,平时表现文质彬彬,温文尔雅的模样,只不过是暂时隐藏起来而已,在某个的时候,就再也掩饰不了,露出了本来面目,韩瑞也不例外,看到两鸡相斗,激烈雄壮的场面,一颗心,也随之揪紧了,忽上忽下,目不暇接,也有几分沉迷。

良久,白鸡沉着应战,黑鸡立功心切,总是进攻,却不能取胜,有几分筋疲力尽,给白鸡找准机会,前爪狠抓,入肉三分,黑鸡悲啼,却没有就此败退,挣扎片刻,想要反击,可惜有点儿力不从心,败下阵来。

“好……”响亮的呼声如雷,韩瑞默默旁观,只见几个仆役下场,分别将斗鸡捧下去,敷药治疗,这才轻轻吁了口气,人类就是这样充满矛盾,既有恻隐之心,却偏偏喜欢观看那些惨烈的争斗,也蛮虚伪的。

“符节,过来喝酒。”已经习惯成自然,崔焙可没有那么多的感慨,见到没戏可看了,径直走到旁边,自己动手取杯提壶,倒了两杯美酒,招呼韩瑞。

旁边,一个青年笑道:“十九叔,那位兄弟十分面生,怎么没见过,你的朋友?也不代为引见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噗…哈哈……咳……”崔焙笑喷了,又十分悲摧的呛气,痛苦抚着脖子,满面通红,半响才平缓下来,长长吐了口气,埋怨说道:“符节,都是你害的。”

“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,与我有什么关系。”韩瑞才不会承认,免得崔焙趁机敲诈勒索,走来拿杯,微笑说道:“十三表兄,好巧,你也在这里呀。”

“……韩瑞”青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,难以置信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在家闲着无聊,听说这里有个聚会,所以就来了。”韩瑞笑道,举杯示意,小饮了口,美酒醇香,滋味不错。

青年咽了下喉咙,表情怪异,轻声问道:“你知不知道,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
韩瑞低头品酒,没有留意青年的异常,随口答道:“知道呀。”

青年无语,忍不住问道:“知道,那你还……”

“符节,一路风尘仆仆,沾在身上难受,走,带你去汤浴。”崔焙突然说道,一把手扯着韩瑞,直接朝庭院的深处走去。

“这里有汤池?”韩瑞奇怪道。

“那是当然。”崔焙得意说道:“这里偏僻,而且环境也不怎么样,本来没有什么好玩的,但是里面的汤池,却是一绝。”

“怎么绝法,舒通活络,能治百病?”韩瑞开了个玩笑。

崔焙惊讶,咦声道:“符节,你怎么知道的,难道听人说过了,还真是这样,话说当年杨素抱病卧榻不起,快要不行了,后来在这里泡了汤泉,居然病愈了,为了养生,干脆把汤泉附近的山林田地全部买下,修筑庄园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见到两人悠悠行去,青年伸手,想要呼止,犹豫了片刻,却没有开口,皱眉寻思,叹声说道:“十九叔,你又玩什么花样,难道不知道,这里是……”

一路走去,过了两个垂拱门,到了幢精致阁楼之前,层层似烟似纱的雾气,弥漫飘来,充满温热的气息,景象如同东宫之中的北斗七星温泉,韩瑞再也没有怀疑,打量环境,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动静,不由笑道:“真要在这里汤浴呀,要不要向主人打个招呼?”

“没事,主人说了,来这里玩的,一切随意,不用拘束。”崔焙说道,上前推门,带着韩瑞走了进去,发现里面非常的宽敞,一排过去,分成许多房间,形成了个围廊,中央位置,就是一个大浴池,可容纳百多人同时浸泡,雾气升腾,稍微接触,脸上都是水气。

这个时候,有十来个人,浸泡池中,浓郁的水雾弥漫,看不清脸面,只有熟人,才可以通过声音认出是谁,崔焙驾轻就熟在前领路,示意韩瑞随行,走到了尽头,十二扇古香古色,镏金屏风之后,忽然说道:“符节,带你去个好地方。”

韩瑞迷惑不解,只见崔焙在墙壁轻推,微微吱声,露出了个缺口,原来这里有个小门,要是不认真仔细观察,真给忽略了,韩瑞抬眼望去,里面还有个小院,崔焙在前先行,回头笑道:“外面那个,是普通的汤泉,没有什么功效,真正可以治病救人的,藏在这里呢。”

韩瑞感叹,果然,无论古今,待遇差别,无处不在,走了两步,迎面就是两个身材曼妙,娇柔秀丽的小婢,见到崔焙,立即盈盈行礼,甜美笑道:“见过崔公子,怎么现在才来呀。”

“早来了,在外面看了场子斗鸡,耽搁了片刻。”崔焙笑眯眯道:“昨儿我预定的时段,今儿没人与我抢吧。”

“自然没有。”两个小婢连忙摇头。

“那就好,走喽,换衣服,泡汤泉。”崔焙表示满意,伸手搂住两个小婢,迫不得已似的向前走去,不忘回头向韩瑞解释道:“一个时辰而已,抓紧时间,等会,就不知轮到哪家王公贵族子弟过来享受了。”

韩瑞愕然,突然之间,有点儿啼笑皆非,没有想到,古代,居然也有钟点制……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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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能治百病的温泉也不远,就在前面构造精巧的小楼之内,在崔焙与两个小婢的引领下,韩瑞走了进去,立即感觉其中的不同之处,在外面的温泉大池,尽是白茫茫的烟雾,然而这里,却没有多少的水气,好像一杯快要凉透的沸水,只有丝丝缕缕轻烟,慢慢升腾,到了半空就消逝无踪。

也是在中央位置,挖凿了个正圆形池子,类似太极图,分出阴阳左右,池壁和池底都是鹅卵大小的石子,被水泡久了,早没了棱角,颗粒都已圆细,池中的泉水,也非常奇怪,一边清澈碧透,平静如镜,一边浑浊如污,不停翻滚冒泡,如同搅拌的泥潭。

“阴阳汤,先浊后清,强身健体,可愈百病。”崔焙热心介绍说道:“不要以为浊池赃污,其实非常干净,有人试过了,打一桶浊泉水,静放半个时辰,就变得十分清澈透明,与普通井水没有丝毫的区别,甚至可以直接服食饮用,还有点儿甜味。”

应该是某种矿物质之类,韩瑞猜测,没觉得有多么惊奇,但是为了满足崔焙的虚荣心,不得不开口表示感叹,随之与崔焙去更换衣裳,小楼的侧边,建有几间厢房,无论装饰布局,家具摆设,都非常的仔细考究,梳妆镜台,巾布素袍之类的,更是不缺。

入乡随俗,有些习惯成自然,韩瑞也不扭捏,换下衣裳,腰间围着巾布,坦然走到小楼之中,伸手拂水,浊泉看似翻滚灼烫,其实只是暖中带热,温度正好,不用担心把自己煮熟,韩瑞满意,慢慢走进池中,挨着池壁,全身浸泡浊泉,随之感觉一阵温暖,阵阵热气直暖到了骨子里,蒸得人浑身酥软舒畅。

就在韩瑞舒服享受之时,崔焙大摇大摆走了进来,嚷声说道:“这么急切,也不等我……”

韩瑞懒得回应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半躺池壁,脚板踏着圆润的鹅卵石子,有点微微的灼热刺痛,习惯之后,感觉更加的酥麻畅快。

“……不够意思,早知道不带你来了。”嘀咕了句,崔焙一个轻跃,大呼道:“某来了。”

扑通,水花溢溅,池泉尽管小巧,不过那是相对而言,再来七八个人不成问题,所以崔焙扑到池中,却也没有发生泉水溢流的情况,或许饱含矿物质,浊泉水重,密度较大,更没有激起多少浪花来,只是晃动了下,随之恢复正常。

“舒服。”在浊泉潜了几息,崔焙冒出头来,长长舒叹,拂水洗肩,随口说道:“符节,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
韩瑞睁开眼睛,微笑说道:“需要什么打算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小子,看你也不是受不了打击的人,那我就直说了吧。”崔焙笑道:“官帽丢了,心里是不好受,但是也不能耿耿于怀,沉浸于悲伤之中,要向前看……”

前途是光明的,曲折只不过是暂时,多半是这个意思,韩瑞领受安慰,同时表示了感谢,等了片刻,见到韩瑞沉默不语,崔焙问道:“难道,你就没有其他想法?”

“什么想法?”韩瑞反问,即使没有多少城府,但是不动声色,还是可以做到的。

在韩瑞的表情,看不出他的心思,崔焙干脆直接说道:“是打算继续在仕途发展,还是改行做其他事情,比如……”

“比如什么?”韩瑞微笑道,心里也在考虑,崔焙问话的用意,是随意问问,还是有什么目的。

“经商”崔焙饶有兴趣,打量韩瑞片刻,目光充满佩服之意,赞叹兼羡慕道:“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手段,早就成为天下之间,屈指可数的巨贾,不像现在,只得在阿姐家里,蹭吃蹭喝,惹人生厌。”

韩瑞眨眼,安慰说道:“岳父岳母他们,可没有这种想法。”

“我知道他们没有,但是别人这样想,我能有什么办法。”崔焙大倒苦水,自怨自艾道:“想我也是七尺男儿,靠天靠地靠父母,这里理所当然的事情,可是靠姐夫姐姐,那是什么道理,就是别人不笑,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啊。”

韩瑞无语,心里嘀咕,既然知道不好意思,干嘛不去上进,以山东第一高门的家势背景,出仕为官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,唐朝官员的待遇,十分优厚,在实权部门为官几年,根本不用贪污受贿,一些隐形的收入,就足够普通百姓仰望。

仿佛知道韩瑞心中所想,崔焙撇嘴说道:“做官没意思,五更就要起床,案牍劳形,繁琐细碎,又有诸多的约束,而且……你不是最好的例子么,平白无故的,就招人设计,至今也不知道原因吧。”

心中一动,韩瑞问道:“你知道?”

“我……怎么可能清楚。”崔焙笑道:“御史台都没有查出来,我更加不可能知道,呃,好像跑题了,不谈这个,说经商的事情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经商,有什么好说的,我又不懂。”韩瑞说道,有点装糊涂的意味。

“你不懂,那就没有天理了。”崔焙恨恨说道:“是谁,短短的两三个月之内,卷走了几十万贯,抢钱都没有那么快,现在,人人都在盛传,某人有点石成金的本事。”

“……我怎么没有听说。”韩瑞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心里有点儿得意。

“生意上的事情,又不是多么荣耀,自然是在圈子里流传,百姓岂会知道。”崔焙说道:“况且,这两个月,你在秘书监为官,平日足不出户,交际又少,没有耳闻,也很正常。”

的确,韩瑞检讨自己,平时交游太少,缺乏信息,致使让人算计,也找不到线索,要是人脉广博,别说线索的,在事发之前,就收到风声,哪里还会落得现在的下场。

“差不多了,到清泉那边浸泡片刻。”崔焙说道,站了起来,走到另外的汤泉,尽管身上没沾有污浊,还是忍不住习惯的拂水清洗。

韩瑞随行,到了清泉之中,才发现这里比浊泉还要温热,筋骨都好像要化开,感觉暖暖麻麻的,身体表层的皮肤都泛红了,不过温度却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,蒸了片刻,血液好像也随之沸腾起来,额头珠水直流,却非常的舒爽通透。

本来是想吊韩瑞的胃口,让他主动开口,可是发现他神态自若,汤濯洗浴,崔焙自己,却是忍耐不住了,迟疑了下,笑眯眯道:“符节,别不承认,大家都知道,这人是你。”

“流言蜚语,不可尽信啊。”韩瑞说道,表明自己的态度,知道是回事,承认又是回事,韩瑞学乖了,不能轻易落人口实。

“装吧。”崔焙嘟喃,不满道:“所以说,不能做官,才两三个月,就变得这样油滑,以后还了得。”

笑了笑,韩瑞说道:“小舅,有什么事情,尽管吩咐就是了,只要力所能及,难道我还会推辞不成。”反正有个前提条件,主动权在自己手里,可进可退,不怕失信。

“呵呵,还是你比较爽快,那我就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崔焙笑容可掬,就在这时,外面的房门开了,刚才两个俏丽小婢轻盈走来,身上披着月白颜色,薄如蝉翼的半透丝纱,娇躯曲线展露无疑,两点娇嫩轻轻突起,嫣红若隐若现,平滑纤细的腰肢,玉腿紧夹之间,更令人眼睛难以离开。

一路行来,两个小婢嫣然娇笑,风姿妩媚,走到池边,一双纤足白赤,粉腻如同面团子,充满了诱惑,躬身行礼,毫不在意胸前*光尽现,媚声道:“两位公子,是否要婢子伺候,搓背净身……”

崔焙犹豫不决,韩瑞站了起来,走出温泉,随口说道:“泡久了,感觉有点疲惫,到厢房小憩片刻,你们两个,伺候他就行了。”

“那好,待会再与你细谈。”崔焙应声道,双手轻拉,两个小婢就扑到了池中,随之就是阵阵嬉戏,打情骂俏之声。

“不管他,有点假正经,家里媳妇又美似天仙,自然瞧不上你们两个……”韩瑞快步走出小楼,好心帮他们关门,隐约还能听到崔焙的解释。

假正经?韩瑞自然不会赞同,什么时候,洁身自好,居然也成了缺点,真是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啊,一边摇头感叹,韩瑞在小楼侧边厢房,擦干身上水渍,拿回衣服,穿戴整齐,知道一时半会,崔焙不会出来,而且刚才之言,也不完全是借口,泡了许久温泉,身体软麻,的确想要小憩片刻,调养精神。

这间厢房离温泉颇近,一些“噪音”断断续续飘来,韩瑞干脆走远避开,免得引火烧身,就在隔得最远的厢房之中,和衣躺在屏风后的床榻上,闭眼休息片刻,就有点迷迷糊糊的,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。

泡温泉,在某种程度,也会消耗身体肌能的,休眠是补充能量的最好办法,所以韩瑞睡得香甜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突然睁开眼睛,完全清醒,一拍额头,连忙起榻,推门而出,向小楼走去。

“什么时辰了。”韩瑞抬头望天,阳光依然灿烂明媚,感觉应该没过多久,然而崔焙却没叫自己,难道还没完事,走到小楼之前,就要轻唤,心中一动,连忙改为敲门。

轻轻几声,过了半响,里面传来一个酥软人心的声音:“进来……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四十三章谁家私园

下意识的,韩瑞准备推门,突然反应过来,不对呀,十分警觉,转身拔腿疾行,绕到了小楼之后,拍胸喘气,好险,好险,听声音,这个时段,肯定是轮到哪家王公贵族的女眷汤浴,若是直接闯了进去,那就百口莫辩,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
这个崔焙,真是靠不住,韩瑞嘀咕,多半是在什么地方,风流潇洒,沉醉于温柔乡中,哪里顾得上叫唤自己,摇头叹气,韩瑞仔细打量,寻找回到白虎观庭院的道路,可惜,他注定要失望了,小楼之后,是个花圃,种了几簇花草,然后就是围墙了。

对比了下高度,感觉攀爬不上去,况且这种翻墙越户的事情,韩瑞已经多年没有练习,身手不比当年,技术生涩,无可奈何,回想中学时代,飞檐走壁的功夫,不由得发出几声韶光易逝,青春不在的感叹。

扯远了,发现前方无路可走,又不愿意退后,要是给泡温泉的女眷逮住,恐怕难以解释清楚,韩瑞只得贴着小楼墙壁,准备绕个大圈子,回到原来位置,顺着小门归去。

绕行片刻,走到了厢房窗户位置,眼看胜利就在眼前,韩瑞嘴角绽放笑容,突然感觉脑袋生风,本能似的,连忙下蹲低头,吱呀了声,原来是窗扇开了。

摸了下头顶,韩瑞暗道侥幸,厢房之中有人,这个时候,即使没有做贼,也难免有几分心虚,所以韩瑞没有作声,屏气凝神,小心翼翼的挪动。

人类,总有几种天性,是难以克制的,好奇就是其中之一,或许没有心里没有这样想,但是在潜意识之中,脑中也闪过念头,是谁在厢房里面开窗,所以韩瑞忍不住犹豫停顿了下,却听到两人在对话。

“你怎么来了?没有让人发现吧。”是个年青男子的声音,带着几分责问,却出于某种顾虑,压抑心中的不满。

接着,就是谦卑的回答:“公子放心,我是由后门进来的,没人看见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顿了顿,年青男子问道:“不是说过了么,有事我会去找你的,你不要过来,要是让人发现,那就危险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来的时候,细微谨慎,再三查看,没发现有人跟随,而且换了装扮,又易了容貌,除了公子,没人认得,应该不会有事。”

好像很神秘的样子,好奇心滋生,韩瑞停下动作,仔细聆听,厢房却没了动静,似乎是青年在端详,过了片刻,年青男子的声音继续传来:“话虽如此,不过凡事小心为上,你又不是不知道,现在……”

“我就是知道,才来找公子的。”谦卑声音说道:“公子答应我的事情,什么时候兑现,我等不急了。”

“等不急也要等。”青年硬邦邦说道,或许觉得态度生硬,随之又随和下来,半是安抚,半是威胁,“这也是为了你好,现在风头这样紧,要是给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,顺藤摸瓜,你就玩了,谁也救不了你。”

另外之人,呼吸急促,低声道:“我只是按照公子的吩咐……”

“那又怎么样,事情败露,我最多是给斥责,坐几天牢罢了,你却是不同,一个腰斩,断头之刑,肯定跑不掉。”青年森然说道。

那人呼吸顿止,根据韩瑞的脑补,脸面应该给吓白了,凄声哀求:“公子,救我。”

“那是自然,只要你乖乖听令行事,保你平安无事。”青年满意说道:“好了,趁着现在没人,你先回去,晚些时候,我去找你,记得,不要……”

后面声音轻微,又兼杂开门动静,韩瑞听不清楚,心里有点痒痒,很想偷窥,看个明白,可惜,只是想想而已,韩瑞却没有付诸实施,听到对话,就知道事情隐秘,要是给发现了,有什么后果,很难预料。

好奇心害死猫呀,没事不要胡乱参合,韩瑞告诫自己,耐心等了片刻,听不到什么动静,这才放心,准备小心翼翼继续挪动,然而,只听吱呀一声,好像是房门又开了,韩瑞无语,自然停了停,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随之飘了出来,气喘吁吁,分外耳熟。

“冤家,怎么现在才找我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有点事情,耽搁了片刻,乖,不要生气,待我来好好补偿你。”

难怪耳熟,原来是……韩瑞愕然,心中破口大骂,真是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,居然白日宣yin,道德败坏之极,韩瑞在心里,大义凛然的谴责,浑然忘记,自己也经常这样。

“嘤,冤家,对,就是这样,嗯啊……”

“呼,呼,小乖儿,我来了。”

真是干柴烈火,一点就燃,有这么饥渴吗,晦气啊,韩瑞腹诽,泡了温泉,又小憩片刻,血气正旺,有点儿感觉,察觉厢房男女,已经渐入佳境,也不怕他们听到,移步过了窗口,站了起来,大步离去。

来到了厢房正门走廊,躲在角落之中,韩瑞呼了口气,挥袖纳凉,没有办法,最近补汤喝多了,火气盛,经不住撩拨,不过话又说回来,厢房两人的声音蛮熟悉的,好像在哪里听过,女子声音又酥又软,应该是在小楼泡温泉的那个,至于年青男子……

韩瑞寻思,在顾右盼,见到没人,准备朝小门走去,就在这里,前面的草丛之中,突然冒出一个人影,光着脑袋,双手提拿的宽大僧袍,快步窜行,三步作两步,一溜烟,跑到了后门,贼眉鼠眼,探头探脑,没有发现什么动静,连忙开门,跃步而出,小心翼翼掩门。

之后,应该是走了吧,韩瑞猜测,动作好生熟悉,如此经典,莫非是干这行的?

等了一会,没有发现其他黄雀,韩瑞依葫芦画瓢,提着衣衫,几个纵身,来到小门前面,悄然无声拉开小门,闪身而进,随之巧步疾步,在茫茫白雾的大池子穿行而过,出了汤屋,眼前就是花团锦簇的景色,还有阵阵纨绔子弟的喧扰吵闹的声音,感觉舒服多了。

故意绕行,从另外的角落走了过去,随手拿了个马扎,坐在案边,取杯小饮,两杯美酒下肚,情绪慢慢稳定下来,真是倒霉,本来只是小憩而已,却听到了一个没头没尾的秘密,稀里糊涂,弄得自己做贼似的心虚。

这个时候,那些公子哥儿,不玩斗鸡了,改为射弈,拿着软绵绵的长弓,对着二十来步的草靶,瞄准控弦,长箭飞疾,结果……却也不差,毕竟时常玩耍,已经熟能生巧,除非蠢笨如驴,不然,正中红心也十分正常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望了两眼,那些个姻亲发现韩瑞,慢慢走了过来,表情怪异,迟疑了下,有人问道:“就你出来而已,十九叔呢?”

“他……”韩瑞也在奇怪,这么久了,没见回来,难道是给两个小妖精缠住,已经精尽人亡不成?

忽然有人说道:“来了,来了,那个不是?”

顺眼望去,却见崔焙笑容满面,春风得意走了过来,近了,拱手,笑嘻嘻道:“小憩了片刻,劳你们久等,自罚三杯。”

正好渴了,崔焙执壶豪饮,补充了水分,抹嘴,舒服长叹。

“阿叔,你们在哪泡的汤泉?”

“自然是里屋,阴阳泉啊。”崔焙笑道:“羡慕吧,下次带你们去。”

“谁稀罕,我们想去,直接求……”顿了顿,那人说道:“难怪那么久,光顾享受,错过了时辰,没招惹永嘉公主吧?”

“永嘉公主?”

韩瑞错愕,崔焙也惊讶道:“她来了?我在……厢房小憩,却是没有留意。”

“才来不久,打了个招呼,就直接奔小楼汤泉去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呵呵,那么,窦驸马也应该出现了。”崔焙笑道。

声音未息,窦奉节的声音就传来:“永嘉在哪里?”

众人望去,只见到窦奉节匆匆而去的身影,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,到小楼温泉找永嘉公主去了,崔焙见状,笑眯眯道:“窦驸马也真是的,粘得这样紧,好像要去捉奸似的……”

捉奸,韩瑞心里打了个突,刚才厢房那个女子,声音酥软熟悉,好像是永嘉公主,男的却不是窦奉节,这样说来……眼睛快速轻眨,韩瑞随之平静下来,淡然处之,神态自若,切,谁不知道,唐朝公主,就是这样彪悍,红杏出墙而已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
可怜的窦驸马,韩瑞在心里替他默哀三秒钟,反正娶公主,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,难怪平时看得这样紧,原来是心中有数了,却不敢大肆宣扬,忍气吞声,岂是一个惨字了得。

果然,过了片刻,没听到什么动静,是没捉到奸,还是撞上了,不敢吭声,韩瑞险恶的揣测,应该是后者,所以说,驸马这份工作,看似风光得意,却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,如果没有宽广的胸襟,无上大意志,强悍的忍耐力,千万不要尝试,免得愁闷吐血,积郁身亡。

就在韩瑞心中感叹窦奉节忍功无敌之时,却听崔焙说道:“符节,尽兴了吧,时辰也差不多了,要不我们先行回去?”

“也好。”韩瑞点头,知道崔焙有事与自己说,站了起来,由原路出了白虎观,久候的仆役眼尖,连忙牵马过来。

轻跃上马,陇马转身,望着朴实无华的白虎观,对比里面庭院的奢侈华丽,还有藏污纳垢的事情,韩瑞心中生出许多莫名的感叹,好奇问道:“阿舅,这里是谁家私园啊?”

“嘿嘿,说起来,你也认识……”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四十四章蒙蔽?

“谁”韩瑞勒马,惊愕,突然之间,有种荒谬的感觉,私园的主人,居然是……

“陆爽。”崔焙笑了笑,饶有兴趣道:“怎么,你知道他?”

废话,韩瑞翻起白眼,其他人可能不认识,但是陆爽,怎么可能忘记,多亏了他,自己才能够与郑淖约成就美好姻缘,当然,韩瑞绝对不会心存感激的,没有任何道理可讲,对于陆爽,韩瑞心里非常不爽,早知道这里是他的私园,说什么也不会前来。

突然之间,有种给算计了的感觉,韩瑞皱眉,看向崔焙,一息一秒,也不想在这里逗留,立即抖动缰绳,策马奔行而去。

“符节,别那么着急,等等我呀。”崔焙叫道,也随之扬鞭追赶,青骢宝马,西域名驹,速度与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相不多,放开了四蹄,畅快淋漓的奔跑,犹如风驰电掣,崔焙胯下的只是普通良驹,自然追赶不上。

望着变成黑点的韩瑞,崔焙挠头,不会是弄巧成拙了吧。

快马疾行,寒冬腊月,冰雪覆地,不能驰骋,开春季节,韩瑞初入仕途,没空外出游玩,算起来,青骢马,也有小半年没有在郊外,酣畅淋漓的放蹄狂奔,现在在韩瑞的催促下,再也按捺不住血液中的野性,四蹄生风,腾云驾雾似的,几个起伏,就消失在山中。

两边树木山石如影掠过,韩瑞在想着事情,任由青骢马奔驰,过了许久,觉得跑得爽快了,韩瑞也没有继续抖缰鞭策,青骢马也渐渐放慢的速度,颇通人性的,来到一条清净的小溪边,一边咬食鲜嫩的青草,一边滴答慢行。

冥思苦想片刻,脑中灵光闪现,韩瑞突惊,好像想通了什么,准备纵马调头,随之又改变了主意,沉吟起来,右手无意识的梳理马鬃,过了一会,崔焙终于赶上来了,胯下良驹喷着响亮的气息,露出疲惫,连同崔焙,也有几分气喘吁吁,颠簸得满头是汗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伸手抹拭,崔焙报怨道:“符节,有必要这样急切……”

“我想,你欠我个解释。”韩瑞打断说道,神情平静,目光却带了两分锐利,既然清楚自己与陆爽的关系,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之类,又带自己前来,要是没有任何目的,说什么,韩瑞也不会相信的。

“什么解释?”这个时候,崔焙的心情不错,笑眯眯说道:“的确是我请你,不过以为你会拒绝的,没有想到,你真的答应前来,那就和我没有关系了。”

深深望了眼崔焙,韩瑞也不说什么,双脚踩了下马蹬,青骢马速度快了几分,扬蹄而行,瞬间窜出几丈之外。

“等等,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。”崔焙叫道,纵马追行,与韩瑞并排,口中嘀咕:“少年人,就是缺少耐心,若不是看在约儿的情面上,我才懒得理会……”

韩瑞装做没有听到,眼睛看着旁边的清澈小溪,水流潺潺,清净透明,绿油油的水草,随波逐流,偶尔还能见到,一些小鱼小虾,追逐嬉戏,清风徐徐,吹来丝丝凄凉,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,暖融融的,甚是惬意。

感觉舒服许多,崔焙问道:“你又不是榆木脑袋,去到那里,就没有什么想法?”

“你觉得,我应该有什么想法?”韩瑞反问。

“真不明白,还是假不明白。”崔焙表示怀疑,也没有兜圈子的兴致,抚着下巴短短的胡须,漫不经心说道:“算了,管你是不是装糊涂,反正现在,你应该清楚,那几个小子,为何事事针对你了吧。”

“受了陆爽的挑拨?”韩瑞轻声道,看似疑问,心里却有几分肯定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挑拨也谈不上,怎么说呢。”收了轻浮的表情,崔焙认真说道:“陆家的背景,你应该清楚吧,祖上是……”

韩瑞也有耳闻,能够与郑氏联姻,家势自然不凡,前可以推到西汉时期的陆贾,随刘邦灭秦建汉,随之开枝散叶,中间,就是三国南北朝时期,最为有名的,当然是江左东吴的陆氏,自孙权麾下那位,火烧连营八百里的大将陆逊开始,他的儿子陆抗,两个孙子陆机和陆云,就无一不是历史上响当当的名字。

不过,陆爽却不是出自那支,而是属于河内堂,其祖却是北魏厉威将军、关内侯陆突,陆突有子十二人,曾孙数十人,都是当朝显官,也算是显赫之家,传承至今,即使没有荥阳郑氏的声名响亮,却也称得上是高门望族。

高门大族之间联姻,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,郑淖约与陆爽,自幼就定了婚约,可惜由于李世民的缘故,陆家不敢承认此事,婚事自然黄了,然后就是韩瑞横空出世,轻而易举抱得美人归,令很多人大跌眼镜,当然,如果有的话,肯定是满地碎片。

不管是李世民胸襟宽广,没有计较此事,还是韩瑞运道十足,得以化险为夷,按理来说,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,那么事情也应该了结,没有什么波澜才是,而且陆家的反应,也证明了这点,毕竟是他们不对在先,没有任何颜面指责郑氏。

但是,有些事情,往往不按个人想法而转移的,郑陆两家的情谊,固然谈不上牢不可破,不过已经经历几代人的联姻,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,反目成仇,最多是郑仁基那房,不待见陆爽而已,其他子弟,照常往来。

多年积累的交情,哪里会这么容易磨灭,自从崔郑两家的子弟,来到京城之后,开始的时候,对于陆爽,难道有几分看法。

“可是,人家很有诚意,又是屈膝顿首,又是打脸赔罪的,开口闭口,就是忏悔认错,而且,人家说的也有道理,迫于陛下威严,家族紧逼,身不由己,易身处之,大家也多半是这样选择,慢慢的,也就原谅他了。”崔焙说道。

嘴角掠过一抹嘲讽,韩瑞没有发表意见,继续聆听崔焙说道:“不要腹诽,这么多年了,就你一个不怕而已,真是异类,所以,你与约儿成亲,我可没有反对。”

“这样说来,我与约儿的亲事,有很多人反对?”韩瑞皱眉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是自然,你不过是小小的……算了,不必多提,反正姐夫、姐姐心意已决,别人也不好多说,也就默认了。”崔焙说道,故意遗漏了下理由,主要是当时,郑淖约相当于烫手的山芋,没人敢碰,自然谈不上反对了。

“现在呢,仍然有人反对?”

“也不是反对,就是觉得……原因在你自己身上。”崔焙说道:“看人家陆爽,三天两头,就与那帮小子喝酒玩乐,而你,经常不见人影,偶尔见面了,话都没多说两句,这样对比,自然分出亲疏远近来。”

韩瑞沉默不语,崔郑两家子弟看不起自己,自己何尝不是如此,总是觉得,与那些公子哥儿,没有什么共同语言,关系自然淡漠,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酒肉朋友。

“没话可说了吧。”崔焙笑道:“有些话,你可能不爱听,但是在众人看来,陆爽也非常的痴情,对约儿念念不忘,会聚的时候,经常提及……”

“你们不要忘记,他已经娶妻生子。”韩瑞脸色变青,目光蕴怒,这是必然的事情,换成是你,听到有人惦记你的媳妇,恐怕更加恼火。

崔焙顺口说道:“没事,大不了休妻。”

韩瑞沉默片刻,逐字说道:“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。”

“我也是这样觉得的。”崔焙连忙附和,一脸同仇敌忾的模样,随之微笑说道:“不过,你与约儿盛情甚笃,但是大家不知道呀,难免受到蒙蔽,自然觉得……”

“觉得,我才是多余的。”韩瑞冷声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了,莫要生气,不值得,反正你与约儿夫妻恩爱,怕些什么。”崔焙说道:“这次带你过来,就是让你知道怎么回事,不要与那些小子计较,毕竟他们的阅历不足,让人带进沟里也是在所难免的。”

韩瑞目光闪烁了下,问道:“既然你心里清楚,为什么不向他们解释。”

“说了,可是他们却不相信,我也没有办法。”崔焙无可奈何道:“多了,他们反而以为我受了你的好处,挑拨离间呢。”

“明白了,谢谢。”韩瑞说道,纵马前行。

“自家人,客气什么。”崔焙乐滋滋摆手,过了半响,见到韩瑞没有动静,低头骑马,好像是寻思什么,心中好奇,忍不住问道:“符节,在想些什么呢?”

韩瑞淡淡的说道:“在想,我在御史台期间,叔伯兄弟是否也是受了陆爽的蒙蔽,所以没有伸以援手……”

崔焙表情顿时僵滞,山东高门,崔郑两家,不仅只是拥有悠长的历史传承而已,背后的势力,才是世人景仰的主要原因,然而在韩瑞被软禁的时候,太子李承乾、虞世南、上官仪,甚至没有官身的钱丰、郑淖约,纷纷奔波活动,四处求情。

然而,这些姻亲,却没有丝毫的动静,韩瑞心里怎么可能,没有任何想法,要是他们愿意帮忙的话,堂堂的郑氏嫡女,根本没有必要,游走权贵命妇之中,暗地里受人冷眼、讥笑,尽管郑淖约没有诉苦,却不代表,韩瑞会忘记此事。

什么原因,让他们选择冷眼旁观?韩瑞非常的困惑………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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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道就像虞世南所言,此事的背后,就是他们推动的,或许觉得,自己出身低卑,不足以与郑氏联姻,所以趁机摆脱自己,反正现在是隋唐时期,社会风气开放包容,高门大族、达官权贵,甚至连公主驸马,只要感情不和,一样可以离婚再婚,十分正常。

知道自己有些胡思乱想,不过这些人的态度,不得不让韩瑞多心,当时,照顾郑淖约的心情,故意装做什么也不知道,然而心里始终有疙瘩,现在借着这个机会,干脆挑明询问,希望崔焙能够给自己个合理的解释。

“绕来绕去,最后反倒把自己绕进去了。”崔焙苦笑,唉声叹气道:“符节,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,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,还提它做什么。”

韩瑞无语,说得轻巧,不说开,怎么化解心结,憋在心里,迟早会成为心病,难得崔焙有开诚布公的意思,自然要问个明白,只要解释能够说得过去,也不管是真是假,倒是可以全盘接受。

不接受,韩瑞也没有办法,难道与郑氏断绝关系不成,韩瑞自然无所谓,只是郑淖约,恐怕不会喜欢这样的结果。

“不过,既然你问了,我也不怕告诉你实话,两个原因。”崔焙伸出两根手指,比划了下,表情渐渐严肃,沉声道:“一是,事情未曾明朗,你又没有获罪,朝中又有虞秘监……”

韩瑞摇头,直接说道:“我想听,第二个理由是什么。”

“第二个理由就是……”沉默了下,崔焙淡声道:“大家觉得,既然你没有把我们当成自家人,那么我们又何必,为你操心理会那么多。”

韩瑞皱眉,不解道:“什么意思?”

“真不明白?”崔焙反问,瞥视了眼,抬头仰望天空,悠悠说道:“同心,才能同德,韩瑞,你扪心自问,对待郑家,是什么态度?”

韩瑞沉思默想,审视自己,对待郑家,自己是什么态度?

表情有几分凝重,崔焙剖析说道:“没有丝毫攀附依赖之心,好比远房的亲戚,可有可无,甚至希望,他远离自己,我说的没错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好像有点,韩瑞没有承认,只是说道:“难道这样不好吗?”

“好呀,既然如此,那你为什么要生气?”崔焙笑道。

一语惊醒梦中人,韩瑞突然反应过来,是啊,自己明明不想攀附郑氏的权势,那么他们袖手旁观,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,自己何必耿耿于怀。

“世间是公平的,有付出,才有回报,或许你不认同,但是事实就是如此。”崔焙说道:“既然是你自己疏离了郑氏,那么,就不必怨天尤人了。”

“何以见得,是我疏离了郑氏?”韩瑞问道。

“你自己清楚。”崔焙颇有深意望了眼,微笑说道:“难道真要说得那么直白?”

韩瑞想了想,拱手道:“受教了,改天请你喝酒。”

谁也不是傻蛋,只要稍微寻思,就知道答案了,韩瑞真是有心攀附郑氏,郑淖约那些族人来京数月,这么久的时间,却没见韩瑞上门拜访过几次,况且,经营烟花爆竹这些暴利生意之时,韩瑞第一时间想到的,却是钱绪,还有太子李承乾。

所谓同心同德,不是空口白话而已,其中也包涵了利益,韩瑞的行为,已经表明了心迹,那么郑崔两家的势力人脉,肯定不会为他出力,即使郑仁基有心,却无力而为,就是出身大家族的悲哀,身不由己,韩瑞却是可以理解。

连船都没上,谈什么同舟共济,想明白这个道理,韩瑞变得心平气和起来,嘴角多了点儿笑容,轻声道:“这些话,是他们让你说的,还是自己的意思。”

“前面部分,化解你与小儿辈之间的矛盾,是他们的安排。”崔焙毫不犹豫说道:“后面的,我没说什么,都是你自己猜测出来,和我没有关系。”

撇得真是干净,韩瑞笑了笑,没问那些姻亲长辈为什么这样安排,多半是由于李承乾的关系,自己从中受益沾光。想了想,韩瑞笑道:“小舅,你想经商赚钱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崔焙眼睛亮了,连忙点头,补充说道:“自然,囊中羞涩,总是占别人的便宜,心里也不是滋味,什么时候,自己在春风楼摆酒宴客,一掷千金,那才叫本事、豪气。”

“那好,待会我把烟花爆竹的生产配方给你。”韩瑞说道:“至于怎么经营,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手段了。”

“能不能换个?”崔焙摇头,腆着脸说道:“之前还行,现在经营这个,来钱太慢了,有没有更快些的。”

真不客气,韩瑞无语,不过,得崔焙的提醒,解开了心结,特别是今日之行,更是收获丰厚……也算是欠了他的人情,人情债不好还,为免日后麻烦,韩瑞沉吟片刻,点头说道:“那好,过两天,你随我到西市,介绍个人给你认识。”

崔焙也不矫情,笑呵呵的答应下来,心中却有几分兴奋,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,貌似轻浮没个正经,然而想法也不少,排行十九,注定与家主族长之位无缘,挂着崔氏子弟的名头,衣食肯定不缺,要是没有什么转机,一生的轨迹可以料到。

服从家族安排,要么,是回乡当个小地主,要么,是出仕为官,崔焙现年二十四五岁,不过已经娶妻生子,妾婢成群,有三子二女,一大家子要养活,志向不在仕途之上,那么,只得打理族中田庄了,之后,轮到他的儿子,只要不出现意外,也是这两个选择,循环往复,直到他们那房败落。

这些,不是崔焙想要的生活,不过现在,他觉得,自己的契机出现了。

去年,初次听到韩瑞的名字,那是在郑淖约的信中,开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,到了京城,出于对郑淖约的关心,顺势考验韩瑞,留下不错的印象,为郑淖约找到真爱,多了个姻亲,畅饮几杯,仅此而已。

根据崔焙多年的心得体会,与郑氏联姻之后,韩瑞肯定会格外的珍惜难得的机遇,或是直言不讳,或是旁敲侧击,借力直上青云,朝中的官员权贵,之所以热衷于与山东五姓联姻,无非就是看中了五姓清望显赫的名声,以及那无形的影响力。

然而,后继的发展,却大大出乎崔焙的意料,也不知道是痴呆,还是自命清高,韩瑞久久不见动静,这也是蛮稀奇的事情,不过,大家也没有多在意,以为少年人脸嫩,不好意思开口,来日方长,迟早会有那天。

只是,那天迟迟不来,韩瑞的名气日益增长,不久就受到皇帝征诏,出仕为官,而且弄出什么烟花爆竹,本来有人嘲笑他不务正业,没天几天,众人纷纷沉默了,就算是挖掘了金银铜山,也没有那么快发家致富。

仅是京城之地,就得如此厚利,那么放眼天下,多少个州县,足以富可敌国,想到这里,众人热血沸腾,可惜人家韩瑞,眼里可没有他们那帮姻亲的存在,看着人家生意兴隆,却与自己无关,一些人难免吃味,风凉话自然来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什么骤富,来路不正,祸之根源,自取灭亡……

想到这里,崔焙心里鄙视,妒嫉就是妒嫉,何必如此掩饰,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,就在崔焙考虑,要不要通过郑淖约,间接提醒韩瑞之时,就有消息传来,韩瑞要转让烟花爆竹的配方,直接将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的下蛋金鸡买了,这需要多大的魄力。

尽管还有人心中嫉恨,不停的唧唧歪歪,崔焙却懒得理会,心中感到由衷的佩服,慢慢的萌生了一个念头,韩瑞可以不依靠别人,混得风生水起,自己纵然比他差劲,但是也应该可以借助家族力量,为儿女谋求另外的出路。

只是,有这样的设想,崔焙却不清楚怎么实现,自然而然,半真半假的向韩瑞讨教起来,结果十分顺利,若不是韩瑞在旁,恐怕忍不住心花怒放,欢呼雀跃。

崔焙如愿以偿,韩瑞也在犹豫不决,有心再问,自己受到算计之事,他们是否事先知情,却没有告诉自己,但是考虑了片刻,韩瑞没有开口,知道了又能怎样,无论是什么答案,也改变不了事实,反正他们不是主谋,没有必要撕破脸皮,成了仇敌,让郑淖约夹在中间难受。

挥了挥手,韩瑞说道:“回去吧,约儿也应该到家了。”

崔焙应声,纵马随行,耳边呼呼风响,声音悠扬道:“符节,知道他们的态度,今后你打算怎么办,看得出来,他们还是蛮重视你的,不然,也不会让我给你个解释。”当然,这个解释,是否真实,那是另外一回事,至少给了理由,也算是给韩瑞面子。

“能有什么打算。”韩瑞淡淡说道:“以前怎样,以后也怎样。”

“嘿嘿,和我想的差不多。”崔焙笑道:“恐怕,又要让某些人失望了。”

失望就失望,与自己有什么关系,有利用价值,就重视若珍宝,没有利用价值了,多半会弃之如蔽履,这样的姻亲,维持现状就行,没有深入交往的必要,韩瑞高声策马,青骢马风驰电掣,很快就回到了长安城。

到位城中,行人如流,韩瑞也不敢纵马狂奔,放缓了速度,慢慢向安邑坊走去,慢慢的到了家门口,却发现个非常熟悉的身影……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三百四十六章长安见闻

四月,正是正是杨柳垂丝,轻絮飘飞的季节,长安城十里,灞桥边上,河滩宽阔,长桥跨河,垂柳依依,碧水蓝天,一望无限,风吹柳絮,漫天飞扬,犹如雪花,烟雾蒙蒙,迎风扑面,令人陶醉。

游人肩摩,交织如流,踏青别友,或是欢声笑语,衣袂飘飘,携手同游,或是折柳相送,悲伤别离,诸如此类的场面,也不再多述,就是滋水驿站之前,也是喧嚣热闹之极。

灞桥驿站旁边,设有稽查亭,检查来往行人,每天清晨,就可见驮载着各式货物和车马驴骆,成队络绎而来,么喝的声音,如同繁华的闹市,与岸边热闹交相呼应的是灞河舟楫的舵橹击水的声音,一艘艘满载各种物品、粮食的船只,缓缓使来……

稽查亭的胥吏忙得不亦乐乎,从清晨再到响午,没有停顿的时候,中午阳光炽热,更加令人汗流浃背,口干舌躁,幸好此时,行商巨贾,伏载而来的货物,大部分已经检查完毕,通行而过,余下的,多是游学文人,探亲访友的百姓。

忙碌半天,胥吏也疲惫不堪,心中烦躁,检查行人的态度自然谈不上亲切友好,遇上轻车华盖,鲜衣怒马的贵族之类,必是卑躬屈膝,客客气气,贫寒士子,普通百姓,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,自然是磨磨蹭蹭,爱理不理的模样。

不过,胥吏也不敢存心刁难,毕竟天子脚下,御史言官,达官贵人众多,做得过分了,让人看不过眼,小心吃不了兜着走,只是拖拉而已,众人也习惯成自然,反正也等了许久,不差一时半会,任由胥吏检查。

但是也有例外的,轮到一个身材魁梧,体型健硕,手臂肌肉发达的游侠儿之时,胥吏不敢怠慢了,连忙以最快的速度,办理了全部手续,双手呈上,赔着笑脸,客气道:“大哥,你慢走。”

在胥吏的眼中,游侠儿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,相貌堂堂,好像常年在外行走,皮肤略微黝黑,脸庞好像刀削,棱角分明,剑眉星目,英气勃发,手指关节粗长,虎口粗茧明显,一看就知道是长年练功习武。

胥吏是外行人,自然发现不了这个细节,但是眼睛可没瞎,游侠青年的身后,背着包袱,悬挂着长形物状,以麻布缠绕,胥吏敢拿眼珠子打赌,看形状就知道这个绝对不是烧火棍,而是军械长刀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况且,在稽查亭任职多年,胥吏迎来送往,接待形形色色的人物不知几何,经验丰富,已经不是以衣物取人的粗陋境界,看的是气度,从言行举止,就能够判断出来,来人非是普通的游侠儿,而是……传说中的江湖大侠。

这种大哥级别的人物,胥吏自然心存敬畏,一言不合,拔刀相向,人家可以远走高飞,逃遁而去,自己就倒霉了,上有白发苍苍的高堂,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,若是身首异处,他们又该如何是好,胥吏思潮起伏,见到游侠青年没有动静,心中慌了,小心翼翼偷看,腿肚子有些发软。

时间漫长,过了好久,那是胥吏的错觉,其实就是几秒钟而已,青年问道:“不用检查包袱?”声音低沉,有种莫名的压迫,胥吏急忙摇头,热情的引请青年过桥,待他走了,才彻底松了口气,巾布抹汗,心里嘀咕,谁敢检查,要是包袱里面藏有……那岂不是自找麻烦。

看得出来,那个胥吏,不是传奇故意听多了,就是吃过游侠儿的苦头,不然也不至于害怕在这个模样,青年自然不清楚,心中迷惑不解,摇了摇头,拿了过关凭文,扬长而去。

一路行去,帝王之都,慢慢呈现在青年眼前,以东为天道之始,托万古不变的宏业伟梦,昂龙首腾苍茫云海,两重城廓,四座箭楼,依次高高耸立,在灿烂阳光之下,长安城更显得巍峨宏伟,壮观之极,青年惊叹,注目观望,心情激荡,久久不能平息。

这就是长安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青年才渐渐清醒,脸孔掠过一抹红潮,大步向前,很快到了城门之前,这里人声鼎沸,行人车辆熙熙攘攘,青年十分自觉排队,随着人潮,慢慢向城中走去,就在这时,一辆豪华的香车轻快驶来,旁边有十几个披甲军卫守护四周。

其中为首军卫,出示了凭文,兵丁连忙开了特别通道,先让豪华香车通行而进,这就是特权,百姓已经习以为常,不会有什么反弹,最多是心中好奇,打听车中是朝中哪位权贵。

兵丁也蛮好说话的,见到有人问了,笑道:“是萧相公回朝了。”

“萧相公?”青年茫然,不知道是谁。

旁边,也不缺少见多识广,了解朝堂动态的文人士子,闻声说道:“可是陛下赐诗曰,疾风知劲草,板荡识诚臣,勇夫安知义,智者必怀仁的萧瑀萧相公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废话,朝中大臣,以萧为姓的固然不少,但是担任过宰相的,只有一人而已。”

“兰陵望群,江左梁萧,前朝皇后之弟……”

“秉性鲠直狷介,难以容人之短,多次与朝中房相公等人争执,遭到陛下贬抑,前年才担任河南道巡省大使,一年不到,又回朝了。”

“萧公素有名望,回朝也是众望所归,就不知道,回来之后,担任什么官职。”

“那就不清楚了……”

朝中的官职就是那么多,一个萝卜一个坑,最近也没有听闻,朝中哪个大臣致仕罢官,萧瑀归来,怎么安排,也是个问题,一帮闲得无聊的文人,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,青年稀里糊涂,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,自然提不起聆听的兴致。

出示凭文,兵丁放行,青年慢慢走进城中,望着车辇纵横,金鞭络绎,笔直宽敞的大道,顿时茫然不知所措,一个青年,孤身来到热闹繁华的长安城,迷失在热闹繁华的景象之中,这种事情,每天都会发生,过往行人,也见怪不怪了。

瞥视掠过,一笑置之,各忙各的,没有刻意上前围观嘲笑,不过,也有一些个好心人,出于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念头,连忙上前,热心说道:“小哥,第一次来长安?”

青年点头,目光掠过几分警觉。

“探亲?访友?投奔亲戚?有没有去处?悦来客栈,让你宾至如归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平安、平安,住得平安,价格公道,一日三餐,只要三十文钱。”

“小哥,来天上人间吧,有意外服务哦~~~”

真是烦躁,青年眉头一皱,做了个明智的决定,转身就走,步履疾快,转眼就消失在街头巷尾,余下几个客栈伙计,针尖对麦芒,相互瞪眼。

摆脱了几个伙计的纠缠,青年发现,自己迷路了,这样说也不对,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路,也谈不上迷路,长安城庄严宽敞,气象万千,街道井然有序,站在其中,首先映入眼帘的,就是宽阔无垠如广场般的横街,尽头是拔地而起的宫阙,斗角飞檐,上与天齐,冲宵凌云。

青年又是一阵心神摇曳,迷迷糊糊的,慢慢向前走去,近了,看到戒备森严,执戟披甲的军卫,立即明白,这里是什么地方,皇城,天下的中心,只有天子之居,才会这么壮观,青年叹为观止,又是打量许久,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。

“诶,小哥,要去什么地方,老朽载你一程。”

就在这时,一辆马车驶来,车夫是个笑容可掬的老头,胡须花白,头戴毡帽,衣着朴素,却十分干净,青年再缺少阅历,也知道坐车要收钱的,考虑了下,与其自己慢慢打听寻找,不如直接乘车而去。

有了决定,青年没有着急上车,而是问道:“怎么算钱?”

“看你到何处,远的贵些,近的自然便宜。”老头笑道,也没有存心欺诈。

青年轻轻点头,觉得合理,脸上多了丝笑容:“去安邑坊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也不是很远,收你十文钱好了。”老头十分厚道爽快。

价钱在没有超出心理承受范围,青年自然答应下来,老头笑了,立即扬鞭驱马调整方向,挥手示意青年上车,年纪大了,难免有几分唠叨,或许觉得青年气质纯朴,不像恶人,顺口问道:“小哥儿,初来长安吧。”

上了马车,青年轻轻点头,突然发现自己坐车厢,老头看不见,自然开口说道:“是啊。”

“投奔亲戚?”老头好奇,动作熟练,轻轻扬鞭,马车悠悠,速度轻快,朝安邑坊而去。

觉得老头好像族中的长辈,青年也没有多少提防之心,犹豫了下,轻声道:“算是吧。”

“那就好,起码有个落脚的地方。”老头笑道,沉默不语,专心驱车,人生阅历丰富,自然清楚,什么可以打听,什么不要多问。

很快,马车来到安邑坊,进门而去,老头放缓车速,侧身问道:“小哥儿,停在何处?”

“老丈,是否知道,此处有户姓韩的人家……”青年轻声询问,马车突然停了下来,却见老头卷帘,伸手示意,笑道:“是不是那里。”

青葱树荫之下,一幢清幽的宅院出现眼前,门楣匾额之上,一个韩字,刚柔并重,骨力遒劲,只要是风雅之士,就知道此字出于虞世南的手笔。a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斟酌了下,觉得应该是这里,青年下了马车,付了车钱,客气说道:“老丈,谢谢了。”

“不用,小哥儿,有缘再见了。”老头笑了笑,扬鞭驱马而去,也没把青年放在心上,毕竟长安城非常宽广,东南西北活动不定,再次遇见的概率不大,而且迎来送往顾客繁多,记忆再是厉害,也未必完全记得,多半很快就忘记这件事情,即使记忆犹新,等到日后再次相遇之时,恐怕老头也不敢贸然相认,因为那个时候,青年已经不是而今模样了。

以后的事情,谁能预料得准,就说现在,望着富丽雅致的宅院,青年就犹豫起来,这里真的是阿弟的住宅么?

高墙灰瓦,屋宇层层,透过院落树影,就可以见到一座座精致的小楼,绕步打量,宅院宽敞,占地之广,差不多有半个村子大小,青年心思纯朴,却是不是脑子愚笨,自然清楚,在京城之中,住上这样的宅院,哪怕是租赁,费钱恐怕不在少数。

阿弟真的富贵了,青年心中感叹,心情有些复杂,由衷欣喜,却杂了点儿怅然,还有丝丝缕缕的莫名失落,过了片刻,慢慢收敛心情,第三次在门前经过,青年犹豫不决,依然没有下定决心,是否上前敲门。

守门的仆役十分尽职,发现了这个情况,当青年第五次路过之时,终于忍耐不住,带着轻微的笑容,拱手行礼,客气问道:“这位公子,来此是否有事?”

青年止步,脸上闪过一抹紧张,略微迟疑道:“这里,是不是韩二十一的家?”

韩二十一,谁呀,仆役迷惑不解,下意识的摇头,青年见状,反而松了口气,就要致歉,随之离开之时,身后却传来欣喜的声音。

“十八哥”

青年身体顿了下,慢慢转身,却见不远处,一个骑着高头大马,身穿锦衣华服,腰系羊脂美玉的公子少年,满面惊喜交集的表情,跃马而下,疾步走来,眉目轮廓依稀有几分熟悉,青年不敢确定,轻轻试问:“二十一郎?”

“是我,十八哥,你怎么来了,七伯呢,是不是也来了……”韩瑞兴高采烈,在失意的时候,与久别的亲人相见,心情格外的舒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受到韩瑞的感染,青年……也就是韩瑞的堂兄,韩壮,也露出欣喜的笑容,轻快答道:“就我来了,阿耶还在村里。”

韩瑞有些失望,随之又振奋起来,拉着韩壮,欢畅笑道:“先到家里,坐下说话,晦叔回到村里了吧,也没来信,族老、七伯他们怎么样了……”

适时,仆役才反应过来,拍额悔叹,怎么忘了,郎君就是排行二十一,来人应该是郎君族里的兄弟,一时犯浑,差点就闯了祸事,还好郎君没有追究,更加庆幸的是,刚才也没有失礼,不然就麻烦了。

暗暗拍胸,发现崔焙的身影,仆役连忙上前,笑容可掬道:“郎舅来了,快些请进,我帮你牵马……”

“不用,照顾你郎君的宝马就行,既然是至亲上门,我也不便打扰,先行回去。”崔焙微笑说道:“代为转告,过两天,我再来拜访。”

“郎舅慢走。”仆役扬声道,待崔焙消失在角落,这才殷勤的拉着青骢宝马回到马厩,又洗又喂,十分勤快,没有办法,差点误事,自然要予以弥补,这才能够安心。

守门仆役在马厩忙碌,其他人也没有闲着,郎君的同堂兄长前来,自然少不了接风洗尘,摆酒设宴,府中的仆役婢女,全部调动起来,争取在最快的时间之内,置办出一桌色香味形俱全的酒席来。

这些琐事,自然不用韩瑞操心,拉着韩壮来到客厅,便迫不及待的打听韩家村的情况。

“阿耶很好,族老也好,晦管家回到村子了,收到你送的礼物,大家都很高兴,特别是知道你当官了,那是光宗耀祖,百年难得的盛事,村里还到祠堂祭拜几日。”韩壮不善言辞,只是简单的回答,却让韩瑞放下心来,一切如常就好。

听到最后,韩瑞却有几分惭愧道:“本来,也想回乡祭祖的,可是一时脱不了身,又要麻烦村里父老兄弟帮衬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应该的,来的时候,族老说了,让你好好做官,不要有什么杂念,村里的香火,大家帮你守着。”韩壮说道。

村子有规矩,每到初一、十五,家家户户要在祠堂进香,供奉列祖列宗,这是香火之情,增强宗族凝聚力的做法,族老传话,未尝没有告诫韩瑞,不要忘本的意思,不过还有更深层的潜台词,韩瑞也可以理解。

尽管已经看不上韩家村的那份家业田产,但是族老的心意,韩瑞不得不领,心中感激,轻声说道:“父老乡亲的恩情,我铭记于心,时时刻刻不敢忘怀。”

“夫君,听说兄长来了……”

适时,温柔婉约的声音传来,厅前多了个窈窕丽影,却是郑淖约闻讯,梳装打扮,携着流萤、画屏,盈盈走来,盛装着身,淡白色的繁花宫装拖迤垂地,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,却掩饰不住纤美修长的身形。

乌黑柔密的青丝高盘,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,流苏悬落一枚枚细细碎碎的宝石,点缀的恰到好处,随着莲步轻移,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,晶莹闪烁七彩光芒,衬映秀雅容颜,更加出尘,就如同谪落凡间的瑶池仙子,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。

“约儿,快来。”韩瑞迎了上去,拉着郑淖约的纤手,微笑道:“这就是七伯的儿子,我的兄长,见礼之后,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
松开韩瑞的手掌,郑淖约盈盈跪下,郑重行礼,轻声道:“弟媳,拜见兄长。”

“不用……”韩壮拘谨,连忙起身,就要避开,尽管已经知道,韩瑞在京城娶了妻子,由于路途遥远、良辰吉日等等的原因,村人没有前来参加婚礼,但是听晦管家说,对方出身大户人家,性情温婉,持家有道,着实良配。

既然有钱绪与韩晦两人做主,村中的长辈,最多是说,什么时候韩瑞携妻而归,看情况补办个婚宴罢了,也没有什么意见,韩壮前来之时,也有了心理准备,然而真正见到郑淖约,却有点儿自惭形秽、不敢亵渎的感觉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伸手按住,笑呵呵道:“十八哥,不要避,长兄如父,这是应该的。”

韩壮也不好挣脱,只得红脸着,勉强受了郑淖约的礼数,连忙说道:“可以了,可以了。”

“谢谢兄长。”郑淖约微笑,在流萤的搀扶下,优雅起身,轻声说道:“夫君,且陪兄长慢谈,待我奉取酒膳而来。”

“也好,顺便通知三哥……”韩瑞提醒,就在这时,走廊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,咚咚咚咚,地板轻震,似要塌陷。

听闻这个声音,韩瑞笑了,转身对韩壮道:“也是巧,说曹操,曹操就到。”

“二十一郎,哈哈,哈哈,我来了,快些出来迎接,叫上弟媳,恭喜我吧。”钱丰叫嚣的声音如期而至,唯恐众人不知道似的,扯开嗓门大喊道:“我过了,我通过了……”

什么过了?众人莫明其妙,韩瑞却有点儿了然,能让钱丰欢喜得这样失态的,肯定是吏部的铨选,只不过不是才考而已么,这么快就知道结果了。

韩瑞的肚里带着疑问,钱丰的身影就出现在厅中,见到众人,没有来得及发愣,就是一阵大喜,满面春风,笑容可掬道:“哈哈,人齐了,你们是不是也听到消息,准备去恭贺我,大家心意相通,不用你们去,我自己就来了。”

不等众人说话,钱丰哈哈大笑,上前扑向韩瑞,大手一抱,用力勒紧,叫嚷道:“小子,三哥今天高兴,待会记得开上十坛八坛酒,不醉不休。”

“没…问题,只要…你…放手。”韩瑞差点喘不过气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把手推开韩瑞,钱丰蹦蹦跳跳,手舞足蹈,又抱着旁边的韩壮,发现勒不动,只得掂脚拍着他的肩膀,哈哈笑道:“十八,你来了,知不知道,我过了,我要做官了……呃,等等,十八在扬州,你是谁呀?”

真是后知后觉,众人无语了,特别是韩壮,心里哭笑不得,嘴角抽搐了下,关切问道:“钱三,你没病吧?”

“呸,你才有病,我只是高兴,没疯,才不是范进中举。”钱丰连忙摆手,退开两步,仔细打量身材魁梧,高出自己半个头的韩壮,眼睛眨了好几下,扯着韩瑞,悄声道:“二十一郎,我是不是真的高兴过头了,出现了幻觉,怎么看这人,像是韩十八呀。”

“我觉得也是这样。”韩瑞认真点头。

“完了,完了。”抚着脑袋,钱丰慌张说道:“二十一郎,快去请医生来……”

韩瑞再也忍耐不住,抱腹笑了,乐不可支道:“三哥,你看清楚,他真是十八哥。”

“钱三,身体不仅越来越胖,眼力也大不如前了。”韩壮说道,嘴角多了抹笑容。

钱丰跳了起来,惊讶道:“阿也,不但音容笑貌类似,就连说话,也是那么……欠揍。”

“只要你敢,与往常一样,让你只手。”韩壮说道,伸出雄壮的胳膊肘儿,即使有两层衣布遮挡,也掩饰不住其中结实的腱肌。v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话说韩壮与钱丰的恩怨,可以追溯到十年之前,那个时候,钱丰住在韩家村,身材还没有养尊处优,也算是蛮结实的,是村里的孩子王,可惜好景不长,后来韩七带着韩壮回来,认祖归宗,对比两人的身材,钱丰自然悲剧了。

孩子王头衔拱手让人,虽然,没过多久,钱丰就搬到扬州城里居住,但是对于这段往事,还是有些不服气,见到韩壮,难免开口挑衅,可惜多年以来,都没有占过上风,可见拳头大,才是硬道理。

见到韩壮结实的胳臂,沙褒大的拳头,钱丰败退下来,悻悻说道:“算了,今天我心情舒畅,不与你一般见识了。”

“约儿,吩咐他们拿酒来。”韩瑞笑了笑,扯着两人就席坐下,好奇问道:“三哥,不是才考试而已,这么快就知道结果了?”

喘了口气,钱丰得意洋洋道:“本来,是要过几天,才公布名单的,但是国子监有个关系不错的同窗,他父亲是吏部郎中,刚才喝酒的时候,他向我透露这个消息……”

“这么说来,八九不离十了。”韩瑞笑道:“真要恭喜三哥了。”

一阵欢笑之后,钱丰也渐渐平静下来,刚才失态,匆匆而来,那是希望韩瑞能够在第一时间,分享自己的快乐,而今却忽然想到,这样有些考虑不周了,毕竟韩瑞才丢官,自己却大肆宣扬出仕消息,难免有点不合时宜。

尽管清楚,韩瑞不会在意,但是钱丰自己,却是过意不去,带着几分尴尬,呵呵笑道:“现在恭喜,有些早了,等到吏部结果出来再说吧,免得到时没我名字,那就无地自容了。”

其实,大家都明白,这事已经稳拿了,毕竟是吏部郎中的儿子,亲口告诉钱丰,摆明了就是卖他个顺水人情,肯定不会出错,不过没到张扬的时候,低调总是没错的,韩瑞也没有反对,点头说道:“那么,过几天再办喜宴吧,对了,现在十八哥来到京城,少不了为他接风洗尘,我准备明天在骊山庄园,办个聚会,请贺兰他们过来同乐。”

“没有问题,待会我回去,做好准备。”钱丰说道。

韩壮连忙摆手道:“不用那么麻烦……”

“在京城认识了些朋友,恰好为十八哥引见,相信你们肯定能够聊得来。”韩瑞笑道,估计见了韩壮的身手,那些游侠少年,恐怕会立即改变崇拜的对象。

“韩十八,哈哈,武力,我是不如你,但是明天,让你见识,什么叫做海量。”钱丰哼哼说道:“三五碗就把你灌趴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就你……”韩壮剑眉轻挑,即使什么话也没说,但是其中的轻视意味,显露无疑。

适时,珠帘轻响,却是婢女捧着烫好的美酒,盈盈走到厅门,钱丰跳了起来,迫不及待的夺过托盘,搁在席案之上,拿起了酒壶,吞咽似的倒进口中,抹了下嘴角,钱丰长叹道:“才那么少许,勉强够我解渴而已……”

韩瑞瞥视,很想告诫钱丰,小心被雷劈。

韩壮轻轻撇嘴,淡声道:“喝水,自然比较解渴。”

钱丰愣住了,随之简直就是怒发冲冠,拿着酒壶凑过去,叫嚷道:“什么水,你看清楚,这是酒,烧酒,闻味道……”

“闻不到,反正水已经给你喝完了,随你怎么说。”韩壮淡然道,存心与钱丰斗气。

钱丰抓狂了,两只眼睛瞪得好像铜铃大小,韩壮却视若无睹,目光垂落,看着席子上的丝缎镶边文饰,这种爱理不理的模样,更让钱丰气结,类似孩童的行径,让韩瑞摇头失笑,打起了圆场,问道:“十八哥,这次来京,是什么打算?”

问到正事,韩壮抬头,目光充满坚毅,沉声道:“投军。”

就知道是这样,韩瑞也有心理准备,尽管如此,却忍不住问道:“七伯,答应你了?”

韩壮眼波闪动了下,沉默不语,韩瑞惊心,急忙问道:“十八哥,你该不会是不经过七伯的同意,自己偷偷跑来的吧。”

“什么?”钱丰错愕,连忙看着韩壮,见他没有说话,自然以为他默认了,忍不住说道:“韩十八,这样可不行,毕竟孝道为重……”

“没有的事,你们不要胡乱猜测。”韩壮挥手打断,轻轻叹气,闷声道:“阿耶同意了,但是让我,没在军中混出样子之前,不得擅自回去,不然就逐我出家门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……还好。”韩瑞松了口气,只要不是离家出走就行,见到韩壮有些失落,连忙安慰起来,微笑道:“十八哥,不要担心,先安心休养几日,我再领你去拜见李公,尽了晚辈的心意,再决定投向哪个军卫,以你的本事,二三年,晋升司戈、执戟不在话下,那个时候,衣锦还乡,七伯高兴都来不及,怎会赶你。”

韩壮摇头说道:“不行,阿耶说,当不了将军,不能回去。”

“这么严厉?要知道级别最低的游击将军,也是六品以上……”钱丰咋舌,深表同情,庆幸父亲,只是让自己考上进士而已。

“怕什么,所谓有志者事竟成,哪里有未战而先怯的道理。”韩瑞鼓励说道:“只要努力奋斗,即使没有达到目标,但是心中没有留下遗憾就可以了,相信七伯这样说,也是想激励十八哥上进罢了,不是真的打算这样做。”

钱丰深以为然,为人父母,哪里会真的嫌疑自己的孩子,就算是一事无成,灰溜溜的回到家中,恐怕连责怪的话也没有,更不用说逐出家门,断绝关系了。

韩壮也明白过来,轻轻点头,认真说道:“我,不会让阿耶失望的。”

“这样就对了,来,喝酒。”韩瑞说道,他们说话的时候,又有婢女奉酒来了,这回是一人一坛,不用哄抢,解开了心结,钱丰与韩壮,又继续较劲,你饮一杯,我喝两杯,慢慢的,三坛酒见底,两人趴下,唯独韩瑞清醒。

“还说回去安排酒宴……”韩瑞摇头,招来几个仆役,搀扶两人到厢房休息,自己却来到书房,提笔修书,派人送了出去,目光望着窗外,夕阳西下,霞光灿烂美丽。

“夫君……”郑淖约盈盈走了进来,浅笑道:“在做些什么?”

“明日安排聚会,给十八哥接风洗尘。”韩瑞笑道,伸手轻张,郑淖约自然偎依在他的怀中,韩瑞轻轻搂住她的纤细腰身,一阵温馨的芬兰香气沁入心脾,心里暖融融的。

“好呀。”郑淖约笑道:“顺便叫爹娘他们过来,认识亲家。”

“不必。”韩瑞的下巴,轻轻架在郑淖约纤美柔弱的香肩上,偶尔在她白玉似的玉颈上滑来滑去,肌肤相亲,耳鬓厮磨,柔声道:“我们是晚辈,应该前去拜访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嗯,那我先向爹娘传个信息,好让他们准备。”郑淖约点头,身子突然一阵阵轻颤,面孔绯红,好像天空的彩霞,流光盈溢,嘴里发出细小的呻吟,声音似有若无,羞涩中透出无边的妩媚,轻声道:“夫君……”

“什么事情?”韩瑞笑道,手掌巧妙地握住了两团滑腻之极的凸起,轻轻地抚摩揉搓,丰润饱满,柔软顺滑,活蹦乱跳的,令人爱不释手。

“今天,随阿舅出行,去什么地方了。”郑淖约轻问,倒不是非要打听清楚,只不过是借以摆脱羞涩心情罢了。

韩瑞手掌微滞,沉默了下,若无其事道:“某个富家公子的私园,观看了场斗鸡,又泡了会温泉,小憩片刻,觉得没有什么意思,就回来了。”

“要是心中不喜,夫君以后就不必去了。”郑淖约缓缓地扭动纤细的腰肢,浑圆柔软的臀部轻轻厮磨,与韩瑞对面,目光似水,渗出丝缕**,软声说道:“反正,那些公子哥儿,也不做什么正事,夫君志向高远,不要勉强自己与他们参合。”

“呵呵,一棍子打死,小舅知道了,心里肯定不是滋味。”韩瑞笑道,目光低垂,有几分灼热,只见郑淖约衣领褪了半边,遮不住月白色的抹胸,一片肌肤如凝脂白玉,一股甜腻的温香飘拂,轻嗅了口,飘然陶醉。

心中说不出娇羞,还是欣喜,郑淖约故作不知,软绵绵的纤手,环在韩瑞脖子之上,声音清澈,盈盈笑道:“事实本来就是如此,做得出来,就不怕别人指责。”

“好像也是。”凑近挺翘的山峰,轻吻了下犹如凝脂的肌肤,韩瑞呼了口热气,轻声道:“约儿,刚才小舅对我说,他想要经商,让我出个主意。”

韩瑞呵出的热气透肤而进,涌到了心中,郑淖约呼吸有点儿急促,胸前两团丰腴的柔峰,随着呼吸,开始慢慢的盛开,变得更加高挺,迷迷糊糊的,声音变得娇腻之极:“什么主意?不要理他……”

“好歹也是亲戚,其他人不说,他还是蛮不错的,恰好牵条线,摆脱纠缠,一举两得。”韩瑞解释说道,轻轻抬头,发现郑淖约美眸盈润,水波荡漾,顾盼生辉,娇艳的嘴唇轻启,散发出蜜糖似的柔腻光泽,似乎在发出令人难以拒绝的邀请。

韩瑞自然不能辜负美人的心意,抱着郑淖约柔软的身子,向床榻走去,窗外夕阳,已然下山,夜暮深沉,一团团乌云集聚,似乎在酝酿一场风雨。v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下了一夜雨水,清晨时候,微风拂面,带着几分湿意,空气格外的清新,花草树木沾着晶莹璀璨的露珠,伴随着嘹亮的雀鸟声音,悠悠滴落,慢慢的化了,渗透地泥之中,散发出浓郁的芬芳气息,洋溢着勃勃生机。

掀开车帘,用力揉搓晕胀的额头,钱丰锁眉说道:“二十一郎,昨晚,是谁先醉的?”

“自然是你。”回答的却是韩壮,身穿劲装,展现出结实雄壮的肌肉,胯下是神骏的青骢宝马,虎背熊腰,挺立笔直,浑身上下,充满了英武阳刚之气。

“胡说。”见到韩壮英姿焕发的模样,钱丰自然不会承认,自己心中羡慕,反驳说道:“肯定是你,我记得,你趴在地上打滚的时候,我还没醉呢,二十一郎,你说是不是啊。”

“呵呵,不要问我。”骑着匹普通的良驹,韩瑞笑道:“当时我醉了,什么也不清楚。”

韩瑞推托,两人却没有罢休,继续拌嘴,韩瑞也乐得轻松,一路浏览道上景色,接近骊山之时,却见这里行人如织,络绎不绝,四面八方,尽是匆忙人影,非常的热闹。

钱丰有些莫名其妙,茫然说道:“二十一郎,今天是什么日子,好多人呀,莫不是上山烧香礼佛崇道?”

“或许山里有宝贝,他们赶去发财。”韩瑞笑道,表情有几分神秘。

钱丰自己怀疑,摇头说道:“能有什么宝贝,难得是又发现什么仙人洞府了?”

“那就不得而知了。”韩瑞笑了笑,扬鞭策马,高声道:“好了,且不管那么多的闲事,快些回去,或许贺兰他们,已经到了。”

韩瑞的骑术说不上精湛,但是时间长了,却也有几分熟练,纵马驰骋,很快就跑远了,钱丰见状,也吩咐御者驱车快行,忽然见到韩壮没有动静,立时咧嘴笑道:“韩十八,懂不懂骑马呀,要是不懂,就别糟蹋宝驹,换我来好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壮不动声音,反问道:“你敢骑吗?”

钱丰窘然,体重什么的,没有关系,青骢马能驮得动,骑上去也是不成问题,但是不能跑呀,一跑就猛然晃动,颠簸得厉害,马倒是不要紧,钱丰自己却受不了,差点没摔了,至此以后,再也不敢轻易尝试。

丢脸的事情,钱丰不愿多谈,哼声扯帘,独自默哀,再次考虑,减肥的方案。

适时,韩壮也顾不上享受胜利的滋味,心中默念着父亲传授的骑术,双手紧握缰绳,轻轻拉动,青骢马打了个响鼻,一声长嘶,放开四蹄,轻快的跑动起来,速度越来快,到底是艺高人胆大,渐渐的,韩壮也适应了,尽管手臂还有几分僵硬,不过身体却放松下来,目光望向前方,露出憧憬、野望……

韩瑞停马山坡之上,轻轻招手,等到韩壮快马过来,吁吁停下,微笑说道:“十八哥,这马怎样?”

“神驹,极好的宝马。”韩壮说道,不吝夸赞之词,伸手轻抚马鬃,掩饰不住喜爱之意。

韩瑞微笑了下,摇头叹气说道:“是匹好马,却称不上神驹,太温驯了,上不了战场,不然就送给你了。”

尽管不懂相马,但是李靖、程咬金那些坐骑,韩瑞却是见过的,性子暴烈,见到生人,动辄嘶咬,扬蹄踢踹,这样的马,才能够在战场生存,像青骢马,神骏是神骏,可是听到雷声都要抖几下,见了烽火,或许直接瘫软了。

听到韩瑞的解释,韩壮深以为然,也曾听韩七说过,一匹合格的战马,要经过十分特殊的锻炼,见得了火,不怕刀兵鼓声,才上得战场,不然,再是神骏,也不过是普通的马而已。

青骢马通人性,好像听得懂他们的对话,有些不乐意了,打了个响鼻,摇晃长长马脸,耳朵搭拉,一双眼睛望着韩瑞,十分委屈的模样。韩瑞哈哈大笑,跃下良驹,伸手摸着青骢马的脖子,微笑道:“这样子就好,性子太烈,我反而不喜。”

青骢马才欢喜起来,马头轻侧,蹭了蹭韩瑞的手臂,显然清楚,到底谁才是自己的主人,一人一马,十分和谐,韩壮跃身而下,颇有几分羡慕,决定以后,也要找匹与自己心意相通,而且能够征战沙场的宝马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过了片刻,马车悠悠而来,钱丰到了,三人一同来到宅院,与韩瑞预料得差不多,真有几人率先来了,也不愿意在厅里等候,相聚在门前,少年心性,坐不住,聊了片刻,拿起了随身携带的长弓、挟弹,对着林荫丛中的雀鸟蝉虫叶子玩耍起来。

有个少年无聊极了,干脆将弓拉了个圆满,对着空中盲射,长箭破空直飞,到了半空,后劲不足,箭头向下,飞快的堕落,恰巧此时,韩瑞几人走来,门前玩耍的几个少年见状,脸色突变,就要开口大喊提醒。

霎时,韩壮停步,头都没有抬,顺手一抄,掌中就多了根羽箭,闪烁锐利光泽的箭头,在阳光下,十分明亮,要是给刺中了,在高空加速度的作用下,肯定不死也伤。

当然,这种假设,由于化解了,所以众人却没有多少害怕,几个少年,呼了口气,连忙迎了上来,先是给韩瑞几人道歉,随之望着威武雄壮,犹如铁塔伫立的韩壮,眼中充满了,羡慕,兼杂敬佩之情。

毕竟长得高壮,肌肉结实,一向是少年人的梦想之一,总是觉得,英雄大侠的长相,就应该是如此,见到类似韩壮这样身材魁梧之人,难免勾起了他们的英雄情结,特别是听到韩瑞的引见,他们更加欣喜,不过也有点迷惑,大哥的兄长,应该称作什么。

这点小事,自然难不倒他们,一人机灵说道:“韩壮大哥,身手敏捷,武艺必然超凡,是否能够让我们开下眼界。”

在现代,身材健壮的,未必能打,但是在古代,却十有八九是这样,况且,学过武的人,举手投足之间,自然有股与众不同的风范,韩壮就是这样,几个少年的目光,与村里的小弟差不多,自然不怯场,直接伸手说道:“弓来。”

韩壮的手掌粗长,无论是手面,还是手背,都有层颜色略黄的茧皮,却不显粗糙,反而像绸缎似的光滑,掌纹很淡,手指长短不一,指节似直竹,节节分明,合拢起来,毫无缝隙,轻轻舒展,却给人十分有力的印象,以至于产生了种错觉,只要韩壮一掌落下,就能够将人活活的拍死。

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,几个少年却不觉反感,反而有几分理所当然似的,连忙将手中的长弓奉上,或许觉得都差不多,韩壮随手拿了柄,一拉弦丝,软绵绵的没劲,当下摇头说道:“小儿玩意,我十岁以后就不玩了,没意思。”

看着自己瘦胳膊细腿,再对比韩壮虎背熊腰,几个少年自卑了,垂头丧气,倍受打击,却又不能反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哈哈,都来了。”声音先到,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快马蹄声,却见贺兰楚石扬鞭驰骋,带着十余个少年,卷起了漫天尘埃,瞬间来到。

“贺兰大哥。”几个少年欢呼雀跃。

贺兰楚石勒马,轻轻跳了下来,摸了几个少年的脑袋,友好笑道:“符节、厚德。”

厚德,钱丰的字,国子监一位教授,给他取的,很有意境,钱丰非常喜欢,特别是见到众多朋友来了,脸上笑容更加是灿烂之极,拿出了主人的派头,热情招呼众人进去。

韩瑞含笑相迎,轻轻问道:“楚石,怎样?”

“盯死了,敢出现,立即飞马传讯。”贺兰楚石说道。

“谢了。”

“再客气,就不帮你了。”贺兰楚石说着,看到韩壮,眼睛微亮,有种见到军中袍泽的气息,不由问道:“符节,这位兄台是?”

“韩大哥的兄长,韩壮大哥,武艺很厉害。”一个少年说道,即使没有见过,但是心里却这样觉得的。

物以类聚,也不是没有道理,听到这话,贺兰楚石,第一个反应就是拱手说道:“符节的兄长,身手必然不凡,能否赐教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靠,什么理由,完全挨不上,韩瑞无语,什么时候,自己在他们心目中,成了武功高超的大侠了。

一个少年叹气说道:“贺兰大哥,我们的弓,韩壮大哥看不上。”

“那用我的。”贺兰楚石毫不犹豫,拿下马背上悬挂的长弓,递了过去。

韩壮也不客气,伸手接过,长弓入手微沉,掂量了下,惊讶道:“牛角弓。”

“兄长好见识。”贺兰楚石夸赞了句,提醒说道:“弦丝是虎筋掺马尾,用药水泡三年,然后揉制而成,小心使劲,免得伤了自己。”

韩壮挑眉,也不说话,左手执引弓柄,右手控弦搭箭,悄悄运劲,吐了口气,手臂慢慢拉扯,一个近乎圆满的弧形就呈现众人面前,没等他们反应,却听扑的声,弓弦颤抖,声音呜呜,不绝于耳。

失手了?这是众人的想法,随之抬头,顺着韩壮对射方向望去,只见一只黑影急促坠落,旁边是几只雁鸟,虽得幸免,却吓得惊慌失措,悲啼鸣叫,纷纷逃窜。

“真是好箭法。”贺兰楚石赞道,几个少年纷纷附和,起码以他们的臂力,肯定是拉不开那柄牛角弓的,韩壮表情淡然,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没有丝毫的自矜,更加得到众人的佩服。

韩瑞笑道:“麻烦谁跑趟,把猎物拿过来,也是野味,正好下酒,不要浪费了。”v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韩家村民,平时耕作之余,偶尔也到山上打猎,补贴家用,自然懂得使用弓箭,韩七更是其中的佼佼者,村中青年小伙,多半是他的徒弟,作为亲子,韩壮深得真传,箭术自然不差,一箭落雁不过是小意思,赤手空拳,猎熊打狼才算本事。

这个韩瑞自然清楚,在村中也有耳闻,韩七父子猎到什么山猪野狼之类,家家户户都会分到一些骨头肉块,毕竟也是同堂的兄弟,就算有点小矛盾,该得的那份,也不会漏了韩瑞,到底是宗族情分,不是那么容易磨灭的。

韩瑞怀思之时,一个少年拿着猎物策马奔回,一脸的惊叹,远远的,就开始大呼小叫道:“韩壮大哥,神乎其技,服了……”

什么意思?众人惊,落雁而已,在场之中,先将韩瑞与钱丰排除在外,谁没有这个本领,最多是运气问题,猎多猎少而已,有必要这么惊讶吗,拍马屁也不要这样明显吧。

众人心里嘀咕,那个少年拿出了韩壮射落的大雁,可浑身上下却没有伤,羽毛不沾任何血迹,唯独嘴还张着,含着半截箭羽……

“开口雁。”贺兰楚石惊呼,所谓的开口雁,就是在大雁飞过,张嘴呜叫之时,一箭射出,箭头由雁嘴直入,穿进腹中,雁死了,通体却没有伤痕,就叫开口雁。

这种技术,不仅考验眼力臂力,还有精确的判断力,毕竟大雁开口鸣叫的机会瞬间即逝,错过了,就是错过了,不复再来,起码贺兰楚石清楚,以前打猎,也想在兄弟们面前卖弄,射个开口雁,可惜往往酝酿半天,心里实在没有把握,只得放弃。

自然,没有射落开口雁之前,贺兰楚石无论如何,也不会声明的,所以这件糗事,大家自然不清楚,他自己更加不会乱说,埋藏于心里,现在见到韩壮,随意似的抬手松弦,就落了只开口雁,真是人比人,气死人啊。

高山止仰,实在是提不起嫉妒的心思,只剩下深深的佩服,贺兰楚石呼了口气,拱手道:“兄长神射,真是令我等大开眼界,心中叹服。”

“韩壮大哥,威武……”一群少年围了上来,七嘴八舌的赞叹,就差点没有直接在脸上写上崇拜两个字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只是侥幸……”韩壮诚实说道,本来是想射雁脖子的,没有想到,大雁要打鸣,低头张嘴,正好碰上了,活该它倒霉,也成全了一段佳话。

“韩壮大哥,都是自家兄弟,不必谦虚,什么时候有空了,能否指点小弟……”

韩壮相貌堂堂,身材又极具英雄豪杰的特征,一箭就落了只开口雁,瞬间就征服一帮心里充满大侠梦想的少年,先入为主,自然当他在谦虚,韩壮就要解释,旁边少年一听,纷纷叫嚷也要拜师学艺,韩壮不善言辞,却也是面冷心热的性子,况且箭术而已,又不是什么传子不传女的独门绝技,自然一口答应下来,不过却也错过了辩解的最佳机会。

误会,往往就是这样产生的,想必今天之后,江湖上,又要流传属于韩壮的传说,至于会不会有所夸大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
见到韩壮受到众人的追捧,钱丰不由得有几分吃味,倚在院门,大声叫道:“喂,你们这帮小子,再不进来,美酒佳肴,我自己独吞了。”

“呵呵,那么多份膳食,你吃得尽吗。”一个少年笑道:“难怪钱三哥越来越胖了,原来总是瞒着大伙吃独食。”

被戳中痛脚了,钱丰暴跳起来,扑了过去,呀呀叫道:“臭小子,看清楚,我这是丰腴,不是胖,有种不要跑,看我怎么收拾你……”

打打闹闹,韩瑞微笑,多跑多动,有助身心健康,有利于促进脂肪燃烧,对钱丰来说,也是件好事,懒得理会他们,邀请其他人到院中稍坐,随之吩咐仆役,呈上准备妥当的美食佳酿,关系熟络,众人也不客气,也不用韩瑞动手,就有两三个小弟,捧起了酒坛,摆开二三十只大碗,依次倒酒。

在场的,多是少年,韩瑞也不用烧酒祸害他们,准备的是度数低,口感醇香的蓬莱春,大碗喝,不易酒,又显豪气,一举两得。

这个时候,累得气喘吁吁,浑身是汗的钱丰,慢慢走来,一抹擦汗,一边以幽怨的眼神,看着与之追逐的少年,明媚的表情之中,带着丝缕忧伤,旁人看了,一阵恶寒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实在是忍受不了了,那个少年连忙捧着一碗美酒,毕恭毕敬的赔罪,又自罚三碗,钱丰这才作罢,笑逐颜开,一碗酒下肚,又叫嚣道:“刚才见你年少,故意让你,不过有道是酒场无父子,过来拼酒,让你见识,什么叫做……”

“酒桶”众人异口同声道,哄然大笑。

钱丰脸都绿了,气急败坏道:“是海量,海量。”

韩瑞宅院之中,欢声笑语,打趣逗乐,与此同时,骊山之中,又是另外的情形,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,官衙通缉,悬赏万贯的小吏,已经乔装打扮,剃须易了容貌,就藏身于骊山,或是道观,或是寺庙,或是山洞里面。

逐利也不是什么可耻的行为,反正找人,也像是大海捞针,如今有点线索,总比没有强,怎么可能错过,万一是真有其事,岂不是失去了千载难逢的时机,况且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,抱着宁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的心态,众人纷至沓来,

要说骊山的常住居民,自然就是那些和尚道士了,清早就见到那么多百姓,络绎不绝的涌到山上,心里差点乐开了花,可惜人是来了,却没有心思进香礼拜,而是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什么人,殿前殿后,一寸一寸的搜寻,甚至连茅房也没有放过。

如此行为,怎么不令人生疑,一个打听,什么?找贼,这叫什么话,道观佛门乃是清净之地,怎么做这等藏污纳垢的事情,不要找了,都回去吧。

和尚道士赶人了,这年头的宗教人士,说话也蛮管用的,大家真的不找了,乖乖出门,然而古代也有非暴力不合作运动,好,你不让搜,那我就不搜,而且不打扰你清修,但是在外面盯梢,你们应该没有意见了吧。

和尚道士自然无可奈何,也奈何不了,而且其中某些人,心里也悄悄打起了主意,毕竟一万贯钱,不是谁都能够无动于衷的,道观寺院里面,清心寡欲的高人不是没有,但是绝大多数,却是没有那么高的修为。

明面上不说,私底下却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自查行动,就算外头的百姓知道了也不要紧,人家光明正大表示,这是在协助官衙办案,杜绝犯罪,以示寺观的清白,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,尽管清楚他们的心思,大家也没有办法,只得暗暗祈祷,小吏不在里面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或许是听到众人的心声,小吏真的不在,然而也不是毫无所获,起码,一些小寺小观的和尚道士,或是打柴路过的樵夫,都可以证实,曾经见过这么个人,在山上出没,消息传出,众人精神顿时为之振奋。

不怕藏得深,就怕不在这里,现在可以确定,一万贯就在山里,大伙加把劲儿,就能够扛回家了,一时之间,群情鼎沸,顾不上攀爬疲惫,继续搜索起来,人是暂时没有找到,却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。

什么人参、灵芝之类的珍贵草药,肯定逃不过群众雪亮的眼睛,犹如蝗虫过境,不留下丝毫根茎,什么山鸡野兔,更加不用多说,落到人类的手中,最后自然免不了,成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,甚至号称山中之王的,老虎、山猪、灰狼、花豹,在人类大军面前,纷纷变成了胆小的老鼠,个个闻风而逃,不敢现身露面,唯恐惨遭毒手。

此役之后,骊山的飞禽走兽,心有余悸,主动退避三舍,很长一段时间,山上成了昆虫的天下,世人视之为神异,道观、寺院的香火更加鼎盛,也算是意外之得。

这是后话,暂且不提,韩瑞可不知道,自己散布的消息,居然让骊山上的动物、植物,受到了惨绝人寰的待遇,不然他心里,肯定有那么点儿,相当于米粒大小的愧疚,不放刻意放在心上,毕竟在千几百年前的古代,谈什么保持环境,纯粹是吃饱了撑的,没事找事。

期间,钱丰暗示的透露了,自己即将出仕的消息,自然引得众人争相敬酒,七八碗下肚,钱丰面红似血,晕头转向,心情欢畅,在众人的呼叫声中,来到场地中间,跳起了胡旋舞,憨态可掬,似模似样,颇有几分味道。

或许,胖子天生就适合跳胡舞,韩瑞心里嘀咕,端碗饮了口水,目光看向骊山,旁边的贺兰楚石见状,轻轻笑道:“放心,打草惊蛇,必然暴露无遗。”

韩瑞点头,就是这个道理,不怕动,就怕不动,水浊了,鱼儿自然要冒出来,那个时候,正好撒网,一举擒获。心中寻思,韩瑞举碗示意,微笑说道:“贺兰,不出意外的话,我哥也要投军,你是前辈,平时里记得多多关照。”

“那太好了,以韩兄长的条件,不从军反而令人可惜。”贺兰楚石连忙点头,拍胸说道:“关照却是不敢,但是有用得着我之处,绝对不敢推托。”v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欢乐的时光,总是过得很快,日落之前宴会散了,相约下次再聚的时间,众人纷纷告辞而去,醉得不省人事的,肯定是留下来过夜,自然有仆役照顾,钱丰就不用指望了,他自己也是醉睡的人之一,累得韩瑞将人安排妥当,才匆匆忙忙回去,免得宵禁,进不了长安城。

一路策马奔行,夕阳西下,风中带着几分凉意,分外的舒爽,身上的醉意也散去大半,韩壮突然看到什么,连忙招手说道:“阿弟,刚才那位贺兰兄弟,忘了拿弓……”

韩瑞侧头打量,却见青骢马鞍旁边,悬挂了柄牛角弓,记得刚才韩壮射雁之后,已经还给贺兰楚石了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韩瑞稍微寻思,立即明白过来,轻笑说道:“不是忘了,而是他送给你的见面礼。”

“什么?”韩壮愕然,又不是不通时务之人,自然清楚,这柄牛角弓,非是寻常之物,价格恐怕不菲,礼物太珍贵了,这样收下,有些不合适。

看出韩壮的犹豫,韩瑞笑呵呵开解道:“收下,没事,贺兰出身也不差,祖上是大贵族,不差钱,送出的礼物,没有拿回的道理,你还回去了,他反而不高兴,下次遇见,当面致谢就是了。”

“好。”韩壮点头,本身也是豪爽的脾性,坦然收下礼物,不过恩情却记住了,日后自然少不了回报。

“今晚好好休息,明儿我们逛下长安城,熟悉道路环境,曲江苑……”

韩瑞数着长安城中的名胜景观,韩壮有点迟疑,轻声说道:“阿弟,我们什么时候前去拜望李公,阿耶让我送封信……”

“七伯有信……太好了。”韩瑞欣喜道:“我还琢磨着,找个什么借口拜访合适呢,这下子不用愁了,既然如此,那么我们明天就去,不过这样一来,十八哥你,恐怕没有多少游玩的机会了。”

多年的部曲来信,哪怕只是寻常的问候之语,但是听到韩壮投军的志向,韩瑞不用脑子都可以猜测得出,李靖必然会酌情作出安排,说是人情世故也好,陈规陋习也罢,就是魏徵、虞世南这些正直清明的大臣,遇到同宗乡族之时,能帮衬的,肯定不会袖手旁观。

“正事要紧,以后再玩乐也不迟。”韩壮说道。

见到韩壮心意已定,韩瑞也不强求,顺势答应了,韩壮嘴角多了点笑容,望着霞光灿烂的夕阳之下,山河壮丽的景象,紧了紧缰绳,轻叱了声,青骢马蹄疾似风,飞快向雄浑巍峨的长安城奔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第二天,清晨时刻,阳光明媚,毕竟已经初夏,自然有点儿气闷,但是长安城的绿化工作非常具有成效,要道两旁种植着行道树,多以槐树、柳树为主,也有桃、杏等果树,春季花开似锦,夏季清荫四溢,骑马慢行,清风吹拂,带着衣袂飘飘,不是身体舒服,就是心情也格外的畅快。

悠然自得的来到大将军李靖的府邸,朝中开国元勋之中,以李靖最为低调,且不提平日的为人处事,就以宅院为例,诸如长孙无忌、尉迟敬德、程咬金等人,住的地方,简直就是天堂,屋宇层层,亭台楼阁,富丽堂皇,刻瑞兽之像,绘五彩之纹,豪华奢侈之极。

然而李靖的宅第,相对之下,就显得有些普通了,青墙灰瓦,毫不显眼,要不是门前,站有几个体形彪悍的军卫,常人来了,恐怕也不会想到,宅院的主人就是横扫突厥,令草原部族闻风而逃的大将军李靖。

自从去年,以病告退,辞官休养之后,李靖就开始闭门谢客,若是没有官职在身,韩瑞前来,到不用找什么理由,可是现在,明白李靖的顾虑,没事的话,自然不会过来打扰,而今有韩壮陪同,韩瑞却显得十分坦然,在离李靖府邸百步之遥,为示敬意,直接下马步行。

来到门前,军卫尽职拦路,韩瑞笑容可掬,递上了拜帖,清楚李靖部下的行事风格,也不用怎么讨好,乖乖退开旁边,等候就是了。

闭门谢客,也要分对象的,真正谁也不见,那是几年以后的事情,所以等了片刻,李靖的近身待卫常海,匆匆走了出来,见到韩壮,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,左右观望了眼,皱眉道:“韩铖呢,没跟着来呀?”

曾经去过韩家村作客,韩壮自然记得常海,见他询问,连忙应声道:“阿耶没有来京。”

“顽固不化。”骂了句,常海有些失望,轻叹了下,勉强振奋,微笑道:“进来吧,将军在里面等着你们。”

常海在前面引路,韩瑞、韩壮随行其后,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,来到朴素的客厅之中,坐于上首,李靖微笑引手道:“来了,不要拘礼,随意安坐吧。”

“见过李公。”韩瑞长跽顿首,韩壮在旁也有样学样,毕恭毕敬,一丝不苟。

望了眼空荡荡的厅门,李靖轻叹道:“果然不出所料,韩铖,真是没来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李公,阿耶令我送信……”

在韩瑞的暗示下,韩壮从怀里取出书信,由常海拿过,转交给李靖,信封没有封口,李靖抽出信纸,看了几眼,就随手搁在旁边,静静沉思,或许是在回忆往事,厅中几人自然不敢打扰,屏气凝神,保持安静。

过了半响,眼睛掠过感怀,李靖微微摇头说道:“不愧是韩铖,一点也没变。”

不清楚信中内容,自然没人接下话茬,不过也不用他们久等,李靖表情缓和,嘴角多了缕笑容,和声道:“韩壮,来此,想要投军?”

也不知是李靖自己猜测出来,还是韩七书信提到,听到这话,韩壮本能挺胸抬头,大声回答道:“没错,请李公成全。”

“什么成全不成全的,有壮士来投,只要通过军中考核,自然来者不拒。”李靖笑道,有些话不好直说,不过已经暗示得十分明白,韩壮听了,脸上红潮闪过,情绪有点儿激动,随之平息下来,躬身致谢。

常海嘿嘿笑道:“你来得正是时候,投在将军挥下,不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。”

韩壮迷惑不解,唯唯诺诺,韩瑞灵光闪现,试问道:“李公,是不是准备请缨,率军讨伐吐谷浑?”

“为何这样说?”李靖不动声色,淡然说道:“要知道我已经闲赋在家,早就已经不问朝中军国大事了。”

“去年开始,吐谷浑再三犯我大唐天威,不仅陛下盛怒,百官也心中不愤,派使臣前去责备可汗伏允,并征伏允入朝解释,然而伏允以病为借口不至,反而派出使节,请求和亲。”韩瑞慢条斯理说道:“陛下为和平计,不想无端起兵戈,勉强应允,命其亲自来迎,又不至,反而变本加厉,多次进犯边庭,如此反复无常之举,朝中君臣若是忍耐下来,岂能再令天下百姓,部族四夷臣服。”

“言之有理。”李靖点头说道:“但是朝中能兵善战的将军,数不胜数,领军征战,攻城掠地,只是寻常之事,何须用我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今朝朝廷举军征伐吐谷浑,不仅要只许胜,不许败,更要一举功成,以震慑薛延陀、至利失等部。”韩瑞分析说道:“放眼朝堂之上,唯公百战不败,加之大破突厥,战功赫赫,众将信服,除公之外,还有何人能担此大任。”

“阿谀奉承。”李靖斥声,眼睛多了点笑意,突然摇头说道:“你猜测错了,昨日,陛下已经下了诏书,分别任命兵部尚书侯君集、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、凉州都督李大亮、右卫将军李道彦、利州刺史高甑生等五人为各道行军总管,即日登台点将,誓师授符,一同出征,夹击吐谷浑,其中可没有我。”

“李公,这是欺我不懂军事。”韩瑞挑眉说道:“五人之中,以谁为帅,节度各军?”

“那是军中机密,我岂会知道。”李靖笑道。

韩瑞撇嘴,没有再说话了,李靖摆明了要耍赖,还有什么办法。

其实,大家都清楚,李靖主动引退,并非是因为身体原因,而是鉴于自古功臣不得善终的惨痛教训,才作出的明智选择,敌国已亡,英雄已无用武之地,还执掌重兵做什么,智虑深远者,不用等到皇帝产生疑忌之心,便会自解兵权,以图自我保全。

所以,李靖这边递辞呈,李世民想也没想,直接批准了,还特意下诏表扬李靖激流勇退的气度,授之以检校特进衔,加赐灵寿杖,就是要树立一个让众人效仿的榜样。

本来,李世民以为,国内太平,边境安然,不会再有大的战事了,自然也用不着李靖,但是吐谷浑的入侵,却让李世民头痛起来,正如韩瑞分析,朝中将军不少,不过能堪大用的,李世民就相信李靖而已。

然而,才同意人家退休不久,现在大敌当前,又想用人家,好歹李世民也是皇帝,这点面子还是要的,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,不过,韩瑞相信,李世民与李靖君臣之间,肯定有种奇怪的默契,李靖听到消息,一定会主动请缨统军的。

况且,刚才常海已经说漏了,韩瑞又不是聋子,怎么可能听不到,想到这点,李靖笑笑,没再否认,而是说道:“韩瑞,我征调你随军出战,讨伐吐谷浑,如何?”v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韩瑞只是免职,身上散官仍在,文官转武职,在唐朝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,以李靖的能力,一句话就能够办妥,而且从军,韩瑞也不是没有想过,但是自己身体虽然说不上孱弱,不过真要上了战场,刀枪流矢无眼,一个不慎,恐怕就要埋骨他乡了。

想到这里,韩瑞老实说道:“年少之时,也曾想过投笔从戎,可惜自小体弱多病,心思也就淡了,若是随李公出征,恐怕行了数十里地,就累得走不动,成了累赘。”

“不要紧,慢慢的,也就适应了。”李靖笑道:“况且,又不是让你执兵与敌作战,当个随军主簿,管理辎重,应该不成问题吧。”

管理后勤,这倒是没有问题,所谓三军未动,粮食先行,行军打仗,军需第一,肯定重兵看守,相对来说,危险性自然大大的降低,韩瑞有些心动,毕竟已经清楚,李靖率军讨伐吐谷浑,必然是大胜得归,若是随行,资历战功自然不少,日后的前途,应该比较平坦。

以前已经说过了,只要立下战功,升官速度很快,唐初朝廷大臣,大多数是开国元勋,长孙无忌、房玄龄、褚亮这些,尽管只是文臣,但是非常精通行军谋略,将军在战场厮杀,他们坐镇中军帐中,运筹帷幄,出谋划策,胜利了,功劳各半。

所以说,参军为伍,是份很有前途的职业,前提是,能够在战场上存活下来,封侯拜相,恩荫妻子,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梦想。

韩瑞动摇了,李靖微笑,人与人之间的交往,就是这样奇怪,觉得这个人顺眼,要是有适宜的机会,不免存了惜才之心,平时接触,李靖觉得韩瑞在军事上,尽管只是纸上谈兵,不过颇有想法,多加磨砺,也不是不堪造就。

不过事情关系不小,突然之间,韩瑞也决定不下来,李靖也可以理解,微笑说道:“你可以回去考虑几天,想明白了,出征之前,再来找我,也不算迟,现在,常海,你带韩壮到军营测试,通过之后,照例安排即可,我进宫面圣,晚些才回来。”

常海应声,笑吟吟领着韩壮走了,韩瑞连忙告辞,出了府邸,脑袋有些晕晕沉沉,思潮起伏,一时之间,却不清楚,该作出什么样的抉择。

留下来,过着自己的逍遥小日子,平平安安,从军出战,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,不过却轰轰烈烈,指点江山,挥斥方遒,也是莫大的吸引力,唐军天下无敌,若是负责后勤保障,安全性不用多么担心,况且男人骨子里,多少有些冒险的向往,想到有机会浴血沙场,韩瑞心中惴惴之余,却也有几分热血沸腾。

一路低头寻思,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家里的,才走进院子,一个仆役匆匆前来,小声的汇报起来,韩瑞眼睛掠过一抹亮光,终于坐不住了吗。

将心事暂时抛开,韩瑞招来仆役,轻声布置起来……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与此同时,一车豪华的七香车,出了城门,轻快而去,留下了一路的香尘,过了不久,七香车来到骊山脚下,车帘轻卷,下来了个年青公子,衣饰华丽异常,钱线布料十分考究,一身行头,束金配玉,没有百来贯钱,恐怕置办不下来,面如珠玉,风度翩翩,应该是长安城哪家王侯权贵的公子,反正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招惹的。

一天而已,找不到那个小吏,又探出许多线索,寻人的热潮自然没有停歇下来,山上山下热闹哄哄的,颇有几分凌乱,按理来说,那个贵公子,应该皱眉嫌弃,咒骂两句,避退而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。

然而,那人似乎有什么情急之事,目光微凝,随之神态自若,领了个仆役,也不上山,而是转道向汤泉宫方向走去,那里可是皇家宫殿,又有数百军卫看护,百姓再是大胆,也不敢接近冲撞,更加不用说进去搜查了,的确是藏人的好地方。

青年公子似乎不怕,悠悠而行,走得近了,几个横戟拦截,青年伸手探怀,拿了个腰牌,亮了亮,好像是通行令之类,军卫收戟行礼,任由主仆进去。

半个时辰之后,那对主仆出来了,青年公子依然如故,步履不紧不慢,向前走去,然而身后的仆役,反应却有些奇怪,头颅垂低,亦步亦趋,很是小心翼翼,两人回到马车,仆役先爬上车厢之内,青年公子左顾右盼,脸上多了点得意的笑容,随之也上了车,低声吩咐,御者抖缰,七香车轻快而去。

远处,听到汇报,韩瑞沉默不语,看着山坡下的马车,自己身后有二十几匹快马,奔驰下去围堵,轻而易举,可谓是人赃俱获,容不得那人有丝毫抵赖,自然而然,真相大白,也可以恢复自己的名誉。

可是,怎么觉得,有点不妥,韩瑞皱眉寻思。

“难怪,翻山越岭,都找不到,原来是藏在汤泉宫里,真是没有想到。”贺兰楚石恍然大悟,摩拳擦掌道:“符节,还等什么,下去,将人劫下来,顺便,教训那个小子,居然敢陷害你,活得不耐烦了,我们索性成全他。”

“没错,揪起来,吊打……”

一呼百应,一帮少年欢呼雀跃,这些事情,他们平时讨论得厉害,可是从来没有实验过,现在实践的对象就在眼前,不好好利用,岂不是浪费了。

为韩大哥报仇,少年们喊着口号,自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,已经有几分迫不及待了,韩瑞犹豫了下,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,轻轻点头,率先纵马而去。

嗷~~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以贺兰楚石为首,一帮少年狂呼大叫,扬鞭驱马奔行,身后尘土飞扬,气势汹汹,蹄声如雷,如同骑兵冲击似的,分成两队,好像半月,一左一右,两边包抄,围住了七香车。

吁,御者连忙勒马,挥鞭直指,大声喝道:“你们是谁,想要干什么,知不知道,这是谁家的车驾……”

“废话真多。”贺兰楚石嗤之以鼻,纵马绕行马车马圈,笑容可掬,和颜悦色道:“里面的公子,不要羞涩,出来接客了。”

扑哧,众人闻声,忍不住笑了起来,这话听着,怎么像是在叫青楼楚馆里的姑娘。

打了个哈哈,发现车厢没有动静,贺兰楚石皱眉,一挥手,两个小弟跳下马,上前就要扯在车帘,御者连忙阻止,怒声道:“你们是何人,居然敢如此无礼,我们萧家……”

“小仨,退下。”

车帘突然卷起,青年公子探身出来,表情冷若冰霜,责问道:“光天化日,天子脚下,你们无故拦路,准备做什么?眼里还有没有王法?”

“啧啧,表面说得这么大义凛然,自己却行那龌龊之事,果真是小人。”贺兰楚石摇头晃脑,叹息说道:“可怜兰陵萧氏的声誉,全给你这个不孝子孙败坏了。”

青年公子脸色突变,脸色冰到了极点,挤声道:“你是谁,敢侮辱我萧家,不怕……”

“难道怕你报复不成。”贺兰楚石喝声道:“小子,不与你废话了,事到如今,乖乖的伏法认罪吧,耍再多的嘴皮子,也没有用。”

“哼,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青年公子眼睛闪烁了下,突然说道:“韩瑞,不要躲了,我看见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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