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长安行 第一百七十章 不要乱动(2 / 2)
“阿娘,要不你也跟去吧。”李翩跹笑盈盈道:“那个地方非常隐秘,去了,保证让你们觉得十分惊奇。”
“翩跹,你又乱跑了。”李希音秀眉轻蹙,告诫道:“山里蛇虫毒蚁众多,又有诸多险要峭壁,非常危险,不能乱走,出事了怎么办。”
“我带药囊了,虫子才不敢近身。”李翩跹辩解道:“而且,那些什么峭壁,一点也不好玩,我才不会见呢。”
张氏含笑解释道:“呵呵,希音,你放心吧,翩跹怕高,不敢接近山崖的。”
众人轻笑,李翩跹一阵不依,撒了会娇,又寻求同盟,yin*道:“凝眉,那个地方,有很多奇花异草,有些你肯定没有见过。”
“真的?”凝眉惊喜交集,又埋怨道:“那你怎么不帮我摘取回来。”
“我忘了,而且又没有小铲子,难道硬生生摘除呀。”李翩跹怂恿撺掇道:“不如我们现在去吧,带上你的小药锄,背上小竹笼,把它们都挖回来。”
“好呀。”凝眉立即答应,发现李希音的表情,立即咋舌不语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翩跹师妹。”李希音唤道,若无其事。
语气平和,李翩跹却似乎给吓了跳,忐忑不安地揉着衣角,低声道:“希音师姐,叫我有什么事情呀。”
“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仙人秘洞,不敢独自进去,找大家陪你呀。”李希音说道,语气之肯定,显然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。
讪笑了下,李翩跹露出敬佩之色,拙劣的奉承道:“翩跹一直觉得,天底下最聪明的人,肯定非希音师姐莫属。”
“翩跹。”李希音娇斥,无奈说道:“和你说过很多次了,骊山真的没有仙人洞府,那只是那帮道士编造出来的谣言。”
旁边几个女冠的嗓子似乎出问题了,咳嗽个不停,李希音瞄了韩瑞两眼,为了李翩跹的安全着想,也顾不上隐瞒了,继续说道:“骊山老母,或许真有其…仙,不过你也不想想,千百年来,进山寻找仙缘的不知凡凡,却没听说哪个真遇着了。”
“怎么没有。”李翩跹算着细嫩的小手指,娇声说道:“青云师叔告诉我了,就在几十年前,有个叫做……”
“青云大胖子,满腹肥肠,一肚子坏心眼,他的话岂能相信。”李希音粉面含煞,咬牙切齿道:“迟早把他放锅里榨了,免得浪费了那肚子的肥油。”
好犀利的言辞,韩瑞惊叹,不过却深以为然,帮腔说道:“翩跹小娘子,我觉得你师姐的话,非常有道理,青云道士我见过,非我存心诋毁,不过见到他,我就想起首诗。”
李翩跹眨眼,本]书整]理手打好奇问道:“什么诗呀?”
“啖肉先生欲上升,黄云踏破紫云崩,龙腰鹤背无多力,传与麻姑借大鹏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与青云道长相比,我觉得,希音女冠,更像神仙中人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在韩瑞想来,听到这话,李希音应该含笑道谢,再不济也谦虚两句,不料李希音的反应却有些怪异,目光闪烁,又有几分愤然,十分复杂。
“嘻嘻,韩公子,青云师叔是希音师姐的阿耶。”李翩跹抿唇笑道:“你这样讥笑他,师姐心里不喜。”
啊,居然还有这层关系,韩瑞瞠目结舌,俊逸的脸孔顿时烧了,火辣辣的一层,再次品尝到尴尬的滋味。
郑淖约嗔怪道:“又忘记了,非礼勿言。”
韩瑞无语,谁能想得出,青云大胖子,这般模样,居然能生出如花似玉,身形纤秀的女儿来,而且李希音也是,动辄喊打喊杀,视青云如仇人似的,岂不是让人误会。
“韩公子不必多虑。”李希音神情淡然说道:“既然已经出家避世,俗尘之事,自然与我没有丝毫关系了。”
话是这话,不过,韩瑞还是乖乖得赔礼认错道:“得罪了。”
纤手微摆,李希音转头说道:“师姑,师妹又要胡闹了,这事你得管管。”
“阿娘,我不是胡闹,只是想找到仙丹,就能治愈阿耶的腿疾了。”李翩跹撒娇道,却透出天真纯孝之意。
李靖常年征战,表面看来,自然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,其实身上暗伤不在少数,每当天气变幻的时候,腿脚刺痛难耐,有的时候连走路都非常困难,听得女儿有这样的心意,张氏微愣之后,心中自然欣慰之极。
尽管知道此事希望渺茫,却不忍心破坏了李翩跹那份纯善孝心,望了眼李希音,张氏微笑道:“想去就去吧,无论是否能找得到,你阿耶知道了,心中都会欢喜的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谢谢阿娘。”李翩跹欢呼雀跃。
也不等张氏吩咐,李德奖就站了出来说道:“阿娘放心,我会照看好翩跹的。”
嗯,张氏允首,笑道:“希音,你劳你陪他们走趟了。”
李希音自然答应,既然决定去探洞,肯定少不了一番准备,招呼了声,就带着几个女冠向内殿走去。
也没人问我们同不同意,韩瑞暗暗嘀咕,走近郑淖约,嘴角稍微勾起一丝无奈,微笑说道:“淖约,探幽秘洞,听起来似乎也不错。”
温婉而笑,郑淖约柔声道:“别埋怨了,下次,我单独陪你来。”
“期待。”韩瑞笑道,向张氏辞行,就与郑淖约并肩而去,按照原路而出,片刻来到朝圣宫之前,等待了片刻,李希音就带着几个女冠出来,每人都背着一个包袱,而且还束起了腰身袖口,曲线玲珑,显得格外的纤秀。
“翩跹,带路吧。”李希音挥手道,秀目含着威仪,不似纤弱女子,却与临阵指挥的将军类似。
“得令。”李翩跹似模似样,行了个军礼,娇俏而笑,也不耽搁,在前方引路,由朝圣宫右边继续前行,由西下坡,沿着小片灌丛而下,走了片刻,来到半山腰位置停下,这里是个小山坳,再下去,就是骊山官道了。
行程出乎意料的轻松,没有想像中的攀岩爬壁,甚至连披荆斩棘也不用,这让众人十分奇怪,李希音柳眉微蹙,疑声道:“翩跹,你说的山洞在哪差几票就够两百了,请大家多多支持,谢谢。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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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,太阳已经从头顶升到峰峦之后,温热的阳光透过葱郁枝叶投射而来,欢快的鸟啼随风盈耳,木叶清香和泥土潮息弥漫于四周,有些凉爽舒适,似有降温的作用,让众人一阵心旷神怡。
不过,骊山上下,环境条件比这好的不知多少,若是想要享受,也不跑来这里了,其目的无非是陪李翩跹探索她发现的山洞,同时打消她的念头,免得她私自前来,一个人探寻,那么更加危险,至于什么寻找仙丹之类,除了李翩跹,没人会抱有希望。
自然,比如韩瑞,不过是耐不住情面,才随行而来,顺便想满足一下好奇之心,要是环境危险的话,绝对会临时退缩的,而且不忘记悄声说道:“淖约,若是洞中情况不明,你就不要进去了。”
“没事的。”郑淖约柔唇微弯,轻声说道:“骊山之中,有许多的岩洞,里面地方宽敞,而且相互连通,生有花木修竹,奇珍异卉,甚至有地风吹拂,堪比人间仙境,只要小心谨慎,不至于出现什么险情。”
这里肯定有断层地貌,韩瑞猜测,微笑说道:“那么说来,是我孤陋寡闻了,恰好见识一番,待会我先进去,你们跟在我后面即可。”
流萤忽然嘻嘻笑道:“你们两个真是心意相通,刚才娘子还在担心,害怕公子探洞的时候,血气方刚,逞勇行事,不顾危险呢。”
“流萤,又嚼舌了。”郑淖约嗔怪道。
望了眼风情万千的郑淖约,韩瑞笑道:“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的道理,我还是明白的,奋勇当先自无不可,若是遇到危险,趋吉避凶,自然之理也。”
就在他们轻聊之时,李翩跹露出可爱的笑容,上前几步,伸手撩开密麻草丛,果然见一个洞口敞开,白壁磷磷,光泽闪闪。
“师妹,看到了吧。”李翩跹邀功请赏似的娇俏笑道:“就在几日前,我与一只小白兔嬉耍,跑来这里,它就不见了,我仔细翻找,就发现了这个洞口,你们且看,这里似是用白玉凿成,里面十分清爽,根本没有潮闷之气,肯定是仙家洞天无疑。”
“翩跹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德奖与李希音同时斥喝,李翩跹立即乖巧低头,忏悔说道:“我知道错了,以后不敢再独自进去了。”
“屡教不改,再有下次,禁足不准备出去。”李希音厉声道,李德奖深以为然,开口表示支持。
“人家知道了。”李翩跹嗫喏说道,小手抚着晶莹耳垂,粉嫩水灵的小脸,一双水晶般纯净的美丽眼睛,忽闪忽合,模样可爱娇憨之极。
心生怜惜,实在是硬不起心肠训斥,李希音叹气道:“好了,回去再教训你,现在说下洞里的情况吧。”
嘻嘻,仿佛偷吃到了葡萄的小狐狸,李翩跹狡黠窃笑了下,察觉李希音柳眉微挑,似乎又准备责斥,连忙说道:“洞中道路曲折,我又没带火折子,才走了几步,就退出来了。”
“嗯,总算有些伶俐,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。”李希音称赞道。
尽管是毁誉参半,不过李翩跹却十分高兴,雀跃的站出来,自告奋勇,在前面引路,自然得到众人的齐声反对。
考虑了下,韩瑞说道:“我与李兄在前探索,你们随后就可以了。”
倒不是要表现什么英雄气概,没在场也就罢了,人在这里,自然不能让那些弱女子打头阵,而且这也是最基本的人情礼节,无论是从生理、心理、社会等等原因,韩瑞觉得,自己不站出来的话,传扬出去,肯定千夫所指,没脸见人了。
李德奖也是这个想法,立即点头赞同,旁边的女子好像也没有意见,然而李希音却开口表示反对。
“为何不行?”韩瑞皱眉道,看不起人还是怎的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们没有经验。”李希音语气平静,陈述事实道:“洞中或许有狭小道口,只容人单身而过,或许有诸多岔路,该怎样判断抉择,你们不如我。”
几个妙龄女道士纷纷点头,李翩跹更是谄谀笑道:“希音师姐很厉害,听青云师叔说,这些年骊山新增的几个仙府,都是希音师姐探出来的。”
没有丝毫得意之色,李希音说道:“好了,就这样,我们三人先进去探路,你们在外面等候,若是半个时辰之后,我们没有出来,你们就去老君殿找人帮忙。”
几个女冠齐声答应,李翩跹急了,在李希音的瞪视下,委屈闭口,小嘴却嘟呶起来,愤愤不平,悄声嘀咕,明明是自己发现的洞天,却剥夺了自己探索的乐趣,真是过分。
置若罔闻,李希音取来几个药囊,递给韩瑞与李德奖两人,回头吩咐道:“我进去之后,你们要看住翩跹,不能让她乱跑,不然,等我出来,一定严罚不殆。”
女冠们连声答应,解下包袱,用粗布包扎了几支火把,沾上松汁,点燃,这边,郑淖约纤步上前,整理了下韩瑞的衣襟,轻声道:“小心。”
“放心,待会我就出来。”韩瑞笑道,拿起了个火把,跟在李希音的身后,小心翼翼走出洞中,洞中的道路的确曲狭,仅容一人而过,不过空气的确很清爽,没有丝毫气闷的感觉,所以韩瑞才放心进来。
微行几步,韩瑞发现,在火光的照耀下,洞中的石壁闪闪发光,晶莹剔透,的确有几分奇异,用手碰触,光滑如鳞片,思考了片刻,韩瑞猜测,或许是石英之类的材质。
又走了十几步,发现洞里的空气仍然正常,火把也没有减弱熄灭的迹象,反而燃烧得更加充分,可见这里氧气充足,韩瑞才彻底放下心来,同时也注意到,脚下的道路十分平整,除了灰尘,没有尖利锐刺的石头石子,令人生奇。
“李兄,这里不像是天然而成。”韩瑞说道,声音在洞中回响,悠扬洪亮。
片刻,后面传来李德奖的回应:“的确如此,这里有有凿锉的痕迹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,或许是宝藏也说不定。”
发现没有危险,韩瑞说起笑来,未等到李德奖的回应,前面就传来李希音的声音:“莫要聒噪,小心为上,专心探路。”
韩瑞立即闭嘴,这个时候才发现,自己与人家相差好远,起码有十几二十步距离,韩瑞连忙加快速度,慢慢接近,火光朦胧,从后头凝望过去,只见李希音趋步前行,在摇摆飘扬的道袍末端,一双修长**细致匀称,美好的丰臀随步伐左右晃动,让人看得怦然心动。
男人呀,什么时候也改不了好色的毛病,自我抨击之余,韩瑞继续盯望了几眼,才强迫似的别开目光,转而考虑这个山洞的里面会是什么,或许什么也没有,或者真的宝藏也说不定,该不会直接通向秦始皇陵墓吧。
就在韩瑞异想天开之时,李希音忽然止步,一个没有留神,若非反应急快,差点就扑撞上去了,韩瑞心中庆幸之余,因为通道狭小,见不到前面的情形,只得轻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有门……”
李希音的回答,让韩瑞有些摸不着头脑,就待细问之时,只见她纤手微推,一阵吱呀的声音在静谧的洞中分外刺耳。
砰……
一个洪声巨响,着实吓了韩瑞一跳,心脏都要怦然跃出,灰尘扑来,腐朽的气息,让韩瑞咳嗽不止,待消停了会,举火打量,却见前方似乎有个门口,木门似乎不经岁月侵蚀,腐烂不堪,一碰就轰然倒地。
打量之时,李希音已经身在其中,犹豫了下,韩瑞举步而入,眼前豁然开朗,仅是火光照耀的范围,就如同房屋大小,至于其他,韩瑞还未细看,李德奖就在后面走了进来,度行几步,突然惊讶道:“好清凉。”
在他的提醒下,韩瑞立时发现,这里的确非常清爽,要知道外面尽管空气流通,没有气闷感觉,但是通道狭小,而且要举着火把照明,难免燥热,进来之后,丝丝的冰凉却是扑面而来,让人暑气全无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举着火把,走了几步,韩瑞问道:“有什么发现?”
“石室是空的。”李希音说道,举火从幽暗中行来,面庞秀美绝伦,映着火光,发出柔和恬淡的神采,仿佛镀了一层绚丽的光晕。
空的,韩瑞惊讶,瞬息平静,毕竟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,举起火把,在石室转了圈,只见室内呈方圆状,室顶颇高,至少有两丈,石壁凹凸不平,应该是天然形成,丝丝缕缕的凉风,似乎就是在上面吹拂下来的。
石室之内,的确就像李希音所言,空荡荡的,既没有想象中的宝藏,更加没有尸体骷髅之类的,除了灰尘,还是灰尘,结果真是令人失望,白浪费了大好时间。
“哎呀,又是什么也没有。”娇俏埋怨的声音传来,好像是……
“翩跹。”李希音与李德奖异口同声叫道。
“嘻嘻,师姐,二哥。”李翩跹巧笑嫣然,俏皮可爱的小脸率先探了出来,慢慢地挪移纤秀莲足,走进室中,随之回身道:“你们也进来吧。”
在韩瑞三人的注视下,流萤吐着小舌头,拉着有几分羞赧的郑淖约走来,那些女道士,自然一个也没有落下。
“你们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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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姐,不要生气么,我们也是担心你们,所以才跟进来的。”李翩跹连忙上前,拉着李希音的纤手,撒娇说道:“再说了,你看,我们也没有遇上丝毫的危险。”
“正是因为这样,所以才要提防。”李希音哼声道:“毕竟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的,不能助长你滋生侥幸的心理,回去之后,每人罚抄道德经。”
“是……”几个女冠齐声答应,却没有多少惧意,毕竟道德经全文,不过五千字而已,一个时辰就能解决。
“一百遍。”李希音慢条斯理的补充。
“啊,师姐,不要呀。”
“翩跹,都是你害的。”
知道石室没有危险,几个女冠无所顾忌,围缠上去,哀求李希音收回成命。
借这个机会,郑淖约轻步走到韩瑞旁边,柔声问道:“你没事吧。”
“一点意外也没有,反而让人有些失望。”韩瑞轻笑,略微有点埋怨道:“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候的么,怎么跟着进来了。”
“真是呆子。”流萤轻斥,窈窕纤秀的身子,隐在朦胧的幽暗中,自然没有人注意到,她眼眸之中尽是关切之意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微笑,没有反驳,轻轻拉住郑淖约的纤手,火光在黑暗中将她的脸颊勾勒出来,莹白细腻,犹如蓝田美玉,被那橘黄色的火光浸染,益发显得肌肤白嫩如脂,韩瑞看得入神,郑淖约也没有避开,两人目光默默相对,彼此之间,似乎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心思。
“真的什么也没有。”
在女冠们纠缠李希音的时候,李翩跹却是不死心,颇有经验似的,拿着小花锄,在室内石壁上敲敲打打,半响,自然无果,立即垂头丧气起来。
“翩跹,不要闹了,我们回去吧,免得阿娘担心。”李德奖说道,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“其实,也不算是一无所获,这里清凉静爽,盛夏之时,可以前来避暑。”韩瑞笑道:“或者用来储冰,就是天气炎热,也可以保存不化吧。”
“对呀。”李翩跹眼睛微亮,拍着小手道:“决定了,以后这里就是我修行的洞府。”
“……好了,洞府就洞府。”李希音说道:“玩够了吧,回去抄道德经。”
呶着小嘴,李翩跹也不敢辩驳,乖乖的听令而去,嘟喃说道:“真是的,这么大的洞府,居然什么也没有。”
是呀,的确非常奇怪,拉住郑淖约的纤手,举火望了眼空荡荡的石室,韩瑞微微摇头,让众人先行,自己垫后,按照原路,慢慢走出了山洞,回到林木成荫,空气清新的外面,众人才算是安稳下来,吁了口气,相视而笑。
“收拾一下,大家回去了。”李希音招呼道,几个女冠应声,拿起了包袱,又把洞口重新用乱麻草丛遮蔽起来。
这时,韩瑞却笑着说道:“希音道长,我们还有事,就不同往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伸手扯住李翩跹,妙目凝波,警告瞥视,随之李希音敛手行礼,嘴唇多了抹笑容,客气说道:“自然,刚才多得韩公子帮忙,日后有暇,不妨……必当登门拜谢。”其实李希音是想说,韩瑞以后有空的话,不妨再来,她们会热情接待的,不过又觉得不妥,所以改口了。
“区区小事,何足挂齿……”
双方客套了片刻,告辞而去,李希音等人,自然是返回朝圣宫,见到她们消失的身影,韩瑞笑容灿烂,感叹说道:“终于可以去观景了,淖约,你想去翠云亭,还是羯鼓楼?”
郑淖约秀眉微蹙,却是迟疑起来,给韩瑞一种不妙的感觉,却听流萤小声说道:“天色渐晚了,再不回去,阿郎会责怪的。”
抬头观望,却见太阳偏西,还有一个时辰左右,就要下山的模样,韩瑞仰天长叹,一股出师未捷身先死,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壮的心情,在胸中缭绕,久久不消。
郑淖约见状,轻声道:“要不,我再……”
“算了,天色渐暮,早些回去才是正理。”韩瑞展颜笑道:“免得没见着你,岳父大人知道怎么回事之后,肯定大发雷霆之怒,把我叫去训斥。”
“才不会呢。”郑淖约微笑道。
韩瑞轻笑道:“掌上明珠给我夺走了,心里不知怎么憋气,不给他泄愤的机会。”
郑淖约娇嗔薄怒,怪韩瑞诋毁郑仁基,至于心里是怎样的想法,却是可以从盈盈舒展的秀眉美眸看得出来。
一路而下,也经过不少风景优美的地方,两人自然驻足指点欣赏,不过再长的山道,也有走完的时候,约莫过了两刻钟,就到了山下,郑家的仆役却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…要回去了。”上了香车,郑淖约依依不舍。
“好。”韩瑞应声,悄声问道:“接下来几日,有什么行程安排?”
郑淖约低声道:“不用问我,去找流萤就好,她肯定会告诉你的。”
韩瑞错愕,只见郑淖约柔唇掠过一抹笑意,纤手微扯,车帘飘落,吩咐了句,车夫抖动缰绳,骏马扬蹄,悠悠而去。
她好像知道些什么,目送香车消失在远处,韩瑞有些心虚。
霎时,砰轰,又是一声巨响,韩瑞惊吓躲闪,抚着怦怦直跳的胸口,寻声望去,却见十几步之遥,有两个青年抬着几块木板,也不知道是谁手滑,木板跌落咂地,韩瑞措不及防,自然给吓着了。
旁人也是如此,纷纷怒目而视,两个青年连忙赔笑,道歉连连,相互埋怨,最后抬起木板,快步而去,韩瑞摇头,觉得自己今日真是诸事不顺,连续给人破坏了自己的精心安排也就罢了,居然又惊吓,为什么是又,因为前次是在山洞……
韩瑞脑海中灵光闪现,不对,山洞的石室的确有问题,有所发现,韩瑞也没有多想,拔腿就往回跑,以最快的速度,爬山奔行,冲到洞口前的山坳,气喘吁吁,大汗淋漓。
扒开洞口,一股凉气飘溢而出,韩瑞缓了口气,望着幽深黑暗的山洞,尽管清楚里面没有任何危险,可是怕黑的天性,却让他止步,不敢向前。
或许是自己猜测错误,里面真的没有什么,韩瑞又优柔寡断起来,说白了,就是害怕,胆量的确不怎么样。
“韩公子,你怎么在这?”惊诧的声音十分熟悉,韩瑞回头,却见到李希音盈盈持立,秀容之上,浮现一抹怪异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希音道长,你怎么也来了。”韩瑞也惊讶起来,忽然恍然,疑声道:“不会是……”
“是什么?”李希音纤手撩发,神态自若。
韩瑞目光灼灼,心念百转,最后,懒得猜疑了,直接说道:“不会是也想到,那扇门有问题吧。”
美眸掠过丝许复杂之色,李希音也没有承认,只是从容越过韩瑞,不带任何火把,直接投身于漆黑的山洞之中。
哈,反正洞里没有其它出口,在这里等待,坐享其成也不错,如果不想被人鄙视的话,这样的选择自然不错,韩瑞叹气,还是放不下男人的自尊,毅然决然跟随,毕竟是有过一次经验,又清楚前面有人,从心理学的角度,韩瑞自然不会有多少惧怕之意。
趋步前行,走了二三十步,洞中没有任何光亮,只能靠双手摸索,韩瑞心跳开始加速,一种紧张的情绪酝酿,又走了片刻,虚汗就出来了,忍不住开口轻唤道:“希音道长。”
没听到有人回应,韩瑞脸色苍白,几乎是连滚带爬似的,呵呵,形容词,其实也没有那么狼狈,不过心中忐忑不安就是了。
“希音道长……”
连韩瑞自己也没有发觉,他的声音有些颤悠,其实也就是几十步的距离,他却觉得过了好久,若不是山洞狭小,他肯定急得跑步而去。
“叫什么叫,在唤魂呀。”
耳边终于响起了娇斥中充满不耐的声音,近在咫尺,韩瑞如闻天籁,寻声而去,触手但觉温软滑腻,柔若无骨,弹性极佳,与此同时,一缕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,韩瑞惊愕,下意识地揉捏两下,浑圆坚挺,不能把握,如脂滑润,美妙之极,让人沉醉其中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无赖。”漆黑之中,仿佛可以夜视,一只纤纤玉掌,随风飘来,啪,耳光响亮。
醒了,韩瑞慌忙缩手退步,惶惶赔罪。
良久,只听一声冷哼,李希音取出了个火折子,秀唇微吹,一点火苗燃起,照亮了数尺山洞,似乎没空与韩瑞计较,李希音轻巧走了几步,进到石室之中,优雅轻鞠,仔细观察轰然倒地的木门。
有火也不点,韩瑞叹气,毕竟是自己占了便宜,自然不敢埋怨,不过确实也是没有想到,女道士的身材纤秀,内涵却那么丰腴……有点回味,韩瑞连忙摇头,转移注意力,讪然笑了下,慢慢凑近问道:“希音道长,可发现什么?”
“没长眼睛么,自己不会看呀。”李希音讥讽道。
揉搓鼻唇,韩瑞蹲了下来,一股腐朽的气味飘来,显然木门是由木质做成,好吧,这是废话,想了想,韩瑞用力按捏,木门应声折损,里面中空,却是有许多白蚁跑了出来,除此之外,别无他物。
韩瑞自然不会死心,干脆把门立了起来,出乎意料的轻,只手可提,都没有怎样用力,木屑就开始哗啦啦的掉落,随之全部散化开来。
不是木门,那么就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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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希音轻敲地板,笃笃笃的声音,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分外的响亮。
韩瑞感叹道:“设计的人真是聪明,若不是机缘巧合,谁能料到,踩过的门口底下,居然另有玄机。”
“拎着。”
在火折子的照映下,纤细的玉掌犹如美玉,散发柔和的光泽,韩瑞情不自禁晃了眼,伸手接过火折子,无意碰触了下,白腻如雪。
李希音哼声,懒得理会韩瑞,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小花锄,轻轻敲打,听到异动,立即轻揪,一块三尺长方的铁盖板,应声而起,李希音欣喜,轻轻移开,也不用的示意,韩瑞连忙举火凑近,焰光跳灭,方洞纤毫毕现。
韩瑞皱眉,却见方洞下面也是空无一物,离地面几寸之下,就是一层沙砾。
李希音的反应有些奇怪,美眸泛着异彩,好像难以置信的模样,韩瑞连忙安慰,同时猜测道:“或许沙中埋有宝物。”
“呆子。”李希音低声道:“连金子也不认得。”
“什么?”
金子,韩瑞惊愕,连忙伸手去抓,入手沉重,在火光的照映下,闪烁出灿烂的光芒,瞬息之间,韩瑞的脑袋出现空白,接下来的反应就是,不用再为婚宴的费用发愁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五指张开,金沙哗啦啦的落下,撞击的声音,就如同天下最美妙的音乐,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,待最后一粒金沙从指缝里流出,韩瑞手掌虚握,恢复几分清醒,沉默了片刻,抬起头来,艰难咽了下喉咙,微笑说道:“翩跹娘子的运气真不错,纵然没有找到仙丹,却是发现了笔横财。”
嗯,李希音眸光微敛,什么意思?
当然是割肉般的痛苦,韩瑞心中泪流满面,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,是道义的道,不是偷盗的盗,又云,富与贵,是人之所欲也,不以其道得之,不处也。
想想,韩瑞现在衣食不愁,又不是很缺钱,旁边又有个大美女,抹不开面子呀。剧烈挣扎之后,韩瑞想通了,放开心情,平静说道:“希音道长,你在这里守着,我去通知翩跹娘子她们。”
“等等。”李希音奇怪道:“这些金子,你不想要么。”
“想。”韩瑞很干脆利落的回答。
“那你为何如此。”李希音继续问道,秀唇微勾,绽放出一抹笑意。
“希音道长,何必明知故问。”韩瑞想表现出大义凛然的模样,话才出口,却多了几分悲伤色彩,肉痛说道:“我好不容易才克服贪婪之心,拜托你就不要yin*我了。”
“真是无赖。”李希音呸了声,秀颜多了分微红。
韩瑞错愕,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冒犯了美女道士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沉吟了下,轻咬红唇,李希音说道:“我可以与翩跹师妹说,让她分你一些。”
韩瑞拍额长叹,摇头说道:“我不想给人戳着脊梁诽议。”
“我们不说,谁会知道。”李希音轻声道。
“天知,地知,你和,我知,她也知道,比杨震四知还多。”韩瑞说道:“况且,让我从个可爱***手里抢金子,那是何等卑劣无耻的事情,实在是做不出来啊。”
端详韩瑞片刻,李希音也没有再说话,把铁盖放回原处,细心铺了层灰尘,站了起来说道:“走吧,出去叫人来搬。”
看,就知道信不过我,韩瑞暗暗腹诽。
“不是不相信你。”仿佛可以看透人心,李希音若无其事道:“火折子快熄了,洞里漆黑一团,要不你留下?”
抹了把虚汗,韩瑞讪笑道:“一起走吧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“堂堂好男儿,居然也惧黑?”李希音惊讶道,妙目盈溢缕缕笑意。
“不是怕。”韩瑞辩解道:“是没人陪着说话,寂寞难受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是么。”李希音说道,也没打招呼,就从石门走了出去,纤步似缓实急,片刻就不见了踪影,韩瑞心中微跳,连忙蹑手蹑脚跟上。
“希音道长。”叫唤了几声,没听到回应,韩瑞无奈,女人的心,怎么总是那么变幻莫测,难以琢磨。
火光突然摇晃跳灭了下,韩瑞观望,却见手中的火折子已经燃烧了大半,即将熄灭,当下顾不上感叹,急忙而行,在临近洞口十几步距离之前,火折子烧尽,洞中忽暗,不过韩瑞也不担心,因为洞口就在眼前,已经可以见到外面投射进来的光芒。
就在这时,背后有只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之上,韩瑞心中惊恐莫名,身体僵硬,颤动回头,一张恐怖的鬼脸映入眼帘,血淋淋的利牙啃噬扑来,韩瑞顿时吓得魂魄四散,脑中瞬间变成空白一片,气息紊乱,瞳孔直翻,随之晕厥过去。
从狭小的石壁轻轻跃下,李希音扯开鬼脸面具,惊讶道:“奇怪,翩跹的玩具真有那么可怕么,居然能把人吓晕了。”
“诶,醒醒。”纤秀的莲足轻踢几下,见到韩瑞没有丝毫反应,李希音秀眉轻蹙,喃喃轻语道:“难怪凝眉几个总是给翩跹吓得哇哇直叫,不过,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,却连几个小女子都不如,真是差劲。”
想了想,李希音心里有点过意不去,微微俯身,纤手微拍道:“韩公子,醒醒……”
“啊哈……”就在李希音有些接近之时,韩瑞突然睁大眼睛,恐吓似的大吼,措手不及,没有防备之下,李希音自然给吓了跳,如同魂飞魄散,差点瘫软了。
“哈哈,现在知道突然受到惊吓是什么滋味了吧。”韩瑞笑道,满面尽是得意之色,一报还一报,扯平了。
“你居然敢骗人。”反应过来,李希音心中浮起恼羞成怒之感,纤手立即握起两只拳头开始捶打韩瑞,这可不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,盛怒之下,力道更是没受控制,可谓是拳拳到肉,砰砰砰地直响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希音道长,喂,女道士,啊,别那么使劲,那是肋骨,真会痛的……”
韩瑞连忙躲避,可是地方狭小,本身又躺在地上,也没能躲开几下,就给打中了,吃疼之下,见到李希音没有停止的迹象,连忙看准时机,硬挨着几捶,总算是把两个拳头捉住了,松了口气,韩瑞埋怨道:“是你先吓我的,我再骗你,很公平啊。”
良久,李希音似乎消气了,轻声道:“放手。”似乎有些累了,声音低沉中略带磁性,听起来竟然有无比的诱惑力。
“可以,但不能再打人了。”韩瑞说着,慢慢松开小巧滑腻的拳头,却听一阵风声呼呼扑来,韩瑞早有准备,右脚使绊,只听一声惊呼,李希音身子倾斜,韩瑞勉强撑起身子,张开双臂,搂住了她,得意笑道:“就知道你们女子喜欢口是心非,果然不出所料。”
挣扎了下,发现韩瑞双手紧箍,李希音动弹不得,气声道:“我又没答应。”
“那你现在答应了吧。”韩瑞的声音有些压抑,静了下来,才发现自己搂抱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,肌肤相接之处明显感到柔软滑腻之极。
“不行。”天性之中,似乎带有几分倔强,李希音想也没想,直接拒绝,喘了口气,继续挣脱起来。
透过衣裳传来脂脂腻腻的柔嫩触觉,韩瑞一阵心猿意马,手掌不由自主地扶上李希音纤细柔软的腰肢,轻轻摩擦而过,一阵酥麻传来,李希音一声低呼,身子立时停滞不动。
韩瑞微微喘息,没有想到,她居然那么敏感,稍微碰触,就察觉出来了,尽管是漆黑昏暗的洞中,目不能视物,不过嗅觉与触觉反而更加的敏锐了,鼻子闻着清新素雅的幽香,身体压住香软嫩滑的女体,又处于黑暗之中,难免滋生了一些男人该有的冲动。
黑暗的洞中突然响了嘤咛了声音,也不知是羞,还是急,李希音低声斥道:“放开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连忙松手,不料不想手肘竟碰触到一团软绵绵娇弹弹的东西上,半天没有离开,适时传来李希音娇呼的声音,随之而来的是羞怒斥喝:“还不快些拿开。”
“卡住了。”韩瑞慌忙解释道:“这里太窄了,动不了。”洞口本来就很窄小,只容一人通过,打闹的时候未觉,现在两人侧身而立,挤压起来,匆忙之间,自然的确有些卡。
“你站着别动。”沉默了片刻,李希音说道,吐气有兰若之香,韩瑞非常听话,举手静立,任由香嫩滑润的女体在自己身上挪移。
摸索了半天,占尽了便宜,却见李希音没有离开,韩瑞奇怪道:“怎么了?”
半响,李希音突然冷哼,正当韩瑞莫明其妙之时,忽然有一只软软地手儿隔裤握住了他的下身,触电般的感觉比魂飞魄散还要刺激,韩瑞热血沸腾,脑袋空白,待到反应过来之时,却发现李希音已经错身而过,已经走出了洞口。
清醒过来,错觉,一定是错觉,韩瑞连忙跟随出去,出了洞口,还没有来得及感叹外面空气清新如洗,却见李希音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,纤步翩急而去。
“希音道长。”韩瑞叫唤道,急忙小跑跟了上去,好像要解释什么,做了亏心事,多半是这种感觉。
李希音忽然止步,韩瑞喜出望外,却见她猛然回身,粉面含威,斥声道:“再跟上来,把你扔下山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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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瑞愕然止步,见到李希音渐行渐远的身影,最终还是没有再追行上去,站了片刻,叹气而去,回到骊山下的草集市,取回青骢马,疾行而去,心情颇为复杂,回到茅屋,简单沐浴,躺下就睡,直到第二天午时,才迷糊醒来。
不用再参加什么宴会,感觉极为畅快,解决了午餐,钱绪找上门来,商讨搬迁新居的事宜,该怎么筹办,举行什么仪式,祭拜各路鬼神,诸多繁琐细节,对此,韩瑞只有点头听从的份,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。
接下来几日,在钱绪的安排下,韩瑞的主要精力,就是集中在搬家的琐事上,偶尔也到新丰探望贺兰楚石,见他日益康复,也放下心来,有时也与一帮同龄少年吹嘘玩笑,增进交情,或者到虞世南府上拜访。
不过自从决定修撰经义之后,虞世南似乎变得极其忙碌,仿佛整天都在外面奔波,拜访了几次,却总是扑了空,偶尔碰见,还未聊上多久,虞世南敷衍似的勉励几句,就匆匆忙忙出门去拜访哪个大儒了。
没有多少烦恼事,日子也过得蛮悠闲自在的。
“哎呀,过得这般快活,真是让人……愤怒。”从国子监请假回来的钱丰,见到韩瑞无所事事、悠然自得的模样,气不打一处来,犹如江河波涛一样,汹涌澎湃。
想想自己,在国子监伏案苦读,清心寡欲,连加餐都要偷偷摸摸的,唯恐让监中博士、助教发现,才几日功夫,就已经消瘦得不成模样,韩瑞却好,享尽美味佳肴,轻轻松松,声名就在王公权贵之中广为流传,两相对比……呸,和他比,分明是给自己找不自在。
“你没见我辛苦的时候。”韩瑞诉苦道:“大宴小宴,接连不断,天天宴饮,没个消停,如同醉生梦死,当时我甚至闻到酒味,就要作呕,休养了几日,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。”
“没有那么悲惨吧?”钱丰表示怀疑。
“凡事都有个度,比如三哥你,一顿能吃五碗,若是再给你盛半碗,你还能吃得下去吗。”
听到韩瑞打的比方,钱丰毫不犹豫,点头说道:“自然,在国子监待了几日,别说五碗,就是六七碗,都不成问题。”
韩瑞顿时无语,望了眼钱丰,难怪没见清减,反而胖了不少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了,你们两个,别在屋里磨蹭,快些出来上车,准备起程。”钱绪在外面扬声叫道,韩瑞与钱丰两人,连忙站了起来,卷好席子,搁回榻上,收拾了些零碎,走出房门,转身望着清静素雅的茅屋,不免得有几分感慨。
“什么时候有空,再过来住几天。”钱丰提议道,或许是住了许久,仿佛忘记这是虞世南的屋子,潜意识中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了。
韩瑞微微点头,打量片刻,转身上了马车,笑着说道:“三哥,走吧,去看新宅子,特意给你留了间大屋,又让木匠给你量身制做了张大榻,绝对会让你满意的。”
“这才够义气嘛。”钱丰笑逐颜开,爬上了韩瑞的马车,却坚决不与父亲钱绪同车而坐,免得又发生意外。
“出发……”一声令下,几辆马车直驰而去,蹄声阵阵,激起一路烟尘,很快就到了骊山附近的新宅,与前几日有些不同,宅院墙壁重新粉刷了遍,绿叶成荫,白墙黛瓦,或许是心理作用,韩瑞觉得分外顺眼。
“我的大屋在哪里?”钱丰有几分迫不及待,以他的体形,住在国子监的宿舍中,的确有些勉强,倒不至于睡不下,就是有些拘谨,不够舒坦。
“里屋……”韩瑞笑道,领着钱丰,就要往里面走,却给钱绪拦了下来。
“等等,先安灵、归火,再进去。”钱绪说道,指使一个仆役,捧着韩瑞双亲,以及祖父牌位率先入宅,供奉起来,再点燃几支清香,立于牌位之前,同时摆放好各样祭品,等待韩瑞前来叩拜。
仆役在内宅小祠堂忙活,外面也没有闲着,在钱绪的指示下,其他仆役连忙把柴米搬到厨房,寓意有财到宅,兴旺、红火之意,见到忙得差不多了,钱绪取来一把香,约莫有二十一支,烧红点亮,递给韩瑞,笑道:“二十一郎,进去拜四角,与土地、灶君,四方神明打个招呼,求得庇护,家宅平安。”
韩瑞接香,举步朝院门走去,旁边仆役,连忙簇拥而上,口中呼着多子多福,财运亨通,平步青云,金玉满堂之类的吉祥祝词,这个时候,前院一阵哗叽啪啦的响,却是几个仆役在烧爆竹,注意,这真是在烧竹子,不是放鞭炮。
以前,韩瑞真是不清楚,原来在唐代,逢年过节烧的爆竹,真是砍几节大毛竹来烧,毕剥的听响,以辟恶鬼,却不是后世那种硝烟弥漫的鞭炮。
感叹自己孤陋寡闻之余,韩瑞也不耽搁,直接越过前院,走进大厅,立于中央,对着虚无飘渺的神灵祷告起来,随之绕着大厅四角,拜了几拜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反正厅中四角,都摆放有各样的祭品,拜了插香就行,具体是什么含义,韩瑞也懒得打听,拜过四角之后,在钱绪的引领下,又拜了土地、灶君之类的各方鬼神,最后来到内宅偏角的小祠堂内,恭敬顿首,给祖宗牌位上香。
一通繁文缛节下来,费了将近一个时辰,才算是宣告完成,韩瑞着实是松了口气,浑身的热汗也没空抹拭,就给兴冲冲的钱丰拉住,叫嚷着去观赏他的大屋,可惜,钱绪适时打消了他们的妄想,事情还没有解决,祭拜之后,搬家才算是正式开始。
席榻案牍,罗帐丝衾,一件接着一件,慢慢腾腾的搬了进来,应该怎样摆放,布置,也是非常有讲究的事情,与风水有关,容得不半点马虎,已经请教过阴阳先生,钱绪心中有数,指挥若定,有条不紊,但是也折腾了许久,直到下午,才勉强布置妥当。
这个时候,韩瑞与钱丰两人,都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,哪里还有观赏宅院的心情,匆匆用膳,微躺小憩了片刻,才恢复了点精神,钱丰兴致勃勃,立即拉着韩瑞转了几圈,把宅第里外都看尽了,兴趣才稍减,又给另外的事情引开注意力。
“二十一郎,不错哦,这么多人送来乔迁贺礼。”望着满屋子的锦盒,依稀闻到熟悉的酒香,钱丰两眼放光,兴奋说道:“拆开看看吧。”
都不等韩瑞答应,钱丰就自己动手,扒开一个礼盒,里面果然是坛美酒,钱丰垂涎欲滴,随手扯开盖子,举坛就饮,就在这时,一支毛笔疾驶而来,直接朝他的额头飞去。
啪,听音辨位,钱丰敏捷躲开,笑嘻嘻道:“阿耶,就知道你会来这招。”
哼,钱绪心情不错,懒得与他计较,满面笑容,提醒道:“二十一郎,刚才忙不过来,各家送来的礼物也没空记录,现在就列个单子吧。”
韩瑞自然没有意见,人情世故,礼尚往来,人家送礼,总是要还的,只是迟早而已,列个单子,也可以作为日后回礼的依据,这种做法,韩瑞不想评价,不过在千百年之后,依然如故,可见其存在的道理。
“郑家,十万钱,席榻丝衾、酒肉膳食若干。”
吩咐钱丰记录,钱绪负责察看,估算价钱,不时说道:“贺兰楚石,白马银弓,金丸子十枚,美酒数坛,约为六万钱。”
十贯万钱,十万钱就是百贯,足够普通百姓之家花费年余了,郑家财大气粗,区区数额,相当于九牛一毛,可是对于贺兰楚石来说,应该是十分大方豪爽的行为,韩瑞暗暗摇头,记在心里,准备在什么时候,再奉还给他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在感叹韩瑞结交的朋友豪爽之余,钱绪也没有多想,继续察看礼盒,虞世南、欧阳询这样的文人,自然不会直接送钱,而是自己的书法作品,就连谈不上友好的阎立本,也送来了幅图画,算是意外的惊喜。
还有其他,韩瑞几日的宴会,可不是白参加的,不过是一面之缘,也不知道那些官员贵族哪里打听的消息,都有礼物奉上,聊表心意而已,谈不上多么丰厚,但是积少成多,加起来也有百万之数,让钱丰瞠目结舌,一个劲怂恿韩瑞,隔三差五再搬几次家的话,应该能够再卖间宅院了。
“胡闹。”钱绪笑骂道:“这等下作,也不怕惹人耻笑。”
“这等人情,将来不知道要怎么奉还。”韩瑞也笑着说道:“说不定,还须我添钱呢。”
“也是这个理。”钱绪笑道,随手又要拿个礼盒,却发现入手沉重,一时提不起来,微微错愕,一边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,一边鼓足力气,把礼盒抱了起来,放在案上。
钱丰好奇观望,立即睁大眼睛,笑呵呵说道:“二十一郎,这是李靖大将军的礼物。”
嗯,韩瑞神情淡然,连长孙无忌与程咬金这等勉强算是认识之人,都送来价钱不菲的贺礼,更不用说李靖了,且不说韩七的关系,只论骊山之事,李靖今日之举,才算合情合理。
“李公……”连续听到耳熟能详的高官权贵的名字,钱绪已经习以为常,口中说着,打开了礼盒,却忽然沉默下来,久久没有言语。
“阿耶,怎么了?”钱丰问道:“李大将军送什么来了。”
“黄金……十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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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”钱丰好像没听清楚,继续问道:“阿耶,你刚才说什么?”
钱绪没有生气,而是郑重其事,清晰吐字道:“十斤黄金。”
“是我听岔了,还是阿耶你眼花了?”钱丰喃喃说道。
“自己过来看吧。”到底是家财丰厚的大贾,过了初时的震惊之后,钱绪瞬间就平复了心情,翻开盒盖,让出位置。
窗外,先后的阳光,依然那么绚烂,投射进来,映在礼盒之中,一片金光灿烂,橘黄色的光芒,十分耀眼,却让人的目光难以离开分毫。
“这就是金子。”
钱丰自然是见到黄金的,不过却没有见过十斤黄金是多少,一块块如同两指大小,呈长方形,整齐的堆叠在盒子之内,赤白光芒亮透,应该是足金无疑。
“每块约有五两,这里有三十块。”钱绪冷静估算道:“应该有十斤之数。”
“一斤十六两,十斤一百六十两,这里有三十块,每块五两,共一百五十两。”钱丰伸出肥润的手指头掐算,突然惊呼道:“一百六十减去一百五十,剩余十,十两黄金,两块金条,跑去哪里了,谁偷了我的两块金条……”
可怜的孩子,给黄金迷了心窍,钱绪冷哼,大巴掌就拍了过去,就在临近钱在肥嘟嘟的脸庞之时,他立即清醒过来,双臂架挡,然而还是钱绪技高一筹,化掌为指,弯勾猛敲,只听着笃一声,钱丰眼泪汪汪,哀声道:“阿耶,真打呀。”
“都钻进钱眼里了,不打你怎么会醒。”钱绪骂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钱丰悄声嘀咕道:“我们家姓钱,眼睛本来就是钱眼嘛。”
钱绪顿时气结,左顾右盼,就要抄家伙,好好教训这个惫赖儿子,幸得韩瑞在旁劝说许久,这才作罢了,回身坐下,钱绪感叹说道:“居然送来如此重礼,二十一郎,你与李公的关系真是亲厚啊。”
“一些机缘巧合,这份重礼,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收下的。”韩瑞说道,在见到黄金的刹那间,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。
钱绪也没多问,考虑了下,赞同说道:“过犹不及,理当如此。”
一向爱闹的钱丰,这个时候,也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,在清理出礼物单子之后,郑氏也在院中摆好宴席,三人欣然而往,乐融融的吃了餐团圆饭,听着钱绪父子两人的嬉笑怒骂,郑氏的相夫教子,韩瑞心中一片温馨,觉得如果韩晦在这里,那么更加完美了。
对了,还有郑淖约,呃,流萤……
思绪万千,多饮了几杯佳酿,韩瑞有些不胜酒力,回房休息,拥着崭新的丝衾,悠悠进入梦乡,梦境浮光掠影,出现了好多人物,有时和睦相处,亲切友好,有时鸡犬不宁,吵吵闹闹,至于韩瑞,躺在榻上,随着梦境,时而欢畅大笑,时而愁眉苦脸。
辗转反侧一夜,第二天醒来,韩瑞只觉得头脑迷糊,懒洋洋打着阿欠,脑子空白,就知道做了个不知道好坏的梦,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,呆坐了半天才起榻,慢腾腾的洗漱,凉水拂面,总算有几分清醒,记得今日有事,用了早膳,在钱绪的催促下,钱丰不情不愿的准备返回国子监,恰好与韩瑞结伴而行。
见到韩瑞牵出神骏的青骢马,钱丰直流口水,再次表达自己的羡慕神往,在他开口请求之前,韩瑞干脆说道:“三哥,只要你再瘦十斤,我就借你骑一个月。”
扯了撮软绵绵的肥肉,钱丰垂头丧气,同时怒目而视,予以韩瑞无形而严厉的谴责,揭人伤痛,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。
哈哈,估计再笑下去,钱丰该要恼羞成怒翻脸了,韩瑞适时闭口,轻跃上马,钱丰冷哼,乖乖爬上马车,仆役扬鞭,马匹吃痛,迈蹄而去,不过是速度不快罢了,韩瑞纵马悠闲陪行,由春明门而进,到了东市,两人分道扬镳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马鞍上挂有十斤黄金,又身在闹市之中,韩瑞可不敢疏忽大意,说起来也是丢脸,来到长安那么久,在长安城进出多次,偶尔也路过东西两市,却是匆忙而过,没有来得及细看,现在身临其中,虽然也有事,却也不急,正好仔细端详。
人多,热闹,嘈杂,堵塞,这是第一印象,商贾云集,熙熙攘攘,邸店林立,物品琳琅满目,贸易极为繁荣,不时可见华盖轻车宝马经过,人流之众,直接可以用摩肩接踵,挥汗如雨来形容。
韩瑞策马,顺着人流缓缓挪移,不时观望两边的商铺,发现在这里做生意的,居然多是操着异地口音,深眼高鼻的外国人,以前只知道长安城异族人多,不过来了许久,却只是零零星星见过几个,本以为是夸大其词,现在看来,的确如此。
穿着打扮,奇形怪状,长相肤色异于国人,却操着本国口音,熟练的招揽生意,甚至乎有点儿奴颜婢膝的模样,这种场面比比皆是,大大满足了韩瑞的虚荣心,心情舒畅,很想仰天大笑,不过考虑到,这样会让人误会自己有毛病的,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暗爽就好,韩瑞安慰自己,驱驶青骢马扬蹄微行,经过一家酒楼之时,发现酒楼的装修布局格外豪华精致,不由好奇打量了眼,却见二楼窗户敞开,有几人在举杯对饮,其中正面对窗口一人有些眼熟,好像是……成玄英。
青蓝色的道袍,长须飘逸,的确是他,韩瑞目光锐利,肯定无疑。
二楼之上,成玄英也似有所觉,目光掠移,很快就发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韩瑞,心中有些惊讶,随之放下酒杯,恢复仙风道骨的模样,微笑点头示意。
可惜,成玄英这番表现,却是白做了,因为这个时候,韩瑞已经回头,纵马前行,毕竟在他心中,什么西华法师,不过是个路人甲而已,丝毫没有放在心上。
见到成玄英未饮酒,就放下杯盏,旁边一个相貌儒雅,气质华贵的小胖子,微微错愕,皱眉说道:“成先生,莫不是小王有什么得罪之处?”
稍微心怵,成玄英从容不迫,笑容如沐春风,淡然说道:“却是越王多虑,不过是见到了个信众,与其招呼示意罢了。”
侧身望了眼窗外,李泰释然笑道:“错怪了成先生,小王自罚三杯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敢。”成玄英悠然举杯陪同,饮了三杯美酒,一脸高深莫测道:“其实,此人与越王的缘分不小。”
“何出此言?”李泰问道,取了块丝巾,优雅地拂拭脸颊,笑容可掬,却不动声色,似信而非信,心思让人难以琢磨。
与今上颇为神似,难怪如此得宠,成玄英心想,淡笑道:“此人名为韩瑞,想必越王应该不会陌生吧。”
韩瑞,李泰眼睛掠过一丝惊讶,也没有掩饰,而是大笑道:“江淮第一才子的声名,若是未曾听过,岂不是显得小王孤陋寡闻了。”
“一个乡野村夫罢了,岂能当得江淮第一。”
“未免不把江南士子放在眼中吧。”
“依我之见,他根本不及崔兄分毫……”
宴席末尾位置,萧晔与周玮一唱一和,一听就知道是别有用心,在挑拨姓崔的某人与韩瑞的关系,忽然见到李泰皱眉,两人才惴惴不安的闭嘴不语。
“两年没来京城,却不想多了位高才。”
姓崔的某人是个俊逸青年,面如冠玉,目亮如星,举止风度,甚至高贵的气质,完全不亚于李泰,一望就知道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子弟。
不是清河崔,就是博陵崔,不可得罪,成玄英心中盘算,静坐不语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的确是位高才。”李泰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,微笑说道:“或许,再过不久,他与崔兄就是亲戚了,到时还请代为引见。”
“亲戚?”崔姓青年嘴角逸出冷笑,悠然说道:“却是未必。”
萧晔与周玮对视,心中兴奋,恨不能手舞足蹈高呼,李泰闻言,不动声色,笑容如初,仿佛没有听明白,成玄英表面正常,心中却波涛起伏,就是清楚韩瑞与郑淖约的关系,他才准备将他引见给李泰,好给郑家一个顺水人情。
现在听到崔姓青年的话,成玄英隐情觉得,事情恐怕有变,尽管不清楚青年是什么身份,但是他却知道,郑仁基的妻子,就是博陵崔氏女,天下高门,山东士族,以崔卢李郑王五姓为首,而五姓之中,又以崔为第一,堪称第一豪门,世人公认。
有这样的娘家,崔氏女在郑家的地位,自然水涨船高,说话要比郑仁基还管用,成玄英暗暗揣测,难道是她看不上韩瑞,准备……
这个时候,韩瑞哪里会料到,已经十拿九稳的事情,居然还会横生波折,好不容易顺着人流出了东市,颇有海阔天空的感觉,连忙纵马疾行,很快就来到李靖府上,递上了拜帖,也没过多久,有个仆役出来,引他向院内走去。
李靖身居高位,位极人臣,皇帝多有赏赐,居住的宅第自然也不差,只是不及长孙无忌与程咬金家富丽堂皇罢了,池水、假山、曲栏,一样不缺,精致风雅,清幽安静,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。
很快,跟随仆役来到厅中,只见李靖独坐其中,手里执着书卷,仔细观阅,悠然自得,津津有味,发现韩瑞的身影,轻轻抬头,露出和煦的笑容。
“再次拜见,李公风采如故,幸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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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别数月,我是依然如故,你却是大大不同了。”李靖笑道,眼睛打量着韩瑞,真是没有想到,当日在乡村遇到的小孩,才到长安不久,就卷起了满城风云,让人刮目相看。
韩瑞自嘲道:“有何不同,不也是个乡野小子罢了。”
“乡野小子?”李靖摇头,含笑道:“纵然不能妄自尊大,却也不可妄自菲薄,没有丝毫的名士风范。”
“在李公面前,若是自称为名士,会遭人耻笑的。”韩瑞说道,这倒也是事实,提及李靖,妇孺皆知,出了长安,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韩瑞这个名字。
不准备与他辩驳,李靖微笑了下,问道:“韩铖最近如何?”
“一切安好,就是一直抱憾当日未能与李公相见。”韩瑞说道:“此次前来,再三叮嘱,让我代为问安,请罪。”
“让人代劳,其心不诚,要请罪,让他自己来。”李靖似有责怪,微笑说道:“你写家书的时候,记得加上这两句。”
“这样,只怕七叔更加惶恐不安了。”韩瑞说道。
“就是让他内疚,才会前来见我。”李靖轻轻叹气,感慨万端,略带黯然道:“当年的部属,也没剩下几人了,我也老朽不堪,不知明日之事,再不前来,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。”
韩瑞不以为然,摇头说道:“李公英姿不减,如同壮年,来日域外乱起,仍须李公率军出征,岂能如此颓然。”
“怎么,你仍旧认为,漠北会有异族滋事?”李靖微笑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必然。”韩瑞十分肯定。
“那某就拭目以待了。”李靖笑道,也不说信还是不信。
韩瑞也没问,只是将随身携带的锦盒推了出去,轻声道:“李公,所谓无功不受禄,迁居小事,你却送来如此厚礼,真是让人受之有愧,心中难安啊。”
李靖笑道:“怎么,嫌少呀,我可以多加点。”
“李公,何必曲解小子之意。”韩瑞肃容道,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“你可知道,洞中金沙几许?”李靖轻轻笑道:“若是告诉你,足有百斤之数,现在只分你十分之一,心里会不会嫌少。”
事到如今,金沙再多,也不能动摇韩瑞的心了,树要皮,人要脸,韩瑞还不至于做出尔反尔的事情,所以坚持已见,不肯收受,说到底,还是眼界高了,没把区区十斤黄金放在心上,如果是没有穿越之前,钱与脸,哪个更重要,就另说了。
李靖不置可否,微笑道:“你也见过翩跹了,觉得她怎样?”
呃,韩瑞惊愕,眨眼,没想李靖自问自答,欣然说道:“某临近五旬,才得此掌上明珠,生平视若珍宝,惜怜宠爱,若有所求,力所能及,屡屡应诺,当日船上,一时敷衍,这孩子纯真无邪,信以为真,不想,某却忘记了。”
“前几日,夫人回来问罪,我才恍然想起。”李靖坦然笑道:“也算是机缘,居然让你遇到她们,替我弥补,不然后果就难料了,我自然要谢你。”
“不过是顺势而为,当不得李公之谢。”韩瑞说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玉山半峰雪,瑶水一枝莲。”李靖赞叹道:“某虽然是一介武夫,不懂风雅之事,却明白此句的精妙,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。”
韩瑞谦逊道:“见到翩跹娘子,心有所感,妙手偶得而已。”
“就是这句,可当得一字一金。”李靖笑道:“不多不少,恰好十金。”
十金与十斤金,却是有差别的,韩瑞开口欲言,却见李靖摆手,微笑道:“听闻你与郑家联姻在即,花费用度怕是不少,区区十斤黄金之数,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,少许心意,莫要拒绝。”
“李公,成亲而已,用不着那么多钱吧。”韩瑞摇头说道,自然以为这是李靖的推托之语,而且出乎意料,自己不过是乔迁新居,居然那么多人送来贺礼,大不了悄悄将礼物折算成现钱,足够办场风光得意的婚宴了。
“小子,装糊涂,与山东士族联姻,单是聘财,怕是不止数千万钱。”李靖略微皱眉,告诫道:“你出门在外的,身怀巨财,万事小心谨慎,莫不可宣扬,免得让宵小觊觎。”
“数千万……”韩瑞头脑有些昏沉,有点想再向李靖求证,不过却张不开口,含糊其辞的答应了声,谢过他的提醒。
又聊了半个小时江南的风土人情,准备到午时的时候,韩瑞起身告辞,金子自然是不能带回去的啦,李靖自然挽留,不过见到韩瑞坚持,也没有勉强,派人礼送他出去。
韩瑞前腿刚走,张氏就从厅中侧门走了出来,轻笑道:“夫君,你好像把人吓坏了。”
“这小子人品不错,而且也看得顺眼,好心提醒罢了,免得迷迷糊糊,不知深浅,给人糊弄了。”李靖微笑说道:“莫非夫人觉得,我这样做得不对?”
“理应如此。”张氏含笑赞同,又皱眉问道:“夫君,与五姓联烟的聘财真是如此之厚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五姓自持族望,耻与诸姓为婚,世为婚姻,约定俗成。”李靖说道:“近些年来,虽然有所缓解,但是每嫁女他姓,必广索聘财,以多为贵,只是做得隐秘,婚娶之人没有声张,世人不知罢了。”
“但是见到韩瑞的模样,他好像并不知情啊。”张氏奇怪道:“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,按理来说,他应该清楚此事吧。”
“这也是我担心的。”李靖皱眉道:“难道郑仁基不清楚,韩瑞的家境不过是殷实而已,别说数千万,就是数百万,一时半会的,怕是也难以筹措出来。”
寻思片刻,不得其解,张氏也不再枉费心机了,笑着说道:“数千万,夫君,你说他日,他会不会上门求助呀。”
“只要他能舍下面皮,那么借予他又有何妨。”李靖笑道。
“夫君不怕亏了。”张氏轻笑道:“寻常人家,一生一世,未见得能积蓄百万之数,更加不用说千万了。”
“夫人,又何必故作不知。”李靖笑道:“这小子,只身来到京城,寄人篱下不久,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,就从程知节手里得来一幢宅第,就知其非是寻常人物。”
“程将军,从裴夫人那里,我却是有些了解不少。”张氏笑道:“看似粗莽愚鲁,其实心思比谁都精细,更加不是饮酒误事之人。”
“程知节……咬金。”李靖哑然笑道:“贪财好货,却知节制,谁人小瞧,最后吃亏的怕会是他自己。”
“能让程将军赠送宅第,其中的隐情怕是不小。”张氏笑道:“改日,却是要向裴夫人打听一下才行。”
“那我就等候夫人佳音了。”李靖微笑,继续说道:“况且,本身才华横溢,陛下岂能允许这样的大才埋没荒野,纵然不能平步青云,不过入朝为官,却是必然之事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君臣相知,李靖自然不会相信市井上的流言蜚语,若是李世民真为区区小女子,冷落了像韩瑞这样的人才,胸襟如此狭窄,怎能夺得帝位,君临天下。
张氏相信李靖的判断,微笑说道:“或许,事情非是我们想象,拭目以待就行,不用妄自猜测。”
“夫人所言甚是。”李靖含笑应道,颇有些唯妻是从的意味,充分展现了什么是古代好男人的标准。
就在这时,韩瑞骑马在长安城中漫无目的的游荡,想到坊市之间,根本没人知道自己与郑淖约的婚约,要不是自己告诉李德奖,恐怕连李靖这样的权贵也不清楚此事,其中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。
韩瑞越想,越觉得心烦意乱,不知不觉之中,来到了安兴坊附近,又鬼使神差似的,来到郑家门前,见到有人在自家门口徘徊,守门的仆役十分尽职尽责,上前问道:“公子何人,来我郑府有何事情?”
韩瑞心怵,马上翻脸不认人了?仔细打量,发现仆役有些面生,不过郑家的仆役众多,他哪里能个个认识,抱着侥幸的心理,韩瑞轻声道:“我是韩瑞。”
注意到仆役面无表情,韩瑞又心凉了些,递上了拜帖,无奈道:“郑舍人在家么,可否前去通报一声。”
“公子稍等。”果然是礼仪持家,仆役也没有倨傲的意思,回身向院中走去,过了约莫几分钟,又走了出来,客气说道:“这位公子,阿郎现在没空,让你下次再来。”
韩瑞心里拔凉拔凉的,表面却装成若无其事,继续问道:“他在忙些什么呀?”
仆役打量韩瑞片刻,考虑郑仁基刚才的态度,犹豫了下,小声说道:“夫人回来了,你有什么事情,过两日再来就好了。”
韩瑞沉吟,突然问道:“以前没见过,你是新来的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?”仆役摇头笑道:“在郑府好几年了,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公子。”
“连名字也没有听说过?”韩瑞愣了,难以置信。
“没有。”仆役很诚实,羞愧的承认。
韩瑞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貌似凄凉的转身,失魂落魄而去,仆役搔头,一阵莫明其妙。
片刻,流萤轻盈而出,妙目观望了圈,不见韩瑞,立即回眸道:“阿梁,韩公子人呢。”
“走了。”仆役说道。
“你不是阿梁,他去哪了。”流萤奇怪,挥了下小手,急声道:“算了,快告诉我,韩公子往哪边走的。”
“那……”仆役连忙指出方向。
“真是的,怎么走得这般快,害得人家又要多跑。”流萤口中娇声埋怨,纤秀莲足却也不慢,悄无声息,翩急追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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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,一个仆役小跑出来,满面笑容,连声说道:“谢了,阿木。”
“小事,有什么好谢的。”阿木憨厚笑道:“没事的话,我回厨房烧火了。”
“好的,下次请你喝酒。”阿梁感激道:“唉,夫人回来了,府里忙忙碌碌,又是清扫,又是整理,人手不足,恰巧我闹肚子,只得找你帮忙了。”
阿木摆了摆了,转身要返回厨房,忽然回头,有些奇怪道:“阿梁,问你件事情。”
“又丢了什么?”知道他的脑子不好使,经常丢三落四的,阿梁热心说道:“尽管开口,待会换班,我去帮你找。”
“应该…没丢什么。”阿木迟疑了下,慢声问道:“就是想问你,有个叫韩瑞的公子……”
“怎么,他来了?”阿梁笑道:“不是告诉过你了么,他是娘子以后的夫婿,郑家的郎子,见到他的话,记得要恭敬一些。”
“哦。”阿木应声,向院内走去,口中嘀咕道:“韩瑞郎子,郎子……谁呀?”
“准是又忘了。”阿梁无奈摇头,继续尽职尽责的守大门。
与此同时,郑家后院,华丽精美的阁楼中,一个气质高雅的美丽妇人,正拉着郑淖约的纤手畅谈,述说月余未见的挂念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自然,这个美丽妇人就是郑仁基的妻子崔氏,尽管已到中年,但是养生驻颜有道,风采却不减当年,绚丽的绣花罗衣穿在身上,不显得妖艳庸俗,反而更衬托几分雍容华贵之气,笑容之中透着慈爱,亲和说道:“一些日子不见,约儿的气色……”
认真端详片刻,崔氏松了口气似的,欢喜道:“气色红润,眸光有神,却是越发的好了。”
“女儿在家,终日无所事事,岂有不好之理。”郑淖约轻声道:“倒是阿娘,在外舟车劳顿,模样却是清减了许多。”
“约儿说的极是。”郑仁基附和道:“夫人的确需要调养几日,多饮几碗参汤滋补元气。”
“确实有些累了,出门在外的总不比家中,夜里辗转反侧,难以安眠。”崔氏微笑道:“现在回来了,高枕就寝,休息一晚,明日自然就好了。”
吩咐下去,让人熬碗养神的药汤送来,郑淖约才继续说道:“舅舅他们可好。”
“非常精神,又给你添了个表弟,能不好么。”崔氏笑道:“不过总在埋怨,好几年了,你和维道、维德,都不去看他们。”
“日后女儿自当上门,向舅舅们赔罪。”郑淖约惭愧说道。
“没有必要。”崔氏微笑道:“好几年了,总是让我们去探望他们,不见他们前来拜访,理亏的却是他们。”
郑仁基欣然,赞同说道:“夫人高见,礼尚往来,自然之理也。”
“他们理屈词穷,乖乖认错。”崔氏无奈笑道:“决定,过些日子,就来京城,唉,不见的时候想念,他们真来了,又觉得烦,肯定会把郑府弄个鸡犬不宁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几个妻兄的确沉稳持重,不过想到那些妻弟的行径,郑仁基也感到一阵头痛,郑淖约抿唇笑道:“舅舅们哪有阿娘说得那么不堪。”
“怎么没有,你十九舅也跟来了。”崔氏皱眉道:“才进长安城,就说要去访友,也没说去哪就跑了,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。”
“崔焙在长安城待过几年,也结纳了不少朋友。”郑仁基笑道:“多年不见,少不了聚会宴饮,就是宿夜不归,也不必担心他。”
“什么朋友,无非是些纨绔子弟,与他们厮混,迟早给带坏了。”崔氏摇头说道,神情颇为不满,郑仁基微笑,也没有辩驳,又聊了片刻,婢女奉来药汤,崔氏接来饮了,慢慢的,似乎有些疲态。
药效起作用了,郑淖约起身,扶崔氏回榻躺下,盖上丝衾,乖声告退而去。
整理了下席案,郑仁基也准备出去,不打扰崔氏的休息,走到房门前之时,身后却传来她的声音:“夫君,等等。”
郑仁基回身,走到榻旁,盘膝而坐,和声问道:“夫人,何事?”
“在返家途中,我收到了你的书信。”崔氏睁开眼睛,皱眉问道:“那个韩瑞,怎么回事?”
“是我给约儿相的夫婿。”郑仁基笑着说道:“无论是才学相貌,都可以与约儿匹配,刚才过来拜访,不过考虑到你才回来,不宜立即见他,所以就让他先回去,下次再来。”
“为何不等我回来,就匆匆忙忙作出决定。”崔氏眉毛轻皱,埋怨说道:“非是我不相信夫君,只是这么多年来,我们也看了不少所谓的青年才俊,多是别有用心之辈,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。”
“韩瑞可不同。”郑仁基连忙说道:“我已经试探过了,赠他豪宅厚礼,却不为所动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为蝇头小利所动,或许图谋更大。”崔氏担忧道:“毕竟世间也不乏深谋远虑之人。”
“夫人,你多虑了。”郑仁基哭笑不得,却不知道怎么解释,毕竟先入为主,心里有了成见,不是轻易就能化解的,想了下,干脆说道:“你且休息,过两日,我叫他过来,让你过目考验,肯定会让你满意的。”
“若是不满意呢?”崔氏轻声道,微不可闻的叹气,心里埋怨郑仁基处事匆忙。
“不满意。”郑仁基微愣,忽然笑道:“韩瑞可是难得的人才,夫人岂能不满意。”
“夫君如此认为而已。”崔氏淡声道:“妾身或许有不同的看法。”
郑仁基沉默下来,过了片刻,才低声道:“不只是我,淖约也是这样认为,你也察觉了吧,这些日子,她的情况,越来越好了,其中原因,我不说,你也明白。”
良久,崔氏轻轻闭目,喃声道:“她,刚才笑了。”
“是呀。”郑仁基轻声道:“算算,多少年了,终于再见到淖约的笑容。”
沉默片刻,崔氏说道:三日之后,我要见他。”
郑仁基露出笑容,和声道:“夫人放心,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希望如此。”崔氏轻叹道:“不然……”
“若是夫人真不满意,我也有后招。”郑仁基眼睛掠过狡黠之色,微笑说道:“他与淖约的婚约,我根本没有宣扬,就算是悔婚了,任由韩瑞怎样指责,只要我们不承认,旁人多半会以为只是流言蜚语,不会当真。”
嗯,崔氏轻瞄,欣然笑了。
安抚了片刻,崔氏才闭目休息,郑仁基退步出房,轻轻掩门,松了口气,拂了下汗水,喃喃自语,韩瑞呀韩瑞,关键时刻,你可别出什么岔子,若是不然,休要怪我动用最后的手段,毕竟郑家,不能有损清誉……
就当郑仁基忧患的时候,韩瑞心情也十分郁闷,漫无目的在城中大街小巷乱逛,走到哪里算是哪里,兜兜转转,也不知道去到什么地方了,尽管没有笨到认为郑家会翻脸悔婚,不过其中肯定有些隐情,是自己不清楚的。
怎么回事?韩瑞冥思苦想,百思不得其解,最后决定……
“不行,得再去探个明白。”一拍腿肌,韩瑞有了决断,立即翻身上马,有什么话,一定摊开说,才弄得清楚,憋在肚子,反而误会重重,吐了口闷气,韩瑞打量周围,但见酒楼,店铺林立,街道异常宽阔,居然又回到了东市。
确认身在何处就好办了,韩瑞连忙策马调头,认准了方向,抖绳而去,就在这时,迎面却行来一行车马,华盖香车,旗帜明黄,由十几骑甲兵护卫,缓缓而来,却是皇室中人,见到旗帜颜色,韩瑞就已经明悟,连忙勒马止步,与旁人一样,让开了道路。
车马缓缓行来,王公贵族出行,在长安城之中,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的事情,韩瑞好奇望了眼,却见香车轻纱罗幔层层,看不透里面的情况,也就没了兴致,低头等待一行车马过去,然后纵马前去郑家。
咦,就在这时,豪华香车的纱幔动了下,好像有人在低声轻唤,旁边骑士连忙凑近询问,却得到没事的答复,心中奇怪,却也不敢多嘴,连忙退下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个商贾说道:“是东宫太子的仆众,出来置办婚庆之物。”
“那么说来,车中坐的可是太子?”
“妄想,太子何尊贵,些微琐事,自有官属料理,岂会亲自而来。”
李承乾纳妃之事,早就已经传遍了长安城,百姓或祝福,或淡漠,反应不一,却不会有人敢诽议,谈论了片刻,一帮人也纷纷散去,省得言多有失,无意之中冒犯了太子,那么后果就严重了。
韩瑞心事未了,哪里有空关心什么太子,见到车马行去,露出通路,连忙驱马前行,奈何集市人流众多,速度自然快不了,磨蹭了良久,才到了市场边沿,准备由坊门而出,这个时候,却给人拦了下来。
“可是韩瑞公子?”来人是个俊美少年,年约十四五岁,身材纤细,白衣飘飘,风度翩翩,相貌更是生得唇红齿白,眉清目秀,肌肤好似霜雪,白嫩之中透着光泽,如同羊脂美玉,岂是能用俊美两字可以形容得了。
该不会是易钗而弁的美女吧,韩瑞心中怀疑,微笑说道:“正是在下,请问这位……找我有什么事情么?”
“我家公子有请。”俊美少年微笑,仪态万方,带了种妖娆之美,让人不敢逼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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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疑又增添了几分,韩瑞好奇问道:“不知你家公子是?”
“公子说了,若是你问起,就说句……韩瑞不是东西。”俊美少年轻轻笑道:“韩公子就知道是谁了。”
原来是李坤那小子,韩瑞心中欣喜,笑道:“李兄人呢,居然敢在背后诋毁我,非常要找他算账不可。”
俊美少年露出一抹惊愕之色,随之敛去,若无其事道:“公子已在春风楼设下宴席,恭候韩公子前去。”
韩瑞欣然前往,反正自己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,先去与李坤见面,叙旧之后,恐怕又要一段时间见不到他的踪影。
路途也不远,调头走了片刻,就到了春风楼,名字有些俗,当然,这是韩瑞的看法,但是不妨碍人家成为京城顶级酒楼之一,建筑富丽堂皇、画栋雕梁,说是楼,却由十几个院落围建而成,遍植花卉树木,环境清幽雅致,的确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去处。
当然,也有个前提,囊中羞涩之人,还是不要来这里丢人现眼了,免得双方都难堪,这点韩瑞十分清楚,其实见到酒楼豪华装饰之时,心里就打了个鼓,不过想到李坤神秘的身份,应该不是缺钱的主,也就释然了。
尽管韩瑞衣饰打扮,相对那些王孙公子,显得有些普通,但是架不住人家骑了匹神骏异常的宝马,这也是种身份的象征,春风楼的伙计,眼力不错,而且素质也不差,狗眼看人低的事情,绝对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。
毕竟,长安城中,多的是闲得无聊的公侯勋爵,难免有几个癖好不同的,或许朴素低调的……等等,说白了,就是喜欢装穷坑人,有好些店铺酒馆,不知道京城水深,仗着自己有一两个后台,冲撞了人家,结果不用多说,反正很悲剧就是。
从此以后,掌柜伙计们自然学乖了,宁愿秋后算账,亏损些钱财,也不想授人予以把柄,给他们挑刺的机会,见人就笑容满面,奴颜婢膝,张口就道:“公子请进,是否定了厢阁,或许由小的们安排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牡丹院。”俊美少年从容说道。
在独立小院待客,伙计眼睛微亮,态度更加恭谨了,鞠躬引手道:“两位公子,请这边来。”
韩瑞举步就进,春风楼再富丽堂皇,也没法与长孙无忌的府第相比,神态自若,目不斜视的模样,这分明是王孙公子的作派,让伙计越加的肯定,贵客来了。
殷勤引着两人,转进院落中来,竟然是一湾清池,颇为清幽,过了曲折的回廊,拐弯抹角,又来到幢精巧的小院前,一丛牡丹绽放,娇研绚丽,花香扑鼻。来到这里,就没伙计什么事情了,恭敬告退,自然有几个相貌皎美的侍女走了出来,引着韩瑞走进院中。
厅房敞开,台阶之上,一脸欣喜笑容,英气勃发的少年,不是李坤,又是谁人,至少这是韩瑞的想法,多日不见,再次相逢,不免有几分喜悦,笑逐颜开,迎步而上,举手为礼,相视而笑,也不寒暄客套,直接并肩走进房中。
房中华美屏风摆立,轻纱罗幔摇曳,床榻席案一律不缺,尽显奢华也兼带高雅,四面墙壁悬挂字画,也有虞世南、欧阳询、阎立本这样的名作之作,最让韩瑞惊讶的是,丝绸屏风之上,绣着几枝争奇斗艳的牡丹,空白的地方,题留的几行字却分外眼熟。
“唯有牡丹真国色,花开时节动京城。”
引手示意,李承乾跪坐下来,爽朗笑道:“却是沾了你的光,牡丹院从普通的厢阁,一跃成为春风楼的招牌名院,若非运气,怕是轮不到你我在此宴饮了。”
“居然有这等事情。”韩瑞瞪大眼睛,一脸的气愤,击案说道:“太过分了,都没有经过我的允许,不过,若是此间东主能免去今日宴饮费用,我可以佯装不知。”
“哈哈,好主意。”李承乾愕然,高声笑道:“来人……”
门外侍女连忙纤步进来,盈盈行礼道:“公子有何吩咐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上宴。”李承乾说道,自然流露出股淡淡的威仪。
韩瑞心中高兴,没有察觉,侍女却见多识广,清楚拥有这种气度的,必是贵族勋爵无疑,更加不敢怠慢,连忙答应,却步退出。
“李兄,上次匆匆作别,我都没有来得及问你,何日成亲大喜,提前打个招呼。”韩瑞笑道:“不然匆忙之间,没有准备礼物,只带着两袖清风前往祝贺,那也太失礼了。”
“仍在磋商吉日良时,不过也快了,到时候我会派人给你送请帖的。”李承乾嘴角掠过一抹欢畅的笑容,显然对于这门亲事十分满意。
“我迁居了,宅第在骊山附近……现在想来。”韩瑞笑道:“真是有些不平公。”
“怎么说?”李承乾奇怪道。
“乔迁时候,没见你送来贺礼,你成亲了,我却得封个大红包。”韩瑞轻笑道:“不是礼尚往来之道。”
“放心,回头给你补上就是了。”李承乾忍俊不禁,畅快笑了起来,十分享受这种恣意放纵的感觉。倚在门前的俊美少年闻声,悄悄地回首,瞄了眼韩瑞,心中充满了诧异。
“这倒不必,反正我也快……”韩瑞忽然止声,也快成亲了么,未必见得吧。
见到韩瑞神情有异,似有几分黯然之色,李承乾顿时皱眉问道:“怎么,是否遇到什么麻烦了?尽管开口,却非我妄言,长安城中,我还是……有几分关系的。”
“一点小事,我自己可以解决。”韩瑞笑道:“你的关系暂时留着,等哪天我真落魄了,上门求助的时候,你可别翻脸不认人啊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小人之心。”李承乾笑骂,沉吟片刻,似在犹豫,最后伸手从怀里取出块两指宽,三寸长的玉佩,没有任何纹饰,就是系了根绳穗,在阳光下通体莹白,光泽内敛,不用细看,就知道是块宝贝。
见到李承乾把玉佩推来,韩瑞有些莫明其妙,奇怪问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收起来,这是我的信物,你若是真遇到什么事情,只要不是谋逆之类的大罪,应该可以庇你平安。”李承乾郑重说道,心中略微有点紧张,仔细的观察韩瑞的反应。
韩瑞惊愕,拿起了玉佩,目光望向李承乾,发现他并没有说笑之意,心念百转,忽然张指轻抓,把玉佩藏在怀中,这么有用的宝贝,岂有往外推的道理,指不定哪天真用上了。
见到韩瑞收下了,李承乾脸上露出了笑容,等待了片刻,发现韩瑞神态自若,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,却是先沉不住气了,开口道:“你不准备说些什么?”
“嗯,谢谢。”韩瑞很真诚,才见了三次,就赐送这样重要的宝贝,别人看来自然是轻率之极,但是对象是自己的话,那就另当别论了,以李坤的出身背景,根本没有必要贪图自己什么,更加显得此举纯粹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情深义重。
难怪有句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,还真是有些道理,韩瑞感叹,压下心中的激昂澎湃,一脸的若无其事。
“算了,你记得别轻易乱用就好。”李承乾挥手,心里不知道是失望,还是高兴。
韩瑞微笑,突然说道:“放心,不会给李王子添麻烦的。”
“什么王子,我是……”李承乾忽然止声,惊讶道:“你猜到了。”
“你都快要直接宣示了,我再不明白,那岂不是很愚笨。”韩瑞笑道,脑中却在思索,猜测李坤的父亲是谁,最后自然是没有结论,因为李唐本身就是名门望族,宗室子弟自然不少,不过,也可以肯定,应该是亲王级别的,不然李坤也不会那么自信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你怎么……”李承乾轻声道,尽管知道韩瑞猜测自己是某王之子,并不清楚自己的真正身份,心里却有些彷徨,不敢明说,害怕又将失去一个朋友。
“怎么,你还想要我俯身顿首呀。”韩瑞撇嘴道:“现在可不成,等你什么时候继承了家业再说吧。”
李承乾目光闪亮,透出欣喜之意,这个时候,几个侍女鱼贯而入,奉上美酒佳肴,什么马肝、野雉之类的,当然,在宫廷之中,却是叫龙肝凤髓,在民间自然不敢取这样犯忌的名字,不过手艺却相差无几。
摆放整齐美酒佳肴之后,也不用客人自己动手,几个侍女就开坛取杯,斟了两杯琥珀颜色的葡萄酒,盈盈递到两人身前,猜测李承乾不想泄露身份,韩瑞自然识趣,执杯示意,微笑说道:“李兄,先饮为敬了。”
“自当陪同。”李承乾笑道,稍微昂首,美酒顺喉而入,畅快之极。
也不需要特别的吩咐,在两人觥筹交错之时,轻纱罗幔之后,传来阵阵丝竹管乐之音,曲律优美动听,李承乾却皱起眉头,扬声道:“如意,进来。”
一阵翩急的步履,俊美少年如意,悄然无声的进来,行礼道:“公子,有何吩咐?”
“曲乐普通,勉强入耳,不够尽兴。”李承乾说道:“你过去帮他们吧。”
如意应声,越过罗幔,来到偏厅之中,挥止几个乐师的演奏,目光在几件乐器掠过,直接取了根管箫,用丝巾轻轻抹拭片刻,凑近唇边,姿势十分优雅,略微吐息,声音低细犹如秋风潇潇,细雨绵绵,若有若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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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意吹得极为用心,箫声清丽,忽高忽低,忽轻忽响,犹如溪流,一路随着山势,时而宽,时而窄,时而缓,时而急,箫声也时时变换调子,十分美妙。
然而,房中,韩瑞与李承乾两人,却不为所动,依旧举杯畅饮,一人是不通音律,自然不觉得怎样,一个是习以为常,更加不会在意,倒是在旁边服侍的侍女,还有几个乐师,却是听呆了。
本来,见到客人挥停,不让自己演奏,而且口口声声说曲律普通,勉强入耳,几个乐师心中自然不满,但是听闻如意吹奏,立时为之叹服,觉得人家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格。
一曲罢毕,酝酿了片刻,如意继续吹奏,萧萧几声,却听韩瑞笑道:“李兄,随意用餐而已,没有必要那么隆重,酒足就行了,至于曲乐什么的,却是其次。”
李承乾从善如流,扬声道:“如意,可以了。”
听到声音,如意止息,放下箫管,轻步而出,表情平静,微微行礼,随之退步而出,继续在门前守候,韩瑞与李承乾若无其事,继续欢声笑语,品尝美酒佳肴,但是春风楼的几个乐师与侍女却面面相觑,立即将此事报于院中管事知道,管事脸色微变,又找到楼中掌柜。
“什么?牡丹院的贵客,不满意我们的曲乐。”掌柜惊讶道,微微皱眉。
“嗯,现在他们只是在饮酒作乐,不听曲乐了。”管事说道,眉目有几分担心,尽管客人没有指责,但是这才是更加让人忧虑的,真正的王公贵族,从来都是举止优雅,和颜悦色,岂会与普通百姓一样,动辄怒吼大骂,大失风度。
心中不喜,只会记下,也不会秋后算账,不过日后多半不会光顾了,然后再与自己圈中朋友说道两句,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呀,看似有几分危言耸听,但是掌柜与管事却心知肚明,这种事情,也不是没有发生过。
前些时候,有间酒楼开张,宴请了许多文人雅士,只因一时疏忽大意,给位衣着寒酸的文人上了杯浊涩苦酒,人家照饮无误,而且也没说什么,就是回去之后,对朋友说了这事,以为酒楼是有意怠慢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传十,十传百,酒楼名声自然毁了,撑不了两三个月,就彻底倒闭,低价盘让出去,硬是没人敢接手,一言兴邦,一语亡国,或许夸张,但是对于春风楼来说,怠慢贵客的声名,他们伤不起呀。
“几个乐师的技艺,已经是楼中最好的了。”管事愁眉苦脸道:“却不如一个小僮,也难怪人家听不进耳。”
“这些贵族王孙也真是的,好好的走马斗鸡就是了,没事带什么伎乐。”心中暗暗埋怨,掌柜揉搓额头,却不是很担心,毕竟能在京城屹立至今,春风楼的底蕴也不简单,掌柜寻思了下,立即想到对策,开口说道:“你立即去请……”
过了片刻,牡丹院内,嘈嘈切切的丝竹乐声,又悠扬地响了起来,几个启承之后,韩瑞与李承乾才发觉,心中奇怪之际,却听到一个如娟娟泉水般美妙的声音婉转悠扬而唱:“劝君莫惜金缕衣,劝君惜取少年时……”
声如珠玉,脆生生,清澈悦耳,让席中两人忍不住停杯聆听,一罢了毕,李承乾拍案叫绝,赞叹不已,轻笑说道:“这首诗意味深长,精妙之处,快能与你相比了。”
韩瑞表情古怪,罗幔之中,轻纱摇曳,尽管没有出声,却是在表达自己的反对意见。
“这首诗是谁写的?”李承乾没有察觉,朝着罗幕之后说道:“格律一般,不过却也有点儿耐人寻味。”
“咳,李兄,其实这首诗,的确是有些不符合诗律。”韩瑞腼腆说道:“但是反复咏叹,却别具味道,还是蛮不错的。”
按照规矩,一首诗中,不能出现相同的字,不然就是败笔,但是金缕衣却是特例,反复强调,更能打动人心,对此,李承乾点头赞同,与韩瑞举杯微饮,等了片刻,却发现罗幔之后没有了动静,不由奇怪道:“刚才是谁人歌唱,却也是悦耳动听,让她再来一曲。”
一个侍女纤步走进偏厅,半响,脸色仓皇出来,惶恐说道:“这位公子,适才歌唱之人,她……已经走了。”
“哼。”李承乾微怔,瞬间脸色沉了下来,出生至今,谁人敢对他这般无礼,天生贵胄,颐指气使多年,身上自有股凛然威慑气度,一举一动,让人感受莫大的压力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公子……”几个侍女忐忑不安,吓得花容失色,楚楚可怜。
当场,这种无形的气场,不是韩瑞这种,习惯了平等待人的穿越者,可以察觉得到的,况且李承乾的怒气也不是朝他而发,韩瑞更加没有感受,在惊讶几个侍女胆小之余,抱着息事宁人的念头,韩瑞笑道:“李兄,算了,与几个小女子怄气,岂是好男儿所为,来,再饮一杯,春风楼中,其他不怎么样,不过酒水还是可以的。”
在韩瑞如沐春风的劝解下,李承乾心中的躁怒也消散大半,举起杯盏,勉强饮了口,一脸余气未消的模样,让几个侍女心中惶惶,一双双美丽的眼睛,泪意汪汪,纷纷望向韩瑞,颇有求助的意思。
唉,谁叫自己心软,见不得美女受难,韩瑞微笑,和声问道:“你们谁会唱曲儿?”
几个侍女面面相觑,片刻,终于有个胆子较大的,盈盈站了出来,低声道:“婢子略通,自然不及……”
“会唱就行了。”韩瑞打断道:“取笔墨来。”
这可是酒楼常备之物,不可或缺,怎能没有,一个侍女匆匆奔去,在房中角落的箱柜取出笔墨与笺纸,又小跑过来,铺在韩瑞案前。
“怎么,耐不住要出手了?”李承乾欢畅笑道:“这些日子来,你的风头很盛么,就是在……我也没少听闻,现在却要表示怀疑。”
“怀疑什么?”韩瑞问道,笔锋在笺纸上随意涂抹,犹有余闲执杯小饮,居然还有心情与李承乾说话,怎么能不让人怀疑,这首诗的质量如何。
“分心?质量不行?尽管放心。”韩瑞微微摇头,轻描淡写道:“你若是考校其他,我或许不能应对,但是论起诗赋文章,应该可以稳压后世文人一千四百年吧。
好大的口气,也太傲了吧,众人瞠目结舌,连李承乾也不例外,呆愣了片刻,苦笑说道:“这样狂傲,你也不怕天下人群起而攻之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攻就攻吧,怕他们不成,现在除了朝堂那帮学士,还有偶尔几个,要么是才出生,要么是没出生,至于其他人闲杂人等,不配让我放在心上。”韩瑞说道,丝毫没有在意,举杯豪饮,若是钱丰在此,肯定有所察觉,韩瑞现在的心态有些异常。
“信口开河,也不怕闪了舌头。”
“当自己是谁,才高八斗的曹子健,还是独占一斗的谢客。”
“如此自视甚高,与汉末三国时的祢衡何等的相似,也不怕落得同样的下场。”
在韩瑞发下豪言之时,牡丹院外却走来了几人,闻言自然心中难服,不由出声讥讽。
“你们是何人?”李承乾皱眉,睥视道:“谁允许你们进来的?”
在李承乾的气压下,几人心中一怵,对望了眼,仗着有几分酒意,一人勉强壮起了胆子,哼声说道:“我们是来找阿依努儿娘子的,她明明是在芙蓉院作陪,却中途离席来到这里,岂是待客之道,没想来到这里,都听到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,在那里大吹大擂,也不怕人耻笑。”
管什么依努儿,李承乾目露威仪,表情冷漠,张嘴就一个字:“滚。”
犹如火上浇油,那人勃然大怒,愤然道:“小子,好胆,你可知道,我是什么人?”
此时,如意悄无声息走进房中,暗暗向李承乾请示,是否叫楼外的军卫进来。
未等李承乾表示,却听韩瑞摇头说道:“你也真是可怜,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记得,回家记得请医者诊治,免得病入膏盲,连爹娘也忘记了,那个时候,就是扁鹊复生了,也只得徒叹奈何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哈哈,说得太对了。”李承乾拍案道,张扬笑了起来,旁边几个侍女也忍俊不禁,偷偷掩袖窃笑。
“你……。”那人气结,怒声道:“只会卖弄口舌之利罢了,却不知有何本事,居然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。”
“你不也是,耳朵聋了吧,居然断章取义。”韩瑞又喝了杯酒,淡然说道:“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说,你不把天子放在心上,有辱皇家尊严。”
哼,李承乾深以为然,心中不悦,轻轻使了个眼色,如意心领神会,悄然无声退出房间,疾步而去。
“你,无中生有,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。”那人急了,这种事情,万万是不能乱认的。
“咦,你居然把陛下放在心上,时时惦记,是何居心?”韩瑞惊讶道,这下子,连李承乾也无话可说了,按照韩瑞的理论,是与不是,一样的后果严重。
那人急得浑身是汗,连忙推脱道:“我没说,都是你说的。”
“迟了,众目睽睽,难道还想否认不成?况且就是没说,却不能证明你没有这种想法,也是大不敬之罪。”韩瑞嗤之以鼻,连区区诡辩之言也应付不了,出来逞什么能,自取其辱。
“这位公子,何必强词夺理,曲解人意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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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酒足意尽,也该走了。”韩瑞微笑,朝李承乾说道:“想来李兄今日,也不是无故出来的吧,事情可办妥当了?”
“是有点事,不过……”李承乾看着院外,皱眉说道:“那些人怎么没来?”
“等了那么久,都不见出现,多半是不会来了。”韩瑞笑道:“不是说了么,或许他们是在虚张声势罢了,见到李兄护卫彪悍,哪里还有胆子过来寻衅。”
管事目光闪烁了下,笑容可掬,扯了下阿依努儿的衣袖,轻声道:“再去唱首曲了,让两位公子尽兴而归。”
阿依努儿有几分不情愿,却也应声而去,步姿婀娜,盈盈回到偏房,管弦乐声悠扬响起,伴随着她美妙的歌声,渗透轻纱罗幔,洋溢在厅中。侧耳聆听片刻,韩瑞吐了口酒气,站了起来,笑道:“李兄,走吧,今日意犹未尽,以后再来……”
李承乾轻笑道:“换你请客。”
“好好,我请就我请。”韩瑞说道,决定,下次不来了。
管事自然不知,反而彻底放下心来,还要再来,那么说明,贵客并没有生气,自然不会对春风楼赞成影响,也不枉掌柜动用二三十个护卫,亲自出马,在附近回廊里拦路了。
适时,阿依努儿也走了出来,小嘴呶噘,埋怨道:“管事,两个恶客,一个蛮横无理,一个妄自尊大,为何待他们那样客气。”
“小月儿,和你说过很多次了,来者是客,不管他们怎样,我们都要笑脸相迎。”说了大堆冠冕堂皇的话,管事才悄声说道:“况且,那个锦衣华服公子,来头不小,随身的护卫居然是……算了,这个你多半不懂,反正清楚我们得罪不起就是了。”
“管事,人家也说很多次了,我的名字叫阿依努儿,是月光的意思,不是叫小月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异族小姑娘抱怨的声音,让管事捋须大笑,化解了场危机,也难怪他的心情舒畅,目光掠过,居然发现有人偷懒,立时责备道:“桃红,别人都在收拾杯盏,你楞着做什么。”
侍女桃红连忙请罪,指着桌案说道:“管事,刚才的客人……”
“客人怎么了。”管事不解,上前两步,却发现了桌案有一张生笺纸,心中好奇,连忙捻来观望,顿时有几分愕然。
“那是什么?”阿依努儿好奇问道。
桃红连忙答道:“是刚才的客人随意写的诗。”
“就是那个目中无人,自视甚高的客人,这般狂妄,能写出什么好诗来。”阿依努儿不屑一顾,却耐不住旺盛的好奇心,瑰丽的眸子微转了下,甜声说道:“管事,你说是吧。”
“看来,那个客人真是得罪你了,居然把他说得那么不堪,不过,他的诗……”管事沉吟了片刻,一脸的赞叹道:“还是非常令人称道的。”
哼,阿依努儿自然不信,嫩白如牛奶般的小手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从管事手里夺过笺纸,直接以清脆珠润的声音,大声念道:“弃我去者………长风万里送秋雁,对此可以酣高楼,蓬莱文章建安骨……抽刀断水水更流,举杯消愁愁更愁……。”
念到最后一句,阿依努儿没了声息,不要看她是生于异域,可是从小就开始接触中原的文化,无论是语言,还是经书典籍,只要不加以考究,都难不倒她,喜爱诗曲歌赋,更加不是管事吹捧之语,怎能分辨不出来,此诗的精妙之处。
“桃红,这诗真的是随意写的?”管事表示怀疑,感叹说道:“果真是蓬莱文章,行文飘逸,充满了仙气。”
“婢子怎敢欺瞒。”桃红连忙解释道:“那个客人,写诗的时候,还与另外的客人说话,饮酒,笔却没有停顿,十分顺畅。”
“对了,就是那时,他满口……”阿依努儿又不说话了,满口狂妄之语么,好像也不是,最多是狂傲吧,持才傲物,也算是他们那些文人的通病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嘿,小娘子,可知道那诗是何人所写?”
门传突然传来声音,阿依努儿微怔,抬眸望去,顿时吓了跳,却见庭院之内,不知道什么时候,聚集了二三十人,站在最前边的,却是适才被军卫扔出去,灰溜溜走了的几人,现在他们的表情古怪,有些愤然,又有些佩服,十分复杂。
“诸位,既然那两位公子已经走了,可否卖个薄面给春风楼,不要再追究此事了。”
春风楼的掌柜也在旁边,笑容满面,不停的劝说着,心中却不觉紧张,毕竟与刚才的那位贵人相比,眼前的众人,尽管也不能怠慢,只要小心讨好,却是可以摆得平的。
“掌柜,我们也没别的意思,就是想知道,那个蓬莱文章建安骨是谁罢了。”
“没错,凭这首诗,就知道他非是寻常人物,或是可以结交。”
一阵附和之声,被扔的几人却抱怨起来,叫嚷道:“你们几个,太不够交情了吧,兄弟们受屈了,居然撒手不管……”
一通话,让其他人有些讪然,半响,才有人理直气壮的说道:“我们这是在帮你打听对方的底细,好找上门去,替你出气。”
“对,就是这个理。”旁人纷纷赞同。
是,才怪,了解众人的脾性,几人暗暗腹诽,却也无可奈何,表面上还要装出感激涕零的模样,道谢连连。
在一片追问声中,桃红微微蹙眉,冥思苦想半天,小声说道:“听那个锦衣公子的仆从称呼,那位公子好像是……姓韩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,众人面面相觑,脑中只有一个念头,难道是他……
“哦,我当是谁呢。”人群之中,有个青年站了起来,神态自若,轻轻拍着被扔几人的肩膀,沉默片刻,平静说道:“什么时候去找他的麻烦,记得提前知会,那天我或许碰巧有事有身,不能奉陪了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“是呀。”
又是成片的附和声,几个倒霉小子欲哭无泪,沮丧之极,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,站出来大声喝道:“都是些没有义气的家伙,是他又怎么样,无非是个乡野小子罢了,难道能与我们兄弟相提并论。”
绝对是真兄弟,几人感动流泪,却听那人豪迈拍胸,义薄云天的模样,安慰了几句,话锋突然一转,叹气说道:“不过,话又说回来,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,没事与个乡野小子计较,那也太屈尊降贵了,不值得……”
“是也,是也。”听得众人的齐声附和,那几人直接无语,恨不能仰天长啸,就是有事才计较,平白无故,谁会得罪他呀。
又有人站出来说话了,站在中立的角度分析道:“乱我心者,今日之日多烦忧,可见他今日的心情不怎么好,准备举杯消愁之时,正好你们遇上你们前来打扰,一时气急攻心,才会出言无状,也是可以体谅的。”
“有理,有理……”
角落,有个青年冷眼旁观良久,微微皱起眉头,心中迷惑不解,终于忍耐不住,随意拉了个人,直接问道:“你们口中的他,是否就是那个韩瑞,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,大家为何如此顾忌。”
那人微愣,看清楚问者是谁,立即轻笑道:“崔公子才到京城,自然有所不知,那个韩瑞,如今可是身负盛名,朝中众臣,例如虞秘监、魏侍中、欧阳学士等人,对他青眼有加,就是长孙国舅,也时常亲口称誉,颇是重视。”
崔焙轻轻摇头,怀疑说道:“就是如此,但是以他们几人的身份,真要是追究起来,恐怕朝廷众臣不会为了一个乡村竖子与之为难吧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听到这话,那人的表情立即变了,甚至乎有些冷淡,道:“崔公子,恶语伤人,非是君子所为,韩瑞固然出身贫寒,却是凭着自己的才华,得到大家的佩服,别看他们几人现在叫苦连天,喊着要去报复,其实多半是众目睽睽,舍不下面子而已,事后定然不会追究。”
“况且,命令扔人的,不是韩瑞,而是旁边之人,也不能全部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……”
继续有人为韩瑞辩解,崔焙若有所思,暗道,却是有几分声望。
此时,韩瑞牵着青骢马,与李承乾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中并肩而行,聊了几句,一阵华盖香车悄无声息驶来,车帘掀开,却是如意探首而出,轻轻跃下,恭请李承乾上车。
依依作别,来约来日再会,目送香车渐远,韩瑞翻身上马,才发现不知何时,如意取了匹马,站在自己旁边,不由有几分惊讶,好奇问道:“如意,你怎么不跟随李兄回去呀。”
“奉令送韩公子回家。”如意微笑道,皮肤白皙,迎着阳光,犹如粉雕玉琢,妖娆之色尽显,让人不禁产生自惭形秽之心。
男的女的,韩瑞再次怀疑,也不好多问,抬头观望天色,考虑了下,点头答应,拍马出城,疾行而归,不久之后,到了家门口,韩瑞勒马停行,侧身笑道:“这里就是我的新宅第,回去告诉李兄,随时欢迎他的光临。”
如意应声,秀气笑了,柔若女子,微微拱手,告辞而去。
“等等……”这个时候,韩瑞有些憋不住肚中的疑惑,伸手叫住,见到如意迷惑回身,又觉得贸然失礼,话到嘴边,就变成了呵呵笑语:“常言道,吉祥如意,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叫吉祥呀。”
以为韩瑞在打趣,如意轻笑了声,纵马而去,声音随风飘来:“叫吉祥的兄弟没有,就认识一个叫做称心的家伙五十万字了,呵呵,都没想这么快,求几张月票当彩头,谢谢。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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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的声音是从轻纱罗幔之后传出来的,清澈如泉涧,珠圆玉润,确实美妙,尽管字正腔圆,韩瑞却隐约察觉一丝怪异的韵味。
旁边几人大喜,叫唤起来:“阿依努儿娘子。”
居然是异族人,韩瑞恍然,平和问道:“我怎么曲解人意了。”
“这位公子,动辄将陛下挂于口上,怕是有些不敬。”阿依努儿清声说道。
“没错,你这狂徒,居然……”忽见韩瑞目光轻瞥而来,那人立即惴惴止声,前车之鉴,谁知道他会不会再给自己安上一个莫明其妙的罪名。
不理会那个跳梁小丑,韩瑞奇怪说道:“你不是走了么,怎么又跑回来了。”
帘幔之后又没了动静,阿依努儿气愤,暗道,若不是管事又哀又求,谁愿意再来呀。
这个时候,又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,十几个彪形大汉,奔行而至,为首之人,眼睛凛冽扫视众人,见到李承乾没事,松了口气,连忙上前行礼,沉声道:“公子,有可吩咐?”
“这几人坏了我的酒兴,把他们扔出去吧。”李承乾表情淡然,仿佛在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。
一行军卫齐声应喏,尽职尽责,不管几人的挣扎,像拎小鸡似的,揪住他们的衣领,轻易而举将人捉起,快步朝院外走去,隐约可以听到他们的叫骂之声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们做什么,可知道本公子是谁……唔。”
“放开,有辱斯文,某要到长安令那告发你们。”
“哎哟……”
听声音就知道,军卫真的是按照吩咐行事,把人扔了出去,摔得几人七荤八素,半天才爬了起来,有心威胁几句,但是望到那些军卫彪悍的气息,嗫喏了下,相互搀扶,抱头鼠窜而去,走远了,才气急败坏的丢下句场面话。
“你们有种别走,等着……”
声音传到牡丹院中,李承乾神态自若,韩瑞也没有什么反应,阿依努儿却有些担忧,若是再起冲突,怕是会影响春风楼的生意,然而,见到李承乾那么强势,却不知道怎么劝说,就怕适得其反。
这时,为首军卫出于安全着想,上前说道:“公子,依我看来,那些人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,公子身份尊贵,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,不如先行离去。”
“张师政,你怕了?”李承乾说道,剑眉轻挑,似有不屑。
“非是害怕,唯恐纷乱之时,不能顾及公子周全。”张师政说道,不是没有自信,但是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若是一时疏忽,让太子掉了根头发,他们就百死莫赎了。
“你们顾着自己就行了。”李承乾笑道,一脸的跃跃欲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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