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长安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帝后(2 / 2)

“贺兰,若是你相信我,这事就交给我处理吧。”沉吟片刻,韩瑞开口说道:“或许不能让你们得胜,却能保证不会让你们丢脸。”

贺兰楚石惊喜道:“你有办法?”

“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,但是需要你们配合。”韩瑞笑道:“而且还要你们的信任。”

“我们自然相信你。”贺兰楚石认真道,在刚才见到韩瑞前来的那刻,他就知道,此人可引为知交。

“韩大哥,需要怎么配合,尽管吩咐就是,我们绝无二话。”

一帮少年誓言旦旦,韩瑞欣然笑了,说道:“暂时保密,明**们就知道了。”

一阵埋怨,尽管不清楚是否可行,但是见到韩瑞自信模样,少年们也恢复了几分信心,放下担忧,举杯畅饮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翌日,艳阳明媚,和风流畅,长安城郊五里,一个宽敞平坦的坪间,挤满了鲜衣怒马,华盖香车的贵族子弟,天气渐凉,一些公子哥儿换上了轻裘袄袍,悬挂香囊,涂脂抹粉,鲜艳夺目,阵阵扑香,似能招蜂引蝶而来。

固然他们自我感觉良好,但是也有人看不过眼,掩袖厌恶而去,口中骂道:“这帮纨绔,学甚不好,偏打扮成娈生模样,真是碍眼。”

“别抱怨了,那拨人来了,准备对阵,等着看好戏。”

“来了就来了,败了那么多次,也不知教训,真是自取其辱。”

“屡败屡战,精神可嘉。”

“事不可为,偏要为之,不知变通,就是愚蠢。”

“哼,如果不是我们出手帮忙,谁胜谁败也不好说吧。”

“老2,注意身份,长幼有序,大哥说话,别乱插嘴。”一个浓眉大眼,英武粗壮的青年挥舞手臂说道:“免得我不小心把你拍下马。”

旁边,有个同样相貌气质的青年,鄙视说道:“来呀,我不还手,只是回去告诉老头子而已,让你屁股开花。”

“大哥,二哥,就要开赛,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。”程处弼小心翼翼说道。

“老三,这里你最小,没有资格说话。”两人同声喝道,默契十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揉搓额头,程处弼乖乖退开旁边,叹气说道:“德奖,宝琳,我觉得,我们不应该把他们请来帮忙的。”

“再忍耐一下,今日应该是最后一局了。”尉迟宝琳安慰道,望着仍然叨唠不停的程处默与程处亮两人,也随之长叹。

李德奖突然说道:“那个贺兰楚石好像没来。”

“咦,真是。”尉迟宝琳观望片刻,微笑道:“难道是怕了,不敢应战。”

“那小子傲得很,轻易不会放弃的。”程处弼说道,尽管是敌对状态,倒不至于让他贬低贺兰楚石。

“这倒也是,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。”李德奖猜测道。

“人来了,问一声便知。”尉迟宝琳说着,纵马上前,扬声道:“你们大哥呢,让他出来答话。”

“直接比赛就行,别诸多废话。”一个少年挥舞着马杖,十分不客气。

碰了一鼻子灰,尉迟宝琳自然无话可说,回到队伍之中,低声道:“德奖,你猜测应该没错,那小子多半是出事了。”

“无端能出什么事情?”程处弼沉思道,哪里还有丝毫粗鲁莽撞的迹象。

程处默纵马而来,斥喝说道:“傻蛋老三,想想小八今日怎么没来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受伤了。”程处弼恍然大悟,小声嘀咕道:“本来聪明的,却给你们骂傻了。”

“比赛准备开始。”李德奖勒马前行,拱手说道:“处默大哥,处亮二哥,就拜托你们了。”

“放心,只要记得胜利之后,请我们到春风楼就成。”程处默笑道,表情十分憨厚,如同邻家的兄长大哥般亲和可靠,说出的话却让李德奖三人肉痛滴血。

“对了,还要胡姬亲自侍酒才行,光看不过瘾。”程处亮很诚恳的提出建议,程处默深以为然,相视而笑,兄弟情深。

“喂,别太过分了,当初可没有这个约定。”程处弼叫嚷道,什么兄弟情深,分明就是狼狈为奸,连嫡亲弟弟都不放过。

“没错,大不了一拍两散。”尉迟宝琳说道,眼睛咕噜转动,似乎在打什么主意。

“两个小子,当我们兄弟是那种,可以随意的呼之即来,挥之即去的奴仆呀。”程处默握拳折指,一阵哔叽啪啦响,杀气腾腾道:“别以为你们的小心思能瞒得过去,无非是见到贺兰小子没来,觉得比赛十拿九稳,就想撇开我们,赖账是吧。”

“老大,没说的,这事我们占理,就是老头子在这里,也会给我们撑腰的。”程处亮说道,裂嘴一笑,露出两枚闪烁寒光的虎牙,充满威胁之意。

尉迟宝琳与程处弼面面相觑,有几分怯意,就在这时,李德奖扬声道:“诸位,注意了,准备接球。”

铛,铜锣敲响,一阵鼓乐声传来,红旗招展,伴随着场外众人的欢呼雀跃声音,一个浑圆的马球在裁判手中向天空抛去,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,慢慢地掉落下来……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马球,也称击鞠,是一种十分刺激剧烈的运动,古文献记载,击鞠一词最早出现于三国时曹植的诗篇,连骑击鞠壤,巧捷推万端,尽情地赞扬了击鞠之人炉火纯青的技艺。

球、杖、马是马球运动的三样基本器具,缺一不可,球场大小不一,平整坚硬即可,球门一般设在球场两端,上有网囊,两队对垒时,以规定时间内进球多少算胜负,场外还设有裁判二人,举小红旗发令,以彩旗计分。

打马球,最讲究的就是精湛的骑术,以及对于战机的把握,击球时候的力道、角度,与团队之间的配合,显然,对此,程家三兄弟经验丰富,在马球落下的瞬间,几个少年正在伸脖仰望,老大程处默就策马而上,踩环站了起来,双手挥杖,弯月形杖头正中球心,由毛线缠成,外裹一层皮革的马球,立即呼呼直飞对方阵地而去。

“注意防卫……”就在场外有人大声喊叫之时,一匹快马悄无声息出现在马球浮空之处,一杆飞打,啪的一声,圆球轻松落网,一阵欢声雷动,程处亮回首,露出招牌式的憨厚笑容,略有几分得意。

策马而回,程处亮叹声说道:“贺兰小子没来,对付他们,真是太简单了。”

“正是如此,所谓杀鸡焉用牛刀,不如二哥先下场休息,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。”程处弼连忙劝说起来。

“下场不是不可,但是你们照样要请客。”比赛继续进行,程处亮在挥杖击球的时候,犹有空闲回应。

“你们两个小子注意一点,人家反攻……混蛋。”程处默气急败坏吼道:“叫你们不要分心,现在知道后果了吧。”

“好球。”却是对方板回了局。

场外一方,鼓乐阵阵,程处亮与程处弼灰溜溜的回来,低头露出羞愧之色,不敢望向程处默的黑脸,李德奖连忙上来劝和道:“几位兄长,莫要大意,就是少了贺兰楚石,他们的实力也不弱,但是我们自己也不能乱了,让他们有机可乘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程处默恶狠狠道:“回去再收拾两个小子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两人自然不敢辩驳,其他人更是收敛了轻敌之心,认真起来,提起精神,稳扎稳打,默契配合,再次板回一局,随后乘胜追击,一连夺取七面彩旗,尽管对方少年,并没有因此而气馁,依然保持旺盛斗志,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最终还是败下阵来。

铜锣再次敲响,比赛结束,李德奖等人,手中执有九面彩旗,而对方只有三面,胜败一目了然,不过纵然取得胜利,但是胜者没有多少兴奋之意,毕竟最厉害的贺兰楚石没有上场,赢了不见得有多么光彩,同此理由,败者自然不是十分沮丧。

“你们输了,若是不服气,我们可以再比一场。”程处默说道:“你们老大呢,来了没有,现在可以让他出来答话了。”

几个少年对望了眼,朝右侧方向看去,顺着他们的目光,却见一个白袍飘逸,相貌俊逸的少年站在其中,灿然微笑,眼圈有两分微红,似乎宿夜未眠的模样,精神却是不错,挥手招呼几人过来。

“韩大哥,我们败了。”几个少年牵马而下,脸带惭愧之意。

“尽力而为,虽败犹荣。”韩瑞温和安慰道:“不要紧,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你们先拭汗更衣,休息片刻,其他事情,交给我处理就行了。”

随行过来,程处默十分惊讶道:“你们大哥不是贺兰小子么,怎的突然换人了?”

“贺兰不慎伤了,正在家中休养,白马堂现在由我做主。”韩瑞轻笑说道:“有什么事情,与我道来就行。”

程处默凝目而视,体形消弱,如同书生儒士,从来没有见过,像是突然冒出来似的,代替贺兰楚石成为大哥,众人居然心服,应该有几分本事,却是瞧不出来,心中推测,却没有表露出来,程处默大咧说道:“不管你们谁做主,反正你们输了,是否心服?”

“服。”韩瑞笑道。

“也知道你们不服,所以我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”程处默以为自己听差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诸位技艺高超,我等自愧不如,自然口服心服。”韩瑞说道,望着程处默,眼睛深处闪烁着一种叫做狡黠的目光。

“服了?”程处默怀疑,侧头问道:“你们也服了?”

清楚韩瑞别有用意,附近的少年反应平静,纷纷点头附和,然后沉默不语,静观其变。

不对,一定有诈,程处默警觉起来,仔细思考,却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,众目睽睽之下,当场服输,肯定不会反悔,不然必沦为笑柄,颜面何存,问题在于,轻易就认输,连再比一次的好事也不答应,不合常理啊。

就在程处默猜测琢磨的时候,却见韩瑞笑着说道:“这位公子,白马堂中人,向来一诺千金,绝无反悔之意,以后只要是白马堂的游侠儿,见到诸位尊驾的身影,立即退避三舍。”

“好……”程处默答道,寻思这样做,是不是过分了。

“对了,顺便告诉公子。”韩瑞叹气道:“也是从今日开始,世间再无白马堂的名号。”

旁边少年脸色大变,面露戚意,连带空气之中也充满了凝重的气息。

杀人不过头点地,现在却逼得人家散伙,太不厚道了吧,程处默心中也有些愧疚,就要说两句场面话,再回去和几个兄弟商量,退上半步,毕竟同是出来混的,就是没有交情,也要讲下道上的义气嘛,下一秒,程处默就为自己的慈悲心肠感到羞耻。

“还有,若是诸位有暇,不妨移步五里村。”韩瑞又微笑起来,诚恳说道:“见证我们白马盟的成立。”

白马盟?与白马堂有何区别,摆明是换汤不换药,瞬息之间,程处默终于想明白了,难怪这小子张口闭嘴都是白马堂,根本不提人的姓名,原来是打这个主意,真是……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卑鄙无耻,阴险狡诈。”程处默逐字吐出。

摸了下鼻子,韩瑞摊手,无奈似的解释道:“公子,非是我们想耍赖,而是迫不得已,贺兰受伤了,你们胜之不武,我们岂会心服。”

“那就相约来日再比个高低,何须用此无赖方法。”程处默不屑道。

韩瑞反问道:“贺兰的伤,至少要两个多月才能痊愈,你们能等吗?”

“这个……”程处默迟疑起来,居然那么严重呀。

“所以,尽管是下策,也唯有不得已而为之。”韩瑞说道:“除非……。”

“除非如何?”程处默自然问道。

韩瑞暗示道:“你们愿意再比其他,最好是文雅一些,没有剧烈动作的。”

“哈哈,你们直说就好,何须拐弯抹角的。”程处默十分豪爽,大方说道:“说吧,你们想比什么?”

“真的什么都可以?”韩瑞眼睛亮了,轻笑说道:“文的也行?”

“文的,当然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行”三人的声音同时吼来。

程处弼匆匆策马奔来,低声说道:“大哥,不要胡乱答应,其他都好,就是别比文的。”

“怎么了?”程处默不解道:“德奖小子,你不是经常自诩文采风流,京城第一,尽管有几分夸大,但是应该也不差,为何怕成这样。”

李德奖哼声,别过头去,白皙英俊的脸孔,罕见泛起一抹羞意。

程处弼小声说道:“老大,他就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,满肚子坏心眼的小子,现在摆明是设下了圈套,让老大你往里面跳,不能上当啊。”

“你就是那个什么……韩瑞的。”程处默惊讶,睁着铜铃大的眼睛,仔细端详,挥出粗壮的胳膊,嗡声说道:“想找我比武?那么孱弱,我一手就能拍晕。”

现在装傻,晚了,心里暗暗嘀咕,韩瑞又不笨,怎能瞧不出程氏三兄弟,表面憨厚老实,其实就是传说中扮猪吃老虎的角色。

“嘿,小子,我们不想欺负你们,所以才决定答应你们再比试的请求,让你们心服口服,但是你们也不能耍花招。”尉迟宝琳叫嚷道,目光却看向韩瑞。

“他就是韩瑞,那个很有才华的?”

“名头响亮,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是啊,真不明白阿耶怎么对他交口称誉的。”

场外议论纷纷,韩瑞充耳不闻,微笑道:“放心,若是比试诗赋文章,的确有些刁难你们了,我也不想落得欺凌弱小的名声。”

欺凌弱小?几个公子哥儿脸色顿时黑了,什么时候,打遍京城无敌手,纨绔子弟中有名的小霸王组合,居然成了弱小,不过,势比人强,尽管对诗呀歌呀什么的,瞧不上眼,但是贵有自知之明,找虐的事情,坚决不干。

韩瑞,这个名字,近段时间,无论是家里仆婢,还是外面的公子哥儿,寻常百姓,都在谈论,什么阿房赋、菊、牡丹之类的,天天有人诵唱,想不知道都难,虽然不想承认,但是听到少年行的时候,他们的确有些热血沸腾,豪气萌生。

与这样的人物比试文章试赋,别说程家三兄弟,就是有些自傲的李德奖,也不敢答应。

“不用拐弯抹角,直说了吧,到底想比什么。”李德奖问道。

韩瑞微笑,目光狡黠道:“斗酒,如何?”

嗯,程氏三兄弟互相观望,忽然仰天大笑,李德奖与尉迟宝琳也满面笑容,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。

........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斗酒,小子,你不要后悔。”程氏兄弟笑得很是嚣张,了解的人都清楚,他们父子可谓是无酒不欢,堪称酒桶海量。

“胜负难料,莫要得意。”韩瑞笑道:“既然没有问题,那就走吧,想必贺兰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。”

“谁来都不怕,只要你是们的人就成。”程处默叫嚣道。

含笑望了眼,韩瑞也没有再废话,直接挥手招呼,与一帮少年翻身上马,驰骋而去,程家兄弟等人也没有退缩之意,立即策马随行。

“走了,去看热闹。”

旁边,是鲜衣怒马的贵族少年,观赏了场持强凌弱的马球比赛,却是没觉得有多少热烈兴奋的感觉,正当以为事情了结,准备散去之时,突然峰回路转,当事人又是近日来风头最盛的韩瑞,好奇的人自然不少,纷纷呼啸跟上。

一时之间,宽阔的官道上,卷起了阵阵烟尘,过往行人商客,已经见怪不怪了,摇头叹气几声,作鸟兽散,避开锋芒,瞬间又聚了回来,继续前行。

“韩大哥,他们似乎很有信心啊。”纵马狂奔,迎风传来一个少年担忧的声音。

近段时间来,经常骑马代步,韩瑞的骑术大有进步,在抓劳缰绳的同时,犹有余闲侧身笑道:“放心,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,我们的酒,不是那么容易喝的。”

须臾,来到昨日聚会的小树林旁边,贺兰楚石已经等候多时,见到韩瑞几人,还有他们身后的阵阵烟尘,不同得露出欣然的笑容,看来,计划成功了大半,接下来,就是按照韩瑞的安排行事即可。

“贺兰小子,腿脚断了没有?”吼声传来,程家三兄弟勒马停下,尽管问得有些不地道,语气之中却没有多少恶意,毕竟对这帮从小锦衣玉食,不愁吃喝用度的贵族子弟来说,输赢胜负很重要,因为关系到面子,但是有人陪自己玩乐更加重要。

在京城纵横捭阖多年,那些高官权贵子弟,见到他们,纷纷闻风避让,自然很是无趣,难得遇到个有几分实力的对手,就是没有惺惺相惜的心思,但是对贺兰楚石的感观还是不错,听闻他意外受伤了,不能再陪自己嬉耍,程家兄弟不免觉得有几分可惜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的才断了。”贺兰楚石不屑道:“若非崴了足,今日该打你得你们灰溜溜逃窜,退避三舍,敢是这般叫嚷。”

“嘿,连路都走不动了,还是那么大的口气。”程处默不知道是讥讽,还是赞叹,笑嘻嘻说道:“不愧是屡败屡战的贺兰小子。”

贺兰楚石勃然大怒道:“什么屡败,我们也胜过几场的。”

“贺兰,别与他们多费唇舌,偶尔小挫算得了什么,笑到最后的才是真英雄。”韩瑞劝慰几句,回身笑道:“诸位,你们可要考虑清楚,虽然有点不甘心,但是马球比赛的确是你们取得了胜利,现在再来比过,结果就未知了,若是怕输,不肯再比,我们也认了。”

“怕输,哈哈……”浅显的激将法,程家兄弟几人,自然看得出来,问题在于,对于喝酒,他们信心满满,况且在众目睽睽之下,更是不能避让退缩,所以就是个圈套,他们也毫不畏惧。

“怎么比法,可有章程?”李德奖保持小心谨慎的态度,免得在阴沟里翻船。

“最简单的,多饮者胜,谁先醉了,对方则赢。”韩瑞笑道,招唤一声,几个少年搬了张方案过来,摆了两个铜钱大小的白瓷杯盏。

一阵微怔,程家兄弟狂声大笑,捧着肚子,悄然对视,本来还担心韩瑞,是否天赋异禀,酒量超绝,现在可以放心大半了。

“三位,莫要大意,小心他是示敌以弱。”李德奖小声说道。

尉迟宝琳赞同道:“他敢提出这个建议,肯定有几分自信的,不能小瞧。”

“嗯,有点儿道理。”程处默摸着粗犷的脸庞,侧头说道:“老2老三,你们在旁压阵,待会我去会会他。”

“大哥,杀鸡焉用牛刀,区区小事,何须你亲自出马,小弟我代劳就成了。”程处亮拍着胸口叫道,一脸义气冲天的模样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程处弼笑容可掬,腼腆说道:“嘿嘿,二哥,我才是小弟,还是我上吧。”

“两个小子,老头子天天教训你们,要懂得孔融让梨,尊敬兄长,全当成耳边风了么,见到有免得的酒水喝,就把大哥扔到一旁了。”程处默瞪眼,握紧拳头,亮出结实雄壮的胳臂,威胁之意显露无疑。

“阿娘也没少叫你爱护幼弟,却没见你行动过。”程处亮、程处弼嘀咕起来。

老头子平时说的也有几分道理,拳头硬的果然是老大,程处默满面得意洋洋之色,走到韩瑞之前,拍案叫道:“小杯子不够塞牙缝,快去换大碗来。”

“酒水性烈,劲道十足,一杯就能醉人。”韩瑞好心提醒道:“千万不能逞强。”

“哈哈,就是最烈的曲米春,我也是用大碗喝的。”程处默豪迈大笑,同时告诫说道:“小子,酒量不行的话,赶快换人,免得我才喝了碗,你就醉了,比赛结束,不够尽兴。”

“只要你没醉,喝多少也无妨。”韩瑞说道,嘴角微弯,目光浮掠一丝怜悯,嘿,辛苦一晚,彻夜未眠的成果,可不是轻易可以化解的,这样算计,是不是太卑鄙无耻了。

生性纯良的韩瑞,心中有些过意不去,又开口说道:“比赛的酒水,是我特别制造的,比曲水春还要……醇厚,初次品尝,需要慢慢的轻吞细饮。”

“咦,小子,居然还会酿酒。”程处默随口说了句,接过旁人递来的大碗,拍案笑道:“好了,费话少说,给我满上,满上。”

不是酿,是制造,两回事,韩瑞在心里解释,很温柔敦厚的笑了,轻轻颔首示意,一个少年搬来一个坛子,走到案边,拆开封泥,浓厚的酒香顿时弥漫,凝结在空气之中,久久没有散去,光是气味,就足以让人垂涎欲滴。

“好浓郁的香气,闻着好像是曲米春,不对,竹叶春,也不是,似乎是土窟春。”

“真想尝尝,刚才不应该退让的。”程处亮后悔莫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阵清风拂过,酒香飘溢,就是平时不好杯中之物的贵族少年,也不禁产生想要品尝一口的念头,拆封的少年更是,酒气迎面扑来,不过是重重嗅了几口,白皙的脸面就浮现一抹红润,未饮就有几分醉意。

“上等好酒,在哪有卖……嗯,你酿的,叫什么名字。”程处默问道,努力咽吞喉咙,铜铃大小的眼睛却直直盯住酒坛,大有伸手抢夺之意。

“二锅头。”韩瑞随意说道,至于到底是两锅,还是三锅,就不必究于细节了。

推碗上前,程处默眼巴巴说道:“快点给我来一碗。”

在韩瑞的示意下,少年抱坛,小心翼翼的倾斜坛口,一道如水银颜色,却清澈透明的液体如丝而下,酒香更加浓厚,勾人垂涎。

咦,酒水与碗面齐平,少年停下动作,却见酒水没有丝毫的浑浊,程处默惊讶异常,如果不是白色的液体散发出诱人的香气,他肯定以为韩瑞在拿白水糊弄自己。

“程公子,请。”韩瑞微笑伸手。

暂且搁置心中的疑问,程处默双手捧碗,先凑近唇边,轻嗅了口,味道熟悉,是酒无疑,当下张口直吞,一股呛辣冲鼻,忍不住咳嗽喷了出来,酒水四溅。

“大哥,怎么回事。”两个兄弟连忙围了上来。

伸舌头直喘,程处默摆手,半响才说道:“好烈的酒。”

“不是提前告诉你了么,我的酒性烈,极猛。”韩瑞从容自然,举着小盏微饮,轻笑道:“心急易醉,应该学我,慢慢品尝,细水长流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程处默充耳不闻,直顾咋舌回味,一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滋味在味蕾上盘旋,唾沫立时滋生,不由得喃喃说道:“极品,人间美味。”

酒香扑鼻,又听到兄长的夸赞,程处亮按捺不住,伸手端碗说道:“我尝尝。”

“走,一边去。”劈手夺碗,程处默黑脸说道:“我在比赛,知道么,不要在旁边打扰,乖乖退下。”

懒得理会两个兄弟的悻悻不满,程处默举着半碗酒,不顾韩瑞的劝告,依然生猛吞咽,好像也适应了呛辣的味道,没有再喷吐出来,一碗见底,程处默吐了口气,胸中似乎有团火在燃烧,慢慢地,额头冒汗,忍不住站了起来,准备脱去外袍,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

啪,程处默倒在地上,不省人事。

几人立即冲了上来,搀扶检查,发现程处默脸色发白,李德奖顿时大怒,吼声道:“你居然下药使诈。”

“李公子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胡言。”韩瑞皱眉,不悦道:“光天化日之下,我与程公子同饮坛中酒水,若是有问题,我岂能安然无恙,程公子没事,不过是醉了而已。”

“那是因为你饮得少。”李德奖哼声道:“处默的海量,岂能一碗就醉,这酒必有问题。”

韩瑞没有反驳,而是再取坛倒了碗酒,伸手示意道:“我再三声明,这酒性烈易醉,非是曲米春可以比拟,不能急饮,程公子却不相信,执意豪饮,醉了也正常,诸位不想,大可亲自品尝试验。”

“我来”程处亮叫道,端碗就喝……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倒不是程处亮鲁莽,而他心中清楚,在众人面前,就算韩瑞吃了熊心豹胆,也不敢下毒谋害他们兄弟,所以就算是使诈,也无非是下了那种令人晕迷的药物,不过是睡上一觉而已,有什么好怕的。

吸取兄长的教训,程处亮看似急猛,其实喝得很细,酒水慢慢落肚,或许心里有了防备,自然不像程处默那样立即醉倒,虽然也是满面通红,但是眼睛依然有几分清明。

“二哥,怎样?”程处弼连忙问道。

“没事。”吐了口浓郁的酒气,程处亮眨着眼睛,摇头说道:“酒没有问题,就是……”

瞬息之间,如同烈火的气息汹涌澎湃,直奔脑袋,程处亮身体开始摇摇晃晃,在程处弼的搀扶下,没有倒下,脸面涨红,结舌说道:“就是太劲头猛了,承受不住。”

旁边,经过再三仔细的检查,尉迟宝琳也开口说道:“处弼,德奖,处默大哥没事,好像真是醉了。”

众人观望,只见程处默脸颊红润,鼻腔呼呼打着鼾,不时咋舌几声,好像在回味美酒滋味,呢呢喃喃,依稀听闻好酒,再来的声音,看来的确是场误会,李德奖放下心来,嘴唇嗫喏,却没有开口。

“怎样?”韩瑞笑道:“看来,比试是我们赢了。”

目光在案上转了几眼,心中盘算了片刻,李德奖说道:“处默大哥喝了大碗,你才饮了半杯,怎能说你赢了,多饮者胜,你先喝完一碗再说。”

酒水浓烈,李德奖不信韩瑞的酒量堪比程处默,就算真的更胜一筹,也不能立即认输,毕竟还有一点希望。

韩瑞微笑,悠然说道:“李公子好眼力,但你也莫要忘记了,多饮者胜的前提,却是未曾喝醉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……好算计。”李德奖回思,立即明白韩瑞的策略,根本不是要与程处默拼酒,而是通过示弱、激将、暗示等小伎俩,让他多喝先醉,不过尽管现在明白过来,但是李德奖却无话可说,毕竟韩瑞也是按照约定行事,没有任何违背规矩的地方。

“怎么,心中不服?”贺兰楚石挪步走了出来,脸上洋溢的欢喜笑容,挥手说道:“既然你们肯给我们机会,我们也不会小气,相约再战如何?”

“比什么?”李德奖冷冷问道。

贺兰楚石干脆回答:“促织。”

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李德奖也没有迟疑,挥手让随行仆役抬扶程处默、程处亮上马,再望了眼亲切友好的韩瑞,立刻转身,准备离去。

跃身坐上五花马,尉迟宝琳招呼道:“处弼,走了。”

程处弼应声,浓密的眉毛挑扬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扑向方案,抱起酒坛就跑,连头也不回,直接跃马驰骋,大声叫嚷道:“酒水肯定下药了,我要拿回去检验。”

韩瑞瞠目结舌,半响才叹声道:“抢劫都那么冠冕堂皇,真是虎父无犬子。”

一阵哄然,众人都明白韩瑞的意思,谁人不知,当年程咬金在瓦岗寨落草,做的就是打劫营生的买卖,现在程处弼的行为,的确称得上子承父业。

“处弼,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,你不怕丢脸呀。”尉迟定琳叹气道,他在旁边看了,都觉得不好意思,亏做的人,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,丝毫没有惭愧之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用衣布蒙住坛口,程处弼理直气壮的说道:“德奖不是说了么,酒里多半是给下药了,为了两位兄长的安全着想,我自然要带回去仔细检查,不然给他们毁灭罪证怎办。”

“你的脸皮居然这么……真是让人佩服。”尉迟宝琳拱手,忽然笑道:“处弼,不如我和你一起检查吧。”

“太麻烦你了,怎么好意思。”程处弼憨厚笑道:“这等危险的事情,还是我自己来吧,不然让尉迟叔叔知道,怪罪下来,我可担待不起。”

尉迟宝琳骂道:“屁,好小子,你想独吞。”

“什么,你说什么?回家……”故意纵马拉来距离,程处弼作出侧耳聆听模样,立即点头叫道:“好呀,我恰好准备回去,儿郎们,撤。”

一声令下,程处弼调头就跑,旁边几个仆役噗嗤轻笑,扶稳晕醉的程家兄弟,扬鞭随行而去,留下尉迟宝琳破口大骂,不讲义气,不够交情。

回到家中,打发仆役搀扶兄长回房休息,程处弼偷偷摸摸溜到后院花丛,解开坛口衣布,闻了口,露出陶醉之色,喃声道:“老头子,不要怪我,是你经常说的,好物事要自己先尝,吃饱了再拿出来与大家分享。”

“嘿,放心,谁叫你是老子,我会给你多留点的。”程处弼憨笑了下,拿了个水袋,倒了点进去,然后抱着酒坛,闭着眼睛,轻轻闻了口,再也忍耐不住,昂头喝了口,滋味难言,飘飘然……

先后,富丽堂皇的程府大门中开,在十几快骑的簇拥下,大将军程咬金,威风凛凛的回到家门口,连马都没下,由仆役牵引而行,片刻走到马厩,也不用仆奴搀扶,程咬金直接跳跃而下,亲自给爱骑添加草料,拂水清理马鬃。

听着爱骑嘶鸣撒欢的叫声,程咬金脸上多了几分笑容,忽然瞥见马厩中的几匹坐骑,心中却有些奇怪,时辰还早,三个混蛋小子居然回来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抚摸马头,吩咐马夫仔细照料,带着一丝疑惑,程咬金走回屋中,脱去铠甲,换上常服,随口道:“那三个浑小子呢?”

旁边奴仆说道:“大公子、二公子醉了,在房中休息。”

“大白天就酗酒,待会非要好好收拾他们。”程咬金哼声,又问道:“老三呢,不知道老子回来了,居然不过来请安。”

“三公子……”奴仆迟疑起来。

“怎么了。”程咬金皱眉道,态度平常,却有股不恕自威的气势。

奴仆低头,惶恐道:“回大将军,三公子也回来了,却是没在屋里。”

“大活人,难道还会变没了。”程咬金说道:“让人去叫唤几声,多半又躲到角落里玩蛐蛐了吧。”

奴仆应声而去,按照程咬金的提醒,着重在偏僻的房屋角落里寻找,程府占地宽敞,宅内楼台、庭园布置精巧华丽,层层叠叠,曲径通幽,存心隐藏,找起来的确有几分困难,几十个奴仆出动,几乎翻遍整幢豪宅,却毫无所获。

“什么,不见踪影?”程咬金眉头一皱,猜测道:“该不会是又出门了吧。”

“奴问过前门后门的卫士,他们都说没有见到三公子出去。”仆役说道,心里也十分奇怪,毕竟程咬金从来没有,禁止过三个儿子出门,程处弼想出去玩耍,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出行,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摸着粗黑浓密的胡须,程咬金自语说道:“倒是稀奇了,莫非想与老子玩什么花样。”

适时,一个奴仆匆忙来报:“大将军,找到三公子了。”

“不躲了。”嘴角绽出笑容,程咬金喝道:“让他滚来。”

“这个……大将军,三公子他也……”

哗,一盆冷水从天而降,眉毛耸动,眼睛却没有睁开,程处弼伸舌舔唇,迷迷糊糊说道:“下雨了,记得收衣裳。”

耳边一阵轻笑,又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:“继续。”

又是一盆冷水激面,程处弼打了个寒颤,睁开眼睛,手忙脚乱站了起来,大声叫嚷道:“哪个混蛋拿水泼我。”

好像没有弄清楚状况,程处弼无意识接过旁边扔来的毛巾,擦拭脸面水渍,却发现自己身在凉亭中间,再观望旁边,忽然愣住了,连忙叫唤道:“阿耶,大哥,二哥。”

自家人面前,程咬金懒得拐弯抹角,直接开门见山道:“你们怎么回事?”

程处弼很自然地躲在两位兄长身后,打量了眼,发现他们身上也有水迹,显然也是给泼醒的,心中倒是颇有几分平衡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耶,你想问什么?”望着搁在程咬金旁边的竹鞭,程处默表现十分老实,完全没有外面时候的嚣张得意,好汉不吃眼前亏啊。

“给我装傻。”抄起竹鞭,程咬金得意,嘿嘿笑道:“小子,你们的娘不在家,现在是老子做主,不识时务的下场……”

鞭子一抡打在案上,哔啪直响,三个兄弟一阵心惊肉跳,互相观望,脸色发白,知道老头子心狠手辣,不开玩笑的,不想被揍,只得全盘托出。

听到三个儿子与人打马球,最后取得了胜利,虽然不是什么成绩,程咬金还是有两分欣然的,但是听说他们与人斗酒,败下阵来也就罢了,居然一口也支撑不住,就晕醉了,程咬金登时勃然大怒,拍案训道:“以后出门,别说自己是老程家的种,我丢不起这张脸。”

“阿耶,你不知道,那酒非常醇烈。”程处默吞着口水,怀念陶醉道:“一口下去,香浓爽口,一股气就冲上来了,晕晕的,比骑马纵横还要畅快。”

“滋味妙不可言,与它相比,什么曲米春、竹叶春之类的,提起来就感觉没劲。”程处亮赞同之余,也十分惋惜道:“唉,真想再尝一口。”

“真的那么好?”程咬金怀疑,又拍案骂道:“白养你们三个崽子,遇到绝世佳酿,也不知道给老子买坛回来。”

哥俩无言以对,程处弼却乐颠跑了出来,呈上截留下来的美酒,谄媚笑道:“阿耶,看吧,还是我最孝顺,帮你把酒带回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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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三弟,你怎么有?”程处默、程处亮惊讶,有些蠢蠢欲动,程处弼没有回答,奉上美酒之后,满面笑容,等待老爹的夸奖。

“你孝顺?”程咬金神情古怪,指着花丛旁边的空坛,再摇着水袋,斥喝道:“你自己喝了大半坛,就给老子留了点儿,这叫孝顺?”

“哇,老三,你也太不够意思了。”程处默叫嚷起来:“居然独吞。”

程处亮附和道:“难怪泼了几次冷水都不醒……”

面对父兄指责,程处弼厚颜讪笑,乖乖退了下去忏悔,早知道应该全部喝完的。

拧开木塞,浓厚的酒香涌出,勾引得程家三兄弟又流口水,眼巴巴地望着程咬金,指望他不要喝完。

“嗯,酒香的确是有几分特色。”各种美酒品尝不少,嗅到酒香,程咬金自然不会轻易动容,待举袋喝了口之后,脸色顿时大变。

“阿耶,怎么样?”三兄弟追问起来。

“不怎么样,再尝尝。”程咬金淡定从容,慢条斯理的,把水袋中的美酒,饮得一滴不剩,才叹了口气,赞叹道:“带劲,就是少了点,不过瘾。”

“老三……”

“大哥,二哥,不怪我。”程处弼低头,小声辩解道:“这半坛还是我不要面子,硬从人家手里抢来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抢的?”程咬金吼了起来。

程处弼吓了跳,连忙请罪道:“阿耶,我错了。”

“小子,你……”一声怒吼,大手挥了过来,哥仨个连忙闭眼,做好给痛打的准备,等了半响,却没见动静,睁开眼睛,却见程咬金拍着程处弼的肩膀,裂嘴大笑道:“不错,有老子当年的风范。”

虚惊一场,抹了把汗,程处弼眉开眼笑,得意洋洋,奉承道:“多亏阿耶教导有方。”

“傻蛋。”

程咬金脸色突变,一个弹指打了过去,敲得程处弼嗷嗷叫痛,才哼声训道:“小子,有什么好得意的,你这样做,分明是拣了枚铜钱,却把金帛扔了。”

揉搓额头,程处弼不解道:“为何?”

“抢酒顶什么用。”程咬金大吼道,口沫四溅,遥想当年,与兄弟在瓦岗寨的时候,如何如何。

三兄弟深以为然,对望了眼,齐声道:“阿耶,我们明白了,立即去办。”

“三个浑小子,真明白还是假明白。”程咬金摸着胡须,悄声低喃,粗犷的脸孔隐约浮现一抹狡赖之色。

“韩兄,慢行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贺兰,好好休养,过两日我再来看你。”

骑在青骢马上,韩瑞挥了下手,纵行而去,蹄声滴答,很快冲到里外之地,韩瑞低头,有意识地收敛速度,似乎在沉思默想。

“大哥、二哥,那小子过来了。”

吼声传来,韩瑞惊吓勒马,定下神来,仔细观望,却见旁边多了三匹骏骑,成犄角之势,挡住了自己的去路,骑上之上,十分眼熟,却是程家三兄弟。

“原来是三位程公子。”韩瑞拱手笑道:“真巧,居然又遇上了。”

“遇上什么,我们等你半天了。”程处弼说道,策马而行,绕到韩瑞的身后,好像是要堵住他的退路。

心中凛然,韩瑞皱眉道:“三位,这是何意?”

当众败了,觉得丢了面子,准备私下报复,韩瑞浮想联翩,却听程处默憨厚笑道:“没有什么意思,只是想请你到我们家里作客罢了。”

“好呀。”韩瑞立即答应下来,微笑道:“久闻程公英明,几欲上门拜访,但唯恐贸然,便打消念头,没想今日却如愿以偿了。”

咦,出乎意料,程氏三兄弟面面相觑,本以为韩瑞不会答应,准备强行掳人,然而人家却表现得那么上道,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。

眼睛咕噜转动,程处默摆手示意,让两个弟弟位于韩瑞左右,同时开口说道:“那样,我们走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话虽如此,程处默自己却没有动身的意思,韩瑞也不介意,微笑拱手,率先前行,速度不快不慢,任由程家三兄弟包夹其中。

须臾,进了长安城,韩瑞心中慢慢的安稳起来,至少现在看来,程家三兄弟并没有敲自己闷棍的打算,安全得到保证,心思也开始活络,考虑他们邀请自己的目的,莫非是为了……

在城中又行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,右前方突然现出一所偌大的庄院,庄子占地宽敞,高墙耸立,朱红大门,六个披甲卫士峙立左右,昂首挺胸,表情肃然,目光如炬,警惕地观察周围情况。

墙内楼台屋宇,层层叠叠,一眼望不到头,粗略计算,起码有三、四十栋之多,一般的画栋雕梁,华美雅致,充满富丽堂皇的气息,这样的豪宅,即使是在京城长安,恐怕也不见得能有多少幢。

一路行来,也察觉程家三兄弟,似乎没有多少恶意,况且光天化日之下,又有许多人见到自己与他们随行,进到程府之中,料想应该不会有危险,事到如今,韩瑞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,在程处默的引请下,坦然自若步入院中。

通过几层院门,来到宽敞的厅堂,掀帘而进,程处默叫道:“阿耶,我们把人带回来了。”

嗯,程咬金应声,抬起头来,半眯着眼,习惯性地露出招牌笑容,仔细端详起来,近些日子,时常听人提起韩瑞这个名字,倒要瞧瞧有什么稀奇之处。

韩瑞也在观察,后世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程咬金,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可怕,相貌普通,络腮须髯,身材还没有三个儿子魁梧健壮,没有李靖潇洒飘逸的气度,不过笑起来却分外和蔼可亲,就像个心地善良,性格温和的邻家大叔。

尽管告诫自己这是错觉,但是韩瑞心里还是多了分亲切感觉,毕恭毕敬的行礼道:“小子拜见程公。”

“哈哈,不要拘谨,坐下说话。”程咬金爽朗大笑,声音在厅堂里回响,开口就道:“我听倔道士提起过你,好像写了篇夸赞老房家宅子的文章,嘿,其实我说,房玄龄的宅院也不怎么样,还不如我家呢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噗,程家三兄弟低头闷笑,程咬金顿时瞪眼骂道:“怎么,难道我说错了,老房家的宅第跟倔道士的差不多,破破烂烂的,亏他们居然住得下,老子可怜他们,让他们搬来我家住,居然不领情,真是……”

一通埋怨,回顾往事,提起当年在瓦岗寨的时候,与倔道士的交情怎样深厚,在秦王府的时候,又多么照顾房玄龄,滔滔不绝,仿佛没有他的帮衬,两人根本没有可能身居高位,让程氏三兄弟听了,都觉得羞愧不已,暗暗腹诽老头子今天的牛皮扯大了。

过了片刻,父子默契十足,悄然打量韩瑞,却发现他神态自若,脸上挂着抹和煦的笑容,一脸注意聆听的模样,时而感叹,时而附和,根本没有丝毫怀疑之意,堪称难得的好听众。

咦,这小子似乎也不好糊弄呀,程咬金心里嘀咕,口中说道:“若不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,老子早就与他们翻脸了。”

“程公义薄云天,世人皆知。”韩瑞笑吟吟说道:“想必魏侍中与房相公,心中肯定感激涕零,非是故意辜负你的一番好心,只是不想打扰你罢了。”

“呵呵,好像也是。”程咬金毫无心机似的笑了起来,突然猛拍额头,笑容敛去,皱眉问道:“唉,差点忘记了,你来我家做什么?”

适时,程咬金脸色微沉,目光凝聚,立即让韩瑞产生了种错觉,眼前的邻家大叔,瞬间就变成了让人望而生畏的洪水猛兽。

心脏微紧,瞳孔收缩,韩瑞笑了,轻松自在道:“久闻程公英武之名,心中仰慕,今日特来拜见。”

胆识不错,程咬金又哈哈大笑起来,恢复刚才亲切友好的模样,伸出浦叶大小的手掌,拍着韩瑞的肩膀说道:“来就来了,还给我带什么礼物,真是见外。”

父子连心,程处默立即笑道:“阿耶,他来得匆忙,忘记带礼物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事,下次记得补上就成。”程咬金十分善解人意,侧头说道:“对了,听你们说,刚才尝了种什么酒,滋味似乎不错,就随便拿几坛来吧。”

程家三兄弟嘻嘻哈哈的答应下来,眼睛却看向韩瑞,这么明显的暗示,应该听得懂吧。

“其实……”韩瑞从袖中取出个信封,轻轻推上前去,微笑说道:“小子也非空手而来,区区薄礼,不成敬意,希望程公莫要嫌弃。”

嗯,程咬金微怔,大手拿起信封,随意扯开封口,抽出一页单薄的宣纸,粗略过目,脸色顿时变了,半响,才惊讶说道:“你确定将这份礼物送与我。”

“礼物虽轻,却代表小子一番心意,岂有收回之理。”韩瑞笑道,态度十分坚定。

把信封覆盖纸上,程咬金沉默下来,目光闪烁,打量韩瑞片刻,忽然放声笑道:“好,初次见面,不知为何,看你小子却十分顺眼,所谓礼尚往来,我也送你件礼物,不准推辞。”

轻轻招手,微语吩咐几句,仆役领命而去,片刻返回,手中多了个信封,在程咬金的示意下,搁置在韩瑞面前。

“如此,小子却之不恭了。”韩瑞笑道,坦然拿起信封,也没有拆开的意思,直接放到袖中,开口就告辞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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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一百六十章安家了求月票

走到街上,回首望了眼程府,韩瑞穿行于僻静的巷子之中,从袖中取出信封,拆开之后,里面也是页单薄的纸片,仔细观看,韩瑞笑容灿烂,不愧是程咬金,果真没有让人失望,心满意足,韩瑞悠然而去,今晚可没得空闲,还要参加宴会呢。

“阿耶,什么礼物,值得你这般动容。”程府厅中,待韩瑞离去,程家三兄弟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,挤到程咬金旁边,口中问道,伸手就要拿来观看。

啪啪啪几声,打落三人伸来的爪子,没有理会他们装模作样的悲呼,程咬金瞪眼,喝道:“莫要急躁,小心撕破了。”

乖乖地站好,三兄弟眼巴巴问道:“阿耶,到底是何物?”

那小子真是舍得,沉默了片刻,程咬金目光带着欣赏,裂嘴笑道:“酒方,酿造美酒的方法。”

“什么?”三兄弟惊呼,他们是装傻,不是真傻,自然清楚这个酒方的价值,回想二锅头的美妙滋味,三人立即垂涎欲滴,只要坊市中有,自己肯定会花钱购买的,然而有了方子,就如同授人予渔一样,可以滔滔不绝酿造出好酒来,易地而处,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示人,更加不用说赠送出去了。

“不会是假的吧。”程处弼喃声说道。

“不可能吧,或者……”程处亮摸着下巴,猜测道:“他想依附阿耶,做程家的门客,然后借以为官入仕,谋求富贵。”

“不对。”程处默摇头否定两个弟弟的推测,分析说道:“他并非愚昧无知之辈,岂敢拿个假酒方蒙骗阿耶,至于依附,可能性也不大,毕竟以他现在的名声,朝中又有虞世南引以为授,既然与文臣亲近,何须走阿耶的路子。”

嗯,程咬金心中满意,长子足以继承家业,次子却毫不逊色,三子尚幼,阅历稍显不足,缺乏经验也十分正常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抄拿酒方,程咬金唤来管家,吩咐安排几句,才转头慢声说道:“你们三个小子,觉得事情有什么问题?”

“阿耶,初次会面,就赠予价值万金的酒方,不合情理。”程处默说道,旁边两人也深以为然。

程处弼更是直接猜疑道:“无故献殷勤,其中肯定有诈。”

“你们的心思太重了。”轻拍案板,程咬金训道:“十分简单的事情,你们却偏要把它想得极其复杂。”

“阿耶明示。”三兄弟对望了眼,请教起来。

程咬金问道:“换成是你们,是否会把价值万金的物事随身携带?”

“自然不会。”程处默摇头,若有所思道:“除非知道会用得上。”

“这般说来,他岂不是早就谋划好了。”程处弼叫嚷道:“如此处心积虑,图谋非小,我们更要小心提防。”

“混蛋。”程处亮一个响指弹了过去,轻骂道:“是我们临时起意,去堵人家的好不好。”

“呃,也对啊。”程处弼憨态笑了,非常不好意思。

“他好像已经料到,必然会有人去寻他。”程处默笑着说道:“方子是为他们而准备的,当然这个他们,也包括我们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可是我们找他,只是想讨几坛酒而已。”程处弼迷惑道:“他为何直接将酿酒的方子送给阿耶呀。”

“为何不行,送谁不是送,还须要分什么时机。”程咬金笑道:“况且,我也没有亏待他,礼尚往来,十分正常。”

“看来只是机缘巧合。”程处默下了结论,又好奇问道:“阿耶,你给他回了什么礼物?”

“郊外有幢宅子,还算可以,本想送给老魏老房,可是他们又不要。”程咬金大大咧咧道:“留在那里,白养帮闲人,好像浪费了,干脆给他算了。”

三兄弟没有什么反应,想来也是,平时住的就是顶级豪宅,普通宅院岂会放在眼中。

似乎想到了什么,程咬金说道:“对了,你们几个,立即给我在坊市宣扬……”

须臾,长安城中开始流传一段趣闻,分外引人注意。

“听说了么,又是那个韩瑞。”

“怎么了,又作新诗了?”

“不是,呵呵,听人说,他只用一坛美酒,便从程将军那里换了幢大宅院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什么哪个程将军?”

“具体怎么回事,能不能说得细说些。”

在旁人的催促下,那人着实满足了心中的虚荣,这才慢慢说道:“事情是这样的,话说当日,程家三位公子在郊野路遇……”

“在他们的盛情邀请之下,韩公子欣然前往程府作客,不料程将军也在家中,两人相见恨晚,畅谈之际,韩公子献上一坛美酒,谁人不知,程将军嗜酒如命,品尝佳酿之后,心头大畅,拍案叫绝,当下赐予厚礼,以示谢意,韩公子固然再三推托不纳,程公却坚持已见,无奈之下,唯有从命收受……”那人颇有几分说书先生的功力,把这个趣闻说得一波三折,引人入胜,听众纷纷喝彩之余,心中也羡慕不已。

“哪天,我也带坛美酒到程将军府上拜访。”有人说道,其目的昭然若揭。

“嘿,浮于表面你真以为事情就是这样?程公什么人物,什么美酒没有品尝过,岂会为区区好酒所动,赠送厚礼,无非是表示对韩瑞的看重。”

“有道理。”旁人点头,心中赞同。

“哇,只是作几首文章诗赋而已,都不用自己花钱,就有人送宅院来了,不行,也让家里的小崽子读书。”

“哈哈,没有听说过么,书中自有黄金屋,书中自有……”

“的确没有听说,这话是谁说的,真有些道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韩瑞。”

纷纷扰扰,两三日之内,这段趣闻就传遍了长安城内外,同僚或者部下自然向程咬金求证,得到的却是他招牌似的憨厚笑容,既没有否认,也没有承认,不过从程府传出小道消息,赠礼的当日晚上,程大将军醒来,知道有这回事,立即捶胸顿足,连摔了许多物件。

原来如此,众人顿时了然,一阵窃笑,程大将军醉酒误事,也不是一回两回了,却屡次不改,现在又尝到苦果了,表面强颜欢笑,心中肯定悔恨之极,自己机灵一些,不要总是揭人伤疤,免得让他记恨。

真相大白,城中百姓恍然大悟,一切猜测,归于虚无,对于这段趣闻的兴致也慢慢的沉寂下来,偶尔有人谈论几句,见到没有旁人附和,自己也感到无趣,自然闭口扯过,转而聊起其他新鲜事情。

对此,韩瑞深感佩服,其实在赴宴的时候,初次听闻有人询问这件事情,他都有几分瞠目结舌,坛酒换豪宅,亏有人相信,现在看来,却是自己低估了流言蜚语的威力,真有混淆视听、颠倒黑白的作用。

不过,事情的结果,却让韩瑞非常满意,其实当日,所谓的拼酒,除了替贺兰楚石等人挽回面子之外,还有个重要的目的,就是让那些贵族少年注意到自己制造的美酒,而且从一开始,韩瑞就打定主意,卖酒方换钱。

本来,还以为要过几日,待贵族少年传扬开来,自己手中有酿造绝世美酒的方法,然后那些商人大贾,肯定会闻风而来,自己就可以待价而沽,却是没有想到,程家三兄弟率先找上自己……韩瑞抚着唇角,对自己当时的机灵巧动,感到非常得意。

给谁不是给,交易的对象,也十分重要,以程咬金现在的身份地位,再根据他平日的脾性传言,韩瑞决定赌上一把,将酒方奉上,结果表明,事情就在意料之中,程咬金没有表现出贪婪小气的行径,果然有所回赠。

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宅子了,韩瑞心情舒畅,纵马驰骋,其实他也知道,如果是自己经营酒坊的话,得到的利益更加丰厚,然而时间太慢,他等不起,况且古代的酒业,多是官营,商人要私营需要办理很多手续,而且还要课以重税,特别是酿酒消耗的粮食太多,朝廷时不时下令禁酒……

种种原因,让韩瑞放弃的开办酒坊的打算,而是选择卖出酒方,完成第一步原始积累,然后……韩瑞扬鞭,高声呼叫,先去看宅子再说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路朝着东南方向而去,很快就到达骊山附近,慢慢停在一座毫无雄峻巍峨气象的小丘陵前面,不过这里溪流清滢,峰峦秀润,却也别有一番秀丽景致。

就在韩瑞观赏景色之时,远处传来钱绪的欣喜笑声:“二十一郎,现在才来啊。”

“让叔父久等了。”韩瑞回应,连忙纵马上前。

“小子,都两天日了,都不来看自己的宅子。”钱绪埋怨道,却掩藏不住语气中的欢喜。

“叔父,我自然想来,但是实在是难以脱身啊。”韩瑞愁眉苦脸道:“就是现在过来,也只能停留片刻,晚上还要继续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呢。”

韩瑞的确苦不堪言,这几天夜夜笙歌,有时还要通宵达旦,不是在酒楼,就是在客栈里度过,根本没得睡过几个安稳觉,钱绪自然清楚,忍不住摇头叹气,关切道:“二十一郎,瞧你,脸色都白了,憔悴难言,一些应酬就推了吧,得罪人也没有办法,身子要紧。”

“叔父放心,还剩下两个宴会,参加以后,就能省心安逸了。”韩瑞说着,精神一振,欣喜说道:“就是这间宅院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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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了,不过会坚持的,晚上还有一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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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行而去,放眼是片郁郁葱葱的山林,树枝细条枝蔓,上结各色小花,微风吹拂,似乎可以嗅到四溢的花香,韩瑞心情舒畅,只觉得多日来的疲惫消散大半,游目看去,但见叶片被风吹得瑟瑟抖动,枝叶摇曳,露出一幢宅院,墙角被矮树淹没,便如建在树丛之上,其中一角,青墙灰瓦,十分洁净清爽。

“呵呵,二十一郎,走吧。”钱绪笑道:“这几日,帮你收拾得差不多了,快些进去看看,怎么布置,自己拿个主意。”

“叔父做主就行。”韩瑞说道,步履快了几分,穿越山林,来到宅院门前,却见在程咬金口中还算可以的宅子,在韩瑞眼中可谓是豪华宽敞,门墙高耸,画栋雕梁,虽然看不到院中的情况,但是从屋檐的斗拱结构就可以知道,布局肯定是精致之极。

推开大门,钱绪笑道:“二十一郎,院里原来有些仆役的,但多是程府中人,待我来接管之后,他们就回去了,现在我替你招了几个扫地烧水的下人,不过,宅院太大,好像不够使唤,你斟酌着,要不要再招一些。”

在钱绪介绍情况的时候,几个憨厚老实模样的仆役,也连忙上前行礼,拜道:“阿郎。”

微微摆手,算是打过招呼,韩瑞没空理会他们,只顾仔细打量宅院,目不暇接,钱绪微笑了下,扯着韩瑞向里面走去,继续解说道:“这是厅堂,顺着这条走廊,可以直通偏厅、内宅,花厅侧门而去,有个小院阁楼,再继续,可以走向后院,那里有亭台……”

兴致勃勃的跟着钱绪转圈,韩瑞不时满意点头,心里居然有几分兴奋,唉,到底是定力不足,尽管清楚已经喜形于色,韩瑞还是忍不住灿然微笑,回到厅中,不忘拜谢钱绪的帮忙。

“我能帮什么忙,都是你自己的本事。”钱绪笑叹道,几天前,听到韩瑞的请求,让自己过来接受宅院,真是给吓了跳,现在仍然还有几分难以置信的感觉。

京城,房价之贵,相当于扬州的十几倍,况且还是在骊山附近的庄园,连同山林田亩,价钱更是不能想象,少说也值万贯以上,现在有人说送就送了,怎么不令人咋舌。

不过,见到韩瑞风轻云淡的模样,钱绪更是感慨万端,一年以前,还须要自己小心照顾的少年,转眼之间,就已经取得这般成就,仿佛就像做梦。

“叔父,你和婶婶也别住客栈了,明日就收拾行李,搬进来住吧。”韩瑞诚恳道:“说实话,让我一个人待在这么宽敞的地方,真是有些发怵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自然好,本来我与你婶婶商议,向京城朋友借些钱,租赁一间大屋,给你筹办婚宴,没想到你自己就解决这个问题了,明日我们就过来,仔细地布置,就算不够完善,也不能让人小瞧。”钱绪笑着说道,也不推辞,以两家的关系,也没有必要矫情。

“又劳叔父、婶婶费心了。”韩瑞自然感激不已。

钱绪微微摆手,关切说道:“二十一郎,趁天色未晚,你先小睡片刻,好养足精神应付晚上的宴会。”

一提,韩瑞就觉得精神萎靡,一阵疲累袭来,随之听从钱绪的劝告,找了间房屋,和衣躺榻,几息就安危入眠。

不知过了多久,韩瑞在迷糊之中醒来,起身活动筋骨,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,抬头望向窗外,却见此时已近傍晚,天边尽是落日的霞光,太阳浮在山峰巅上,随时就要下沉。

惊呼了下,韩瑞顾不上收拾凌乱的衣裳,奔房而出,穿上屐履,匆匆忙忙与钱绪打了个招呼,来到马厩,牵上青骢宝马,立即扬鞭而去,骏马飞快,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,进到长安城中,抹了把汗水,韩瑞长长喘气,模样狼狈之极。

天色渐暮,夕阳已经挂于山峰之下,只余下犹如新月的半边,仍然坚持没有落去,城中街道朦朦胧胧,一些富贵人家高墙大院之中,已经悬挂起灯烛,这个时候,再迟也不差分毫,韩瑞策马慢行,悠悠整理冠巾衣发,按照请柬上的地址,来到此行的目的地,弘文馆学士欧阳询的府邸之前。

来到此地,太阳已经落山,夜空黑沉昏暗,韩瑞跃马而下,只见欧阳府第大门紧闭,夜风徐徐,隐约可闻阵阵欢声笑语,显然宴会已经开始,对此,韩瑞倒没有什么想法,毕竟是自己迟到在先,也不能怪人家不等自己,毕竟宴会请的又不只是自己一个客人而已。

带着几分歉意,韩瑞上前敲门,须臾,侧门开启,一个青衣仆役走了出来,借着灯笼之光,打量韩瑞,问道:“公子,可是受邀前来参加晚宴的?”

“正是,因俗事缠身,耽搁了时间,请代为通告,并向欧阳学士赔罪……”韩瑞解释之时,却听背后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,瞬息而至,有人跃马,疾行而来。

“抱歉,某来迟了。”来人年约二十七八岁,俊朗潇洒,唇间蓄有飘逸须短,长袖宽衣,在风中飘拂,额头有层细汗,也不显慌乱,气度从容。

青衣仆役似乎认识来人,连忙揖让道:“上官秘郎,宴会才开始不久,况且那个韩瑞还未到呢,你现在来也不算晚,快些请进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讪然,就想出声提醒,我已经到了,却见来人拱手道谢,而且十分客气,微笑伸手示意道:“兄台,一起请。”

韩瑞下意识的谦让,那人却十分热情,扯住他的衣袖,向院中走去,宴会一般在地方宽敞的后院举行,这个晚宴也不例外,以欧阳询现在的地位,府第虽然称不上美仑美奂,但也是前朝时的高官府第,占地颇广,园中林木高荫,楼台阁院,回廊浅池,应有尽有,不过由于夜色昏沉,尽管有灯烛照明,却只能管中窥豹,有个大概模糊的印象而已。

在仆役的引领下,一路向后院走去,韩瑞心里考虑着该怎样请罪,那人似乎也是个沉稳脾性,见他没有说话,也沉默不语。

走了片刻,眼前豁然开朗,一片灯火通明的场面,三十余席呈扇面形状分散园中,不时可见婢女盈盈穿梭,手提瓯壶,给客人斟酒。

“小哥,欧阳学士在何处,我们来心了,自要前去请罪。”韩瑞问道,望了眼旁边的青年,又不只是自己迟到而已,心中顿时少了几分愧疚不安。

“兄台,不急。”那人温和微笑,指着前方台上说道:“看,有伎乐起舞,我们且稍等片刻,免得惊扰了大家的兴致。”

韩瑞抬头望却,只听鼓声腾起,激如雷落,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双袖各持彩带,乍然舞动,在场中翩然若飞,两条彩带如风拂轻柳,浪卷长云,起落翻飞,卷起了阵阵圆弧,忽将身形定住后仰,彩带离空腾飞,脱手飞出,在高空中漂浮,慢慢的下落。

女子身体轻柔舒展,根本没有抬头看望彩带的意思,舞姿曼妙,可是底下观众却没有欣赏的心情,眼睛直直盯着空中彩带,眼看就要坠地之时,女子轻巧翻身,双手揪住彩带末端,轻轻抖动,彩带犹如鲸鱼吸水,顺着圆圈,环环扣回手腕之上。

随之,女子轻盈行礼,众人舒了口气似的,喝彩声如潮般响了起来。

“甚妙。”韩瑞拍掌叫好,上前几步,目光朝首席望去,立时惊愕莫名,却见席间空荡荡的,只听旁边的仆役解释道:“学士与几位贵客在书屋研讨字画,待会就出来了。”

俊逸青年戏笑说道:“哈哈,如此更好,只要大家不提,欧阳学士他们岂是不知道我们迟来之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游韶倒是好盘算,只是场中悠悠众口,岂是你能尽数可堵的。”笑语传来,却是末席位置,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,满面笑容,招呼两人过去。

“上官仪,迟到了,理应自罚三壶。”旁边有人叫道,好像带有几分恶意。

他就是上官仪,上官婉儿的爷爷,韩瑞惊讶,望着旁边相貌俊雅的青年,不管是前世,还是今生,这个名字可不陌生,因为上官仪就是扬州人士,名气与韩瑞差不多,而且更加令人津津乐道的是,他在贞观元年赴京应试,一举得中进士,让扬州士林士气大振,儒生教育学生士子之时,总是以他为例子。

就连钱丰,也以老乡兼前辈的上官仪为榜样,准备仿效其一举及第的事迹,时常在韩瑞耳边提及,让他想不清楚也难,心中自然多了两分亲切感觉。

就在韩瑞寻思之时,上官仪走了上去,拱手赔罪道:“诸位,某来迟了,真是失礼。”

“怎么,这回又是什么理由,不过是小小的秘书郎罢了,哪里的来许多政务,需要劳累我们的上官秘郎处理,难道秘书监的官吏不知道,上官秘郎可是深得陛下器重,遣仪视藁,宴私未尝不预,岂有闲暇功夫,他们居然也不识趣些,帮忙代劳分担。”

充满酸溜溜的声音,醋味可闻,却也有人附和道:“是也,不过南方…不,应该是扬州的士子,或许真是经常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忙碌,我们可以理解,但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知道了,还以为你们的架子不是一般的大。”

旁边,韩瑞觉得,这个你们,应该包括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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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人轻看南人的传统,由来已久,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待遇,上官仪置若罔闻,走到刚才和他打招呼的青年前面,友好笑道:“乙僧,欧阳学士与客人研讨研讨字画,你怎么不去旁听呀。”

韩瑞也跟着走了过来,借着亮如白昼的灯烛打量那个青年,却发现他相貌迥异,颊骨微高,轮廓分明,却非中原本土人士,乙僧,名字依稀熟悉,韩瑞猜想,难道是尉迟乙僧?

“欧阳学士与登善在聊书法,我插不上话,估摸着你也应该到了,特意出来恭候。”貌似尉迟乙僧的青年笑道,仔细聆听,口音的确有一丝怪异。

“那你更要旁听学习,丹青再是奇妙,也须要一笔好字为辅啊。”上官仪笑道,仿佛没有见到那几个吃酸捻醋的人似的,两人就在那里热切交谈,无视,反而是最厉害的反击。

韩瑞暗笑,疾驰而来,也觉得身体有几分疲软,便走到席间坐下,却忽听一人斥喝道:“兀那小厮,宾客之席,岂是你一个下人能坐的,不懂规矩,却是有其主必有其仆。”

主仆?韩瑞莫明其妙,上下打量,发现自己的衣裳,虽然称不上华丽,却不是仆役的装束打扮,最多是皱了些,沾染许多汗渍灰尘罢了,不至于把自己归类于仆从之流吧。

“上官仪,下人不懂事,你也不教教。”

听到动静,上官仪回首,皱眉解释道:“我想,你们误会了,这位……”

“上官郎君,你来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旁边突然传来惊喜的呼声,众人听了这声音,连忙回头看,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美丽女子,身边带着两个小丫头,正向这边过来,身态婀娜多姿,着了一件鹅黄长裙,上边是水红的心衣,大红的外襦长衫,越发衬得胸前白腻如霜雪。

头上乌云般的秀发,挽着一个云髻,上边几朵珠花映饰,一双如水般的秀目顾盼间眼波流动,轻轻掠过观望,众人似乎都可以感到她流露出来的几许含情脉脉,让人不经意间产生了种错觉,觉得佳人对自己或有情愫。

美丽女子亭亭玉立,掩唇轻轻一笑,无限风姿,对着上官仪说道:“你怎么才来,让奴家好等……”

侬侬软语,妩媚糯绵,与情人撒娇无疑,瞬息之间,三十几道凌厉的目光,直奔上官仪而去,虽然有些俗套,不过事实胜于雄辩,红颜祸水呀。

上仪官的反应,却是破为尴尬,俊脸浮现抹红润,咳了一声,不自然说道:“秋娘,莫要这样,容易……让人误解。”

“误解什么,谁不知道,我们的上官郎君可是不欺暗室的正人君子,许多姐妹们想要倾心迎奉,却百求而不得。”秋娘轻轻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步子轻巧,欺身上前,浑圆高耸的胸脯就人挨在上官仪的身上。

居然给女子调戏了,真是丢男人的脸,旁边的青年才俊又是羡慕,又是妒嫉,目光更加地税利,却没有别的动静,倒是韩瑞有些惊奇,这么明显偏爱上官仪,不顾及其他人的想法,这个女子不打算在风月界混了?

收敛衣袖,上官仪轻声道:“秋娘,有事就说,莫要拉拉扯扯。”

“好了,好了,言归正传。”秋娘明媚笑道:“本想向那个韩瑞求首新诗和乐,但他却似乎没到,退而其次,只得求你了,不准推辞,不然教坊司的姐妹,可饶不了你。”

说罢咯咯笑了起来,又暧昧道:“宴后,姐妹们,肯定会尽心报答上官郎君的,红袖添香,秉烛夜谈,或许其他事情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香艳,露骨,如果放在后世,肯定哨声阵阵,即使在现在,青年才俊们,也顾不上自持身份了,嗡然起哄,要求同样的待遇。

“聒噪,有本事,你们也写首诗来。”秋娘纤手持腰,更显得腰肢纤秀,不堪盈盈把握,娇斥了句,笑靥如花道:“也不须达到惟有牡丹真国色,花开时节动京城的惊才绝艳,只要有几分宁可枝头抱香死,何曾吹落北风中的气量就行。”

一片寂然,半响,才有人开口抱怨道:“秋娘小姐,你不是存心为难人么,一时半会的,谁能做出这等妙句来。”

阵阵附和之余,也有人妒火中烧,忍不住出声讥讽道:“何曾吹落北风中,倒是傲骨凛然,那他就乖乖待在江南好了,为何还要到京城来考取功名,一样是庸俗之辈,却偏要装成清高模样,真是令人作呕。”

上官仪与秋娘脸色微变,旁边的韩瑞也不由皱起眉头,心中格外不爽,宴席之中,也有几个江南士子,闻言也是满脸的不悦,这话打击面太广了,纷纷怒目而视,开口之人,尽管心中有几分后悔,但是骑虎难下,也不甘示弱,回目瞪眼。

空气有些凝固,大有一触即发之际,走廊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:“天下一统,皆是我大唐江山社稷,岂有南北之分。”

那人慢步走来,却是个身材普通的老者,容貌奇特,近乎丑陋,举手投足之间,没有什么凛然气度,就是有股书卷气息,但是众人却不敢小觑,纷纷离席,恭敬呼道:“欧阳学士。”

来人正是府中的主人,弘文馆学士欧阳询,虽然不及虞世南得到李世民的宠信,但是论起朝中资历,却是远超虞世南许多,同属前朝遗臣,欧阳询却与太上皇李渊交好,隋亡之后,为唐公府宾客,唐朝建立,多次升迁。

贞观之后,历任太子率更令、弘文馆学士之职,封渤海县男,不过欧阳询也清楚,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,也慢慢地低调下来,在家安心习字,著书立说,书法臻至大成境界,影响力反而更大。

所写的碑帖书信,成为世人学习书法的楷模,甚至流行国外,高丽就几次派遣使臣到唐朝求欧阳询的书法,其声名可见一斑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南北之见,根本就是荒诞不经之谈。”欧阳询缓声说道:“老夫祖籍潭州,生于衡州,然而却有三四十年时间在长安度过,吃穿用度,与尔等无疑,若真是要细算起来,那我是南人还是北人?”

“欧阳学士言之有理,是我等无状,见识浅薄,冒犯了。”那人乖乖请罪。

“只是戏言,当不得真。”欧阳询脸色稍霁,平淡说道:“你们也莫要往外传了,免得又给朝廷诸公添麻烦。”

听到这话,几个开口附和的北方青年,脸色也变了,光顾自己爽快,却忘记朝中有不少南方籍贯的高官大臣,若是他们觉得,自己言语之中有辱没之处,以后岂不是很悲惨,想到这里,不少人暗暗发怵,庆幸自己没有出声。

安抚几句,欧阳询目光流掠,露出笑容,道:“游韶,来了。”

“欧阳学士。”上官仪连忙上前见礼。

两人的关系似乎十分亲厚,非同一般,要不是见到他们,一个相貌丑陋,一个仪态万方,根本没有相似的地方,恐怕不少人会浮想联翩,然而,知情人却清楚怎么回事,说起来,两人可谓是同病相怜。

欧阳询的父亲,在陈宣帝时为广州刺史,征召为左卫将军,不应召,举兵反,被宣帝诛杀,欧阳询也应当处死,幸好有人把他隐藏起来,才得以幸免于难。

上官仪的身世也很悲剧,当年宇文化及在扬州叛乱,弑杀杨广,那时上官仪的父亲是江都宫副监,在暴*中身亡,上官仪年幼,藏匿获免。

两人遭遇相同,一样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,才得以出人头地,其中的辛酸苦楚,彼此相知,自然倍感亲近,一见如故,而且上官仪本身才华出众,就算没有身世的原因,恐怕也能得到欧阳询的看重,不过多了层因素,关系更加亲厚罢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时,又有几人从长廊走了出来,有长有少,气度迥异,韩瑞只认识其中两人,一个是阎立本,一个是欧阳通,两人似有所觉,抬目望来,阎立本立即转头,装做没有见到,欧阳通却露出欣喜的表情,踌躇了下,疾行来到欧阳询身边,小声耳语起来。

见到欧阳询望来,韩瑞迎了上去,拱手道:“小子拜见欧阳学士,因事耽误片刻,请学士莫要怪罪。”

“来了便好,不必多礼。”欧阳询微笑,引见说道:“这位是上官仪,与你是同乡,日后不妨多加亲近,此乃小儿欧阳通,顽劣不堪,有空请代为指点一二,阎少监你也应该认识,尉迟乙僧,于阗国的才子,宫中宿卫官………”

欧阳询的介绍没有什么规律,不分关系亲疏,官职大小,基本就是按照距离的远近,见到谁,就引见谁,韩瑞一一行礼,客气问好,可惜,除了刚才几个名人之外,再没有遇到让他精神振奋的人物,直到……

“起居郎褚遂良,褚学士之子,博览文史,擅长书法,初具大家风范,依老夫看来,再过几年,他的书法就能远超老夫了。”欧阳询捋须道。

褚遂良,四大家之一,韩瑞眼睛微亮,仔细打量,三十余岁,气度温雅内敛,听到赞美,不骄不愧,淡然微笑道:“在欧阳学士面前,岂敢称为大家,别说几年,就是几十年,也难及欧阳学士分毫。”

“哎呀,欧阳学士,你也别光顾称赞褚公子,也不给我们介绍,这位风度翩翩,容貌俊雅的少年郎君到底是谁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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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娘娇笑盈盈,美目在韩瑞身上打转,其实在欧阳询介绍的时候,席间不少人也隐约猜测出来了,不过还需要确定。

“哈哈,却是老夫疏忽了。”欧阳询笑道:“不过,以秋娘的聪明才智,想必也应该可以推测出来,不用老夫再作介绍了吧。”

秋娘娇呼不依,充满了小女孩姿态,别具风情,吴侬软语,也让韩瑞倍觉亲切,看来,她也应该是江南人士。

心中寻思,韩瑞的动作也不慢,敛袖揖身道:“在下韩瑞,见过诸位贤达。”

“真的就是韩公子。”秋娘明眸溢彩,口中却埋怨道:“上官仪,你们一起而来,怎么不早些说呀,让奴家当面错过了。”

上官仪无辜苦笑,不知道怎么解释,同是乡里,若说素不相识,恐怕没人相信,但是事实的确如此,要知道八年之前,韩瑞还是个孩童,上官仪已经及冠,就算见面了,恐怕也聊不到一块。

韩瑞站了出来,微笑道:“其实上官兄准备说的,却给姑娘打断了。”

“呀,反而成了我的不是。”秋娘眨着秀美的眼眸,突然扯住欧阳询的衣袖,楚楚动人的说道:“欧阳学士,他们来迟不说,现在居然联合起来欺负人,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。”

“行,那就罚他们饮酒。”欧阳询笑道,伸手示意,与众人入席就坐。

随着近期来的声名日增,而且又是宴会的主角,韩瑞自然位于首席之列,挨在阎立本旁边坐下,与上官仪相对,秋娘却是没有列坐席中,而是亲自取来杯盏,给欧阳询斟上,娇笑盈盈道:“学士,饮酒岂不是便宜他们了。”

秋娘的心思,欧阳询也能猜出几分来,却故作不知,含笑问道:“那你觉得应该如何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他们两个都是诗文双绝的大才子,起码每人写首新曲助兴吧。”秋娘欣喜笑道:“台幕里的姐妹们可是等得着急了,再没有曲子,就不上台了。”

“哈哈,也只有你们教坊司的伎乐,才敢以此来要挟人。”欧阳询摇头笑叹,捋须说道:“改天,老夫要找太常寺卿,弹劾于你才行。”

席间众人,自然听得出欧阳询是在戏语,纷纷哄然而笑,秋娘自然嗔怨不已,尽管已经过了不惑的年纪,心静如水,但是怜香惜玉是男人的通病,况且秋娘是在活跃宴会气氛,欧阳岂能不知,推托几句,就顺势笑道:“此事,却要他们自己选择,到底是想自罚饮酒,还是以诗曲免罪。”

一些北方青年才俊,心存怨隙,反应平淡,几个南方士子,却叫嚷起来,今日宴会,不仅要饮酒,还需以佳作相配,让秋娘抿嘴娇笑起来,这个时候,在她旁边的小丫头却也乖巧,纤手执来花笺宣纸,分赴上前求诗。

韩瑞微笑,没有拒绝,几日宴会下来,这等事情也经历不少,寻思片刻,从旁边取过笔墨,刷刷点点,一气呵成,在笺纸上写了一行字。

此时,上官仪仍在深思,见到韩瑞罢笔,微微错愕,旁边的秋娘连忙迎上,拿起笺纸细阅,目光多了几分迷惑,想了一想,忽然走到上官仪旁边,将笺纸给他过目,望了眼,上官仪也惊疑起来,两人的动作,自然引得席间众人的关注,不明所以,难道韩瑞的诗句,有什么问题不成?

上官仪的旁边,就是褚遂良,他也有些好奇,忍不住开口说道:“游韶,可否将笺纸与我观看。”

上官仪抬头,见到韩瑞没有阻止的意思,便转手递了过去,接纸观望,褚遂良轻呼了声,再三细阅,若有所思。

“登善……”尉迟乙僧伸手出来。

就是这样连续传了几人,终于有坐在末尾的客人说道:“嘿,前面的兄台,你也不用传了,直接告诉我们,笺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就行。”

一阵附和,见到有执笺纸之人准备诵读,众人纷纷屏息静气,留意细听。

“赏花归去马如飞酒力微醒时已暮。”那人轻慢念出十四个字,众人等候片刻,见到没有动静,立即开口催促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完了,就这么多,不信你们自己看。”那人急了,唯恐大家不信,连忙翻手,把笺纸亮了出来,却见字体端正,一竖而下,近的自然看得清楚,远的虽然觉得糊涂,但是也知道那人没有蒙骗自己。

顿时,众人也惊讶起来,十四个字,什么意思?

“赏花归去马如飞,去马如飞酒力微,酒力微醒时已暮,醒时已暮赏花归。”

就在众人猜测的时候,只听褚遂良轻声念诵,微笑道:“是首回文诗,韩兄在解释自己来迟的原因。”

韩瑞轻笑点头,举杯示意,其实也不应景,但是总不能说自己去看房子,然后睡过头了,所以迟到,文人聚会,解释文雅修饰,恐怕更得人心,事实胜于雄辩,不少觉得韩瑞迟到,是在摆谱端架子的人,听了此诗,纷纷释然,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。

也有唱反调的,小声哼道:“故弄玄虚,其实是想卖弄文采。”自然,这话也只有悄声嘀咕,高声宣扬,反而显得小气,没有风度。

然而,秋娘却光明正大的埋怨说道:“韩公子,你不能戏耍奴家呀。”

“何出此言?”韩瑞莫明其妙道。

“你这首诗不合乐,叫人怎么喝。”秋娘娇嗔起来,忽然回身,好像发现了珍宝似的,从上官仪案前扯来笺纸,观阅片刻,得意笑道:“幸好,上官公子佳作已成,韩公子再接再厉,奴家待会再来寻你。”

秋娘盈盈而去,走到台上,招来鼓乐伎人,又拿起器乐,站在场中,随之轻轻几声弦起,又有箫管相和,旋律几转,传进众人耳中。

“仙歌临枍诣,玄豫历长杨,归路乘明月,千门开未央。”

上官仪的诗作对仗工整,遣词清丽婉转,值得细细品味,就是有些过于雕琢,但是也不能怪他,因为诗坛就是这样的风气,受到齐梁文风影响,写诗时要讲究声辞之美,特别是上官仪身为朝臣,时常要应制而作,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秋娘的声音甜美,一曲罢了,喝彩之声如潮而起,但是众人意犹未尽,目光一齐看向身负盛名的韩瑞,尽管有些人不想承认,但的确就是事实,若论文章诗赋,没人敢与之相争。

“韩公子,诗曲应该写好了吧。”秋娘在台上盈盈笑语道:“才区区数十字,韩公子胸中诗书百万,莫要推说作不出来。

“几十个字,肚里还是有的,不过却不敢为之。”存了逗趣的心思,韩瑞摇头叹气道:“毕竟与秋娘你不同呀。”

“怎么说?”秋娘惊讶道。

众人也纷纷关注,却见韩瑞灿然笑道:“你肚里若有,总会出来的,而我,就难办了,有不是,没有也不是,才是最犯难的。”

众人楞了片刻,突然明白过来,有人立即捧腹大笑,举杯饮酒的更惨,直接笑喷了,呛得咳嗽不已,被喷的更加倒霉,举袖掩之不及,满面尽是酒水,一边抹拭,一边狂笑,手忙脚乱,不能兼顾,歪歪扭扭,不成模样。

初时,见到底下众人笑成一团,秋娘有些莫明其妙,什么有没有,与自己有何关系,忽然发现几人不停朝自己的腰身观望,下意识地纤手微抚,立即明白过来,俏脸登时遍布晕红,呸了声,跺足嗔道:“一个个都不是好人,拿奴家来打趣。”

到底是在风月场中闯荡了多年,什么场面没有遇过,秋娘没有羞涩而去,反而上前找欧阳询评理,娇嗔薄怒的模样,更添三分妩媚娇姿。

“好了,莫要晃,老夫就要晕了,就不能为你做主了。”在秋娘的攻势下,欧阳询败下阵来,微笑道:“你想怎的?”

美眸掠转,秋娘娇声道:“我要他帮我写首曲乐,这个不成问题吧。”

“你倒是好算计。”欧阳询笑道:“此事老夫也不好开口,你自己去说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有什么不敢的,真要是算起来的话,我们也称得上是同乡。”秋娘嘟呶着小嘴,回眸媚笑道:“对吧,上官公子。”

咳,上官仪措不及防,心虚地应声,其实,他们两人的暧昧关系,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,再怎么掩藏也没有用,不过,一人是皇帝的近臣,颇得宠信,一个是教坊司的头牌名伎,地位相差悬殊,结果不怎么被人看好。

“秋娘也是扬州人?”韩瑞好奇问道。

“嘻嘻,奴家可不是。”秋娘笑道:“奴家与褚公子才是真正的同乡。”

旁边,褚遂良含笑道:“某祖籍就是杭州钱塘,少年时候才来到京城久住至今,好些年没有回去了,也不知道杭州现在变成什么模样。”

褚遂良感叹,也勾起了秋娘对杭州的怀思,轻轻呓语道:“多么想再看眼钱塘江潮起潮落的情形。”

“江南好,风景旧曾谙,日出江花红胜火,春来江水绿如蓝,能不忆江南。”韩瑞轻叹吟道:“江南忆,最忆是杭州,山寺月中寻桂子,郡亭枕上看潮头,何日更重游……。”

秋娘眼眸微亮,立即取来笔墨笺纸,将词曲记录下来,回到台上,红唇轻启,以江南女子独特的吴侬软语唱了起来:“………江南忆,其次忆吴宫,吴酒一杯春竹叶,吴娃双舞醉芙蓉,早晚复相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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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娘的歌声清澈婉转,词曲又道尽了江南美景,十分容易打动人心,在场之间中,不少人听得如痴如醉,但是大多数人,却低头不语,没有任何反应,一曲罢了,喝彩之声,似乎没有刚才的热烈,秋娘有些惊讶,不明白怎么回事。

“这里是京城,不是你们的江南。”有人一语道破了其中玄机,却见阎立本淡声说道:“韩瑞,来到京城日久,难道就没有什么感怀?”

原来还是南北之见,毕竟在场之中的,大半是北方士子,口口声声听唱江南好,怎么能引得他们的共鸣。

“有啊,不愧是皇城,什么都让人仰视,要掂着脚尖,才可当面。”韩瑞赞叹不已,却没有丝毫的感情。

半响,自然有人领悟出来,这话不是在暗暗讥讽他们性子高傲、目中无人么,恍然大悟,席间自然传出许多哼声,一时之间,气氛显得格外凝重。阎立本叹气,真是年少气傲,自己好心帮忙打个圆场,不领情也就罢了,居然还反唇相讥,岂不是火上浇油。

却不知道,如果是在平时,韩瑞或许会忍耐下来,或许学习上官仪,直接无视那些闲言碎语,只是这几天来,日程却是安排得满满的,整日里不是东家宴请,便是西家集会,应酬醉饮,怎么能消受得了。

而今不过是应约赴宴,触景生情,帮人写首词助兴而已,却有人给自己脸色看,是人都有三分脾性,叫韩瑞怎能无动于衷,心中不爽,哪里管得了许多,得罪人就得罪人吧。

欧阳询微微皱眉,心理上,自然比较认同韩瑞,不过这个时候,也不好偏帮哪边,沉吟了下,举杯笑道:“秋娘,给老夫喝首帝京篇。”

秋娘连忙答应,暗暗润喉,纤手微挥,管弦之乐渐起,启唇唱道:“秦川雄帝宅,函谷壮皇居,绮殿千寻起,离宫百雉馀……”

帝京篇共有十首,乃是当今天子李世民诗作,在场的北方士人自然耳熟能详,在秋娘唱起的时候,纷纷击案和乐伴随,摇头晃脑,不时瞥眼韩瑞,得意洋洋,乐在其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沉默不语,那些南方士子也不敢有其他动作,毕竟是皇帝御笔制诗,若是表示不满,恐怕会被人扣上大不敬之罪,为了小命着想,还是乖乖缄口比较妥当。

“……广待淳化敷,方嗣云亭响。”

曲罢,喝彩如潮,掌声雷动,久久不歇,秋娘自然是盈盈拜谢,笑靥如花,其实心中却没有多少欢乐。

其实帝京篇诗句读来确实平平无奇,无非是说山河壮观,都城宫殿雄伟华丽,在气象恢宏、法度严谨方面可以得个七八十分,在诗中算不得一流水准,并不是太高明,但是能有这种水平,已经是难能可贵了,怎么说人家也是皇帝,不是专业的诗人。

况且,皇帝之中诗词好的,有谁能与唐后主、宋徽宗相比,然而两人不过是亡国之君,人家李世民却是赫赫有名的千古一帝,不管毁誉如何,都值得佩服,所以尽管清楚那些北方士人叫得那么热闹,无非是想借此向自己示威,韩瑞还是很给面子,抱以阵阵喝彩。

满意点头,欧阳询趁机举杯,呼道:“向陛下聊表敬意。”

这下子更是没人敢不给面子,如此再三,几杯美酒下肚,凝重气氛稍霁,在欧阳询的示意下,旁边的俏丽婢女纷纷上来劝酒,温香软玉,不是谁都能抵御得住的,特别是韩瑞,更是她们照顾的对象。

娇声细语,脂香扑面,韩瑞又没有不为美色所动的定力,不由得多喝了几杯,若说酒量,韩瑞也锻炼出来了,只是几日下来,基本上是在醉生梦死,根本没有缓解过,酒精在体内残存积蓄,喝了几杯,自然给诱发出来。

醉意朦胧之中,好像有人在说话,不过韩瑞实在是憋得难受,没空理会,摇摇晃晃起身,告罪了句,在仆役的提示下,从偏门走出,来到一处点燃浓郁香料的小屋,宽衣解带,一注白练倾泄而出,半响,韩瑞缓缓吐了口酒气,觉得浑身一阵轻松清爽。

净手,出来,也没有着急返回,走了几步,找了处僻静的角落,闭目小睡,这是多日宴饮领悟出来的小招数,夜风徐徐,似乎有醒酒的作用,一会儿之后,韩瑞的眼睛慢慢恢复清明之色,就准备向宴席走去,却隐约听见有人诽议自己。

“那个韩瑞,其实也不过是如此罢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的确如此,真是名不副实,诗曲无非是俚语之作,根本上不了台面,却不明白,为何闯下诺大的名声。”

“以前之作,定是经过精心筹备,刚才的什么忆江南,多半也是如此,现在让他再来,只得以尿而遁,茅屋也不见踪影,不知躲在何处了。”

待几人走过,韩瑞才搔首而出,心里也谈不上愤怒,只是充满了鄙视,妒火中烧的人,往往会一叶障目,只看到别人的劣处,无视优势,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。

韩瑞摇了摇头,慢步朝席间走去,赔罪说道:“欧阳学士府邸宽敞,亭台楼阁精致繁琐,令人目不暇接,一时迷失了方向,现在才寻声而回,望请见谅。”

“怕迷失方向为虚,借机避酒为实吧。”欧阳询含笑说道。

韩瑞不好意思道:“学士真是法眼如炬,明察秋毫。”

“如此,当罚。”欧阳询笑道,脸面微红,显然也有几分酒意了,挥手示意,自有婢女端来美酒,却不是杯盏,而是斤装的瓯壶。

身体已经临近极限,再喝就要吐了,韩瑞苦笑,求饶说道:“唯恐不胜酒力,酒后颠狂,惊扰学士。”

“哈哈,尽管放心,那时老夫也醉睡安眠,雷打不动,岂怕你惊忧。”欧阳询笑道,并不是存心为难,而是身为宴会主人,自然希望客人不醉不归,最好能留宿府中,这才是待客的最高礼节。

自然有人乐得见到韩瑞出丑,纷纷开口附和,一片哄然。

韩瑞突然问道:“欧阳学士,刚才的规矩是否仍然有效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什么规矩?”欧阳询迷惑不解。

“以诗抵酒呀。”韩瑞挽起衣袖,扯了扯衣襟,轻笑道:“一言抵一杯,应该不成问题吧。”

旁边众人安静下来,一言一杯,那岂不是要做十几首,才能抵消一壶,就算每首尽是平庸之作,才思却也不凡了。

“好,就如你之愿,老夫也要看看,你能消得几杯。”欧阳询击掌笑道,立即吩咐仆役奉上笔墨与笺纸。

韩瑞略微瞄眼,摇头说道:“小了,方寸之纸,容不下我的惊世鸿篇。”

咦,好大的口气,众人心中嘀咕,上官仪微微皱眉,害怕韩瑞是酒醉失态,夸下海口,却实现不了,授人以笑柄。

在欧阳询的示意下,仆役又取来三尺长的笺纸,正准备轻手铺平,却见韩瑞依然摇头不已,又说小了,仆役惴惴,回头观望。

轻手捋须,欧阳询慢条斯理道:“你待怎样?”

“取匹布来。”韩瑞说道,神态自若。

稍微端详韩瑞片刻,欧阳询笑了,低语吩咐下去,过了片刻,在众人的注目下,几个仆役抬了匹布来,又搬来几张方案合并,将布轻轻摊开压平整齐,精密细致,莹白如月,却是上好的云丝锦帛。

也不怕给糟蹋了,有人暗暗嘀咕,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韩瑞身上,众人也是如此,目光齐集,屏气凝息,席间十分安静,不知不觉之中,夜色已深了,满月浮现空中,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淋浴着月华清辉,韩瑞走近案台,右手提笔,饱蘸墨汁,稍作沉吟,瞬息直落雪白的锦帛上,只见他行笔如急风骤雨,时而重挫,时而轻提,有时连绵数字,竟然一笔直下,有时又跳跃翻转,笔断而意连。

等了片刻,众人发现韩瑞好像没有停下来的迹象,心中疑虑顿生,不过数十字,有必要临书许久么?带着疑惑,也不知道是谁先行挪步的,慢慢的,众人围了上去,不敢打扰依然挥毫泼墨的韩瑞,只是离案三尺,仔细观望。

“山河千里国,城阙九重门,不睹皇居壮,安知天子尊,皇居帝里崤函谷,鹑野龙山侯甸服,五纬连影集星躔,八水分流横地轴,秦塞重关一百二,汉家离宫三十六……”

墨迹纵横,在韩瑞的手中,一首足以已成为绝唱的帝京篇,缓缓呈现在众人面前,诗篇描绘帝京长安的繁华,轻读几句,便觉雄浑气势,扑面而来,洋洋洒洒,汹涌澎湃,近千言字,待收笔之时,韩瑞轻轻吁了口气,略现疲态,手腕几乎就要麻木了。

众人默读诵毕,胸中豪气顿生,脸面浮现红润,神情兴奋望着韩瑞,有心夸赞,一时之间,却找不到合适的语汇,良久,欧阳询才感慨万端道:“果真是鸿篇绝唱,今晚之后,必将传遍京畿,卓荤不可一世。”

众人整齐颌首,突然,有人站了出来,俯首拜道:“韩兄大才,竟是超绝至此,令人敬佩心服,相对而言,在下等人不过是自视甚高,虽知天外有天之理,却仍然骄傲自满,甚至乎目中无人,今日才知自己不过是井中之蛙罢了,先前多有冒犯之处,还望韩兄恕罪。”

改错能改,还是好孩子嘛,韩瑞心中想着,手中却搀扶说道:“不过是意气之争,莫要如此,小弟也有不对之处,也要请兄台见谅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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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边欧阳询、阎立本几人听了韩瑞这话,不由得微微点头暗许,觉得韩瑞年纪虽然不大,态度却极为温和谦让,适才韩瑞诗文惊艳当场,此刻却不以自矜,反而放下了架子,尽管不是主动为之,以他这般年纪,也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。

“杯酒以敬,权当赔罪了。”见到韩瑞这么给面子,其他青年纷纷站了出来,盛情难却,韩瑞也不好推辞,一人一杯,接踵而至,很快就瘫软下来,迷迷糊糊之中,韩瑞不禁猜测,这些人是佩服自己,还是以这种方式作为报复。

化解了隔阂,宴会的气氛更加热烈,欢声笑语,不过谈论的最多的,自然是韩瑞的那首帝京篇,兴致来了,举杯诵读,凑近观摩,不时为之叹服,不过,也有人发表不同的意见。

“诗句精妙绝伦,就是这字不成,与诗文不相配。”欧阳询似乎也有两分醉意,在欧阳通的搀扶下,摇摇晃晃走近案台,毫不客气地说道:“韩瑞,你过来看自己的字,笔法架构,该正的偏了,该偏的又正了,不成模样。”

韩瑞几日以来,可谓是大小酒宴不绝,经验还算丰富,虽然身为众矢之的,居然也勉强算是清醒,闻言苦笑道:“欧阳学士,你是当朝大家,书法已臻化境,小子不过是勉强初窥门径,还未得其门而入,自然入不了你的法眼。”

“是有点道理。”欧阳询捋须,似乎兴致也来了,大呼道:“笔墨伺候。”

旁边的仆役连忙铺上笺纸,递上毛笔,欧阳询看也不看,直接接了过来,按照虞世南的说法,欧阳询不择纸笔,皆能如意,写字到达这种程度,可见其高明,见到欧阳询要临书,众人也不喝酒了,纷纷围了上来观摩学习。

轻轻敛袖,毛笔染墨,欧阳询稍微沉吟,笔锋在纸上游转,口中说道:“秉笔必在圆正,气力纵横重轻,凝思静虑,细详缓临,自然备体,此是最要妙处。”说罢,在纸上写了个永字,笔力险劲,骨气劲峭,法度谨严,众人纷纷喝彩称赞。

“好在何处?”欧阳询问道。

咦,众人顿时面面相觑,好自然是好的,看得明白,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“欧阳学士此字,于平正中见险绝,于规矩中见飘逸,愈加的老辣了。”阎立本笑道,所谓触类旁通,让他写自然不成,但是起码可以说道一二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欧阳询捋须,微微点头,却没有多少欣喜的意思,显然阎立本并没有说到点上。

“四面停均,八边俱备,长短合度,粗细折中,比之孤峰崛起,四面削成,深得正字精髓。”欧阳通说道,所谓子承父业,他的书法也深得欧阳询真传,囊中羞涩的时候,偶尔也模仿父亲的笔迹,写几行字到坊市抛售,眼力不成的,往往信以为真。

欧阳询依然不动声色,只是说道:“你也写一个。”

欧阳通恭敬接笔,酝酿了片刻,执笔写了下字,欧阳询望了眼,淡声说道:“你的字隶意甚浓,锋颍过露,要注意收敛。”

欧阳通连忙称是,见到众人没有其他回答,欧阳询微微摇头,说道:“老夫这个永字,其实有八法……”

“点如高峰坠石,横戈如长空之新月,横如千里之阵云,竖如万岁之枯藤,竖戈如劲松倒折,落挂石崖,折如万钧之弩发,撇如利剑断犀象之角牙,捺如一波常三过笔。”

韩瑞的声音传来,让欧阳询惊喜动容,高呼知音,借着酒兴,呼唤仆役再拿匹锦帛来,当即挥毫,书临帝京篇,题跋附印,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,赐予韩瑞,绝对是个惊喜,韩瑞怎么可能推辞,立即收下,敬酒以谢,旁人见了,纷纷举杯以贺。

又被灌了许久,好不容易熬到散席,韩瑞勉强保持一丝清明,力辞欧阳询的挽留,翻身伏在马背上,摇摇欲坠,来到预定好的客栈,走了房中,什么也顾及不上,倒头躺榻,立即呼呼大睡,直到第二天的下午,才悠悠醒来。

此刻,帝京篇已经传遍长安,时人叹为绝唱,有好事者,在没有征求过韩瑞同意的情况下,就直接把江淮第一才子的称誉冠盖他的头上,响应者却也不少,自然也有人中不服,不过其中的纷纷扰扰,韩瑞仍然懵懂不知,懒洋洋的起榻,只觉得腰酸背痛,十分难受。

做几个动作舒服筋骨,身体的不适才消散了些,肚子却一阵饥肠辘辘,韩瑞开窗观望时辰,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很长时间,连忙开门,叫唤客栈伙计取水来,简单洗漱,饱餐一顿,匆匆忙忙奔到汤室,泡了个热水澡,通体舒畅,回到客栈换了件干净衣裳,又成了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。

今日,还要应邀参加国舅长孙无忌的宴会,吸取昨天的教训,韩瑞不敢再休憩了,免得耽误时间,在城中坊市买了几件文雅礼物,直奔目的地而去,须臾到了地方,长孙无忌的府第果然如想象中的那样豪华,高墙大院,画栋雕梁,精美华丽,富丽堂皇。

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,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长孙府三个漆金大字,再看看落款,居然是皇帝御印,感叹了李世民对长孙无忌的宠信,韩瑞立即敲门递上了拜帖,便有一个下人出来,引了韩瑞,从旁边小门中进了府第,直向厅中走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在厅中小坐,其实韩瑞也料到自己似乎提前到了,或许要坐一会冷板凳,不过早到总比迟到要好,应付完今晚,明日就可以消停下来,想到这里,韩瑞不禁有几分得逃大难的感觉。

思索之间,有个仆役走了进来说道:“韩公子,国公有请。”

有点出乎意料,韩瑞反应过来,连忙起身跟随,出了厅堂,侧边走廊而去,过了几个垂花门,东拐西折,仿佛要故意把韩瑞绕晕,或许让他见识下国公府的宽敞,反正转了好几圈,才顺着一条鹅卵石头小道,来到一个景色优美的园子中。

来到这里,韩瑞才发现,长孙无忌爱菊之言,并非欺瞒,园子之中,除了几排葱葱灌树之外,其余尽是菊花,放眼望去,尽是金黄色的花海,浓郁的香气随风飘来,沁人肺腑。

一路走去,在花海包围的中央,有个亭子,隐约可见其上书有赏菊亭字样,倒是名副其实,跟行仆役,韩瑞轻步穿越层层花丛,来到亭子之前,只见亭中摆着席榻,长孙无忌身穿常服,侧躺其中,支臂撑着团团如面的脸颊,低头凝视,好像专心致志的在研究什么。

“国公……”仆役小声叫唤,恭敬说道:“韩公子来了。”

长孙无忌似有耳闻,略微弹出两指,仆役好像明白其意,躬身告退而去,只留下韩瑞,想了一下,也没有出声,只是静静站在旁边,从这个角度,可以清晰看到,长孙无忌在摆弄些棋子,黑白颜色各半,却不是围棋。

棋盘成方,黑白棋子之上,还刻有字,初看之下,韩瑞以为是象棋,再次仔细打量,发现又不像,棋子数额不足,而且在棋盘上摆得密密麻麻,怎么看也不是象棋的对局阵形。

或许是某种棋戏吧,韩瑞暗暗寻思,也不觉得奇怪,毕竟古代有很多游戏,由于种种原因失传了,没见过也十分正常。

长孙无忌似乎是陷入苦思之中,忽然坐直身体,在旁边拿了册书卷,翻开查阅,不时摇头晃脑,口中说道:“这样走动,也不对……”

韩瑞好奇,走近两步,低头观看,不由奇怪咦声,将、士、象、车、马、卒,的确是象棋无疑,怎么少了炮,而且摆棋的位置也不对。

听到动静,长孙无忌抬头,问道:“韩瑞,你懂下象棋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这象棋,摆得好像不对呀。”韩瑞说道,两言棋子堆砌在团,乱蓬蓬的摆放,怎么可能玩得起来。

“怎么不对,你自己看,我就是按照象经描述的那样摆放,不至于错吧。”长孙无忌迷惑说道,顺便把手中的书册递了过去。

韩瑞也不客气,伸手接来,随意翻开观看,片刻,眼睛都大了,这是象棋书么,怎么一点也看不明白。

“此乃前朝周武帝宇文邕撰写的象经,前几日陛下阅览,不明其意,让我研究,可是看了好几天,却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。”长孙无忌跽坐,带着几分期许道:“你可知道?”

韩瑞茫然摇头,坦诚说道:“书中文理深懊,一时之间,难以理解。”

哦,失望叹气了下,长孙无忌也不介怀,面团团的脸孔,浮现和气的笑容,道:“晚宴还未开始,怎么匆匆前来,莫不是害怕来迟?”

韩瑞羞赧道:“昨日之事,也传到国公耳中了?”

“帝京篇出,长安传唱,我若是不知,岂不是成了孤陋寡闻了。”长孙无忌笑眯眯道:“韩瑞呀,想必你也清楚,我与欧阳询,一向不太对付,既然你在他的宴会上大放异彩,给他脸上增光,可不能厚此薄彼,让我失望啊。”

这算不算是一种威胁,韩瑞无可奈何,只得抱以苦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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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长孙无忌与欧阳询之间的矛盾,却是源于一次宴会,据说当时李世民的兴致很好,就命大臣们做诗互相嘲讽为乐,于是国舅爷长孙无忌,就拿欧阳询来开玩笑,写了首诗:“耸膊成山字,埋肩不出头,谁家麟阁上,画此一猕猴。”

如果单是嘲笑相貌丑陋也就罢了,反正数十年来,这等事情屡见不鲜,欧阳询应该看得极淡,不过诗中,却隐约辱及了欧阳询的父母,让他极为恼火,因为民间传传,欧阳询的母亲妻曾经给白猿精劫走,父亲率兵入山,计杀白猿,而妻已孕,后生一子,状貌如猿猴。

这个猴孩就是欧阳询,当然,这件事情未必是真的,但是长孙无忌公然讥嘲,难免不让人这么联想,这让欧阳询情何以堪,自然反唇相讥,作诗曰道:“索头连背暖,漫裆畏肚寒,只因心溷溷,所以面团团。”

不仅讥笑长孙无忌长得胖,而且心思肮脏,这下子可是犯了忌讳,毕竟人家有个皇后妹妹,做妹夫的李世民自然满面不悦,制止了这场对嘲,尽管如此,两人却也结下了梁子,虽然称不上深仇大恨,不过彼此之间,肯定看对方不顺眼。

“韩瑞,你不要推说文思枯涩,作不出好诗文来。”长孙无忌笑吟吟道:“你若是帮我在宴会上添光溢彩,回头我就送份大礼给你。”

“自当尽力。”韩瑞说道,不是贪图什么大礼,主要是长孙无忌的名头太恐怖了,没事最好顺他心意,不然下场可能会很悲剧。

“放心,也不为难你,与帝京篇差不多就成了。”长孙无忌开怀笑道,面团团的好似胖乎乎的弥勒佛。

韩瑞苦笑,这个,的确不为难,那么世间多半没有为难这个词了。

长孙无忌视若无睹,高兴地站了起来,扯过象经,随手扔下,兴致勃勃说道:“来,随我去赏菊。”

两人在菊花丛中漫步而行,只见菊花盛开绽放,露出鹅黄的花蕊,皎洁饱满,光彩夺目,在绿叶的衬托下,显得格外娇美,仔细欣赏,长孙无忌骄傲说道:“我家花圃的菊花,有将近三千株,品种之全,数量之多,可谓冠绝全城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微笑恭维起来,心中略微寻思,不管长孙无忌是否真的爱菊,但是种下许多菊花,或许是想向世人表明一种态度,菊花,隐逸者也……

长孙无忌突然问道:“此时此景,你就没有别的想法?”

“什么想法?”韩瑞迷惑不解道。

“触景生情,诗赋歌咏,自然之理也,上回给你逃过了,现在说什么也不能错过。”长孙无忌笑眯眯道,挥了下衣袖,花丛之中居然盈盈走来几个秀美婢女,白嫩纤手捧着笺纸笔墨,却是早有准备。

居然还记得,韩瑞叹服,稍微想了下,执笔就写了几行字,长孙无忌笑容可掬,招手让婢女递来之时,花丛之中,又有人走来。

“国公,太乐令吕才到了。”

仆役的声音传来,韩瑞目光顺势望去,却见那个吕才也是二十七八模样,目光清亮,举止儒雅,让人心生好感,在韩瑞打量的时候,吕才轻步走来,不亢不卑,行礼说道:“拜见国公。”

“不必多礼。”长孙无忌笑道:“韩瑞,给你引见,太常寺太乐令吕才,善阴阳方伎之书,连魏徵都交口称誉。”

“吕太乐。”韩瑞连忙行礼。

“那是魏侍中提携。”谦虚了句,好奇打量韩瑞片刻,目光掠移,吕才轻声道:“不知国公有何事招见。”

“今晚我要设宴待客,你安排几个太常寺的歌伎俳忧过来。”长孙无忌说道,尽管没有颐指气使,却有种不容人拒绝的意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太常寺,掌礼乐、郊庙、社稷之事,按理来说,即使长孙无忌是朝廷大臣,但是今日设的是私宴,没有资格遣用太常寺的伎乐,然而吕才却没有犹豫,恭敬地答应下来,仿佛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。

“嗯,对了,还有件事情。”长孙无忌摸着肉团团的下巴说道:“陛下前几日,尝览周武帝所撰三局象经,不晓其旨,有人听说,太子洗马蔡允恭年少时尝为此戏,陛下召问,他却也忘记了,你拿去研究,破译之后,直接向陛下陈命。”

接过仆役递来的象经,吕才也没有翻阅,藏于怀中,朝皇城方向拱手道:“臣领旨。”

“这些琐事真是让人烦心。”长孙无忌埋怨了句,笑眯眯说道:“笺纸拿来,让我欣赏下大才子的新作。”

听闻这话,本来告辞离去的吕才,脚步微滞,只听长孙无忌轻轻吟咏道:“秋丛绕舍似陶家,遍绕篱边日渐斜,不是花中偏爱菊,此花开尽更无花。”

细细品味片刻,长孙无忌不由赞叹说道:“韩瑞,你诗中道尽了我的心思,当年陶渊明有云,三径就荒,松菊犹存,今**言,此花开尽更无花,更胜一筹。”

“岂敢与靖节先生相提并论。”韩瑞笑道:“靖节先生不慕荣利,志存隐逸,小子却不过是俗人而已,在红尘中随波逐流,附庸风雅,与之相比,高下立判。”

“哈哈,说得好,大家都是俗人。”长孙无忌笑道:“也告诉你实话,我爱的是菊花娇妍美丽,至于什么靖节先生陶渊明的,与我何干,偏偏有人喜欢拿他来跟我比,真是让人厌烦,不过人家也是好心奉承,不好唾呸,只能将就着听了。”

“可见国公仁厚。”韩瑞赞道。

“怎么说?”长孙无忌好奇而不解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笑道:“宁可自己心烦,却让奉承之人以为得计,心中舒畅,岂不是仁厚之举。”

“有道理,走,听你这样说,我心里就舒畅了,喝酒去。”长孙无忌大笑起来,扯韩瑞往侧边走去,过了精致的拱门,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偏厅中,水晶珠帘,紫檀屏风,琉璃宫灯,珠光宝气,门窗敞开,夕阳投射进来,泛出半透明的光泽,光芒璀璨,华美之极。

脚下是柔软的波斯毡垫,踩上去柔若身在云端,席子是用裘皮制作而成,长跽跪坐下来,不会感觉到丝毫的硬度,柔软而舒适,尽管也见过不少世面,但是来到此地,韩瑞不得不感叹,奢侈的确是种原罪呀,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。

长孙无忌轻轻击掌,几个衣裳单薄,身材曼妙的秀美婢女鱼贯而入,也不用特别吩咐,就端出器具,将琥珀色的美酒,慢慢倾斜注进晶莹剔透的杯中,分放在两人面前。

“韩瑞,上好的龙膏酒,新酿而成,滋味独特,不妨一试。”长孙无忌笑眯眯道:“尝尝,看看是否能与你的绝世美酒相比。”

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夜光杯?韩瑞心中好奇,小心翼翼端起杯子观察,似有晶莹的反光,却不是完全透明的,又不像玻璃,半响,弄不清楚杯子材料,韩瑞也就放弃了,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龙膏酒,轻轻摇晃杯子,香气飘来,勾人垂涎。

韩瑞轻微慢饮,仔细回味,熏熏然,谈不上多么美妙,更多的是喝种感觉。

听到韩瑞的赞叹,长孙无忌笑意更浓,吩咐了句,稍等片刻,水晶珠帘之后,突然传来阵阵琴声,或虚或实,变化无常,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、玲珑剔透,又似淙淙潺潺的溪流,穿越层峦叠嶂,暗礁险滩,激起阵阵波涛,时急时缓,让人陶醉。

良久,一曲罢毕,水晶帘轻轻收敛,一个美丽女子走了出来,若隐若现云烟眉,似嗔似喜含情目,娇俏玲珑挺秀鼻,肤若凝脂,颊似粉霞,莹光潋滟之中,美貌容姿风韵动人。

“白珠,过来见过贵客。”长孙无忌笑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自然是贵客无疑,不然阿郎也不会让奴家出来了。”白珠声音软糯,有股勾人心魂的魅力,娉婷袅娜的走到长孙无忌身边,也没有避嫌的意思,玲珑曲伏的娇躯,伏在他的身上,一双媚眼轻巧打量韩瑞,娇声道:“哪里来的英俊公子,以前怎么没有见过。”

“该打,忘记今晚我要宴请谁了。”长孙无忌说道,粗肥的手掌真的拍打白珠紧致的丰臀,振出一阵肉浪波动,触目只觉丰满翘挺,似乎充满傲人的弹性。

非礼勿视,韩瑞目光微垂,口观鼻,鼻观心,一副打坐参禅的模样。

“哎呀,阿郎,奴家知错了,莫要责打。”娇滴滴的轻呼,似真似假,楚楚可怜,媚眼微微异彩,白珠轻声道:“这位,莫非就是名盛京城,才华惊艳,诗文无双的韩瑞公子?”

“不敢,才疏学浅,岂敢当得无双之誉。”韩瑞谦虚说道,目光略抬,又避开了。

眼睛掠过一抹笑意,长孙无忌说道:“韩瑞,才华横溢,非是什么劣迹,何须避讳推托,大可直接承认,少年英才,就是应该有这等蓬勃朝气。”

韩瑞微笑称是,真要是朝气蓬勃,恐怕又有人说自己骄矜自傲了。

闲聊片刻,一个仆役轻步上来禀报道:“国公,几位公主、附马到了。”

“我们的大国舅,是不是又躲起来寻欢作乐了。”一个软媚的声音传来,伴随水晶珠帘清脆的叮咚声响,走来位身穿华丽浅色纱衣的美女,乌黑的云鬓上松松垮垮地斜插了一支珠钗,修长的玉颈下,一片**如凝脂白玉,半遮半掩,反而充满了无边的诱/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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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永嘉公主。”白珠连忙爬起来行礼。

其实,永嘉公主不经主人同意,就闯进来的行为,是极为失礼的事情,然而长孙无忌好像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,圆润的脸庞笑容不减,呵呵说道:“有贵客来了,我自然要盛情款待,非是存心怠慢永嘉公主。”

“贵客?”永嘉公主明媚的美眸掠移,见到已经站了起来的韩瑞,稍微思索,立即笑盈盈说道:“你就是那个韩瑞?”

“永嘉公主安好。”韩瑞行礼道,既不热情,也不冷漠,对于唐代公主这类生物,他一持敬而远之的态度。

黑白分明,妩媚生姿的美眸打量片刻,永嘉公主突然抿唇笑道:“咯咯,长得也不怎么样,不过的确要比国舅俊俏多了。”

白珠柳眉微蹙,颇是忧心的望了眼长孙无忌,发现他的笑容依旧,再想起永嘉公主平日的脾性,也稍微有些释然。

“仪表风度高雅,怎及长孙国舅英雄了得。”韩瑞说道:“定立储闱,力安社稷,可谓是英冠人杰,令人敬服。”

“嘻嘻,国舅真有那么厉害?”永嘉公主娇笑了下,摇头说道:“没有想到,你的诗赋文章虽好,却也是个趋炎附势、阿谀奉承之徒。”

韩瑞无语,真是毫无顾虑,心直口快呀,也不给人留点面子,瞄了眼长孙无忌,发现他没有打圆场的意思,想了下,韩瑞说道:“非是奉承,陛下视国舅如同威凤,亲自制赋赞誉,我而今不过是在转述罢了。”

“你倒会取巧。”永嘉公主微愣,轻轻笑了,媚态横生,却也没有再反驳了,毕竟性格放荡不羁,并不代表她愚昧无知,再继续下去,且不说会得罪长孙无忌,恐怕还会惹得李世民心中不悦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适时,长孙无忌也笑眯眯开口道:“好了,我们在此叙话,其他贵客怕也等得不耐,没有出门迎接,已经显得失礼,再不出去招待,指不定还会怎样埋怨呢。”

韩瑞当然没有意见,跟随长孙无忌等人而去,走到一间宽敞的正厅之中,这里的装饰也十分奢侈华美,琥珀酒、碧玉觞、金足樽、精致如玉的白瓷器,错落有致地搁放在案席之上,天色暗暮,四边角落的水晶宫灯已经点燃,将厅正映照得犹如白昼,与清澈的水晶珠光相互争辉,灿烂空灵,虚幻美妙难言。

水晶帘落,纱幔垂曳,走进厅中,韩瑞有种身在璀璨星空的错觉,不过动心片刻,韩瑞也就淡然起来,毕竟是在古代,布置再华美,视听效果也不及现代科技,要知道韩瑞偶尔也逛过珠宝商城的,见多识广,自然不会再有多么感觉,或许见到这么多晶莹亮泽的东西,潜意识之中,把它们当成玻璃制品了吧。

目光掠过一抹赞赏,长孙无忌脸上露出笑容,逐一给韩瑞引见,桂阳公主,及其附马杨师道,长沙公主……等等,说实在话,这些公主的相貌也不差,或清雅,或妍丽,或娉婷,绝对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女,齐聚一堂,宛如阳春三月时候,百花齐放,争奇斗艳。

自然,也不是所有的公主都来了,也就五六人而已,而且还有其他宾客,什么公侯名士之类的,人数太多,韩瑞一时也没能记住,准确的说,韩瑞其实也清楚自己的定位,与其说宴会主角是自己,不如说是个陪客更加符合事实。

或许在权贵眼中,自己不过是个有几分才学,可以为他们作诗写赋,予以消遣逗乐的乡野小子罢了,韩瑞暗暗寻思,脸上却挂着虚伪的笑容,不时客套几句,感觉很累。

一阵寒暄客气,宴会准备开始,在长孙无忌的安排下,韩瑞有幸得陪首席末尾,自然没人会反对,不过可能是幻觉,韩瑞入席就坐的时候,总觉得有不少凌厉目光刺杀过来,回头观望,却只见下席宾客和气融融,笑语晏晏的模样,哪里有什么异常举动。

这几日太累了,熬过今晚,就可以解脱了,韩瑞只得这样安慰自己,举杯陪饮,一阵叮当珠玉声中,身材曼妙,花枝招展的婢女鱼贯而入,纤手托着各种烹制精美,色香味诱人的膳食,犹如蝶梭花丛,翩然有序,悄无声息的搁置在众人案前,随之却步退下。

席间,自然有轻歌曼舞,丝竹管弦相伴,眼里欣赏美女翩翩舞姿,耳中听着美妙曲乐,口中品尝美食滋味,按理来说,这应该是至高的享受,可是韩瑞却觉得很不舒服,感觉宴会气息看起来欢笑和谐,其实十分压抑,不如在欧阳询府中自在。

席宴进半,白珠盈步而入,换了身衣裳,淡蓝色纱裙包裹着玲珑起来的身躯,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,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,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管弦乐队也不敢怠慢,见她出场,连忙提起十二分精神,叮咚咚的奏扬曲乐,白珠拎着裙幅,纤身施礼,衣袖挥摆,跳了几个美妙舞步,轻启朱唇,漫声唱道:“侬阿家住朝歌下,早传名,结伴来游淇水上,旧长情,玉珮金钿随步远,云罗雾縠逐风轻,转目机心悬自许,何须更待听琴声。”

曲末,席上掌声雷动,喝彩如潮,久久没有散歇,韩瑞略微迟疑,唱文清丽,略有宋词的风味,但绝对称不上绝妙,不至于令人拍案叫绝,若说白珠的歌声优美,引得众人的赞叹,也可以解释得通,问题在于,刚才出场的歌伎,声音更加美妙,怎么没见引得他们如此共鸣。

最大的可能是他们知道白珠是长孙无忌的宠爱姬妾,才会那么卖力叫好吧,韩瑞猜测,片刻就知道自己的猜测虽然离事实不远,但仍然有所偏差。

曲罢,白珠没有就此退场,而是盈盈走到长孙无忌身边,娇柔妩媚说道:“奴家没有给阿郎丢脸吧。”

“投机取巧,在我的宴会之上。”长孙无忌笑斥道:“唱我的旧曲子,谁不给三分薄面,不算,不算。”

“奴家也想唱新曲的,可是阿郎又没写给奴家。”白珠委曲说道,目光盈盈,渗着水汪汪的湿润。

霎时,众人的目光齐聚,韩瑞低头垂目,暗道,终于来了。

“宴中英才云集,谁不比我才华出众,实在是不敢献丑。”长孙无忌爽朗笑道:“你若是要新曲,不妨向他们讨要。”

“在国公面前,当不得才华出众之语。”

“国公好比皓月,我等不过是萤火,岂敢在你的面前卖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阵阿谀谄媚之声,韩瑞惊愕不已,本来以为自己口不对心,已经很虚伪了,没有想到还有更加不要脸的,然而长孙无忌却半眯着眼睛,不时乐呵呵的点头,一脸甘之如饴的模样,旁人自然更加来劲了,奉承之语,滔滔不绝。

半响,终于有人觉得不耐,娇喝道:“够了,一群佞媚小人,奉承也不看时候……”

声音戛然而止,不少人尴尬在场,永嘉公主的驸马,一个英眉剑目的青年皱眉道:“永嘉,不得无礼。”

“窦奉节,我的事情,还不用你来管。”永嘉公主娇哼,回首媚笑道:“韩瑞,不需要理会那些小人,快些写首诗出来,本公主等不及要欣赏了。”

韩瑞暗暗皱眉,若不是考虑到永嘉公主久居深宫,娇蛮任性,看起来也不像很有心计的模样,肯定怀疑她是别有用心,把自己放到众人的对立面去。

席间众人,心中肯定不悦,或许已经愤恨了,却没人表现出来,更加没人开口讥讽,毕竟韩瑞的诗赋文章才华,已经得到充分的证明,出声为难,说不定弄巧成拙,自找没趣。

在众人的冷眼旁观之下,韩瑞想了想,拱手说道:“尚在构思之中,请公主稍候。”

哦,永嘉公主失望,似乎也能理解,毕竟诗赋文章,不是说有就有的,有的时候,费心搜索枯肠,却毫无所得,有的时候,灵光闪现,立即下笔如神。

眼睛掠过一分狐疑,长孙无忌微笑,轻轻击掌,歌舞再次响起,与常人不同,贵族似乎更加容易调节心态,觥筹交错,顷刻之间,又是一片欢乐祥和的场面。

晚宴持续,一弯朦胧的月亮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,闪着银色的清辉,月华如水银银般地洒泄厅中,与珠光宝气、泛着璀璨光芒的杯盏交辉争映,如梦如幻,十分唯美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宴会渐渐进行到尾声,期间,永嘉公主几次垂问,却得到韩瑞同样的回答,旁人却也不觉稀奇,文思枯涩的事情,他们也不是没有遇过,对于韩瑞的推托,反而视之为愚笨。

到底是年轻气盛,想要精益求精,现在丢脸了吧,换成是他们,肯定胡乱拼奏首诗赋,先应付过去再说,管他是否绝妙,一些人心中暗乐,挤眉弄眼,笑容可掬。

曲终,人将散,永嘉公主再问,见到韩瑞还是如此,终于忍耐不住,拍案玉立,柳眉竖起,讥哨道:“我道真是惊才绝艳的大才子,原来不过是个草包罢了。”

韩瑞垂视,无动于衷,犹如充耳未闻。

砰,一只碧杯直接砸在韩瑞身前,只听永嘉公主气呼呼道:“各位姐姐,我先走了。”

“一起走吧。”桂阳公主笑着,招呼了声,旁边几位公主、驸马纷纷随行,长孙无忌自然起身相送,席间的权贵也纷纷起来,执手道:“国公,我等也该告辞了。”

须臾,厅中只剩下韩瑞,抬起头来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容,在墙边徘徊了一会,见到没人来招呼自己,也扬长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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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一百六十八章朝臣倾轧

走到前院长廊的时候,恰巧遇到回来的长孙无忌,见到韩瑞迎面而来,脸上没有什么怒意,就是没有笑容罢了,略微点头,擦身而过。

韩瑞很乐观,宴会上的表现,的确有些不给人家面子,长孙无忌没有追究的意思,已经是非常宽宏大度的表现了,如是安慰,韩瑞快步出门,牵出自己的青骢马,轻跃而上,驰骋而去,耳边夜风猎猎作响,突然有种久在樊笼里,复得返自然的感觉。

泡澡,更衣,醒了几分酒气,一身清爽的长孙无忌,却没有就此休息,而是走到书房之中翻阅折子,在点点灯光的照映下,长孙无忌没有了刚才富家翁似的团团和气,取而代之的是精明干练的神情,一支笔管在肥润的手掌中疾行如飞,写下许多文字。

片刻,房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,长孙无忌耳朵微动,合上手中折子,随意搁在桌台上,脸上又堆起柔和笑容,说道:“进来。”

身穿一袭轻薄如纱的窄袖纱罗衫,白珠巧步走了进来,手中托着瓷盅,纤手十分平稳,来到案牍之前,悄无声息放下,轻轻掀开盖子,一股氤氲淡雾升腾,一时清香弥漫。

“阿郎,夜了,饮杯参汤提神吧。”白珠乖巧说道,熟知长孙无忌的脾性,也不敢提什么不如早些休息之类的话。

“辛苦你了,今晚也累了,早点回房睡吧。”长孙无忌笑道,端起瓷盅抿了口参汤,确有几分效果,眉宇之间多了些精神。

“奴家就去。”话虽如此,白珠却没有离开,轻移几步,从箱柜里取出铜炉与香料,纤手点上,白色的轻烟袅袅盘空,房屋溢着阵阵香气。

手指把玩一块美玉,长孙无忌突然问道:“白珠,韩瑞的表现,你是怎么看待的?”

俏容泛起惊讶,白珠不解道:“阿郎,因何问此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觉得,他是不是真的文思不展?”长孙无忌笑吟吟道,态度随意,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此意,只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。

“奴家觉得,看他在宴会上愁眉不展,一脸冥思苦想的模样,应该是吧,至少,他没有与某些人一样,为作诗而作诗,胡乱的应付。”白珠美眸轻眨,抿嘴笑道:“而且,还是个正人君子,眼睛没有乱瞄。”

“你是不是想说,我不是君子。”长孙无忌笑道,目光在她颈下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掠过,白珠口中娇笑不敢,却微微挺胸,展现弹圆高耸的胸脯,风情动人。

长孙无忌意动,突然屋外传来阵微乱的脚步声,一个仆役在门前止步,虽然门扇未合,却不敢贸然进步,而是轻敲两声,清声呼道:“国公。”

“何事?”长孙无忌问道,声音平淡,听不出喜怒。

“国公,我等收拾宴席之时,发现了……”仆役连忙回答,一时之间,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词,吱吱呜呜,让人不知所以然。

长孙无忌走了出来,皱眉道:“发现了什么物事?”

情急之下,仆役额头冒汗,终于说道:“……大厅墙上有字。”

“墙上有字?”长孙无忌愕然,忽然想到什么,匆忙道:“快,去看看。”

手提昏黄的绢灯,一行人来到厅中,几个收拾席案的仆役连忙罢手,退立旁边,此时厅中的水晶宫灯已经熄灭,只有寥寥几盏灯笼,厅中黑暗朦胧,看不清其中情况,长孙无忌盼望问道:“字在何处?”

“国公请看。”仆役连忙引领长孙无忌来到左侧墙上,借着昏黄的灯火,众人隐约看到,墙上尽是大字,依稀可以辩论几个,却不可一睹全貌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掌灯。”长孙无忌吩咐,同时问道:“谁发现墙上有字的,可知道何人所书?”

“国公,我等在收拾之时,发现席案摆着几幅字画,似乎就是墙上悬挂之物,所以举烛观看,就发现了墙上有字,至于何人所写,实在是不得而知。”

在仆役解释的时候,水晶宫灯再次点燃起来,将厅内映得犹如白昼,墙上大字也纤毫毕现,呈现在众人眼前。

“长安大道连狭斜,青牛白马七香车,玉辇纵横过主第,金鞭络绎向侯家,龙衔宝盖承朝日,凤吐流苏带晚霞……”长孙无忌轻轻吟诵,越念神情越是兴奋,脸上笑容浓郁,最后居然手舞足蹈起来,拍案叫绝。

逐句读完,长孙无忌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,眉宇之间有些凝重,忽而又展开,沉吟良久,感叹道:“劝百讽一,端丽不乏风华,当在帝京篇之上。”

“阿郎,奴家最欢喜这句。”白珠**道:“得成比目何辞死,愿作鸳鸯不羡仙。”

“哈哈。”长孙无忌开怀笑道:“好小子,怕是从今以后,比作兄弟情义的鸳鸯,就成了你们小女子羡慕神往的男女情事了。”

“七言长体,极于此矣,诗文如此富丽华赡,却不伤于浮艳,且形式近似于赋,真是令人叹为观止。”白珠美眸异彩涟涟,由衷感叹。

“这小子,末了,才给我来这手。”长孙无忌笑骂道:“算了,某大肚大量,不与他一般见识,来人啊。”

“国公有何吩咐?”仆役连忙上前道。

“丝纱笼罩,仔细呵护,不许有丝毫损污。”长孙无忌说道,又在厅中流连许久,直到二更时候,才勉强回房休息,五更时候,就起来洗漱,匆匆上朝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尽管只是担任司空,没有实权,干领俸禄就好,上不上朝都没有关系,但是长孙无忌却有些特别,朝中上下,谁人不知,天子最信任的,就是自己这位舅兄了,有事没事,总喜欢召见陪同,时不时拿朝中政事,询问他的意见。

好比今日,朝会之上,那帮弘文馆学士,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,居然联名上奏,请求皇帝召集天下的博学儒士,修撰什么经集正义,率先是国子司业孔颖达站了出来,引经据典,有理有节,起承转合,俱有章法,直说了有一个多时辰。

反复强调,自汉末以来,各姓师法、家法,各不相同,义理混杂,自开科取士之后,正朔不一将三百年,师训纷给无所取正,因为没有标准的经义,众考官几乎无法评卷,每当录取进士,总有人予以抨击,有鉴于此,修撰一部经集正义,是十分有必要的事情。

孔颖达修养本深,学问功夫扎实,这一番讲话下来,让不少文官深以为然,纷纷点头附和不已,自然也让那些武将们,昏昏沉沉,几欲睡去。

不过,朝堂就是这样,再完美无缺的建议,总有人持反对意见,况且修撰经义之后,所引发的后果,不得不让人深思考量,所以,当孔颖达退下,李世民捋须沉吟,考虑是否同意之时,立即有人跳了出来,大声反对。

理由也十分充分,各家学派传承日久,已经根深蒂固,轻易不可妄言轻动,还须要深思熟虑,考虑再三,加以解决,不然,肯定突然会闹出乱子的,朝臣知道,这可不是危言耸听,学术之争,往往是不可协调的。

佛教就是例子,朝中有些儒生官员,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对佛家恨之入骨,隔三差五就上书鼓动李世民灭佛,现在的情况与这差不多,虽然同是儒家子弟,但是流派不一,现在有人准备“统一”自己,好比有人打到家门口了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,没得商量。

说稳重也好,说保守也罢,持这个想法的官员也不在少数,知道修撰经义是功在千秋,利国利民的大好事,我们也不是不同意,只是觉得凡事不可急切,商量出妥善解决的办法,再予以实施也不迟啊。

按照孔颖达等人的想法,这种事情,自然是速战速决,待其他学派反应过来,必然是争相反对,更加难以成功,当下立即予以反驳,对方再辩驳,你来我往,吵得不亦乐乎,浑然忘我,居然把皇帝冷落了。

眼中居然没有朕的存在,李世民不乐间了,脸色微沉,就要斥喝,不料也不知哪位大臣反应机灵,重重咳嗽了声,百官似有默契,瞬息躬身请罪,请陛下责罚云云。

李世民郁闷,也无可奈何,一个二个也就罢了,所谓法不责众,难道把他们全部贬了,那么还有谁帮自己处理政事呀,目光微掠,发现长孙无忌笑容可掬的模样,李世民的心中一阵不爽,见到朕心烦,你居然这么开心,太不给面子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当下,李世民问道:“长孙司空,此事你有何看法?”

“看法?”长孙无忌好像愣了,摇头说道:“臣没有看法,一切全凭陛下圣决。”

居然敢推回来,李世民虎目含煞,沉声道:“兼听则明,偏信则暗,朕欲广纳百谏,你拒而不答,是否认为朕是无道昏君。”

唉,妹夫又发脾气了,长孙无忌暗叹,连忙低头顺目,连道不敢。

“只是不敢,如此说来,你心里就是这般认为的。”李世民说道,有点胡搅蛮缠,当然,人家是皇帝,所以只能叫做能言善辩,一些大臣,经常给他这样整得有苦难言。

“臣绝无此意。”长孙无忌誓言旦旦,肥润的脸庞,居然冒出一层细汗,殿中百官心里暗笑,却无人出来帮他说话,一是没有必要,二是乐得旁观好戏。

“那你对于此事,有何看法?”李世民再问,眼睛掠过一抹笑意。

长孙无忌眼睛微动,突然指着那帮朝臣,大声说道:“陛下,众臣互相倾轧,视君如无物,依臣之见,应该严罚,再责令他们反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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互相倾轧?群臣一片哗然,暗暗咒骂长孙无忌歹毒,偶有几个,想得更加深处,暗骂长孙无忌狡猾,避重就轻,转移皇帝的注意。

李世民微怔,忽然笑了,颔首说道:“长孙司空言之有理,不过念在你们是初犯,就不用严罚,回去好好反省即可。”

天子金口玉言,把性质给定了,一点小事,魏徵之流,也不屑于与皇帝顶撞,所以群臣无可奈何,只得躬身谢罪,高呼陛下英明。

就为这事,争吵了半天,现在已经是午时,朝会散去,文武百官井然有序而出,长孙无忌有意放慢脚步,果然不出所料,一个寺人小步轻跑过来,低语道:“国舅,陛下有请。”

长孙无忌随行而去,附近官员看见,心中羡慕,却也见怪不怪了,连议论的兴致也没有,纷纷扬扬散去,要么是返回官署,要么是直接回家,饿了,总得吃饭吧,吃饱了,养精蓄锐,待来日再吵。

内宫园中,没有受到秋天艳阳的影响,百花依然灿烂绽放,换了身常服,李世民跽坐亭子中央,几个宫女远远守候,见到长孙无忌的身影,纷纷揖身行礼,长孙无忌笑得一团和气,点头示意,步履却快了几分,来到亭前,纳头就拜,笑道:“陛下,臣来了。”

“进来。”李世民声音平和,丝毫没有刚才的怒气,手中摆弄着三局象经,百思不解,侧身问道:“辅机,你研究明白了么?”

“臣惭愧,却是看不懂。”长孙无忌老实承认,微笑道:“不过,等几天,自然会有人给陛下解惑的。”

“你又把事情推给谁了?”李世民问道,知交多年,根本不用仔细琢磨,只凭只言片语,就可以知道对方有什么心思。

“太乐令,吕才。”长孙无忌笑嘻嘻,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呀,多半不是看不懂,而是懒得费心思。”李世民说道,态度随意,没有责怪之意,只不过是在陈述件事实而已。

“陛下真是明察秋毫,法眼如炬。”长孙无忌笑道,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。

如果换成别人,多半是给李世民斥成佞臣之流了,但是这人偏是长孙无忌,在酝酿政变时,态度坚决,竭诚劝谏;在准备政变时,日夜奔波,内外联络;在政变之时,不惧危难,亲至玄武门内,夺位定鼎,居功第一的长孙无忌。

而后,有六七年时间,闲置在家,朝堂之上,不发表任何意见,只懂随声附和,整日笑眯眯面对一切,遥想当年,长孙辅机,是何等的英姿勃发,俊逸潇洒,而今,却成了这般模样,是何原因,李世民自然清楚,心中岂能没有愧疚。

“辅机,温彦博以病请辞,中书令的位置空了下来,要不你就……”

李世民还未把话说完,长孙无忌就肃容说道:“臣幸居外戚,恐招圣主私亲之诮,敢以死请,况且……就是陛下允许,百官赞同,也过不了皇后那关。”

观音婢,想了想,李世民怅然叹息,无奈说道:“封你为司空,她已经很不满意了,却可以接受,若是中书令,恐怕又要埋怨朕了。”

长孙无忌笑了,知机说道:“陛下召臣前来,有何事情吩咐呀?”

出乎意料,李世民没有问他修撰经义的事情,而是微笑道:“殿上,见你乐不可支,似乎遇上了什么喜事,朕心中好奇,特意招来你询问一番。”

要是给朝臣知道只是为了这个理由,才单独召见长孙无忌,在瞠目结舌之余,肯定深深地不愤,早知道自己也一脸的笑容,以便能吸引皇帝的注意。

“陛下见微知著,臣佩服五内。”长孙无忌崇拜说道,如同再添加点谄媚的笑容,那就十足十是个标准的弄臣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世民龙颜大悦,挥袖道:“有何喜事,速速道来。”

“臣昨日设宴……”长孙无忌兴致说道。

“设宴?”李世民皱眉,打断道:“款待那个韩瑞?”

“正是。”长孙无忌坦然承认,气呼呼说道:“这个小子,明明才华横溢,在宴会之上,却装成文思枯涩的模样,不肯动笔挥就诗赋文章,真是气煞人也。”

“他的胆子不小,居然敢如此藏拙,不怕得罪你吗。”李世民问道,神态自若,喜怒不形于色,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
“更令人气愤的是,宴席散去之后,他居然泼墨,把我家大厅的墙壁给涂污了。”长孙无忌摇头叹道:“现在的年轻小子,真是受不得半点委屈,不过是给他点脸色罢了,居然那么记恨。”

“草书,还是行书?”李世民突然问道:“诗文有何精妙之处?”

“嘿嘿,就知道瞒不过陛下。”长孙无忌笑嘻嘻道:“精妙之处么,不好说,反正在帝京篇之上。”

“气势如何,能否与‘秦塞重关一百二,汉家离宫三十六’相比。”李世民问道。

“只高不低。”长孙无忌轻声吟道:“复道交窗作合欢,双阙连甍垂凤翼,梁家画阁中天起,汉帝金茎云外直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全篇是何?”见到长孙无忌含笑不语,李世民虎目圆瞪,威胁道:“辅机,你却是捏拿起来了,信不信朕……告诉皇后。”

拿自己妻子要挟大舅子,李世民还真做得出来,长孙无忌似乎也吃这套,乖乖缴械投诚,清了清嗓子,高声诵道:“长安大道连狭斜,青牛白马七香车……寂寂寥寥扬子居,年年岁岁一床书,独有南山桂花发,飞来飞去袭人裾。”

沉吟良久,李世民问道:“诗是何名?”

“长安古意。”长孙无忌答道。

“格局雄远,句法奇古,曲折尽情,更有阿房宫赋之妙。”李世民似叹非叹,忽然说道:“昨晚宴请的宾客,除他之外,尽是权贵之流吧。”

“是臣疏忽了。”长孙无忌笑道,也不知道是真心,还是假意。

“你会疏忽?”李世民自然不信,淡声说道:“这人如何?”

寻思片刻,长孙无忌说道:“抛开惊艳才华而论,没有少年的朝气,进退沉稳,小小年纪,就知道和光同尘,却是做得不够彻底,可见是心存傲气,却没有凛然傲骨,不似庸才,也不是英才,或会没于俗流。”

“辅机,相交多年,你难道不了解朕么。”李世民皱眉道:“朕不是炀帝,不屑为更能做‘空梁落燕泥’否之事。

话说杨广当年,贵为帝王之尊,居然也嫉妒英才,不愿人出其右,诗人薛道衡才气十足,每有所作,世人无不吟诵,有诗句“暗牖悬蛛网,空梁落燕泥”,妙不可言,令世人称道,杨广嫉妒了,便要杀薛道衡,刑时居然直接问他:更能做‘空梁落燕泥’否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长孙无忌明白李世民的意思,连忙说道:“炀帝恃才傲物,自负才学,每骄天下之士,陛下却虚心纳谏,从善如流,为世人赞誉,两者岂能并肩而论。”

“前事不远,今日之师,朕自然铭记。”李世民说道:“所以,你不必遮掩,以实相告,韩瑞到底如何。”

长孙无忌沉吟,半响才说道:“诗才无双,胆量……时大,时小,不敢当面触怒,视臣如虎,小心翼翼,私下却耍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,以为这样不会让臣生气么?”

有些哭笑不得,长孙无忌嗤声道:“有些孩童脾性,臣观之不似英才。”

“非不是英才,只是你不愿说罢了。”李世民漫声道:“不敢忤逆,是为知进退,识时务也,宴中安之若素,不愿动笔,是为坚持本性,心中有勇,宴后留诗,是以为智,如此人物,不是英才,那天下又有几人当得英才之称。”

长孙无忌立即伏拜高呼道:“陛下英明,臣远不及也。”

“阿谀奉承。”李世民笑斥道:“堂堂齐国公,朝廷的重臣,居然这般奴颜婢膝,若是让皇后知道,少不了又要埋怨了。”

“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,臣身边尽是巧言令色之徒,听得他们奉承,久而久之,自然也受到些微影响。”长孙无忌笑呵呵说道,从衣袖中取出个折子,呈了上去。

李世民自然接过,平静说道:“这次又有多少人?”

“七个,或求官,或犯事,求我帮忙疏通。”长孙无忌说道,圆润的脸庞笑容可掬,眼中却透出冰凉之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哼。”李世民目光微略观望,重重合上折子,虽然没有说要怎样处置,但是榜上有名之人,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。

长孙无忌提醒道:“陛下,臣怀疑,龙门县令马浩,背后或许有人。”

“投石问路。”李世民沉吟了下,冷笑道:“今年课考,龙门县令政绩斐然,通吏部嘉奖,来年择职迁升。”

在后世,这招有个名堂,叫做钓鱼执法,看君臣两人的默契,想必已经非常娴熟了,轻描淡写解决此事,李世民皱眉问道:“辅机,修撰经义,你有何看法,现在私下无人,大可畅所欲言,不得推托。”

考虑了下,长孙无忌问道:“陛下觉得,始皇如何?”

“自然是个暴……”李世民突然止声,左顾右盼,小声道:“始皇雄主也,此言你莫要外传,免得让魏徵知道了,又来找朕麻烦。”

长孙无忌暗笑,悄声说道:“书同文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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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书同文。”李世民目光闪掠,沉吟不语,过了片刻,忽而笑道:“辅机,乾儿准备纳妃,东宫仆众,没有经验,虽然有礼官前去指引,但是朕依然不怎么放心,你做舅舅的,多去监督指导,莫要出了差错,这也是观音婢的意思。”

“臣领旨。”长孙无忌答应下来。

“乾儿纳妃之后,也该轮到长乐了,冲儿也等不及了吧。”李世民笑道:“其实早就应该办的,不过观音婢舍不得长乐,才会拖到现在。”

“不急。”长孙无忌笑着说道:“太子之后,不是还有越王么。”

“朕不忌讳这个,泰儿的事情可以容后再办。”李世民摆手,微笑道:“长乐的婚期已经延迟了大半年,再拖下去,一些人又该诽议了。”

长孙无忌笑了笑,没有再反驳,省得儿子天天在自己耳边旁敲侧击。

又聊了片刻,李世民挥手说道:“传膳吧。”

远处宫女听到旨意,连忙通传下去,一个接着一个,片刻,消息就传到了尚食局内,早有准备的众人连忙鱼贯而出。

为首的是个大腹翩翩,肥头大耳,油光满面的大胖子,体形远超长孙无忌、钱丰等人,走起路来,一步三抖,十分费力,时不时还要拿起丝巾擦汗,他的身后,还跟着二十三个婢女,纤纤玉手,或提或捧,拿着食盒,显然井然有序之极。

“庞知事。”一路行来,遇到不少寺人宫女,见到大胖子,纷纷行礼呼唤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作为掌管内宫,包括皇帝膳食的殿中监尚食局知事总管,庞十三颇为得志,心中难免有几分骄矜,见到众人行礼,勉强点头回应,挺着大肚子,迈着八字步,艰难前行,一副本知事很忙,没空应付你们的模样。

走到亭子之前,庞十三脸上的油腻汗水,神奇的敛去,以与体形极不相衬的敏捷动作,纳头俯拜,撅起肥大的腰臀,高呼道:“请陛下进膳。”

宫廷御宴,自然不比普通百姓之家,什么龙肝、凤髓、豹胎、鲤尾,各种美味奇珍,应有尽有,锦衣玉食的玉食,可不是比喻,古人认为玉是阳精之纯者,食玉可以御水气,所以玉还有食用一途。

不过玉实在太珍贵了,而且也谈不上味美,所以玉食这道菜,只有在隆重的祭祀场合,才会出现,一般情况下,就没有必要了,好比现在,上的都是普通菜肴,自然,所谓的普通,也是相对来说。

炀帝当年,一日三餐,动辄百道珍味以上,若是设宴,更是铺张浪费,穷奢极欲,李世民自持勤俭,自然不会如此,不过也有二三十道佳肴,只是他自己,肯定难以解决,但是多了长孙无忌,或许没有问题。

在庞十三恭请之时,旁边已经布置妥当,李世民见状,开口说道:“辅机,陪朕用膳。”

也料到有这种情况,长孙无忌自然不会拒绝,欣然前往,待李世民落坐之后,长孙无忌才行礼跪下正坐,目光移掠,打趣说道:“陛下,不知为何,每次见到庞十三,臣的心情总是很舒畅。”

明白他的意思,李世民大笑起来,旁边,还在俯跪的庞十三不解其意,不过见到皇帝与国舅对着自己笑得这么开怀,觉得应该不是坏事,那么就是好事喽,难道是准备提拔自己,想到这里,庞十三胖乎乎的脸庞,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,憨态可掬。

“长期以往,他就是你的榜样。”打趣了句,李世民端起白玉杯,轻抿了口宫廷御酿,笑容渐敛,肃颜道:“辅机,朕决定了,支持孔颖达修撰经义。”

“陛下圣明。”长孙无忌说道,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,眉头反而微微皱了起来。

“辅机,担忧何事?”李世民问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长孙无忌轻声道:“陛下,莫要忽视了山东士族的反应。”

“朕明白。”李世民说道,目光微凛。

见到李世民明白自己的意思,长孙无忌也不多说了,夹了片肉放进口中细嚼慢咽,笑眯眯道:“陛下,尚食监膳夫的厨艺愈加精湛,难怪庞十三这般模样。”

李世民笑道:“那朕就赐几个膳夫予你吧。”

“臣谢恩。”长孙无忌连忙拜谢道,一脸却之不恭的模样。

李世民摇头笑叹,捋着胡须,说道:“不过也不能便宜你,需以物换。”

“以物相换?”长孙无忌连忙说道:“臣身无长物,家贫如洗,怕是没有能让陛下另眼相看之物。”

家贫如洗,李世民给逗乐了,有意为难他,轻笑道:“谁说没有,刚才的长安古意就不错,你将原文取来,容朕鉴赏。”

长孙无忌愁眉苦脸道:“陛下,原文在臣家大厅墙上,怎能取来。”

“拆墙,搬来。”李世民轻描淡写,出了个主意。

哀叹了声,长孙无忌忽然笑道:“陛下,臣有个更好的办法,不如召见韩瑞,让他给陛下再写一首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召见……”李世民略微沉吟,神态自若说道:“最近朝中政务繁多,以后再说吧。”

长孙无忌知机,没有再提,片刻宴席散去,也识趣告退,待长孙无忌退去,李世民也摆驾回到殿阁,取来奏折,仔细御览批示,毕竟身为皇帝,凡事不能随心所欲,率性而为,勤政克已,一向是李世民让朝臣称道的地方。

批了几道奏折,李世民低头沉思片刻,忽然从龙案底下,抽出了份折子,上面详细的列举韩瑞在长安之后,做了什么事,遇过什么人,其中,与李承乾两次偶遇,给李世民用朱笔圈了起来。

“巧合,还是别有用心?却是与乾儿说了些什么,怎的让他变化如此之大。”

就在李世民疑虑的时候,韩瑞才从客栈中悠悠醒来,只觉得精神焕发,几日来的颓废一扫而空,付了住宿费用,拿回包袱,翻身上马,直奔城外茅屋,倒不是不想返回骊山附近的宅院,只是按照钱绪的说法,搬进新居,不可匆忙,先要布置,安排个入住仪式,以便求得神明庇护家宅人畜平安。

尽管不怎么在意这些,但是入乡随俗,韩瑞也没有拒绝,就等钱绪挑好良时吉日,再正式搬过去居住,现在,自然乖乖地返回茅屋了,准备小住两日,收拾行李,而且还要向虞世南说明情况,多谢人家的照顾,等等,琐事也不少。

一路烟尘,茅屋就在眼前,几日没有回来,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模样,想必尘土飞扬,积灰成垢了吧,韩瑞思索之间,偶尔抬头观望,却突然发现,茅屋篱笆竹门居然敞开,难道有贼偷窃?

韩瑞连忙拍马疾行,在屋前勒马止步,跳了下来,发现不仅篱笆竹门,就连里屋的木门也开了条缝隙,窗内人影闪动,好像是在搬运东西。

“好贼子。”韩瑞也没有细想,东盼西盼,顺手拣了根粗硬木捧,悄无声息的向屋内走去,一步,两步,来到屋前,就要大喝一声,壮胆吓贼之时,一盆浊水由里泼出,哗的一声,把韩瑞浇成了落汤鸡。

韩瑞愣然,半响,才知道手忙脚乱的清理湿漉的衣裳,口吐白沫,呸个不停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听到动静,房里之人,似乎有几分奇怪,微步而出,门口处突然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,见到韩瑞的模样,忍俊不禁,笑逐颜开,好比花枝乱颤。

女人的笑声,韩瑞迷惑抬头,顿觉惊讶道:“流萤,是你。”

“你要做什么?”一声娇呼,流萤下意识地退了两步。

要做什么?韩瑞迷惑不解,忽然察觉手里还握着木捧,连忙扔开,干笑解释道:“见到屋里有人,以为是闹贼了。”

“你才是贼呢。”流萤嗔怪道:“见你屋中凌乱染尘,好心帮你收拾,不领情也就罢了,还想怎样?”

“没想怎样。”韩瑞苦笑道:“是我错了,求流萤姑娘见谅,不要怪罪。”

“错在哪里了?”流萤笑盈盈问道。

韩瑞连忙说道:“不该误会你……”

“不对。”流萤挥着白嫩的小手,打断说道:“看来,你还未认清自己错在什么地方,再仔细想,想不出来,休要怪我回去了。”

韩瑞微怔,试探问道:“淖约的事情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是,也不是。”流萤噗嗤笑了,绵声道:“好了,快些进来,换件干爽衣裳,谁叫你回来也不出声的,被泼也是活该,不过千万别闹出病来,不然娘子又责斥我了。”

挥了把滴渗着水的衣袖,韩瑞只得苦笑道:“是我有错在先,怎能怪你。”

说罢,乖乖回屋,在箱柜里翻出套干净衣裳,犹豫回望,发现流萤没有跟上来,连忙宽衣带解,以最快的速度换上,再将脏衣裳折叠,丢进角落。

做完这些事情之后,韩瑞拿了条毛巾,对着镜台,慢慢擦拭发头,同时扬声问道:“流萤姑娘此来,又有何见教呀。”

流萤轻步走了进来,小脸有些微红,唇口轻颤,微吐着气息,见到韩瑞没有看来,怦动芳心慢慢归复平静,娇声道:“见教自然是有,不过,要看你是否清楚自己错在何处了。”

“错在何处?”韩瑞皱眉寻思,不得其解。

“哼,来之前,我就和娘子说了,你肯定会装糊涂的,男人都是这个德性。”流萤呶着小嘴责斥,话虽如此,见到韩瑞辛苦擦拭发发,心动软了,莲步轻移,纤手将韩瑞头上的发簪拔下,娇斥道:“不要乱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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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弟们,情况不怎么妙呀,手头有月票的,请帮忙下,谢谢大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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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梳子。”流萤说道,白皙的纤掌伸了出来。

韩瑞乖乖递上,感激说道:“麻烦了。”

流萤哼声,一双巧手熟练地梳理着粗密的长发,捋了几次,发现有些硌手,微细的黛眉不由轻蹙,嗔怪道:“你多久没有沐发了。”

“半个多月了吧。”韩瑞顺口回答,有些不好意思,其实刚开始穿越的时候,他也天天洗发的,但是发现,这样不仅难干,而且麻烦,也有点标新立异的感觉,后来……也就慢慢习惯了。

“难怪……等着。”丢下句话,流萤走了出去,片刻端了盆清水进来,埋怨说道:“你这里真是简陋,连现成的热水也没有,只能将就了。”

“以前有的,几日没住,现在才回来,没来得及烧。”韩瑞尴尬说道,这倒是实话,尽管古代山青水秀,没有污染,但是他还是习惯烧开水饮用。

没有理会韩瑞的解释,流萤将清水放在案边,招手说道:“过来,低头。”

“我自己来就可以了。”韩瑞说道,走了过去,弯腰将头发泡进盆中,闭上眼睛,伸手掬水浇淋,却碰到一只娇润的手掌,柔软滑腻之极,下意识多摸了几下,才如触电似的,连忙弹开,口中直呼得罪得罪。

“别动,不准作怪。”流萤说道,声音有点娇羞,纤秀小手拿起搭在旁边上的毛巾,用水打湿,然后小心翼翼地抹到韩瑞的头发上。

自己洗与别人帮忙的感觉就是不一样,感觉着十根柔软滑嫩的玉指在自己头皮发间上轻轻的摩挲,一阵舒服之极的奇异触感让韩瑞怡然沉迷。

良久,只听流萤说道:“好了,没有胰藻子,也只能这样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连忙直身道谢,披头散发的模样,让流萤娇笑起来,抿唇说道:“大公子,坐回去吧,别又把干净的衣裳弄湿了。”

韩瑞轻笑,另外拿了条干爽的毛巾,握抹着湿漉的头发,流萤娇媚翻了个白眼,扯过毛巾,连推带扯的,按着韩瑞坐回镜台之前,拿起梳子,轻而易举,就把散乱的长发梳理整齐,让流萤颇有些得意。

望着镜中忙碌的窈窕倩影,韩瑞真诚说道:“流萤……”

“不准再谢,我听腻了。”流萤娇嗔道:“能不能换个谢法。”

“好呀。”韩瑞说道,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,伸臂轻搂,幽香扑鼻,一具软软的身子倒进他的怀中。

哎呀,流萤**,待清楚情况之后,微微喘息,身子轻轻颤抖,四目相对,少女的体香扑面而来,手掌触到温暖而细嫩肌肤,韩瑞怦然心动,默默体味着美女身体带来的奇妙刺激,热血一阵涌动。

“你想怎样……”流萤问道,俏脸微红,声音细绵无力,吐气如兰,高耸的胸脯起伏不定,两团美妙的山峰微微弹跳起来。

明媚的阳光斜照进来,流萤的容颜秀美清丽,白嫩的肌肤散发出如玉般柔腻光泽,一双清澈的眼睛犹如秋水,渗着丝丝缕缕羞涩,一丝清凉的秋风顺着摇曳的树枝从窗口滑进来,房中安静极了,韩瑞心跳如鼓,望着如花似玉的美女,目光灼灼热烈,足以将三尺冻冰融化。

流萤娇羞不胜,下意识说道:“放开,不然我告诉娘子。”

这话好比一盆冷水,让韩瑞清醒过来,连忙扶正松手放开流萤,惭愧低头,不免有几分负罪的感觉。

也不知道是欣喜,还是失望,心情复杂,流萤整理了下衣裳,纤手撩了几根青丝,似嗔似怨道:“后悔了吧。”

“流萤,其实我……”韩瑞张口欲言,却又无话可说,本身意志薄弱,好像怪不了别人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了,好了,此事休提,你还是先想清楚,自己到底错在何处了,娘子还等着回复呢。”流萤说道,捉起梳子,在韩瑞头上狠狠地刮了几下,有贼心,没胆贼,比小女子都不如。

头发拉扯,一阵刺痛,韩瑞敢哭不敢言,乖乖默哀忏悔,也在考虑流萤的话,总是说自己错了,那么是哪里错了?

几经思虑,不得其解,韩瑞试问道:“流萤,有没有提示?”

“还想要提示?”流萤惊诧,小手杀气腾腾,再次用力刮刷,斥道:“不说知错难改,连错在哪里也不知,该罚。”

男人,就是要坚忍,韩瑞默默流泪,忽然灵光闪现,连忙说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什么?”流萤问道,纤手缓了下来。

“几日没有到郑家拜访,淖约生气了?”韩瑞说着,慌忙解释道:“非是我不想,主要是这几日下来,大娶会,小宴会,密密麻麻,层层叠叠,弄得我疲于奔命,根本没有时间,不过今日开始,宴会也告一段落了,你回去告诉淖约,我明日……”

不等韩瑞把话说完,流萤就打断说道:“算你有点良心,不过……”

“这不是重点。”流萤忍耐不住,开口说道:“娘子让我来问你,那个吴娃是谁?”

“哪个吴娃?”韩瑞莫明其妙。

“还敢装傻。”流萤叉着纤细柳腰,气呼呼道:“吴娃双舞醉芙蓉,早晚复相逢,你准备和谁相逢啊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总算清楚了,原来是醋坛子翻了,韩瑞哭笑不得,解释说道:“那是诗,为了对衬,随口编造的,不是指谁。”

“哼哼,那么情真意切的诗句,若不是有感而发,我是不信的,至于娘子是否相信。”流萤笑盈盈说道:“那我更加不得而知了。”

“那我现在就去郑府,向她解释清楚。”韩瑞说道,就要爬起来出发。

流萤纤手微按,没好气说道:“着什么急,话还没有说完呢。”

韩瑞无语,问道:“还有什么事情呀。”

“你去了也没用。”流萤笑道:“娘子不会见你的。”

韩瑞急道:“为何不见,总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。”

“真是的,没见过你这样的呆子。”纤指戳了几下韩瑞的脑袋,流萤无奈说道:“你们都快成亲了,怎能相见啊。”

呃,好像也是,韩瑞揉搓额头,分外地痛恨这种封建风俗。

幸好,韩瑞也不笨,连忙拉住流萤的小手,摇晃说道:“流萤呀,那全靠你帮忙了,待会我修书一封,你帮我带回给淖约,就能解释清楚了。”

“不帮。”流萤干脆利落的拒绝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微怔,不解道:“为什么?”

“没有为什么。”流萤气恼道:“我要回去了,你自己慢慢想着为什么吧。”

说罢转身,莲步翩急,很快走出屋门,来到篱笆院前,却没有见到韩瑞追上来,流萤气得暗咬玉牙,跺足而去,没走几步,身后就传来韩瑞的声音,流萤微笑止步,回身却却换了张怒气未消的表情。

不过韩瑞好像没有察觉,倚立门前,皱眉道:“你不是坐马车过来的?”

“等着无聊,车夫先回去了,说好要来接我的,现在却不见踪影。”流萤说道,秀眉微蹙,愁闷不已,美丽的眸光却有些浮移。

“等等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韩瑞说道,牵马而出。

“这还差不多,过来扶我上去。”流萤说道,迷离的目光直视前方,一条手臂却向韩瑞斜斜伸了过去。

韩瑞轻笑,先翻身而上,然后轻轻握住她的纤手,用力牵引轻托,怀中就多了个温香软玉的美女,陡然多了些分量,青骢马四蹄微曲,长嘶了下,韩瑞连忙安抚,双手自然环着流萤平坦滑细的小腹而过,揪住缰绳,策马而去。

青骢宝马沿着山路轻快地小跑,清脆的蹄声在风中悠扬地盘旋,两人同坐一个马鞍,胸背紧贴,流萤嫩滑丰腴的圆臀正顶在****,少女的芬芳在他的鼻中流连,韩瑞难免有几分心猿意马。

流萤似乎也有所察觉,小脸娇艳如霞,纤手微拈住韩瑞的衣袖,身子僵硬,慢慢地又如春水般的软了,悄无声息的倚在韩瑞怀中,觉得一阵温暖舒适。

放慢马儿的速度,凑近晶莹如玉的小耳垂,韩瑞轻声问道:“你怎么又生气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才没有。”流萤自然不会承认。

“还说没有,小嘴嘟呶,都可以悬挂绳子了。”韩瑞笑道,双手轻拢,又贴近了些,有点儿耳鬓厮磨的意思,不料流萤忽然回首,似乎准备怒斥,却觉两片温热的嘴唇在小脸擦过,一时不由愣住了。

一阵从没体验过的滋味袭上心头,流萤心中狂跳,喉中发出一声短促而羞涩的**,瞬息回身,一张秀美的俏脸蛋登时涨得通红。

嘿,又占便宜了,韩瑞表面愧疚不安,其实心里有点窃喜,咳嗽了声,正经说道:“流萤,绝对是意外,我不是存心的。”

这话怎么听,都有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嫌疑,流萤恼羞成怒,无师自通,伸出两根纤指,捏住韩瑞手臂间的嫩肉,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角。

韩瑞闷声呼痛,老实下来,认真说道:“流萤,回去之后,记得帮我解释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流萤说道,真是烦人,要不要告诉他那件事情呢。

思绪一时烦乱如麻,流萤揉了揉衣角,忽然发现身后的韩瑞好像没了动静,青骢马也在个枝繁叶茂,灌木成丛的地方停了下来,略微回身,准备问个究竟,忽然只觉眼前微暗,火热的滋味在唇上传递而来,惊愕之余,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,美眸微闭,羞涩地回应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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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情火燃烧,自然是激动万分,在马鞍上摇来摆去,动作幅度之大,着实辛苦了胯下的青骢宝马,为了配合他们的动作,只得在地上不住打转,不时悲鸣几声,为摊上韩瑞这个主人感到委屈万分。

良久,流萤瘫软在韩瑞怀中,秀首低垂,细声细气道:“你怎么能这样。”

听到怪怨,韩瑞低头观看怀中的流萤,只见她俏脸晕红,柔唇微张,一双眸子半开半闭,朦胧欲醉,还沉浸在刚才潮涌般的愉悦中,显然也是口是心非,也不言语,只是在在她的晶莹耳垂上轻轻亲吻。

流萤嘤咛,白嫩的小脸通透,似要滴出水来,雪白的肌肤上渗出一层诱人的光晕,如绚丽的彩霞在纯净的天空漫天绽放,说不出的美丽动人。

如痴如醉、忘乎所以,缠绵悱恻,过了许久,韩瑞才重新策马疾行,此时的流萤浑身酥软无力,依偎在他怀中,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致,默默地体会着这种种妙不可言的激动,直到来到官道的附近,隐约可见雄壮的长安城,流萤才有所动作,扯了扯韩瑞的衣袖。

韩瑞勒马,轻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在这里停下就可以了,再走过去,别人就看到了。”流萤说道,听不出她心中的想法,不过韩瑞却是一阵心虚,犹豫起来。

“知道害怕了吧。”流萤哼声道,轻轻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。

这话不好回答,但是更加不能无言相对,韩瑞干脆又抱起美女的小腰,嘴唇在细致的粉颈上轻轻吻过,慢慢转移,流萤挣扎了下,见到此地幽静,四下无人,自己又是弱小女子,没有反抗的余力,只得听之任之了,迷迷糊糊之中,丁香暗吐,主动地迎合起来。

几乎是本能,口中含着香泽之时,韩瑞的手掌,也悄然无声的上移,轻轻握住了团椒兰柔腻的软肉,流萤犹如受到电击,身子僵硬,呼吸一度停滞,胸口起伏,丰腴柔软的**好像惊吓逃窜的小兔子,活蹦乱跳,跌荡耸动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手掌在软肉上轻轻滑动,即使是隔着数层衣布,仍旧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绵软滑腻,弹性十足,美妙的触觉难以言喻,韩瑞口中攻城掠地,直到窒息的感觉再次涌现,才依依不舍移开嘴唇,急促喘息,手指却没停下,此起彼伏地轻揉慢搓,细细品味少女**的羞涩和悸动。

先前只是羞涩的半试探、半将就的亲热,现在少女最富贵的地方,落到别人的掌握之中,自然不能同日而语,流萤喘气吁吁,心中充满炽烈渴望,很想就此沉沦下去,可是稍微残余的理智,却让她勉强振起余力,抓住韩瑞的手掌。

“不要这样。”流萤微微睁开眼睛,眸子之中水波荡漾,似拒返迎。

手掌停在**之间,清晰地察觉从少女心扉传来的剧烈心跳,韩瑞轻声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这里……现在不行。”喉间发出轻微的呻吟,流萤眸光迷离,呓语说道:“你快些娶娘子过门吧。”

韩瑞微怔,有些了然,又有点儿疑虑,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。

凉了片刻,稍稍压制了心头的燥热,扯开韩瑞的手掌,流萤娇媚说道:“明日午时,娘子要到老君殿敬香,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。”

韩瑞自然明白,含糊答应了声,不过又觉得对不住眼前佳人,正在踌躇的时候,却见流萤悄然下马,走了几步,回眸笑道:“其实,娘子根本没有在意什么吴娃,前去找你,是我自己的意思。”

见到韩瑞瞠目结舌的模样,流萤噗嗤笑了,心情舒畅,步履轻盈,走到官道之上,拦了辆进城的马车,白嫩的小手微微摆动,车帘迤逦而下,马车轻快,缓缓顺着人流,慢慢消失在城门之中。

目送流萤离去,又徘徊了片刻,韩瑞摇头轻笑,纵马调头,疾行回去,仔细回思,心中也莫名的畅快欢喜。

翌日,清晨,特意起了个大早,洗漱之后,仔细整理容装,再三检查,没有发现遗漏的地方,韩瑞关上房门,骑马直奔骊山老君殿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骊山位于长安城东北方向,因远望山势如同一匹骏马,所以得名,而且就是在新宅院的附近,韩瑞自然不会陌生,不过从来没有去过就是,不过倒是经常听人议论,骊山晚照,是关中八景之一,每当夕阳西下,骊山辉映在金色的晚霞之中,景色格外绮丽,韩瑞也动过前往观赏的心思,可惜百事缠身,脱不开身,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了。

不久之后,韩瑞来到自己的宅院附近,想了一想,直接过家门而不入,快马驰骋,很快就来到了骊山脚下,只见这里山势逶迤,树木葱茏,景色翠秀,美如锦绣,不过因为身在山下,也没能瞧出山势是否如同骏马。

山路崎岖,陡坡众多,不宜以马代步,不过山脚下倒有不少店铺,贩卖各样香火烛蜡,酒水小吃等物,形成了个颇为热闹的草市,不时可见行人商客在此打尖休憩,再对比现在的时辰,不过是卯时末而已,这里就聚了近百人,韩瑞只得感叹,做生意的真是辛苦,起早摸黑的,着实不容易。

随意找了间店铺,丢下十几枚铜钱,让伙计代为照料,韩瑞就匆匆朝山上进发,健步如飞,须臾来到半山腰上,韩瑞止声喘气,俯瞰而下,却发现有幢金碧辉煌、壮丽豪华的宫殿,五颜六色的楼台,雕刻精工的合欢花图案的窗棂,饰有金凤的双阙的宝顶,在阳光的映衬下,散发出富丽堂皇的气息,让人迷醉。

华清宫三字浮现在脑海,不对,现在应该叫做汤泉宫,韩瑞眨着眼睛,仔细观赏片刻,心中自然萌生了个想法,如果有机会的话,一定要进去泡个温泉汤。

感叹了番,韩瑞继续前行,又爬了个山头,忽而听到阵阵异响,反正时间充裕,也不着急,带着几分好奇,韩瑞闻声而去,却见东方天空朝霞照映,彤云灿烂,山风吹拂之中,不断响着轻脆的娇喝声。

韩瑞凝视注视,只见对面的一座陡峻秀峰坪台之上,绿树葱茏之间,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,白衫飘飘,翩翩然持剑起舞,可称之为舞,却又不然,那剑锋流转自如,如同浮光掠影,灿出许多银白光芒,银芒所掠踪迹,凭空画影,宛如雪白的缎带,飘逸清秀,姿态优美。

然而剑刃卷起之时,却发出阵阵呼啸,凌厉逼人之极,不要忘记,韩瑞已经练习了大半年剑术,尽管只是初窥门径,不过在韩晦的熏陶指点下,眼力却也不差,自然看得出来,这套剑法看似柔美,其实暗藏杀机。

等等,这剑法好像似曾相识,自己肯定没有练过,但是却依稀记得,韩瑞仔细思考,忽然灵光一闪,拍掌叫道,对了,是晦叔……

韩瑞情不自禁,掌声在山谷中回荡,响亮之极,听到动静,对面山峰的少女动作忽停,回身观望,虽然隔着不小的距离,但是韩瑞却看得仔细,少女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,肌肤胜雪,容姿秀绝,精美绝伦。

一身简约的素白衣裳,衬托着她均匀修长的身材,如梦幻般清纯的眼眸,在朝阳的映照下粲然生光,让人觉得她似乎轻拢在烟霞之中,集天地灵气于一身,仿佛是一位掉入凡间的仙子,又好像山中的精灵,秀美而娇俏可爱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只顾赞叹,没有留意到娇俏少女的美眸微掠,远山秋水似的秀眉微皱,似乎在责怪韩瑞的惊扰,随之转身而去,消失在坪台之后,让韩瑞心中不免产生两分遗憾似的感觉。

清晨的山风,带着些许凉意,轻轻拂来,韩瑞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,自然清醒过来,搓着手臂,总算记得正事,连忙继续奋进,争取在午时之前,摸清老君观前后左右的地形,以便制造一场美妙的相逢偶遇。

奔行片刻,韩瑞终于来到了骊山的第三峰,只见这里景色灵秀飘逸,美得如梦似幻,就在不远处,但见一条宽达二、三十丈的瀑布从山壁上挂落直下,瀑布飞泻,水花飘溢,犹如崩珠散玉,如雪若雾,凉爽沁心的清风吹拂过来,夹带清爽湿润之意,令人精神为之振奋,只觉得爬山的疲惫也消散了大半。

调息片刻,韩瑞恢复了体力,抬头之时,忽然发现,瀑布旁边,有个宽敞的亭子,两人在亭中相对而坐,中间搁着棋盘,似在对弈,韩瑞目光掠过,觉得其中一人颇为眼熟,仔细观看,立时想起,却是在长孙无忌府中见到的太乐令吕才。

似乎察觉有人在观望自己,吕才抬眼望来,脸上也有几分讶意,和旁边对弈之人说了句话,便起身漫步而来,笑容和煦,拱手为礼,开口说道:“不想在此地遇见韩公子。”

“吕太乐。”韩瑞连忙回礼,含笑说道:“却也是真巧。”

“非是巧也,乃是缘分。”一个声音传来,却是与吕才对弈之人,只见他身高七尺,体形略微清瘦,相貌俊逸,剑眉星目,一身宽衣广袖的青色道袍,脚着云履,微风徐来,衣袂飘飞,充满了玉树临风的风采。

“请问阁下是?”韩瑞自然问道。

“李淳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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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淳风,韩瑞惊讶异常,神人啊,仔细打量,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,就是眼睛有些明亮,挺身而立,衣袖飘飘,加上英俊潇洒的相貌,的确有些符合仙风道骨的气质。

突然发现,李淳风目光奇怪,好像是在仔细观察自己,韩瑞心里有些发毛,该不会是看出自己是穿越者,准备一个掌心雷轰过来吧,暗笑自己胡思乱想之余,韩瑞不动声色,却故意皱起眉头,表情略带不满。

李淳风的名头,不仅是在后世,就是现在,也有些响亮了,父亲李播,隋高唐尉,弃官为道,颇有文学,自号黄冠子,在父亲的影响下,李淳风可谓是博览群书,精通天文、历算、阴阳、占卜之学,自小就有神童之称。

少年之时,就是李世民帐下秦王府记室参军,贞观元年,对现行的历法提出了修改意见,得到李世民的赞赏,授将仕郎,直太史局,贞观七年,设计造出新型浑天黄道仪,更是引起了轰动,令世人交口称誉,视之为有道全真,仙人之流。

或许有些夸张,不过也是事实,毕竟古代对于天文学的了解不多,普通的百姓对于什么星相、图谶更是深信不疑,就是高官权贵,甚至皇帝,虽不会尽信,却也不会明着质疑,李淳风却精通此道,自然让人尊敬之极。

不过,也不能如此无礼呀,吕才暗暗生疑,轻轻扯了下李淳风的衣袖,仿佛如梦初醒,李淳风收回目光,连忙告罪起来。

韩瑞好奇问道:“李直史,在下有什么不对之处么?”

“没有。”李淳风矢口否认,微笑说道:“久闻韩公子的大名,不料却是如此年轻,有些出乎意料,失态了。”

“有志不在年高,况且李直史也是少年成名,而今功成名就,更加令人景仰。”韩瑞说道,心中半信半疑,觉得李淳风肯定有所隐瞒。

相交多年,可谓是知己,吕才自然可以听出李淳风言之不实,狐疑之余,也有三分好奇,当下笑道:“韩公子,相逢不如偶遇,不如前来一叙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这个……”韩瑞迟疑起来,推托说道:“我还有点事情,怕是不能作陪,不如择日再聚吧,定然登门拜访,以示请罪。”

“如此,在下恭候大驾。”吕才微微颔首,不愿强人所难,却听李淳风突然说道:“韩公子是否准备到老君殿进香?”

韩瑞立即给吓了跳,难道他真能看透人心,稍微思索,韩瑞暗嘲自己大惊小怪,这条路分明只能通往老君殿,只要脑子不笨,都可以猜测出自己此行的目的。

没有其他借口,韩瑞也只能点头说道:“正是,素闻老君观香火鼎盛,灵验之极,我慕名已久了,今日难得有暇,特意前来观仰。”

李淳风笑道:“恰巧,我与吕兄在观中借宿,朝晨在此潜心研究象经,偶有所得,正准备回观,不如同往吧。”

再拒绝倒显心虚,不近人情,韩瑞心中无奈,点头之余,微笑说道:“是否我路过打扰了两位的兴致。”

“怎么会呢。”回亭收拾棋子棋盘,吕才略有几分喜悦道:“多得李兄指点,象经棋局已经解译出来,刚才对局,不过是随意消遣罢了。”

“指点可不敢。”李淳风摇头说道:“不过是旁观者清,发现了些端倪,其他,全凭吕兄自己的苦思而得。”

“李兄谦虚了。”吕才笑道,将象棋安放妥当,提起盒子,三人相互引请,并肩而去。

老君殿位于骊山第三峰内最北端,高居悬崖边缘,由于唐朝信奉老子为远祖,以道为国教,老君殿的地位也水涨船高,信徒香客络绎不绝,各有所赠,数年下来,大兴土木,道观建筑的规模也愈加的宽绰气派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很快,三人走到老君殿的山门之前,只见山门飞檐翘起,金碧辉煌,上部粱坊雕塑祥云图纹飞腾盘旋,两旁是一对威武雄猛的瑞兽,石阶左右,松柏成荫,尽管已是深秋季节,却依然呈现郁郁葱葱的情景,清风徐徐,望着殿中古朴典雅的建筑,似乎有种莫名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,崇敬之意,油然而生。

此刻才是辰时,秋季夜长昼短,天色还未大白,山门之前,冷冷清清,偶尔见得三五道童,手执扫帚,仔细打扫地上残叶,登阶而去,就到了老君殿大殿之前,一个成*人半身高,不能围抱的大鼎镇立其中,点燃了三柱巨香,白烟袅袅,腾空不散,直冲云霄而上。

的确有点门道,韩瑞抬头观望,视力所及之处,香烟依然成线凝聚,蜿蜒如龙,好似在空中腾云驾雾,让人惊叹,不过最让韩瑞满意的还是,大鼎旁边,有现成的香烛,而且还是免费的,任由香客拿取,尽管质量稍微有些差劲,不过相对后世,也是难能可贵了。

虽然不是虔诚信众,但是举手之劳的事情,韩瑞没有懒到不屑为之的地步,在旁边抽拿了几支清香,点燃三拜,插进鼎中,仪式完毕,又摸出几枚铜钱,放进脚下香油箱中,算是不贪图便宜的证明。

旁边的李淳风,吕才也依次仿效,然后微笑说道:“韩公子,正殿未开,不如随我们在观中游览片刻吧”

正合心意,韩瑞自然不会拒绝,但是也有两分奇怪,难道老君殿正殿开启,还要讲究时辰的吉凶不成。

听得韩瑞疑问,吕才解释道:“也非如此,殿内供奉白玉老君像,价值连城,自然要小心谨慎。”

李淳风却摇头不已,轻叹道:“不以诚相待,却先质疑人心,如此,非是正道。”

这分明就是鸡与蛋的悖论,谁者占理,争不出个所以然来,韩瑞不予评价,跟随两人在观中闲逛,仔细留心道路方向,以备待会之需,走了片刻,韩瑞发现,两人似乎有目的地带自己前往某处。

不过,韩瑞暗暗奇怪之余,却没有其他的想法,因为一路走来,遇到了不少道士,再看旁边的建筑,这里好像是道观的内殿,也就是道士们住宿的地方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又走了片刻,来到一间清幽的屋前,李淳风轻轻敲门,见到里面没有反应,与吕才对望了眼之后,居然直接推门,房门吱呀,应声而开。

“谁呀,不知道我在静心修持么。”声音传出,一个中年道士走来,一脸的沉稳表情,神态自若,手执拂尘,搭在臂中,似有一番飘逸出尘的气息。

然而,韩瑞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,只觉得一阵瞠目结舌。

“李淳风、吕才,你们不是回去了么,怎么又回来了。”那个道士好像有点奇怪,突然警惕说道:“怎么,还想继续住下,绝对不行,已经让你们在这里白吃白住两天了,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,不与你们计较,难道还想要得寸进尺。”

稍微有些尴尬,望了眼韩瑞,李淳风伸手微指,轻声道:“师兄,注意点。”

注意什么,道士迷惑低头,却见刚才藏得匆忙,烤得焦黄诱人,犹如婴孩手臂粗的羊腿肉从怀中露出半角,鼓鼓的肚腩上,再加上鼓鼓的羊腿,看起来好生怪异。

“都怪你们,光敲门不出声,居然还不请自进,好生无礼,害得我……”道士埋怨起来,费力想把羊肉塞进怀中,却又给突起的肚皮顶了出来,如此再三,干脆直接抽了出来,啃了两口,边嚼边说道:“告诉你们,再住也可以,但是要付钱。”

“师兄,老君观乃是清心寡欲之地,你却这般……似是不妥。”李淳风说道,表情无奈,如何不是有求于人,他也不想过来的。

“哪里不妥,反正又没有外……。”眼睛轻瞥,发现韩瑞的身影,肥胖的中年道士愣住了,下意识地把羊腿藏到身后,恍然也觉得这样不对,连忙拿了出来,扔掉,欲盖弥彰,不扔,更加不妥,立时陷入两难之地。

最后,抱着破罐摔破的心情,怒目圆睁,朝李淳风、吕才看去,道士心中愤然,这两人果真是自己命中的灾星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视若无睹,仿佛没有看见道士手中的羊腿,微笑问道:“道长相貌清奇,气度非凡,一望便知是有道之士,却不知如何称呼。”

的确清奇,很少见到,体形与长孙无忌相差无几,长得猪圆肉润的道士,在韩瑞的印象之中,一直觉得,只有寺中的和尚才能有这种肥头大耳的身材,不过当想到道士大口吃肉的豪迈表现,韩瑞也就释然了。

十分自然,递羊肉搁在窗上,道士恢复了淡然表情,一脸道貌岸然的模样,微微笑道:“小道青云,乃是内殿执事,今日得遇公子,直是幸事,我观公子相貌堂堂,眉目……啊。”

一声惊叹,似乎发现了什么诧异的事情,道士青云止声,睁开眼睛,仔细打量韩瑞,一副莫明其妙、难以置信模样。

“师兄,你也发现了。”李淳风说道,青云连连点头,眉毛紧皱,又轻轻摇头,似乎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
“李兄,青云道长,你们在说些什么?”吕才十分好奇。

沉吟了下,李淳风轻声说道:“实不相瞒,从韩公子的面相看来,他应该是……”

叹了口气,韩瑞突然从怀里取出一物,亮在他们眼前,笑着说道:“此物,或许可以解除你们心中的困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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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一百七十四章看不透

“逢凶化吉,遇难呈祥。”在金黄色的铜符上,铭刻八个篆字,旁边辅有云纹祥图,在阳光的照耀下,闪耀着灿灿金光,充满了祥和的神秘气息。

“这是……”李淳风瞳孔收缩,惊讶道:“袁师的笔迹。”

“什么,这是袁真人的符牌。”青云也颇为意外。

“绝对没错,就是袁师的云篆。”从韩瑞手中接过铜符,翻来覆去观望,李淳风十分肯定,指着云篆的一个勾折说道:“这是袁师特有的笔法,一般人不会注意,难以模仿出来。”

青云惊疑说道:“他怎么有……”

察觉三人的目光,韩瑞搔首,就知道遇到神棍,最好的应付方法就是找另外的神棍来打掩护,心中暗暗自得,表面上却一脸崇敬说道:“自小佩带,听家中长辈说,这是袁天纲真人赠予的,可以庇护平安,化解劫难。”

“难怪。”李淳风与青云释然。

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好受,吕才沉不住气了,开口问道:“几位在打什么玄机,恕我愚鲁,不解其意,能否代为解惑?”

“呵呵,进屋说吧。”青云笑道,顺手拿起羊腿,率先走了进去。

走到房中,韩瑞发现,这里地方宽敞,不过陈设非常朴素简单,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空荡荡的,甚至连睡觉的席榻也没有,只在角落摆放了几个蒲团,不过在房屋中央,却摆放了个大炉,韩瑞比划了下,与自己胸口齐平,三足鼎立,光泽内敛,通体是深奥难明的图纹,钻有几个小孔,古朴而典雅,看到墙角之处,堆放整齐,质量上乘的木柴,韩瑞隐约之中,也明白了这个大炉的用途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果然,只听李淳风微笑解释道:“这是丹房,青云师兄,不仅精通相学,而且对于练丹之术,也专研透彻,时常有达官贵人前来求取。”

“偶尔涉猎罢了,才是小成而已,说不上透彻。”青云谦逊说道,却没有掩饰嘴角浮现的一抹自得笑容。

韩瑞口是心非的称赞几句,没打算与他们聊丹药有毒之类的话题,真要是说了,人家多半不会和声细气的交流,更加不可能虚心听教,而是第一时间叫人来把自己乱棍轰出。

取来蒲团,分席列坐,青云迫不及待询问道:“这位公子,可否细说遇到袁师之事。”

“其实,我也了解不多,只是听长辈提及几句罢了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只是知道,我出生之时,袁真人路过村子,恰是我出生之时,阿耶摆酒设宴,见到一个路过道人颇似不凡,便恭请其为上宾,宴罢,道人赠予此符,说是可以消灾解难,随之飘然而去,事后,才得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袁真人。”

说实在话,韩瑞心里也在纠结,说信吧,又有点半疑,若说不信,人家似乎又有本事,一些事情又预料得准确,不得不信。

“袁师,天人也,我等望尘莫及,只恨仙人已去,不能再当面求教。”李淳风叹服道。

是神奇,不过最终还是死了,韩瑞暗暗腹诽,说到底还是受到前世的影响,对于神神道道的物事,心里有点抵触情绪。

旁边,吕才无奈说道:“你们可否明言,总是遮遮掩掩,云来雾去,让人更加不解。”

李淳风轻笑,拱手说道:“韩公子,得罪了。”

明白他的意思,韩瑞淡然说道:“但说无妨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观公子面目,山根浅显,乃是……短命夭折之相。”青云接口说道:“然而,也不知道袁真人使了什么手段,帮公子消灾解劫,得以保存至今。”

“不仅如此,所谓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,我观韩公子眉目缭绕朱紫之气,日后的前途恐怕是不可限量了。”李淳风轻叹,问道:“师兄,以为然否。”

青云莫明其妙打量片刻,再望了眼李淳风,含糊其辞道:“是也。”

好话总不会听厌的,尽管没有飘飘然,不过韩瑞心里还是蛮高兴的,微笑表示谢意,又问道:“还有什么手段,不是这个铜符的功效么?”

李淳风与青云相视笑了,其中一人解释说道:“韩公子,铜符虽是法器,但还须以术法为辅,双管齐下,才有改天换命之效,所谓……”

一大段道家术语,听得韩瑞一头雾水,不过有件事情,他是可以肯定的了,两人或许是在蒙自己,因为说到兴奋之处,青云的话里有破绽。

“唉,恨不能亲临当日,见识袁真人回天之术。”青云扼腕长叹。

李淳风也叹息说道:“却是可惜,十数年前,我也未曾拜师,不然就能身临其境,一睹袁师风采。”

“袁真人亲自出手,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大劫,也改变了公子的夭折之相。”青云再次端详,评点道:“从此以后,公子命中虽有些许劫数,但无非是小灾小难罢了,定然是逢凶化吉,遇难呈祥。”

眨着眼睛,韩瑞突然说道:“等等,你刚才说,我是夭折之相,而且就在出生的当日,就遭遇了大劫?”

“自然。”青云十分肯定,严肃认真说道:“若非袁真人出手,公子怕是已经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如此说来,天幸可怜,让我遇到了袁真人。”韩瑞感叹,心中恶狠狠大骂,神棍,前后矛盾,袁天纲说自己以后才会遇到大劫,这两个却说是在出生的当日,也不打听清楚,就想来诈骗自己,真当我是白痴啊。

也算是有点城府,韩瑞表面不动声色,陪他们感慨万端了半响,说了堆感激涕零的话,才歉意说道:“三位,我约了人在殿前相见,掐算时辰,也应该到了,只得先行告退,日后再来拜访,聆听诸位赐教。”

理由充分,岂有强留之理,吕才、青云点头,却见李淳风伸手阻拦,微笑说道:“相见即是有缘,老君观也可称得上是关中名胜,韩公子的才学更是名动京城,来到此地进香,若不留下只言片语,怎么也说不过去吧。”

心中不爽,韩瑞自然推托道:“行得匆忙,未曾细看殿观,一时之间,文思不展,让我再思索片刻,要不……下次吧,下次再来求教,定然题诗以记。”

说话之间,韩瑞已经疾步出门,拱了下手,一溜烟似的,消失在殿外长廊,只余下三人在屋中面面相觑,事情真有那么急切?还是另有隐情?

吕才淡声说道:“人走了,而且好像是生气才走的。”

其他两人默然,良久,青云摸着胖乎乎的下巴,好奇问道:“淳风,那个小子是什么来头,你们好像蛮看重他的。”

“师兄,你别告诉我,你在观中,真的是清心静修,不闻窗外之事。”李淳风说道:“他姓韩,你会想到谁?”

“韩……瑞,不会是他吧。”青云眼睛圆睁。

“不是他,还能有谁。”李淳风叹道:“来到京城不过月余,却已经风生水起,声名大振,胸中才华更是令人惊艳称道,叹为观止。”

“哎呀,淳风,你怎么不早说。”青云埋怨道:“匆忙就把人带来了,让他见到我……那般模样,心中肯定不喜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淳风无辜说道:“我以为师兄你在练丹,或许静坐修行,谁知道却是……”

见到青云还要辩驳,吕才打断道:“行了,你们别争了,先告诉我,怎么回事,为何突然惹人生气了。”

“我也在奇怪,开始的时候,一切都很顺利,刚才却……不应该这样呀。”青云道士皱眉苦思,迷惑不解,问道:“淳风,知道哪里出的差错么?”

剑眉微皱,李淳风说道:“师兄,或许是我们推断有误,韩公子的那个命中大劫,不是在他出生之日……”

“不在那天,那是怎么化解劫难的。”青云反问道:“听他的意思,自从那日之后,再也没有遇过袁真人了,难道是其他高人帮的忙?”

“没见他提及,可能性不大。”李淳风说道。

听到这话,吕才立时惊愕道:“你们两人,不是相面断事,而是猜测出来的呀。”

两人相视,有些不好意思,咳嗽了下,李淳风说道:“吕兄,相术博大精深,我随袁师日短,没能得其真传,只有观其言行,才能断其命理,不及袁师万分之一,实在是惭愧啊。”

青云也点头附和道:“须知言行举止,发于本心,而面由心生,故而……”

吕才微笑,认真聆听了大堆面相术语,没有丝毫不耐之意,待青云说得口干舌燥,歇停下来的时候,才开口说道:“那么说来,你们一惊一乍的,其实不过是故意为之,以引其注意的一种手段?”

“嘿嘿,吕才,我们现在就是否认,你必要也不会相信的。”青云笑眯眯说道:“有无兴趣学习相术,以你的聪明才智,不出几年,肯定达到大成之境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袁真人在世,我或许还有几分兴趣,若是你们……”吕才摇头,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,淡声说道:“不给你们误人子弟的机会。”

“吕兄,何去?”李淳风扬声问道。

“回京,面圣。”吕才的声音传来,带着一丝调侃:“放心,不是去揭穿你们的把戏,不过是破解了象经棋局,前去复命罢了。”

“如此,好走,不送了。”李淳风笑道:“得了嘉奖,莫要忘记请客。”

“少不了你的……”吕才的声音渐弱,已经走远了。

关上房门,李淳风跪坐蒲团,剑眉再次凝聚成团,轻声问道:“师兄,你怎么看?”

“看不透啊。”

良久,青云的声音幽幽,飘渺不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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匆匆按原路返回,来到正殿,发现殿门已经敞开,也来了不少虔诚的香客,烧香礼拜,求签解字,殿前的大鼎更是插满了香烛,白雾弥漫,阵阵檀香扑面而来,气息过于浓郁,反而引得韩瑞几分不适,熏得眼泪汪汪。

韩瑞快步绕过,在老君观外转了几圈,把附近的美景尽收眼底,甚至做到了然于胸,观察天空,发现太阳高挂,准备移到正中,午时将近,连忙在前来老君观必经之路守候,等待了片刻,韩瑞就才明白,所谓香火鼎盛,也不是虚夸。

虽然已是深秋季节,气温逐渐转凉,骊山树木繁多,也有降温的作用,但是山路崎岖不平,陡坡不少,难容车马而上,只得步行攀爬,普通百姓也就罢了,这点小困难,自然不成问题,但是那些达官贵人,平时安逸惯了,岂能受得了这个苦。

不过,正是如此,才能看出他们的虔诚之心,尽管因为爬坡,累得汗流浃背,苦不堪言,却仍然不肯放弃,继续坚持,而且也不是个例,反正韩瑞守在这里,亲眼目睹了,一拨又一拨的香客,来来往往,总体而言,却是来多去少。

几个衣裳华丽的女子路过,平息心情,韩瑞懒洋洋的收回目光,继续眺望期待,忽见山下又走来一行人,为首的却是个身材窈窕,婀娜多姿的女子,不过却有侍女撑着一柄绸伞替她遮阳,让人看不清楚容貌,目光掠移,韩瑞又失望了,只见女子旁边几人,有男有女,大多做仆从打扮,不过没一个是他认识的。

倚在一株枝繁叶茂的树下,韩瑞低头寻思,要不要下山看看,不过山下岔路不少,四通八达,就怕没有遇上,反而错过了。

一行人也渐行接近,人群之中忽然有人惊讶咦声,韩瑞抬头看去,发现自己刚才看漏了,那行人之中,不仅有相识的人,而且算是比较熟悉的,却是李靖的二子,有过数面之缘的李德奖,尽管与他的关系不是很好,但是韩瑞还是露出笑容,微微点头示意,算是打个招呼。

这个时候,为首的女子转身,韩瑞有几分惊讶,倒不是那个女子如何的美丽,相貌倾城倾国,而是出乎意料,本来见到李德奖与她相近,以为她是李德奖的姐妹情侣之类的,待她回身,韩瑞才发现,猜测似乎出现错误。

那个女子,年纪三四十岁,一身月白色的衣裳,青丝挽了个流云簪,朴素而简约,好像过了刻意化妆的年龄,脸上未施粉彩,却依然秀雅绝俗,眉目深刻,宛如雕琢,细眉斜飞入鬓,举手投足之间,似乎流露出一股勃勃英气。

且不说年纪,她看向李德奖的目光,充溢着……慈祥,韩瑞细心观察,觉得自己这次的判断没有出错,这分明就是长辈看小辈的眼神。

“德奖,遇到朋友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娘,他就是韩瑞。”李德奖轻声回答,对话随风飘来,韩瑞瞪大眼睛,运气那么好,出门就遇到了红拂女。

好吧,韩瑞也不清楚,此红拂是否彼红拂,不过根据道听途说,勾引杨素姬妾的,好像是当朝中书舍人,安平县子李百药,不是大将军李靖李药师,或许是名字相差无人,传到后世让人误会了,弄出了个风尘三侠出来。

要知道人家可是李靖明门正娶的夫人,以张为姓,虽然不是出身名门,至少也与李靖家境相当,不过确实也是喜好武艺,性格刚强,与房玄龄妻子卢氏,程咬金妻子裴氏,并称京城三……娘子,风头可不亚于丈夫。

自然,三人之中,以房玄龄之妻卢氏的声名最显,其中原因,也不必赘言,不过由此也可以推之,能与她并称的张夫人,裴夫人,是何等的风采。

“韩瑞?”张氏好奇,目光投来,韩瑞连忙行礼,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搭话,忽然发现,山角之下,郑淖约携着流萤等人,莲步轻盈,款款而来。

当下,韩瑞歉意笑了下,连忙快步迎了上去,笑容可掬,未到就先招呼起来。

听闻声音,郑淖约望去,美眸浮现惊喜之意,纤步微停,只见韩瑞疾行而至,笑着说道:“真巧,你也来了。”

郑淖约轻声问道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“自然是冥冥之中的缘分。”流萤笑道,好似灿烂的鲜花,绚丽多姿。

这个理由烂得可以,不过郑淖约似乎信了,嗔怪白了眼流萤,俏脸微红。

“适才回头,还以为看错了呢。”韩瑞自然不会揭穿,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,笑呵呵说道:“回头定要好好谢谢那个冥冥。”

流萤搀住郑淖约的纤手,趁人没有注意,也给了个白眼韩瑞,娇态媚生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走吧,时至正午,日光毒烈,我们到观里避下,顺便进香礼拜。”韩瑞笑道,郑淖约微微点头,众人自然没有意见,前行而去。

走了几步,韩瑞却发现,李德奖一行,似乎没有移动,就在那里等候,见到张氏,郑淖约似乎有些意外,莲步翩跹,却快了几分,上前见礼,柔声呼道:“张夫人,近来可安好。”

“原来是郑家娘子。”张氏笑道:“你阿娘回来了吧?”

“尚未,不过快了,多谢张夫人关心,待阿娘回来,必会前往拜访道谢。”郑淖约说道,充分表现了知书达礼的风范。

“回来自然要多走动,提什么谢不谢的,不过……”张氏眸光盈盈,在韩瑞与郑淖约身上打了个转,意有所指道:“就怕忙着操办…其他事情,一时半会,也没有空闲。”

心头轻轻颤了下,郑淖约再也保持不住淡然的心境,瞄了眼韩瑞,俏脸亦嗔亦喜,说不出的秀美动人,张氏心中顿时了然,其实坊市之间,有许多传言,但却令人半信半疑,不过见到她的反应,应该十有八九了。

也是难得,张氏微笑,心中对于韩瑞的评价又高了几分,毕竟在谣言四起的时候,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的。试探出了结果,张氏也没有让郑淖约难堪的意思,轻轻上前,拉着她的纤手,缓慢向老君观走去,不时轻聊几句女子之间的体已话,气氛融洽。

几个女眷凑近成团,韩瑞自然不好意思挤身跟随,漫行几步,来到李德奖旁边,微笑说道:“李公子,近来可好。”

“不比你差。”李德奖说道,脸上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。

性子率真,不过总比虚伪好,韩瑞也不介怀,笑着说道:“那样就好,你们与贺兰的促织比赛就要开始了,应该做好准备了吧。”

李德奖冷眼瞥视道:“你是在打探敌情么?”

“啊,居然给你识破了,不愧是李公子,真是聪明。”韩瑞惊讶道,表情稍微有些夸张,好像在哄小孩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哼,李德奖为之气结,拂了下衣袖,迈步疾行,不再理会韩瑞了。

性子耿直,就是开不得半点玩笑,这样也不好,韩瑞喃喃自语,摇了摇头,快步随行,很快就来到了老君殿前,两行人合在一起,少说也在三四十之众,显得浩浩荡荡,而且衣饰华丽,艳彩争研,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,反应机灵的道士连忙出来迎接,同时不忘派人通知殿中上层,让他们做好接待的准备。

殿前,聚有不少烧香膜拜的百姓,见到这样一行人,出于习惯,或者本能,也不需人驱赶,就纷纷散到旁边,驻足观望,可见等级制度已经深入他们心中,韩瑞轻轻感叹,不过他也知道,享受这个好处之后,他再也没有资格,站在百姓的立场上考虑问题。

也只有韩瑞心中暗叹而已,其他众人,却早已经习以为常,从包裹之中,取出准备妥当的精制香烛,用火点燃,呈给张氏、郑淖约、李德奖,就连韩瑞也没有落下,毕竟在郑家仆役的心中,他已经是郑家的准郎子女婿,也算是半个主人。

精制香烛,与普通的就是不同,应该是跟鼎中巨香一个级别的,轻烟浓密不散,隐约可以闻到淡雅清香,不免让韩瑞心中产生想法,神明如果有灵,而且真是以香火为食,那么他们习惯了这种高级享受,对于富贵人家自然是有求必应,反之,还会庇护光有虔诚之心,却提供不起精制香烛的普通百姓么?

这个时候,听到传讯,观中的各殿执事,甚至观主纷纷出来相迎,果然不出所料,古往今来,神仙,从来都是富贵人家的玩物,可以招之即来,挥之即去,比狗还要听话,韩瑞浮想联翩,觉得十分讽刺。

张氏与郑淖约两人好像也是老君殿的常客了,一帮道士见到她们,纷纷行礼叫唤道:“张夫人、郑娘子。”

“青风道长,青松道长,青竹道长……”两人微微回礼,毫无困难的叫出眼前众多道士的名字,证实了韩瑞的判断,成亲之后,一定要让淖约少来这里,供奉这帮神棍,不如多救济几户贫穷百姓。

就在韩瑞思考之际,眼前忽暗,一张胖乎乎的肉脸凑近过来,却是青云道士,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,弯身打了下肥诺,贼兮兮的笑容灿烂无比,朗声说道:“韩公子,我们真是有缘,又见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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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与你有缘,韩瑞暗暗翻着白眼,微笑示意,算是打过招呼,这个时候,在老君殿观主等人的恭请下,张氏与郑淖约盈盈向正殿走去,韩瑞借机随行,暂时摆脱了青云道士。

正殿空间宽敞,可容数百人,十二根粗壮的石柱犹如参天,支撑屋顶架构,栋梁勾心斗角,榫铆结构,不露丝毫钉子,妙似天工,让人叹服,与正门相对,一张长方台上,供奉的就是白玉老君像,玉像造型细腻,刀法简练,神态逼真,慈眉寿目的模样,加上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,仙风道骨之中,又多了分亲和力。

对此,韩瑞见怪不怪了,中国人好像有这种传统,不管神佛怎样高高在上,自己又怎样顶礼膜拜,但是在塑造神像的时候,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愿,给威严端庄的神佛,增添一些人性情怀,最著名的例子就是观世音菩萨,来来是男的,后来却变成心地善良的美女,不知他她若是有灵,得知此事,是该哭,还是该笑。

就在韩瑞思考之时,张氏与郑淖约已经在虔诚地给老君上香,在流萤的提醒下,韩瑞也快步上前,接过香烛,装模作样的拜了几拜,把香插进铜炉之中,退到郑淖约旁边,微笑说道:“进香之后,我们到外面观景吧。”

微微点头,郑淖约轻声道:“还要等会,还要到静室听道长们讲经论道。”

有空听他们胡说八道,还不如多和美女亲近,韩瑞自然不愿意浪费时间,小声道:“先出去走走,下次有空,再来向他们请教也不迟。”

“如此……”郑淖约犹豫不决。

流萤连忙在旁边劝诱道:“娘子,留下来听那些道长讲经,云来雾去的,让人半知半解,也没什么意思,难得到骊山一趟,四处观风赏景也好。”

其实,郑淖约也意动不已,不过因为女子的矜持,所以才没有立即答应,现在见到流萤给了个台阶,又犹豫了下,就要顺势答应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此时,却听青风道士说道:“张夫人,郑娘子,今日西华法师在鄙观作客,正准备讲经论道,两位来得却是时候。”

“成道长也来了。”郑淖约似乎有些意外,望了眼韩瑞,略带些歉意,轻声道:“成法师与郑家颇有交情,不如我们先去听他论道,之后再去观景吧。”

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而起争执,韩瑞自然不会拒绝,反而好奇道:“那个西华法师是什么人呀?”

“成道长平日深居修道,也难怪你没有听说过他。”郑淖约轻声细语解释道:“他的俗家名字叫做成玄英,以前在东海修行,贞观五年奉诏进京,陛下赐号为西华法师,精研老庄,尤通重玄之道。”

“重玄?什么意思。”韩瑞莫明不解。

郑淖约耐心解释道:“道德经上有云,道可道,非常道,名可名……同谓之玄,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,此玄,就是彼玄,按照成法师的说法,就是不滞。”

韩瑞茫然,微微摇头,流萤在旁抿唇轻笑道:“娘子,你别再说了,不然韩公子又要问什么是不滞了。”

摸摸鼻子,韩瑞多少有些尴尬,却听郑淖约小声说道:“不明白也不要紧,其实我听了许多次,仍然是一知半解,弄不清楚。”

真是善解人意呀,韩瑞心中感动,一双眼睛愈加含情脉脉,灼灼如华,看得郑淖约一阵情迷意乱,荡漾着无比甜蜜。

旁边,李德奖问道:“阿娘,我们是去听道,还是去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听也无妨。”张氏说道,态度淡然,显然对于什么玄呀道呀之类的,不太认可,却也不介意聆听。

这才是重点发展的对象,一帮道士心中了然,对视而望,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她拉进道门之中,李大将军的家眷啊,五百年前,或许与道祖就是一家,他老人家的后裔,却不进道家之门,怎么也说不过去吧。

在几个道士的引领下,众人绕过正殿,走了片刻,来到一间素雅干净的房室之中,地方不大,韩瑞几人进去,其他仆从自然留在外边等候。韩瑞随意打量,发现这间房室门窗紧闭,隔绝外面的声音,十分安静,陈设也简单,前方搁了张高床,几个蒲团堆积其上,墙壁挂了张画像,除此之外,再也他物。

取来几个丝绣精美的蒲团,分发放下,青风道士笑道:“诸位稍等,成法师就到了。”

话音刚落,静室的小门无声自开,一个相貌清雅,青袍飘逸,颇有几分温文儒生模样的道士走了进来,没有仙风道骨的风采,不过一双眼睛却清亮如水,如同明镜,可以清晰的映出人像来,未等众人反应,他就率先稽首为礼,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,让人如沐春风。

“成法师。”

“成道长。”

众人回礼叫唤,十分平常,倒是郑淖约多了分真诚,吐语如珠道:“成先生,近来可是安好,先生久日不来郑家,大人时常挂念怀疑,先生到底是在潜心修道,还是我们郑家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先生。”

“有劳郑舍人挂心了。”成玄英微笑说道:“请娘子代为转告,来日必当登门赔罪。”

这个道士也是狡猾狡猾的,避而不谈也就罢了,所谓的来日,可以指明天,又有以后的意思,根本没个准数,韩瑞暗暗腹诽,冷眼旁观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寒暄了几句,众人坐下,出奇的是,成玄英并没有位于高床之上,而是拿了个蒲团,来到众人的旁边跪坐,不管是不是作秀,却让韩瑞多了分好感,一切准备就绪,就等成玄英谈经论道了,却听郑淖约问道:“成先生,何谓重玄?”

韩瑞明白,这是替自己问的,望了眼风姿秀美的郑淖约,如果不是闲杂人等太多,恨不能搂进怀中恣意怜爱。

道家的流派众多,听人提到自己得意之学,而且正是他想述说的,好比困了有人送上枕头,成玄英自然大喜,看郑淖约的眼神愈加的柔和,即使无关乎男女之情,但是也让韩瑞心中一阵不爽,刚才泛起的那分好感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“不滞于有、也不滞于无,是谓玄。”专业对口,也不用再思考了,成玄英立即侃侃而谈道:“玄者深远之义,亦是不滞之名,有无二心,徼妙两观,源乎一道,同出异名,异名一道,谓之深远,深远之玄,理归无滞,既不滞有,亦不滞无,二俱不滞,故谓之玄。”

停歇了下,见到众人目光思索之色,成玄英颇为满意,又继续说道:“所谓重玄,即玄之又玄……”

洋洋洒洒,滔滔不绝,反正在韩瑞看来,肯定要比黄河泛滥还要多水,玄来玄去,除了一头雾水之外,根本没听得明白。

算了,难得是自己的理解能力不行,韩瑞怀疑,偷偷瞄了眼郑淖约,发现她神情自若,美眸如水,不时闪过光泽,那多半就是智慧的眸波,显然是完全听明白了,韩瑞倍受打击,决定不与她相比,目光继续转移,发现了个更难接受的事实。

近坐郑淖约旁边的流萤,一双白嫩细腻的小手,看似百无聊赖的纠缠着一缕青丝秀发,可是人家俏美的小脸,却呈现出汲取知识的神采,听得津津有味,突然之间,韩瑞自卑了,不经意之间,目光瞥见李德奖,终于平衡了。

尽管李德奖双手垂放,目视前方,一副正襟危坐,洗耳恭听的模样,但是韩瑞却能轻易判断出来,他肯定也是听不明白,心中稀里糊涂、不明其意,而且多半是在发愣,因为现在的韩瑞,就是这个姿势。

“有欲之人,唯滞于有,无欲之士,又滞于无……”半个时辰之后,尽管有些意犹未尽,但是成玄英终于收尾了,微笑说道:“既而非但不滞于滞,亦乃不滞于不滞,此则遣之又遣,故曰玄之又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郑淖约敛身行礼道:“至道玄通,小女子受教了。”

“娘子好悟性。”成玄英欣喜笑道:“若是能出家修行,日后成就当在贫道之上。”

韩瑞闻言,顿时一阵恼火,目光越发不善,郑淖约似乎有所察觉,回眸而望,见到韩瑞的模样,心中欢喜,自然开口婉拒道:“道法玄妙,小女子心中向往,只因姿质愚鲁,怕是不堪造就,难以明悟,况且家中双亲仍在,只得谢绝成先生好意了,请先生莫怪。”

“尽孝乃是人伦,怎能责怪。”成玄英说道,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意,再次暗示,郑淖约若是改变主意,一定要去找他。

旁边,张氏也起了起来说道:“谢谢成道长指教,听君之言,获益良多。”

成玄英态度谦和,连称不敢,其实大家心里也有数,或许张氏没听明白,不过这是次要的,重要的是人家能来听,而且出手阔绰,其他都是浮云,见到几个小道士眉开眼笑,手法娴熟的从李郑两家仆从手里接过所谓的赠礼,韩瑞除了鄙视,还是鄙视。

自然,以成玄英、青风道士为首的几人,也不知是心静如水,不为外物所动,还是已经见多识广,习惯成自然,没有露出丝毫端倪,依然是道貌岸然的模样。

赠礼以谢之后,众人也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,客气与成玄英拜别,就在这时,青云道士鬼鬼祟祟凑近观主青风道士耳边,小声嘀咕了几句,青风顿时大讶,连忙伸手道:“这位可是韩瑞公子,能否留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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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了?”韩瑞止步回身,一阵莫明其妙,难道说见到自己没有赠礼,还要开口索取不成,不至于那么贪财吧。

“今日韩公子莅临,真是令老君观蓬荜生辉……”青风道士不愧是观主,口中虽然奉承不已,却是拐弯抹角,不留痕迹,捧了韩瑞的同时,也不显得自己庸俗,难怪能在众多道士之中脱颖而出,执掌老君殿。

伸手不打笑脸人,尽管清楚对方要打什么主意,韩瑞也不好就此拂袖而去,只得换了个拒人千里的表情,冷淡说道:“道长客气了,无非是薄有微名而已,当不得如此赞誉。”

对于韩瑞的冷漠视若无睹,青风道士依然热情说道:“非也,韩公才的才华,京城上下,谁人不知,特别是诗赋文章,堪比…就是曹子健也有所不及。”

“怎敢与陈思王相提并论。”韩瑞说道,微微皱眉,夸张了不是,传扬出去,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指责自己妄自尊大。

“韩公子不必妄自菲薄,现在或许不及,悠悠数十载之后,必有人赞同贫道今日之语。”青风道士微笑道,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,似乎能看透未来,还真别说,青风道士相貌堂堂,绝对不同于青云肥胖的体形,青须飘逸,不时伸手轻捋,风采卓然。

这里是道观,在青风说话之时,恰巧传来阵阵钟声,悠悠扬扬,似乎有几分晦涩难明的韵味,更给刚才之言增添许多神秘色彩,反正不管是否相信,起码在众人的印象之中,青风道士的形象,瞬息变成高大起来。

“承道长吉言了。”韩瑞说道,态度似乎有所缓和。

青风道士也没有借此托大,而是神秘笑道:“韩公子不必质疑,非是吉言,乃事实也。”

韩瑞随意拱手,转身就走,并没有上当,数十年之后,自己多半灰飞了,而那青风道士,不是飞升坐化,就是尸解成仙,对与不对,谁还会在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见到韩瑞那么干脆,似乎有点出乎意料,青风道士神情掠过一丝错愕,不过瞬间即逝,收敛平息,嘴角的笑容依然是那么平静,神秘,越加的高深莫测,作为一观之主,岂能不顾矜持,青风道士一脸风轻云淡,不过却悄悄地给其他道士使了个眼色。

“郑娘子,留步。”众人有些惊讶,因为这回开口的不是老君观的道士,而且叫唤的不是韩瑞,而是郑淖约,叫人的却是成玄英,只见他手里拿了册书卷,微笑走来说道:“这本庄子,上有贫道的疏注,娘子有暇,不妨多阅,或有所悟。”

“多谢先生。”郑淖约接过,柔身道谢。

“不必多礼。”成玄英爽朗大笑,捋须说道:“下次登门拜访,贫道或要考较,希望娘子莫让贫道失望才好。”

“必不负先生好意。”郑淖约说道。

这时,胖子道士青云灵光闪现,又凑近青风耳边嘀咕起来,青风闻言,暗赞不已,小声示意了下,一个道童连忙从屋中墙上取来一幅画像,青风接过,走到郑淖约旁边,微笑说道:“久闻郑家娘子才学非凡,尤善诗文,现时成法师传下庄子经籍,寄予希望,娘子何不题诗回赠,也是成全了一段佳话。”

“言之有理。”旁边的道士纷纷附和。

成玄英捋须而笑,没有表态,好像是乐观其成,郑淖约犹豫了下,柔声道:“小女子才疏学浅,贸然留诗,怕是长见笑于大方之家。”

“怎会,京城之中,谁人不知,郑娘子才貌双全……”

青风道干又捧上了,腔调好生耳熟,韩瑞暗哼了声,欺身上前,挡在郑淖约前面,不耐说道:“在哪题诗,我来就行了。”

悄悄朝青云道士竖起拇指,青风道士才不会犯些,故意拿话挤兑,惹人生厌的低级错误,甚至连迟疑的表情也没有,直接指着画像,微笑说道:“这是成先生法像,由当朝名士阎少监所画,形态逼真,风采怡然,栩栩如生,观望之时,就如同成先生亲临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成玄英摆手,摇头说道:“阎少监之作,自非凡品,却因将贫道映在图中,连累画卷也变成了俗流,真是令人扼腕。”

总算有自知之明,韩瑞瞥视,夺手拿起毛笔,青风道士也十分配合,立即将画像铺在高床之上,见到韩瑞要挥笔写诗,这个时候,已经离开出门的张氏等人,又转身返回,站在旁边,静息观望。

速战速决,韩瑞念想,执笔染墨,直接在画像空白处,刷刷刷写下三字,退后半步,打量图画,心中一阵舒畅,总算是出了口恶气,真是解恨。

“贼,贼,贼。”

众人愕然,拭目相看,发现没有眼花,却见画上墨字如漆,字体偶得王右军行书的三分神韵,飘逸如云,婉若流水,墨汁沾染,渗透纸背,仿佛入木三分。

一帮道士目光惊诧,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味道,不知该作何反应,只得沉默不语,心中自然不满之极,从脸上反映出来,空气之中透着凝重,然而成玄英本人,似乎已经达到宠辱不惊的境界,表情非常淡然,捋着青须,不时点头,似乎在观赏韩瑞的书法。

两根纤细秀气的手指扯了扯韩瑞的衣袖,郑淖约美丽的眸子掠过一丝责备,二分笑意,还有十分信任,柔唇微启,轻声道:“不要作怪,赶快写下去。”

还是美女了解自己,韩瑞轻笑了下,提笔继续写下末尾三句:“有影无形拿不得,只因偷却葛仙丹,而今反作蓬莱客。”

一望,吁,整齐的喘息声清晰可闻,一帮道士心情先抑后扬,着实是松了口气。

咳,青风道士变脸的速度也是让人望尘莫及,清了下嗓子,笑容满面道:“不愧是韩公子,才学难测,连作诗也是如此,不仅出人意料,更在情理之中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只因偷却葛仙丹,而今反作蓬莱客,贴切,贴切之极”旁人连声称赞,要知道成玄英早年就在东海修行,称之为蓬莱客一点也不为过。

成玄英脸上也绽放出一抹笑容,但是人家是仙人那个级别的,怎么会为区区的诗文而动容倾倒,只是微微稽首,随之飘然而去,十分符合高人的风范。

趁着那些道士围观画像之时,韩瑞连忙拉着郑淖约,悄然向外走去,也不耽搁,唤上仆役,快步出了老君观,走出山门之外,韩瑞才感觉逃离了监牢似的,一阵轻松舒爽,微笑问道:“现在,我们可以去观景了吧。”

“不行。”流萤开口反对道。

韩瑞惊讶道:“为何?”

流萤笑盈盈问道:“午时都过了,娘子与我是用了膳食才过来的,公子清晨已至,现在不觉得腹饥呀。”

“我带干粮了。”韩瑞笑道,拍着腰袋,佩服自己考虑周到,事先就做好了准备,在等待的时候,就填饱了肚子。

“嘻嘻,公子真是有心。”流萤笑眯眯道:“难怪能几次三番偶遇娘子。”

韩瑞苦笑,知道在郑淖约与流萤心中,以前的相逢邂逅,都是自己精心安排的,天知道那真是巧合,现在这次才是有意而为,不过话又说回来,不管有意无意,过程与结果却是自己得了个媳妇,可谓是天赐良缘,韩瑞也懒得喊冤叫屈了。

寻思了下,韩瑞说道:“我记得,那边有道深壑,沟中有泉,花草树木得其灌溉,极其繁盛娇研,却也是奇景,不发我们前往观赏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郑淖约已经答应了,就在这时,李德奖走了过来,开口说道:“郑家娘子,家母准备到骊山朝圣宫谒拜女娲娘娘,让我来问你是否同行?”

不是吧,又来,韩瑞心生不妙,果然不出所料,郑淖约又投来歉意的目光,点头说道:“理应陪同。”

待李德奖走开几步,郑淖约小声说道:“长者令,不可辞……”

“不必解释,我明白。”韩瑞笑道:“况且我也听说过,来到骊山,有三处地方,不可不观,晚照亭,老君殿,朝圣宫,本想待会再去的,现在提前也无妨。”

不管韩瑞是否有这个打算,反正郑淖约听了,不免更添三分甜蜜,反握住韩瑞的手掌,身子微微靠近,慢慢地,相依相偎起来。旁边仆从,似乎深谙非礼勿视的道理,或低头,或抬首,目光飘浮不定,素质之高,不得不让人叹服。

骊山朝圣宫位于骊山西绣岭第二峰,是为纪念女娲而建,山间风景秀丽,不过建筑似乎没有老君殿那样宏伟壮观,富丽堂皇,或许是出于错觉,来到朝圣宫的山门之前,韩瑞总是觉得,这里的建筑好像比较秀气,难道是供奉女子的原因?

与此同时,韩瑞也发现,前来朝圣宫的行人比较稀少,而且有些不对,具体什么地方不对,一时半会,韩瑞也想不出来,就在他迷惑沉思当会,一行人也来到宫殿之前,却见几个娇态含笑,黛眉施着薄胭脂淡,青丝鬓发轻如蝉翼,身姿窈窕动人的女道士迎了出来。

为首的女道士体形纤细,容姿秀美,肌肤胜雪,长挑身材,肩若素削,模样有点儿弱不禁风,但眉目之间却似隐蕴威仪,盈盈走到张氏身前,优雅行礼,浅笑道:“师姑,怎么现在才到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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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然是女冠瞬息之间,韩瑞立即恍然大悟,原来问题出在这里,一路行来,遇到的香客,却是女子居多,而那朝圣宫里供奉的不仅是女神仙,连驻宫的道士也是女的,也难怪某些人提到朝圣宫之时,表情那么怪异,好似在挤眉弄眼,贼笑嘻嘻。

韩瑞自然清楚,唐代是道教最为兴盛的朝代之一,开国之初,上皇李渊就奉道教教祖老子为祖先,立道为国教,并定下道第一,儒第二,佛第三的国策,也因而引发了旷日持久的佛道之争,甚至把儒家也牵扯进来。

这个以后再提,由于皇室崇奉道教,社会上崇道风气就格外浓厚,那么在道观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女性身影,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,起码韩瑞就十分肯定,郑淖约心中肯定有这个想法,只是没有实施的机会罢了。

不行,为以防万一,待会得劝她把那本庄子扔了,韩瑞心中筹谋,耳中却注意聆听女冠与张氏的对话,师姑,难道张氏当年也做过女道士?

“在老君殿耽搁了一会。”张氏笑道:“怎的,才等了片刻,就不耐烦了么。”

“希音岂敢。”秀美女道士轻笑道:“却是翩跹师妹催促得急,以为师姑不来了,连同我们也跟着心烦意乱。”

李德奖皱眉道:“小丫头,让她回去住,却嫌弃家中湿闷,现在阿娘来了,又不出来相迎,真是越来越不知礼数了。”

“怎么,你是在数落妹妹么?”张氏责问道,英眉微挑,眸光含煞,旁边几个姿态绰约的女道士也心生不满意,妙目流转,化作寒光,直刺而来。

霎时,李德奖退步,悲摧得欲哭无泪,无奈说道:“阿娘,我是在替你说话。”

张氏教训说道:“身为兄长,纵然妹妹有些微不是,你也应该好生与她说话,不要动不动就指责数落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就是,没点为人兄长的风度,白长那么俊……”

“嘻嘻,见到人家英俊,就不想责斥了?对得起翩跹师姐吗。”

“讨厌,人家才没有。”

几个妙龄女道士,或苗条婀娜,温柔绰约,或明艳秀丽,灵气逼人,或甜俏娇憨,娴静可爱,各有风姿丽质,窃窃私语,娇笑嬉戏,更格外引人注目,似乎也察觉她们的目光投来,李德奖俊逸的脸庞,悄然浮现几分红润,只懂得连连点头,不敢争辩。

旁边,希音女道士含笑解释道:“非是师妹不想出来相迎,而是在宫里准备……想要给师姑一个惊喜。”

“这孩子,又准备俏皮了,希音,她又要耍什么花样呀。”张氏埋怨道,眉目之间的宠爱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。

“嘻嘻,师姑,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,不然师妹追究起来,我可担待不起。”希音笑盈盈说道,清冷之色稍霁,桃腮若脂,雪肌如雪,有种清丽脱俗的气质。

“好吧,反正进宫就清楚了。”张氏笑道,在侍女的搀扶下,盈步上前,郑淖约自然也纤步随行,韩瑞也要跟上,不料,一只纤秀素手拦了过来,只见美女道士希音,秀丽俏脸上的笑容敛去,又恢复了刚才隐蕴威仪的表情。

“这位公子,朝圣宫只接待女香客,请见谅留步。”

韩瑞惊愕,回首观望,发现李德奖等人,果然没有随行,仍然留在原地,看到希音女冠美眸中的那抹轻视,韩瑞尴尬退步,推测自己在人家心里,多半是那种轻浮公子哥儿,想要趁机蒙混进宫中滋事。

郑淖约回眸,似有些无奈,流萤在旁边得意轻笑,挥舞着秀气拳头,然后挽着郑淖约,轻盈向朝圣宫中走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见到她们都进了宫中,等了片刻,依然不见出来,韩瑞百无聊赖,走到不远处的小道旁边,观望着周围景色,干脆拔了根草茎,悠然自得的编缠起来。

“你在做什么?”有人问道。

韩瑞回身,见到的却是李德奖,左顾右盼,没见旁人,不由得有几分惊讶道:“刚才是你在与我说话?”

“哼,这里除了我,还能有谁。”李德奖冷声道。

韩瑞坦然笑道:“奇怪,你居然来找我聊天。”

李德奖默然不语,也抽了根草茎,一折一折地扯断,突然问道:“你与郑家娘子,真的是那种关系?”

“什么叫那种关系。”韩瑞不满说道:“难道你没有听说,我们已经定了婚期,准备成亲的事情?”

“没有。”李德奖摇头,满面惊讶道:“什么时候的事情?”

“小半个月了吧。”韩瑞说道,也是一阵惊疑,这事没在坊间流传?突然醒悟,难怪参加了诸多的宴会,却没人向自己提及此事。

“哦,那要恭喜你了。”李德奖说道,漫不经心,显然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情。

“谢谢。”韩瑞说道,悄然皱眉,自己百事缠身,一时疏忽,没提此事也正常,问题在于,这么重要的事情,郑家那边就没点风声透出?或许正是如此,宴会的那些达官贵人,大儒名士,就把自己与郑淖约的交往,当成了年少轻狂的韵事,没有当众提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会是事情有变吧,韩瑞暗暗猜疑,心浮气躁。

“你说,刚才那个女冠……怎么样?”李德奖问道,目光投向他处,清俊的脸庞,还是那么冷傲,就是多了分红润。

稀罕,韩瑞暂时放下心事,仔细观察,得出了个结论,李德奖思春了。

十七八岁,或许是初次接触男女之事,他德奖的脸皮还嫩,受不住韩瑞的目光,颇有些恼羞成怒道:“看什么看,不想说就算了。”

韩瑞暗笑,表面上却正经说道:“嗯,你眼光不错,的确是个大美女,不过性子似乎有些孤傲,怕是不易征服啊,当然,这样的美女,追到之后,更有成就……”

望到李德奖瞠目结舌的模样,韩瑞立即止声,一时心直口快,却忘记李德奖与自己的关系不够亲密,这样交浅言深,怕是难以授受。

敛了下衣襟,李德奖恢复从容神情,轻声道:“不是李希音,是她的左边,圆润小脸的那个……”

圆润小脸,听到这词,韩瑞神情古怪,暗暗猜测,难道说这个时候,就已经产生以丰腴为美的时尚风气了?

韩瑞回想了下,发觉有些印象,那个妙龄女道士,长得唇红齿白,眉目如画,小脸略有婴儿肥,不是所谓的圆润,而是娇美明艳,韩瑞微微摇头,若是让人家知道李德奖这样形容自己,恐怕不用谈,这事就得泡汤。

“怎么,有什么不对?”李德奖皱眉道,神情有点儿紧张。

“的确不对,大大的不对。”韩瑞的表情严肃认真,也不是存心**,而是好心指出他的错误,摇头说道:“人家小姑娘明丽娇俏,哪里是什么圆润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怎么不是。”没有悟透,李德奖急了,辩解说道:“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么……”

“我自然知道你说的是谁,问题在于。”韩瑞反问道: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说么。”

李德奖讶异,若有所思,却听韩瑞微笑指点道:“女为悦已者容,又曰,爱美之心,人皆有之,圆润不足以彰显人家容貌,会让她……”

就在李德奖认真聆听教诲之时,一个侍女走来说道:“二公子,夫人唤你。”

“出来了?”韩瑞停声,回头望去,却没发现郑淖约的身影。

“我阿娘呢?”李德奖也好奇询问。

侍女说道:“夫人在宫后的精舍,让婢子来告知,娘子也在,请你前往相聚。”

“哦,好的,我就去。”李德奖说道,望了眼韩瑞,目光复杂,掺杂几分佩服,张口欲言,最终还是放不下骄矜,拱手为礼,转身而去。

那个侍女却没有随行,而是继续说道:“敢问可是韩公子?”

“是也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莫非也邀请我同去?”

“的确如此。”侍女盈盈笑道,纤手微引,猜测郑淖约也在其中,韩瑞自然不会拒绝,风度翩翩,表示感谢,疾步而上,与李德奖并肩而行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德奖有些欣喜,继续轻声请教道:“待会,如果见到她了,我该怎么应对。”

“简单。”韩瑞毫不犹豫道:“你妹妹与她不是同门么,以此为借口,寻她了解你妹妹的情况……”

“可是,她的情况我都清楚。”李德奖说道。

韩瑞无语,没好气道:“你可以问点不知道的。”

“哪些是我不知道的?”

当作没有听到,韩瑞步子快了几分,在侍女的指引下,从外面绕过朝圣宫主殿,直奔后院精舍而去,沿着一条窄窄的山道蜿蜒而下,转眼就来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,透过错落有致的竹子,隐约就能看见竹林的深处高墙宫阁。

一路行去,竹叶的清香扑鼻而来,连空气都是一片凉爽,慢慢的近了,阵阵清脆悦耳的少女笑声随风飘来,再走了几步,眼前豁然开朗,韩瑞抬眼望去,只见十丈开外,透过稀疏竹影,一座精致小楼宛然在目。

“公子,这里……”流萤娇声唤道,俏生生立在门前,挥舞着嫩白的小手,红扑扑的小脸,粉腻腻的嫩肤,在清幽翠绿竹林的衬托下,竟显得格外的娇艳欲滴。

“二哥也到了。”空灵轻逸的声音传来,一个纤妙的身影出现在门前,惊鸿一瞥,恰似明珠美玉,纯净无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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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她,刚才在山峰坪顶舞剑的少女,韩瑞掠过一抹惊讶,步伐稍缓,只见李德奖越身而过迎了上去,板起了兄长的威仪,沉声道:“翩跹,你不能总是那么俏皮,阿娘来了,居然也不出来……”

“好了,好了,我知道错了,二哥你也不要学那些夫子,整天叨叨念念的,你不是最烦他们的么,怎么还学他们呀。”李翩跹眼珠灵动,纤嫩的小手半搂半拉,拖着李德奖娇声细气道:“好二哥,难得过来,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,快些进去看看。”

声音又甜又脆,如同山涧甘泉般直沁肺腑,过耳难忘,在李翩跹的拉扯下,李德奖表情无奈,半推半就似的跟随而进,眼睛之中,却悄然浮现怜爱之意。

这时,韩瑞才轻步上前问道:“流萤,淖约呢?”

“在院里与张夫人聊天。”流萤答了句,似乎有几分兴奋,迫不及待问道:“你可知道我们刚才见到了什么,嘻嘻,一定猜不出来。”

娇俏可爱的模样,让韩瑞会心而笑,皱眉寻思片刻,突然叫道:“啊……”

“真猜出来了?”流萤惊讶道。

“不是。”韩瑞摇头,轻轻笑道:“只是恍然想到,我又不是掐指能算的神仙,一点提示也没有,怎么可能猜测得出来。”

“惫赖。”流萤盈盈呵斥,姿态嫣然,令人心动。

“无赖来了也没辄。”韩瑞笑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巧言令色,与那只鸟儿一样。”流萤抿唇笑道:“这个提示,够明白了吧。”

眼睛微亮,韩瑞猜测道:“莫非是百灵鸟?”

“不对,继续……”流萤轻笑,招手道:“走了,我们也进去,莫要失礼,让人久等。”

从小门走了进去,韩瑞笑道:“不是百灵,那应该是鹦鹉了吧。”

“真是迟钝,现在才明白过来。”流萤轻笑道,纤柔袅娜的身形轻盈如风,似缓实急,很快就领着韩瑞,来到精致小楼之前,一到这里,却见小楼院坪之中遍栽翠木,绿荫处处,清雅非常,疏密有致美如诗画。

“二哥,二哥……”

一阵嘶哑压抑的叫声传来,韩瑞微愣,抬头望去,只见倚栏之处,悬挂着一只笼子,笼中有只绿毛鹦鹉,在李翩跹的挑动下,引颈学舌,旁边,李德奖尽力保持肃容,不过从嘴角的弧度可以判断,他的心情应该十分舒畅。

鹦鹉而已,不是什么稀罕之物,韩瑞也没有予以关注,目光继续掠过,在不远处发现了郑淖约的倩影,连忙快步而上。

这个时候,郑淖约纤手执笔,在身前的画架上,仔细涂抹勾勒,并没有留意韩瑞的到来,流萤开口准备提醒,却让韩瑞伸手制止,悄然无声的走近打量。

认真最美,韩瑞十分赞同这个观点,只见郑淖约秀首微垂,一双清澈恬静的眸子,十分专注,闪烁着灵动的莹光,温柔婉约的气质显露无疑,欣赏片刻,韩瑞才转移目光,观望她到底在画些什么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尽管没有完成,不过也算个半成品,起码可以辨认,郑淖约是在帮人绘画肖像,似雪白衣飘逸,身形纤美,容色晶莹秀美,神态悠闲,柔唇微弯似月,勾勒出一分娇俏可爱,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跃然纸上。

栏杆旁边,李翩跹甜声叫道:“郑家姐姐,画好了么?”

“姐姐,姐姐……”笼中鹦鹉适时怪叫起来,引得少女一阵娇笑,嫩白的小手抛出几粒小果子,准确无误吞食之后,绿毛鹦鹉展翅扑振,叫得更欢了。

郑淖约似有耳闻,不过却没有回应,执拿纤秀的毛笔,沾墨之后,又在水中化开,仔细淡抹,片刻之后,松了口气似的,退后半步,打量自己的作品,观察是否需要完善之处。

这时,一块巾帕递了过来,以为是流萤,郑淖约也没有在意,随手接过,微微抹拭额头上的晶莹细汗,忽然发现韩瑞就在身前,眸子泛起一丝惊讶,随之嘴唇微弯,掠起浅笑,轻声道:“什么时候来的。”

“才到而已。”韩瑞笑道。

流萤眼眸里盈盈有光,丰润小嘴抿着一抹笑容,嬉笑道:“张眼说瞎话,明明来了许久,眼睛更是盯住娘子,眨都不眨,不知道是何居心。”

知道流萤是在打趣,两人自然不会介意,点破了,郑淖约心里自然更加欣喜,指着图画说道:“你觉得怎样?”

瞄了眼,韩瑞笑道:“好。”

“你都没细看,就说好了,不是由衷之言。”郑淖约轻嗔责怪道,至于心中是否如此,那就值得揣摩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也知道,我对图画,一向不怎么在行,前些日子,已经给阎立本嘲笑过了。”韩瑞微笑辩解道:“现在你又问,摆明了是存心为难我吧。”

“那你多少也要有些了解,免得日后还让人笑话。”郑淖约柔声说道,却也不觉得奇怪,毕竟韩瑞的诗赋文章,已经是公认的超乎寻常,令人惊艳,要是连音律字画也是如此,那么不是天才,而是妖孽了,

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度的,虞世南、欧阳询几人,虽然也是博学多才,诗文乐画也有涉猎,但是最得世人敬佩的还是书法,而且在书法之中,他们也是草隶飞白无所不通,但是最让世人称道的,还是他们自成一家的楷书。

在郑淖约看来,所谓的全才,就是样样精通,也样样稀松之人,或许可以胜过平庸之辈,但是与大家相比,就远远不及了,所以只是在相劝,并没有勉强的意思。

也清楚这是关怀之语,韩瑞连声答应,悄声说道:“来日方长,现在不明,日后时常听你在旁提点,想不懂也难。”

“油嘴滑舌。”郑淖约神情闲淡,给了个评语,美眸掠过一抹笑意,显然也听明白了韩瑞的暗示,心中憧憬莫名,这就是所谓的相夫教子么。

流萤小声提醒道:“娘子,张夫人她们出来了。”

两人随声望去,只见长廊之中,张氏举步雍容,款款而来,其后却是李希音几个美丽女冠,纤手托拿着各样事物,莲步轻盈,婀娜犹如柳枝。

韩瑞好奇问道:“她们,这是要做什么?”

“煮茶品茗。”郑淖约轻声道,悄声示意,与韩瑞迎了过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娘。”李翩跹欢快叫道,绣步翩跹,飘然而至,一支簪子穿越秀美双绾的发鬓之上,簪末悬挂几粒小巧玲珑,珠圆玉润的明珠,迎着阳光散发着柔和光亮,更加衬托出她的肌肤晶莹,美白如玉。

“就知道缠人,人家都帮你把糕点做好了,让你看个火,居然也能焦了,真是……”张氏呵斥,却疼爱的的取出丝巾,轻柔拂拭少女俏脸的细汗。

“师姐说要这么久的,谁知道那个漏时居然坏了,焦了也不能怨我。”李翩跹娇声说道,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。

“小鼻子没用,连糊了也闻不出来啊。”轻捏着娇俏胜雪的琼鼻,张氏不知该气,还是好笑,十分无奈。

李翩跹羞涩道:“师姐没说,我以为好了,就是这种味道的。”

“好呀,翩跹师妹,亏我平日最怜你,现在出了岔子,便把什么过错都推到我身上,我记下来了,以后再有什么事情,我就不管你了。”

语音未罢,李翩跹就扑了上去,扯着李希音的纤手,一边晃荡,一边娇媚讨好道:“希音师姐,是我不对,错了好不好,来,我帮你提拿……”

“不劳你了,省得又挟恩图报。”李希音干脆拒绝,李翩跹却充分发挥小女孩粘人的个性,不依不饶地纠缠起来。

旁边众人也不劝解,而是抱着看戏的心情,望着一对师姐妹,如同装腔作势似的嬉笑怒骂,不时发出阵阵会心笑声。

尽管只是几个弱不禁风似的小女子,但是李希音等人,行动却极为干练,片刻功夫,就将煮茶的风炉灰炭等物摆放整齐,使得韩瑞有心帮忙,做些杂活的机会也没有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取来蒲团让众人坐下,李希音轻挽衣袖,一截白皙细腻的皓腕,十根纤纤如笋的玉指,犹如羊脂美玉,在阳光的照映下,泛着淡淡的光泽,只见李希音神情闲逸,秀雅笑容微隐,明眸透出专注,升火,净手,沏水,动作优雅,如同行云流水,不带丝毫烟火之气。、

过了片刻,明火正旺,白水沸腾如花,李希音适时以木夹,钳了块茶团,又取来一支银匙,微微搅拌,茶团融化成末,滋滋声响,雾气生腾,茶香飘溢,沁人心脾。

这个时候,韩瑞的目光有些微滞,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,幸好,视线方向的焦点,凝聚在风炉炭火之中,不至于让人误会。

一根葱嫩玉指轻戳,韩瑞恍然回神,侧头而望,却是流萤美丽的小脸,小声道:“诶,发呆也不看时机,在想些什么呢?”

“以前的一些事情。”韩瑞笑道:“在扬州的时候,有个人也是这么煮茶的。”

“见过就好,就怕你孤陋寡闻,闹出笑话。”流萤巧笑,随意问道:“那人是谁呀。”

笑容灿烂,韩瑞坦然说道:“一个大美女,相貌可不比你差哦。”

狐疑盯了眼韩瑞,流萤嗤之以鼻,哼声道:“准是男的,居然敢骗人,不过看在你夸赞我的份上,就不与你计较了。”

滋,又是几声,韩瑞望去,顿时有些错愕唉,到现在了,月票还是没有动静,见到后面的步步紧逼,心里焦虑得难受,哪位兄弟有月票,请帮忙投张吧。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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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李希音翻开茶笼,拣起一些姜、葱、茱萸、苏桂、花椒、薄荷之类,按照一定的比例轻散进炉中,炭火焰焰,很快又把汤水煮沸,一种混合的香气飘逸而来,韩瑞自然不怎么习惯,稍微屏息皱眉,难道这个就是绛真所言的,破了茶叶本性的茶羹。

似乎觉得火候已足,李希音把仍在燃烧的炭火取了出来,待风炉降温,沸腾的茶汤又平静下来,便取出几只瓷碗,均匀分好,呈给众人。

李翩跹迫不及待似的捧着茶碗,微微嗅了下,眉开眼笑道:“真香,师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,其实我也想学的,就是怎么也学不会。”

“你是在怪我不会教么。”李希音嗔怪道,细汗晶莹,俏脸白如凝脂。

“师姐又误会人家了。”李翩跹吐着小舌头,娇憨可爱之中带着些许委屈道:“人家明明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“又装了不是。”李希音没有上当,纤指点着李翩跹秀首,笑斥了声,侧身微笑,对张氏说道:“茶汤怎样,还要听师姑的意见。”

“小丫头虽然俏皮,但是眼力还是有的。”张氏笑道:“希音煮茶的技艺越发精湛了。”

“多是师姑的指点。”李希音微笑道,不见丝毫骄意。

张氏没有居功的意思,慈和笑道:“我只是引你入门罢了,其他多是你自己心灵手巧,用心琢磨的结果。”

在李希音谦虚的时候,众人也捧起了茶碗,仔细品尝,其他人也就罢了,或许已经习惯这种口味,韩瑞却不行,不过是抿了口茶汤,怪异的滋味,就让他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,勉强吞咽下肚,还有诸多剩余,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解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怎么愁眉苦脸的,身体不舒服么?”

随着李翩跹娇憨的声音,众人的目光投射而来,韩瑞压力倍增,轻轻瞄了眼,发现众人身上的瓷碗已经空了,就自己还捧着大半碗茶汤在晃荡玩耍,难怪那么引人注意。

韩瑞还在筹措应该怎么应对,却听李翩跹迷惑说道:“对了,你是谁呀,什么时候来的,难道不清楚这里是朝圣宫,不准男人进来的么?”

众人愕然,韩瑞大汗淋漓,对面相逢,居然视而不见,扪心自问,自己的存在感真有那么的薄弱?同时,聪明人的通病,一向喜欢多思的李德奖,脸色也不怎么好看,难道在妹妹李翩跹的心目中,自己不是男人?

见到两人古怪的表情,几个女冠抿嘴轻笑,张氏勉强忍住,眸光盈盈道:“翩跹,不得无礼,这位是韩瑞公子,你郑姐姐的……朋友。”

趁机放下茶碗,韩瑞行礼笑道:“扬州韩瑞,见过诸位,冒昧来访,却是唐突了。”

“韩瑞……”名字却也不陌生,李希音等人对视,若有所思。

纤指抚腮,沉思片刻,李翩跹惊呼道:“记起来了,原来是你。”

“微薄之名,得以传进诸位耳中,也是在下的荣幸。”韩瑞笑道,心情舒畅,其实也不复杂,自己的名字在美女口中说出,何尝不是件乐事。

李翩跹奇怪道:“对了,你什么时候到京城的,阿耶怎么没有告诉我呀。”

众人又愣了,听着,其中好像有什么隐情?却见李翩跹秀眉微蹙了下,又舒展开来,甜美笑道:“且不说这个,你答应给我作的诗呢?带来了没有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郑淖约神情淡然,美眸有意无意地瞥来,流萤娇润的小脸微嘟,黑白分明的瞳眸,盈蕴着一股叫做愤然的目光,最可怜的是,直到现在,韩瑞也是一头雾水,不明白李翩跹在说些什么,确切的说,应该是韩瑞不记得,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给她作诗了。

“韩瑞,怎么回事?”李德奖冷声问道,怒目而视,那个神情,仿佛韩瑞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,应该予以千刀万剐。

冤枉,韩瑞心中悲呼,见到众人的目光不善,连忙说道:“李姑娘,我们今日才初次见面而已吧,却不知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作诗了?”

“难道不是?”李翩跹惊疑道,纯真无辜的表情,让韩瑞再次尝试目光穿心的滋味。

“师妹,这个……”

败类,人渣,混蛋……以上是韩瑞从李希音眼中出的词汇,只见冷艳美丽的女道士眸光含煞,咬牙切齿说道:“是不是欺负你了。”

“没有啊,我们今日才见面。”李翩跹天真烂漫,不解说道:“他怎么能欺负我呀。”

三清道祖在上,她终于说出来了,韩瑞泪流满面,彻底松了口气,看向郑淖约,露出类似我没有撒谎吧之类的表情。

李希音急切道:“不对,刚才你不是说……”

“说什么了?”李翩跹莫明其妙。

“既然你们没见过面,那他怎么答应给你作诗?”张氏问道,一双英眉秀目,轻描淡写似的在韩瑞身上掠过,让他一阵惊悸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耶说的。”李翩跹笑嘻嘻道:“那天在船上,我缠着他写诗,他说不懂写,就要找他帮忙,回到京城我就忘了,见到他才想起来。”

韩瑞有点明白了,其他人却十分不解,面面相觑,什么意思?

郑淖约若有所思,突然轻声问道:“你认识李大将军?”

“数月前,有过一面之缘。”韩瑞说道。

灵光闪现,回想当日钱丰的吹嘘,李德奖惊讶道:“那时,阿耶在奉旨巡察诸道,真的到扬州拜访过你?”

“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。”韩瑞连忙摇头,景仰说道:“我有位叔父,当年是李公的部曲,解甲归田多年,李公仍念旧情,路过扬州之时,顺便前往探望,我在旁边作陪,有幸目睹李公的英姿风采,一生不敢忘却。”

李德奖微微点头,满意韩瑞的回答,张氏却问道:“翩跹也去了?”

“没本书~整]理最快有,我到扬州城去玩了。”李翩跹说道:“对了,那时扬州在评比花魁,才看了几眼,小环她们就拉我走了,也不知道最后是哪盆花赢了。”

盆花,其他人惊讶,不明其意,夫妻多年,张氏自己清楚丈夫的心思,稍微思索,立即笑道:“京城每年都在评比花王,其实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
“阿耶也是这样说。”李翩跹笑道:“不过扬州的好像不同,有许多美丽姐姐跳舞。”

在场之中,大多数是心思活络之人,自然清楚,花王与花魁是两个意思,在感叹李翩跹纯真无邪之时,韩瑞再次感受到来自众人的压力,这次没有任何辩解的借口,乖乖低头忏悔,心里嘀咕,事情与我无关,瞪我干什么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回船之后,阿耶给我吟了首诗,我还记得。”李翩跹回忆,娇声吟道: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……”

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,在脑中恶补两句,见到众人目光改变,投来的不再是敌意,而是敬佩之色,韩瑞心里舒服多了。

“这首诗是你写的吧。”李翩跹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。

不要得意忘形,暗暗告诫自己,韩瑞谦虚说道:“偶然为之,却不想李公居然记得。”

“写得真好。”李翩跹笑嘻嘻道:“如果给我作的诗,也是这样好,就好了。”

来龙去脉,理顺得差不多了,张氏笑道:“翩跹,当时,你阿耶是不是推说自己不懂写诗,又耐不住你的纠缠,所以许诺,回京之后,修书给韩公子,让他帮忙写呀。”

“就是这样。”李翩跹连连点头,粉嫩的小脸有点儿羞涩道:“会不会很贸然啊。”

真相大白,水落石出,事实胜于雄辩,韩瑞的确是给冤枉了,郑淖约美眸带着两分歉意,抱以明媚浅笑,柔情绰态,犹如春风细雨,抚慰他受伤的心灵。

“你阿耶倒是懂得慷他人之慨。”张氏轻笑说道,目光不善,瞧韩瑞的模样,多半是没收到来信,这样说来,是夫君在敷衍女儿,回去得找他问罪。

“怎么,难道是阿耶忘记这事了?”李翩跹后知后觉,惊讶得睁大清纯透净,如同水晶般的眼睛,一副难以相信的模样,让人心生怜惜,不忍伤害。

其他人不好多言,倒是郑淖约,柔声说道:“不怪李大将军,是他忘记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男人,有些黑锅,避免不了要背的,韩瑞也不迟疑,惭愧说道:“对,是我……”

“郑姐姐,人家又不是小呆子,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呀。”李翩跹笑盈盈道:“肯定是阿耶把这事忘了,害得我……回去再找他算账,阿娘你要帮我。”

说罢,粉嫩小脸红朴朴的,扑到张氏怀中,寻求支援。

张氏慈爱笑道:“好,敢骗我们的小翩跹,真是不可原谅,回去叫你上大哥、大嫂,一同讨伐他。”

“还有业嗣、业诩。”李翩跹娇声道,把两个小侄子也计算在内。

望着母女同心,共享天伦的模样,韩瑞会心微笑之余,又有些黯然,一只纤秀手掌忽然伸了过来,柔软滑腻,塞进他的手中,郑淖约眼眸充盈温情,反手紧握,似乎能听出她的心声,韩瑞心情舒畅,微笑说道:“流萤,去取那幅画来。”

流萤领会其意,立即起身,翩急而去,片刻就返回,手中多了幅图画。

李翩跹惊喜呼道:“郑姐姐画好了?”

“翩跹妹妹天质自然,我勉力为之,只得其中之一二,莫要见笑谢谢大家投出的月票,感激涕零,期待今天能过两百张,请书友们多多支持,拜托了。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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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郑淖约的谦虚之语,众人充耳不闻,围观图画,每人都惊叹之极,当事人李翩跹更是羞涩兼喜悦道:“郑姐姐是故意的,把人家画得那么美。”

赞叹了片刻,众人的目光,自然集中在韩瑞身上,也不用他伸手索取,一个清丽的女冠就递来一支毫笔,美妙的眸子露出期待之意。

也没让众人失望,接过毛笔,韩瑞稍微沉吟,打量了眼李翩跹,提笔就在纸上蜿蜒写下一首女冠诗,亲手递了过去,微笑说道:“现在就给你补上,若是觉得好,回头莫要找李公麻烦了,有暇我还想登门拜访,怕他知道此事,却会拒而不见。”

有点儿小害羞,李翩跹接过画卷,迫不及待地观望,轻轻念了几句,漂亮的明眸泛起了惊涛似的涟漪,欢喜不胜似的,投回张氏怀中,欲喜还羞。

抚着李翩跹丝绸般柔滑的秀发,张氏轻轻笑道:“呀,我们家的小翩跹居然也知道害羞了,真是让人好奇诗文写的是什么,希音,快些念给我听下。”

李希音走了出来,妙目轻阅,忍不住望了眼韩瑞,顾盼之间,多了几分异彩,随之轻声吟道:“翩跹小天仙,生来十六年,玉山半峰雪,瑶水一枝莲,晚院花留主,春窗月伴眠,回眸虽欲语,阿母在旁边。”

就在众人细品诗意之意,李翩跹扭捏的声音,从张氏怀里传了出来:“阿娘,他也是故意的,人家没有那么好。”

怜爱地微捏她欺霜塞雪的小脸,张氏笑道:“自然,谁不知道呀,别藏了,快些出来多谢韩公子的赠诗。”以张氏的才学阅历,自然清楚,像玉山半峰雪,瑶水一枝莲这样的诗句十分难得,恐怕又将在京城传唱,李家的门槛,恐怕又得更换了。

磨蹭了半响,李翩跹才从张氏怀里起来,秀首低垂,轻声细语道:“谢谢韩公子。”

一抹嫣红在李翩跹俏脸微浮,愈加显得肤光胜雪,吹弹可破,秀美可爱的模样,十分容易让人产生调笑之心,不过也知道这种场合,开不得这种玩笑,韩瑞淡笑摆手,神态自若,确实有几分高人风范。

有了这个插曲,众人看韩瑞的目光自然分外柔和,气氛融洽地聊了片刻,抬头观望天色时辰,韩瑞歉意说道:“张夫人,却是失礼,我与淖约打算到西绣峰羯鼓楼赏景,不知夫人意下如何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嗔怪瞄了眼韩瑞,郑淖约秀首微垂,却没有开口反驳。

眸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圈,张氏岂能不知其中的意思,轻笑说道:“年纪大了,走不动了,你们自便即可。”

还是过来人通情达理,韩瑞感叹,脸上露出笑容,站身就要告辞,却听李翩跹天真说道:“郑姐姐,你们去羯鼓楼做什么,那里都是石头,一点也不好看,不如我带你们去一个景色非常奇妙的地方玩吧,那个地方,除了我之外,肯定没人知道在哪里我们不是去玩,韩瑞无奈暗叹,见到郑淖约投来的目光,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再次以失败告终。

“翩跹,不许胡闹。”张氏轻斥道,也颇为头痛,不知道该怎么向纯真的女儿解释。

“阿娘,要不你也跟去吧。”李翩跹笑盈盈道:“那个地方非常隐秘,去了,保证让你们觉得十分惊奇。”

“翩跹,你又乱跑了。”李希音秀眉轻蹙,告诫道:“山里蛇虫毒蚁众多,又有诸多险要峭壁,非常危险,不能乱走,出事了怎么办。”

“我带药囊了,虫子才不敢近身。”李翩跹辩解道:“而且,那些什么峭壁,一点也不好玩,我才不会见呢。”

张氏含笑解释道:“呵呵,希音,你放心吧,翩跹怕高,不敢接近山崖的。”

众人轻笑,李翩跹一阵不依,撒了会娇,又寻求同盟,yin*道:“凝眉,那个地方,有很多奇花异草,有些你肯定没有见过。”

“真的?”凝眉惊喜交集,又埋怨道:“那你怎么不帮我摘取回来。”

“我忘了,而且又没有小铲子,难道硬生生摘除呀。”李翩跹怂恿撺掇道:“不如我们现在去吧,带上你的小药锄,背上小竹笼,把它们都挖回来。”

“好呀。”凝眉立即答应,发现李希音的表情,立即咋舌不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翩跹师妹。”李希音唤道,若无其事。

语气平和,李翩跹却似乎给吓了跳,忐忑不安地揉着衣角,低声道:“希音师姐,叫我有什么事情呀。”

“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仙人秘洞,不敢独自进去,找大家陪你呀。”李希音说道,语气之肯定,显然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。

讪笑了下,李翩跹露出敬佩之色,拙劣的奉承道:“翩跹一直觉得,天底下最聪明的人,肯定非希音师姐莫属。”

“翩跹。”李希音娇斥,无奈说道:“和你说过很多次了,骊山真的没有仙人洞府,那只是那帮道士编造出来的谣言。”

旁边几个女冠的嗓子似乎出问题了,咳嗽个不停,李希音瞄了韩瑞两眼,为了李翩跹的安全着想,也顾不上隐瞒了,继续说道:“骊山老母,或许真有其…仙,不过你也不想想,千百年来,进山寻找仙缘的不知凡凡,却没听说哪个真遇着了。”

“怎么没有。”李翩跹算着细嫩的小手指,娇声说道:“青云师叔告诉我了,就在几十年前,有个叫做……”

“青云大胖子,满腹肥肠,一肚子坏心眼,他的话岂能相信。”李希音粉面含煞,咬牙切齿道:“迟早把他放锅里榨了,免得浪费了那肚子的肥油。”

好犀利的言辞,韩瑞惊叹,不过却深以为然,帮腔说道:“翩跹小娘子,我觉得你师姐的话,非常有道理,青云道士我见过,非我存心诋毁,不过见到他,我就想起首诗。”

李翩跹眨眼,本]书整]理手打好奇问道:“什么诗呀?”

“啖肉先生欲上升,黄云踏破紫云崩,龙腰鹤背无多力,传与麻姑借大鹏。”韩瑞微笑道:“与青云道长相比,我觉得,希音女冠,更像神仙中人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在韩瑞想来,听到这话,李希音应该含笑道谢,再不济也谦虚两句,不料李希音的反应却有些怪异,目光闪烁,又有几分愤然,十分复杂。

“嘻嘻,韩公子,青云师叔是希音师姐的阿耶。”李翩跹抿唇笑道:“你这样讥笑他,师姐心里不喜。”

啊,居然还有这层关系,韩瑞瞠目结舌,俊逸的脸孔顿时烧了,火辣辣的一层,再次品尝到尴尬的滋味。

郑淖约嗔怪道:“又忘记了,非礼勿言。”

韩瑞无语,谁能想得出,青云大胖子,这般模样,居然能生出如花似玉,身形纤秀的女儿来,而且李希音也是,动辄喊打喊杀,视青云如仇人似的,岂不是让人误会。

“韩公子不必多虑。”李希音神情淡然说道:“既然已经出家避世,俗尘之事,自然与我没有丝毫关系了。”

话是这话,不过,韩瑞还是乖乖得赔礼认错道:“得罪了。”

纤手微摆,李希音转头说道:“师姑,师妹又要胡闹了,这事你得管管。”

“阿娘,我不是胡闹,只是想找到仙丹,就能治愈阿耶的腿疾了。”李翩跹撒娇道,却透出天真纯孝之意。

李靖常年征战,表面看来,自然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,其实身上暗伤不在少数,每当天气变幻的时候,腿脚刺痛难耐,有的时候连走路都非常困难,听得女儿有这样的心意,张氏微愣之后,心中自然欣慰之极。

尽管知道此事希望渺茫,却不忍心破坏了李翩跹那份纯善孝心,望了眼李希音,张氏微笑道:“想去就去吧,无论是否能找得到,你阿耶知道了,心中都会欢喜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谢谢阿娘。”李翩跹欢呼雀跃。

也不等张氏吩咐,李德奖就站了出来说道:“阿娘放心,我会照看好翩跹的。”

嗯,张氏允首,笑道:“希音,你劳你陪他们走趟了。”

李希音自然答应,既然决定去探洞,肯定少不了一番准备,招呼了声,就带着几个女冠向内殿走去。

也没人问我们同不同意,韩瑞暗暗嘀咕,走近郑淖约,嘴角稍微勾起一丝无奈,微笑说道:“淖约,探幽秘洞,听起来似乎也不错。”

温婉而笑,郑淖约柔声道:“别埋怨了,下次,我单独陪你来。”

“期待。”韩瑞笑道,向张氏辞行,就与郑淖约并肩而去,按照原路而出,片刻来到朝圣宫之前,等待了片刻,李希音就带着几个女冠出来,每人都背着一个包袱,而且还束起了腰身袖口,曲线玲珑,显得格外的纤秀。

“翩跹,带路吧。”李希音挥手道,秀目含着威仪,不似纤弱女子,却与临阵指挥的将军类似。

“得令。”李翩跹似模似样,行了个军礼,娇俏而笑,也不耽搁,在前方引路,由朝圣宫右边继续前行,由西下坡,沿着小片灌丛而下,走了片刻,来到半山腰位置停下,这里是个小山坳,再下去,就是骊山官道了。

行程出乎意料的轻松,没有想像中的攀岩爬壁,甚至连披荆斩棘也不用,这让众人十分奇怪,李希音柳眉微蹙,疑声道:“翩跹,你说的山洞在哪差几票就够两百了,请大家多多支持,谢谢。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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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,太阳已经从头顶升到峰峦之后,温热的阳光透过葱郁枝叶投射而来,欢快的鸟啼随风盈耳,木叶清香和泥土潮息弥漫于四周,有些凉爽舒适,似有降温的作用,让众人一阵心旷神怡。

不过,骊山上下,环境条件比这好的不知多少,若是想要享受,也不跑来这里了,其目的无非是陪李翩跹探索她发现的山洞,同时打消她的念头,免得她私自前来,一个人探寻,那么更加危险,至于什么寻找仙丹之类,除了李翩跹,没人会抱有希望。

自然,比如韩瑞,不过是耐不住情面,才随行而来,顺便想满足一下好奇之心,要是环境危险的话,绝对会临时退缩的,而且不忘记悄声说道:“淖约,若是洞中情况不明,你就不要进去了。”

“没事的。”郑淖约柔唇微弯,轻声说道:“骊山之中,有许多的岩洞,里面地方宽敞,而且相互连通,生有花木修竹,奇珍异卉,甚至有地风吹拂,堪比人间仙境,只要小心谨慎,不至于出现什么险情。”

这里肯定有断层地貌,韩瑞猜测,微笑说道:“那么说来,是我孤陋寡闻了,恰好见识一番,待会我先进去,你们跟在我后面即可。”

流萤忽然嘻嘻笑道:“你们两个真是心意相通,刚才娘子还在担心,害怕公子探洞的时候,血气方刚,逞勇行事,不顾危险呢。”

“流萤,又嚼舌了。”郑淖约嗔怪道。

望了眼风情万千的郑淖约,韩瑞笑道:“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的道理,我还是明白的,奋勇当先自无不可,若是遇到危险,趋吉避凶,自然之理也。”

就在他们轻聊之时,李翩跹露出可爱的笑容,上前几步,伸手撩开密麻草丛,果然见一个洞口敞开,白壁磷磷,光泽闪闪。

“师妹,看到了吧。”李翩跹邀功请赏似的娇俏笑道:“就在几日前,我与一只小白兔嬉耍,跑来这里,它就不见了,我仔细翻找,就发现了这个洞口,你们且看,这里似是用白玉凿成,里面十分清爽,根本没有潮闷之气,肯定是仙家洞天无疑。”

“翩跹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德奖与李希音同时斥喝,李翩跹立即乖巧低头,忏悔说道:“我知道错了,以后不敢再独自进去了。”

“屡教不改,再有下次,禁足不准备出去。”李希音厉声道,李德奖深以为然,开口表示支持。

“人家知道了。”李翩跹嗫喏说道,小手抚着晶莹耳垂,粉嫩水灵的小脸,一双水晶般纯净的美丽眼睛,忽闪忽合,模样可爱娇憨之极。

心生怜惜,实在是硬不起心肠训斥,李希音叹气道:“好了,回去再教训你,现在说下洞里的情况吧。”

嘻嘻,仿佛偷吃到了葡萄的小狐狸,李翩跹狡黠窃笑了下,察觉李希音柳眉微挑,似乎又准备责斥,连忙说道:“洞中道路曲折,我又没带火折子,才走了几步,就退出来了。”

“嗯,总算有些伶俐,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。”李希音称赞道。

尽管是毁誉参半,不过李翩跹却十分高兴,雀跃的站出来,自告奋勇,在前面引路,自然得到众人的齐声反对。

考虑了下,韩瑞说道:“我与李兄在前探索,你们随后就可以了。”

倒不是要表现什么英雄气概,没在场也就罢了,人在这里,自然不能让那些弱女子打头阵,而且这也是最基本的人情礼节,无论是从生理、心理、社会等等原因,韩瑞觉得,自己不站出来的话,传扬出去,肯定千夫所指,没脸见人了。

李德奖也是这个想法,立即点头赞同,旁边的女子好像也没有意见,然而李希音却开口表示反对。

“为何不行?”韩瑞皱眉道,看不起人还是怎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们没有经验。”李希音语气平静,陈述事实道:“洞中或许有狭小道口,只容人单身而过,或许有诸多岔路,该怎样判断抉择,你们不如我。”

几个妙龄女道士纷纷点头,李翩跹更是谄谀笑道:“希音师姐很厉害,听青云师叔说,这些年骊山新增的几个仙府,都是希音师姐探出来的。”

没有丝毫得意之色,李希音说道:“好了,就这样,我们三人先进去探路,你们在外面等候,若是半个时辰之后,我们没有出来,你们就去老君殿找人帮忙。”

几个女冠齐声答应,李翩跹急了,在李希音的瞪视下,委屈闭口,小嘴却嘟呶起来,愤愤不平,悄声嘀咕,明明是自己发现的洞天,却剥夺了自己探索的乐趣,真是过分。

置若罔闻,李希音取来几个药囊,递给韩瑞与李德奖两人,回头吩咐道:“我进去之后,你们要看住翩跹,不能让她乱跑,不然,等我出来,一定严罚不殆。”

女冠们连声答应,解下包袱,用粗布包扎了几支火把,沾上松汁,点燃,这边,郑淖约纤步上前,整理了下韩瑞的衣襟,轻声道:“小心。”

“放心,待会我就出来。”韩瑞笑道,拿起了个火把,跟在李希音的身后,小心翼翼走出洞中,洞中的道路的确曲狭,仅容一人而过,不过空气的确很清爽,没有丝毫气闷的感觉,所以韩瑞才放心进来。

微行几步,韩瑞发现,在火光的照耀下,洞中的石壁闪闪发光,晶莹剔透,的确有几分奇异,用手碰触,光滑如鳞片,思考了片刻,韩瑞猜测,或许是石英之类的材质。

又走了十几步,发现洞里的空气仍然正常,火把也没有减弱熄灭的迹象,反而燃烧得更加充分,可见这里氧气充足,韩瑞才彻底放下心来,同时也注意到,脚下的道路十分平整,除了灰尘,没有尖利锐刺的石头石子,令人生奇。

“李兄,这里不像是天然而成。”韩瑞说道,声音在洞中回响,悠扬洪亮。

片刻,后面传来李德奖的回应:“的确如此,这里有有凿锉的痕迹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,或许是宝藏也说不定。”

发现没有危险,韩瑞说起笑来,未等到李德奖的回应,前面就传来李希音的声音:“莫要聒噪,小心为上,专心探路。”

韩瑞立即闭嘴,这个时候才发现,自己与人家相差好远,起码有十几二十步距离,韩瑞连忙加快速度,慢慢接近,火光朦胧,从后头凝望过去,只见李希音趋步前行,在摇摆飘扬的道袍末端,一双修长**细致匀称,美好的丰臀随步伐左右晃动,让人看得怦然心动。

男人呀,什么时候也改不了好色的毛病,自我抨击之余,韩瑞继续盯望了几眼,才强迫似的别开目光,转而考虑这个山洞的里面会是什么,或许什么也没有,或者真的宝藏也说不定,该不会直接通向秦始皇陵墓吧。

就在韩瑞异想天开之时,李希音忽然止步,一个没有留神,若非反应急快,差点就扑撞上去了,韩瑞心中庆幸之余,因为通道狭小,见不到前面的情形,只得轻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有门……”

李希音的回答,让韩瑞有些摸不着头脑,就待细问之时,只见她纤手微推,一阵吱呀的声音在静谧的洞中分外刺耳。

砰……

一个洪声巨响,着实吓了韩瑞一跳,心脏都要怦然跃出,灰尘扑来,腐朽的气息,让韩瑞咳嗽不止,待消停了会,举火打量,却见前方似乎有个门口,木门似乎不经岁月侵蚀,腐烂不堪,一碰就轰然倒地。

打量之时,李希音已经身在其中,犹豫了下,韩瑞举步而入,眼前豁然开朗,仅是火光照耀的范围,就如同房屋大小,至于其他,韩瑞还未细看,李德奖就在后面走了进来,度行几步,突然惊讶道:“好清凉。”

在他的提醒下,韩瑞立时发现,这里的确非常清爽,要知道外面尽管空气流通,没有气闷感觉,但是通道狭小,而且要举着火把照明,难免燥热,进来之后,丝丝的冰凉却是扑面而来,让人暑气全无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举着火把,走了几步,韩瑞问道:“有什么发现?”

“石室是空的。”李希音说道,举火从幽暗中行来,面庞秀美绝伦,映着火光,发出柔和恬淡的神采,仿佛镀了一层绚丽的光晕。

空的,韩瑞惊讶,瞬息平静,毕竟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,举起火把,在石室转了圈,只见室内呈方圆状,室顶颇高,至少有两丈,石壁凹凸不平,应该是天然形成,丝丝缕缕的凉风,似乎就是在上面吹拂下来的。

石室之内,的确就像李希音所言,空荡荡的,既没有想象中的宝藏,更加没有尸体骷髅之类的,除了灰尘,还是灰尘,结果真是令人失望,白浪费了大好时间。

“哎呀,又是什么也没有。”娇俏埋怨的声音传来,好像是……

“翩跹。”李希音与李德奖异口同声叫道。

“嘻嘻,师姐,二哥。”李翩跹巧笑嫣然,俏皮可爱的小脸率先探了出来,慢慢地挪移纤秀莲足,走进室中,随之回身道:“你们也进来吧。”

在韩瑞三人的注视下,流萤吐着小舌头,拉着有几分羞赧的郑淖约走来,那些女道士,自然一个也没有落下。

“你们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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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第一百八十三章端倪

“师姐,不要生气么,我们也是担心你们,所以才跟进来的。”李翩跹连忙上前,拉着李希音的纤手,撒娇说道:“再说了,你看,我们也没有遇上丝毫的危险。”

“正是因为这样,所以才要提防。”李希音哼声道:“毕竟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的,不能助长你滋生侥幸的心理,回去之后,每人罚抄道德经。”

“是……”几个女冠齐声答应,却没有多少惧意,毕竟道德经全文,不过五千字而已,一个时辰就能解决。

“一百遍。”李希音慢条斯理的补充。

“啊,师姐,不要呀。”

“翩跹,都是你害的。”

知道石室没有危险,几个女冠无所顾忌,围缠上去,哀求李希音收回成命。

借这个机会,郑淖约轻步走到韩瑞旁边,柔声问道:“你没事吧。”

“一点意外也没有,反而让人有些失望。”韩瑞轻笑,略微有点埋怨道:“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候的么,怎么跟着进来了。”

“真是呆子。”流萤轻斥,窈窕纤秀的身子,隐在朦胧的幽暗中,自然没有人注意到,她眼眸之中尽是关切之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微笑,没有反驳,轻轻拉住郑淖约的纤手,火光在黑暗中将她的脸颊勾勒出来,莹白细腻,犹如蓝田美玉,被那橘黄色的火光浸染,益发显得肌肤白嫩如脂,韩瑞看得入神,郑淖约也没有避开,两人目光默默相对,彼此之间,似乎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心思。

“真的什么也没有。”

在女冠们纠缠李希音的时候,李翩跹却是不死心,颇有经验似的,拿着小花锄,在室内石壁上敲敲打打,半响,自然无果,立即垂头丧气起来。

“翩跹,不要闹了,我们回去吧,免得阿娘担心。”李德奖说道,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
“其实,也不算是一无所获,这里清凉静爽,盛夏之时,可以前来避暑。”韩瑞笑道:“或者用来储冰,就是天气炎热,也可以保存不化吧。”

“对呀。”李翩跹眼睛微亮,拍着小手道:“决定了,以后这里就是我修行的洞府。”

“……好了,洞府就洞府。”李希音说道:“玩够了吧,回去抄道德经。”

呶着小嘴,李翩跹也不敢辩驳,乖乖的听令而去,嘟喃说道:“真是的,这么大的洞府,居然什么也没有。”

是呀,的确非常奇怪,拉住郑淖约的纤手,举火望了眼空荡荡的石室,韩瑞微微摇头,让众人先行,自己垫后,按照原路,慢慢走出了山洞,回到林木成荫,空气清新的外面,众人才算是安稳下来,吁了口气,相视而笑。

“收拾一下,大家回去了。”李希音招呼道,几个女冠应声,拿起了包袱,又把洞口重新用乱麻草丛遮蔽起来。

这时,韩瑞却笑着说道:“希音道长,我们还有事,就不同往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伸手扯住李翩跹,妙目凝波,警告瞥视,随之李希音敛手行礼,嘴唇多了抹笑容,客气说道:“自然,刚才多得韩公子帮忙,日后有暇,不妨……必当登门拜谢。”其实李希音是想说,韩瑞以后有空的话,不妨再来,她们会热情接待的,不过又觉得不妥,所以改口了。

“区区小事,何足挂齿……”

双方客套了片刻,告辞而去,李希音等人,自然是返回朝圣宫,见到她们消失的身影,韩瑞笑容灿烂,感叹说道:“终于可以去观景了,淖约,你想去翠云亭,还是羯鼓楼?”

郑淖约秀眉微蹙,却是迟疑起来,给韩瑞一种不妙的感觉,却听流萤小声说道:“天色渐晚了,再不回去,阿郎会责怪的。”

抬头观望,却见太阳偏西,还有一个时辰左右,就要下山的模样,韩瑞仰天长叹,一股出师未捷身先死,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壮的心情,在胸中缭绕,久久不消。

郑淖约见状,轻声道:“要不,我再……”

“算了,天色渐暮,早些回去才是正理。”韩瑞展颜笑道:“免得没见着你,岳父大人知道怎么回事之后,肯定大发雷霆之怒,把我叫去训斥。”

“才不会呢。”郑淖约微笑道。

韩瑞轻笑道:“掌上明珠给我夺走了,心里不知怎么憋气,不给他泄愤的机会。”

郑淖约娇嗔薄怒,怪韩瑞诋毁郑仁基,至于心里是怎样的想法,却是可以从盈盈舒展的秀眉美眸看得出来。

一路而下,也经过不少风景优美的地方,两人自然驻足指点欣赏,不过再长的山道,也有走完的时候,约莫过了两刻钟,就到了山下,郑家的仆役却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…要回去了。”上了香车,郑淖约依依不舍。

“好。”韩瑞应声,悄声问道:“接下来几日,有什么行程安排?”

郑淖约低声道:“不用问我,去找流萤就好,她肯定会告诉你的。”

韩瑞错愕,只见郑淖约柔唇掠过一抹笑意,纤手微扯,车帘飘落,吩咐了句,车夫抖动缰绳,骏马扬蹄,悠悠而去。

她好像知道些什么,目送香车消失在远处,韩瑞有些心虚。

霎时,砰轰,又是一声巨响,韩瑞惊吓躲闪,抚着怦怦直跳的胸口,寻声望去,却见十几步之遥,有两个青年抬着几块木板,也不知道是谁手滑,木板跌落咂地,韩瑞措不及防,自然给吓着了。

旁人也是如此,纷纷怒目而视,两个青年连忙赔笑,道歉连连,相互埋怨,最后抬起木板,快步而去,韩瑞摇头,觉得自己今日真是诸事不顺,连续给人破坏了自己的精心安排也就罢了,居然又惊吓,为什么是又,因为前次是在山洞……

韩瑞脑海中灵光闪现,不对,山洞的石室的确有问题,有所发现,韩瑞也没有多想,拔腿就往回跑,以最快的速度,爬山奔行,冲到洞口前的山坳,气喘吁吁,大汗淋漓。

扒开洞口,一股凉气飘溢而出,韩瑞缓了口气,望着幽深黑暗的山洞,尽管清楚里面没有任何危险,可是怕黑的天性,却让他止步,不敢向前。

或许是自己猜测错误,里面真的没有什么,韩瑞又优柔寡断起来,说白了,就是害怕,胆量的确不怎么样。

“韩公子,你怎么在这?”惊诧的声音十分熟悉,韩瑞回头,却见到李希音盈盈持立,秀容之上,浮现一抹怪异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希音道长,你怎么也来了。”韩瑞也惊讶起来,忽然恍然,疑声道:“不会是……”

“是什么?”李希音纤手撩发,神态自若。

韩瑞目光灼灼,心念百转,最后,懒得猜疑了,直接说道:“不会是也想到,那扇门有问题吧。”

美眸掠过丝许复杂之色,李希音也没有承认,只是从容越过韩瑞,不带任何火把,直接投身于漆黑的山洞之中。

哈,反正洞里没有其它出口,在这里等待,坐享其成也不错,如果不想被人鄙视的话,这样的选择自然不错,韩瑞叹气,还是放不下男人的自尊,毅然决然跟随,毕竟是有过一次经验,又清楚前面有人,从心理学的角度,韩瑞自然不会有多少惧怕之意。

趋步前行,走了二三十步,洞中没有任何光亮,只能靠双手摸索,韩瑞心跳开始加速,一种紧张的情绪酝酿,又走了片刻,虚汗就出来了,忍不住开口轻唤道:“希音道长。”

没听到有人回应,韩瑞脸色苍白,几乎是连滚带爬似的,呵呵,形容词,其实也没有那么狼狈,不过心中忐忑不安就是了。

“希音道长……”

连韩瑞自己也没有发觉,他的声音有些颤悠,其实也就是几十步的距离,他却觉得过了好久,若不是山洞狭小,他肯定急得跑步而去。

“叫什么叫,在唤魂呀。”

耳边终于响起了娇斥中充满不耐的声音,近在咫尺,韩瑞如闻天籁,寻声而去,触手但觉温软滑腻,柔若无骨,弹性极佳,与此同时,一缕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,韩瑞惊愕,下意识地揉捏两下,浑圆坚挺,不能把握,如脂滑润,美妙之极,让人沉醉其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无赖。”漆黑之中,仿佛可以夜视,一只纤纤玉掌,随风飘来,啪,耳光响亮。

醒了,韩瑞慌忙缩手退步,惶惶赔罪。

良久,只听一声冷哼,李希音取出了个火折子,秀唇微吹,一点火苗燃起,照亮了数尺山洞,似乎没空与韩瑞计较,李希音轻巧走了几步,进到石室之中,优雅轻鞠,仔细观察轰然倒地的木门。

有火也不点,韩瑞叹气,毕竟是自己占了便宜,自然不敢埋怨,不过确实也是没有想到,女道士的身材纤秀,内涵却那么丰腴……有点回味,韩瑞连忙摇头,转移注意力,讪然笑了下,慢慢凑近问道:“希音道长,可发现什么?”

“没长眼睛么,自己不会看呀。”李希音讥讽道。

揉搓鼻唇,韩瑞蹲了下来,一股腐朽的气味飘来,显然木门是由木质做成,好吧,这是废话,想了想,韩瑞用力按捏,木门应声折损,里面中空,却是有许多白蚁跑了出来,除此之外,别无他物。

韩瑞自然不会死心,干脆把门立了起来,出乎意料的轻,只手可提,都没有怎样用力,木屑就开始哗啦啦的掉落,随之全部散化开来。

不是木门,那么就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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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希音轻敲地板,笃笃笃的声音,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分外的响亮。

韩瑞感叹道:“设计的人真是聪明,若不是机缘巧合,谁能料到,踩过的门口底下,居然另有玄机。”

“拎着。”

在火折子的照映下,纤细的玉掌犹如美玉,散发柔和的光泽,韩瑞情不自禁晃了眼,伸手接过火折子,无意碰触了下,白腻如雪。

李希音哼声,懒得理会韩瑞,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小花锄,轻轻敲打,听到异动,立即轻揪,一块三尺长方的铁盖板,应声而起,李希音欣喜,轻轻移开,也不用的示意,韩瑞连忙举火凑近,焰光跳灭,方洞纤毫毕现。

韩瑞皱眉,却见方洞下面也是空无一物,离地面几寸之下,就是一层沙砾。

李希音的反应有些奇怪,美眸泛着异彩,好像难以置信的模样,韩瑞连忙安慰,同时猜测道:“或许沙中埋有宝物。”

“呆子。”李希音低声道:“连金子也不认得。”

“什么?”

金子,韩瑞惊愕,连忙伸手去抓,入手沉重,在火光的照映下,闪烁出灿烂的光芒,瞬息之间,韩瑞的脑袋出现空白,接下来的反应就是,不用再为婚宴的费用发愁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五指张开,金沙哗啦啦的落下,撞击的声音,就如同天下最美妙的音乐,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,待最后一粒金沙从指缝里流出,韩瑞手掌虚握,恢复几分清醒,沉默了片刻,抬起头来,艰难咽了下喉咙,微笑说道:“翩跹娘子的运气真不错,纵然没有找到仙丹,却是发现了笔横财。”

嗯,李希音眸光微敛,什么意思?

当然是割肉般的痛苦,韩瑞心中泪流满面,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,是道义的道,不是偷盗的盗,又云,富与贵,是人之所欲也,不以其道得之,不处也。

想想,韩瑞现在衣食不愁,又不是很缺钱,旁边又有个大美女,抹不开面子呀。剧烈挣扎之后,韩瑞想通了,放开心情,平静说道:“希音道长,你在这里守着,我去通知翩跹娘子她们。”

“等等。”李希音奇怪道:“这些金子,你不想要么。”

“想。”韩瑞很干脆利落的回答。

“那你为何如此。”李希音继续问道,秀唇微勾,绽放出一抹笑意。

“希音道长,何必明知故问。”韩瑞想表现出大义凛然的模样,话才出口,却多了几分悲伤色彩,肉痛说道:“我好不容易才克服贪婪之心,拜托你就不要yin*我了。”

“真是无赖。”李希音呸了声,秀颜多了分微红。

韩瑞错愕,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冒犯了美女道士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沉吟了下,轻咬红唇,李希音说道:“我可以与翩跹师妹说,让她分你一些。”

韩瑞拍额长叹,摇头说道:“我不想给人戳着脊梁诽议。”

“我们不说,谁会知道。”李希音轻声道。

“天知,地知,你和,我知,她也知道,比杨震四知还多。”韩瑞说道:“况且,让我从个可爱***手里抢金子,那是何等卑劣无耻的事情,实在是做不出来啊。”

端详韩瑞片刻,李希音也没有再说话,把铁盖放回原处,细心铺了层灰尘,站了起来说道:“走吧,出去叫人来搬。”

看,就知道信不过我,韩瑞暗暗腹诽。

“不是不相信你。”仿佛可以看透人心,李希音若无其事道:“火折子快熄了,洞里漆黑一团,要不你留下?”

抹了把虚汗,韩瑞讪笑道:“一起走吧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
“堂堂好男儿,居然也惧黑?”李希音惊讶道,妙目盈溢缕缕笑意。

“不是怕。”韩瑞辩解道:“是没人陪着说话,寂寞难受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是么。”李希音说道,也没打招呼,就从石门走了出去,纤步似缓实急,片刻就不见了踪影,韩瑞心中微跳,连忙蹑手蹑脚跟上。

“希音道长。”叫唤了几声,没听到回应,韩瑞无奈,女人的心,怎么总是那么变幻莫测,难以琢磨。

火光突然摇晃跳灭了下,韩瑞观望,却见手中的火折子已经燃烧了大半,即将熄灭,当下顾不上感叹,急忙而行,在临近洞口十几步距离之前,火折子烧尽,洞中忽暗,不过韩瑞也不担心,因为洞口就在眼前,已经可以见到外面投射进来的光芒。

就在这时,背后有只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之上,韩瑞心中惊恐莫名,身体僵硬,颤动回头,一张恐怖的鬼脸映入眼帘,血淋淋的利牙啃噬扑来,韩瑞顿时吓得魂魄四散,脑中瞬间变成空白一片,气息紊乱,瞳孔直翻,随之晕厥过去。

从狭小的石壁轻轻跃下,李希音扯开鬼脸面具,惊讶道:“奇怪,翩跹的玩具真有那么可怕么,居然能把人吓晕了。”

“诶,醒醒。”纤秀的莲足轻踢几下,见到韩瑞没有丝毫反应,李希音秀眉轻蹙,喃喃轻语道:“难怪凝眉几个总是给翩跹吓得哇哇直叫,不过,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,却连几个小女子都不如,真是差劲。”

想了想,李希音心里有点过意不去,微微俯身,纤手微拍道:“韩公子,醒醒……”

“啊哈……”就在李希音有些接近之时,韩瑞突然睁大眼睛,恐吓似的大吼,措手不及,没有防备之下,李希音自然给吓了跳,如同魂飞魄散,差点瘫软了。

“哈哈,现在知道突然受到惊吓是什么滋味了吧。”韩瑞笑道,满面尽是得意之色,一报还一报,扯平了。

“你居然敢骗人。”反应过来,李希音心中浮起恼羞成怒之感,纤手立即握起两只拳头开始捶打韩瑞,这可不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,盛怒之下,力道更是没受控制,可谓是拳拳到肉,砰砰砰地直响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希音道长,喂,女道士,啊,别那么使劲,那是肋骨,真会痛的……”

韩瑞连忙躲避,可是地方狭小,本身又躺在地上,也没能躲开几下,就给打中了,吃疼之下,见到李希音没有停止的迹象,连忙看准时机,硬挨着几捶,总算是把两个拳头捉住了,松了口气,韩瑞埋怨道:“是你先吓我的,我再骗你,很公平啊。”

良久,李希音似乎消气了,轻声道:“放手。”似乎有些累了,声音低沉中略带磁性,听起来竟然有无比的诱惑力。

“可以,但不能再打人了。”韩瑞说着,慢慢松开小巧滑腻的拳头,却听一阵风声呼呼扑来,韩瑞早有准备,右脚使绊,只听一声惊呼,李希音身子倾斜,韩瑞勉强撑起身子,张开双臂,搂住了她,得意笑道:“就知道你们女子喜欢口是心非,果然不出所料。”

挣扎了下,发现韩瑞双手紧箍,李希音动弹不得,气声道:“我又没答应。”

“那你现在答应了吧。”韩瑞的声音有些压抑,静了下来,才发现自己搂抱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,肌肤相接之处明显感到柔软滑腻之极。

“不行。”天性之中,似乎带有几分倔强,李希音想也没想,直接拒绝,喘了口气,继续挣脱起来。

透过衣裳传来脂脂腻腻的柔嫩触觉,韩瑞一阵心猿意马,手掌不由自主地扶上李希音纤细柔软的腰肢,轻轻摩擦而过,一阵酥麻传来,李希音一声低呼,身子立时停滞不动。

韩瑞微微喘息,没有想到,她居然那么敏感,稍微碰触,就察觉出来了,尽管是漆黑昏暗的洞中,目不能视物,不过嗅觉与触觉反而更加的敏锐了,鼻子闻着清新素雅的幽香,身体压住香软嫩滑的女体,又处于黑暗之中,难免滋生了一些男人该有的冲动。

黑暗的洞中突然响了嘤咛了声音,也不知是羞,还是急,李希音低声斥道:“放开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连忙松手,不料不想手肘竟碰触到一团软绵绵娇弹弹的东西上,半天没有离开,适时传来李希音娇呼的声音,随之而来的是羞怒斥喝:“还不快些拿开。”

“卡住了。”韩瑞慌忙解释道:“这里太窄了,动不了。”洞口本来就很窄小,只容一人通过,打闹的时候未觉,现在两人侧身而立,挤压起来,匆忙之间,自然的确有些卡。

“你站着别动。”沉默了片刻,李希音说道,吐气有兰若之香,韩瑞非常听话,举手静立,任由香嫩滑润的女体在自己身上挪移。

摸索了半天,占尽了便宜,却见李希音没有离开,韩瑞奇怪道:“怎么了?”

半响,李希音突然冷哼,正当韩瑞莫明其妙之时,忽然有一只软软地手儿隔裤握住了他的下身,触电般的感觉比魂飞魄散还要刺激,韩瑞热血沸腾,脑袋空白,待到反应过来之时,却发现李希音已经错身而过,已经走出了洞口。

清醒过来,错觉,一定是错觉,韩瑞连忙跟随出去,出了洞口,还没有来得及感叹外面空气清新如洗,却见李希音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,纤步翩急而去。

“希音道长。”韩瑞叫唤道,急忙小跑跟了上去,好像要解释什么,做了亏心事,多半是这种感觉。

李希音忽然止步,韩瑞喜出望外,却见她猛然回身,粉面含威,斥声道:“再跟上来,把你扔下山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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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瑞愕然止步,见到李希音渐行渐远的身影,最终还是没有再追行上去,站了片刻,叹气而去,回到骊山下的草集市,取回青骢马,疾行而去,心情颇为复杂,回到茅屋,简单沐浴,躺下就睡,直到第二天午时,才迷糊醒来。

不用再参加什么宴会,感觉极为畅快,解决了午餐,钱绪找上门来,商讨搬迁新居的事宜,该怎么筹办,举行什么仪式,祭拜各路鬼神,诸多繁琐细节,对此,韩瑞只有点头听从的份,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。

接下来几日,在钱绪的安排下,韩瑞的主要精力,就是集中在搬家的琐事上,偶尔也到新丰探望贺兰楚石,见他日益康复,也放下心来,有时也与一帮同龄少年吹嘘玩笑,增进交情,或者到虞世南府上拜访。

不过自从决定修撰经义之后,虞世南似乎变得极其忙碌,仿佛整天都在外面奔波,拜访了几次,却总是扑了空,偶尔碰见,还未聊上多久,虞世南敷衍似的勉励几句,就匆匆忙忙出门去拜访哪个大儒了。

没有多少烦恼事,日子也过得蛮悠闲自在的。

“哎呀,过得这般快活,真是让人……愤怒。”从国子监请假回来的钱丰,见到韩瑞无所事事、悠然自得的模样,气不打一处来,犹如江河波涛一样,汹涌澎湃。

想想自己,在国子监伏案苦读,清心寡欲,连加餐都要偷偷摸摸的,唯恐让监中博士、助教发现,才几日功夫,就已经消瘦得不成模样,韩瑞却好,享尽美味佳肴,轻轻松松,声名就在王公权贵之中广为流传,两相对比……呸,和他比,分明是给自己找不自在。

“你没见我辛苦的时候。”韩瑞诉苦道:“大宴小宴,接连不断,天天宴饮,没个消停,如同醉生梦死,当时我甚至闻到酒味,就要作呕,休养了几日,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。”

“没有那么悲惨吧?”钱丰表示怀疑。

“凡事都有个度,比如三哥你,一顿能吃五碗,若是再给你盛半碗,你还能吃得下去吗。”

听到韩瑞打的比方,钱丰毫不犹豫,点头说道:“自然,在国子监待了几日,别说五碗,就是六七碗,都不成问题。”

韩瑞顿时无语,望了眼钱丰,难怪没见清减,反而胖了不少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了,你们两个,别在屋里磨蹭,快些出来上车,准备起程。”钱绪在外面扬声叫道,韩瑞与钱丰两人,连忙站了起来,卷好席子,搁回榻上,收拾了些零碎,走出房门,转身望着清静素雅的茅屋,不免得有几分感慨。

“什么时候有空,再过来住几天。”钱丰提议道,或许是住了许久,仿佛忘记这是虞世南的屋子,潜意识中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了。

韩瑞微微点头,打量片刻,转身上了马车,笑着说道:“三哥,走吧,去看新宅子,特意给你留了间大屋,又让木匠给你量身制做了张大榻,绝对会让你满意的。”

“这才够义气嘛。”钱丰笑逐颜开,爬上了韩瑞的马车,却坚决不与父亲钱绪同车而坐,免得又发生意外。

“出发……”一声令下,几辆马车直驰而去,蹄声阵阵,激起一路烟尘,很快就到了骊山附近的新宅,与前几日有些不同,宅院墙壁重新粉刷了遍,绿叶成荫,白墙黛瓦,或许是心理作用,韩瑞觉得分外顺眼。

“我的大屋在哪里?”钱丰有几分迫不及待,以他的体形,住在国子监的宿舍中,的确有些勉强,倒不至于睡不下,就是有些拘谨,不够舒坦。

“里屋……”韩瑞笑道,领着钱丰,就要往里面走,却给钱绪拦了下来。

“等等,先安灵、归火,再进去。”钱绪说道,指使一个仆役,捧着韩瑞双亲,以及祖父牌位率先入宅,供奉起来,再点燃几支清香,立于牌位之前,同时摆放好各样祭品,等待韩瑞前来叩拜。

仆役在内宅小祠堂忙活,外面也没有闲着,在钱绪的指示下,其他仆役连忙把柴米搬到厨房,寓意有财到宅,兴旺、红火之意,见到忙得差不多了,钱绪取来一把香,约莫有二十一支,烧红点亮,递给韩瑞,笑道:“二十一郎,进去拜四角,与土地、灶君,四方神明打个招呼,求得庇护,家宅平安。”

韩瑞接香,举步朝院门走去,旁边仆役,连忙簇拥而上,口中呼着多子多福,财运亨通,平步青云,金玉满堂之类的吉祥祝词,这个时候,前院一阵哗叽啪啦的响,却是几个仆役在烧爆竹,注意,这真是在烧竹子,不是放鞭炮。

以前,韩瑞真是不清楚,原来在唐代,逢年过节烧的爆竹,真是砍几节大毛竹来烧,毕剥的听响,以辟恶鬼,却不是后世那种硝烟弥漫的鞭炮。

感叹自己孤陋寡闻之余,韩瑞也不耽搁,直接越过前院,走进大厅,立于中央,对着虚无飘渺的神灵祷告起来,随之绕着大厅四角,拜了几拜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反正厅中四角,都摆放有各样的祭品,拜了插香就行,具体是什么含义,韩瑞也懒得打听,拜过四角之后,在钱绪的引领下,又拜了土地、灶君之类的各方鬼神,最后来到内宅偏角的小祠堂内,恭敬顿首,给祖宗牌位上香。

一通繁文缛节下来,费了将近一个时辰,才算是宣告完成,韩瑞着实是松了口气,浑身的热汗也没空抹拭,就给兴冲冲的钱丰拉住,叫嚷着去观赏他的大屋,可惜,钱绪适时打消了他们的妄想,事情还没有解决,祭拜之后,搬家才算是正式开始。

席榻案牍,罗帐丝衾,一件接着一件,慢慢腾腾的搬了进来,应该怎样摆放,布置,也是非常有讲究的事情,与风水有关,容得不半点马虎,已经请教过阴阳先生,钱绪心中有数,指挥若定,有条不紊,但是也折腾了许久,直到下午,才勉强布置妥当。

这个时候,韩瑞与钱丰两人,都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,哪里还有观赏宅院的心情,匆匆用膳,微躺小憩了片刻,才恢复了点精神,钱丰兴致勃勃,立即拉着韩瑞转了几圈,把宅第里外都看尽了,兴趣才稍减,又给另外的事情引开注意力。

“二十一郎,不错哦,这么多人送来乔迁贺礼。”望着满屋子的锦盒,依稀闻到熟悉的酒香,钱丰两眼放光,兴奋说道:“拆开看看吧。”

都不等韩瑞答应,钱丰就自己动手,扒开一个礼盒,里面果然是坛美酒,钱丰垂涎欲滴,随手扯开盖子,举坛就饮,就在这时,一支毛笔疾驶而来,直接朝他的额头飞去。

啪,听音辨位,钱丰敏捷躲开,笑嘻嘻道:“阿耶,就知道你会来这招。”

哼,钱绪心情不错,懒得与他计较,满面笑容,提醒道:“二十一郎,刚才忙不过来,各家送来的礼物也没空记录,现在就列个单子吧。”

韩瑞自然没有意见,人情世故,礼尚往来,人家送礼,总是要还的,只是迟早而已,列个单子,也可以作为日后回礼的依据,这种做法,韩瑞不想评价,不过在千百年之后,依然如故,可见其存在的道理。

“郑家,十万钱,席榻丝衾、酒肉膳食若干。”

吩咐钱丰记录,钱绪负责察看,估算价钱,不时说道:“贺兰楚石,白马银弓,金丸子十枚,美酒数坛,约为六万钱。”

十贯万钱,十万钱就是百贯,足够普通百姓之家花费年余了,郑家财大气粗,区区数额,相当于九牛一毛,可是对于贺兰楚石来说,应该是十分大方豪爽的行为,韩瑞暗暗摇头,记在心里,准备在什么时候,再奉还给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在感叹韩瑞结交的朋友豪爽之余,钱绪也没有多想,继续察看礼盒,虞世南、欧阳询这样的文人,自然不会直接送钱,而是自己的书法作品,就连谈不上友好的阎立本,也送来了幅图画,算是意外的惊喜。

还有其他,韩瑞几日的宴会,可不是白参加的,不过是一面之缘,也不知道那些官员贵族哪里打听的消息,都有礼物奉上,聊表心意而已,谈不上多么丰厚,但是积少成多,加起来也有百万之数,让钱丰瞠目结舌,一个劲怂恿韩瑞,隔三差五再搬几次家的话,应该能够再卖间宅院了。

“胡闹。”钱绪笑骂道:“这等下作,也不怕惹人耻笑。”

“这等人情,将来不知道要怎么奉还。”韩瑞也笑着说道:“说不定,还须我添钱呢。”

“也是这个理。”钱绪笑道,随手又要拿个礼盒,却发现入手沉重,一时提不起来,微微错愕,一边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,一边鼓足力气,把礼盒抱了起来,放在案上。

钱丰好奇观望,立即睁大眼睛,笑呵呵说道:“二十一郎,这是李靖大将军的礼物。”

嗯,韩瑞神情淡然,连长孙无忌与程咬金这等勉强算是认识之人,都送来价钱不菲的贺礼,更不用说李靖了,且不说韩七的关系,只论骊山之事,李靖今日之举,才算合情合理。

“李公……”连续听到耳熟能详的高官权贵的名字,钱绪已经习以为常,口中说着,打开了礼盒,却忽然沉默下来,久久没有言语。

“阿耶,怎么了?”钱丰问道:“李大将军送什么来了。”

“黄金……十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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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”钱丰好像没听清楚,继续问道:“阿耶,你刚才说什么?”

钱绪没有生气,而是郑重其事,清晰吐字道:“十斤黄金。”

“是我听岔了,还是阿耶你眼花了?”钱丰喃喃说道。

“自己过来看吧。”到底是家财丰厚的大贾,过了初时的震惊之后,钱绪瞬间就平复了心情,翻开盒盖,让出位置。

窗外,先后的阳光,依然那么绚烂,投射进来,映在礼盒之中,一片金光灿烂,橘黄色的光芒,十分耀眼,却让人的目光难以离开分毫。

“这就是金子。”

钱丰自然是见到黄金的,不过却没有见过十斤黄金是多少,一块块如同两指大小,呈长方形,整齐的堆叠在盒子之内,赤白光芒亮透,应该是足金无疑。

“每块约有五两,这里有三十块。”钱绪冷静估算道:“应该有十斤之数。”

“一斤十六两,十斤一百六十两,这里有三十块,每块五两,共一百五十两。”钱丰伸出肥润的手指头掐算,突然惊呼道:“一百六十减去一百五十,剩余十,十两黄金,两块金条,跑去哪里了,谁偷了我的两块金条……”

可怜的孩子,给黄金迷了心窍,钱绪冷哼,大巴掌就拍了过去,就在临近钱在肥嘟嘟的脸庞之时,他立即清醒过来,双臂架挡,然而还是钱绪技高一筹,化掌为指,弯勾猛敲,只听着笃一声,钱丰眼泪汪汪,哀声道:“阿耶,真打呀。”

“都钻进钱眼里了,不打你怎么会醒。”钱绪骂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钱丰悄声嘀咕道:“我们家姓钱,眼睛本来就是钱眼嘛。”

钱绪顿时气结,左顾右盼,就要抄家伙,好好教训这个惫赖儿子,幸得韩瑞在旁劝说许久,这才作罢了,回身坐下,钱绪感叹说道:“居然送来如此重礼,二十一郎,你与李公的关系真是亲厚啊。”

“一些机缘巧合,这份重礼,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收下的。”韩瑞说道,在见到黄金的刹那间,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。

钱绪也没多问,考虑了下,赞同说道:“过犹不及,理当如此。”

一向爱闹的钱丰,这个时候,也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,在清理出礼物单子之后,郑氏也在院中摆好宴席,三人欣然而往,乐融融的吃了餐团圆饭,听着钱绪父子两人的嬉笑怒骂,郑氏的相夫教子,韩瑞心中一片温馨,觉得如果韩晦在这里,那么更加完美了。

对了,还有郑淖约,呃,流萤……

思绪万千,多饮了几杯佳酿,韩瑞有些不胜酒力,回房休息,拥着崭新的丝衾,悠悠进入梦乡,梦境浮光掠影,出现了好多人物,有时和睦相处,亲切友好,有时鸡犬不宁,吵吵闹闹,至于韩瑞,躺在榻上,随着梦境,时而欢畅大笑,时而愁眉苦脸。

辗转反侧一夜,第二天醒来,韩瑞只觉得头脑迷糊,懒洋洋打着阿欠,脑子空白,就知道做了个不知道好坏的梦,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,呆坐了半天才起榻,慢腾腾的洗漱,凉水拂面,总算有几分清醒,记得今日有事,用了早膳,在钱绪的催促下,钱丰不情不愿的准备返回国子监,恰好与韩瑞结伴而行。

见到韩瑞牵出神骏的青骢马,钱丰直流口水,再次表达自己的羡慕神往,在他开口请求之前,韩瑞干脆说道:“三哥,只要你再瘦十斤,我就借你骑一个月。”

扯了撮软绵绵的肥肉,钱丰垂头丧气,同时怒目而视,予以韩瑞无形而严厉的谴责,揭人伤痛,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。

哈哈,估计再笑下去,钱丰该要恼羞成怒翻脸了,韩瑞适时闭口,轻跃上马,钱丰冷哼,乖乖爬上马车,仆役扬鞭,马匹吃痛,迈蹄而去,不过是速度不快罢了,韩瑞纵马悠闲陪行,由春明门而进,到了东市,两人分道扬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马鞍上挂有十斤黄金,又身在闹市之中,韩瑞可不敢疏忽大意,说起来也是丢脸,来到长安那么久,在长安城进出多次,偶尔也路过东西两市,却是匆忙而过,没有来得及细看,现在身临其中,虽然也有事,却也不急,正好仔细端详。

人多,热闹,嘈杂,堵塞,这是第一印象,商贾云集,熙熙攘攘,邸店林立,物品琳琅满目,贸易极为繁荣,不时可见华盖轻车宝马经过,人流之众,直接可以用摩肩接踵,挥汗如雨来形容。

韩瑞策马,顺着人流缓缓挪移,不时观望两边的商铺,发现在这里做生意的,居然多是操着异地口音,深眼高鼻的外国人,以前只知道长安城异族人多,不过来了许久,却只是零零星星见过几个,本以为是夸大其词,现在看来,的确如此。

穿着打扮,奇形怪状,长相肤色异于国人,却操着本国口音,熟练的招揽生意,甚至乎有点儿奴颜婢膝的模样,这种场面比比皆是,大大满足了韩瑞的虚荣心,心情舒畅,很想仰天大笑,不过考虑到,这样会让人误会自己有毛病的,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暗爽就好,韩瑞安慰自己,驱驶青骢马扬蹄微行,经过一家酒楼之时,发现酒楼的装修布局格外豪华精致,不由好奇打量了眼,却见二楼窗户敞开,有几人在举杯对饮,其中正面对窗口一人有些眼熟,好像是……成玄英。

青蓝色的道袍,长须飘逸,的确是他,韩瑞目光锐利,肯定无疑。

二楼之上,成玄英也似有所觉,目光掠移,很快就发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韩瑞,心中有些惊讶,随之放下酒杯,恢复仙风道骨的模样,微笑点头示意。

可惜,成玄英这番表现,却是白做了,因为这个时候,韩瑞已经回头,纵马前行,毕竟在他心中,什么西华法师,不过是个路人甲而已,丝毫没有放在心上。

见到成玄英未饮酒,就放下杯盏,旁边一个相貌儒雅,气质华贵的小胖子,微微错愕,皱眉说道:“成先生,莫不是小王有什么得罪之处?”

稍微心怵,成玄英从容不迫,笑容如沐春风,淡然说道:“却是越王多虑,不过是见到了个信众,与其招呼示意罢了。”

侧身望了眼窗外,李泰释然笑道:“错怪了成先生,小王自罚三杯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敢。”成玄英悠然举杯陪同,饮了三杯美酒,一脸高深莫测道:“其实,此人与越王的缘分不小。”

“何出此言?”李泰问道,取了块丝巾,优雅地拂拭脸颊,笑容可掬,却不动声色,似信而非信,心思让人难以琢磨。

与今上颇为神似,难怪如此得宠,成玄英心想,淡笑道:“此人名为韩瑞,想必越王应该不会陌生吧。”

韩瑞,李泰眼睛掠过一丝惊讶,也没有掩饰,而是大笑道:“江淮第一才子的声名,若是未曾听过,岂不是显得小王孤陋寡闻了。”

“一个乡野村夫罢了,岂能当得江淮第一。”

“未免不把江南士子放在眼中吧。”

“依我之见,他根本不及崔兄分毫……”

宴席末尾位置,萧晔与周玮一唱一和,一听就知道是别有用心,在挑拨姓崔的某人与韩瑞的关系,忽然见到李泰皱眉,两人才惴惴不安的闭嘴不语。

“两年没来京城,却不想多了位高才。”

姓崔的某人是个俊逸青年,面如冠玉,目亮如星,举止风度,甚至高贵的气质,完全不亚于李泰,一望就知道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子弟。

不是清河崔,就是博陵崔,不可得罪,成玄英心中盘算,静坐不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的确是位高才。”李泰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,微笑说道:“或许,再过不久,他与崔兄就是亲戚了,到时还请代为引见。”

“亲戚?”崔姓青年嘴角逸出冷笑,悠然说道:“却是未必。”

萧晔与周玮对视,心中兴奋,恨不能手舞足蹈高呼,李泰闻言,不动声色,笑容如初,仿佛没有听明白,成玄英表面正常,心中却波涛起伏,就是清楚韩瑞与郑淖约的关系,他才准备将他引见给李泰,好给郑家一个顺水人情。

现在听到崔姓青年的话,成玄英隐情觉得,事情恐怕有变,尽管不清楚青年是什么身份,但是他却知道,郑仁基的妻子,就是博陵崔氏女,天下高门,山东士族,以崔卢李郑王五姓为首,而五姓之中,又以崔为第一,堪称第一豪门,世人公认。

有这样的娘家,崔氏女在郑家的地位,自然水涨船高,说话要比郑仁基还管用,成玄英暗暗揣测,难道是她看不上韩瑞,准备……

这个时候,韩瑞哪里会料到,已经十拿九稳的事情,居然还会横生波折,好不容易顺着人流出了东市,颇有海阔天空的感觉,连忙纵马疾行,很快就来到李靖府上,递上了拜帖,也没过多久,有个仆役出来,引他向院内走去。

李靖身居高位,位极人臣,皇帝多有赏赐,居住的宅第自然也不差,只是不及长孙无忌与程咬金家富丽堂皇罢了,池水、假山、曲栏,一样不缺,精致风雅,清幽安静,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。

很快,跟随仆役来到厅中,只见李靖独坐其中,手里执着书卷,仔细观阅,悠然自得,津津有味,发现韩瑞的身影,轻轻抬头,露出和煦的笑容。

“再次拜见,李公风采如故,幸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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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别数月,我是依然如故,你却是大大不同了。”李靖笑道,眼睛打量着韩瑞,真是没有想到,当日在乡村遇到的小孩,才到长安不久,就卷起了满城风云,让人刮目相看。

韩瑞自嘲道:“有何不同,不也是个乡野小子罢了。”

“乡野小子?”李靖摇头,含笑道:“纵然不能妄自尊大,却也不可妄自菲薄,没有丝毫的名士风范。”

“在李公面前,若是自称为名士,会遭人耻笑的。”韩瑞说道,这倒也是事实,提及李靖,妇孺皆知,出了长安,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韩瑞这个名字。

不准备与他辩驳,李靖微笑了下,问道:“韩铖最近如何?”

“一切安好,就是一直抱憾当日未能与李公相见。”韩瑞说道:“此次前来,再三叮嘱,让我代为问安,请罪。”

“让人代劳,其心不诚,要请罪,让他自己来。”李靖似有责怪,微笑说道:“你写家书的时候,记得加上这两句。”

“这样,只怕七叔更加惶恐不安了。”韩瑞说道。

“就是让他内疚,才会前来见我。”李靖轻轻叹气,感慨万端,略带黯然道:“当年的部属,也没剩下几人了,我也老朽不堪,不知明日之事,再不前来,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。”

韩瑞不以为然,摇头说道:“李公英姿不减,如同壮年,来日域外乱起,仍须李公率军出征,岂能如此颓然。”

“怎么,你仍旧认为,漠北会有异族滋事?”李靖微笑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必然。”韩瑞十分肯定。

“那某就拭目以待了。”李靖笑道,也不说信还是不信。

韩瑞也没问,只是将随身携带的锦盒推了出去,轻声道:“李公,所谓无功不受禄,迁居小事,你却送来如此厚礼,真是让人受之有愧,心中难安啊。”

李靖笑道:“怎么,嫌少呀,我可以多加点。”

“李公,何必曲解小子之意。”韩瑞肃容道,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
“你可知道,洞中金沙几许?”李靖轻轻笑道:“若是告诉你,足有百斤之数,现在只分你十分之一,心里会不会嫌少。”

事到如今,金沙再多,也不能动摇韩瑞的心了,树要皮,人要脸,韩瑞还不至于做出尔反尔的事情,所以坚持已见,不肯收受,说到底,还是眼界高了,没把区区十斤黄金放在心上,如果是没有穿越之前,钱与脸,哪个更重要,就另说了。

李靖不置可否,微笑道:“你也见过翩跹了,觉得她怎样?”

呃,韩瑞惊愕,眨眼,没想李靖自问自答,欣然说道:“某临近五旬,才得此掌上明珠,生平视若珍宝,惜怜宠爱,若有所求,力所能及,屡屡应诺,当日船上,一时敷衍,这孩子纯真无邪,信以为真,不想,某却忘记了。”

“前几日,夫人回来问罪,我才恍然想起。”李靖坦然笑道:“也算是机缘,居然让你遇到她们,替我弥补,不然后果就难料了,我自然要谢你。”

“不过是顺势而为,当不得李公之谢。”韩瑞说道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玉山半峰雪,瑶水一枝莲。”李靖赞叹道:“某虽然是一介武夫,不懂风雅之事,却明白此句的精妙,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。”

韩瑞谦逊道:“见到翩跹娘子,心有所感,妙手偶得而已。”

“就是这句,可当得一字一金。”李靖笑道:“不多不少,恰好十金。”

十金与十斤金,却是有差别的,韩瑞开口欲言,却见李靖摆手,微笑道:“听闻你与郑家联姻在即,花费用度怕是不少,区区十斤黄金之数,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,少许心意,莫要拒绝。”

“李公,成亲而已,用不着那么多钱吧。”韩瑞摇头说道,自然以为这是李靖的推托之语,而且出乎意料,自己不过是乔迁新居,居然那么多人送来贺礼,大不了悄悄将礼物折算成现钱,足够办场风光得意的婚宴了。

“小子,装糊涂,与山东士族联姻,单是聘财,怕是不止数千万钱。”李靖略微皱眉,告诫道:“你出门在外的,身怀巨财,万事小心谨慎,莫不可宣扬,免得让宵小觊觎。”

“数千万……”韩瑞头脑有些昏沉,有点想再向李靖求证,不过却张不开口,含糊其辞的答应了声,谢过他的提醒。

又聊了半个小时江南的风土人情,准备到午时的时候,韩瑞起身告辞,金子自然是不能带回去的啦,李靖自然挽留,不过见到韩瑞坚持,也没有勉强,派人礼送他出去。

韩瑞前腿刚走,张氏就从厅中侧门走了出来,轻笑道:“夫君,你好像把人吓坏了。”

“这小子人品不错,而且也看得顺眼,好心提醒罢了,免得迷迷糊糊,不知深浅,给人糊弄了。”李靖微笑说道:“莫非夫人觉得,我这样做得不对?”

“理应如此。”张氏含笑赞同,又皱眉问道:“夫君,与五姓联烟的聘财真是如此之厚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五姓自持族望,耻与诸姓为婚,世为婚姻,约定俗成。”李靖说道:“近些年来,虽然有所缓解,但是每嫁女他姓,必广索聘财,以多为贵,只是做得隐秘,婚娶之人没有声张,世人不知罢了。”

“但是见到韩瑞的模样,他好像并不知情啊。”张氏奇怪道:“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,按理来说,他应该清楚此事吧。”

“这也是我担心的。”李靖皱眉道:“难道郑仁基不清楚,韩瑞的家境不过是殷实而已,别说数千万,就是数百万,一时半会的,怕是也难以筹措出来。”

寻思片刻,不得其解,张氏也不再枉费心机了,笑着说道:“数千万,夫君,你说他日,他会不会上门求助呀。”

“只要他能舍下面皮,那么借予他又有何妨。”李靖笑道。

“夫君不怕亏了。”张氏轻笑道:“寻常人家,一生一世,未见得能积蓄百万之数,更加不用说千万了。”

“夫人,又何必故作不知。”李靖笑道:“这小子,只身来到京城,寄人篱下不久,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,就从程知节手里得来一幢宅第,就知其非是寻常人物。”

“程将军,从裴夫人那里,我却是有些了解不少。”张氏笑道:“看似粗莽愚鲁,其实心思比谁都精细,更加不是饮酒误事之人。”

“程知节……咬金。”李靖哑然笑道:“贪财好货,却知节制,谁人小瞧,最后吃亏的怕会是他自己。”

“能让程将军赠送宅第,其中的隐情怕是不小。”张氏笑道:“改日,却是要向裴夫人打听一下才行。”

“那我就等候夫人佳音了。”李靖微笑,继续说道:“况且,本身才华横溢,陛下岂能允许这样的大才埋没荒野,纵然不能平步青云,不过入朝为官,却是必然之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君臣相知,李靖自然不会相信市井上的流言蜚语,若是李世民真为区区小女子,冷落了像韩瑞这样的人才,胸襟如此狭窄,怎能夺得帝位,君临天下。

张氏相信李靖的判断,微笑说道:“或许,事情非是我们想象,拭目以待就行,不用妄自猜测。”

“夫人所言甚是。”李靖含笑应道,颇有些唯妻是从的意味,充分展现了什么是古代好男人的标准。

就在这时,韩瑞骑马在长安城中漫无目的的游荡,想到坊市之间,根本没人知道自己与郑淖约的婚约,要不是自己告诉李德奖,恐怕连李靖这样的权贵也不清楚此事,其中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。

韩瑞越想,越觉得心烦意乱,不知不觉之中,来到了安兴坊附近,又鬼使神差似的,来到郑家门前,见到有人在自家门口徘徊,守门的仆役十分尽职尽责,上前问道:“公子何人,来我郑府有何事情?”

韩瑞心怵,马上翻脸不认人了?仔细打量,发现仆役有些面生,不过郑家的仆役众多,他哪里能个个认识,抱着侥幸的心理,韩瑞轻声道:“我是韩瑞。”

注意到仆役面无表情,韩瑞又心凉了些,递上了拜帖,无奈道:“郑舍人在家么,可否前去通报一声。”

“公子稍等。”果然是礼仪持家,仆役也没有倨傲的意思,回身向院中走去,过了约莫几分钟,又走了出来,客气说道:“这位公子,阿郎现在没空,让你下次再来。”

韩瑞心里拔凉拔凉的,表面却装成若无其事,继续问道:“他在忙些什么呀?”

仆役打量韩瑞片刻,考虑郑仁基刚才的态度,犹豫了下,小声说道:“夫人回来了,你有什么事情,过两日再来就好了。”

韩瑞沉吟,突然问道:“以前没见过,你是新来的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?”仆役摇头笑道:“在郑府好几年了,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公子。”

“连名字也没有听说过?”韩瑞愣了,难以置信。

“没有。”仆役很诚实,羞愧的承认。

韩瑞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貌似凄凉的转身,失魂落魄而去,仆役搔头,一阵莫明其妙。

片刻,流萤轻盈而出,妙目观望了圈,不见韩瑞,立即回眸道:“阿梁,韩公子人呢。”

“走了。”仆役说道。

“你不是阿梁,他去哪了。”流萤奇怪,挥了下小手,急声道:“算了,快告诉我,韩公子往哪边走的。”

“那……”仆役连忙指出方向。

“真是的,怎么走得这般快,害得人家又要多跑。”流萤口中娇声埋怨,纤秀莲足却也不慢,悄无声息,翩急追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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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,一个仆役小跑出来,满面笑容,连声说道:“谢了,阿木。”

“小事,有什么好谢的。”阿木憨厚笑道:“没事的话,我回厨房烧火了。”

“好的,下次请你喝酒。”阿梁感激道:“唉,夫人回来了,府里忙忙碌碌,又是清扫,又是整理,人手不足,恰巧我闹肚子,只得找你帮忙了。”

阿木摆了摆了,转身要返回厨房,忽然回头,有些奇怪道:“阿梁,问你件事情。”

“又丢了什么?”知道他的脑子不好使,经常丢三落四的,阿梁热心说道:“尽管开口,待会换班,我去帮你找。”

“应该…没丢什么。”阿木迟疑了下,慢声问道:“就是想问你,有个叫韩瑞的公子……”

“怎么,他来了?”阿梁笑道:“不是告诉过你了么,他是娘子以后的夫婿,郑家的郎子,见到他的话,记得要恭敬一些。”

“哦。”阿木应声,向院内走去,口中嘀咕道:“韩瑞郎子,郎子……谁呀?”

“准是又忘了。”阿梁无奈摇头,继续尽职尽责的守大门。

与此同时,郑家后院,华丽精美的阁楼中,一个气质高雅的美丽妇人,正拉着郑淖约的纤手畅谈,述说月余未见的挂念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自然,这个美丽妇人就是郑仁基的妻子崔氏,尽管已到中年,但是养生驻颜有道,风采却不减当年,绚丽的绣花罗衣穿在身上,不显得妖艳庸俗,反而更衬托几分雍容华贵之气,笑容之中透着慈爱,亲和说道:“一些日子不见,约儿的气色……”

认真端详片刻,崔氏松了口气似的,欢喜道:“气色红润,眸光有神,却是越发的好了。”

“女儿在家,终日无所事事,岂有不好之理。”郑淖约轻声道:“倒是阿娘,在外舟车劳顿,模样却是清减了许多。”

“约儿说的极是。”郑仁基附和道:“夫人的确需要调养几日,多饮几碗参汤滋补元气。”

“确实有些累了,出门在外的总不比家中,夜里辗转反侧,难以安眠。”崔氏微笑道:“现在回来了,高枕就寝,休息一晚,明日自然就好了。”

吩咐下去,让人熬碗养神的药汤送来,郑淖约才继续说道:“舅舅他们可好。”

“非常精神,又给你添了个表弟,能不好么。”崔氏笑道:“不过总在埋怨,好几年了,你和维道、维德,都不去看他们。”

“日后女儿自当上门,向舅舅们赔罪。”郑淖约惭愧说道。

“没有必要。”崔氏微笑道:“好几年了,总是让我们去探望他们,不见他们前来拜访,理亏的却是他们。”

郑仁基欣然,赞同说道:“夫人高见,礼尚往来,自然之理也。”

“他们理屈词穷,乖乖认错。”崔氏无奈笑道:“决定,过些日子,就来京城,唉,不见的时候想念,他们真来了,又觉得烦,肯定会把郑府弄个鸡犬不宁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几个妻兄的确沉稳持重,不过想到那些妻弟的行径,郑仁基也感到一阵头痛,郑淖约抿唇笑道:“舅舅们哪有阿娘说得那么不堪。”

“怎么没有,你十九舅也跟来了。”崔氏皱眉道:“才进长安城,就说要去访友,也没说去哪就跑了,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。”

“崔焙在长安城待过几年,也结纳了不少朋友。”郑仁基笑道:“多年不见,少不了聚会宴饮,就是宿夜不归,也不必担心他。”

“什么朋友,无非是些纨绔子弟,与他们厮混,迟早给带坏了。”崔氏摇头说道,神情颇为不满,郑仁基微笑,也没有辩驳,又聊了片刻,婢女奉来药汤,崔氏接来饮了,慢慢的,似乎有些疲态。

药效起作用了,郑淖约起身,扶崔氏回榻躺下,盖上丝衾,乖声告退而去。

整理了下席案,郑仁基也准备出去,不打扰崔氏的休息,走到房门前之时,身后却传来她的声音:“夫君,等等。”

郑仁基回身,走到榻旁,盘膝而坐,和声问道:“夫人,何事?”

“在返家途中,我收到了你的书信。”崔氏睁开眼睛,皱眉问道:“那个韩瑞,怎么回事?”

“是我给约儿相的夫婿。”郑仁基笑着说道:“无论是才学相貌,都可以与约儿匹配,刚才过来拜访,不过考虑到你才回来,不宜立即见他,所以就让他先回去,下次再来。”

“为何不等我回来,就匆匆忙忙作出决定。”崔氏眉毛轻皱,埋怨说道:“非是我不相信夫君,只是这么多年来,我们也看了不少所谓的青年才俊,多是别有用心之辈,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。”

“韩瑞可不同。”郑仁基连忙说道:“我已经试探过了,赠他豪宅厚礼,却不为所动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为蝇头小利所动,或许图谋更大。”崔氏担忧道:“毕竟世间也不乏深谋远虑之人。”

“夫人,你多虑了。”郑仁基哭笑不得,却不知道怎么解释,毕竟先入为主,心里有了成见,不是轻易就能化解的,想了下,干脆说道:“你且休息,过两日,我叫他过来,让你过目考验,肯定会让你满意的。”

“若是不满意呢?”崔氏轻声道,微不可闻的叹气,心里埋怨郑仁基处事匆忙。

“不满意。”郑仁基微愣,忽然笑道:“韩瑞可是难得的人才,夫人岂能不满意。”

“夫君如此认为而已。”崔氏淡声道:“妾身或许有不同的看法。”

郑仁基沉默下来,过了片刻,才低声道:“不只是我,淖约也是这样认为,你也察觉了吧,这些日子,她的情况,越来越好了,其中原因,我不说,你也明白。”

良久,崔氏轻轻闭目,喃声道:“她,刚才笑了。”

“是呀。”郑仁基轻声道:“算算,多少年了,终于再见到淖约的笑容。”

沉默片刻,崔氏说道:三日之后,我要见他。”

郑仁基露出笑容,和声道:“夫人放心,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希望如此。”崔氏轻叹道:“不然……”

“若是夫人真不满意,我也有后招。”郑仁基眼睛掠过狡黠之色,微笑说道:“他与淖约的婚约,我根本没有宣扬,就算是悔婚了,任由韩瑞怎样指责,只要我们不承认,旁人多半会以为只是流言蜚语,不会当真。”

嗯,崔氏轻瞄,欣然笑了。

安抚了片刻,崔氏才闭目休息,郑仁基退步出房,轻轻掩门,松了口气,拂了下汗水,喃喃自语,韩瑞呀韩瑞,关键时刻,你可别出什么岔子,若是不然,休要怪我动用最后的手段,毕竟郑家,不能有损清誉……

就当郑仁基忧患的时候,韩瑞心情也十分郁闷,漫无目的在城中大街小巷乱逛,走到哪里算是哪里,兜兜转转,也不知道去到什么地方了,尽管没有笨到认为郑家会翻脸悔婚,不过其中肯定有些隐情,是自己不清楚的。

怎么回事?韩瑞冥思苦想,百思不得其解,最后决定……

“不行,得再去探个明白。”一拍腿肌,韩瑞有了决断,立即翻身上马,有什么话,一定摊开说,才弄得清楚,憋在肚子,反而误会重重,吐了口闷气,韩瑞打量周围,但见酒楼,店铺林立,街道异常宽阔,居然又回到了东市。

确认身在何处就好办了,韩瑞连忙策马调头,认准了方向,抖绳而去,就在这时,迎面却行来一行车马,华盖香车,旗帜明黄,由十几骑甲兵护卫,缓缓而来,却是皇室中人,见到旗帜颜色,韩瑞就已经明悟,连忙勒马止步,与旁人一样,让开了道路。

车马缓缓行来,王公贵族出行,在长安城之中,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的事情,韩瑞好奇望了眼,却见香车轻纱罗幔层层,看不透里面的情况,也就没了兴致,低头等待一行车马过去,然后纵马前去郑家。

咦,就在这时,豪华香车的纱幔动了下,好像有人在低声轻唤,旁边骑士连忙凑近询问,却得到没事的答复,心中奇怪,却也不敢多嘴,连忙退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个商贾说道:“是东宫太子的仆众,出来置办婚庆之物。”

“那么说来,车中坐的可是太子?”

“妄想,太子何尊贵,些微琐事,自有官属料理,岂会亲自而来。”

李承乾纳妃之事,早就已经传遍了长安城,百姓或祝福,或淡漠,反应不一,却不会有人敢诽议,谈论了片刻,一帮人也纷纷散去,省得言多有失,无意之中冒犯了太子,那么后果就严重了。

韩瑞心事未了,哪里有空关心什么太子,见到车马行去,露出通路,连忙驱马前行,奈何集市人流众多,速度自然快不了,磨蹭了良久,才到了市场边沿,准备由坊门而出,这个时候,却给人拦了下来。

“可是韩瑞公子?”来人是个俊美少年,年约十四五岁,身材纤细,白衣飘飘,风度翩翩,相貌更是生得唇红齿白,眉清目秀,肌肤好似霜雪,白嫩之中透着光泽,如同羊脂美玉,岂是能用俊美两字可以形容得了。

该不会是易钗而弁的美女吧,韩瑞心中怀疑,微笑说道:“正是在下,请问这位……找我有什么事情么?”

“我家公子有请。”俊美少年微笑,仪态万方,带了种妖娆之美,让人不敢逼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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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疑又增添了几分,韩瑞好奇问道:“不知你家公子是?”

“公子说了,若是你问起,就说句……韩瑞不是东西。”俊美少年轻轻笑道:“韩公子就知道是谁了。”

原来是李坤那小子,韩瑞心中欣喜,笑道:“李兄人呢,居然敢在背后诋毁我,非常要找他算账不可。”

俊美少年露出一抹惊愕之色,随之敛去,若无其事道:“公子已在春风楼设下宴席,恭候韩公子前去。”

韩瑞欣然前往,反正自己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,先去与李坤见面,叙旧之后,恐怕又要一段时间见不到他的踪影。

路途也不远,调头走了片刻,就到了春风楼,名字有些俗,当然,这是韩瑞的看法,但是不妨碍人家成为京城顶级酒楼之一,建筑富丽堂皇、画栋雕梁,说是楼,却由十几个院落围建而成,遍植花卉树木,环境清幽雅致,的确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去处。

当然,也有个前提,囊中羞涩之人,还是不要来这里丢人现眼了,免得双方都难堪,这点韩瑞十分清楚,其实见到酒楼豪华装饰之时,心里就打了个鼓,不过想到李坤神秘的身份,应该不是缺钱的主,也就释然了。

尽管韩瑞衣饰打扮,相对那些王孙公子,显得有些普通,但是架不住人家骑了匹神骏异常的宝马,这也是种身份的象征,春风楼的伙计,眼力不错,而且素质也不差,狗眼看人低的事情,绝对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。

毕竟,长安城中,多的是闲得无聊的公侯勋爵,难免有几个癖好不同的,或许朴素低调的……等等,说白了,就是喜欢装穷坑人,有好些店铺酒馆,不知道京城水深,仗着自己有一两个后台,冲撞了人家,结果不用多说,反正很悲剧就是。

从此以后,掌柜伙计们自然学乖了,宁愿秋后算账,亏损些钱财,也不想授人予以把柄,给他们挑刺的机会,见人就笑容满面,奴颜婢膝,张口就道:“公子请进,是否定了厢阁,或许由小的们安排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牡丹院。”俊美少年从容说道。

在独立小院待客,伙计眼睛微亮,态度更加恭谨了,鞠躬引手道:“两位公子,请这边来。”

韩瑞举步就进,春风楼再富丽堂皇,也没法与长孙无忌的府第相比,神态自若,目不斜视的模样,这分明是王孙公子的作派,让伙计越加的肯定,贵客来了。

殷勤引着两人,转进院落中来,竟然是一湾清池,颇为清幽,过了曲折的回廊,拐弯抹角,又来到幢精巧的小院前,一丛牡丹绽放,娇研绚丽,花香扑鼻。来到这里,就没伙计什么事情了,恭敬告退,自然有几个相貌皎美的侍女走了出来,引着韩瑞走进院中。

厅房敞开,台阶之上,一脸欣喜笑容,英气勃发的少年,不是李坤,又是谁人,至少这是韩瑞的想法,多日不见,再次相逢,不免有几分喜悦,笑逐颜开,迎步而上,举手为礼,相视而笑,也不寒暄客套,直接并肩走进房中。

房中华美屏风摆立,轻纱罗幔摇曳,床榻席案一律不缺,尽显奢华也兼带高雅,四面墙壁悬挂字画,也有虞世南、欧阳询、阎立本这样的名作之作,最让韩瑞惊讶的是,丝绸屏风之上,绣着几枝争奇斗艳的牡丹,空白的地方,题留的几行字却分外眼熟。

“唯有牡丹真国色,花开时节动京城。”

引手示意,李承乾跪坐下来,爽朗笑道:“却是沾了你的光,牡丹院从普通的厢阁,一跃成为春风楼的招牌名院,若非运气,怕是轮不到你我在此宴饮了。”

“居然有这等事情。”韩瑞瞪大眼睛,一脸的气愤,击案说道:“太过分了,都没有经过我的允许,不过,若是此间东主能免去今日宴饮费用,我可以佯装不知。”

“哈哈,好主意。”李承乾愕然,高声笑道:“来人……”

门外侍女连忙纤步进来,盈盈行礼道:“公子有何吩咐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上宴。”李承乾说道,自然流露出股淡淡的威仪。

韩瑞心中高兴,没有察觉,侍女却见多识广,清楚拥有这种气度的,必是贵族勋爵无疑,更加不敢怠慢,连忙答应,却步退出。

“李兄,上次匆匆作别,我都没有来得及问你,何日成亲大喜,提前打个招呼。”韩瑞笑道:“不然匆忙之间,没有准备礼物,只带着两袖清风前往祝贺,那也太失礼了。”

“仍在磋商吉日良时,不过也快了,到时候我会派人给你送请帖的。”李承乾嘴角掠过一抹欢畅的笑容,显然对于这门亲事十分满意。

“我迁居了,宅第在骊山附近……现在想来。”韩瑞笑道:“真是有些不平公。”

“怎么说?”李承乾奇怪道。

“乔迁时候,没见你送来贺礼,你成亲了,我却得封个大红包。”韩瑞轻笑道:“不是礼尚往来之道。”

“放心,回头给你补上就是了。”李承乾忍俊不禁,畅快笑了起来,十分享受这种恣意放纵的感觉。倚在门前的俊美少年闻声,悄悄地回首,瞄了眼韩瑞,心中充满了诧异。

“这倒不必,反正我也快……”韩瑞忽然止声,也快成亲了么,未必见得吧。

见到韩瑞神情有异,似有几分黯然之色,李承乾顿时皱眉问道:“怎么,是否遇到什么麻烦了?尽管开口,却非我妄言,长安城中,我还是……有几分关系的。”

“一点小事,我自己可以解决。”韩瑞笑道:“你的关系暂时留着,等哪天我真落魄了,上门求助的时候,你可别翻脸不认人啊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小人之心。”李承乾笑骂,沉吟片刻,似在犹豫,最后伸手从怀里取出块两指宽,三寸长的玉佩,没有任何纹饰,就是系了根绳穗,在阳光下通体莹白,光泽内敛,不用细看,就知道是块宝贝。

见到李承乾把玉佩推来,韩瑞有些莫明其妙,奇怪问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收起来,这是我的信物,你若是真遇到什么事情,只要不是谋逆之类的大罪,应该可以庇你平安。”李承乾郑重说道,心中略微有点紧张,仔细的观察韩瑞的反应。

韩瑞惊愕,拿起了玉佩,目光望向李承乾,发现他并没有说笑之意,心念百转,忽然张指轻抓,把玉佩藏在怀中,这么有用的宝贝,岂有往外推的道理,指不定哪天真用上了。

见到韩瑞收下了,李承乾脸上露出了笑容,等待了片刻,发现韩瑞神态自若,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,却是先沉不住气了,开口道:“你不准备说些什么?”

“嗯,谢谢。”韩瑞很真诚,才见了三次,就赐送这样重要的宝贝,别人看来自然是轻率之极,但是对象是自己的话,那就另当别论了,以李坤的出身背景,根本没有必要贪图自己什么,更加显得此举纯粹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情深义重。

难怪有句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,还真是有些道理,韩瑞感叹,压下心中的激昂澎湃,一脸的若无其事。

“算了,你记得别轻易乱用就好。”李承乾挥手,心里不知道是失望,还是高兴。

韩瑞微笑,突然说道:“放心,不会给李王子添麻烦的。”

“什么王子,我是……”李承乾忽然止声,惊讶道:“你猜到了。”

“你都快要直接宣示了,我再不明白,那岂不是很愚笨。”韩瑞笑道,脑中却在思索,猜测李坤的父亲是谁,最后自然是没有结论,因为李唐本身就是名门望族,宗室子弟自然不少,不过,也可以肯定,应该是亲王级别的,不然李坤也不会那么自信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你怎么……”李承乾轻声道,尽管知道韩瑞猜测自己是某王之子,并不清楚自己的真正身份,心里却有些彷徨,不敢明说,害怕又将失去一个朋友。

“怎么,你还想要我俯身顿首呀。”韩瑞撇嘴道:“现在可不成,等你什么时候继承了家业再说吧。”

李承乾目光闪亮,透出欣喜之意,这个时候,几个侍女鱼贯而入,奉上美酒佳肴,什么马肝、野雉之类的,当然,在宫廷之中,却是叫龙肝凤髓,在民间自然不敢取这样犯忌的名字,不过手艺却相差无几。

摆放整齐美酒佳肴之后,也不用客人自己动手,几个侍女就开坛取杯,斟了两杯琥珀颜色的葡萄酒,盈盈递到两人身前,猜测李承乾不想泄露身份,韩瑞自然识趣,执杯示意,微笑说道:“李兄,先饮为敬了。”

“自当陪同。”李承乾笑道,稍微昂首,美酒顺喉而入,畅快之极。

也不需要特别的吩咐,在两人觥筹交错之时,轻纱罗幔之后,传来阵阵丝竹管乐之音,曲律优美动听,李承乾却皱起眉头,扬声道:“如意,进来。”

一阵翩急的步履,俊美少年如意,悄然无声的进来,行礼道:“公子,有何吩咐?”

“曲乐普通,勉强入耳,不够尽兴。”李承乾说道:“你过去帮他们吧。”

如意应声,越过罗幔,来到偏厅之中,挥止几个乐师的演奏,目光在几件乐器掠过,直接取了根管箫,用丝巾轻轻抹拭片刻,凑近唇边,姿势十分优雅,略微吐息,声音低细犹如秋风潇潇,细雨绵绵,若有若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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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意吹得极为用心,箫声清丽,忽高忽低,忽轻忽响,犹如溪流,一路随着山势,时而宽,时而窄,时而缓,时而急,箫声也时时变换调子,十分美妙。

然而,房中,韩瑞与李承乾两人,却不为所动,依旧举杯畅饮,一人是不通音律,自然不觉得怎样,一个是习以为常,更加不会在意,倒是在旁边服侍的侍女,还有几个乐师,却是听呆了。

本来,见到客人挥停,不让自己演奏,而且口口声声说曲律普通,勉强入耳,几个乐师心中自然不满,但是听闻如意吹奏,立时为之叹服,觉得人家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格。

一曲罢毕,酝酿了片刻,如意继续吹奏,萧萧几声,却听韩瑞笑道:“李兄,随意用餐而已,没有必要那么隆重,酒足就行了,至于曲乐什么的,却是其次。”

李承乾从善如流,扬声道:“如意,可以了。”

听到声音,如意止息,放下箫管,轻步而出,表情平静,微微行礼,随之退步而出,继续在门前守候,韩瑞与李承乾若无其事,继续欢声笑语,品尝美酒佳肴,但是春风楼的几个乐师与侍女却面面相觑,立即将此事报于院中管事知道,管事脸色微变,又找到楼中掌柜。

“什么?牡丹院的贵客,不满意我们的曲乐。”掌柜惊讶道,微微皱眉。

“嗯,现在他们只是在饮酒作乐,不听曲乐了。”管事说道,眉目有几分担心,尽管客人没有指责,但是这才是更加让人忧虑的,真正的王公贵族,从来都是举止优雅,和颜悦色,岂会与普通百姓一样,动辄怒吼大骂,大失风度。

心中不喜,只会记下,也不会秋后算账,不过日后多半不会光顾了,然后再与自己圈中朋友说道两句,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呀,看似有几分危言耸听,但是掌柜与管事却心知肚明,这种事情,也不是没有发生过。

前些时候,有间酒楼开张,宴请了许多文人雅士,只因一时疏忽大意,给位衣着寒酸的文人上了杯浊涩苦酒,人家照饮无误,而且也没说什么,就是回去之后,对朋友说了这事,以为酒楼是有意怠慢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传十,十传百,酒楼名声自然毁了,撑不了两三个月,就彻底倒闭,低价盘让出去,硬是没人敢接手,一言兴邦,一语亡国,或许夸张,但是对于春风楼来说,怠慢贵客的声名,他们伤不起呀。

“几个乐师的技艺,已经是楼中最好的了。”管事愁眉苦脸道:“却不如一个小僮,也难怪人家听不进耳。”

“这些贵族王孙也真是的,好好的走马斗鸡就是了,没事带什么伎乐。”心中暗暗埋怨,掌柜揉搓额头,却不是很担心,毕竟能在京城屹立至今,春风楼的底蕴也不简单,掌柜寻思了下,立即想到对策,开口说道:“你立即去请……”

过了片刻,牡丹院内,嘈嘈切切的丝竹乐声,又悠扬地响了起来,几个启承之后,韩瑞与李承乾才发觉,心中奇怪之际,却听到一个如娟娟泉水般美妙的声音婉转悠扬而唱:“劝君莫惜金缕衣,劝君惜取少年时……”

声如珠玉,脆生生,清澈悦耳,让席中两人忍不住停杯聆听,一罢了毕,李承乾拍案叫绝,赞叹不已,轻笑说道:“这首诗意味深长,精妙之处,快能与你相比了。”

韩瑞表情古怪,罗幔之中,轻纱摇曳,尽管没有出声,却是在表达自己的反对意见。

“这首诗是谁写的?”李承乾没有察觉,朝着罗幕之后说道:“格律一般,不过却也有点儿耐人寻味。”

“咳,李兄,其实这首诗,的确是有些不符合诗律。”韩瑞腼腆说道:“但是反复咏叹,却别具味道,还是蛮不错的。”

按照规矩,一首诗中,不能出现相同的字,不然就是败笔,但是金缕衣却是特例,反复强调,更能打动人心,对此,李承乾点头赞同,与韩瑞举杯微饮,等了片刻,却发现罗幔之后没有了动静,不由奇怪道:“刚才是谁人歌唱,却也是悦耳动听,让她再来一曲。”

一个侍女纤步走进偏厅,半响,脸色仓皇出来,惶恐说道:“这位公子,适才歌唱之人,她……已经走了。”

“哼。”李承乾微怔,瞬间脸色沉了下来,出生至今,谁人敢对他这般无礼,天生贵胄,颐指气使多年,身上自有股凛然威慑气度,一举一动,让人感受莫大的压力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公子……”几个侍女忐忑不安,吓得花容失色,楚楚可怜。

当场,这种无形的气场,不是韩瑞这种,习惯了平等待人的穿越者,可以察觉得到的,况且李承乾的怒气也不是朝他而发,韩瑞更加没有感受,在惊讶几个侍女胆小之余,抱着息事宁人的念头,韩瑞笑道:“李兄,算了,与几个小女子怄气,岂是好男儿所为,来,再饮一杯,春风楼中,其他不怎么样,不过酒水还是可以的。”

在韩瑞如沐春风的劝解下,李承乾心中的躁怒也消散大半,举起杯盏,勉强饮了口,一脸余气未消的模样,让几个侍女心中惶惶,一双双美丽的眼睛,泪意汪汪,纷纷望向韩瑞,颇有求助的意思。

唉,谁叫自己心软,见不得美女受难,韩瑞微笑,和声问道:“你们谁会唱曲儿?”

几个侍女面面相觑,片刻,终于有个胆子较大的,盈盈站了出来,低声道:“婢子略通,自然不及……”

“会唱就行了。”韩瑞打断道:“取笔墨来。”

这可是酒楼常备之物,不可或缺,怎能没有,一个侍女匆匆奔去,在房中角落的箱柜取出笔墨与笺纸,又小跑过来,铺在韩瑞案前。

“怎么,耐不住要出手了?”李承乾欢畅笑道:“这些日子来,你的风头很盛么,就是在……我也没少听闻,现在却要表示怀疑。”

“怀疑什么?”韩瑞问道,笔锋在笺纸上随意涂抹,犹有余闲执杯小饮,居然还有心情与李承乾说话,怎么能不让人怀疑,这首诗的质量如何。

“分心?质量不行?尽管放心。”韩瑞微微摇头,轻描淡写道:“你若是考校其他,我或许不能应对,但是论起诗赋文章,应该可以稳压后世文人一千四百年吧。

好大的口气,也太傲了吧,众人瞠目结舌,连李承乾也不例外,呆愣了片刻,苦笑说道:“这样狂傲,你也不怕天下人群起而攻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攻就攻吧,怕他们不成,现在除了朝堂那帮学士,还有偶尔几个,要么是才出生,要么是没出生,至于其他人闲杂人等,不配让我放在心上。”韩瑞说道,丝毫没有在意,举杯豪饮,若是钱丰在此,肯定有所察觉,韩瑞现在的心态有些异常。

“信口开河,也不怕闪了舌头。”

“当自己是谁,才高八斗的曹子健,还是独占一斗的谢客。”

“如此自视甚高,与汉末三国时的祢衡何等的相似,也不怕落得同样的下场。”

在韩瑞发下豪言之时,牡丹院外却走来了几人,闻言自然心中难服,不由出声讥讽。

“你们是何人?”李承乾皱眉,睥视道:“谁允许你们进来的?”

在李承乾的气压下,几人心中一怵,对望了眼,仗着有几分酒意,一人勉强壮起了胆子,哼声说道:“我们是来找阿依努儿娘子的,她明明是在芙蓉院作陪,却中途离席来到这里,岂是待客之道,没想来到这里,都听到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,在那里大吹大擂,也不怕人耻笑。”

管什么依努儿,李承乾目露威仪,表情冷漠,张嘴就一个字:“滚。”

犹如火上浇油,那人勃然大怒,愤然道:“小子,好胆,你可知道,我是什么人?”

此时,如意悄无声息走进房中,暗暗向李承乾请示,是否叫楼外的军卫进来。

未等李承乾表示,却听韩瑞摇头说道:“你也真是可怜,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记得,回家记得请医者诊治,免得病入膏盲,连爹娘也忘记了,那个时候,就是扁鹊复生了,也只得徒叹奈何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哈哈,说得太对了。”李承乾拍案道,张扬笑了起来,旁边几个侍女也忍俊不禁,偷偷掩袖窃笑。

“你……。”那人气结,怒声道:“只会卖弄口舌之利罢了,却不知有何本事,居然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。”

“你不也是,耳朵聋了吧,居然断章取义。”韩瑞又喝了杯酒,淡然说道:“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说,你不把天子放在心上,有辱皇家尊严。”

哼,李承乾深以为然,心中不悦,轻轻使了个眼色,如意心领神会,悄然无声退出房间,疾步而去。

“你,无中生有,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。”那人急了,这种事情,万万是不能乱认的。

“咦,你居然把陛下放在心上,时时惦记,是何居心?”韩瑞惊讶道,这下子,连李承乾也无话可说了,按照韩瑞的理论,是与不是,一样的后果严重。

那人急得浑身是汗,连忙推脱道:“我没说,都是你说的。”

“迟了,众目睽睽,难道还想否认不成?况且就是没说,却不能证明你没有这种想法,也是大不敬之罪。”韩瑞嗤之以鼻,连区区诡辩之言也应付不了,出来逞什么能,自取其辱。

“这位公子,何必强词夺理,曲解人意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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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酒足意尽,也该走了。”韩瑞微笑,朝李承乾说道:“想来李兄今日,也不是无故出来的吧,事情可办妥当了?”

“是有点事,不过……”李承乾看着院外,皱眉说道:“那些人怎么没来?”

“等了那么久,都不见出现,多半是不会来了。”韩瑞笑道:“不是说了么,或许他们是在虚张声势罢了,见到李兄护卫彪悍,哪里还有胆子过来寻衅。”

管事目光闪烁了下,笑容可掬,扯了下阿依努儿的衣袖,轻声道:“再去唱首曲了,让两位公子尽兴而归。”

阿依努儿有几分不情愿,却也应声而去,步姿婀娜,盈盈回到偏房,管弦乐声悠扬响起,伴随着她美妙的歌声,渗透轻纱罗幔,洋溢在厅中。侧耳聆听片刻,韩瑞吐了口酒气,站了起来,笑道:“李兄,走吧,今日意犹未尽,以后再来……”

李承乾轻笑道:“换你请客。”

“好好,我请就我请。”韩瑞说道,决定,下次不来了。

管事自然不知,反而彻底放下心来,还要再来,那么说明,贵客并没有生气,自然不会对春风楼赞成影响,也不枉掌柜动用二三十个护卫,亲自出马,在附近回廊里拦路了。

适时,阿依努儿也走了出来,小嘴呶噘,埋怨道:“管事,两个恶客,一个蛮横无理,一个妄自尊大,为何待他们那样客气。”

“小月儿,和你说过很多次了,来者是客,不管他们怎样,我们都要笑脸相迎。”说了大堆冠冕堂皇的话,管事才悄声说道:“况且,那个锦衣华服公子,来头不小,随身的护卫居然是……算了,这个你多半不懂,反正清楚我们得罪不起就是了。”

“管事,人家也说很多次了,我的名字叫阿依努儿,是月光的意思,不是叫小月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异族小姑娘抱怨的声音,让管事捋须大笑,化解了场危机,也难怪他的心情舒畅,目光掠过,居然发现有人偷懒,立时责备道:“桃红,别人都在收拾杯盏,你楞着做什么。”

侍女桃红连忙请罪,指着桌案说道:“管事,刚才的客人……”

“客人怎么了。”管事不解,上前两步,却发现了桌案有一张生笺纸,心中好奇,连忙捻来观望,顿时有几分愕然。

“那是什么?”阿依努儿好奇问道。

桃红连忙答道:“是刚才的客人随意写的诗。”

“就是那个目中无人,自视甚高的客人,这般狂妄,能写出什么好诗来。”阿依努儿不屑一顾,却耐不住旺盛的好奇心,瑰丽的眸子微转了下,甜声说道:“管事,你说是吧。”

“看来,那个客人真是得罪你了,居然把他说得那么不堪,不过,他的诗……”管事沉吟了片刻,一脸的赞叹道:“还是非常令人称道的。”

哼,阿依努儿自然不信,嫩白如牛奶般的小手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从管事手里夺过笺纸,直接以清脆珠润的声音,大声念道:“弃我去者………长风万里送秋雁,对此可以酣高楼,蓬莱文章建安骨……抽刀断水水更流,举杯消愁愁更愁……。”

念到最后一句,阿依努儿没了声息,不要看她是生于异域,可是从小就开始接触中原的文化,无论是语言,还是经书典籍,只要不加以考究,都难不倒她,喜爱诗曲歌赋,更加不是管事吹捧之语,怎能分辨不出来,此诗的精妙之处。

“桃红,这诗真的是随意写的?”管事表示怀疑,感叹说道:“果真是蓬莱文章,行文飘逸,充满了仙气。”

“婢子怎敢欺瞒。”桃红连忙解释道:“那个客人,写诗的时候,还与另外的客人说话,饮酒,笔却没有停顿,十分顺畅。”

“对了,就是那时,他满口……”阿依努儿又不说话了,满口狂妄之语么,好像也不是,最多是狂傲吧,持才傲物,也算是他们那些文人的通病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嘿,小娘子,可知道那诗是何人所写?”

门传突然传来声音,阿依努儿微怔,抬眸望去,顿时吓了跳,却见庭院之内,不知道什么时候,聚集了二三十人,站在最前边的,却是适才被军卫扔出去,灰溜溜走了的几人,现在他们的表情古怪,有些愤然,又有些佩服,十分复杂。

“诸位,既然那两位公子已经走了,可否卖个薄面给春风楼,不要再追究此事了。”

春风楼的掌柜也在旁边,笑容满面,不停的劝说着,心中却不觉紧张,毕竟与刚才的那位贵人相比,眼前的众人,尽管也不能怠慢,只要小心讨好,却是可以摆得平的。

“掌柜,我们也没别的意思,就是想知道,那个蓬莱文章建安骨是谁罢了。”

“没错,凭这首诗,就知道他非是寻常人物,或是可以结交。”

一阵附和之声,被扔的几人却抱怨起来,叫嚷道:“你们几个,太不够交情了吧,兄弟们受屈了,居然撒手不管……”

一通话,让其他人有些讪然,半响,才有人理直气壮的说道:“我们这是在帮你打听对方的底细,好找上门去,替你出气。”

“对,就是这个理。”旁人纷纷赞同。

是,才怪,了解众人的脾性,几人暗暗腹诽,却也无可奈何,表面上还要装出感激涕零的模样,道谢连连。

在一片追问声中,桃红微微蹙眉,冥思苦想半天,小声说道:“听那个锦衣公子的仆从称呼,那位公子好像是……姓韩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,众人面面相觑,脑中只有一个念头,难道是他……

“哦,我当是谁呢。”人群之中,有个青年站了起来,神态自若,轻轻拍着被扔几人的肩膀,沉默片刻,平静说道:“什么时候去找他的麻烦,记得提前知会,那天我或许碰巧有事有身,不能奉陪了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
“是呀。”

又是成片的附和声,几个倒霉小子欲哭无泪,沮丧之极,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,站出来大声喝道:“都是些没有义气的家伙,是他又怎么样,无非是个乡野小子罢了,难道能与我们兄弟相提并论。”

绝对是真兄弟,几人感动流泪,却听那人豪迈拍胸,义薄云天的模样,安慰了几句,话锋突然一转,叹气说道:“不过,话又说回来,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,没事与个乡野小子计较,那也太屈尊降贵了,不值得……”

“是也,是也。”听得众人的齐声附和,那几人直接无语,恨不能仰天长啸,就是有事才计较,平白无故,谁会得罪他呀。

又有人站出来说话了,站在中立的角度分析道:“乱我心者,今日之日多烦忧,可见他今日的心情不怎么好,准备举杯消愁之时,正好你们遇上你们前来打扰,一时气急攻心,才会出言无状,也是可以体谅的。”

“有理,有理……”

角落,有个青年冷眼旁观良久,微微皱起眉头,心中迷惑不解,终于忍耐不住,随意拉了个人,直接问道:“你们口中的他,是否就是那个韩瑞,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,大家为何如此顾忌。”

那人微愣,看清楚问者是谁,立即轻笑道:“崔公子才到京城,自然有所不知,那个韩瑞,如今可是身负盛名,朝中众臣,例如虞秘监、魏侍中、欧阳学士等人,对他青眼有加,就是长孙国舅,也时常亲口称誉,颇是重视。”

崔焙轻轻摇头,怀疑说道:“就是如此,但是以他们几人的身份,真要是追究起来,恐怕朝廷众臣不会为了一个乡村竖子与之为难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听到这话,那人的表情立即变了,甚至乎有些冷淡,道:“崔公子,恶语伤人,非是君子所为,韩瑞固然出身贫寒,却是凭着自己的才华,得到大家的佩服,别看他们几人现在叫苦连天,喊着要去报复,其实多半是众目睽睽,舍不下面子而已,事后定然不会追究。”

“况且,命令扔人的,不是韩瑞,而是旁边之人,也不能全部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……”

继续有人为韩瑞辩解,崔焙若有所思,暗道,却是有几分声望。

此时,韩瑞牵着青骢马,与李承乾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中并肩而行,聊了几句,一阵华盖香车悄无声息驶来,车帘掀开,却是如意探首而出,轻轻跃下,恭请李承乾上车。

依依作别,来约来日再会,目送香车渐远,韩瑞翻身上马,才发现不知何时,如意取了匹马,站在自己旁边,不由有几分惊讶,好奇问道:“如意,你怎么不跟随李兄回去呀。”

“奉令送韩公子回家。”如意微笑道,皮肤白皙,迎着阳光,犹如粉雕玉琢,妖娆之色尽显,让人不禁产生自惭形秽之心。

男的女的,韩瑞再次怀疑,也不好多问,抬头观望天色,考虑了下,点头答应,拍马出城,疾行而归,不久之后,到了家门口,韩瑞勒马停行,侧身笑道:“这里就是我的新宅第,回去告诉李兄,随时欢迎他的光临。”

如意应声,秀气笑了,柔若女子,微微拱手,告辞而去。

“等等……”这个时候,韩瑞有些憋不住肚中的疑惑,伸手叫住,见到如意迷惑回身,又觉得贸然失礼,话到嘴边,就变成了呵呵笑语:“常言道,吉祥如意,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叫吉祥呀。”

以为韩瑞在打趣,如意轻笑了声,纵马而去,声音随风飘来:“叫吉祥的兄弟没有,就认识一个叫做称心的家伙五十万字了,呵呵,都没想这么快,求几张月票当彩头,谢谢。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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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的声音是从轻纱罗幔之后传出来的,清澈如泉涧,珠圆玉润,确实美妙,尽管字正腔圆,韩瑞却隐约察觉一丝怪异的韵味。

旁边几人大喜,叫唤起来:“阿依努儿娘子。”

居然是异族人,韩瑞恍然,平和问道:“我怎么曲解人意了。”

“这位公子,动辄将陛下挂于口上,怕是有些不敬。”阿依努儿清声说道。

“没错,你这狂徒,居然……”忽见韩瑞目光轻瞥而来,那人立即惴惴止声,前车之鉴,谁知道他会不会再给自己安上一个莫明其妙的罪名。

不理会那个跳梁小丑,韩瑞奇怪说道:“你不是走了么,怎么又跑回来了。”

帘幔之后又没了动静,阿依努儿气愤,暗道,若不是管事又哀又求,谁愿意再来呀。

这个时候,又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,十几个彪形大汉,奔行而至,为首之人,眼睛凛冽扫视众人,见到李承乾没事,松了口气,连忙上前行礼,沉声道:“公子,有可吩咐?”

“这几人坏了我的酒兴,把他们扔出去吧。”李承乾表情淡然,仿佛在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。

一行军卫齐声应喏,尽职尽责,不管几人的挣扎,像拎小鸡似的,揪住他们的衣领,轻易而举将人捉起,快步朝院外走去,隐约可以听到他们的叫骂之声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们做什么,可知道本公子是谁……唔。”

“放开,有辱斯文,某要到长安令那告发你们。”

“哎哟……”

听声音就知道,军卫真的是按照吩咐行事,把人扔了出去,摔得几人七荤八素,半天才爬了起来,有心威胁几句,但是望到那些军卫彪悍的气息,嗫喏了下,相互搀扶,抱头鼠窜而去,走远了,才气急败坏的丢下句场面话。

“你们有种别走,等着……”

声音传到牡丹院中,李承乾神态自若,韩瑞也没有什么反应,阿依努儿却有些担忧,若是再起冲突,怕是会影响春风楼的生意,然而,见到李承乾那么强势,却不知道怎么劝说,就怕适得其反。

这时,为首军卫出于安全着想,上前说道:“公子,依我看来,那些人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,公子身份尊贵,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,不如先行离去。”

“张师政,你怕了?”李承乾说道,剑眉轻挑,似有不屑。

“非是害怕,唯恐纷乱之时,不能顾及公子周全。”张师政说道,不是没有自信,但是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若是一时疏忽,让太子掉了根头发,他们就百死莫赎了。

“你们顾着自己就行了。”李承乾笑道,一脸的跃跃欲试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就是担心这个,张师政愁眉苦脸,跟随李承乾多年,岂能不知道太子是个不安分的主,就是害怕他奋勇当先,出了意外,谁能担待得起。

“公子,古语有云,君子不立危墙,白鱼龙服……”如意也在旁边小声劝说起来,张师政深以为然,连声附和。

李承乾充耳不闻,反而兴致勃勃道:“想当年,父…亲,十四岁就开始征战沙场,子承父业,我可不能给他丢脸,不战而退。”

连皇帝都抬出来了,张师政与如意顿时无语,颓然退下。

“不要那么兴奋。”韩瑞懒洋洋说道:“或许那些人只是虚张声势罢了。”

幔帘之后,阿依努儿终于忍耐不住,开口说道:“两位公子且莫掉以轻心,你们可知道刚才几人是谁,他们……”

“不必多说。”李承乾挥手道:“清楚他们的底细,怕是不好下手了。”

其他人不解其意,张师政与如意却相视苦笑,明白李承乾的意思,毕竟皇家与权贵之间,只要用心寻找,总能拐弯抹角攀上关系的,刚才扔出去的几人,说不定就有李承乾某位亲戚的亲戚的亲戚……

“你们打吧,反正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就乖乖坐着看热闹好了。”也不知道为什么,现在的韩瑞,不管是什么事情,都有些提不起神来认真对待,举杯说道:“里面唱曲儿的,趁现在争端没起,再唱一段吧。”

听到韩瑞的提醒,李承乾立时沉下了脸,冷声道:“对了,你是那个什么努儿的,刚才为何不告而退,如此无礼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沉默了下,纱幔摇曳,阿依努儿款款走了出来,她光泽柔亮的长发垂到腰间,那黑色微卷的长发不同于中原女子,以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方式披散着,如同瀑布般的流泄,又编了几根小辫子,点缀着各种彩丝。

色彩斑斓的衣裳,手颈腰身,悬挂着精美而迥然的首饰,打扮充满了异域的风情,苍白如雪的肌肤、水晶似的瑰丽眼瞳,不经意间透出魅惑人心的万种风情,完全说明了她的异族血统,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奇特魅力。

“刚才,的确是阿依努儿失礼了,请两位公子见谅。”声音还是那么圆润透澈,况且还是从异域美女的口中说出来,自然别具风韵。

美女的错误,总是容易得到男人的原谅,见到阿依努儿奇异的打扮,李承乾就有几分惊艳的感觉,再听她软语道歉,心中怒气也就消了,挥手说道:“原来是个胡姬,不知中原礼数也情有可原,那就恕了你怠慢之罪吧。”

此时,才是贞观初期,不比以后的开元天宝年间,尽管前来长安的外国人不少,但是以络腮胡子的商客居多,异域美女更是少之又少了,所以诸如胡姬待酒之事,也算是难得的高级享受,阿依努儿更是春风楼的招牌之一,受到一帮公子哥儿的追捧,傲气自然滋生。

李承乾这种语气,在张师政等人看来,平常普通,这才是太子应有的气度,可是在阿依努儿看来,却是看不起自己,身在异国他乡,难免有几分孤独,心灵更是敏感之极,闻声不但没有借机下台,反而直言不讳的说道:“虽然知道失礼,但我却是故意而为。”

“为何?”李承乾皱眉道,这么不识抬举,果真是番邦胡人。

阿依努儿说道:“因为你们……”

“阿依努儿,不得无礼。”

这个时候,牡丹院的管事闻讯赶来,顾不上擦汗,就匆匆制止了阿依努儿,引手行礼,笑容满面道:“鄙人见过两位公子,阿依努儿来到长安日短,难免有些不知礼节,冒犯之处,请两位公子,多多包涵,见谅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在管事的暗示下,阿依努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次赔罪。

“道出其中缘由,我就原谅她。”李承乾说道。

管事为难,望了眼阿依努儿,犹豫了片刻,赔着笑脸,解释说道:“这位公子,阿依努儿虽是异域胡姬,却极为仰慕中原文化,尤爱诗歌曲赋……”

“那又如何?”李承乾不解道:“与不告而退,有何关系到?”

顾客就是财神,有了疑难,管事自然要尽心解释,歉声连连道:“公子有所不知,近些日子以来,阿依努儿最喜的是韩公子的诗文,听不得旁人有丝毫诋毁韩公子之处,所以刚才听闻两位议论,一时气愤,就……”

噗,李承乾喷酒了,咳嗽了几声,惊讶说道:“那个韩公子,该不会是韩瑞吧。”

又和我有关系?一直默不作声的韩瑞也有几分惊奇,却听阿依努儿脆声说道:“没错,你们两个,根本不懂欣赏韩公子的诗中意境,胡言乱语,不知所谓,让人听不下去了。”

玩味看着韩瑞,李承乾忽然醒悟,轻轻笑道:“刚才那首,劝君如何如何的诗句,想必就是出自……”

使了个眼色,让阿依努儿止声,管事连忙说道:“那是韩公子扬名之作,在江南各地广为流传,不过在京城却鲜为人知,今日阿依努儿也是初次献唱,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,请两位公子莫要责怪。”

韩瑞支臂,拖着下巴,悠然自得,细听管事的语气,好像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推,却把阿依努儿从中摘除出来,真是好算计呀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无视管事的叨念,李承乾正对韩瑞,微笑问道:“我说那诗不好,你有什么意见?”

“一般情况下,我会翻脸的。”韩瑞漫声道:“不过,看在你今日请客,又送礼物的份上,就不与你计较了。”

什么意思,管事与阿依努儿一头雾水,明白怎么回事的如意却笑了,拉着目光闪烁的张师政出去,守在门前。

张师政适时悄声问道:“他还不知道公子是何身份?”

“嗯。”如意微微点头,不过,迟早会清楚的,那时,他又该如何自处?回首望了眼与李承乾嬉笑打趣的韩瑞,如意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好奇。

“不够义气。”李承乾悻悻表示自己的不满。

“没有直接翻脸,已经很给面子了。”韩瑞说道,多了个美女仰慕者,而且还是外族的,让他颇有点国际巨星的感觉,心情舒畅了几分,目光看向阿依努儿,发现她的年纪也不大,十五六岁,就是个水嫩的小女孩,难怪这么冲动。

或许是韩瑞醉眼朦胧,看得有些投入了,让管事有些误会,悄悄挪步,挡在阿依努儿身前,笑呵呵说道:“两位公子相貌非凡,必不是常人,心胸定然广阔,宽宏大度……”

“行了,不用下套,让她再唱一曲,我们也该走了继续呼吁,最后的几天了,手头有月票的兄弟,也不用再藏了,请多多支持,投给我吧,拜托、拜托。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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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来不是吉祥如意,而是称心如意呀。”韩瑞微笑,脸色突变,失声道:“称心,靠,该不是那个称心吧。”

也难怪韩瑞这么失态,主要是由称心这个名字,可以联想到很多,唐代,又与称心有关的人物事件,只有当今太子李承乾了,乾坤,乾坤,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。

拍着额头,韩瑞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块通体莹白的玉佩,仔细观察,入手细致温润,的确是玉中的极品,不过这不是重点,打量再三,没在玉上发现丝毫端倪,只是在阳光下,散发出柔和内敛的光泽。

灵机触动,韩瑞连忙举起玉佩,对着阳光观望,却见一条栩栩如生,张牙舞爪的龙形图案在玉中浮现,细微的须鳞角爪纤毫毕现,却不见刀斧雕琢的痕迹,犹如天然形成,绝对是稀世无双的宝贝。

钱绪走了出来,只是望了眼,也没细看,凭着经商多年的经验,就估量说道:“二十一郎,哪里得来的宝玉,模样细腻精润,价钱怕是不菲。”

“何止不菲而已,简直就是价值连城。”韩瑞心里嘀咕,眉头紧锁,愁肠百结:“不过十年之后,就是一道催命符。”

没留意韩瑞的表情,钱绪随口问道:“哪里买的,有空我也弄个给三郎。”

“一个朋友……”几乎是本能,韩瑞脱口而出,回过神来,却愣住了,扪心自问,真是把李承乾当成朋友么?

百思,没有答案,韩瑞心中茫然,精神恍惚,待到钱绪肥掌拍来,才清醒过来,慌乱把玉佩藏在怀中,羞赧说道:“叔父,你刚才说什么呀,我在想些事情,一时失神,没有听到,真是失礼了。”

钱绪自然不会在意,继续笑着说道:“在外奔忙了一日,也累了吧,回房休息,晚些再出来用膳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。”韩瑞答应,心事重重,走进院门时,给门槛绊了下,差点摔着了。

“这孩子,也有疏忽的时候。”钱绪微笑摇头,把青骢马拉回厩中安顿,取出鞍上两旁的包囊,准备拿回屋里安放,却发现包囊入手沉重,不由有几分奇怪,随手解释翻看,脸色突变,匆匆抱起包囊,直接奔向韩瑞的房间。

“二十一郎,是我,快些开门。”就着房门急切敲打,钱绪轻呼起来,声音压抑,好像害怕旁人听见似的。

半响,韩瑞恍惚开门,钱绪连忙闪身进去,又顺手合上房门,侧耳聆听,却是害怕隔墙有耳,听不到其他动静,钱绪松了口气,回身盯住韩瑞,目光如炬。

“叔父,怎么了?”韩瑞问道,心神迷迷糊糊的,仍然没有恢复。

小心翼翼,把包囊放在案上,只听咚的声,包囊发出沉重的响声,钱绪表情严肃认真,带着几分罕见的严厉,轻声质问道:“二十一郎,这些金银珠宝,是从何处得来的?”

“什么金银珠宝啊?”韩瑞莫明其妙道。

钱绪一语不发,直接摊开包囊,却见一片金光闪烁,灿烂夺目,尽是零零碎碎黄金白银,珍珠翠玉,两分两边,各占一个袋囊。

“怎么回事?”财帛动人心,韩瑞的瞳孔立时大了几分,不由惊呼说道:“叔父,何来许多财宝?”

“正是我想问你的,这些物事是从你的马鞍上发现的。”钱绪仔细打量,发现韩瑞不像是在撒谎,似乎也不了解情况,心中喜忧参半,喜的是,一向器重,视若子侄的孩子,并没有为非作歹,忧的是,莫明其妙,横财天降,福祸难料啊。

马鞍,韩瑞侧头,若有所思,走近桌案,半眯眼睛,伸手小心翼翼拿了颗拇指大小,晶莹剔透,雪白圆润的珍珠,通体的光泽并不明亮,不知为何,却晃花了韩瑞的眼,可见珠光宝气的威力,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抵御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任由晶莹圆润的珍珠在掌心打转片刻,韩瑞小心放下珍珠,在包裹中稍微翻找了下,就发现了半张笺纸,白纸黑字写明,乔迁之喜,未曾前往以贺,礼物补上,敬请原谅等字。

反复,良久,韩瑞才轻声道:“叔父,这是……朋友送我迁居的礼物。”

钱绪也看到了,苦笑摇头道:“你的朋友,出手还真是大方,这里至少有千万之数。”

“不在乎礼物贵重,这份心意却是……”韩瑞沉默,不过是随口打趣之言,李承乾居然放在心上,这份情意,怎能轻易忽略。

考虑了下,钱绪点头赞同,忽然笑道:“二十一郎,这几**肯定是财运加身,先是李大将军送来十斤黄金,才奉还回去,又有朋友赠送这些金银珠宝,如果明日再退还给他,却不知道会有什么惊喜。”

说笑而已,自然不能当真,明白钱绪是提醒自己,礼物太过丰厚,不能接受,韩瑞认真考虑了许久,充满了犹豫纠结,财物可以忽视,关键在于对待李承乾的态度。

在房中来回走动,韩瑞伸手取出玉佩,呆呆看了一会,微不可闻地叹气,轻轻笑道:“叔父,过些时候,他要成亲,倒时礼尚往来,再添置份厚礼,送还给他就行了。”

“如此甚好。”钱绪欣然笑道,礼下于人,必有所求,他不认为,才到长安几天,有谁就能与韩瑞建立那么深厚的交情。

将那些金银珠宝藏在房中箱柜的深处,以衣物掩蔽,密封加锁,虽然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,不过确实也是比较稳妥的方法之一。

叫住准备离开的钱绪,犹豫了下,韩瑞说道:“叔父,有件事情,我想向你请教。”

“有事就说,没必要吞吞吐吐的,只要不是诗赋文章之类的就行。”钱绪自嘲笑道:“毕竟这么多年没用,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那说明叔父已经到了,人情达练即文章的境界。”恭维了句,不等钱绪谦虚,韩瑞直接说道:“今日我听到传言,像崔卢李郑王这样的高门大族,嫁女他姓,必要广索聘财,数额十分庞巨,却不知道叔父是否听闻过这样的事情。”

“没有啊,你婶婶就是郑氏女,不过我们……嗯,不能以此为例。”钱绪说着,认真思考片刻,脸色慢慢地变了。

韩瑞察觉,心中微沉,慢声道:“叔父,如何?”

“二十一郎,好像真有此事。”钱绪脸色很差,不知是气愤,还是忧虑,轻声说道:“当日在老丈人家,聊着郑家娘子事情的时候,他曾经突然问我,钱家财资如何,我也没多想,就直言相告,他也没有其他反应,就是说了句,勉强够了。”

垂手落案,韩瑞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,只觉得明朗的天空上,突然飘来朵乌云,随时准备刮风下雨,摸不准什么时候就雷鸣闪电了。

“或许,是我们多虑了。”钱绪说道:“毕竟,婚仪已经筹备差不多了,却不见郑家有这方面的暗示。”

“对呀,好像也是。”韩瑞宽慰自己,勉强恢复了几分精神。

话音刚落,门外就传来仆役的叫唤:“郎君,郑家来人了……”

说曹操,曹操就到,不是那么巧吧,韩瑞与钱绪对视,有些愣眼,半响,才反应过来,让仆役请来人到客厅等候。

“二十一郎,你怎么看?”钱绪皱眉,心里好像多了块石头,心情与韩瑞一样复杂沉重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还能怎样,总不能让人等着吧。”事到临头,韩瑞反而稳定下来,神态自若,悠悠走了出去,片刻来到客厅,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。

“见过韩公子。”来人却是阿梁,恭敬行礼之后,连忙捧着信匣,呈给韩瑞,朗声说道:“这是我家阿郎的书信,请韩公子过目。”

韩瑞微微点头,打开信匣,拿出书信,抽取信里的笺纸,从容不迫,心情忐忑的细阅,一遍而下,心中的那块石头,起码轻了大半,笑容多了几分真诚,和声道:“请回去转告郑舍人,此事我清楚了,自会小心应对。”

阿梁应声,告退而去,钱绪才从侧门走了出来,好奇问道:“二十一郎,信上怎么说?”

“崔夫人回来了,三日之后,要与我相见,嗯,顺便考验下,我是否有资格成为淖约的夫婿。”韩瑞说道,尽管有些不爽,却是可以接受,毕竟人家生儿养女的不容易,只要她不是存心刁难,考验就考验吧。

“呵呵,这种事情,肯定还有十回八回的。”钱绪笑道:“丈母娘之后,什么三姑六婆,七姨八婶之类的,在没成亲之事,有得你应付。”

两人十分默契,没有再提聘礼之事,聊了片刻,钱绪出去忙其他事情,韩瑞继续在房里发呆,什么巨额聘礼之类,是有点难度,不过只要努力,迟早会解决这个问题的,让韩瑞迟疑的是,高门大阀与贫寒百姓之间,天生就存在一条无形的沟壑,自己与郑淖约,是否也有这条看不见的线?

想不透的问题,一般情况下,韩瑞会选择暂时搁置,现在也不例外,摇头晃脑,把这事置之脑后,躺在榻上,心中微动,又拿出玉佩,对着残阳,欣赏其中形像逼真的腾龙,喃喃自语,你是谁不好,偏偏却是李承乾,真是让人犯难,若是你不谋反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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烦恼事多,睡得肯定不怎么安稳,似睡非睡,似醒非醒,直到发现天色已经透亮,屋外传来阵阵动静,韩瑞却没有起榻的心思,只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,四肢无力,身体一阵酸软麻痛,好生难受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屋外传来几下敲门的声音,却听一个仆役轻轻唤道:“郎君,是否醒了,流萤姑娘来了,寻你有事……”

半睡半醒之间,韩瑞含糊的答应了声,仆役自然离去,房中却没了动静,不过给折腾了下,韩瑞也渐渐清醒过来,迷迷糊糊的想着,刚才谁来了,好像是流萤……

流萤,睁大眼睛,韩瑞顿时没了睡意,一手掀开衾布,翻身跃起,抓了件衣衫披在身上,走到门前,胡乱穿上屐履,匆匆向客厅走去。

毕竟是才搬迁进来,客厅的中布置简单朴素,连遮阳的幔纱也没有,韩瑞走到廊边之时,就已经透过窗纸,见到厅中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,步履又快了几分,还未走到厅前,却见一个秀美女俏生生立在门口,明眸皓齿,亦喜亦嗔,笑靥如花。

“流萤……”韩瑞轻唤,下意识的停下步伐。

“你怎么这般……,也不怕失礼。”流萤抿嘴轻笑,犹如花枝乱颤,一双美目清澈如水,眼波流动,顾盼生辉,红扑扑的小脸,粉腻腻的嫩肤,让人一望之下,不由怦然心动。

“我怎么了?”韩瑞不解,低头观看,才恍然大悟,衣衫反了不说,而且歪歪斜斜,脚下屐履也是如此,左右不分,没有梳洗,就匆匆忙忙过来,披头散发的模样,活脱脱就是不修边幅的魏晋狂生。

韩瑞有些尴尬,俊秀的脸庞多了几分红润,解释说道:“听闻你来了,反正又不是外人,所以没顾得上梳洗。”

“懒就是懒,还给自己找借口推托,这种脾性,日后怎么照顾娘子呀。”流萤娇斥道,皱起小巧似琼雪的鼻子,美丽的眸子却弯成一轮新月形状,配上整齐秀美的长长睫毛,娇俏可爱之极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敏感时刻,听到这话,韩瑞心中立即打了个鼓,脸色也有几分不自然,细心的流萤察觉,连忙关切问道:“怎么了?没有休息好?夜里着凉了?身体不适?”

韩瑞微微摇头,整理仪装,重新穿戴整齐,告罪了声,返回庭院简单洗漱,拿了条毛巾抹去水渍,走到房前,却发现流萤小脸甜笑,莹白的小手挥着梳子示意,心里有些温馨,韩瑞走回房中,跪坐在镜台前面,眼睛微闭,静静享受流萤那双美妙小手的服侍。

本来还要埋怨几句,见到韩瑞充满疲倦的神情,流萤芳心轻颤,不再说话,安静地给他梳理头发,十分的用心,十遍百遍,结扎起来,以木簪固定,才柔声道:“好了。”

“谢谢。”韩瑞说道,低头垂目,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。

葱嫩的小手搭在脖颈之间,轻捏微按摩挲起来,流萤轻柔道:“你怎么了?好像心事重重的模样。”

沉默了片刻,韩瑞喃声说道:“流萤,你觉得,凭我的情况,能照顾好淖约吗。”

“为何这样问,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流萤迷惑不解,秀眉微蹙,一双柔软小手不自觉停了下来。

“没事,一时有些感触罢了。”韩瑞回道,却是不想多说。

认真的想了片刻,流萤突然娇笑起来,如花枝乱颠,软绵绵的在韩瑞背上时挨时触若即若离,最后干脆伏在他的背上,一时之间,软玉温香,醉人的幽香缭绕。

“笑什么?”韩瑞问道,反而轮到他莫明不解了,不过身后滑若凝脂的感觉真是不错。

“人家只是随口说说罢了,你怎么当真了,再说了,好男儿志在四方,家里的繁细琐事,自然是由我们小女子负责处理,何须你照料。”流萤腻声道,却是误会了,以为韩瑞在意自己刚才说他不会照顾郑淖约的话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流萤,我想你……”韩瑞说道,回头之时,却有些呆滞,只见流萤在背后磨蹭的时候,衣襟稍微有些松开,露出一截白腻的肌肤,嫩如棉絮,散发着细腻的光泽,目光不由自主地投视凝望,或许是有些出神,话才说了一半,就没了动静。

“好端端的,怎么说这个。”流萤羞嗔道,莹白贝齿轻咬红唇,俏丽小脸上飞过一抹惊心动魄的晕红,眼中尽是盈盈水波。

“我说……”韩瑞微怔,迟疑了下,立即反应过来,见到流萤美眸中朦朦胧胧,心中不由有些情怀荡漾,怎么会再言其他,破坏美妙的气氛。

“惫赖,就知道油嘴滑舌,哄人欢心。”流萤轻声道,美目如秋波,汪汪渗出水润,让人看了,不自觉化在其中。

“那好,我不说了。”

就在流萤惊讶之时,韩瑞伸手轻搂,灼热的手掌攀在她纤细的腰肢,也没有其他动作,流萤低嘤一声,身子轻柔坐在韩瑞的腿上,一双玉臂悄悄地环上了他的脖子,眸子迷离似睁似闭,俏美的小脸微仰,淡红嘴唇,润若凝脂,吐息如兰,沁人心脾。

一副任由摘撷索取的模样,让韩瑞一阵心神酥醉,低下头去,沾点过巧致瑶鼻,印住了那诱人无比的娇艳的嘴唇。

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,丝缕轻风,从窗口缝隙之中,悄然渗透,传来庭院中树梢的轻细沙沙声,以及偶尔的嘹亮鸟鸣,清脆悦耳,仿佛一曲优美的旋律,不过屋内两人缠绵撩逗,如痴如醉,耳中所闻却是彼此的喘息,自然置若罔闻。

唇舌相交,忘情的亲吻了良久,韩瑞渐渐把持不住,手上开始有些不安分起来,从纤秀不堪盈握的腰肢,渐渐地继而往上,巧妙地握住了一团滑腻之极的凸起,入手温软娇挺,细腻如脂,美妙触觉,连掌心都有点酥麻了。

过了好一会,流萤才慢慢觉察,心里顿时慌了,忙用手儿拦截推拒,忽然想更新]最快起那日的情景来,不觉一阵情意迷乱,嫩白的手儿,搭在韩瑞的手背上,似拒还迎。

半响,流萤秀眸微张,渗出盈盈波光,也不拦了,小手在韩瑞的脸上轻抚,咬着娇唇,幽幽说道:“坏蛋,在你心里,我就是那样轻贱的人么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愕然,连忙松手,急声道:“怎么会,在我心里,你比月宫仙子还要完美无暇,庄重高雅的观音菩萨也不及你分毫。”

“哼,口是心非。”流萤嗔道,心里却甜蜜之极。

哄了几句,心中的躁动微减,听到屋外传来的动静,韩瑞也慢慢平静下来,只是把流萤搂在怀中,嗅着清香温馨的气息,再也没有其他动作。

流萤也十分享受这样的温情,继续抚着韩瑞的俊脸,甜笑道:“你呀,怎么变得这般颓然,作诗时候的意气风发跑去哪了。”

韩瑞没有言语,李白、杜甫,写诗作文的时候,够意气风发了吧,一样是那么落魄失意,难怪后世有人得出结论,中国的史,就是一部落魄文人的辛酸史。

美眸掠过讶意,顾盼流转,流萤声音柔腻道:“有什么心事,能说与我听么?”

“我在担忧,崔夫人的考验。”韩瑞说道,也不尽实而言。

流萤却没有怀疑,吃吃笑道:“你与娘子真是心意相通,她也在担心此事,所以特意让我来告诉你,夫人平日有什么喜好。”

嗯,韩瑞心中一动,不管事情是否有变,至少郑淖约的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,这样想来,心情舒畅了几分,轻声问道:“那么你可知道,她准备怎样考验我呀?”

“娘子已经旁敲侧击许久,夫人却不透口风。”流萤微微摇头,却乐观说道:“不过,也不用担心,你平时怎样,那时表现得更好些,应该没有问题了。”

韩瑞点头,又问道:“应对之时,是否有什么需要注意的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夫人信道,喜老庄清静……”流萤娓娓而谈,韩瑞了然铭记,也不觉得奇怪,郑家长子维道,二子维德,女儿淖约,名字都与道家有牵连,这个的确值得注意。

约莫半个小时,流萤问道:“记下了吧?”

“第七道素斋以后,就记不住了。”韩瑞愁眉苦脸道。

“嘻嘻,不要紧,反正不用你下厨做。”从下的怀里取出本小册子,流萤笑盈盈道:“而且也知道繁多琐细,所以娘子也写了下来,你自己慢慢翻看吧。”

韩瑞接过翻开,里面尽是密密麻麻的绢秀小字,似有淡淡幽香扑来,却听流萤说道:“这是娘子连夜写出来的,直到清晨时候才完成,匆匆让我送来,你莫要辜负她的心意。”

脑海中隐约浮现,在凄冷的夜晚,郑淖约对着清白的月光,伏案疾书的情形,瞬息之间,韩瑞胸中充溢着一阵温暖,昨日的烦忧,仿佛春日下的薄冰,悄然化去,了无踪影。

“慢慢感动吧,我要回去了。”流萤说道,呶着小嘴,两只素白的手儿,慢慢的从韩瑞的脖子上移开,纤腰摇曳,准备要站了起来。

放下册手,双手搂抱流萤,韩瑞和声道:“流萤,你的心意,我岂能不知,谢谢。”

“不想听这个……唔继续呼喊月票,手头有月票有兄弟,请多多支持,谢谢。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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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瞧,我头发,衣裳乱么?”对镜理妆,流萤羞声轻问,脸上犹残着迷人的淡淡晕红,眸中尽是盈盈水波,无知无觉的泛着惊心动魄的妩媚。

“放心,衣裳十分整齐,秀发丝毫不乱,就是脸蛋儿了多了分红润,犹如绚丽晚霞,分外可人。”韩瑞笑道,表情有些暧昧。

“都怨你……”流萤羞嗔薄怒,娇嫩的小脸,又多了片绯色。

磨磨蹭蹭,又在房中待了片刻,流萤笑容渐息,轻声道:“我真的要回去了。”

“嗯,我送你。”韩瑞起身,流萤软白的小手却按了过来。

“别跟来,免得……”意味深长,流萤眸光荡漾,似有几分不舍,瞬间回身,莲步翩急,盈盈而去,仿佛害怕旁人发现什么似的,秀首轻垂,走到长廊尽头,才忍不住回眸轻望,见到韩瑞倚门而立,挥手作别,心中不知是羞是喜,拐过角落,曼妙身影随之消失。

最难消受美人恩,韩瑞呆望了片刻,回到房中,拿起小册子翻阅片刻,随手放到旁边,躺在席上,双手互抱为枕,注视乌青的的屋梁,心情极是复杂。

一晃,两日过去,韩瑞在钱绪夫妇的建议下,着实是把自己全身上下,彻底的收拾一遍,就差没有涂脂抹粉了,其实他们也有这个提意,只是韩瑞坚持不从而已,一番打扮之后,原本就俊雅如玉,身段风流的韩瑞,更增添三分翩翩风度,可以归类于公子哥儿之列了。

韩瑞骑着青骢马,为显正式隆重,特意带上几个手提各样礼物的仆从,一路而行,倒也有几分浩浩荡荡,不过进了长安城,满城尽是豪华香车、神骏宝马、玉辇纵横、金鞭络绎、龙衔宝盖、凤吐流苏,奢靡之极,相对,韩瑞一行,就显得毫不起眼了。

以前没有这种感觉,怎么现在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?

就在韩瑞思考之时,一行也来到了郑府之前,这个时候,守门的仆役,自然不是那个脑子糊涂的阿木,见到韩瑞,连忙上前行礼,笑容可掬,招唤道:“韩公子来了,快些请进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礼物交接的事情,自然不用韩瑞费心,在仆役的引领下,慢步向院中走去,来了多次,也不算陌生,很快来到厅中,仆役却没有止步,一边走,一边回头说道:“韩公子,夫人吩咐,请你到内院偏厅稍坐。”

内院,不是外人可以随意涉足其间的,现在请自己过去,是不是某种暗示,韩瑞暗暗寻思,自然不会拒绝,欣然前行,由厅中侧门而过,沿着一条青石小路,拐过回廊,假山小池,进了垂花门,来到了间静雅的小厅中。

“公子稍坐,阿郎与夫人待来就来。”仆役笑道,奉了杯清水,告退而去。

韩瑞微微点头,微微打量小厅,就在侧席跪坐下来,耐心等候。

在小厅等了片刻,不见人来,韩瑞自然以为,这是在考验自己的耐心,所以尽量放宽心态,保持平和心境,这个时候,外面却传来爽朗的笑声,以为是郑仁基到了,连忙起身,走到厅门准备相迎,却没发现人影。

“约儿,这朵芍药如何?”询问的声音随风飘来,清韵而高朗,有种莫名的磁力,让人感觉,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神采俊逸的青年。

“娇妍绚美……哎,怎么摘了。”韩瑞自然听得出来,这不是郑仁基的声音,正在奇怪,就在这时,郑淖约柔弱的回答也隐约传来。

“送给你啊。”

不由自主,韩瑞寻声而去,出了小厅,旁边有个弧形洞门,门扉敞开,轻步移近,直接就可以观望到里面的情形,这是个园子,小池奇石,花圃成荫,依稀可见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飞舞,美景如画。

韩瑞愣住了,自然不是为了园中美景,只见在园子之中,一株妍艳绽放的芍药前面,一个风神俊秀的青年,手里摘了朵妍丽的芍药花,嘴角泛着温柔的笑容,似乎在说些什么,手上的动作轻慢,微微伸了过去。

旁边,是个一个肤若琼脂的绝色美女,却是郑淖约,见到青年伸手似要把芍药花插到自己发间,却也没有拒绝,反而有些羞赧,雪白的俏脸染了一层明丽的霞色,轻垂秀首配合,秋风微微掠过,妍美的芍药摇曳,俊男美女,场面十分的唯美。

“约儿,真美。”俊逸青年由衷赞叹,眼睛余光轻瞥,温和的笑容越加浓郁,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郑淖约几根柔滑的秀发,动作亲密之极,郑淖约低头浅笑,越发清灵莹润,如珠如玉,让人不觉更加怜惜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后面,却是流萤,只见她轻呶着小嘴,摘了片叶子,揉搓撕碎,灿若星光的美眸东顾西盼,似有几分不耐,目光移掠,忽然发现韩瑞的身影,不由得惊喜交集,就要呼唤之时,突然感觉不对。

回眸望了眼,流萤小脸苍白,声音轻颤道:“娘子……”

“什么事呀。”郑淖约问道,心中似有所觉,凭着本能,眸光微移,与韩瑞目光相对,未等她作出反应,俊逸青年就轻步移来,挡在她的前面,手里多了支鲜艳夺目的花朵,笑容可掬,阳光灿烂,绝对可以勾动青春少女的心弦。

“约儿,其实这朵牡丹也不错的。”

望了眼热情洋溢的俊逸青年,又发现流萤的脸色异常,郑淖约只是迷惑了下,继续向韩瑞看去,霎时,脸色微白,一颗心,渐渐沉寂……

与此同时,小厅对面的精致阁楼之上,崔夫人与郑仁基在栏杆边上,各执黑白棋子,举止优雅的正在对弈。不过,郑仁基的心思,显然没有放在棋盘之上,透出栏杆,望着立在底下小厅前的韩瑞,以及与小厅隔墙花园的俊男美女,隐约之中,总感觉会有一些不妙的事情发生,最后忍不住皱眉说道:“夫人,这么安排,怕是不妥。”

“怎么不妥,若是他连这关都过不了,尽早离去就是了。”崔夫人轻描淡写道:“夫君,再不落棋,我就要把你的去路堵住了。”

微微摇头,郑仁基苦笑道:“夫人棋艺高超,我自叹弗如。”

“你的心思都不在此间。”崔夫人说道:“怎能取胜。”

“夫人,其实你可以先与他见面。”直接投子认输,郑仁基轻声说道:“考校学问之后,再作其他决定吧。”

“有才无德,怎么配得上约儿。”崔夫人摇头说道:“这几年我们见过的英才还少么,大都是些心思不良之辈,如果他也是如此,可见其心。”

“夫人,不免太过武断,这样安排,别说他了,就是我,也不免心生疑虑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且莫作声,遇上了,看他作何反应。”在崔夫人的雌威下,郑仁基只好闭口不言,忧心忡忡,左右观望,轻轻长叹,却是束手无策,只得暗暗祈祷,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。

几人遥目相对,俊逸青年的笑容灿烂依然,却多了几分玩味,流萤心情急虑,悄悄扯着郑淖约的衣袖,目光在她与韩瑞身上回来挪动,只觉得空气充满了凝重。

郑淖约俏立不动,只是看着有些呆滞的韩瑞,见到没有动作,心凉如水,慢慢滋生一股莫名悲凄,慢慢沉沦,仿佛间又恢复到了以前,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。

率先察觉出来,俊逸青年皱眉,奇怪道:“约儿,你怎么了?”

郑淖约没有回答,过了片刻,见到韩瑞挪步,好像是要走,立即闭上眼眸,不敢再看,浑身一阵无力,瘫软似的,慢慢的倾斜。

“娘子,你没事吧。”流萤惊呼,连忙搀扶郑淖约,仔细打量,也发现不对,却见她清亮的眸子,波纹不动,再也没有刚才的灵润,充满了木然呆滞之色,

“约儿,怎么回事。”小楼之上,崔夫人也在奇怪,听到流萤的惊呼,心中忧虑顿生,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。

此时,郑仁基也终于明白过来,脸色大变,惊声道:“夫人,事情过了,淖约用情之深,超乎我们的想象。”

“什么?”崔夫人反应过来,也手忙脚乱,起身说道:快下去,看约儿……”

底下,俊逸青年心急如火,高声叫道:“来人,去叫医生。”

一道人影扑来,从流萤手中抢过郑淖约,轻抱唤道:“淖约,醒醒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熟悉的声音传来,如同在黑暗平静的湖底,卷起了阵阵涟漪,一抹光束飘进心灵深处,郑淖约慢慢睁开眼睛,韩瑞神情着急的脸庞映入眼帘,背对阳光,如梦如幻。

“你,不是走了么?”郑淖约低声问道。

见她没事,韩瑞放下心来,微笑说道:“是呀,我走来向你打招呼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郑淖约莹白的脸颊多了分血色,迟疑说道:“其实,他是……”

“不用解释。”韩瑞微微摇头,和声道:“我相信你。”

尽管刚才是有些怀疑,但是现在,那点儿心思,自然全部烟消云散了。

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,悄然无声的在郑淖约秀雅容颜浮现,犹如天山上洁白的雪莲,不含丝毫的杂质,说不尽的清澈纯净,韩瑞也笑了,温柔怜惜,四目相对,含情脉脉,荡漾着阵阵柔情,如江如海。

“咳,韩瑞,抱够了,就赶快放开。”

片刻,终于有人看不过眼了,重重咳嗽,声音似有不满,却带着欣慰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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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淖约闻声,神情羞涩,心如鹿撞,但又心甜如蜜,微微挣扎了下,在韩瑞的搀扶下,盈盈俏立,一抹娇艳红润,瞬息蔓延俏脸,秀丽绝伦,却没有避让的意思,纤手略指旁边的俊逸青年,轻声道:“崔焙,十九舅。”

居然是长辈,那么更加放心了,韩瑞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,双手拱抱,正当崔焙以为他准备向自己行礼,犹豫着要不要摆个谱之时,却见韩瑞直接越过而去,鞠躬唤道:“郑舍人,崔夫人。”

小子,眼力不错,郑仁基暗暗赞许,微笑侧身道:“夫人,这个就是韩瑞。”

嗯,崔氏神情淡然,不知喜怒,目光在韩瑞身上转了圈,掠向郑淖约,开口唤道:“约儿,过来。”

郑淖约衽裣,微步走来,美眸瞄了眼韩瑞,俏脸红晕未散,低头唤道:“阿娘。”

“怎么样,没事吧。”握住她的手儿,崔氏仔细观望,发现女儿气色红润,眸波生光,润泽闪亮,怎么看也不像是身体有恙的模样。

“阿娘,女儿没事,那个……”郑淖约摇头,轻声道:“他来了,你与他说几句话。”

真是女大不中留,崔氏暗暗叹气,看向韩瑞,模样什么的尚可,适才没有第一时间拂袖而去,勉强算是过关,接下来就是其他方面了。

“来了就好。”不冷不淡说了句,崔氏转头道:“夫人,应邀而来的客人也差不多到了,我们出去相迎吧。”

“自然。”郑仁基笑道,不动声色,与崔氏并肩而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就是这样?韩瑞有些愕然,郑淖约见了,立即说道:“你不要担心,阿娘她……”

“约儿,也来同去。”崔氏的声音适时传来,郑淖约面露为难之色,犹豫不决,最终歉意望了眼韩瑞,低声道:“我也相信你。”

就在这时,流萤纤步跑来,给了个继续努力的鼓励目光,搀着郑淖约的小手,两人盈盈而去,韩瑞心中自然充满了动力,不过下一秒,立即荡然无存,人都走了,自己该怎么办?

不对,旁边还有个,韩瑞连忙转身,有心叫唤,却不知怎么开口称呼。

“你就是韩瑞。”崔焙说道,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,让人猜测不出他的想法。

韩瑞唯唯诺诺,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叫唤方式,称兄道弟,显然与郑淖约差了辈分,直接唤舅吧,未免也太冒昧了。

心念百转,就在韩瑞准备豁出去,厚着脸皮称呼之时,却听崔焙说道:“也不怎么样,我们也走吧,去迟了,显得失礼。”

抽了下衣袖,崔焙扬长而去,韩瑞搔首,快步跟上,一番拐弯抹角,来到一幢呈宝塔形状的精致阁楼之前,阁楼有三层,飞檐斗拱,画栋雕梁,与寺观之中的塔楼结构相似,门上悬挂一方牌匾,游仙阁三字,飘然迥媚,气象万千,应该是出于名家的手笔。

在婢女的牵引下,韩瑞跟随崔焙的身后,放轻脚步,顺着狭小的阶梯,慢慢举步上楼,直接到了顶端三层,眼前豁然开朗,空间宽敞,装饰华丽素雅,悬挂了几幅轻纱幔帘,约莫有七八人在帘中,围案对坐,轻语聊天。

四角方位,四只精美铜炉鼎,周身刻有各种祥云浮雕,还有麒麟、仙鹤、青鸟等瑞兽,炉内燃着香料,白烟袅袅,升腾弥漫,浮于顶架,犹如云团,却没有消散,窗口微启,楼外清风阵阵,烟雾随着气流而动,翻腾流转,让人仿佛置身在云端。

白烟扑香拂来,韩瑞轻嗅,只觉一阵清爽提神,正在惊讶这里环境之时,却听到幔帘之中,有一个人侃侃而谈:“……渤海以东有五座仙山,常随海中波涛而飘动,天帝得知,命十五只巨鳌以身相顶,使其固定,有仙人闻知,举足不盈数步,而至五山之所,一钓而连六鳌,于是二山流于北极,沉入大海,剩余三座,便是蓬莱、方丈、瀛洲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久闻瀛洲之上,生有神芝仙草,又有玉石,高且千丈,出泉如酒,味甘,名之为玉醴泉,饮之,数升辄醉,令人长生。”有人羡慕向往,自语说道:“不知真有其事乎。”

“自然。”有人回答,声音熟悉,韩瑞透幔望去,却是西华法师成玄英,只见他坐于临窗位置,任由白烟在他身旁掠过,凛然不动,更显仙风道骨模样。

轻捋青须,成玄英肯定说道:“不仅有神芝仙草、玉石玉泉,瀛洲金峦观中,更有青离玉几,覆以纨之素,刻水碧为倒龙之床。”

“成先生如何得知?”有人好奇问道。

成玄英含笑不语,旁边有人代答道:“瀛洲就在东海中,成先生又在东海修行,岂能没有前往之理。”

一时之间,几人目光灼灼,向看成玄英,长生不老,羽化成仙,不仅是普通百姓的梦想,更是历代帝王孜孜以求的目标。成玄英英沉默良久,才淡然说道:“此事,某也是略有耳闻罢了,不辩真假。”

有人相信,也有人不信,先是肯定,后是否定,自然以为成玄英在撒谎,知道却不愿意说出来,也可以理解,平白无故的,谁愿意透露长生之机密。当然,也有人半信半疑,比如郑淖约,心思根本没有在什么海外仙山之上,美眸不时掠看,忽然闪现喜悦之色。

就在这时,成玄英语锋急转,慢声说道:“不过,某却也曾临海钓鳌。”

“钓上来了么?”有人急切问道。

成玄英摇头叹道:“巨鳌咬钩,可惜途中线断,奈何。”

神棍,又开始糊弄人了,韩瑞腹诽,也懒得理会,一边走去,脸上露出笑容,躬身行礼,游目而望,却见崔焙抢先坐在其中最后一个席位,嘴角泛出一抹得意的笑容,也就是说,这里再无席位可容韩瑞安坐,要么是站着旁听,要么是离开退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众人观望,神情各异,不过却是想知道,韩瑞会怎么选择,郑淖约心疼了,暗暗埋怨父母的故意刁难,就要起身相迎,冷不防给崔氏揪住,目光清淡,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仪。

心中踌躇了下,韩瑞神态自若,突然轻笑问道:“成先生临沧海,钓巨鳌,却不知是以何物为钓线?”

目光微瞥,成玄英神情不变,淡然说道:“以九天玄金为丝,青府玉石为钩,然而巨鳌体形庞大,牙尘嘴利,某正准备扯线收钩,它却咬断钩线,逃过一劫,此乃天意,某不敢逆也,只得放那畜生一条生路。”

“先生仁慈。”有人叹道,佩服之极。

这样也信,该不会是托吧,韩瑞心中鄙视,表面上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,连声说道:“钩线如此普通,也难怪钓不上来。”

嗯,成玄英目光掠过惊讶,淡淡笑道:“韩公子居住东海之边,想必也有钓鳌之举,不知有何收获,望请赐教。”

扬州,的确位于东海的边沿,不过就是那么近,韩瑞却连海都没见过几次,更加不用说钓什么巨鳌了,但是这种情况下,撒起谎来,韩瑞可是面不改色,张口就道:“却是与成先生不同,小子钓鳌,一般是以风浪逸其情,乾坤纵其志,以虹霓为丝,明月为钩。”

韩瑞语气激昂,最后摇头叹惜道:“故而屡次三番诱得巨鳌咬钩,奈何小子不过是文弱书生,手无缚鸡之力,巨鳌庞然体重,拉扯不上,只得放过它了。”

举座四惊,真是豪情满怀,郑淖约美眸异彩涟涟,似水柔情,郑仁基满意而笑,悄悄扯了下妻子的衣袖,崔氏略微点头,轻轻敲打了两下案牍,两人婢女就在幔帘之后的角落里,搬来张精美席子,搁在郑淖约的旁边。

郑淖约心花怒放,灼灼如华的容颜,泛起了淡淡的霞光,韩瑞心知肚明,自己又过了一个考验,怎么岳母比岳父还要难应付,不敢疏忽大意,在郑仁基的示意下,不亢不卑,跪坐而下,仿佛可以嗅到郑淖约的幽幽体香,不禁有两分飘然迷醉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瞬间,韩瑞又清醒过来,瞧这架势,**尚未成功,自己还要努力,不可松懈。

“如此,下次有机会,韩公子可陪某同往,必有收获。”成玄英笑道,心中又悄然转变想法,看来,郑家女婿的名头,未必会有变数,应非韩瑞莫属。

“一定。”韩瑞笑道,不得不敷衍。

“轻举观沧海,眇邈去瀛洲,玉泉出灵凫,琼草被神丘。”席间有人感叹道:“海外仙山飘渺无踪,非凡人可望及,然而,就是在广阔万里的陆地之内,也是难求仙迹。”

有人附和,摇头叹气道:“谁说不是,骊山、终南山,每年必去寻访仙人足迹,可惜……”

“你这算什么,我数十年来,周游各地,东西南北,什么名山大川没有去过,却是没有找到仙缘。”一人悲声失望道:“让人不禁心生疑虑,世间是否有仙人存在?”

这种想法十分危险,成玄英觉得,自己非常有必然,打消众人的怀疑,沉吟了下,开口说道:“吴越有山,名曰天姥,高耸入云,连接天际,在云雾霞光中,隐约可见,曾有人目睹仙人身影……”

咳,韩瑞惊愕,脸上的笑容怪异之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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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韩公子,贫道之语有何可笑之处?”成玄英不解道。

在众人的注视下,韩瑞连忙摇头,微笑道:“没有,只是听人说起,他曾过天姥山寻仙,运气如不如成先生,最终遗憾而归,替他惋惜罢了。”

姑且信之为真,这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,成玄英十分满意韩瑞的回答,嘴角淡淡而笑,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,平静说道:“机缘天定,不可强求,然而也不能就此放弃,只要坚持不渝,诚心向道,迟早会得上天垂青的。”

“先生是修行中人,迟早会吐纳致真和,一朝忽灵蜕,飘然凌太清,眇尔景长灭。”有人叹气道:“我辈凡夫俗子,只得翘首望太清,朝云无增景,虽欲思灵化,龙津未易上。”

“修行岂是易事,仙道坎坷难求。”成玄英摇头叹道:“数十载悠悠而过,贫道仍在红尘俗世中历练,道基未成,不知何时才得以解脱,真是羡慕郭仙人,在凡尘中功德圆满,位列仙籍之后,立即假死脱身,飞升而去。”

“郭仙人风采,我等也是神往之极。”郑仁基点头赞同,颇有深意似的笑道:“例如,青溪千余仞,中有一道士,云生梁栋间,风出窗户里,似这等出尘的游仙诗句,实在可称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”

游仙诗,是指专以描摹修道飞升、采药求仙等内容为主旨的诗文,游仙诗早有出现,自汉代以来,尤其是魏晋时期,蔚然成风,其中最出名的,东晋郭璞,号称游仙诗之祖,只是在他之后,便少有佳作面世,渐成绝响。

众人纷纷点头,有人更是断言,自晋代郭璞之后,再无敢言游仙诗者。

“郭仙人诗句自然精妙,前无古人也就罢了,不过未必后无来者。”说话的却是崔焙,只见他笑容和煦,温暖如同春风,风度俊逸潇洒,勾得旁边婢女注目连连。

崔氏秀眉轻蹙,淡声道:“十九,你又准备卖弄那个,远胜郭仙人一倍的游仙诗句了,青溪两千仞,中有二道士,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。”

众人闻言,反应过来,一片哄然,见到几个俏美婢女掩袖轻笑,崔焙俊脸红润,再也顾不上风度了,低声抱怨:“姐姐,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。”随之又得意笑道:“不过,这回你却是猜错了,就在前两日,我得了首佳作,远胜于郭璞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是何妙句。”众人半信半疑,纷纷追问起来。

“俱怀逸兴壮思飞,欲上青天揽明月。”瞥了眼韩瑞,崔焙微笑道:“怎么样,出尘清逸不及郭璞,但是其中豪迈之气却远胜于他。”

“豪气虽足,却非游仙诗句。”有人摇头说道:“怎能与郭仙人相比。”

席间几人附和,崔焙不动声色,只是微笑,却突然问道:“韩瑞,你觉得呢?”

郑淖约忍耐不住,伸出两根润滑的素指,轻轻扯着韩瑞的衣裳,无声无息的提醒起来,这般动作,自然瞒不过众人的眼睛,纷纷露出暧昧的笑容。

“自然。”韩瑞笑道,态度却是十分含糊,不知是赞同,还是反对。

崔焙当然不满,微微讥笑道:“曾闻有人豪言壮语,若论诗文歌赋,可以稳压天下文人,使之不得出头,而今怎么谦虚退避起来。”

谁呀,那么狂傲,众人若有所思,似有所悟,纷纷望向韩瑞,心中却不反感,而是有些释然,觉得年少轻狂,一时放荡不羁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
这就是身负盛名,与无名小卒之间的差别,如果是在未名动京城之前,韩瑞现在肯定被千夫所指,不过现在么,却是另外的想法。

“不过是醉后失态,一时妄语而已,直到现在,仍然羞愧惶恐难安。”韩瑞说道,脸上却没见什么后悔莫及的表情。

持才傲物,年轻人的通病,还是可以体谅的,起码在人前时候知道谦虚,众人如是宽慰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这才是正理,须知天下才俊,繁若星斗,数不胜数,善诗者不知几何,谁敢妄称尽能胜之。”崔焙理所当然,摆出了长辈的架势,教训说道:“若是以后,你与约儿……身份就立即不同了,以后饮酒,注意节制,免得又大言不惭,贻笑大方,丢了郑家的脸面。”

绝对是故意的,众人心想,悄悄观察郑仁基夫妇的脸色,发现他们神态自若,顿时心中了然,纷纷屏气凝息,静待事态的发展。

是该摔杯拂袖而去,还是唯唯诺诺点头称是,韩瑞犹豫,却听郑淖约埋怨道:“十九舅,怎能这样……”

“我没怎样。”崔焙淡然说道:“不过是道出实情罢了,崔郑两家,向来是以经学传家,诗赋之类,不过是偶尔言词游戏而已,非是正道,我这是在告诫他,莫要舍本逐末,也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。”

说得很有道理,不过语气却很伤人,沉默了下,韩瑞轻声道:“想我出身微没,不过是乡间田舍小子罢了,哪里敢言什么前途。”

眼珠掠转,崔焙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,继续说道:“的确如此,看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,但也不必妄自菲薄,有郑家的扶持,别说寻常百姓,就是一介仆奴,也可以一步登天,平步青云之上。”

崔焙并没有夸耀,语气也十分平常,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,其他人闻声,不知心中想法怎样,却没人表示反对,或许是在默默的赞同吧。

“舅舅,不能这样辱没人。”郑淖约说道,美眸看着韩瑞,流露出丝缕担忧。

崔焙摇头说道:“约儿,你在深闺之中,岂知世事之艰,天下之大,不知道有多少人,为求名利,奔走呼号,直到皓首垂老,却一无所得,然而只要入我们两家之门,什么功名利禄,荣华富贵,唾手可得,轻而易举,试问谁能不动心?”

韩瑞忽然笑道:“原来,出人头地,也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。”

“没错,十分简单。”崔焙笑问道:“也有兴趣吧,我知道你认识不少朝中重臣,不过他们碍于清名,不会帮你求官的,我却是可以为你引见几人,他们才是能办事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无缘无故,他们怕是不会帮忙的。”韩瑞摇头说道。

崔焙大包大揽道:“哈哈,若是你独自去求,肯定无功而返,但有我作陪,只要给个暗示,你再说上几句奉承讨好的乖巧话,一切自然不成问题。”

韩瑞意动,轻声道:“此事容后,我们再详谈,如何?”

有些愕然,环视席间,崔焙失笑道:“这里又没有外人,有什么好讳言的,算了,年轻人脸嫩,也可以理解,什么时候有空,你再来找我吧。”

“谢谢。”韩瑞笑道。

“以后就是一家人了,有什么好客气的。”崔焙摆手,目光闪烁,大笑道:“对了,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,郭璞是吧,记得史书提到,当时他为记室参军,力阻王敦谋逆被杀,没想却是假死飞升……”

一帮人附和,眼睛不时瞄向韩瑞,或不耻,或淡然,或赞同,神情各异,又聊了许久,楼下宴席已经摆好,在郑仁基的热情相邀下,众人自然欣然前往,你推我让,依次下楼,韩瑞自然留在最后,与郑淖约同行。

微咬红唇,郑淖约轻声道:“刚才你……”

“没有经得住考验。”韩瑞轻微笑道:“让你十分失望吧。”

“原来你知道。”略微有些惊讶,郑淖约美眸泛起一丝疑惑,不解道:“既然如此,为何这般应对。”

韩瑞忽然止步,侧身面对郑淖约,望着她灼如琼华的容颜,认真说道:“如果我告诉你,趋炎附势、贪图富贵,本来就是我的天性,答应娶你,无非是想借机攀上郑家关系,就可以轻易的出人头地,你会如何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美眸灵动,水波盈盈,注视了韩瑞片刻,郑淖约柔唇泛出浅笑,俏面飞红,轻声说道:“所谓夫唱妇随,丈夫志向高远,妻子只会觉得庆幸,岂有反对之理。”

“追求功名利禄,志向不算高远吧。”韩瑞缓声说道:“难道你不觉得,我这样的行为,十分卑劣吗。”

“我相信你。”郑淖约说道,语气十分肯定。

韩瑞微笑,轻轻拉住郑淖约的纤手,笼在双掌之中,柔软温润,有种安定人心的气息,仔细体会片刻,才和声说道:“你看到的,或许只是表面,是我为了欺瞒你,故意装出来的。”

“我知道,你现在就是如此。”郑淖约微微点头,浅笑问道:“只是不明白,你为什么要表现那么不堪。”

女人的直觉真是敏锐,韩瑞无语,在郑淖约恬静的注视下,承认说道:“你舅舅演得太假了,让人一眼就能识破他是故意为之,但他怎么说也是长辈,演技那么差,却要辛苦表演,也不容易啊,干脆将就配合他玩吧。”

轻轻浅笑,如夏花般璀璨灿烂,绚美难言,郑淖约眸子凝视,悠悠说道:“同时,也想要试探我吧。”

心中突鼓,韩瑞干笑了下,自然矢口否认,摇头晃脑道:“怎么会,一定是你多虑了,我们也该下去了,不能让大家久等。”

“我想知道……”郑淖约俏立不动,反手揪住韩瑞,浅笑渐渐敛去,取而代之的,却是无比的认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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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有些弄巧成拙了,直言不讳,自然不合适,却不愿意撒谎蒙骗,韩瑞有些头痛,犹豫起来,不知道该怎样回答。

“是不是让你为难了?”郑淖约美丽的眸子掠过一抹黯然,轻声道:“若有难言之隐,那就算了。”

心软,韩瑞脱口说道:“我在害怕……”

“唔?”郑淖约不解,却没有追问。

“害怕我们的亲事,不过是场美梦。”韩瑞轻轻说道:“一觉醒来,了无痕迹,那是多么的彷徨可怕,让人不寒而栗。”

一泓秋水似的眼眸,透出丝丝缕缕柔情,慢慢酝酿,积少成多,堪比汪洋大海,喷薄欲出,再也忍耐不住,郑淖约如倦鸟投林般,依偎在韩瑞胸前,低声道:“抱我…”

韩瑞双手下意识的轻轻搂抱,温香扑鼻,触手处只觉细滑香柔,如脂如絮。

“现在,你觉得是梦吗。”郑淖约低声问道,语音微微颤抖,莹然如玉的肌肤渐渐泛红,羞涩之中似乎蕴藏着入骨的缠绵温柔之意。

“确定了,真的是在做梦。”韩瑞十分肯定,双臂环抱,慢慢用力,仿佛要把郑淖约揉进自己怀中,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光滑柔软,不仅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,甚至可以察觉来自她灵魂深处的颤栗。

“坏蛋。”郑淖约轻斥,轻轻闭上眼眸,蜷曲在韩瑞的怀中,异常的安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微微拂着郑淖约的柔顺秀发,韩瑞眼睛之中,浮现怜爱之意,飘浮的心,也仿佛找到了可以栖息避风之所,终于踏实起来。

“娘子……”

楼下,传来婢女的叫唤声,郑淖约恋恋不舍离开韩瑞的怀抱,主动握住他的手掌,羞涩说道:“走吧,再不下去,真要失礼了。”

韩瑞微笑应声,楼梯狭小,两人贴近而行,亲密无间,慢慢下到底层厅中,却突然发现,众人却是没有离开,错落站在中央位置,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同,嘴角却绽出暧昧的笑意。

其中,最为突出的却是崔焙,却见他悄无声息走来,英俊的脸庞,时青时白,又有几分红润,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羞,未等韩瑞反应,就咬牙切齿道:“演技差劲,将就配合么,若是我挥拳相向,你是不是也配合不还手。”

韩瑞睁大眼睛,他怎么知道的?俏脸细嫩的肌肤,掠过一抹惊艳的霞光流彩,郑淖约娇羞不堪低头,嘴唇轻动,微声解释道:“站在这里,可以听到楼上的声音。”

古代就有那么巧妙的设计了,韩瑞一边感叹,却微笑不语,倒是郑淖约在旁边帮忙解释,低声道:“舅舅,他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“不是故意,就是存心而为,既然知道怎么回事,却那样表现,分明是在戏弄我嘛。”崔焙说道,眼睛里蕴着火光,扪心自问,自己的一举一动,都是经过精心琢磨,才表演出来的,怎么可能一眼就能识破,只是这个小子太过奸猾,说不定满肚子都是阴谋诡计,所以才能察觉出来。

“十九,别胡闹了。”崔氏轻斥,打量韩瑞片刻,转身就在离去,冷不防给郑仁基扯住了衣袖,只见他微笑道:“夫人,且慢,稍等片刻。”

“什么事情?”崔氏迷惑不解。

“难道夫人没有察觉出来,游仙阁里好像少了些什么。”郑仁基笑道,轻轻拍手,旁边仆役连忙扯开厅中的帘布,露出粉刷雪白的墙壁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个时候,又有婢女盈盈走来,手中托案,案上整齐摆放着一列大小不一的毛笔,还有一方砚台,墨色光亮润泽,显然已经研磨妥当了,可以立即供人挥笔泼墨,反应机灵之人,就立即清楚郑仁基的意思,脸上笑容越浓,等着旁观好戏。

“咳,韩瑞,听闻齐国公长孙无忌府上,有你亲笔题诗,他甚是喜爱,以轻纱笼罩,秘不示人,却又时常与朝臣夸耀,称为举世无双。”昂首而立,郑仁基十分沉稳,微微笑道:“你也给我写篇诗文,省得天天听他叨念,令人生烦。”

伸手搔头,韩瑞望了眼郑淖约,也知道没有推辞的余地了,干脆答应,上前执笔,掂量了下,沾染墨汁,来到墙边,直接书写起来,近段日子来,有了虞世南与欧阳询两位书法大家的指点,他的书法大有进步。

特别是草书,洒脱奔放,得了几分二王神韵,笔法以圆润连绵为主,中锋偶见偏锋,正中取媚,一篇诗文挥就,众人观望,立觉狂放之气扑面而来,再仔细从头看起,那笔走龙蛇,翻腾使转之态,心中更是大惊。

惊讶的不是书法,而是诗文的内容,尽管多日以来,京城盛传不歇,韩瑞的诗才是怎样的令人惊艳,又怎么精妙绝伦,大放光彩,至于乎有他地的宴会,都没人敢轻易动笔作诗,声名之高,令不少人瞠目结舌,怀疑其中有假,或是流言蜚语罢了。

特别是崔氏,尽管郑仁基,取来韩瑞以前所写诗文给她过目,但是心里却有些疑虑,而今见到韩瑞的表现,才发现传言不仅无虚夸大,反而接近事实,之所以说是接近事实,那是因为事实,更加令人惊愕。

从来没有见过,一个人写诗的速度,居然可以那么快速,除去沾墨换气的功夫,连丝毫的停顿迟疑都没有,仿佛根本不用构思,直接一气呵成。

如果是不管好坏,胡闹拼凑一首诗文,他们自然可以,问题在于,墙壁的诗句,却是非凡之极,气势雄浑瑰丽,风格豪迈潇洒,堪称绝世名作,令人叹为观止。

收笔退步,望着给震得一塌糊涂的众人,韩瑞自得而笑,走到郑淖约身边,低声道:“怎样,这下子,你阿娘应该满意了吧。”

媚眼嗔怪,郑淖约心情舒畅,美妙的眸子,在墙壁与韩瑞身上来回流掠,柔嫩的嘴唇浅笑不息,风华绝代。

在魏徵家中已经震惊过了,郑仁基也有了几分抵抗力,慢慢的回过神来,轻扯了下崔氏的衣袖,微笑道:“夫人,如何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惊诧赞叹的表情,慢慢隐去,崔氏若无其事,略微点头说道:“尚可。”

这叫尚可,要求也太高了吧,那么其他诗文,恐怕不堪入目了,崔焙暗暗嘀咕,瞄了眼韩瑞,心中轻叹,终于有了几分认同。

郑仁基欢畅笑道:“诸位,若是再不走,宴席就凉了。”

众人恍惚清醒,在郑仁基的招呼下,举步向花园坪间走去,尽管没有开口赞叹,但是他们佩服的目光,已经表达了心中的想法,郑家,招了个好女婿。

众人安然入席就坐,伴随着秋风,赏着芍药、牡丹,觥筹交错,一片和谐,再也没有刻意的为难,宴会的气氛浓郁,不时收到郑淖约送来的款款柔情,韩瑞心醉了。

人却也没有清醒,仿佛是蓄意的报复,仗着是自己的主场,崔焙越俎代庖,担当起司仪,极言挑动,一帮人纷纷向韩瑞举杯敬酒,所谓双拳难敌四手,况且在郑家几人面前,又不好投机取巧,破坏自己的形象,只得乖乖陪饮。

直到傍晚时分,宴席才散去,客人红光满面,兴致勃勃,今日发生的事情,却是极好的谈资,趁着尚未传开,先与人吹嘘再说,抱着这样的心思,他们自然尽兴而归。

庭院,郑淖约秀眉微蹙,埋怨说道:“十九舅,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呀,让他饮了那么多的酒。”

“怎么,没过门就心痛夫婿了?”崔焙脸色通红,热汗直流,不时打着嗝,吐出浓郁的酒气,毕竟是杀敌三千,自损八百,撺掇敬酒,他自然也不好受,但是见到伏案,不省人事的韩瑞,崔焙心里很是畅快。

哼哼,诗文不及你,酒量却胜你一筹。

羞涩之余,听到崔焙的哼声,郑淖约有些哭笑不得,微微摇头,吩咐几个仆役,搀扶崔焙回房休息,自己走到韩瑞身边,仔细打量,发现他脸上透着红光,眼睛眼闭,呼吸十分的均匀,有点儿小鼾声,却是醉睡过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取出香气扑鼻的丝巾,轻轻擦拭韩瑞额头发角的细汗,唇角不时绽放出情不自禁的温柔笑容,郑淖约的动作非常仔细认真,浑然忘记旁边还有父母的存在。

悄悄阻止妻子的叫唤,郑仁基微微示意,扯着崔氏回到房中,关上门扉,转身笑道:“女儿大了,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,不必事事操心。”

崔氏轻轻叹道:“约儿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,母女同心,血脉相通,叫我怎么不担心,特别是又发生了那件事情……”

“好了,事情过去了,不必再提。”郑仁基安慰道:“你看,现在不是已经好了么。”

“是好了没错。”崔氏又是欣慰,又是忧虑道:“可是,你没有看到么,刚才在园子的时候,说晕就晕,难道就没有问题?”

“考验人的方式有许多,你偏偏用这个伤人又伤已的办法。”郑仁基摇头,庆幸说道:“幸好没出什么事情。”

“你是在埋怨我么?”崔氏嗔怪,苦涩说道:“我怎能想到,才短短时间,约儿就对那个韩瑞,注入那么深厚的感情。”

“岂敢怪怨夫人。”郑仁基赔笑,小心说道:“不过,那小子,没有当场离去,也算是经得住考验,而且才华更加不用说,绝对是一流人物,你觉得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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