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江南好 第九章 怨隙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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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小,不明白。”与韩瑞纯净的眼睛对视视片刻,钱丰颓然说道:“行了,我承认,是自己鼓不起勇气,成了吧。”
“嗯,明白,表示同情。”韩瑞认真说道。
刹那间,钱丰有股热泪盈眶的冲动,真是丢脸呀,居然让小孩子给安慰了,幸好没有开口嘲笑,不然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。
“小子,知道什么是仙女吗。”钱丰无力地辩解道:“就是高高在上的,让人不能产生亵渎之心的美人……。”
“了解,了解。”随口敷衍,韩瑞嘟喃:“明明是自己不行,连最简单的献殷勤也不会,还巧言推托,无可救药了。”
“谁说我不会。”钱丰情绪激动:“前两日,我送支了缀流明珠细钗,就准备表明……她却温言婉拒了。”
不愧是大贾之家,出手还真是阔绰,韩瑞心中嘀咕,口中问道:“当时是什么情况,当众奉送,还是私下赠与的?”
“废话,当然是私底下呀。”钱丰说道,还好,不然脸面就丢尽了。
哦,估计错误,还以为当众送礼,不好意思接受,摸着稚嫩下巴,韩瑞好奇道:“话又说回来,三哥,这美女是什么底细,你们认识几天了?”
吞吞吐吐,望了眼美人,钱丰微声说道:“二十一郎,没听到他们叫唤呀,绛真小姐,传闻是前朝官宦之后,自小能书善诗,可惜好景不长,那时天下动荡不安,六七岁时,双亲相继谢世,与乳母相依为命,因失去依靠,家境贫寒,小小年纪,却只能强颜欢笑在风月场上侍酒赋诗、弹唱娱客,几年下来,便成了洛阳城红极的花魁。”
哦,韩瑞听着故事,却没有什么触动,毕竟“自己”的身世也很悲惨,自身都顾及不了,哪里还有心思同情别人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真是可怜啊。”掬了把同情泪,钱丰继续解密:“就在月前,带着几个同样身世可怜的婢女,回到家乡扬州,祭拜双亲之后,买了幢清幽小院,取名为温香小筑,平时邀请三五个文人名士,一同谈诗论赋,焚香抚琴,大有长期安居的意思。”
“三哥,你也是名士了?”韩瑞笑道,心头却缭绕着一丝疑虑,可能是受到前世的影响,总是任何事物,在没有足够了解清楚之前,都保持有阴谋论地想法。
“哼,小瞧我了吧。”钱丰撇着嘴,叹息说道:“我……当然不是,不过你也别忘记了,州学的几个教谕,可是扬州有名的大儒,我们可以借光随行呀。”
“明白了,跟去之后,发现人家貌美如天人,立即化身成为仰慕者。”韩瑞推测道:“那么说来,岸上那些,都是你的同窗吧。”
“有几个而已,有些是闻风而来的纨绔子弟。”钱丰厌恶说道:“仗着自己家中有钱有势,总是欺上压下,分明视绛真如同自己私有之物,不允许旁人随行。”
听着,怎么像是在说他自己,韩瑞额头冒汗,却见钱丰指着岸上的锦衣华服青年,继续咬牙切齿抱怨:“特别是周玮那个家伙,以为姑父是扬州别驾,就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,扬言要独占美人,让大家识趣滚开,以为他是谁呀,我凭什么听令从事……。”
清楚了,韩瑞有点恍然,钱丰未必是喜欢那个绛真美女,只不过是看不顺周玮的嚣张行为,想要与之作对。
似乎察觉韩瑞所想,钱丰说道:“别误会,我与他没有个人恩怨,其实也不只是我而已,州学之中,也没有几个喜欢他,以前不来,非到决定生徒名额之时,才进州学,以为大家是傻子,不明白其中之意啊。”
原来,不只是富二代与官二代之间的矛盾,其中还掺杂其他利益。
初唐开科取士,制度不像明清时候那么完善,没有什么秀才、举人、贡士之分,直接由地方选取,十月份的时候,随物入贡,参加尚书省举行的科举考试。
应试士子主要有两个来源,其一,就是在各级官学学习,考试合格的,称为生徒;其二,自学成才继而向地方政府投牒自举,考试合格的,称为乡贡。
当然,相对来说,肯定是生徒名额比较容易获取,毕竟官学与地方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操作起来自然比较简单,显然,周玮就是打这个主意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顺着钱丰手指方向,韩瑞仔细观望,轻轻皱眉,不确定说道:“周玮……,似在哪听说,模样也有些熟悉。”
“二十一郎,没病糊涂吧。”钱丰奇怪说道:“周玮呀,周扒皮家的小子,小的时候,经常想欺负你,却给我们揍哭的那个。”
“记起来了,几年来极少出门,对村中之事也不怎么清楚。”弹了下额头,有几分不好意思,韩瑞掩饰说道:“他呀,不是在县学读书么,怎么又到州学去了。”
“听说是气焰太过嚣张,把县学的教谕都得罪尽了,给逐出院门。”了解韩瑞的经历,钱丰也没有觉得有异,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之色,鄙视说道:“若不是别驾亲自出面,学正不好拒绝,恐怕也不会收容这等恶劣之人。”
“算起来,也有好久没与他会面了。”韩瑞饶有兴趣说道:“没想他却是没变……还是那么招人生厌。”
微微一怔,随后释然,钱丰笑道:“真是如此,听说这几年,他有家也不回,硬是赖在别驾宅第,真把自己当成了官宦子弟,整天惹是生非。”
“你们同在州学,也应该打过照面了吧。”韩瑞好奇笑道:“他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么,好像找过你麻烦?”
“也不知他真忘记,还是在装糊涂,前些时候,带了几个奴仆,警告我不要接近绛真小姐。”钱丰恨恨道:“若非看在别驾面子上,我早就出手了,让他再尝试以前鼻青脸肿的滋味。”
看了下颇有几分健壮的周玮,再对比营养过剩,有点小胖的钱丰,十分让人怀疑,他是否还能打得过人家,不过看在此亲彼薄的份上,韩瑞没有开口打击,笑了下,扯开话茬:“不说他了,有空欣赏美人多好。”
“也对。”钱丰侧身,轻叹道:“唉,若是有办法打动美人那就好了,未必是要一亲芳泽,挫下周玮的气焰,也让人舒坦。”
“这好办……。”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嗯,很难办,起码没听哪个成功……。”突然反应过来,钱丰睁大眼睛,确定自己没有听错,立即一把抓住韩瑞的手腕:“你有办法?”
“当然,不过,也要看你所谓的打动,是指什么程度。”韩瑞笑道:“普通朋友?红颜知己?爱慕钟情?还是……。”
“不用,不用。”钱丰连忙摆手,贼兮兮望了眼周玮,轻声嘻笑道:“我打听过了,这小子也送过礼物给绛真小姐,也给人家拒绝了,要是你有办法,让绛真小姐当众接受我送的礼物,那周玮的脸色一定很好看。”
“明白,追求还真低。”韩瑞说道,感叹钱丰的心思单纯,嗯,或许是自己把人心想得过于复杂了吧。
“事成之后,我……。”钱丰咬牙,十分不舍说道:“送你把龙泉宝剑。”
“不……。”下意识地,刚想拒绝,忽然反应过来,韩瑞挑眉道:“真的,就是五色龙纹、七星北斗的龙泉剑?”
“没错,是我不久前,自筹铁锭,又花了三千钱,特意聘请龙泉乡的匠师精心锻造而成,不仅能斩钉截铁,而且堪称吹毫断发,是难得的好剑,给你几乎就是明珠暗投。”钱丰肉疼,犹豫反悔说道:“不行,我再想想……。”
“不必多想,就这么定了,别忘记还有封口费呀。”韩瑞连忙说道,脸上笑容可掬,真是赚到了。
与宋元明清不同,唐朝尚武,特别是开国之初,兵戈未歇,武风长存,两晋南北朝时期那种萎靡不振的文弱风气被一扫而光,整个社会充满了蒸蒸日上、朝气勃勃的阳刚之气,无论是普通百姓,还是文人士子,都非常喜爱武艺,有些不仅剑术高明,而且善骑,能射,绝对不亚于军队兵将。
对此风气,韩瑞可是知之颇深,毕竟哪个男人心中,没有个侠客梦,想着有天,可以万里横歌探虎穴,三杯拔剑舞龙泉,华夏民族的燕歌豪气,已经深入骨髓血液,不是那么容易泯灭的,只要有机会,肯定会复苏觉醒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行,有什么主意,现在可以说了吧。”钱丰郁闷气道。
“简单,据我分析,美人之所以不收你们的礼物,无非有两个原因,一是嫌弃礼物太薄,不屑一顾,二是觉得过厚,才认识几日,不好意思接受。”韩瑞笑着说道,思绪却飘往别处,好像已经见到寒光闪烁的龙泉宝剑纳入怀中的景象。
“嗯,自然是第二个原因。”钱丰非常肯定。
“或许……好吧,就是如此。”韩瑞轻轻撇嘴,坐久了,舒展身子,微笑道:“找到了原因,自然可以对症下药,所谓病重如山倒,病愈如抽丝,送礼也是这样,讲究循序渐进,哪有出手就金山银海的,无论是谁,也怀疑你们居心叵测,别有所图,虽然就是事实真相,但也不必那么着急吧。”
嘿嘿,尴尬笑了下,钱丰当然不肯承认自己也是这类人,但也不辩解,只是追问:“那依二十一郎之见,我应当如何行事?”
“美人不是喜花吗,摘上几朵娇艳缩放的鲜花,最好是沾有露珠的,不用顾忌,直接大胆送去就成。”
“这么简单?”钱丰愕然。
“你以为有多么复杂?”韩瑞说道:“本来很简单的事情,你们却往复杂想,除非她对你憎恨厌恶之极,不然百分之百不会拒绝。”
“真的?”钱丰依然怀疑,虽然听起来有点道理,但是怎么看,韩瑞都像在糊弄自己,该不会是他也没办法,只是想骗取自己的宝剑吧。
“不信就算了。”韩瑞无所谓说道,偏头向外望去,这么久了,韩晦却没见回来,该不会跟人跑了吧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就在韩瑞胡思乱想,钱丰踌躇不定的时候,岸边突然传来一个娇柔妩媚的声音:“船家,是否载客?”
韩瑞好奇,探身望去,却见绛真绰约多姿的身影就在眼前,一条淡蓝的丝带系在她纤细的的香肩之上,上面印绣着华丽纹饰,轻风拂过,飘忽在她的身后,时起时落。
瞬息之间,韩瑞似乎有点明白,翩若惊鸿这词是怎么来的了。
撑船的小伙,也是个厚道老实人,不敢直视美人,低下头来,声音带着拘束,结结巴巴说道:“…娘子,船…上有…客了。”
“这样呀,那就算了。”绛真嫣然笑道。
旁边,那帮纨绔少年,水道之内,只有这条小船停泊,如果绛真搭船而去,轻易就能摆脱他们的随行,心中自然不愿如此。
然而,美人说走累了,怎能不表现出怜香惜玉的风度来,况且,如果运气的话,说不定能携美同船共游,希望渺茫,却有可能实现。
考虑到这点,立即有人站出来说道:“船家莫要撒谎,有客怎会停泊了许久……。”
唉,这些人眼睛难道长在天上,韩瑞摇头,或许是自己长得没有存在感,总是容易让人忽略过去不成。
还好,也不会个个都眼高过顶,见到船舱中的韩瑞,立即温和笑着说道:“这位小郎君,可否打个商量,若是……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用那么麻烦。”有人打断,靠近几步,小声说道:“小子,给你十文钱,自己下来,另找船搭吧。”
白痴,暗骂了句,韩瑞又缩了回去,如果是美女柔声恳求,还可以考虑,至于其他,无缘无故,凭什么要听他们的。
那人顿觉脸上无光,突然发现躲在角落的钱丰,微怔,似乎明白过来,大怒道:“钱丰,你可以出来了,绛真小姐要载船。”
几对眼睛刷刷朝船舱望去,迟疑不定,心思不一,羡慕嫉妒兼悔恨,真是考虑不周呀,居然给这小子拣了便宜。
躲在角落的钱丰,见瞒不过去了,只得犹犹豫豫,慢慢腾腾,走了出来,吞吞吐吐解释道:“这船,不是我雇的……。”
“废话,不是你,难道是我们呀。”有人埋怨,旁人纷纷点头,特别是锦衣青年周玮,眼睛都要冒出火星来,狠狠瞪了眼,侧身温柔笑道:“绛真小姐,可以上船了,是否准备返回温香小筑,正好与我顺路,不如……。”
能随行跟来的,岂会害怕周玮,自然不会容他专美,纷纷开口说道:“我也顺路,愿意送绛真小姐回去。”
绛真微笑,美眸顾盼溢彩,嫩白纤指微扯披肩,心中寻思着应该怎么婉拒,忽然,却听到韩瑞扬声道:“喂,你们能否让开下,别挡别人的路。”
众人侧目,回身就见神思恍惚的韩晦匆匆走来,根本没有顾及他们,木然上船,盘坐在舱内,当一干人等丝毫不存在。
“五郎,你住在哪呀?”桥边,虞伋还在扬声叫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东郊韩家村。”韩晦回应,眼睛微闭,轻声道:“郎君,回去吧。”
哦,识趣地没有追问,韩瑞朝船家说了句,探出身子,招手道:“三哥,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钱丰本能说道。
在韩瑞的催促下,船家微微遗憾地再望眼绛真,依依不舍,支起长篙,在岸边轻点,小船悠悠,随流而去。
事情峰回路转,特别是听到韩家村三字,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,周玮恼羞成怒,横目而视:“钱丰,怎么回事。”
别人也就罢了,对于周玮,钱丰却没放在眼中,轻蔑说道:“都说船不是我雇的,恰巧碰上世交,多聊了几句,你们却误会了。”
旁人顿时无语,知道这事确实不怪人家,有性格开朗地,还觉得这样也好,不然美人上了船,却是承了钱丰的情,那岂不是更加糟糕。
哼,下次再与你算总账,鼻腔微动,周玮侧身,又恢复风度翩翩模样,微笑道:“绛真小姐,扬州城内舟楫繁多,只要再稍等片刻,就有船只经过。”
绛真不置可否,但还是微笑,柔柔揖身,表示谢意。
见不得周玮春风满面模样,钱丰觉得有必要恶心他一下,走到水巷边,扬声叫道:“二十一郎,忘记和你说了,还有位熟人在这里,周家村的狗蛋,记得不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阵莫明其妙,众人立即醒悟过来,这里姓周的,好像只有一个吧。
发现旁人窃笑目光,周玮脸面发青,双手笼袖,握掌捏拳,绷起青筋,如果不是姑父的警告,以及绛真美人平静无波的神情,他恐怕要忍耐不住……
就是如此,瞧钱丰的眼神却散发出怨毒之色,小子,本想你识趣的话,以前的事情,暂且记下,看来,唯有新仇旧恨一起算了。
“在哪里?早知道再留片刻,叙旧也好。”韩瑞钻出船舱,扬声笑道:“三哥,试下我说的方法,管用的话,记得把龙泉剑送来,不要怀疑,临别寄语,劝君莫惜金缕衣,劝君惜取少年时。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”
在韩瑞清越的诗声里,小船飘飘然地在清清浅浅的水巷里划行,渐渐地,悄然转过了一个巷弯,消失在交织的河道里……
岸边,众人惊愕,浑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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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回舱盘坐,发现韩晦依然心神不宁模样,韩瑞忍不住好奇问道:“晦叔,你这是怎么了,心事重重似的。”
半响,才慢慢回过神思,韩晦轻轻摇头,神情恍然,轻声说道:“没什么,只不过是遇到熟人,勾起一些不愿意回想的事情罢了。”
韩瑞微微点头,识趣没有再问,目光偏移,朝舱外看去,却见临河而建的宅院,与河道并行铺陈,纵横罗列的小巷弯曲自如,深幽奇妙,如同一个个光阴的隧道,隐约还能看见,行人匆匆而过,三五成群的老者悠然地聚在宅门阶上谈天说地,几个梳扎总角的小孩,追逐嬉戏,留下串串欢声笑语……
小船悠悠,沿着弯曲的河道朝城东而去,很快就出了河道关卡,韩瑞站在船头,回首再望了眼巍峨壮丽的城墙,心中已经开始寻思着,找个机会,再来仔细体验城里繁华的景象,毕竟连大名鼎鼎的瘦西湖也没有见识过,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到过扬州。
扬州城外,便是护城河了,河的两岸是萋萋的青草,河堤上长满着郁郁的树木,弯弯曲曲的路径,狭窄而通幽,眺望远处,是一溜黛青色的绵延的群山,清清的河水,翠绿的芳草,葱葱的树木,与隐隐的群山一起,构成一幅完美的山水画卷。
没有了曲曲折折巷道的阻碍,小船速度渐渐增快,而且是顺流而下,却是没花多少时辰,就快到达郊外十里的韩家村前,与城郭小桥流水人家的情形不同,扬州郊外的乡村田园风光,却别有一番景色。
纵目眺望,乡间遍野尽是田埂小道,阡陌纵横、水网密布,一条条不知源头的小河,清澈见底,岸边杂草蔓生,繁茂盛开着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花朵,一只只蜜蜂在花蕊的顶尖飞舞,发出欢愉的叫声,色彩斑斓的蝴蝶穿花而过,款款低飞,成双嬉戏。
在韩晦的示意下,小船缓缓停在村前不远处的渡口,这里已经停泊率先返回的四条蓬船,缆绳牢牢栓在岸边的石柱上,舱中空荡荡的,显然是船家与随行奴仆听从吩咐,把礼品抬到宅第了。
下船,上岸,韩晦稍微平复心情,微笑说道:“郎君,到家了。”
“是呀,总算回来了。”
走上渡口沿岸的高处,韩瑞朝村落方向打量,只见从远方流来的一条小河,环绕村子而过,并在后面拐了一个弯,分出一条支流,将村庄的东、北、西三面紧紧环抱,一户户人家都是沿河而居,傍水而住,或草屋茅舍,或青砖黛瓦,榆柳桃李,鸡鸣狗吠,无不充满着恬静、盎然的乡间生活情趣。
村庄周围和沿河的田埂、道路上都种有树木,还有那些应着时令开放的各种叫得上、叫不上名字的野花,而且每家每户的房前屋后,竖着竹竿、树枝爬上棚架的碧绿的瓜果藤蔓,郁郁葱葱笼盖全村,河水潺潺,似是一个树环水绕的半岛。
信步朝村落走去,韩瑞颇有几分感触,与山水相伴,过田园生活,是许多人的梦想,毕竟在后世的时候,随着农村现代化建设的发展,那种诗情画意般的乡村田园生活已经化作虚无,只存在记忆、图片、影像资料之中,实在是让人嘘唏怀念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…管家,还有宗长……,真的回来了。”欣喜若狂的声音,打断了韩瑞万千思绪,眼睛晃了下,须臾身边就围了十数人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无一不是笑容满面、满心欢喜,附近,听到动静,还有不下百人朝这边赶来。
韩瑞下意识挠头,心里颇有几分得意,看情形,自己在村里的地位,还是蛮重要的呀。
“晦管家,你可算回来了。”
“……在扬州可好。”
“谢谢晦管家的礼物……。”
纷纷扰扰的声音,有问好的、有感谢的、有路过打酱油的,团绕在韩晦周围,却对韩瑞视若无睹,让他有些尴尬,见无人注意,连忙将伸到半空的手臂放下来。
在村民热情相迎下,韩晦暂时放下满腹的心思,微笑和声回应:“……我很好,谢谢诸位的关心……。”
“哼,别想差了,大家可不是关心你。”
突然,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,热闹的声音嘎然而止,好像知道来人是谁,连头也没有回转,就不由自主避让一条道路来。
人群外层,有个年过五十的人昂首峙立,鬓间有一缕灰白之色,却丝毫不显老,环大瞳孔炯然,淡黄短须满腮,身材魁梧,似有几分威武气息,身后站有几个同样身材的年轻小伙,并作一排,气场十分强大。
“七郎。”见到这人,韩晦客气招呼,同时隐蔽轻扯了下韩瑞衣角。
反应过来,韩瑞连忙上前行礼,问候:“七伯,近来可好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嗯。”韩七倨傲似的从鼻腔发出一个声音,轻描淡写似的望眼过去,目光似在韩瑞身上停留片刻,神情复杂,似失望、似欣然,未等韩瑞仔细分辨,随即偏移,冷冷道:“哪里好得起来,农时已经耽搁了好几天,若是再不耕种,今年指不定什么时候饿死在屋里。”
好大的怨气,韩瑞不知道怎么回应,只好向韩晦求助。
“七郎教训的是。”韩晦拱手说道:“是我的失误,在此向各位赔罪……。”
“也不怪晦管家。”
“说到底还是为了宗长……,咦,宗长身子好了!”
“真是耶,脸面白里透着红光,气色红润,看来还是城里的坐堂医术高明……。”
仿佛发现了新鲜事特,众人围着韩瑞指指点点,侃侃而谈,让他窘然之余,也对这帮同族叔伯兄弟腹诽不已,这么久了,才注意到自己,或许不是要打圆场,转移话题,恐怕连问也不问候一句吧。
“都闭嘴。”雷霆般的吼声,从韩七口中扬出,众人顿时沉默,听他道:“有什么琐碎事情以后再说,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春耕祭祀,明日举行,韩晦,具体章程由你负责,千万不要出讹漏,不然……。”
“自然。”韩晦笑道:“我会尽心辅佐郎君行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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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的春耕,不像后世那么随意,要举行一些祭祀仪式,求祖先、或者神灵保佑,五谷丰登、风调雨顺之类的,不过,这种事情,也不一定非要韩晦主持不可,毕竟按照规矩,他也没有这个资格。
只不过,正如同韩瑞记忆中的一样,他在村里的地位可不一般,韩家村有几十户人家,人口超过三百,其中韩姓的占百分之九十九点九,韩瑞是长房嫡系,根本不用推选,天生就是这一脉宗族之长,平日宗族有任何祭祀活动,都应该由他出面主持的。
当然,事情也有例外,以前韩瑞年轻较小,特别是这几年来,身体多病,常年卧榻不起,作为韩瑞的管家,韩晦自然责无旁贷地代代替韩瑞,负担一切事情。
“……而今,郎君身体康愈,且年纪渐长,也该承担起宗长的责任。”韩晦解释说道:“毕竟,某不过是仆从之流,偶尔为之,心中已是不安,岂敢长期越俎代庖,想必,七郎也是这么觉得的。”
听到韩晦这句,韩七脸色微变,冷声说道:“没错,说到底,你是个外人,怎么能够代表韩家人祭祀先祖,大家心里也有数,如果不是族里长辈坚持,我早就开口反对了。”
你这还叫没有反对,众人翻着白眼,面面相觑,特别是有几人,考虑得比较全面,持相反意见:“晦管家,我看还是你来主持吧,宗长身子才愈,不宜劳累,免得病情反复,再出了…事情,那可不妙了。”
“是呀……。”众人觉得有理,纷纷点头赞成,毕竟这可是前车之鉴。
“不碍事的,据城中的坐堂医生诊治,郎君身子已经完全康复,以后都不会再发作了。”韩晦喜悦道。
旁人又劝道:“那就更加应该小心固本,多休养些日子保持。”
又是一阵附和,让韩瑞觉得无奈,想不到自己在别人的心目中,是那么不值得信任,还好,众人也给自己留了点面子,没有直接说,小孩子懂什么事情,到一边玩去。
轻轻摇头,韩瑞清声说道:“晦叔,既然大家信任你,就不必推辞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就是,宗长都说话了,晦管家就答应吧。”众人闻言大喜,又说起好话来。
村民之所以坚持让韩晦主持祭祀,甚至乎把最名正言顺的韩瑞撇开,自然是有原因的。
要知道,祭祀可不是件简单事情,当年前任宗长,就是韩瑞父亲,韩九病重,无法主持春祭,也是让韩晦代劳,村民本来心中颇为不服,但是也不敢违背韩九意愿,勉强接受事实,心里难免忐忑不安,害怕韩晦出错,触怒了神灵,影响了最终收成。
本来,村中几个德高望重,常年主侍祭祀的长者已经做好接替准备,不料,事情出乎意料,在韩晦的主持下,仪式举行得十分完美,而且增添许多具有特殊名堂的礼节,把祭祀活动办得极为盛大、庄重,而且富有成效。
一年的丰收庆余,让村民认为,这是韩晦的功劳,以后不用韩九的命令,众人都自发愿意让韩晦主持祭祀,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宁愿耽搁几天,也要等到韩晦回来的原因,说村民迷信、愚昧无知也好,不管怎样,古代农耕,基本是靠天吃饭,岂能不求个安慰。
耐不住盛情,韩晦推托不了,暗叹答应下来,轻声道:“郎君,回家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韩瑞应声,眼睛轻瞄,与众人打了个招呼,却发现韩七在村众劝说的时候,早已经不告而别,只得微笑了下,举步朝宅院方向走去。
韩瑞宅院,坐落在村子最中间位置,临坡而建,青砖黛瓦,辅以硬木,整体而言,当然不及扬州钱府那么精巧华丽,但是相对其他村民住宅的茅草房屋,却是可观可叹。
宅院前面,树木成荫,绿草辅地,旁边有道小河流过,清澈碧透,一条简单的木板桥搭渡其上,直接通达宅院台阶。
院前屋檐拱出,由两条朱色柱子支撑,大门敞开,听闻消息,家中的七八奴仆全部拥到门前,见到韩瑞的身影,笑容灿烂,模样颇有几分激动。
“郎君,可算回来了……。”与刚才不同,这些奴仆眼中并没有韩晦,而是蜂拥而上,挤到韩瑞身前,或热泪盈眶,或揖身抹泪,场面要比与族人相见时温情很多,相对而言,似乎奴仆们反而更加重视韩瑞,而且非常真诚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蛮喜欢这种感觉,韩瑞脸上露出温暖笑容,在奴仆的簇拥下,轻步而进,至于那些同族的叔伯兄弟,呃,既然是找韩晦的,那自然是由他应付。
走到前院,那里摆放着几个火盆,韩瑞了解此意,是要驱散自己晦病之气,也不用旁人搀扶,迈着轻盈的步履,含笑越了过去。
韩家宅院,也是典型的唐代建筑风格,是幢简单三合院,布局比较紧凑,前厅后院栽种有桑榆竹子,在厅中望去,可见一抹可爱绿意,分外喜人。
少主平安返回,韩家上下如同吃了颗定心丸,胜似有了主心骨,惶惶浮动的人心,立时安稳下来,每人脸上都充溢得笑容,手脚十分麻利,未到时辰,就备妥了晚餐。
韩瑞也没有见怪,愉快地享用可口膳食,那边,浴房又已经准备好温水,蒸气弥漫,温暖舒心,呃,其中还有柏枝味道,是有点难闻,不过心情舒畅,入乡随俗,那就将就一下吧。
半个时辰,泡得浑身通透,筋骨酥软,神清气爽,披上宽大舒适的大袖衫,韩瑞才恋恋不舍走出浴房,这时天色已经一片暮沉,古代夜晚娱乐活动极少,就算是有,也不在乡村里,况且,也觉得有几分疲乏,迟疑了下,韩瑞慢步向卧室走去。
房中,已经点燃豆油青灯,轻轻拉开门扇,韩晦赫然跽坐其中。脱去鞋履,平放门槛,韩瑞微步而进,对坐韩晦前面,轻声问道:“晦叔,找我有事?”
“为解郎君心结而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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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轻叹了口气,韩晦微笑说道:“不过是些陈年往事罢了,以后再详细告诉郎君,倒是刚才,郎君的心情似乎有异。”
“有吗?韩瑞反问,低下头来,顺手扯了下宽敞的袖子。
“其实,族人并非不关心郎君,只是……。”韩晦吱语,解释得很是艰难,这种事情也不好解释,只是什么?只是相对韩瑞来说,更加着重生计?事实也的确如此,民以食为天,也没有错误,但是韩晦又不敢这么说,害怕又伤害了韩瑞幼小“脆弱”心灵。
“晦叔不用解释,我明白的。”韩瑞摆手说道:“为了我的病情,已经耽搁了好几天全村的春耕大事,族人埋怨几句也十分正常,我羞愧还来不及,怎么会有心结。”
韩瑞明白韩晦前来的目的,返村的时候,族人的表现,简直可以用淡漠形容,如果不是有韩晦在旁,恐怕连问候也省下来,偶尔几句关切,怎么看也像是在敷衍。
对此,韩瑞想得很开,以前,常年患病,一年到头,也没有见过几次族人,本身就有疏远感觉,现在穿越之后,更加不用说,就相当于陌生人,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态度。
仔细打量韩瑞,却见他坦然自若与自己对视,一时之间,韩晦也弄不清楚,这话到底是语出真诚,还是言不由衷。
好半响,韩晦心中微微感叹,看来近几年,真的是过于忙碌琐事,对郎君关心照顾得不够彻底,察觉不到他的变化也就罢了,居然连心思也琢磨不透了,真是有负九郎所托。
“郎君能这么想,自然最好。”韩晦轻声道。
“对了,晦叔,看起来,七伯似乎不怎么喜欢你呀。”韩瑞笑道,而且不仅是不喜欢而已,简直就把韩晦当成仇人似的,处处与之针对。
那还不是因为你,摸着鼻子,韩晦没有明说,只是淡声道:“其实,七郎,为人还是不错的,性子固然暴躁些,不过是个直性子,有怨气总是直言不讳,不会在背后欺人,平日,村人在外面遇到不平事,第一个站出来援手的就是他,若是能将火气收敛起来,怕是更加得到大家的尊重,可惜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句可惜,颇有点意味深长,韩瑞却没有听出来,一边点头,一边伸手捂嘴,微微打了个阿欠,折腾了一个下午,又泡了个热水浴,真是有点疲倦之意。
“嗯,郎君累了,且休息吧。”韩晦微笑,站了起来,走到房门前面,悄然无声地拉开房扇,忽然回身说道:“对了,希望郎君明日早醒一些。”
“有事?”韩瑞疑惑问道。
“自然,春祭呀,郎君是宗长,岂能缺席。”韩晦笑道,也不等韩瑞有所反应,穿上鞋履,轻轻关门,微步而去。
眼睛连续眨了好几下,倦意上涌,韩瑞决定不想了,管他有什么深意,先睡足了再慢慢琢磨,当下解开房中帷帘,躺榻而眠。
翌日,天色蒙蒙,东边泛着白茫,还能听到夜虫的叫声,远处的山还是灰暗的一片,只能依稀看到山上茂密的树木,被微风吹拂后,枝叶摇曳而透出稀疏的光,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。
渐渐地,静谧的乡村多了几分窸窸窣窣的动静,像是起床的声音,夹着几声犬吠,片刻,又传来几人的轻微对话,接着就是唰洗锅碗瓢盆的刺杂喧扰……,各种各样的动静越来越大,须臾,鸡鸣高昂,透彻云霄,霎时,朝阳挣脱了云雾的束缚,跃然而出,瞬间,万道霞光沐浴着大地,就像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明珠,熠熠生辉。
这时,乡村四处,鸡飞狗跳,孩童哭啼,大人斥喝,不绝于耳,充溢着喧嚣,声浪如波,奔涌而去,在山谷中又回荡而来,显得更加地热闹。
宅院屋内,韩瑞在清甜的风中醒来,慢条斯理穿戴整齐,推开木质花格窗,向外微微地探出头去,深吸一口,清新的空气如水一般湿润,丝缕露气透过层层衣裳,钻进皮肤,一阵冰凉刺骨,让韩瑞情不自禁缩着身子微颤。
走廊外面,有个十六七岁,面容清朗的少年劝说道:“郎君,晨早寒冷,湿气很重,多添件衣衫吧。”
“……阿福。”韩瑞本能叫唤了声,微笑招呼道:“进来吧。”
侧身微推,阿福脱履而进,手里端着盆冒着升腾热气的温水,肩膀还搭着干爽毛巾,十分麻利地把盆放好,快步走到窗口,伸手把窗子彻底锁上,转身习惯性埋怨说道:“郎君,你身子不适,吹不得风……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囫囵洗着脸,韩瑞扑哧笑了,含糊说道:“阿福,我病已经好了。”
“那也不成,又反复……,呸。”打了下嘴巴,阿福懊悔,忏悔道:“大风吹去,神明在上,就当我什么也没说。”
“行了,神他老人家忙得很,怕是没空理会你。”用干毛巾抹着脸,韩瑞问道:“阿福,是不是准备开始春祭了?”
阿福说道:“就要开始了,管家让郎君快些。”
“嗯,那就走吧。”
顺手把毛巾搭好,韩瑞稍微整理衣裳,携同阿福向厅中走去。
显然,韩家上下也十分重视春祭,宅院屋檐、墙壁,都披红挂彩,特别是见到韩瑞出现,立即点燃爆竹,哔叽啪啦,一响、二响、三响……一连也不连串成片,就当韩瑞觉得奇怪,走到厅中,顿时错愕起来。
韩晦,打扮与以前不同,头上戴着四方帽,身上披着宽松袍服,胸前印有阴阳鱼,身后画着八卦图,就差手里拿着一个铃铛,不然活脱脱就是个出家修行的道士。
憋着笑,韩瑞问道:“晦叔,你这是?难道何事想不开,要出家呀。”
“然也,就是怕道观全真容之不下。”挥着袍袖,颇有仙风道骨的气势,韩晦说了句玩笑话,忽然额头微皱道:“倒是郎君,你这般穿着似乎不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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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妥?哪里?”韩瑞迷惑不解,侧身东张西望,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。
韩晦微笑说道:“春祭之后,还在到田埂去,郎君穿着这件衣裳,容易染脏了。”
韩瑞恍然大悟,打量身上的衣袍,下摆与地垂平,在宅院不要紧,外出肯定蒙尘,更加不用说泥水溅飞的田地里。
“晦叔稍等,我去更衣。”韩瑞说道,匆匆而去,不久之后就回来,身上衣裳与刚才截然不同,倒是和旁边阿福一个款式,窄袖扎口,衣衫贴身,腰间系着黑带,是百姓最常穿的短褐,长裤筒靴,却是显得有几分英武精神。
“很好。”韩晦颇为欣喜,笑着说道:“既然郎君准备好了,那就走吧。”
韩瑞点头,也没有废话,与韩晦率先出门,身后随行七八个奴仆,肩挑背拿,都是些红烛香纸之类的物品,浩浩荡荡朝村中祠堂走去。
其实,所谓的春祭,一般在二月二那天举行,就是中和节,也叫春龙节,俗称龙抬头,民间传说,每逢农历二月初二,是天上主管云雨的龙王抬头的日子,从此以后,雨水会逐渐增多起来,大地开始解冻,天气逐渐转暖,春回大地,万物复苏,农民也即将告别农闲,开始下地劳作了。
可惜,因为到扬州城求医的缘故,韩晦不在村中,就是村中德高望重的族老,也不敢轻易主持春祭,一直拖到现在,村民也等待着急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过,准备得也更加充分,三牲祭品,香火烛蜡,都摆放整齐,韩家祠堂,里里外外,除了女子,全村老少爷们全部出动,就差主持之人。
无论古今,世人对于祠堂都比较重视,韩家村也不例外,青砖乌瓦,朱梁斗拱,屋檐精心雕刻一排吉祥瑞兽,三进三合的布局,堪称村中最奢华的建筑也不为过,可以容纳百几十人却不显拥挤。
与外面热闹喧哗的场面相比,祠堂的内部主殿,就是安置祖先塑像牌位的地方,却显得比较安静,供奉桌案之上,祭品摆放整齐有序,其中环臂大的铜炉内堆满香灰米料,不过空荡荡的,并没有插上香火。
殿中大约有三四十号人,聚集在这里,堂下辅着几张大席子,不过有资格席地而坐的,却只有寥寥几人,大部分是白发苍苍的老者,只有三两个中年人,在古代,绝大多数的村落存在着聚族而居的现象,而这些人,未必是村中最富有的,却是族中说话最管用的。
不过这时,他们却神态各异地在等待韩晦的到来,依然是韩七耐不住性子,不满说道:“还是没到,真是好大的架子。”
“不急,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。”
“嗯,几天都等了,也不差一时。”
“时辰到了,人自然就来了。”
听到这些帮腔的话,韩七心中愈加不爽,但面对的都是长辈,也不好发作,只能暗暗生着闷气,沉默不语。
“……来了。”片刻,祠堂之外,传来阵阵叫嚷声,人多口杂,听得不是很清楚,不过也能猜测得出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看,说着,人就到了,走吧,去迎接……。”一个七八十岁年纪的老者站了起来,脸面和手掌都留下清晰的岁月痕迹,他应该是族老之中最年长的,可能是常年劳作的缘故,身体要比常人健康,步履轻盈,丝毫不显老态,走了几步,突然回头叮嘱道:“阿七,这种时候,你不能胡闹。”
“知道了,阿叔。”韩七黑着脸,不情不愿站了起来。
嗯,这才对嘛,怎能因为意气用事,而耽误了祭祀大事,老者满意而笑,在一帮族侄族孙的簇拥下,走出祠堂大殿,快步来到门前,迎接韩晦一行。
韩晦见状,怎么敢怠慢,连忙上前长揖道:“哎呀,岂敢让几位长者相迎。”
“还算有自知。”几个族老还没有说话,韩七就开口冷嘲热讽起来:“既然这样,怎么会让大家久等,该不会是故意的吧。”
韩晦微笑,也没有搭腔,只是告罪连连,知道他不会介意,但是年长老者还是皱眉训斥了道:“阿七,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呀。”
“与晦管家无关,是我贪睡,让大家受累了。”
说话的是韩瑞,不过年长老者似乎不怎么认识他,只是觉得眼熟,一时却想不起来了,眯着昏花的眼睛,迟疑问道:“你是哪家的小孩?”
韩瑞大窘,很快释然,毕竟在场之中的同族,他也没认得几人,自己做不到的事情,没有资格要求人家办得到。
“叔翁,那是宗长。”旁人小声提醒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宗长?阿九不是已经……哦,是阿九家的小子。”迷糊了下,年长老者明白过来,昏花的眼睛仔细打量韩瑞,脸上渐渐露出慈祥的笑容:“嗯,没错,和阿九小时候一个模样。”
也是在韩晦的小声提醒下,韩瑞才慌忙鞠躬叫唤:“叔翁。”
“好,好。”伸手搭捏着韩瑞肩膀,年长老者欣然,也不知道是有心,还是无意,和蔼说道:“看得出来,身子已经好了,以后就别总是待在家里,要多出来走动,和村里的叔伯兄弟们往来,知道了吧。”
也不等韩瑞仔细体会话里的意思,却见韩七开口说道:“好了,吉时已到,准备祭祀吧。”
众人自然没有意见,又拥着族老及韩瑞等人往祠堂主殿走去,人流之中,韩晦轻声说道:“郎君,看来,几个族老还是向着你的。”
哦,韩瑞皱眉,隐约察觉些事情,但还是很迷糊,有心问个明白,却知道时机不对,只有先憋在肚子里,准备回家再向韩晦请教。
随人群走进主殿开井,大殿之内,已经收拾妥当,只听哐的一声,铜锣一响,嘈杂的声音渐渐停歇,在韩晦的示意下,几个族老满面肃容,整理衣裳,净手,齐步走进殿内,一人抽取三支指粗的赤香,依次点燃,正对祖宗塑像、牌位,就要膜拜之时,年长老者突然停止动作,摆手叫道:“等等!”
“阿叔,还有什么吩咐?”旁边有人问道。
年长老者没有回答,转身朝人群里招了招手,声音洪亮:“宗长,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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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下一阵轻微的涌动,好像明白其意,韩七脸色变了。
“叔翁,有什么事情?”韩瑞带着几分迷惑,走了出来。
把手中的粗香递给韩瑞,年长老者微笑说道:“来,去给列位祖宗上香。”
众人哗然,这个举动,是什么意思,他们都很清楚,此时,不仅是韩七,旁边也有人表示反对:“阿叔,这样不合规矩呀。”
“什么不合规矩。”年长老者轻轻摆手,慢条斯理说道:“应该说十分符合规矩才对,第一柱香,理应是由宗长敬上的,以前不说,今日既然宗长到场,那就不必让我代劳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。”旁人吞吞吐吐,一时之间却想不出其他反对的词来。
“什么可是。”年长老者沉着脸问道:“你们谁有意见?”
众人面面相觑,糊涂的,不明白为何要争执,自然没有意见,知道的,却心有顾虑,不敢直言,最后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不再出声,算是默认了。
年长老者满意点头,再问道:“阿七,你觉得呢。”
“阿叔说什么,就是什么。”缓过神来,韩七面无表情,让人猜测不出他的心思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很好。”年长老者微笑,和声说道:“宗长,上香吧。”
哦,韩瑞应声,望了眼韩晦,刚才,旁人表示疑异时,韩晦没有开口帮腔,现在他却露出欣喜笑容,轻轻点头示意。
那就没有问题了,按照年长老者的提点,韩瑞双手执香,鞠躬长揖,把香插进炉鼎中,随后跪下,稽首而拜,后面的族老纷纷仿效,很快,殿里就跪着一帮人,唯一还站立的,只剩下韩晦而已,只见他也没有闲着,走到大鼎之前,取出几页黄纸,口中念念有词,铿锵顿挫,字句四六而分,十分具有律韵。
旁人不知道,反正韩瑞听得迷迷糊糊的,根本不知所云,眼角余光轻瞄,发现族老们摇头晃脑,一脸津津有味模样,心中顿时大惭,寻思着,回去要拿两本书读下才行。
“……龙兮,归来!”好不容易念叨完了,点燃几页黄纸,任其在鼎中烧尽成灰,突然,韩晦冒着灼伤的危险,伸手探鼎,抓了把香灰,踩着禹步,围着炉鼎绕步,手掌颤抖,香灰撒地,形成的图案非常像传说中行云布雨的真龙。
引龙的含义,韩瑞也有些明白,传说龙是祥瑞之物,和风化雨的主宰,自然要祈望龙抬头兴云作雨,滋润万物,同时在春回大地,万物复苏的时刻,蛰伏在泥土或洞穴里的昆虫蛇兽,将从冬眠中醒来,百虫蠢动,疫病易生,希望借龙威以慑服蠢蠢欲动的虫子,目的在于祈求作物丰收与人畜平安。
“金豆开花,龙王升天,兴云布雨,五谷丰登,……礼成。”一阵阵吉祥的声音连绵不断,随着韩晦的叫唤,众人缓缓起身,脸上都溢着欢喜笑容。
望着炉鼎旁边,张牙舞爪、形态逼真的龙,韩瑞感叹,这手撒灰成龙可是技术活,没有过硬的本事,可完成不了,怪不得村人宁愿耽搁农时,也要等韩晦回来。
“晦叔,辛苦了。”韩瑞由衷说道:“这绝活真是厉害。”
呵呵,韩晦微笑,拂袖抹着额头细汗,轻声道:“不算什么,郎君想学,我教你,以后主持春祭能用得上。”
旁边的人听了,十分羡慕,这个本事,谁不想学,不知道跪求过多少次,可惜韩晦总是推托很忙,没有时间教人,而今韩瑞都没有表示,他却自动奉上,人与人之间,果然是不能相比的。
“好呀。”韩瑞笑笑,随口答应,也没有太过在意,这态度,更加让人不愤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晦管家……,宗长,开宴了,过来坐。”
就在殿内举行祭祀的时候,外面的人也没有闲着,杀鸡、宰鸭、剐鱼,连平日难得一见的羊羔,也买了几只回来,烧水拔,整个烹制,火候正好,香气飘飘,引得一帮顽童垂涎欲滴,驻足观望。
除了肉食之外,还有所谓的龙鳞、龙须、龙耳、龙眼、龙子,等等,都是用五谷粮食做成的,说法不同,无非就是饼、面条、米饭之类的,不过吃起来别有滋味。
乡村没有那么多的忌讳,不讲究男女不同席之类的俗套,开宴的时候,全村男女老少,全部出动,筵席自祠堂门前起,蜿蜒排到村头,如一条长龙,百姓人家,一的到头,也没有几次机会,吃得这般丰盛,所以大家很是高兴。
当然,其中也有不和谐的地方,比如首席,呃,也称不上是首席,毕竟根据古代的规矩,群居五人,则长者必异席,所以,几个族老每人单独一张席子,而且,考虑到韩瑞是宗长,以及韩晦的特殊性,自然也和族老一样待遇。
其实,韩瑞未必愿意和几个发须花白的老者并排而坐,省得面对底下几张黑黑的脸色,弄得自己都没有用餐的味口,而且现在时候,他可以肯定,由于某种未知原因,有人好像对自己不怎么待见。
半个时辰,午餐结束,妇孺老少,留下来收拾残汤剩饭,而百余个青年壮汉们,却扛起了各样农具,浩浩荡荡朝村外农田走去。
这就是古代的乡村生活,在村里头,男丁要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,从事着繁重的体力劳动,如开畦、耕锄等都由他们包揽,而女子体力不足当然做的就是后勤之类的工作了,往往负责做饭,送饭,除外,还有采桑养蚕、织布缝衣、伺候老人、管教孩子,也清闲不得。
在这里,也不能说歧视不歧视,公平不公平的,男女身体素质,生理差异,各自找好定位,只是,历朝历代都有个共同情况,遇到兵祸连连,男丁被征调,女子就被迫去耕作,这也往往激发了诗人们的同情心,写下无数诗篇,赚了不知多少人的眼泪。
至于小朋友们,那是只要照看一下家里的鸡鸭牛羊,其他时间负责玩就行了,最尴尬的还是像韩瑞这种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的,留在家里吧,纯粹浪费劳力,让他锄田犁地吧,却没有那个能力,只得随行,提拿农具、牵引耕牛,打打下手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村外,绿油油的杂草,在微风吹动下,碧波荡漾,仿佛和蔚蓝的天空相拥相连,一条清澈小河蜿蜒而过,一块块农田夹杂其中,河岸边上,几具筒车滚滚转动,车水口泛出纯净透明的河水正潺潺流入田间。
野外空旷,丝丝缕缕微风拂掠,阳光旋迤而落,暖融融的,带着些微凉意,反而让人觉得十分舒服。漫步行走于田梗之间,旁边有三五奴仆搀扶照看,韩瑞东盼西顾,空中不时飞来几只春燕,或觅食,或衔泥,黑色的双羽上下翱翔,露出雪白的肚皮,在阳光下银光闪闪,让他看得着迷,不时驻足神往。
不多时,却又见蔚蓝色宽阔无际的天空,几只云雀啼声嘹亮,自由自在地盘旋,勾勒出优美的弧线,过了片刻,又犹如箭矢,投射在远处青翠碧绿的茂林中,稠啾阵阵,悠然自得地梳理细羽。
乡间田野,两三个月未动,翠碧的青草蔓延埂上,放眼望去,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,偶尔还有几朵白的、黄的、淡粉色的小花点缀其中,迎风招展,无色无味的香气飘荡,惹来许多蝴蝶、蜜蜂翩跹飞舞。
轻吸了口气,春天的气息沁人心脾,有股昂扬高歌的冲动,韩瑞嘴唇泛起一抹淡淡笑意,不知道在什么时候,或许是景色太过美妙,居然沾染上了文青的毛病。
又走了三四百步,就到了目的地,这是由十几块农田相连起来的空旷地带,一直到山脚为止,少说也有七八百亩,这是韩家村近两千亩良田中,最集中、最肥沃的部分,其他还有千多亩田地,良莠不齐,凌落分散在各地。
说起千亩良田,经过韩晦的解说,韩瑞才知道,自己的记忆虽然没错,但是却与想象中的稍微有些差距,千亩田的地契,的确在韩瑞家中,不过准确的说,应该是在宗长手中。
没错,千多亩地是族田,是属于全村人共有,现在只是由韩瑞保管而已,如果哪天他不是宗长了,那么地契也要转交出去,也就是说,韩家地主的名头,是村人故意促成的,其实只是虚有其表而已。
为什么要这么做?当然有很多的好处,只要操作得当,可以合理的避税、免役、占便宜,而且不用害怕官衙突然收回耕田。
要知道,初唐,由于长期战乱,社会经济凋敝不堪,恢复农业生产成为当务之急,所以实行的是均田制,规定家中有成年男丁的,可以授田一顷,即百亩,其中八十亩死後归还官衙,二十亩为永业田,归男丁所有。
一亩,按照现代的算法,是六百多平方米,百亩田地,耕作几十年,有二十亩属于自己,应该让人满足了,然而,唐朝的亩,算法与后世不同,是以宽一步,长二百四十步为一亩,一步是多大,也十分模糊,所以具体一亩地有多大,往往很含糊。
时代不同,亩的计量方式也不同,所以,也难怪历朝历代,经常要清量土地,这个另说,均田法实施之后,有人看出其中的漏洞来,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,反正,一夜之间,全村的田地,全部卖给了宗长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过几天,官衙正式分田,普查韩家村情况,结果不言而喻,就是这个方法,成功使得全村的田产加起来,至少增加一半,至此,韩家正式挤身于小地主阶级之中。
嗯,至少在外人看来,的确如此,但是田租之类的,就不用指望了。
“也就是说,真正属于我的田产,只有眼前的百来亩地而已。”
听着韩晦小声解说,韩瑞不知不觉登上了山坡,这是一片茂密的山林,树木参天,枝叶缠绕,盘根错节,艳阳光芒,只有投下斑驳光点,若是在盛夏,这里肯定是避暑胜地,不过初春季节,就显得湿气颇浓,有几分冷意。
顺着韩晦手指方向看去,那是个山坳,距离也不远,就在山坡之下,韩瑞看得很清楚,坳上山诸多石裸|露表面,杂草丛生,青藤蔓延,底下是片烂泥坑洼,显然已经荒芜了许久,起码要再经过一年半载时间的培养,土地才会恢复肥力。
“荒废得这么厉害?”韩瑞皱眉道:“怎么没人耕种?”
“人手不足,找不到雇农帮忙。”韩晦说道。
有点道理,唐初均田制才实行十来年,百姓有田耕种,不是中唐时候,土地兼并严重,贫者无立锥之地,只得沦落为地主的雇农、长工……
以上纯属扯淡,按照这个说法,天下那些大贵族、大官僚、大地主,他们的田地也是这么荒芜不成,那还要部曲、奴婢来做什么。
瞄了眼身后随行的几个奴仆,再看着山下一帮挥锄翻地的族亲,韩瑞眨着眼睛,寻思着,韩晦又把自己当成小孩哄了,心里多多少少,泛起一丝不满。
似乎察觉出韩瑞的心思,韩晦微笑,轻轻说道:“郎君大了,家里有些事情,也该了解清楚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回去之后,我再详细告诉郎君吧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。”韩瑞说道,耐住心中好奇,看来,韩家的情况,也不像是想象中的简单呀。
收拾了心思,韩瑞继续打量四周景色,登高望远,毕竟是江淮平原地带,视野范围之内,没有什么崇山峻岭,只是有几个山林起伏连绵,最大的感觉就是水多,不愧水乡之称,随意顾盼,映入眼帘的不是江河,就是湖泊,山清水秀的景色,让人心情舒畅,观望不止。
山下,男丁们挽起了衣袖,或挥舞手中农具,或牵引着耕牛,翻犁田地,不时发出嗬嗬吁吁地驱牛声音,夹加几句农谚笑语,场面十分热闹,吸引韩瑞的目光。
好像有些不对,仔细打量佃农破土翻地的农具,韩瑞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妥,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。
当他冥思苦想之时,却听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,一个青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上来,结结巴巴道:“晦管家……,宗长,出事……。”
惊醒,却听韩晦皱眉道:“别急,说清楚些,出什么事情了?”
失火、偷盗、房墙塌了……,众人浮想联翩。
“周……扒皮。”拍着胸口重重喘息,呼吸顺畅了些,青年噎声道:“……带人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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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来说,乡村之中,以单姓居多,以韩家村为例,最初只有几户人家来到这里定居,后来由于人口的不断繁殖,兄弟分家,相邻而居,久而久之,就自然而然地形成同姓聚居的村落,不过,也有例外的,就比如说周陈村,一个村,两大姓,世代联姻。
只是,自从周陈村,出了个大地主周正良之后,两姓之间的关系,冰冷到极点。
“这是为何?”韩瑞好奇问道。
“哼。”鼻腔里冒音,韩晦非常不屑,表现自己的鄙视,缓缓摇头说道:“这人,发迹之后,对待村里同族都有些刻薄,何况外姓之人,更是不讲情面,灾荒年景之时,放高贷,利滚利,息打息,不知逼得多少人家妻离子散的,怎能让人唾弃咒骂。”
“就是。”阿福在旁笑道:“还是我们韩家仁义,不管是同村,还是乡亲,只要上门求助,能帮忙的,都不会拒绝,所以提起韩家,十里八乡的百姓,哪个不是交口称誉的。”
唐代,以百户为里,五里为乡,一村少说也有几十户人家,十里八乡,就算是泛指,也应该有不少村子吧,这么说来,韩家在乡里,也算是名门望族吧。
当然,韩瑞也知道,这只是痴心妄想、坐井观天、夜郎自大罢了,所谓的名门、望族,其根基势力有多重,可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出来的,要知道在魏晋隋唐,家庭没有坐拥州群之地,就别说是望族,没有几代伟承,出将入相的履历,都不好意思提是名门。
“郎君,你在这里稍等,我去应付他。”韩晦说道。
“嗯。”韩瑞点头,也知道什么叫做来者不善,两家平日素无交情,而且还是颇有怨隙,周正良无缘无故的跑来,肯定不会是好事。
目送韩晦下山,韩瑞在山上转悠了片刻,却不好意思下去,毕竟一帮族人就在底下挥汗如雨地辛勤劳动,自己却在旁边游手好闲,多少有些不自在,也没有办法,而今,村里的青年男丁,都在田地里,连十一二岁的小孩,也跟来帮忙拔草,村中只剩下妇孺老幼,就算无聊,韩瑞也不好意思回去,唯有继续向前,欣赏山中美景。
山上,露气浓郁,就是在艳阳高照的中午,远处的深山峻岭中,白色的雾气依然飘浮萦绕在山间,依恋盘桓着山峦,轻柔飘渺,似纱如丝。
沿着小路,此起彼落,渐渐深入山岭,一团团微带凉意的微风扑面而来,可能是攀爬促进了身体热气循环,韩瑞也不觉得寒冷,只是回身后望,却是见不到村落族人影子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旁边,几个奴仆对望了眼,踩了踩地上松软腐叶,立即围在韩瑞身边,劝说道:“郎君,山里都一个样,没什好看吧,不如回去吧。”
打量周围环境,或许是前几天,下了场雨水,也有可能是夜晚露水浓重,灌木草丛碧青湿润,绿油油的,刚才还好,有现成的羊肠小路可走,再上去,那只能自己开道了,也不知道荆棘杂丛之中,有没有毒虫蛇蝎之类的。
犹豫片刻,韩瑞决定,轻易不冒这个险,毕竟小命要紧,喘了口气,微笑道:“也好,先回去,省得晦叔……咦,等等。”
好像发现什么,韩瑞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,轻步走了过去,旁边奴仆不敢怠慢,连忙跟随,小心照看。
摘了张叶子,拧折轻嗅,韩瑞迟疑道:“这个,好像是……。”
“苦荼。”
“苦荼?…是茶吧。”韩瑞不怎么确定,而且很理真气壮的觉得,自己又不是植物学家,难道喝过茶,就一定认得茶树是什么模样不成。
“没错,怎么,郎君想喝茗粥?”奴仆问道。
“茗粥,又是什么?”韩瑞眨眼,不耻下问,当然,茗,就是茶,粥是粥,这个还是懂的,而且还是知道,茶,唐宋与明清现代,喝法不同的,不过茗粥,该不会是……
“就是,用荼的新鲜叶芽煮汤,再撒些葱、姜、蒜、盐……。”
“味道怎么样?”韩瑞问道,听起来,跟唐宋的煮茶差不多呀,只不过,前者是茶叶生煮,后者的茶叶起码经过加工。
“这个,不好说。”奴仆笑道:“填不饱肚子,味道也苦涩,不过听人说,常年饮用,可以健体强身……。”
“这倒是没错,前朝文帝,有次患病,就是烹茗服饮才病愈的,世人竞相采之饮用,可惜,似乎对郎君没有作用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晦叔。”韩瑞惊讶回身,微笑道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“随意走走。”韩晦说道,分明是不放心韩瑞。
“那个周……地主,有什么事情?”
“能有什么,听闻郎君回来,假惺惺地过来问候,好话说了大堆,拐弯抹角的,无非是想让韩家,不要再低息借钱给乡人罢了。”韩晦鄙视道。
呃,韩瑞错愕,弄了半天,韩家不仅是名不副实的小地主,而且也经营高利贷业务,想想……也正常,古代的地主豪绅,好像就是这么剥削贫苦百姓的。
而且,十分明显,有扒皮之称的周正良不得人心,贫困百姓都愿意到韩家贷款,使得周正良坐不住了,过来商议,让韩家提高得利,由此推之,韩家是属于光明正义的阵营,算是仁义慈悲的表率,一直为乡里的慈善事业鞠躬尽瘁……
说到底,也间接促进了社会经济发展,自我安慰片刻,韩瑞慢慢变得心安理得起来,就是现代的银行,不说贷款给人了,就是转账取钱,也要收点手续费,谁也不比谁清白。
“对了,晦叔,我们家的放款利息是多少?”韩瑞问道:“应该不多吧,都是乡里乡亲的,不要太高。”
“郎君与九郎一般,也是菩萨心肠,”韩晦欣然笑道:“不多,才一分而已。”
一分,好像就是……百分之十,瞬时,韩瑞心中充满罪恶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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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这……,会不会太高了。”韩瑞小声问道。
“郎君何出此言?”韩晦莫明其妙:“据我所知,乡里之间,最低息的,只有韩家了。”
“是呀,周扒皮那个就不说了,按日来算,利打利,息滚息,一文钱,三五个月后,起码要还三十文,简直就是……。”
一阵连绵不断的骂声,旁边奴仆纷纷附言,为了和谐,就不一一表述了。
“就只有韩家最厚道,到期之后,按本钱的一分利息算,如果实在困难,可以先还本钱,利息暂免,以后再还,也可以先给利息,就当继续借下去,都没有的话,才本息合并……。”
“嗯……。”连连点头,韩瑞心中罪恶阴影,逐渐消散,相对那些,一日或一月就要五六分息,外加累积算钱的地主,韩家的确真是太纯洁善良了。
在听解释的时候,一行人按原路返回山坡上,却听韩晦说道:“郎君,走累了吧,不如回家休憩……。”
“这样不好吧,不等他们了。”韩瑞说道,指了指还在辛勤劳作的村民。
“不用,他们要到日落时分才回去。”韩晦笑道:“其实,我们根本不须同来的,只是希望郎君出来走动走动而已。”
那就没有问题了,韩瑞答应,说实话,心中还有迷团未解,山中景色再优美,也没有观赏的心思。
轻步向山下走去,韩瑞的意思,是悄无声息的离开,不过走到田埂,听到阵阵吆喝驱牛的声音,近距离观看犁铧翻地的场面,忍不住驻足观看了起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发现古代犁地果然辛苦,前面,有人牵牛,一人挥鞭,后面,一人扶犁,每走一段距离,就要拐弯转向,这时,就要费些时间,引牛、抽犁,调向,比较麻烦,而且,犁辕……
“晦管家,宗长,准备回去了?”
旁边,村人的话,打断韩瑞的沉思,一边的韩晦笑道:“嗯,外面风大,吹久了,对郎君身子不好。”
“那是,宗长身子娇贵,不比我们这些皮粗肉厚的,自然要小心保护。”带刺的声音响起,只见左边的埂道上,走来个身材高大的青年,肩膀扛着一柄耒耜,走了过来,语气轻蔑说道:“让开几步,不然挨碰着了,我可赔不起。”
韩瑞下意识退开两步,青年打量两眼,面带不屑,还要说些什么,却听远处传来韩七洪亮如雷的声音:“十八,人呢,喝口水而已,磨磨蹭蹭的不回来,是不是皮庠了。”
“来了,来了。”青年连忙应声,懒得再理会韩瑞,快步扬长走过。
这个,应该就是自己的堂兄韩壮吧,而且还是嫡亲的,不过,他们父子两人对待自己的态度,怎么这样……韩瑞皱眉,心中疑惑更重,转头看向韩晦,很想问个究竟。
“回去再说吧。”韩晦轻声道。
“…伯、…叔、…兄,我走了。”轻轻点头,韩瑞招手笑道,悠然而去。
“哦,宗长慢走……。”看得出来,除了偶尔几人,不知道是听不到,还是装糊涂的,没有回应之外,其他人都停下手头的活计,扬声答复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良久,韩瑞一行消失在田埂尽头,三五个村民忙得累了,聚在埂上休息片刻,一边饮水擦汗,一边轻声议论起来。
“其实,宗长还是蛮不错的,对谁都是笑脸,也知道叫人。”
“不懂了吧,那叫…什么礼来这,反正,跟晦管家一样,有学问。”
“那是肯定,宗长,差不多是晦管家拉扯大的,多少学到一点,刚才没有听说呀,就连引龙的绝活,也愿意传给宗长。”
“唉,真是好命,都是同个祖宗,如果……哟,为什么打我。”
“小子,敲醒你,别做梦了,再说了,宗长的命,好是好,却也多有磨难。”
“……四年,还是五年了,记得那个时候,很精神的,经常和那帮小子,打打闹闹,自从……一夜之间,变了个人似的,不说话了,慢慢的又变成病殃子,听说前些时候,差点就……,幸好上天保护。”
一阵沉默,有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说道:“想想,九叔走得这么早,会不会是给他克……啊,为什么又打我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该。”两三个中年大叔异口同声道。
相视笑了下,一人解释道:“你呀,不知道,别瞎猜,知道宗长叫啥名吗,韩瑞,知道这名字有什么含义吗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知道,有什么意思呀?”
“话说,十六年前,那天正好是大年初一,清早的时候,阿九的媳妇生了个娃,就是现在的宗长……。”
“嗤,那天出生罢了,有什么好稀奇的,就我知道,邻村也……。”
“别吵,事情哪有这么简单,娃子出生之后,村外来了位真人,是位有大法力的仙长,人家是有真本事的,不仅能画符治病、撒豆成兵,而且精通相术,看你一眼,就知道你以后的吉凶前程……。”
“别不信,开始的时候,大伙也半信半疑的,以为他来招摇撞骗的,那个时节,哪家还有余粮,也不怎么理他,就阿九仁慈,娃子出生,办喜宴,接他回家好吃好喝的招呼,村里有人凑热闹,问那真人有什么本事,听说他会看相,就让他给看个,没想人家有规矩,不是随便看的,说是天机不可泄露,要看缘分。”
“旁人更加不信了,笑了他几句,真人也是好脾气,笑眯眯的不生气,说现在缘分到了,可以给阿九的娃子看看……。”
“他怎么说?”青年急忙追问。
“现在想起来,真人不愧是真人,铁口神算,断言娃子少年多有磨难,度过之后,就是大富大贵、福禄双全之命,说着看了眼阿九夫妇,叹了口气,留了道符给娃子,让他们保重,就走了。”
“……阿叔,就这样?”青年失望道:“很平常呀。”
“哼,真人走后片刻,一群鹊鸟突然飞来,绕屋几圈才飞走,接着城里的大官、贵人就纷纷跑来求见那个真人,这时大家才知道,原来人家是大人物,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长,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求他施法看相,阿九的运气真好。”有人一脸的羡慕:“没过几天,就收留了晦管家,娃子出生,简直就是喜事连连,祥瑞之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旁边的人接着说道:“真人的断言,现在都证实了,六年前,阿九媳妇生病走了,接下来阿九也跟着去了,宗长也伤心坏了,折腾几年,到现在才有起色。”
沉默片刻,青年喃喃说道:“真是灵验,宗长现在,不就是富贵了吗,啥都不用干,连田地都荒废了,照样不愁吃穿,祖宗坟头冒青烟,凭啥好处都给他占尽了。”
“还不明白,也不想想,你阿九叔当年,是出了名的热心肠,谁家有事,都不用提,就主动去帮忙,大家受的恩惠,还没有报答呢,都说好心有好报,他的儿子就该享受富贵,我们心里服气。”
“那是,起了,干活,有空埋怨,还不如多耕几亩地,看见了吧,那边,宗长家的还有百多亩地,有力气的话,给你耕,不花钱的。”
“谁不想,但是自家的田地,还耕不完呢,哪里还有这个时间。”
“知道,还不起来,快些,过来搭手。”
“别催,就来了…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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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这个,便是道士留下的平安符?”韩瑞问道,手指随意把玩,仔细观看,道符是用黄铜铸成的,长三寸,宽一寸,薄一分,黄烂烂地,倒有些像金子,正反两面刻有云文篆书,应该是道家术语,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。
“逢凶化吉、遇难呈祥。”韩晦解释说道:“九郎的意思,待你及冠之时,从中取两个,作为你的表字,夫人也觉得这样很好。”
眨着眼睛,韩瑞突然感觉不妙,捏着铜符,迟疑道:“该不会是……吉祥吧。”
“没错。”韩晦笑道:“九郎和夫人,就是希望郎君能一生平安,吉祥如意。”
如雷贯顶,韩瑞眼前发黑,反应过来,就是庆幸自己不是姓曹,与一个太监同名,难道在预示着什么,韩瑞不寒而栗,几乎是咬牙切齿似的问道:“晦叔,你知道那个神棍…呃…道士叫什么吗?”有机会再遇见他,非让他知道东方不败是怎样练成的。
对于道士的批语,韩瑞自然不怎么相信,什么喜鹊绕屋现象,也好解释,无非是严冬刚过,春暖花开,喜鹊出来找食,正好家里设宴,闻到食物香气,不要说小鸟,就是洞里的老鼠也出来抢食了。
“哦,当时,我初进韩家,不了解此事,日后听闻,也半信半疑,日后再打听,村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却也是不清楚。”韩晦说道,那时,他遭受大变,心神恍惚,自然没有心思理会这事。
韩瑞微微摇头,是在为打算落空而失望,不过韩晦却误会了,连忙说道:“不过后来,我也侧面向当年的知情人打听过,也得到些有用的信息,那位真人,应该就是……。”
“谁?”韩瑞追问。
“当世相术大师,袁天罡袁真人。”韩晦一脸崇敬之意。
袁…天罡,恍惚了下,韩瑞不说话了,不是因为陌生,没有听说过,反而是因为太过熟悉了,袁天罡、李淳风,谁不知道,就是一本禁书……哦,不,应该是奇书《推背图》,使得两人留名青史,无论是正史,还是野史,都鼎鼎大名,如雷贯耳。
传闻,袁天罡可是给武则天看过相的,断言她日后必登基为帝,以前是在当故事听,不过事到临头,韩瑞也不敢全部质疑,毕竟,连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,对于神道之事,韩瑞多少有点敬畏之心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如此奇人,却未能一见,真是令人扼腕。”韩晦叹道。
嗯,韩瑞点头,突然问道:“这么说来,他看得出我的磨难,是应验在父母身上,为何不事先提醒?”
沉默片刻,韩晦悠悠说道:“天命如此,提醒又有何用,不如顺其自然。”显然,韩晦又勾忆起往事,是在由感而发。
眸光闪动,对此韩瑞也没有反驳,只是说道:“晦叔,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,现在我最好奇的是,七伯的态度,还有,不种地,我们韩家是靠什么为生的?”
这两个问题在韩瑞心里憋了好久,地主、地主,不耕作收租,还是地主么。
“郎君,不急,喝杯水,听我慢慢道来。”直身跽坐,韩晦轻声讲述:“韩家村上上任宗长,也就是郎君的阿翁,有两个儿子,就是七郎和九郎,作为族里嫡系大房,下任的宗长,就在他们两人之中挑选,七郎是长子,按理来说,应该是他继承宗长位置的,结果……。”
“结果,却是阿耶父亲继位。”韩瑞皱眉道:“其中有什么缘由?”
“原因自然是有的。”韩晦慢慢说道:“那时,正逢天下大乱,官府征丁从军,家家户户都要抽人,那时,九郎给抽中了,不过兄弟情深,七郎顶替了他。”
意外,韩瑞稍微愕然,还以为是次子受到宠爱,才得以继位呢。
“还是世道很乱,征丁从军的,十有八九战死沙场,也没有出乎大家意料,才过一年半载,就没有了七郎的音讯,大伙自然以为他遇难了。”韩晦叹气道:“郎君两岁时,老宗长仙去,传位给九郎,没想,这个时候,七郎却突然拖家带口回来。”
“听他讲述,大家才知道,他并不是战亡,只是投降了李唐……就是如今的朝廷,成了一位将军的护卫,东征西战的,期间也娶妻生子,立了些功劳,厌倦了天天打仗的生涯,想解甲归田,将军仁慈,答应放人,就回来了,唉。”韩晦摇头道:“这本来是好事,问题在于,宗长的位置,由谁来做?”
哦,韩瑞不好说话,理论上,肯定是人家韩七,但是从结果来看,显然不是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其实,九郎也没有贪恋宗长的位置,觉得长幼有序,主动提出要让位的。”韩晦说道:“可惜,族人却不肯答应。”
“也是迫不得已,那时,天下也差不多太平了,官府开始均田分地。”韩晦苦笑道:“当时村里就有官衙的人,大家当然害怕换了宗长,露出破绽来。”
韩瑞表示了解,毕竟糊弄官衙的罪名可不小,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,装穷,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。
“分田之后,风声过了,九郎又要退让,不过……。”韩晦苦叹:“又出了意外。”
“怎么了?”韩瑞不解,该不会是找借口推托吧。
“可能是从军几年,七郎脾性变得很是火暴,一次,村人在外头受了委屈,他立即带人前去帮忙,却把人打伤了,惹上了官司。”韩晦说道:“最后在九郎的斡旋下,事情也了结清楚,告一段落,然而,几个族老却觉得,以九郎的性子,不适宜做宗长,所以……。”
没有所以,换成是自己,也要怀疑,几个族老到底是不是给买通了,韩瑞嘀咕,有点理解韩七的心情。
“自从那次以后,九郎与七郎之间,就有了隔阂,不复当年兄弟情宜。”感慨造化弄人,带着伤感的声音,韩晦继续说道:“又是几年过去,夫人…走了,九郎悲伤成疾,抱病卧床,临终之时,留下遗言,让…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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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让郎君接任宗长之位。”韩晦说道。
“为什么?”韩瑞惊讶,顾不上配合露出伤心表情,又是出乎意料,还以为遗言是让韩七接位的呢。
咳,微微望了眼韩瑞,韩晦轻声道:“郎君还不明白,身为父亲,不论何物,自然是留给自己的孩子,而且,其实九郎也做好被反驳的准备了,没想,几个族老商议之后,居然表示同意。”
靠,韩瑞暗骂了句,弱弱问道:“这又是为什么?”
喏,韩晦伸手指向铜符,具体意思,就不用表述了吧。
该不会是,几个族老听信了神棍…袁天罡的批言,觉得自己以后成就不凡,会将韩家发扬光大吧,韩瑞摸着脑袋寻思,虽然有这个自信,也是必然的事情,问题在于,几个族老又不是穿越者,他们也这么肯定,不用说,一定是老糊涂了。
韩瑞还算漏了点,韩晦的存在,也是几个族老偏向的重要因素之一,毕竟在他们心中,韩晦是个大能人,有他的辅助,还怕韩瑞不成气候。
明白了,怪不得韩七不怎么待见自己,而且只是冷嘲热讽,已经很厚道了,韩瑞轻轻叹气,子不言父过,对于韩九不厚道的行为,只有沉默不语。
“九郎也知道对不起七郎。”韩晦说道:“多年积累,也有八百亩地私产,把其中的七百亩,划入七郎名下,然而他却愤然拒绝,田地也就成了族中公产。”
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韩瑞不觉得奇怪,反而在意另外的情况:“晦叔,既然韩家的田地只是名义上的,实际属于族人,仅剩的百亩地又不耕种,那么,如果没有其他收入,怎么维持家计?”
“当然另有方法。”韩晦笑道:“在扬州城内,有韩家的米铺,每到五谷收获之时,便向乡里村人高价收购多余的粮食,再运到城里贩卖,赚取中间差额利润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难怪总是常叹地主家里没有余粮,赶紧都拿去卖了,韩瑞轻轻点头,不管什么时候,粮食生意还是能赚钱的,不过还有点疑惑:“这样,能获利多少?”
毕竟,乡村离扬州城才十里,这么近,价格应该高不到哪去,不然在城里居住的百姓也不是傻子,粮价过高的话,肯定干脆亲自跑到乡下买米。
“每斗一分利,积少成多,利润还算可观。”韩晦微笑道。
韩瑞问道:“现在,市价,斗米多少钱?”
“贱时,斗米四钱,贵时,七钱。”韩晦说道:“近几年来,粮价趋升,若是在贞观三年之时,天下大稔,斗米才三四钱而已。”
好便宜,韩瑞心中感叹,呃,起码要比明清时候,动不动过百,有时还要用银两结算,相对要好上n倍。
“此外,韩家还有营生。”韩晦笑道:“难道郎君没有注意到,村中何树最多?”
村里什么树木最多,桃树,不是,龙眼,不是,荔枝……,好像也不是,对了,韩瑞眼睛微亮,脱口说道:“桑树,养蚕的桑树。”
对于自己反应迟钝,韩瑞深感不满,常说古代生活就是男耕女织,居然忘记了。
“没错。”韩晦欣然说道:“每年,扬州都聚集南来北往的商贾,求购生丝丝绸,这可是获利数倍的生意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了然,相对来说,韩家在乡里有声望,比较容易收购生丝绸缎,再转手卖给商贾,利润自然不少,所谓衣食往行,韩家占了两项,就算没有形成规模,却也能保证韩家衣食不愁,若不是古代商人地位过高,要保留地主的名头,恐怕早就改行了。
明白清楚自家底细,韩瑞心中迷惑尽散,露出了笑容,却听韩晦说道:“郎君,待会我拿账簿来给你过目核查。”
“别,晦叔,我相信你,刚才只是好奇……。”韩瑞连忙摆手,要知道几年来,生意场上的事情,都是由韩晦打理,如果他起了异心,恐怕早就卷钱跑了,怎么会等到现在。
“郎君大了,早晚也要熟悉此事。”韩晦说道。
“那日后再说。”韩瑞转移话题:“对了晦叔,那百多亩田地荒废在那里,怪可惜的,自家不耕,族里乡亲谁有劳力的,可以借给他们呀。”
“谁说不是,自从九郎……之后,我打理韩家,起初还耕种的,后来琐事太多,家僮都忙不过来,也就慢慢疏忽了。”其实不仅是忙碌生意,主要是为照顾韩瑞分散精力,韩晦解释道:“我也像郎君这么想过,可是官衙均田之后,族里乡亲倒是不缺地,往往耕作完自家田地,不是错过了农时,就是到了服役时间,也没空理会。”
搭握着手,韩瑞也明白韩晦的意思,毕竟现在天下太平,差不多连年风调雨顺,粮价也上不去,请雇家耕种,付出的代价要比收获还多,得不偿失的事情,没人会做的。
迟疑了下,韩瑞问道:“晦叔,适才,见到叔伯们翻地的犁具,走走停停的,好像不怎么方便呀,难道就没有比那更加好的器具?”
侧头想了片刻,韩晦茫然摇头,说道:“没有,多年以来,也算是走过不少地方,见到的都是这种农具,郎君为何这么问,其中有什么不妥?”
“没有什么,只是觉得,犁器若是能更加轻快简便些,族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。”韩瑞说道:“而且,有充裕的时间,可以顺便帮带我们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郎君想法不错。”韩晦笑道,自然当成是韩瑞的臆想。
不过,韩瑞显然没有说笑,问道:“晦叔,韩家村里,有谁懂木匠手艺?”
“怎么?郎君是想……。”韩晦惊讶道。
“嗯,按照我的想法,把犁具改造几个地方,翻地的效率应该能提高几倍吧。”韩瑞肯定说道:“不过,也要先做个试验。”
几倍?韩晦当然怀疑,打量韩瑞片刻,微笑道:“住在村尾的大铁锤,不仅能打铁锻刀,而且经常有人请他帮忙建房屋,木匠手艺在乡里数一数二。”
“那晦叔能不能请他来帮我两天。”韩瑞问道。
“很难……。”韩晦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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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晦笑道:“这个时候,他应该在帮乡亲们锻造修理农具,哪里有空闲时间。”
唉,韩瑞有点失望,还想找点事情来做,显示自己并不是百无一用,白吃干饭的,不料迎头就是出师不利。
笑了笑,韩晦说道:“不过,他有个儿子,平日跟着打打下手,也学到几分手艺,如果郎君不介意的话,倒是可以请他儿子过来。”
行,韩瑞答应,根本不用细想,就能猜测出韩晦的心思,无非认为自己只是小孩心性,干脆顺水推舟,权当让自己玩耍戏乐,对此,韩瑞表面上装做不知道的模样,心里却憋了口气,做好让韩晦大吃一惊的准备。
显然,韩晦就是不把改造农具的事放在心上,却也不会忘记答应过韩瑞的事情,第二天清晨,韩瑞醒来,用过早膳,就有奴仆告诉他,铁锤家的小子,就在前院等候。
“晦叔,要不要跟去看下。”韩瑞挑眉问道。
“不了,村里发生了点事,还等着我去处理。”韩晦推托说道,嘴唇泛着微笑,走了出去,经过前院,拍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,粗布青衣,面容憨厚的少年说道:“铁柱,好好地陪郎君……,知道了吧。”
一边摇头晃脑,遥想当年,这般年纪时候,也是喜欢这么异想天开、胡闹折腾,转眼间二十多年就过去了,风华不在……,韩晦心中颇为感慨,悠然而去,
“晦管家走好。”铁柱纯朴说道,心里难免泛起一丝疑惑,阿耶不是说,让自己来修理箱、案之类的器具而已吗,关郎君什么事情?
“你就是铁柱?”
清朗的声音传来,铁柱回头,一个相貌清俊的少年映入眼帘,不算很笨,知道来者身份,连忙搭手长揖叫道:“见过郎君。”
正如先前提到,韩家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姓韩,而铁柱家就是其中例外的百分之零点一,父亲铁锤是隋朝军匠,当年随行杨广驾临扬州,过着几经动乱,朝不保夕的生涯,后来宇文化及轼君叛乱,铁锤趁乱跑路,成为逃兵,在深山躲藏数月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后来听说宇文化及率军北上,才敢下山,也不知怎的,来到韩家村定居,尽管已经身无分文,然而凭着手艺,很快就积累了家当,娶了韩家村女子为妻,生下儿子铁锤,有家室之累,日子过得舒心,更加不想离开了。
当然,韩瑞并没有在意铁柱的身世,只是推算了下,发现一个问题,开口问道:“你今年多大了?”
掐手指头,悄悄算了下,铁柱老实回答:“十四,听阿娘说,过了四月,就十五了。”
晕,韩瑞抚额,走了几步,抬头仰望,伸手比划,悻悻放手后退,人与人之间果真是不能相比的,明明小自己两三岁,却发育得这么成熟,个头更加不用说了,也不知道吃了什么,简直就是茁壮成长,胯大腰圆,真是人如其名,跟柱子似的。
这倒也罢了,人家天赋异禀,羡慕不来的,主要是韩晦的态度,打发一个小孩来,明显就是把这事当成了儿戏。
淡定,淡定,心中暗恨,韩瑞不动声色,问道:“懂造犁具吧?”
迟疑了下,铁柱眨眼道:“学过,会修。”
沉默片刻,韩瑞平静说道:“会修就行,随我来吧。”
“是。”铁柱大声回答,脸上多了层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,这让韩瑞心里更加没底,这小子,该不会是第一次独自做事吧。
呃,事实证明,当铁柱第五次肢解犁具,却拼凑错误之后,韩瑞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。
“郎君,我……。”铁柱满面沮丧,心虚自责,又要道歉。
“不要紧,重来。”韩瑞轻松说道,没有表示不满,也想开了,找个熟手能匠来,说不定还会质疑自己的决定,而像铁柱这种新手菜鸟,却认真听从指示,不会提出不同意见,只会一丝不苟完成自己的设想。
“谢谢郎君,我会努力的。”铁柱心中感动,热泪盈眶,要是在家里,见到自己这么笨拙,阿耶恐怕就拿竹条抽打责骂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急,欲速则不达,慢慢来,你要不要歇下。”
“不用,再来!”
日暮时分,韩晦从外边归来,净手,用餐,随口问道:“郎君呢,用膳了没有?”
“用了,是和铁锤家的小子一起吃的,现在在淋浴,好像很累的模样。”旁边有奴仆笑道:“管家,今日郎君和那小子在后院偏房折腾了一天,却挥退我等,也不知道他们在忙活些什么。”
“不必理会,听之由之即可。”韩晦有点欣然,轻声说道:“难得郎君从阴霾中走了出来,只要不再抑郁寡欢,其他事情,随他心意……。”
呃,顺便提句,在韩家之中,韩晦的吩咐,某种程序上,要比韩瑞的话管用,有了他的指示,奴仆们自然明白怎么做了,此后几天,尽量满足韩瑞的一切要求,而且装聋作哑,不去打扰。
折腾……不对,应该是,经历连续几天的艰苦奋斗,在韩瑞的误导……错了,是睿智指导之下,铁柱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,以及劳动人民的勤劳、勇敢、智慧……等等,两人齐心合力、殚精竭虑、呕心沥血,终于创造出具有跨时代意义,注定在史书上留名,让后人歌功颂德,瞻仰悼念……里程碑……的发明。
不过,在此之前,铁柱提出自己小小的疑问:“郎君,模样好像怪怪的,有用吗?”
“恩,应该…貌似…或许…可能…,也说不定。”韩瑞也不怎么确定,迟疑道:“要不,先去试试看?”
“好的。”铁柱开怀笑道:“如果能成功就好了,阿耶一定会夸赞我的。”
唉,还是古代的小孩纯朴,要求还真是低,韩瑞微微摇头,嘴角也泛出一抹喜悦的笑容,看着屋内的……,希望几日的辛苦没有白费。
“柱子,我们走,去犁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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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,已经是午后,用过妻儿送来的膳食,村民休息片刻,又开始劳动起来,正是由于他们连日翻犁,空旷的田间,已有零星几块,插上了绿油油的秧苗,微抹的绿意,迎风招展,充满勃勃生机,似比山林间郁郁葱葱的繁枝茂叶更加顺眼可爱。
“宗长,又出来玩了。”
忙碌之余,见到韩瑞几人,也有村民挥手打起了招呼,又不能装做充耳不闻,韩瑞只得微笑含糊回应。
“不像是来玩的,身后几个,搬的蒙着布,也不知是什么物事。”
“膳食吧,小孩嘴馋,怕饱着,不然就是马扎……。”
“马扎是什么事物?”
“连这都不知道,马扎,一听,就知道是用来杀马的家伙,一扎,马准咽气。”
噗,有人喷了,喘笑说道:“阿叔真逗,马扎不是用来扎马的,那是胡人传来的器具,人是站累了,放在地上,可以坐着……。”
“……我是故意说错的,看你们懂不……。”
欢快的笑声传到韩瑞耳中,有点不解其意,不过也顾不上理会,来到自家已经荒芜许久的田地上,让奴仆把东西放下,突然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。
“没牛…怎办?”韩瑞皱眉,总不能让人拉扯吧,似乎上天也不忍见他犯难,眼前突然出现一头大青牛,哞哞地叫着,悠悠路过,鼻环下的大嘴还嚼着青草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有了。”韩瑞惊喜,几步上前,抓住牛环绳子,朝这边拉带。
“你……,要做什么。”冷不防,听到旁边传来声音,韩瑞吓了跳,颤身回头,却见韩七木然站在前面,眼睛神色复杂,闪烁片刻,又消失了。
愕然,突然看见,韩七手里还拿着一根绳子,另外的一头,恰巧就系在青牛鼻环上,韩瑞明白过来,讪讪松手,低声叫道:“七伯。”
韩七嘴唇似乎动了下,却没有回应,只是问道:“你想做什么。”
对不起,刚才没见到你,当然,肯定不能这么说,听到这个目中无人的答案,脾气再好的人,也忍不住会生气,况且眼前的,还是与自家不对路的韩七。
“没什么。”韩瑞迟疑片刻,还是据实说道:“想借牛用下。”
“当然,如果七伯……。”组织语言,韩瑞轻声道:“还要驱牛犁地,那就算了。”
韩七沉默了下,走了几步,没有停留,直接越过韩瑞身前,显然,这是在无言的拒绝了……,韩瑞的念头未消,突然发现,旁边的青牛没有随行而去,连忙低头观望,地上多了根牵绳,再回身,却见韩七走到坡坪前,盘腿而坐,手里拿着陶壶,正在昂头饮水。
此时此景,再不明白的,就是傻瓜笨蛋之流了,韩瑞拾起牵绳,欣喜叫道:“谢谢七伯,你们也别愣着,过来帮忙呀。”
“郎君,让奴来。”见到韩瑞成功从韩七手中借到耕牛,几个奴仆惊讶得嘴巴差点合拢不起来,听到叫唤,连忙跑步上前。
“吁,牛,乖乖,别动,对了,郎君,这个应该系哪?”
“呃……,柱子,你觉得呢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像是……这里吧,咦,不对,那么,就是这里。”
“还是不对,再想想……。”
哞,看见几个手忙脚乱,把绳子系得乱七八糟的惨不忍睹,折腾得大青牛悲鸣似的叫了起来,两只铜铃大的眼睛,泪水汪汪,向主人望去。
“够了,让我来。”洪钟似的声音响起,韩七走了过来,夺手抢过牵绳,低头看见地上怪模怪样的……犁?手臂微滞,皱眉说道:“这是何物?”
“曲辕犁。”说话的是铁柱,只见他小退两步,结结巴巴道:“郎君让我做的。”
“犁就是犁,还分什么曲直,好端端的,改在这模样,还能用吗。”韩七说道,带着训斥的语气。
“试试看,按理来说,应该能用的。”韩瑞说道,在心里加了句,如果教科书上没有出错的话。
顿了片刻,韩七一语不发,所谓万变不离其宗,无论犁具改在什么样子,主要的功能还在,根据以往的经验,三两下就把犁绳栓在青牛身上,提了下犁具,感觉轻了些,开口喝道:“愣着做什,在前引牛呀。”
哦,反应过来,也不用韩瑞吩咐,几个奴仆非常有自觉,走到牛头前,拉着它的鼻环,慢慢向前走去。
鼻子吃痛,青牛自然迈蹄向前,出于以往的习惯,韩七也不急,要再等几步,犁铧才会翻土,咦,韩七脸上突然露出少许惊讶,瞬间,出乎意料,手中吃重,犁具轻松破地,泥土翻滚,留下一条深壑。
翻了几米,轻易犁到田埂边前,韩七停下,就要解绳掉头,却听韩瑞说道:“七伯,不用解开绳子,转动底下那个盘就可以了。”
嗯,韩七按照韩瑞的提示,调动犁盘,犁铧轻易转头,而奴仆也拉牛回身,可以继续犁地,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手,韩七稍微操作片刻,就熟悉了曲辕犁的性能,不断地调头和转弯,没多在功夫,就翻犁了一片田地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七,你在做什么?”
韩七闻声止步,却见田地的旁边,不知道什么时候,聚集了二三十个村民,最年长的族老也在其中,皱眉地看着他,还有那模样怪异的犁,之所以这么快出现,主要是有人见到韩七与韩瑞一起,害怕出了什么事情,连忙把他请了过来。
“犁地。”韩七说道。
“这是…犁么?”同样的疑问,浮现在族老心中,不过,亲眼见到韩七在田里操作灵活,轻而易举的破土调头,年长族老知道自己的问题纯属多余了。
“这个,你要问他。”韩七说道,伸手指向韩瑞。
“宗长!”哦,年长族老反应过来,就是听到消息,韩七与韩瑞待在一起,唯恐两人发生矛盾,匆匆忙忙赶来,不想却见到刚才的场景,以他几十年务农的经验,自然清楚,曲辕犁有什么好处。
要知道,以前用的是长直辕犁,回转困难,耕地费力,而眼前的曲辕犁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,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,操作灵活,特别是在短短的时间内,就翻了大片田地,光是这点,不知道节省了多少人力。
“今日之事,谁也不许透露,不然按照族规,逐出门户。”脸面突然变得极其严肃,年长族老沉声说道:“宗长,还有你们,随我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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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逐出门户,好严厉的惩处,众人心中凛然,连忙应诺。
“把这犁,包好,抬到祠堂。”年长族老满意点头,继续吩咐说道:“你们继续干活,顺便去把……唤来,说有重要事情与他们商量。”
且不说村民忙碌叫人,韩瑞有点不明白族老的意思,懵懵懂懂随着众人来到祠堂,还好,心理素质不错,没像铁柱一样,神情忐忑不安,以为做错什么事情,就差哭丧着脸了。
很快,众人闻讯赶来,特别是有个身材粗壮,满面络腮胡须的壮汉,疾步冲了进来,二话没说,蒲扇大的手掌就拎起铁柱,大吼道:“小子,又闯什么祸了?”
“阿耶,我没有。”铁柱连忙辩解,带着哭腔,委屈得眼泪汪汪。
“敢说没有……。”吼声震屋,壮汉根本没听解释,东张西望的,看模样,好像就要拿棍子抽人。
“大锤子,不要冲动。”年长族老叫道。
“村正,都怪我不好,没有教好儿子,给大家添麻烦了。”瞪了铁柱一眼,壮汉铁锤连忙走到才到自己胸前的族老面前,老老实实鞠躬认罪:“这小子,是不是又伤了谁,族老尽管直说,汤药诊费我来出,还要摆酒赔礼道歉……。”
看得出来,铁锤对这套路非常熟悉,显然,有这么个壮实的儿子,他也头痛,与小伙伴玩耍时候,总是扭伤人家,近两年,干脆不让儿子出门,留在家里帮自己,这种事情才渐少,没想前几日应韩晦之托……
糟糕,该不会是把宗长弄伤了吧,想到这里,铁锤脑袋冒出冷汗,心惊肉跳。
“别急,是好事。”年长族老笑眯眯道:“大锤子,不错,有个好小子,后继有人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在等人的空隙,年长族老已经询问清楚,知道了发明曲辕犁的来龙去脉,心情极为舒畅,对于韩瑞,更是看高了筹,觉得,当年做出的决定,果然没错。
“好事?”铁锤惊讶:“什么好事……。”
“族老,寻我来,有什么事情呀。”说着,韩晦也翩翩而来,见到满屋子人,韩瑞也在其中,微微一怔:“郎君也在。”
“事情与宗长有关,怎能不在。”年长族老微笑,左右看了看,说道:“人都齐了,和你们说件事情……。”
不久之后,听完年长族老的描述,众人纷纷围在曲辕犁前,仔细打量抚摸,目光充满惊疑之色。
“族老,这怪犁,真的这么有用?”
“也不像呀。”
“真的,我亲眼见到的。”
“七叔用过,听他怎么说。”
一阵纷纷扰扰,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韩七身上,毕竟亲自操作过,当然最有发言权,况且,以他与韩瑞之间的……,也不担心他会骗人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沉默片刻,表情平静,韩七说道:“没错,很好用。”
“嗯,连阿七都这样说,那是肯定的了。”
“其实,想知道真假也简单,待会拿去用下就清楚了。”
“也是,也是。”
众人纷纭议论,年长族老开口了:“先别吵,听我说。”
祠堂内顿时沉静下来,只听年长族老说道:“有了这件利器,翻田犁地方便倒是小事,以前,就是由于我们人力不足,连自家的田地都犁不完,而今就不同了,想想,如果能节省一些时日,把地全部翻犁,插上秧苗,收成的时候……。”
美妙的前景,让众人浮想联翩,小农经济社会,百姓最大的幸福,无非就是收成时候,比往年多得几斗米,而今,却有望多得几石,真是意外的惊喜,谁不心潮澎湃。
“大锤子,这几日,你把手头上的事情放一放,先做几具犁出来。”长年族老笑道:“人手不够尽管开口,我让他们去帮忙。”
“没有问题。”铁锤立即答应,琢磨了下说道:“其实,这事也简单,只要把旧犁改动下,就可以了,费不了多少时间。”
“那自然好,如果犁耙真那么好使的话,铁叔家不是有几块地吗,我包下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成呀,到时我也去帮忙。”
一阵应喏的声音,可以看出来,铁锤在韩家村的人缘不错,说到这里,年长族老也开口了,望了眼韩瑞,淡声道:“不仅是大锤子家,还有宗长的地,也一并翻犁吧。”
呃,瞬间,祠堂里静了下来,众人看看年长族老,又看看韩瑞、韩晦,最后目光停留在韩七身上,嘴巴紧闭,不敢出声。
故意忽略众人的反应,年长族老微笑道:“宗长,听说这犁是你捣弄出来的。”
“真的假的,会不会是晦管家的功劳?”
“很有可能,毕竟有过前例。”
众人交头接耳,小声议论两句,又安静下来,仔细聆听答应。
“没错。”韩瑞理直气壮说道。
“你是怎么想到的?”旁边有人问道,带着质疑,目光却看向韩晦。
“不用想,我就是觉得犁耙,应该是这个模样,所以我就让柱子做出来了。”韩瑞淡声道,答案有点胡搅蛮缠,不过,既然他们不相信自己,又何必解释清楚,而且,真正的答案,也不可能告诉他们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旁的韩晦笑了下,也没有帮腔,因为以他对人情世故的了解,自然清楚的知道,村民该信的信,不信的,无论怎么解释,总是要怀疑的,只要心中明白,这是郎君的功劳即可,何必浪费唇舌。
到是铁柱,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,兴奋说道:“郎君真的很聪明……唔。”
扯着儿子衣裳,铁锤小声说道:“大人说话,小孩子不要插嘴。”
说不清楚就算了,韩瑞站了起来说道:“叔翁,还有别的事情吗?没事的话,我就先回了,有点累。”
“嗯,回吧,好好休养。”年长族老和声说道。
韩瑞不置可否点头,揖身行礼,慢慢走出祠堂,韩晦也告罪了声,悠然跟上,看着两人渐远的身影,年长族老微笑说道:“不愧是伴祥瑞而生,会给村子带来福气,当年的决定果真没错。”
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声音稍微大了些,祠堂内的众人清晰可闻,有几人的脸色微变,又低下头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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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在村中小道上走了片刻,韩晦笑着说道:“郎君,不会怪我吧。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韩瑞坦然自若,微笑道:“反正事实就是如此,无论他们怎么怀疑,也抹杀改变不了。”
“不管其他怎么想,我却是相信郎君的。”韩晦说道,一如既往地支持韩瑞。
“谢谢晦叔。”韩瑞轻声道,要知道,当初选择制造曲辕犁,本来就是一片好心,希望可以改善村民的辛苦劳动情况,但是现在,自己辛苦多日的成果,却没有得到相应的肯定,性格再洒脱自如,心里多少也不会觉得舒服的。
“其实,我觉得族老还是相信郎君的。”韩晦说道。
哦,韩瑞沉默,信不信也无所谓了,心里已经决定,以后再怎么清闲蛋疼,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。
“嗯,还有七郎。”韩晦说道:“他似乎也相信郎君。”
“七伯,人很和气。”韩瑞点头承认。
“一直都说,七郎就是面冷心热……。”韩晦笑道:“当然,如果火暴脾气能改下,那就更加完美了。”
嗯,韩瑞不予评论,毕竟没有亲眼见过,自然要表示怀疑,呃,好像,突然有点儿理解村民们的想法了。
片刻,回到宅院,才踏入门槛,就有奴仆禀报说道:“郎君,适才,钱阿郎家的郎君,差人送来一个礼盒,说是赠与郎君的礼物。”
礼物?醒悟过来,韩瑞欣喜问道:“在哪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厅堂……。”
案牍之上,搁放着一个方形木盒,长三尺多,宽四寸有余,盒上雕刻有祥云纹饰,通体染上黑漆,显得格外古朴大方。
疾步似的走入厅堂,来到案牍之前,韩瑞轻轻吸了口气,稳定心神,拆解系盒绳子,小心翼翼翻开盒盖,一柄长剑立时映入眼帘,连柄带鞘纹理美观,不翘不裂,并镶以银、铜镂花饰件,造型美观之极,让人望之顿觉赏心悦目。
压抑着心中兴奋,韩瑞慢慢拿起长剑,入手微沉,顺手轻抽,嘶一声,微弱而低哑,一道青光闪耀,寒光闪闪,森冷之气扑面而来,让韩瑞下意识偏头眯眼。
“七星龙渊!”随步进来的韩晦叫道。
嗯,韩瑞点头,欣喜抽出长剑,把剑鞘搁在案上,仔细欣赏着手中的七星龙泉剑,不愧是传说中由春秋铸剑大师欧冶子锻造的宝剑,观其华,如芙蓉始出,观其抓,烂如列星之行,观其光,浑浑如水之溢于溏……
相传,欧冶子为铸此剑,走遍江南名山大川,寻觅能够出铁英、寒泉和亮石的地方,最后来到了龙泉乡的秦溪山旁,发现在两棵千年松树下面有七口井,排列如北斗,明净如琉璃,冷澈入骨髓,是上等寒泉,就凿池储水,开始铸剑。
剑成之后,俯视剑身,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,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,且剑身上刻有七星标志,故名为七星龙渊,简称龙渊剑,不过如今唐朝建立,因避高祖李渊名讳,便把渊字改成泉字,称为七星龙泉。
观赏宝剑,韩瑞由衷惊叹,伸指抚着剑脊,真的点冰凉透骨的感觉,平滑且寒光闪闪,简直能清晰地映出人影来。
“应是精品上乘之作。”韩晦笑叹道:“三郎真是舍得呀。”
“都说龙泉宝剑坚韧锋利,削铜如泥,也不知是否真的。”韩瑞喃声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当然。”韩晦十分肯定,微笑说道:“郎君不信,我可以演示。”
望了眼韩晦,以为他也想观看,再欣赏片刻,韩瑞才恋恋不舍将剑归鞘,递了过去。
双手接剑,韩晦打量厅堂,笑道:“这里太过拘束,不好施展,郎君随来。”
后院,并不像富贵人家一样,建有花草乔灌,假山怪石,亭台楼阁之类的,只是一块绿草方坪,墙角几株逢春的桑榆,艳阳侧挂在树梢头,茂密的树叶把阳光分割成无数小块,费力地穿过枝叶间的缝隙,清凉暖风微拂,倒有几分清幽静雅。
此时,韩晦单手执剑,静立在草坪之中,眼睛微闭,似在蕴气养神,轻风拂掠,衣袂飘然而起,颇有几分侠客的气质。
韩瑞有点期待,退立走廊边上,聚目凝视。
片刻,只听,呛啷……
一声锐响,在院里突然响起,远远回荡开去。
七星龙泉出鞘,绽放出灿烂的光芒,韩晦的身影随之腾起,手臂在空中抖动,霎时间卷起几朵剑花,凛冽的微风席卷而来,伴着着他的身影,开始了惊艳华丽的剑舞。
阵阵剑波,如秋水落长天,化作无边银河,三尺龙泉在韩晦手中旋转腾挪,欢畅奔流,时而冲天,时而落地,时而化作银衣流光,时而又散作漫天繁星,光芒吞吐闪烁。
突兀,左手抛出几物,手中龙泉飞快,连削带刺,叮,叮,叮……轻轻的几声脆响,却见韩晦负手而立,七星龙泉已经无声无息地归还剑鞘之中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一阵沉寂,喝采叫好之声如雷响起,走廊旁边,韩瑞脸上尽是激动兴奋之色,双手拍得通红,也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情绪。
韩晦轻轻摇头,叹气道:“许久不练,却是生疏了。”
韩瑞瞠目结舌,心中立即竖起大拇指,牛,实在是太牛了,装逼,就应该是这个样子。
淡笑了下,韩晦说道:“果然没错,这龙泉剑真是上乘精品,由能工巧匠铸成,坚韧锋利,刚柔并寓,斩钉截铁,削铜如泥,郎君请看,六枚铜钱,其中五枚皆断成两半,仅余一枚,非剑之不利,实乃我技艺生疏之过。”
哦,韩瑞连连点头,只懂呆呆看着散落四周,一分为二的铜钱,弯腰拣起半片,触摸断口,光洁平滑,丝毫没有硌刺,半响,韩瑞目光充满崇敬,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…呃,灼热,看向韩晦,目的显露无疑,就差没有磕头大拜了。
韩晦微笑:“郎君,想学?”
那是必然的,韩瑞用力点头,幅度之大,也不怕把脖子扭伤了。
“这个……。”韩晦似乎迟疑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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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乱七八糟的,郎君你在说些什么?”韩晦莫明其妙问道。
呃,对呀,自己穿越的不是武侠位面,有点不好意思,韩瑞摸着鼻子,讪笑道:“见到晦叔出神入化的剑术,一时激动过了,在胡言乱语呢。”
“呵呵,我这点技艺算什么,岂敢妄称出神入化,想来天下间真正达到这个境界的,也是屈指可数而已,据我所知,唯有京城……。”目光悠悠,韩晦轻轻叹气,继而微笑道:“郎君,我的意思是,七星龙泉太过锋利,初习剑艺,不能用它,免得伤了自己。”
“没有问题,那就换把普通的,不然用竹木代替也行。”韩瑞说道,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学成剑术之后,在人前耍帅的场面,哪里还注意到韩晦的异常。
“善。”韩晦说道:“今日晚了,明日清晨,郎君务必五更起来,学习养气之术。”
“了解。”韩瑞大声回答,喜滋滋的捧起七星龙泉剑,继续欣赏起来。
次日,在奴仆的叫唤声中,韩瑞迷迷糊糊起来,温月洗面,才稍微清醒,记起昨日的约定,匆匆忙忙赶到后院,那里,韩晦已经等候多时了。
“晦叔,我迟到了。”韩瑞连忙道歉。
“没事,以后注意就成。”韩瑞微微摆手,也没有在意,笑着说道:“现在开始吧,郎君先随我练习这些动作……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好……。”
山中无甲子……,嗯,又用错词了,应该是在专注于某事的时候,总是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,一晃半个多月过去,在韩晦的提醒下,韩瑞才发觉,清明节将临。
半个多月的时间,在韩晦认真仔细教导下,足够让韩瑞记下几套剑术,手里拿着一柄木剑,挥舞得有模有样,如同行云流水,颇有几分神韵,可惜,两人都心知肚明,这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罢了。
当然,对此两人都觉得满意,韩晦认为,比起以前,现在的韩瑞变得神采奕奕,脸色红润,健康了许多,不似卧榻在床的时候那么单薄盈弱,还有什么不满意的。
至于韩瑞,学剑技的理由,看似有些上不了台面,其实不过是借口罢了,穿越到古代,差不多就是与以前的亲人好友天人永隔,心中的苦楚,却不知怎么宣泄,无论是制造曲辕犁,还是学习剑技,都有些没事找事的意思,最主要的目的,或许是希望专注于某事,可以淡忘抑郁的心情。
不管什么理由,半月锻炼的成果还是十分可喜的,可能正逢身体发育时候,韩瑞长高了半寸,身体多了几分肌肉,不复以前弱不禁风的单薄,木剑舞得兴起,清逸的脸庞泛起红润,席卷几个呼啸,真有些健壮英武的味道。
一套剑路使完,韩瑞负剑凝息而立,轻轻喘了口气,一旁的阿福立时殷勤递上干净毛巾,笑呵呵地奉承说道:“郎君剑艺越发高明,就快与晦管家齐平了。”
“夸大其词,阿谀奉承,巧言令色。”韩瑞笑骂道,走到草坪角落,席地而坐,拿起一杯水,细饮润喉。
“阿福倒是没有夸大,只要郎君坚持,数年之后,必然将我超越。”韩晦微笑道,目光欣慰,有种发自内心的欢喜。
韩瑞笑笑,忽然说道:“过几日就是清明,家里有什么安排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脸色渐渐暗淡起来,韩晦轻声说道:“村里会举行群祭,一同前去扫墓,以往郎君患病不能参加,今年应该随行而去。”
“那晦叔呢?要几天才回来。”韩瑞问道,按照以往的惯例,清明前后几天,韩晦总要请假一段时间,具体去哪,没人知道,而且,问了,他也不说。
“大概七八日吧。”韩晦说道:“最近,家里也没有什么重要事情,一般的细碎琐事,郎君自行决断就可,迟疑不决、不明其由的,先拖延数日,等我回来。”
韩瑞应声,没有继续追问,而是请教起剑术方面的问题来,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一些招式明明清楚其中的步骤,却施展不出来,或许动作僵硬,不够顺畅。
沉吟片刻,韩晦提议道:“郎君练字吧。”
“练字?”韩瑞有点惊讶,随即有点明白过来,古代是用毛笔写字,想把字体写得好看,不仅要运用手指腕力,而且也要身形的配合,执笔与执剑相似,道理也差不多吧。
“嗯,滴水蕴墨,专心致志,持之以恒,郎君什么时候将厨房里那缸水用尽,剑术当有小成。”韩晦鼓励道。
拍抚额头,难道恶梦又要开始了吗?韩瑞愁眉苦脸道:“晦叔,我可不是王大令,没他的毅力。”
“郎君即自知,当则加勉之。”韩晦笑道:“缸水滴尽不易,那么可以学张伯英临池学书,池水尽墨。”
“晦叔,我也没想过要成为王右军。”韩瑞哀求似的说道,有点垂死挣扎的意味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也没指望郎君达二王境界。”韩晦说道:“郎君觉得剑术拘滞,无非是身心不一,而练字可以修身养心,在拿捏,运笔,书临每一笔的瞬间,心意念起,身也随之为动,直至一举一动,皆由心而发,由心而止,剑技才算是初窥门径。”
“好吧,我练。”考虑片刻,还是舍弃不了心中的武位梦想,韩瑞咬牙说道:“从明天就开始写字。”
“不急,等我回来再说。”初学字体,没有好字帖怎么成,犹豫了下,韩晦微笑道:“到时给郎君一个惊喜。”
“嗯,我很期待。”韩瑞说道,有力无力,没有多少欢喜,正在默默体会着命运难测的滋味,要知道,没有穿越之前,韩瑞就是出身于所谓的书香门第之家,自然逃离不了一些传统教育,人家在玩游戏上网的时候,他就在背古文、习字画,直到大学毕业,在异地谋生,才算是摆脱了欲哭无泪的生涯,不想……穿越之后,还是这么悲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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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令:王献之,字子敬,小名官奴,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字逸少,领右将军官职,世称王右军第七子,因任中书令之职,故世又称其为王大令。
张伯英:东汉书法家张芝,字伯英,为练字,把一池清水都染墨了,王羲之曾效仿,并钦敬地说张芝临池学书,池水皆墨,好之绝伦,吾弗如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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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头不远处的小河岸边,清澈透凉的河面弥漫在一片薄薄的雾气中,小船轻摇着,韩晦微微招手,轻声说道:“郎君回去吧。”
嗯,韩瑞拢手微揖,脸上带着笑容,又不是生离死别,哪里来的伤感涕泣,不过还是望着小船悠悠离去,才慢慢转身而回。
走到村头,早起的村民见了,纷纷招呼起来:“宗长,晦管家走了……。”
村庄不大,怎能掩藏多少秘密,对于韩晦每年清明消失几天的事情,众人自然清楚,起初还有几分好奇,久而久之,也就习以为常了。
韩瑞微微点头承认,回了个笑容,继续向前走去,不久,却给人拦了下来,客气说道:“宗长,族老请你到祠堂议事。”
转身来到祠堂,韩瑞发现,殿里已经聚了不少村民,见到是他,连忙侧身避让,热情地打起了招呼。
“宗长到了,在说你哩,快些过来。”听闻动静,正在殿中央盘坐的年长族老招了招手,慈和笑道:“明日去扫墓,你做好准备了吧?”
上前揖身,旁边有人让席,韩瑞谢过,弯膝跽坐,不解问道:“要做什么准备?”
“自然是主持墓祭呀。”旁人笑道。
“墓祭?不成。”韩瑞连忙摇头推托起来:“我年纪小,而且没有经验,这么重要的事情,还是烦劳几位族老亲自出马才行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事,很简单的,也就是敬香、洒酒、呼魂而已,练习几次就可以了。”
“是呀,而且几个族老也在旁边,有他们的提醒,也不怕出差错。”
“经验什么的,多拜几次自然就有了。”
旁人纷纷劝说,语出真诚,似乎唯恐韩瑞不答应似的,这让他颇有点奇怪,怎么才几天功夫,村民们的态度好像就不同了。
见到韩瑞还有顾虑,年长族老开口说道:“宗长,这是你的责任,可不能拒绝,以前身体不适,自然不要紧,现在还这样推托,祖宗们该不高兴了。”
得,这个罪名可担待不起,韩瑞苦笑道:“叔翁,千万别说了,再说下去,我真成了不孝子孙,哪里还有颜面拜祭他们。”
“这么说来,你是答应了?”年长族老笑道。
“承蒙大家器重,不敢拒绝。”韩瑞说道,无论古今,不孝的罪名或许行为,都是让人唾弃的,这么大的帽子盖下来,谁能顶得住。
“那就好,我和你说下扫墓的过程,你且记下来。”年长族老说道,仔细交待其中的细节,以及应该注意的地方,就算有疏漏的地方,旁边还有其他人代为补充。
韩瑞仔细聆听,有不明白的,就立即请教,很快就了解具体流程,至于掌握了多少,那就要看明天的表现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又商讨了明日的安排,众人三三两两散去,韩瑞也要起身,却让年长族老叫住,听他笑着说道:“宗长,你造的那个犁耙真管用,大家的地都差不多翻犁完了,准备放苗插秧,要比往年快了大半个月,也没有那么辛苦了。”
“那样就好。”韩瑞笑道:“还要感谢他们,帮我把那百余亩地犁了。”
“不,是大家要谢你。”年长族老肃容说道:“你不明白,多出来十几天功夫,对大家意味着什么,可以上山砍柴,下河网鱼,照顾老小,帮媳妇搓麻织布……,哪怕能抽出两三天时间,做其中一件事情,就能减轻许多负担,家里的日子就能好过很多。”
嗯,想到早出晚归,从来没有停止忙碌的村民,韩瑞理解点头。
“还有,那日,你可能听到了些风闻风言,村里也没几个读书识字的,别指望泥腿子有什么见识。”年长族老笑道:“我已经骂过他们了,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这就是村民态度转变的原因?韩瑞迟疑了下,忍不住问道:“叔翁,你为什么相信我?”
“呵呵,我虽然老了,但还不至于糊涂。”年长族老笑道:“阿晦是什么样的人,难道我还不清楚呀,有这样的宝贝,早就拿出来了,何必等到现在,怎么,说着不在意,心里还是有点疙瘩吧。”
韩瑞微笑,有点不好意思:“晦叔和你说了。”
“不说我也看得出来。”年长族老笑了笑,忽然郑重说道:“宗长,阿晦是个重情义的人,而且也有学问,屈身在韩家村,本已经是委屈他了,你千万别把他当成仆僮之流使唤。”
韩瑞点头,轻声道:“阿耶生前也是这么说的,让我以叔父之礼相待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人前人后,我也看到了,你做得很好。”年长族老夸赞,又摇头叹气说道:“不要怪我多嘴,其实我是怕他走了,阿晦心里有事,这么多年了,还忘不了,特别是最近,很不对劲……,希望是我想多了。”
韩瑞附和,没有经过韩晦同意,也不敢告诉族老在归来途中,遇到虞伋的事情,毕竟他也不是个轻易弃诺泄密的人。
聊了几句,韩瑞起身告退,年长族老应声,再次告诫道:“宗长,新犁是我们村的宝贝,别到处嚷嚷,让人知道……。”
或许,年长族老才是第一意识到,曲辕犁的重要作用的人,所以才会在当日以逐出宗族为要挟,严禁村民透露消息。
韩瑞唯唯诺诺,含笑答应而去,对于年长族老财不露的白的小农意识不予评价,而且,韩瑞也相信,唐代,已经不是先秦以前,那种邻国相望,鸡犬之声相闻,民至老死,不相往来的情况,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像曲辕犁这种利国利民的器具,根本不须推行,早晚会在民间盛行普及的。
“宗长……。”
走出祠堂,在村民的一片问候声中,韩瑞微笑回家,心情尽管十分舒畅,但是细心的他,还是发现,走前走后,却一直没见到韩七露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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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清明,农历二十四节气之一,中国传统的清明节大约始于周代,历书有记载:春分后十五日,斗指丁,为清明,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,盖时当气清景明,万物皆显,因此得名。
清明前后,气温升高,天气回温,此时春暖花开,万物复苏,天清地明,正是春游踏青的好时节,不过,普通百姓,一般选择去扫墓,携带酒食果品、纸钱等物品到墓地,将食物供祭在祖先亲人墓前,再将纸钱焚化,为坟墓培上新土,折几枝嫩绿的新枝插在坟上,然后叩头行礼祭拜。
而这个时候,韩瑞就带着一帮族人,正在做以上程序,话说韩家村,从西晋末年,八王之乱,五胡乱华开始,中原人为避战乱,大举南迁,韩姓也不例外,根据祖上流传下来的只言自语,村中族老推算出来,他们应该属于颍川一脉,几经辗转,才迁徙到这里安家。
至今也有二三百年历史了,到了韩瑞这辈,算是第十代嫡系,所以在祭拜了六七座共祖坟墓之后,族人也分道扬镳,各自散去,祭祀自己的亲人,而像几个族老辈份的老人,则可以先行返村了。
阳光微暖,风儿微寒,一座无名小山之上,韩瑞静静站在韩九夫妇的墓坟前,摆上香烛清酒,沉默不语,一切都变得那么安静,萧然,少了村庄的喧闹和浮躁,只听得风吹草动、树叶摇曳的声音。
韩瑞也分不清楚,而今的心情,到底是属于谁,悲伤的感觉从心底冒涌出来,眼角情不自禁湿润盈溢,慢慢地,悬挂着几滴晶莹剔透,有风拂过,冰冰凉凉的,或许能感受到韩瑞的心情,雨,很细,很绵,如同连绵不断的丝线,慢慢的从空中飘落,毛茸茸的,悄悄无声地飘落着,荡漾在半空中,在青翠的山木,弥漫一层的薄薄的轻纱。
“郎君,下雨了,回去吧,免得淋坏了身子。”阿福上前劝说道,目光里充满了担心,害怕韩瑞又染病了。
“嗯。”韩瑞微不可闻地应声,阿福大喜,连忙招呼旁边奴仆,收拾祭品,自己取出油纸伞,撑开挡在韩瑞头上。
细雨霏霏,稀疏地斜织着,如烟如雾,飘散在山间小路上,在一片淅淅沥沥的声音之中,山林格外寂静,空谷无声,蝉鸟似乎也躲藏起来了,山上绿树葱茏,生机盎然,高大挺拔的树木之上,嫩叶油亮翠绿,沾了湿漉漉的雨丝,显得尤为碧透欲滴。
小雨微洒,织成一片轻柔的网,薄雾袅绕群山河水,朦朦胧胧的,如同淡淡的水墨画卷,不过就在此时,韩瑞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美妙的景色,只顾低头微步前行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叮,叮,叮……。”
一串铜铃声从后面传来,越来越近,见到韩瑞浑然未觉的模样,阿福连忙小声提醒,韩瑞茫然回首,却见一辆马车悠悠而来,很自然地让开几步。
这是一辆非常漂亮的而豪华的马车,车厢的左右后三面和正面软帘上,全都精绘着吉祥瑞兽,车顶上则耸立着一只银制的双翅高张,昂首,作着似欲冲空飞去之势的青鸟,制工精巧无比,远远看来,栩栩如生,完全如同真的一样。
车前,是匹通体毛色油光闪闪发亮的骏马,驾车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,虽然只是奴仆装束,但是见到韩瑞一行轻步避让,却知道含笑拱手表示感谢,勒马慢行,唯恐车行过快,使得尘土飞扬,溅染路人,从些微细节,可知其素质。
马车缓慢驰过,遗留一抹浓郁香气,清晰可闻,久久未消,待马车渐远,韩瑞起步继续前行,仍然嗅到淡淡清香。
香车宝马一词,应该就是源自于此吧,能坐上油壁香车的人,想来也不是一般百姓,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达官贵人出行,韩瑞稍微思考,也没太在意。
雨水,渐渐的大了,由淡变浓,看似轻如薄纱,却能遮住眼睛,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,飞扬的尘埃,雨水覆盖在上面,慢慢地化作泥水,湿滑泥泞,走起来有些困难。
雨水细密地斜积着,随着轻风不停变幻方向,如同满天发亮的珍珠,飘飘扬扬地挥洒,顺着油纸伞沿壁滴落,就算阿福怎么仔细小心的严防死守,难免有水珠滴洒到韩瑞身上,自身更加不用多说,早就已经淋湿了半边。
弹拂了下衣袖上的雾珠,看见阿福狼狈不堪的模样,韩瑞说道:“附近,有什么地方可以避雨?”
阿福连忙说道:“就在前面,有间寺庙,虽然破败了,但是大殿勉强可以躲雨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嗯,就去那里,走快两步,雨势渐大,一时半会也停不了。”韩瑞说道,几个僮仆当然没有意见,加快了步履速度,朝寺庙走去。
走了百余步,前面出一条宽阔的岔道,两边柏树林立,尽头飞檐翘角,隐约是座气象非凡的寺院建筑,慢慢走近,才发现,寺庙的确已经败落,道路杂草丛生,就连铺垫阶梯的青石板似乎也给人取走,更加不用说栋梁木材了,连门槛也没有留下。
只有大雄宝殿,摆放着几只佛陀塑像,百姓不敢轻动,才得以保存,不过也可以从残留的砖瓦石基上看出,这间寺院也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。
“郎君,刚才的马车。”
听到阿福声音,韩瑞才从光阴荏苒,变幻无常的感慨中回过神来,却见在大殿的里侧,停着一辆油壁香车,那匹骏马正在扬蹄打着喷嚏,嘶叫摇身抖动,雨珠顺着光亮的毛皮洒落四周,瞬时恢复干爽状态。
所谓先来后到,犹豫着要不要先打个招呼,却听到天空轰的一响,哗的一声,霎时,雨点连成了线,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。
“郎君,快些进去。”阿福连忙拥着韩瑞,快步走进大殿。
“…郎君,是刚才的几位……。”
殿中人影闪动,韩瑞抬头,微微愕然,心中暗叹,好个俊美无双的少年,就如同红楼梦中贾宝玉的描述,面若中秋之月,色如春晓之花,鬓若刀裁,眉如墨画,面如敷粉,唇若施脂,目若秋波,转盼多情,虽怒时而若笑,即瞋视而有情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俊美少年脖颈之上配带着一串璎珞,琉璃、玛瑙、真珠闪耀着璀璨光芒,还好,没有用一根五色丝绦系着通灵美玉,而且,身上穿着素白裾袍,不是华丽绸缎装束,不然,韩瑞真怀疑,是不是贾宝玉也穿越了。
韩瑞过于惊讶,有点走神了,在外人看来,却是盯住少年不放,驾车的中年人微微皱眉,旁边有个清秀小僮,也怒目圆瞪起来。
“郎君……。”见势不对,阿福连忙轻轻叫唤。
“哦,什么事情?”韩瑞如梦初醒,懵懂无知的模样,惹得俊美少年噗嗤笑了,眼波流转,似是碧潭里的微微湖光,抬手捋着耳边的长发,露出惊若天人的俊美面容,虽是没有锦衣貂裘,却更显不落凡尘。
清醒过来,韩瑞表现也算正常,友好笑了下,也没有上前攀谈结识的意思,退走几步,来到殿内角落,整理洒落在衣衫上的水珠痕迹。
殿外,雨势剧烈,阵阵狂风,卷着雨水,哔叽啪啦抽打在屋檐上,渗透久年失修的瓦片,缓缓溢滴殿里,幸好,漏而不散,尚有几处可以躲避的地方,没有给众人造成影响。
“阿…咳…。”山间风冷,雨水微凉,气温下降几度,淋了些雨,衣裳湿透,没有更换,一停下来,阿福忍不住打起了喷嚏,脸上泛起一抹苍白。
“阿福,感觉怎么样?”韩瑞关切问道。
“郎君,我没事。”阿福说道,身子却不由自主打起哆嗦,双手下意识环抱,捂住胸口。
韩瑞皱眉,望了眼外面,发现雨水没有停下的迹象,翻了下包裹,只有香烛祭品,几样干粮,没带衣裳,考虑片刻,取出火石,韩瑞说道:“生堆火取暖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奴仆很快收集几片残枝枯叶,应该是平日大风吹拂进来的,拢成堆,点燃,黄色火焰跳动闪现,青烟袅袅,殿中多了几分温暖。
没过多久,一个奴仆说道:“郎君,没有柴火了。”
这也的确是个难题,如果没有下雨,外面就有山林,出行扫墓,也带了披荆斩棘的刀具,砍几块木头还是轻而易举的,但是现在树木被雨水淋湿,砍回来也没用,不过话又说回来,没下雨的话,也不必要木柴升火了。
目光在殿里转悠,发现地上的枯枝落叶已经被奴仆们拣拾尽了,只剩下……眨了下眼睛,韩瑞伸手指着殿里几只塑像说道:“那有,拿刀劈两段来烧。”
奴仆迟疑,小声道:“郎君,这不好吧。”
“有什么不好的。”韩瑞说着,拿起柴刀,上前两步顺手一挥,只听喀碴一声,可能是年久,塑像也有些腐朽,也有可能是这些日子锻炼的成效,韩瑞轻易把一只佛像手臂斩下来,掂了掂,再劈分两片,扔进火堆里,啪啪一阵爆竹声响,火焰升高几分,燃烧得更加剧烈。
“你……等等。”顺势再斩,却听旁边传来阻止的声音,如珠圆玉润,泉涧溪流般清脆,韩瑞惊讶回望,却见俊美少年眉宇微锁,斥责说道:“毁坏佛像,难道不怕报应吗?”
报应,想了想,韩瑞说道:“怕。”
俊美少年笑了,薄薄的嘴唇,弯成了月牙,就要教化渡人,却见韩瑞右手又挥,又劈下一块木头,这回更绝,直接把佛头斩下。
“你……。”俊美少年蹙了起来,似想谴责大骂,碍于礼节修养,却不知如何开口,旁边的中年人见状,连忙帮腔道:“这位郎君既然怕报应,为何还敢冒犯佛祖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当年那些佛祖菩萨能得用舍肉身喂鹰饲虎,难道现在会舍不得区区几块木身。”韩瑞笑道,又把木佛头砍成两半,扔进火堆里。
中年人顿时语塞,看向俊美少年,而少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。
“阿弥陀佛,施主此言差矣,我佛喂鹰饲虎,是为了拯救生灵,无争无念无悔无妄,大慈大悲大善,舍身取义,而施主只为取暖,此轻彼重,如何能比。”
众人回头,却见殿外走进来一个和尚,年约三十,光头圆亮,披着褐色宽大袈裟,沾了雨水贴在身上,神态却从容自若,未显狼狈模样,合手直身,自有股得道高僧的气质。
“见过大师!”显然,俊美少年是佛家信徒,连忙上前揖身行礼。
目光落在俊美少年颈间璎珞,及手腕佛珠之上,和尚连忙合十回礼,欢喜笑道:“原是沙门居士,同道中人,贫僧栖灵寺怀海,有礼了。”
怀海,听差的话,就成法海了,韩瑞心里嘀咕,觉得木头已经够烧了,便停下手来,没有必要在和尚面前骂秃子,惹人生厌,
“真巧。”俊美少年欢喜笑道:“我们就是准备到栖灵寺,拜访智云方丈。”
“非巧合也,实乃缘分。”怀海和尚笑道:“施主与佛有缘,正是我佛牵引,让贫僧来此迎接。”
切,马后炮,谁不会说,韩瑞心中鄙视,继续烤火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然而,寒暄了几句,怀海和尚也是没忘记有人亵渎佛祖之事,转身责问道:“这位施主,何得烧我木佛,却非不怕因果轮回?”
如果韩瑞再拿喂鹰饲虎来说事,和尚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许多腹稿,随时可以反驳,滔滔不绝,而且不带重复,阿弥陀佛,非争口舌之利,只为教化世人皈依我佛罢了,怀海默默寻思,信念虔诚而坚定。
看看怀海,再看看欣然欢笑的俊美少年,韩瑞用木枝在火堆里拨了拨,悠悠说道:“我烧木佛,是为了取得舍利子呀。”
“荒谬,木佛有何舍利。”怀海和尚摇头说道。
“没有?那再劈两尊来烧吧。”韩瑞笑道,拿起了柴刀,大有继续动手的意思。
见到这个情况,佛来了也要发火,更何况一心向佛的怀海和尚,快步上前阻拦,挥手拂袖,怒目而视道:“孺子,不可教也。”
呃,连孔夫子也搬出来了,韩瑞挠头,阿福连忙上前,轻声道:“郎君,雨要停了,还是回家吧。”
抬头望去,雨水果然变小了,很细,很绵,像飘浮的柳絮,淡淡的薄云后面,一抹灿烂的阳光投射出来,天空,渐渐放晴。
“好的,走了,免得佛祖没怪罪,和尚却先急了。”韩瑞说道,旁边奴仆连忙收拢包裹,拥他出去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阿弥陀佛,贫僧破戒了。”待韩瑞一行走远,怀海和尚低声说道,默默忏悔。
俊美少年连忙劝说道:“大师,我佛也有怒目金刚之像,为维我佛尊严,破戒又有何防。”
“居士此言甚善。”怀海和尚点头,闭目默宣佛号,轻声说道:“佛道已经渐衰至此,贫僧心中实是悲痛难抑。”
这话是有根据的,自唐朝建立,道家就吃香了,道教开始兴盛了,原因十分简单,唐朝李氏虽然出身贵族,但并非望族,为了抬高出身门第,神化其称帝的合理性,攀附道教之主李耳作祖先,在政治上也是必要的。
而佛教,怎么说呢,有点让皇室忌讳,且不说佛教是隋朝的国教,深得两代皇帝尊崇,就是在隋朝末年,诸侯逐鹿天下的时候,有些佛家弟子打着弥勒降世的口号起兵造反,这本身就是让人难以安心,更何况佛教的僧尼人数,寺院田产,金铜佛像,实在是太多,不利于王朝统治。
就是这两三个原因,就足以让朝廷把佛教列入打压的范畴内,有激进的大臣,指责佛教剥削民财,割截国贮,不事二亲,专行十恶,请求皇帝予以罢废,当时在位的是高祖李渊,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,没有听从采纳建议。
不过也曾经下诏,把道士、女冠排在僧尼之上,所谓上有所好,下必附焉,连皇帝都这样了,底下的达官贵人,平民百姓,肯定会跟从行事,一时之间,佛教势力几乎是从高峰跌落谷底,信奉施舍的人越来越少了。
当然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经过几百年来的传播,民间自然有大批的信徒,区区打击,不至于让佛教僧尼活不下去,然而,不好过就是了,自然希望恢复以前的荣光。
“大师不必伤心,花开花落,缘起缘灭,自然之理,我佛总会再有普照天下的时候。”俊美少年肃容说道:“那时,天下百姓必将淋浴佛光,达光明彼岸。”
怀海惊讶,双手合十,揖身说道:“居士好悟性,贫僧弗如也。”
“不敢。”俊美少年连忙避让,秀脸微红,惭愧说道:“非我之悟,而是得一位高僧指点。”
“不知是哪位前辈大德,有机会定然要去聆听教诲。”怀海问道。
“越州永欣寺智永大师。”俊美少年说道:“我这次,就是奉智永大师之令拜访栖灵寺的智云方丈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啊,原来是师伯。”怀海惊呼,连忙朝南边行礼,片刻,听到是自己人,怀海心中更加欢喜,热情引路,不久之后,就回到栖灵寺之前。
栖灵寺,本名大明寺,座落在扬州城外北郊蜀冈中峰之上,因初建于南朝刘宋孝武帝大明年间而得名,到了隋代,皇帝杨坚为庆贺其生日,下诏于全国建塔三十座,以供养佛骨,大明寺奉令建栖灵塔,塔高九层,宏伟壮观,建成之日,信徒游人蜂拥而来上香敬佛,多以栖灵称呼寺名,久而久之,便更名为栖灵寺。
沿着数百级舒缓石阶登上大明寺前的广场,迎面是一座庄严典雅的牌楼,牌楼为纪念栖灵塔和栖灵寺而建,四柱三楹,下砌石础,仰如华盖。越过牌楼,就是栖灵寺的山门殿兼作天王殿,殿内供有弥勒像,背面为护法韦驮,两旁分立佛家四大天王。
过天王殿,但见庭院开阔,古木参天,香烟缭绕,东有桧柏,西有黄杨,枝叶繁茂,郁郁葱葱,中有宝鼎两尊,香火堆插其中,前面还有几个信徒,虔诚地膜拜。
走过一条花岗严甬道,就到了大雄宝殿,殿内法相庄严,经幢肃穆,法器俱全,正中坐于莲花高台之上的释迦牟尼大佛,两侧是他的十大弟子中的迦叶和阿难,东首坐着药师佛,西首坐着阿弥陀佛,佛坛背后是观音、普贤菩萨泥塑群像,两边是十八罗汉像,殿内金光焕彩,香火不断。
大雄宝殿附近,有几间清幽建筑,方丈禅室就在其中,有怀海和尚带路,一路上自然是通畅自如,很快就来到智云方丈的禅房前,扬声求见。
“……进来。”片刻,房中传来温和的声音,中年车夫与小僮留在外面,怀海和尚与俊美少年脱履进去。
禅房陈设简单,一席睡榻,几张坐蒲,不见任何佛像法器,连饮水的壶盏也没有,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盘坐在榻上,手里捻动一串佛珠,睁开眼睛,微笑说道:“怀海,这位小居士是?”
“越州王璎珞,见过智云方丈。”俊美少年顿首拜道。
怀海在旁说道:“方丈,王居士,是奉了永欣寺智永师伯之令,前来拜访的。”
“兴甚。”智云和尚欣然笑了,颂了句佛号,问道:“智永师兄近来可好?想师兄已近百岁之龄,听闻他的消息,吾心甚慰。”
王璎珞微笑说道:“智永大师身体甚安,精神矍铄,每日晨起,颂佛经千言,眷字百句,风雨无阻。”
“呵呵,数十年了,师兄还是如此,快哉。”智云大笑道,拍手庆贺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大师托我询问方丈。”王璎珞犹豫了下,轻声道:“贼秃,准备何时西归。”
怀海和尚一听,眼睛顿时瞪圆了,而智云听了,却笑得更加欢畅,灰白的眉毛扬起,跽坐直身,含笑道:“烦劳小居士代为转告,愿师兄先行,早日脱离苦海,师弟自然不甘落后。”
淡望生死,洒脱自如,这才是真正的高僧大德,王璎珞心中崇敬,微笑答应。
一旁的怀海似乎不能介怀,眉毛紧锁,满面愁容,智云见状,摇头说道:“怀海,痴子,生老病生本是天定,为何看之不透。”
“红尘苦海,业力缠身,早日脱离方是正道,弟子岂会不知。”怀海和尚说道:“师伯与方丈若能证道归去,乃是庆事。”
“既然知之,为何面带戚意。”智云问道。
“弟子是在为我佛而伤,刚才弟子见到……。”怀海和尚叹气说道,显然是对于韩瑞烧佛的事情还耿耿于怀。
“真是孽障。”智云和尚轻叹。
怀海和尚深表赞同:“的确,弟子欲教化渡人,然世人却执迷不悟,奈何。”
“说的是你。”智云大喝道:“金刚经云,若以色见我,以音声求我,是人行邪道,不能见如来,有大德要点化你,你却浑然不知,岂非孽障。”
“啊……。”怀海和尚惊愕,与王璎珞面面相觑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这是一个风光旖旎的早晨,清明之后,天气回暖,韩瑞披着一件单衣,悠闲漫步在田间小径上,抬头望天,朝阳还未跳出云海,四周云霞绮丽,光彩夺目。
昨晚似乎又下了场毛毛细雨,路面上还是湿漉漉的,柔嫩的小草随风荡漾,还沾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,洗去铅华,尽显本色,绿油油地分外可爱。
清凉的晨风习习拂来,带着自然的气息,沿着田间埂道朝山坡上走去,过了片刻,雾幕终被太阳的金箭射穿,空中撒下缕缕金丝,山林树木,秧苗河塘,一切都开始清晰起来,缭绕在山岭顶峰的水雾开始柔柔地向上蒸腾,如烟的袅娜。
田间,伴着数声蛙鸣,青翠欲滴释放着青春活力的秧苗也在迎风起舞,极力的回应着这婉转歌喉,一曲融洽的交响曲就这样奏响了。
韩瑞怡然自得的欣赏着眼前美妙景色,也没让他等待多久,田间小路之上,三三两两的村民,扛提着农具,挑着秧苗,悠悠走来,远远就露出笑脸,打起了招呼:“宗长,这么早就起来了。”
“醒了,出来透气。”韩瑞微笑回答。
寒暄几句,村民也忙活开了,而韩瑞,在山林里转了两圈,舒展筋骨,练了半个小时剑术,出了些汗,觉得气血经络通畅了,便沿山林小路返回。
途中,却听阿福招手叫唤:“郎君,这里。”
韩瑞驻足,顺着方向走去,而那边,阿福也快步走来,身后还跟着两三个庄稼汉子,走近之后,似乎还有几分羞赧,迟迟疑疑的放慢脚步。
很面生,应该不是韩家村人,想法在脑中闪过,韩瑞轻声问道:“阿福,他们是?”
“北边周陈村的。”阿福小声强调道:“姓陈。”
“有什么事情?”韩瑞问道,隐约猜测出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家里揭不开锅了,想借些钱救急。”阿福微声解释道:“以前,这些事情是晦管家处理的,现在他不在,六翁不敢决定,所以就来找郎君了。”
六翁,是韩家的老仆,忠厚老实,在管理韩家的钱粮账目,韩瑞闻言微笑,低声吩咐道:“好办,回去告诉六翁,以前是怎么样,现在就怎么样。”
“好的。”阿福答应,转身笑道:“几位阿叔,郎君同意了,跟以前一样。”
“谢谢韩…宗长。”几个庄稼汉子连忙上前,拱手揖身,露出感激笑容,一直忐忑不安,害怕换了个做主的,会不愿借,或者改变利息,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。
“不必,不必。”韩瑞连忙让身,和善说道:“都是乡里乡亲,能帮忙的,岂会袖手旁观,几位都是长辈,再谢就是折我寿了。”
“韩宗长,与九郎宗长一般,都是个善心人。”
“…宗长放心,秋后,一定本利归还。”
感激涕零,誓言旦旦,良久,几人才兴高采烈地随阿福走了,等他们走远,韩瑞情不自禁摇头叹气。
“施主与人为善,心中应该欢喜才是,现在为何反而叹息。”
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,韩瑞愕然回望,却见怀海和尚站在不远处,面带笑容,双手合十行礼,倒有些高僧气质,不过与旁边深衣宽袖,风度翩翩,眼神顾盼生辉,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的俊美少年站在一起,显得很没存在感。
“咦,不会那么巧呀。”韩瑞惊讶道:“该不会特意寻上门来的吧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正如施主所料,小僧与王居士,寻施主多时了。”怀海和尚兴奋笑道:“打听了两日,才知道施主身份,故前来拜访。”
“和尚,不过是烧你两具木头而已,何必生那大的气,还要追上门来讨伐。”韩瑞皱眉说道:“你们和尚不是要清心寡欲,六根清净的吗,这算不算是犯了嗔戒。”
“施主教训的是,当日小僧的确犯了嗔戒。”怀海和尚惭愧说道:“今日前来,就是要向施主道歉,求得原谅。”
“呀,没听错吧。”韩瑞眨眼,有点难以置信,要知道宗教人士,一般都认死理,特别是狂信徒,才不管是非对错,只要觉得对方亵渎了自家神灵,基本就是互不两立,有的甚是不死不休的结果。
王璎珞蹙起好看的眉宇,嗔怪道:“大师是真心来道歉的,你怎么能这样。”
“那你说,我该怎样?”韩瑞笑道,走近了几步,一阵清香幽幽飘来,也不觉得奇怪,毕竟现在是唐代,贵族子弟还保留有魏晋南北朝时候,涂脂敷粉的习惯。
所以,走在街上,见到有个秋波流动,顾盼生姿,珠光溢彩,头戴簪花,风情万千的美男子时,千万不要怀疑人家是易钗而牟的小娘子而上前搭讪,当然,如果你有某些特殊爱好的话,那就另当别论了。
步履盈盈退后半步,王璎珞理直气壮说道:“自然是原谅大师,然后设宴摆酒,邀请我们上门拜访呀。”
“你……,等下再说。”
摆酒设宴,分明是赔礼道歉那方应该做的事情,韩瑞无语,就要开口辩驳,忽然发现前面有人走来,模样十分熟悉,连忙招手道:“十八哥。”
韩壮置若罔闻,继续行走,韩瑞无奈,小跑上前,挡在他的前面,微笑道:“是我呀,十八哥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稍微抬头,眼角瞄了眼,尽是冷漠之色,而且韩壮也没有停步,拐弯走过。
也没有介意,韩瑞随行,轻声问道:“十八哥,这些日子,好像都没见七伯,听说他病了,现在身子好些了没有?”
韩壮停步,缓缓转头,骂道:“滚开,不用你假好心。”
装做没有听到,韩瑞继续说道:“请医生看过了吧,对了,还有昨日那药,只是滋补之用,药性不会冲突我亲自用过,效果不错的,让七伯试试……。”
咣,韩壮挥手,农具掠过韩瑞额头,咂在身前田埂上,眼神冷冰冰的,威胁之意尽显无疑。
“诶,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,他也是一片好心,想帮忙而已,你却不近人情……。”王璎珞愤然指斥,声音还是那么清脆珠润,听不出有丝毫火气。
怀海和尚也在旁开口道:“阿弥陀佛,这位施主,佛经云,嗔……。”
“还有下次,连药带人一起扔。”韩壮漠然道,轻松提起粗得的锄头,扬长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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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诶,真不明白。”王璎珞不解道:“君子以直报怨,他这么对你,为何还要这么客气。”
“第一,我不是君子。”韩瑞伸出两根手指:“第二,听你的意思,好像很乐意见到我们兄弟阋于墙似的。”
“兄弟?亲兄弟?”王璎珞清亮的眼睛立时睁得圆圆的。
“没带耳朵呀,堂兄弟。”韩瑞没好气说道。
“隔得远,模模糊糊的,谁听得清楚你们在说些什么。”王璎珞嘀咕埋怨,薄薄的嘴唇撇嘴,颇有几分柔媚娇态。
怀海和尚笑道:“施主唯恐祸起萧墙,步步退让,岂非君子呼。”
韩瑞还未回答,附近的村民纷纷赶来,七嘴八舌问道:“宗长,没事吧。”
“没事,能有什么事情。”韩瑞笑道:“不过是和十八哥聊了几句话而已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,自然不信,没事会把锄头舞得咣咣响,了解这段陈年恩怨,而且家丑不可外扬,碍于旁边还有两个陌生人,村民不好多说什么,轻声劝慰几句,纷纷散开,引水的引水,插秧的插秧,又忙活开了。
“手把青秧插满田,低头便见水中天,六根清净方为道,退步原来是向前。”望着忙碌的村民,韩瑞轻声吟了首诗,朝怀海说道:“和尚,还说自己是出家人,却却不动犯嗔戒,这诗送给你了,希望你能有所领悟。”
本是有感而发的戏言,没想怀海和尚听了,突然怔住,呆呆看向田地里忙碌的村民,拿着秧苗,一株接着一株往下插,有经验的人都知道,插秧是边插边后退的,这样才能看得清,插得好,就是步步退后,然而工作却是向前进展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弥陀佛,和尚明白了!”良久,怀海笑了,解去袈裟,脱下僧鞋,挽起了衣袖裤子,走入水田之内,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,从村民手里拿起秧苗,有模有样地插起秧来。
“咦,他怎么了?”韩瑞惊讶道。
“装什么傻,给你点悟了呗。”王璎珞嘀咕,翻起可爱的白眼,想表示自己的鄙视,却透露出几分钦佩之意,看来智云方丈说得没错,他真是精通佛理。
哦,真悟道了,韩瑞挠头,有点沾沾自喜,没想自己也有为人师表的潜质嘛。
“你说,他悟出了什么?”韩瑞好奇问道,暗香浮云,清新淡雅,嗅起来感觉真不错,不禁又上前几步。
“谁知道,毕竟这种事情,只可意会,不可言传。”王璎珞悄悄后移,怀疑道:“诗是你作的,难道你不清楚?”
“这个嘛。”韩瑞不以为然道:“一千个哈姆……所谓大道三千,各取其一,已所不欲,勿施于人,我的想法,只属于我自己,怎能强加到他身上。”
有点乱,不过听起来,似乎有些道理,王璎珞暗暗寻思,望了眼韩瑞,拢起白皙似玉的双手,微笑行礼道:“越州王璎珞,请教阁下尊姓大名。”
都找上门来了,怎么可能不知道底细,韩瑞小声嘟喃,却大方回礼道:“韩瑞。”
“韩兄。”王璎珞微笑揖身。
“王兄,你好,多说句。”韩瑞说道:“能不能,不要这么虚呀。”
“虚什么虚……伪。”王璎珞脸色微变,洁白牙齿轻咬薄唇,狠狠瞪眼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话才出口,韩瑞就后悔了,连忙解释道:“与王兄一见如故,几乎以为是相识日久,交情深厚的友人,言语上难免有所轻挑,还请勿怪。”
“真的。”迟疑了下,见到韩瑞面带真诚,过了片刻,王璎珞才展颜笑道:“这还差不多,既然如此,这回就原谅你吧。”
笑容充满阴柔、温婉、艳丽之美,刹那间,韩瑞眼睛掠过迷离,瞬间即逝,又恢复清明,继而微笑道:“王兄果真有先见之明呀。”
“怎么说?”王璎珞好奇询问。
“不然,刚才也不会让我摆酒设宴,我还纳闷,是否说反了。”韩瑞叹气道:“原来在这里等我呢。”
王璎珞轻轻笑了,不露齿,止于声,双眉修长,清澈的眼睛弯成半月,闪烁如星,却透出心中的愉悦。
人常说,帅哥潘安是妙有姿容,好神情,以至于出现了掷果盈车的情景,还有美男子卫玠是风神秀异,围观女子围成厚厚的人墙,以至于他精神过度耗损,竟被看死了,韩瑞对此本来还心有存疑,不过见到仪容俊美,赏心悦目的王璎珞,让他不得不信。
“对了,你还没说为何自己与人为善,怎么还唉声叹气的。”王璎珞问道。
韩瑞摇头说道:“放贷而已,到期要归还利息的,算什么与人为善。”
“别家是三五分息,而你家只有一分,百姓交口称誉,感激涕零,自然算是善事。”王璎珞笑道,韩家在乡里名声极好,稍微打听,听到的都是好话。
放在后世,这种利息,可以称得上是高利贷了,可是现在,居然还成了大善人,可见在号称盛世的贞观年间,底层百姓的日子也未必富足。
掠过忧国忧民的念头,韩瑞微笑道:“王兄,从越州到扬州,有何贵干呀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从江宁归来,奉位长辈之令,拜访栖灵寺智云方丈。”王璎珞说道。
“嗯,真好,金陵秦淮河景色怎样。”韩瑞羡慕道。
“河景优美,然而城中却一片败落景色。”王璎珞神情有些黯然,东晋之后,又经宋齐梁陈四朝,隋朝统一天下,没过多久,又给唐朝取而代之,以前的帝都,更是诸侯争夺的目标,几经战乱,想不衰落也难。
“兴盛衰落,周而复始,不用多久,江宁又会繁华起来的。”韩瑞笑道。
王璎珞微微点头:“希望如此。”
适时转移话题,韩瑞微笑道:“这和尚,该不会插秧上瘾了吧,要不要招呼他上来。”
瞧见怀海和尚动作微拙地插着秧苗,王璎珞情绪微振,笑着说道:“不用,大师正在悟道,别打扰他。”
悟道什么的,韩瑞不清楚,反正知道,插秧的村民,心里肯定暗乐,多了个免费劳力。
就在腹诽之余,又见阿福招手呼叫:“郎君,家里来客了…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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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韩瑞微怔,扬声道:“谁来了?”
“是钱家郎君。”气喘吁吁地跑来,阿福顾不上顺气,连忙说道:“对了,还有位娘子,说是专程来拜访郎君的。”
“知道了,这就回去。”韩瑞应声,侧身笑道:“王兄,寒舍简陋,不知是否有机会邀你前去小聚,结识两个新朋。”
王璎珞迟疑说道:“怀海大师呢?”
“差点忘记了。”韩瑞轻笑,上前两步,大声说道:“大和尚,我要回家了,请王兄去作客,你要不要同去。”
“两位施主先行,待我把秧苗插完了,自然前往。”怀海回应,头也不抬,继续在水田里专心致志的插秧。
“行。”韩瑞扬声道:“我家就在……算了,你进村问下就明白了。”
将近午时,和风流转,小路两旁的花儿和小草在和煦的微风中,欣然点头致意,招展摇曳,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,成双成对,忽上忽下,在花草丛中嬉戏。
宅第门前,茂密的荫林下,大老远就瞥见韩瑞的身影,钱丰连忙迎了上去,人未到,就开始埋怨起来:“二十一郎,大早跑去哪了,让人好等……咦,这位是……。”
注意到韩瑞旁边有个宽袍大袖,皮肤白皙,眉清目秀,唇红齿白,风采卓然的翩翩美少年,钱丰不由得惊讶起来。
“越州王兄。”韩瑞笑道:“前些时候认识的朋友。”
“在下钱丰,见过王兄。”揖手行礼,钱丰心里嘀咕,长得这般俊美,犹如粉雕玉琢似的璧人,还让不让人活了。
王璎珞微笑回礼,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,彬彬有礼,尽显俊逸风范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越州,莫不是琅琊王家?”旁边传来柔媚动听,让人过耳难忘的声音,却见绛真美女纤步行来,步履生姿,一袭清晓月色般的莹白丝裳,高耸的胸脯撑得白衣薄透,趁着阳光相映,彷佛浮现出柳絮般的鲜嫩肤光。
“绛真,见过韩郎君、王郎君。”
在众人的注视下,只见那美人儿抿嘴轻笑,盈盈施礼,云鬓微松,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,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,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,象牙般润泽的肤色,脸蛋娇媚如月,略施粉黛,眼神顾盼生辉,慵懒而妩媚的眸子,令人怦然心动。
美人如玉,的确让人看得赏心悦目,见到韩瑞、钱丰两人似乎还沉醉于美人风姿之中,王璎珞站了出来,微笑回应道:“绛真娘子有礼了。”
“王郎君客气……。”
两人在那里寒暄,都讶于对方的容颜秀美俊丽,可是在外人看来,他们一人俊美无双,一人妩媚多姿,站在一起,就如同一对珠联璧合的神仙眷侣。
一边,钱丰颇有点不是滋味,低声说道:“二十一郎,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,生得这么俊俏,如同翩翩周生。”
“三哥,在背后诋毁别人,可不是君子之举呀。”韩瑞轻声道,要知道翩翩周生,可不是什么赞美之词。
史书记载,魏晋佳人有二,一则潘安,二则周小史,都是帅得惊天动地的美男子,潘安就不用多说,名气很大,至于周小史,有人以诗歌称颂,翩翩周生,婉娈幼童,香肤柔泽,素质参红……娈童这词,就是这么来的。
“非礼勿言,二十一郎教训的是。”片刻,钱丰承认错误,忽然小声道:“和我说实话,他是否琅琊王家的子弟?”
“不清楚,可能是吧。”韩瑞微微摇头,今天才算正式认识,怎么知道对方的底细。
“如果真是,那就好了。”钱丰轻声道。
“怎么说?”韩瑞问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迟疑片刻,钱丰认真说道:“……呃,说出去,我认识琅琊王氏子弟,应该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吧。”
对望了眼,两人相视而笑,自然清楚,不仅只有这个好处,要知道,现在坐拥天下的,可不单单是李氏皇族而已,世家、名门、望族、门阀的势力仍在,抛开在地方上盘根错节的势力不说,就是在朝廷,依然可以一呼百应,联合起来,甚至能改朝换代。
如果是在两百多年前,琅琊王氏轻易可以做到这点,毕竟,东晋时候,那句王与马共天下的谚语,不仅是戏言而已,门阀士族最为鼎盛之际,仍有第一望族,簪缨世家之誉,可见琅琊王家的权势。
三百多年来,王氏家族能人辈出,仕宦显达,他们或引领一代之风尚,或执一朝之牛耳,从汉魏入两晋历南朝,一直是那么繁盛,那么荣耀,虽然在隋唐期间,家族势力因朝代更替,战乱频繁,一度没落,但是仍然没人敢小觑琅琊王氏这块金字招牌,在世人看来,只要根基不失,恢复鼎盛那是迟早的事情。
“两位佳人。”上前几步,韩瑞笑道:“逢门不进,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主人太过失礼,能否给几分薄面,稍移步履,进厅小叙,好给我个表现的机会。”
听他说得风趣,两人微微失笑,一般地肤光胜雪,一般地眉目如画,纤尘不染、清澈脱俗的面容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晃得旁人一阵眼晕。
走到门前,伸手虚引,钱丰算是常客,自然不会客气,走到韩瑞旁边,充当半个主人,而王璎珞与绛真却礼让推辞起来,片刻,相约并肩而行,步履轻盈,看似翩急,却无丝毫声响,门前明明满地残叶,居然看不出足印何在。
宅第之内,可能是一年到头,没有几个客人,奴仆们的表现,倒是比韩瑞更加欢喜兴奋,就在几人在寒暄闲叙的时候,他们就开始忙碌起来,将厅堂打扫得窗明几净,一尘不染,也不用特别吩咐,厨房就开始筹备酒宴了。
进厅入坐,韩瑞有点不知怎么开口招呼客人的感觉,如果只有钱丰,怎么闲聊胡侃都没有问题,只是现在多了王璎珞,还有美女绛真,聊时什么话题,那就要值得斟酌了,心中念起,便下意识地看向钱丰,颇有求助之意。
幸好,美女绛真似乎是个心思玲珑的可人儿,稍坐下来,敏锐觉察韩瑞尴尬,直起身子,空首行礼道:“今日绛真是专程上门拜访,向韩郎君讨教而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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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瑞微愕,目光稍微上移,不敢平视,因为平平看去,恰好望见绛真胸口浑圆隆起,形状温润绵致,身子挺直,撑得月牙白的衣衫似要破裂,让人不敢逼视。
“二十一郎,莫要装糊涂,你足不出户,声名却已经远扬了。”钱丰大呼道:“当日那首折花吟,由于绛真小姐的缘故,已经在扬州城中广为传播,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。”
“不敢。”绛真妩媚而笑,愈加显得姿态明美,声音柔糯说道:“我喜欢诗中之意,自然要多吟唱几遍。”
迷惑想了下,韩瑞恍然大悟:“你们说的是金缕衣呀。”
“什么金缕衣,名字庸俗,叫折花吟多好。”钱丰反驳起来,笑呵呵道:“这可是绛真小姐给你取的名字。”
“越俎代庖,望韩郎君莫怪。”绛真敛手行礼,螓首微垂,毕竟没有询问,就擅自安名,颇不好意思。
“无妨,我也觉得,折花吟,确实要比金缕衣好听。”韩瑞笑道,反正作者没出世,不会有人追究自己的版权责任。
一旁的王璎珞好奇问道:“嗯,你们说的折花吟、金缕衣,却是什么?”
“一首诗。”绛真微笑道:“费了些时日,为其谱曲,特来请韩郎君指教的。”
“二十一郎君,你我有耳福了,绛真小姐的歌喉琴曲,堪称双绝,闻之,如同余音绕梁,三日不绝。”钱丰欣然笑道,连忙正襟危坐,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。
“钱郎君过誉了。”绛真谦虚说道,纤手微拂,厅外,随行的婢女盈盈而进,将一方琴轻轻搁置在案牍之上,之后又取来一只巧小精致的铜炉,点燃熏香,青烟袅袅,沁人心脾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请诸位指教。”绛真微微闭目,一双洁白细嫩的纤手拢于袖中,厅中几人立时屏气凝神,安静下来,仔细聆听。
过了片刻,淡白色的烟云飘浮屋梁,绛真终于睁开清丽明眸,伸出了纤纤十指,轻柔而有力的拔下了琴弦,弦丝颤动,开始鸣响,发出阵阵悦耳之音,忽而如潺潺小溪,静静地淌过原野,忽而如高山流水,叮叮当当奔流不息……,音韵空旷,旋律悠远,其音绵绵,不绝于耳,令人沉醉。
当然,沉醉指的是钱丰与王璎珞两人,至于韩瑞,出生浮躁年代,对于古乐音律,天生就缺少审美的细胞,不过却觉得绛真美女的歌声真的不错。
“劝君莫惜金缕衣,劝君惜取少年时。有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”一曲唱来,柔腻的嗓音婉转悦耳,酥酥软糯,动听之极。
适时,韩瑞才发现,原来不仅宋代的词可以唱,唐代的诗也能和乐唱的,其实道理也简单,由于印刷技术不发达,如果诗只是停留在书本上,依赖于书籍的传播,流通范围是相当有限的,而诗集的出版,可不是如今花几个钱,买个书号那样简单,印书是一种奢侈,一种高消费的行为,贫寒文人筹措大笔资金,自费出书,谈何容易!
因此,即使很有名气的文人,也得靠乐伎咏他们的诗,唱他们的词,这才能家誉户晓,把自己推销出去,所以唐代是乐伎最吃香、最光彩的时期,相当于文人推动着乐伎这个行业的兴盛,而乐伎反过来促进着诗词这门艺术的繁荣。
就是说,唐朝的文人,要买乐伎的账,反之亦然,唐朝的乐伎,也很买文人的账,乐伎没有文人的诗,出不了名,文人没有乐伎的唱,也成不了名,两者是互相需求的关系,好比现在的绛真,固然颇有名气,却要上门向韩瑞求教。
诗曲罢了,声音在厅内回荡片刻,果真是余间绕梁,众人静坐,依然沉醉其中。
良久,钱丰叹道:“虽然已经不下数次有幸听到绛真小姐的歌琴,不过当再次欣赏的时刻,却依然要道句绝妙,以示钦佩之意。”
“同感。”韩瑞干巴巴地附和,别怨他,这是个音乐白痴。
“非歌琴之功,乃是诗意动人,所以真正让人钦佩的却是韩郎君。”绛真微笑道,其实这首诗的含意很简单,可以用莫负好时光一言以蔽之,却有种不可思议的魅力,使人感到其情感虽单纯却强烈,能长久在人心中缭绕,而且每个诗句似乎都在重复那单一的意思,每句又都寓有微妙变化,重复而不单调,回环而有缓急,形成优美的旋律。
韩瑞不敢居功,连忙说道:“岂敢,以绛真小姐的琴艺,还有甜美歌声,无论唱什么,都是那么完美,令人陶醉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韩郎君谦虚,让人难以自容。”绛真笑盈盈道:“儿唐代女子自称有自知之明,粗略谱曲,定有瑕疵,恳请几位不吝指点。”
韩瑞犯难,而且钱丰也不搭腔,赞美都来不及,当然不可能挑刺,两人相互看了眼,就要齐齐摇头之时,却听不怎么开口的王璎珞,微笑说道:“商调若是能稍微低些,还有羽调在………的时候,提速再放缓,或许会更好。”
韩瑞听得一头雾水,而绛真露出若有所思神色,纤指拂弦,叮叮咚咚几声,明媚秀颜展现出动人笑容,欣喜说道:“果真如此,请王郎君继续赐教……。”
王璎珞继续说道:“嗯,弹奏……。”
或许是遇到了知音,两人兴致勃勃的探讨起音乐方面的问题,本是对席而坐,渐渐地越来越靠近对方,就应该就是所谓的促膝长谈,一时之间,却把旁边的韩瑞、钱丰忽略过去。
对此,韩瑞颇有经验,浑然不在意,而钱丰却不怎甘心,试想插言几句,奈何只是粗通音律,也是有心无心,过了片刻,干脆悄悄来到韩瑞旁边,低声道:“二十一郎,等会准备以何待客?”
问的是酒宴事情,韩瑞小声道:“三哥又不提前打招呼,乡下地方,果蔬不缺,然肉食只有鸡鹅而已。”
“绛真小姐临时起意,我怎能料知。”钱丰解释,忽然得意笑道:“幸好我也有准备…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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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个朋友突然上门拜访,这几天要带他四处转悠,更新可能不给力了,只有两章,望请各位见谅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据钱丰自己描述,大约是在辰时,听到绛真有事与自己商议,他立即兴冲冲奔去温香小筑,却得知是要来拜访韩瑞,还未出城门,就考虑到这个问题,悄悄地吩咐随从准备食材,捎带城中名楼的大厨,算算时间,现在也应该来了。
果然,见到有个奴仆在厅门外转悠,看模样,应该等了一段时间了,韩瑞微微点头,做了个手势示意,奴仆心领神会,借换水之机走了进来,微声禀报这件事情。
“还是三哥思虑周到。”挥其退下,韩瑞微笑叹道,心里却也松了口气,毕竟在自己的地盘设宴待客,招呼不到位的话,丢的可是自己面子。
“那是自然,还有两坛蓬莱春,香醇易醉,待会你可别贪杯多饮。”钱丰圆润的脸庞笑容可掬,很让人怀疑,他之所以考虑得这么周详,纯粹是因为事情与吃喝有关。
“呀,这可是叔父的珍藏,三哥又顺了出来,不怕他生气。”韩瑞含笑道。
“有什么好怕的。”钱丰不屑道:“酒就是用来喝的,掩着藏着有什么意思。”
韩瑞含笑不语,其实也明白,这只是人家父子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而已,不然钱绪真想把酒藏匿起来,怎么会轻易给钱丰找到。
突然,钱丰说道:“二十一郎,我后悔了。”
“何出此言?”韩瑞惊讶问道,顺着钱丰的目光望去,却见王璎珞与绛真语笑盈盈,相得益彰模样,顿时明白过来,哑然失笑。
“早知道这里有个王生,就不应该带绛真小姐过来。”钱丰叹气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没有搭腔,只是悄声问道:“依计行事之后,有何进展?”
呃,迟疑片刻,钱丰有点颓然:“我考虑了好久,觉得,还是算了,反正……。”吞吞吐吐,忽然顾左右而言他,兴奋说道:“倒是这几日,绛真小姐经常邀我前去作客,你没瞧见,那个时候,周玮小子的脸色,红白交加,泛着青色,有多么精彩。”
“既然有机会经常接触,为何不趁热打铁。”韩瑞奇怪问道,难道不清楚什么叫做错失良机呀。
吱吱呜呜,在韩瑞的逼视下,钱丰摸着微微突起的小肚腩,垂头丧气道:“绛真小姐说了,她生平最仰慕的,是身高八尺,披坚带甲,骑马提槊,征战沙场的好男儿……。”说着,望了眼王璎珞,心里似乎也多了些平衡:“还好,他也不是。”
古代,一尺约为现代的二十来厘米长,八尺相当于一米八以上,况且现在是唐初,没到文人吃香的时候,身材魁梧,体格健壮,充满阳刚之气的将军校尉才是主流,绛真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。
“南国有佳人,容华若桃李。朝游江北岸,夕宿潇湘沚。……。”
安慰两句,听到旁边又传来弦歌声,韩瑞转头望去,出乎意料,却是王璎珞双手抚琴,绛真婉歌附和,眉目传情,秋波暗送,配合默契,不愧为眷侣佳偶之选。
钱丰顿时大受打击,实在是看不下去了,低下头,嘴巴微动,也不知道在叨念些什么,反正可以看得出来,他现在的心灵一定很受伤。
“三哥,别在意,所谓枝上柳绵吹又少,天涯何处无芳草。”韩瑞连忙劝勉道:“可不能为一棵树木,而失去整片森林呀。”
“兄弟,别说了。”钱丰面带沮丧,唉声叹气道:“本来在犹豫着要不要投笔从戎,准备节食练身,看来是不用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幸好,韩瑞拍拍胸口,钱家就钱丰一根独苗,还想着让他尽快开枝散叶,岂会允许他做这么危险的行业。
“你们在聊什么,又是柳絮、芳草,又是森林、树木的。”旁边传来王璎珞笑吟吟的声音,却是不知何时,两人已经曲终歌罢,似乎也意识到有所失礼,正朝这边看来。
说得稍微有点大声了,韩瑞打着哈哈,微笑道:“我们在商量,外面春光明媚,风和日丽的,芳草青青,柳絮绵绵,山林枝繁叶茂,要不出去踏青,赏景?”
“正有此意。”王璎珞笑道,绛真也欣然点头,一路行来,只是大略浏览乡间秀美景色,却觉绮丽怡人,而今有机会得概全貌,自然不会拒绝。
考虑到宴会将可,韩瑞也没带她们走远,从后院而出,有片小竹林,风暖日丽,柔嫩青翠的绿叶随风荡漾,一缕缕竹子的清香幽幽飘来,轻轻微嗅,四肢百骸便有了一种特别清新舒爽的感觉。
竹林尽头,有条小河潺潺流过,形成一片滩涂,正是江南二三月,却当芦蒿葱嫩时,如同青竹,一节一节,几片绿叶,迎风摇曳,一片青绿,几只野鸭飘浮其中,泅水啄毛,悠然自得,几人漫步而过,闻得空气中微润着花粉青草和泥土的气息,渗入心扉,让人心旷神怡!
滩涂边上,却是一座小山脚下,郁郁葱葱,桑榆叶茂,桃李花开,粉红淡白,芳香四溢,嫩嫩的颜色,在料峭的寒风中颤动,显得有些柔弱娇嫩,不禁让人顿生怜惜之情,然而,最吸引几人目光的,却是几条蝶形花冠,白色兼淡红色的细枝,其中枝叶上鲜红光亮的果子,分外惹人注目。
“莫非,这就是吴都赋中提到的楠榴之木,相思之树。”绛真惊喜说道,虽说祖籍在扬州,但是幼年却生活在洛阳,前些时候才回来,对于南方的草本树木,自然缺少认识。
“没错,那就是别名相思的红豆树,待我摘几颗相思子送与绛真小姐。”钱丰笑道,似乎已经摆脱了失恋的阴影,更是主动上前摘豆,准备献给佳人。
“谢谢钱郎君。”绛真也没有拒绝,笑盈盈站在树旁等候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诶,王兄,你不去帮忙?”其后,韩瑞小声笑道:“不怕有人专美于前呀。”
“有钱兄足以,何须我来。”王璎珞微笑道:“我比较感兴趣的却是,枝上柳绵吹又少,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什么意思。”
眨着眼睛,韩瑞轻笑道:“哪里有什么意思,王兄听差了吧。”
“韩兄不愿解释就罢了,何必以妄语欺人。”王璎珞皱眉说道,略有不满。
韩瑞无奈说道:“王兄,你分明是在明知故问呀,我这是在劝慰三哥,也有成*人之美的意思。”
“成*人之美,我与绛真姑娘?”王璎珞微微笑了,眼眸如同夜月明珠,清辉耀人,仔细打量韩瑞,润白的双手微拢,清声道:“那真是要谢谢韩兄了。”
“咳,不客气。”韩瑞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微微侧身,悠悠说道:“红豆生南国,春来发几枝,劝君多采撷,此物最相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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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歉了,朋友来了,抽不出太多时间码字,而我又是众所周知的龟速流,今天还是两章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王璎珞薄薄的嘴唇微向上弯,带着点儿明媚的笑意,双目犹似一泓清水,如同明珠生晕,美玉莹光,在韩瑞的脸上转了几转,忽然说道:“明日,我就要回去了?”
啊,出乎意料的回应,让韩瑞颇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,不是说这首诗是杀手锏吗,吟出来的时候,旁人应该目瞪口呆,满面钦佩才是,怎么到了这,却不管用了。
“那你晚上住哪?王兄若是不嫌弃寒舍简陋,留宿过夜也行啊。”思绪回归,眼睛微动,唇角泛起淡淡笑容,韩瑞诚恳说道:“真心欢迎,愿与之同榻共衾、秉烛夜谈。”
“好呀。”漫不经心的回答,让韩瑞莫名欣喜之时,却听王璎珞轻笑道:“不过,要等以后了。”
“为何?”韩瑞追问,隐约有些明白,却忽略王璎珞已经将留宿的问题回避了。
容貌清秀如新月清晕的脸庞多了几分郁色,王璎珞轻声道:“此行目的已经完成,而且额外又耽搁了两日,再不回去,怕家人担忧思虑。”
“你是要回越州?”韩瑞失声道,才意识到王璎珞话里的意思,心情瞬间变得低落起来。
“嗯,辰时起帆。”王璎珞微侧身体,轻轻说道:“却不知韩兄是否愿意送行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韩瑞说道,心中恍然若失。
“王郎君,且来看下,这些相思子,润红如玉,招人可怜。”听到绛真清甜柔美的声音,王璎珞欣然而往,却见钱丰悻悻回来,两相对比,的确显得某人可怜。
就要小声吐槽几句,忽然发现韩瑞神色不对,钱丰不由问道:“二十一郎,有事?”
“他要回去了?”
“谁呀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定下心神,韩瑞微笑道:“王兄明天就要回越州了。”
“真是太好……呃。”钱丰大呼,差点要蹦起来,却见几人目光投来,立时机警断声,讪讪而笑,不知怎么解释的时候,忽见阿福的身影,连忙说道:“怕是要开宴了。”
事情果真如此,在韩瑞的礼请下,绛真微掩云袖,与笑吟吟的王璎珞并肩而去,步姿翩然,轻盈浮动,优雅美观。
落后几步,钱丰莫明其妙道:“二十一郎,他们在笑什么?”
“三哥,我知道你在高兴什么,但是他们不知道呀。”韩瑞轻笑解释:“开宴了,你却表现得这么惊喜,大家自然有些……嗯,讶异,同时了然。”
哇,反应过来,钱丰恨不能捶胸顿足,仰天长啸,自己的形象呀。
虽然说,闻吃而喜,应该算是他的本性,但是在心仪美女面前,怎么也要表现出矜持含蓄来,而今,就在这不经意间,形象全部给糟蹋了,对此,韩瑞也爱莫能助。
宴席,就摆在竹林之中,清风吹拂,竹节碧透,枝叶招摇,嗽嗽有序,仔细聆听,似乎在谱奏一曲优美旋律,真的是绿竹依依,春水迢迢,野鸭点点,桃李灼灼,红豆相思,好一片迷人景色。
几人入席就坐,或许是规矩了,膳食未上,杯盏已满,淡黄颜色泛着光泽的美酒,散发着异香,扑鼻而来,令人垂涎。
“越州蓬莱春。”韩瑞举杯笑道:“是三哥赠送,却也恰巧,是王兄家乡佳酿,今日以此待客,未尝不是缘分。”
席间几人微微点头,承认韩瑞说得有道理,举杯遥相示意,钱丰端杯饮尽,而王璎珞与绛真则是轻抿浅尝,仔细品味。
唐代酿酒,因为技术原因,度数较低,保存不易,一般是现酿现饮,不然久了,就会变酸,难以入口,然而蓬莱春既然能称之为名酒佳酿,自然有它独到之处,清爽醇厚,符合江南软绵甜糯的口感,回味无穷。
“王兄,如何,是否越州纯酿?”钱丰问道,不是为了炫耀显摆,而是害怕给人以次充好,出身商贾之家,他可没有染上贵族子弟的虚伪,明知道当了冤大头,却为了面子,悄悄地隐瞒下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嗯,三年醇酿,没有新酒之清,也无陈酿之浊,香甜可口,恰到好处。”王璎珞评价说道,又浅尝了口,晶莹似玉的肌肤,蕴起了淡淡红润,反而显得更加白皙细润。
旁边的绛真也是,只见她容色娇艳,眼波盈盈,似笑非笑,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,肤光胜雪如脂粉,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。
适时,又有奴仆托案而来,为几人摆上菱角、竹笋、芦芽、蒌蒿等膳食,不愧是专门请来的大厨,几样小菜,味道且先不提,就是刀工形制而言,颜色鲜亮,娇艳欲滴,摆置整齐,分外可爱,让人不舍品尝。
对此,韩瑞自然不奇怪,毕竟淮扬菜的刀工,那可是驰名中外的,不过,现在可是设宴待客,不是水果拼盘大赛,摆设漂亮是没错,但总不能光上素食吧,给怀海吃还差不多,韩瑞目光带着疑问,看向钱丰,难道说他知道还有个和尚不成?
别急,等着瞧好了,钱丰挤眉弄眼,似乎有几分得意之色。
收回目光,带着稍微尴尬的笑容,韩瑞就要招呼众人进餐,一阵异香突然飘来,味道十分独特、浓郁、诱人,突然之间,韩瑞心中有些期待,就连矜持危坐的绛真也面泛好奇,到是王璎珞,清澈的眼眸掠过了然之意,唇角微弯,从容自若。
很快,每人案前,都摆放着一只盅盒,一只小巧汤匙,一盘洁白如玉,晶莹剔透的肉片,外加一小碟蘸酱,盅盖掀开,异香正是从这里飘出。
韩瑞仔细打量,肉片是鱼,这点可以肯定,毕竟在江南地区,肉食是以鱼脍为主,至于具体是什么鱼类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无视韩瑞投来的探寻目光,钱丰殷勤说道:“绛真小姐,这是江南特产,洛阳应该是没有的,称之为人间的龙肝凤髓也不为过,美味难言,不容错过。”
“却是何物?”绛真好奇问道,一双皓肤如玉,如透明一般的纤手,挟起一片晶莹透白的肉片仔细端详,一双清澈的眼睛顾盼流波,柔唇边带着少女纯真般的微笑,令人沉醉于秀美容姿之中,淡忘其失仪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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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侯鲐。”回答的却是王璎珞,见他轻微而笑,恐吓似的说道:“水族之奇味,清明前后,肉质最为鲜美,却也是最毒的时刻,稍微不慎,绛真将怕有香消玉殒的危险。”
唔,绛真拈指而笑,并没有如同普通女子一般给吓倒,似嗔似喜道:“王郎君莫不是在欺我是见识不足小女子,没有听说过江南河豚的声名?”
原来是河豚,韩瑞恍然大悟,嗅着扑面而来的奇异香味,口中颇有点垂涎欲滴,可是也有些微的犹豫,要知道尽管在后世河豚美味也享誉中外,但是因贪嘴中毒而亡的例子也不在少数,拼死吃河豚的说法可不是戏言而已。
在中国,食河豚的历史可能要追溯到上古,大禹治水时期,那时就有河豚有大毒,味虽美,修治失法,食之杀人的记载,民间也有吃了河豚血麻、籽胀、眼发花的说法,然而,千百年来,人们却又难以舍弃河豚的美味,抵挡不住这难言的诱惑,无视前车之鉴,屡教不改,每当清明前后,为品尝河豚,连性命也暂时不要了。
微微咽了下喉咙,韩瑞心里纠结,上辈子没有吃河豚的机会,只闻其声,传言河豚肉就如同罂粟,充满诱惑力,品尝之后,便让人欲罢不能,这让他非常好奇,而今机会就在眼前,举手可得,却因其存中的风险而顾虑重重,一时之间,不好决断。
惜命是人的本能,韩瑞可不希望再糊里糊涂的呜呼哀哉了,看看王璎珞与绛真,两人似乎也是如此,心有所动,却不敢轻易尝之。
明白几人的顾虑,钱丰连忙笑道:“大家放心,烹制河豚的膳夫厨师,可是当年随前朝炀帝驾临扬州的御厨,手艺精湛,绝对不会出问题的。”
说着,一阵脚步声传来,却见一个六旬老者走了进来,满面圆润透着红光的脸庞露出笑容,手里端着小盅河豚,当著众人的面,将美味吃完,饮着香汤,腆着圆滚滚的肚腩叹气,眼睛微闭,似在回味。
片刻,见厨师平安无事,众人立时放下心里,相互示意,韩瑞率先夹起一块薄薄的鱼片,蘸上由菘菜、蒌蒿、荻芽调制而成的佐酱,送进口中,微嚼,刹那间,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在舌头上打转……
“怎样?”钱丰好奇问道。
沉吟了下,韩瑞叹道:“的确让人不惜一死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钱丰得意笑道:“清甜的蒌蒿、荻芽,还有美味难言的河豚,配上香醇可口的蓬莱春,再有好友佳人相伴,人生至此,夫复何求。”
这算是比较隐晦的表白,韩瑞含笑应允,然而绛真似乎没有听到,修长嫩白的纤指拎捧着杯盏,清丽的眸光溢动,脉脉望向王璎珞,看来真是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,为之奈何,韩瑞心中叹气,不忍看到钱丰失望的表情,连忙招呼众人品尝难得佳肴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可能也有心理准备,钱丰稍微失落片刻,又振奋起精神来,继续向美人献殷勤,丝毫没有沮丧之意,让人不知道应该佩服他看得开,还是哀叹他没心没肺,不过,他的待遇还算不错,美人美食近在眼前,相对某人来说,就显得十分幸福。
就在几人笑语盈盈,谈天说地的时候,竹林外的小路旁,透过稀疏的竹叶,望着举杯笑谈的几人,周玮心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。
可恶,看了片刻,周玮握紧拳头,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气,发泄似地朝旁边筒车踢去,只听哐铛几声,搁置在田间的筒车轰然倒塌,落入河水之内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冷漠的声音响起,旁边田埂上出现韩壮的身影,皱着眉头,望了眼小河中的筒车,再莫明其妙地看着岸边上的周玮。
瞥视韩壮,周玮懒得理会,恨恨看了眼竹林丛中的几人,转身就要离去。
“等等,去把筒车捞起来再走。”韩壮平静说道,上前伸手一拦,没有多少气愤的情绪,只是觉得不管周玮是出于故意还是不小心碰落筒车,拣拾起来安放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
“乡野村夫,滚开,别挡路。”周玮骂道,将肚子里憋的气宣泄到韩壮身上,可惜,他算漏了件事情。
这里是韩家村,不是扬州城,而韩壮的性子与韩七一样,也是个火爆脾气,一点就炸,如果是村里人,或许还收敛忍让,但是对于周玮,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。
冷哼了声,韩壮搀起手臂说道:“道歉,再去把筒车拾上来,不然……。”
周玮趾高气扬,伸手戳着韩壮的胸口,声音傲慢道:“不然怎样,鄙夫,知道我是谁吗,我是……啊呀。”
他正准备报出姑父的身份以势压人,然而韩壮却不吃这套,见到周玮盛气凌人的模样,火气从心底冒了出来,顺手一拿,一折,一推,周玮抵御不了韩壮的力气,蹭蹭后退两步,扑通一声,掉落河中。
“你……给我记住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顺着河不飘流几米,幸好周玮会游泳,踩蹬几下,扑爬到对岸,冷不防吐咽几口河水,咳嗽几声,怒火中烧,指着韩壮,身子发颤,捂住痛疼的手指,半响从牙关挤出一句话,也顾不上所扭拧湿透的衣裳,掉头就走。
模约片刻,走出韩家村,来到周陈村的地界,周玮低头快步,直接向村中一幢青砖粉墙的宅子冲去,举步欲跨门而进,身体忽紧,却是给人拦截下来。
“站住,小子。”守门的麻衣仆僮得意洋洋说道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,知道这是谁的家吗,居然敢溜闯进去。”
“知道我是谁,还不让开。”周玮没心情瞎扯,直想进去换件干爽衣服。
“咦,做贼还有理了。”守门仆僮惊讶叹道。
贼,周玮睁大眼睛,抬起头来,满面怒容,再也忍耐不住,满肚子的嫉妒、怨恨、怒火终于彻底爆发起来,只听啪的一声,一个巴掌朝仆僮脸上打去。
哎哟,脸皮吃痛,仆僮惨叫起来,愣了下,连忙大声呼叫:“兄弟们,贼人来了,快出来帮忙……。”
瞬间,宅院冒出十几个健壮的护院打手,手里掉拿着刀枪棍棒,话也没多说半句,不管三七二十一,就往周玮身上招呼……
须臾,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,响彻云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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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四郎,怎么样了?”一个绸衣华服,类似士绅地主的中年人席地而坐,消瘦的脸庞露出关切之意,随之转头,面色阴狠厉声:“几个恶奴,居然敢欺侮郎君,该死!”
底下,几个仆奴心里已经惴惴不安,听闻周正良的话,知道他所谓的该死之言,可不是句戏语,有些事情,外人不知道具体情况,他们心中可是了解清楚的,明白周正良的狠辣,吓得涕汗直冒,立即磕头请罪:“阿郎,饶命呀,我等真不知是郎君回来了。”
“连郎君也不认识,更加该死。”周正良沉声道,年约四十,并不像普通地主豪绅一样满肚肥肠,猪头大耳,反而是中等身材,还有点儿消瘦,相貌斯文儒雅,好似个读书文人,只不过一双眼睛略小,不时闪烁阴霾,给人心怀不正的感觉。
“奴等知错了,……。”几个奴仆噗噗噗磕头,痛哭流涕,却不敢反驳,毕竟近几年来,就是逢年过节,周玮也没回过家,面也不曾见过几回,他们怎么会有深刻的印象。
“别吵,烦死了。”周玮怒叫道,心情糟糕,抚着青乌的脸庞,愤恨之余,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倒霉透顶之极。
周正良和声道:“四郎,几个恶奴在此,交由你随意处置,别气坏了自己。”
“郎君……。”几个奴仆连忙掉转方向求饶。
“打断他们手脚,扔出去。”周玮哼声道,对着镜子映照还算英俊的脸孔,仔细检查,看看破相了没有。
“阿郎,郎君,不要啊,看在往日的情分上,饶了奴吧……。”几个奴仆撕心裂肺地悲呼起来,知道手脚打断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下场。
“照做。”周正良挥手,眼睛都不眨,旁边的奴仆凛然听令,就算心中有兔死狐悲的感觉,也不敢露出丝毫,连忙按照吩咐,托绑着依然挣扎求饶地几人出去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片刻,屋外传来阵阵惨叫,对此周氏父子无动于衷,对于他们来说,几个奴仆而已,就如同地上草芥那样微不足道,根本不会放在心上。
“四郎,突然回来也不派人通知一声,让我做好准备,收拾整理房屋。”周正良语气慈祥和蔼,望着角落那堆湿漉漉的衣服,皱眉道:“怎么,不小心掉到河里了?”
哔,一拍案板,周玮咬牙切齿道:“阿耶,不是我粗心大意掉河里,而是有人存心想要我的小命呀。”
“是谁,好大的狗胆,居然敢伤我儿子,我让他全家陪葬。”周正良怒吼道。
“阿耶,我还没死呢。”周玮没好气说道。
“那么……就给他留口气就吧。”周正良森然说道,周玮是他唯一的独苗,自然视若珍宝,骄纵惯养,不愿让他受半点委屈,不过,周正良也不是笨蛋,冷静下来,知道要询问清楚情况,量力而为:“那人是谁?州学同窗?官宦子弟?”
周玮摇头,恨声道:“是韩家村的人。”
周正良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,拍案叫道:“韩家村,好呀,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,他们居然动起我儿子来,四郎,那人长得什么模样,仔细告诉我,我立即带人去给你讨个说法……。”
也不怪他这么激动,自上次无功而返之后,近段时间,找他借贷的人越来越少,都跑去韩家了,周正良当然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,而是将过错都推给韩家,而今可谓是旧仇加新恨,心情岂能平静得了。
周玮连忙比划起来:“有这么高,模样……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应该是韩七家的小子。”不同于周玮,周正良对于韩家村的人都有印象,奇怪的是,得出这个结论,他反而沉吟起来,慢慢坐了下来,似乎在皱眉寻思。
“阿耶,要帮我报仇啊。”周玮恨道。
没有了刚才的激愤,周正良说道:“不急,让我再想想。”
“诺,我的手指头都让人拧断了,还想什么。”周玮报怨,站了起来道:“不能这么就算了,你不去,那我找姑姑。”
“回来。”周正良连忙叫住,解释道:“四郎,不是阿耶不想给你出气,别人还好说,可是韩七……。”
好像想起什么,周正良脸面泛起几分害怕之色。
“一个粗鄙村夫而已,怕他做什么。”周玮叫嚣道:“再能打又怎么样,让姑夫派几个差役来,照样不是得乖乖束手就擒,难道他还敢造反不成。”
“这回我们占理,是不怕他,不过……。”迟疑了下,周正良微笑道:“阿耶还有更好的办法,既能帮你出气,更能让韩家村颜面尽失。”
“……好,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,那就听阿耶的,忍耐几日。”周玮笑逐颜开道。
“那就对了。”周正良笑道:“四郎,难得回来,那就在家里多住几日,亲眼看着阿耶帮你出气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行。”周玮摇头说道:“再过几天,就是颜学政的寿辰,我不能久留,这次回来,就是想和阿耶商量,该送什么礼物才好。”
“学政寿辰。”周正良连忙点头:“嗯,的确不能错过,只要讨好了他,四郎以后的前程就不用愁了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周玮得意说道:“听姑夫说,明年的科举的主考官,依然还是秘书少监颜师古,我们学政颜师友是他的族兄,有他的照拂,考中进士那是轻而易举之事。”
“如此甚好。”周正良高兴道:“那你可要小心讨好,有他的赏识,不仅生徒名额到手,离考上进士也不远了,以后有你姑夫的照应,做大官,光照周家的门楣。”
“阿耶放心,我一定行的。”周玮自信笑道,到那个时候,什么钱丰、韩家村,连同那个病秧子韩瑞,通通要死,对了,还有美人儿绛真,模样标致,纳入房中为婢为妾……
就在周玮沉醉于他的远大理想和抱负时,竹林之中,河豚宴席已经接近尾声,细饮最后一口鲜美的鱼汤,韩瑞满足似的叹了口气,快活似神仙。
稍作休憩,仆僮撤下杯盘,几人闲聊片刻,在竹林中转悠几圈,带着恋恋不舍的神情,绛真提出了辞别之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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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韩瑞稍微挽留几句,就顺势答应了,反正他也看得出来,其实人家的心思要本不在自己身上,却见绛真清丽的眼眸波光妩媚,脉脉望着王璎珞:“却不知王郎君,居在何处,若是方向相同,不妨同往。”
十分明显的暗示,王璎珞只是笑笑,温和说道:“我与一位大师一同前来,他似乎给些事情耽搁了,我且逗留片刻,待会再与他一同回去。”
柔弱的纤指拈起一缕青丝,绛真明媚的俏脸多了分幽怨,低声说道:“既然如此,那……。”
抢先一步,王璎珞继续说道:“我现暂住栖灵寺,明日返回越州,日后有机会的话,欢迎绛真姑娘上门作客。”
“明日么?”哀忧之色掠过,绛真强颜欢笑道:“到时定然前去相送。”说着转身而去,纤细的柳腰迎向轻风,绰约多姿,曼妙动人,似乎还有一点凄婉。
“绛真小姐,等等……。”钱丰瞪了眼王璎珞,有几分愤然,连忙追了上去。
“王兄,你……唉。”韩瑞叹气,仔细打量王璎珞,面如扑粉,唇红齿白,剑眉斜飞入鬓,双眸黑如点漆,真是英气俊美至极,尤其是微笑时好看非常,腮上有两个小梨窝,蕴着一股令人陶醉的气质,美女们遇上这种人,是很少能把住心神,而不为之神魂类倒的。
“我怎么了。”王璎珞莫明其妙道,明知道他是在装傻,但是望着那双无辜的清澈眼眸,还真让人难以狠心苛责。
“算了。”韩瑞摇头:“去田间看下吧,难道怀海和尚真插秧上瘾了,半天都不见人影。”
“阿弥陀佛,贫僧在此。”说曹操,曹操就到,没走几步,怀海就从竹林中冒了出来,脸面带着祥和的笑容,行礼笑道:“不过见到几位施主宴饮正欢,不便打扰罢了。”
的确也是,身为出家之人,自然是以素食为主,平时滴酒片肉不沾,而几人却在林中品尝决河豚美味,对于怀海和尚来说,不仅是考验,更是诱/惑,干脆在外打坐静修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大和尚饿了吧。”颇有几分不好意思,韩瑞说道:“我让他们准备斋饭。”
怀海摆手笑道:“贫僧已经用过膳食,不用再劳烦施主了。”
韩瑞点头,怀海和尚不讲酬劳帮忙插秧,村民自然懂得做人,香油钱倒是没有,不过一顿青菜白饭还是不缺的。
“看得出来,大师似乎获益良多。”王璎珞笑道。
怀海真诚拜谢道:“多亏韩施主的指点,才使贫僧领悟了佛家真义,唯有低下头来,虚怀若谷,才能真正的认清自己不过是大千世界中的一粒沙尘罢了。”
“登高自卑,行远自迩。”王璎珞说道:“恭喜大师,终于悟道了。”
“阿弥陀佛。”怀海欣然微笑,神情安祥,多了种说不出来的气质。
韩瑞隐约明白,但是更多的是迷糊,弄不清楚怀海悟出什么,然而作为佛家门徒,经学造诣不浅的王璎珞,却清楚怀海悟出的是什么道理。
之前,怀海见到韩瑞劈烧佛像,勃然大怒,其一,确实是韩瑞冒犯了佛祖,让他心中不愤,其二,也说明怀海修行不够,动了嗔念。
在方丈智云的开解下,怀海明白了有相无相的道理,可是心中对于韩瑞烧佛的行为,还有一丝残余的怒气,刚才听闻韩瑞吟诵的禅诗,怀海才彻底领悟,认清自己,原来这一切无非是由于自己自视甚高,并没有真的领会到佛家众生平等的真义。
觉得韩瑞不如自己,才会轻易动了怒火,现在明白过来,就好比堪破了迷障,修行大进,只要能保持下去,不再迷失方向,少不了又是一位高僧大德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点化之恩,非同小可,对此,韩瑞自然不清楚,就算明白,也不会在意,毕竟他又没有兴趣出家当和尚。
走出村外,过了半里地,王璎珞轻声道:“韩兄,不用再送了,别忘记了,明日清晨,扬州码头……。”
“嗯,再见。”韩瑞应声,目送两人渐渐离去,才慢慢转身回家。
翌日清晨,和风送爽,阳光明媚,是难得的晴朗天气,河岸边上,杨柳依依,嫩细碧绿的柳枝随风飘扬,细细茸毛浮起飞舞。
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古人送别时候,却有折柳赠别的习惯,可能是因为柳与留是谐音,可以表示挽留之意,也可以表示难分难离、不忍相别、恋恋不舍的心情。
“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,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。”清早赶到,手里缠一根细柳,韩瑞口中吟着诗经里,小雅采薇篇的诗词,顺手递给王璎珞,却见他不接,不由微愣起来。
“韩兄,你是在敷衍我吗。”王璎珞似笑非笑,整齐的贝齿在阳光下,闪耀出如同晶玉般洁净白透的光芒。
“怎么说?”韩瑞莫明其妙,要知道自己五更鸡鸣就起床,冲冲就往这里跑来,都上气不接下气,已经很讲义气了吧。
“拾人牙惠的事情,似乎不应是韩兄所为。”王璎珞低笑说道,俊美的容颜因微微笑容绽放出明媚动人的气息。
不似所为,说得好像好了解自己似的,韩瑞眨着眼睛,无可奈何说道:“那你想怎样?”
王璎珞灿然微笑:“赠诗相送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可以,不过……。”韩瑞小声道:“我能不能问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?”王璎珞问道,清亮的眼眸溢彩流光。
犹豫、纠结半响,韩瑞目光闪烁,声音轻微似无道:“那个,你是否喜欢绛真姑娘?”
愕然,一抹笑意从王璎珞唇边勾出,渐渐浓郁起来,片刻之后,微微上前两步,轻声笑道:“是你自己要问的,还是代人问的。”
暗香浮动,沁人肺腑,韩瑞抬头,仔细打量王璎珞精致的面容,他也不甘示弱,回望韩瑞,两人对视片刻,韩瑞率先败下阵来,收敛着蠢蠢欲动的心思,别过目光,轻声道:“钱三哥让我问的,不过……你不想说就算了。”
王璎珞顺水推舟,含笑道:“那诗呢?”
眨了下眼睛,韩瑞开口吟道:“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,无为在歧路,儿女共沾巾。”
眼眸轻亮,王璎珞微步上前,伸出洁白细嫩的手,取过柳枝,嘴唇柔启:“记得,我家住在越州山阴县南……有机会话,定要前来拜访。”
一语了去,不久之后,余音依然缭绕,然而帆影已经渐远,消失在眼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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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着消失在江边尽头的帆船,韩瑞心情莫名惆怅,呆立许久,顺手折了根柳枝,蹂/躏绞转,直至摧残得不成模样,才叹气回身,准备回家。
适时,一辆香车停靠在他的身前,拦住了韩瑞回去的道路,微怔的时候,车帘卷起,露出一张妖娆妩媚的脸孔,青丝垂肩,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,一根金簪轻挽,簪头垂细如水珠的小链,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。
身着淡粉色纱衣,袖口绣洁白的花边,胸前钩出几丝云彩,裹月白裹胸,腰系一条纯白绫缎,洁净而显得身形纤细柔弱,凝脂般的肌肤,气若幽兰,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,雅致温婉,观之亲切,浅浅的笑容绽放在脸上,然而表情的温暖中却透着淡淡的黯然忧伤。
“他……走了?”绛真轻颤问道,声音清脆悦耳,听起来细嫩温软的特别舒服,不过那抹失落之意却是掩饰不了。
嗯,韩瑞微微点头,面对美女黯然神伤,楚楚可怜的娇态,也不知道应该作什么反应,犹豫了下,笑问道:“绛真姑娘,怎么不见钱三哥跟来。”
眸光痴迷似的望着南方,绛真精神好像有点恍惚,对于韩瑞的话自然置若罔闻,半响,突然说道:“我想喝酒,你能陪我么?”
韩瑞愕然,想了下,美女有请,也不忍心拒绝,也就答应下来,左张西望,准备找个酒店,却发现码头之中固然热闹非常,可都是往来商客,店铺却极少,忽闻清香飘浮,车厢之内,绛真侧车盘坐,让出一个位置,皎洁的纤手微微示意。
怔了下,韩瑞躬身上车,坐于绛真对面,近了,韩瑞愈加体会到美女与生俱来的诱/惑力,一股脂香气息就扑面而来,古代的车厢本来就不大,而绛真的香车似乎又小了些,一人还算宽绰,两人倒显得有些狭窄,别是盘腿而坐,腰身挺起,使得绛真玲珑凸起的曲线越发的明显,可谓是触手可及。
倒底是个心思纯洁的少年,韩瑞下意识地将目光避开,仔细研究车厢内的装饰,而绛真也沉醉于心事之中,没有说话的意思,车厢内立时一片沉静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片刻,香车在一个坊间悠悠停下,卷起车帘,韩瑞先行纵身下车,按照前世的习惯,自然伸出右手,准备搀扶绛真,突然醒悟到行为不对之处,就要尴尬收手,一只温柔若脂的柔荑已经搭了过来。
柔软若无骨,光滑如粉脂,未等韩瑞心中旖念涌起,借力下车之后,绛真翩步微启,罗裙摇曳,似缓实急,已经走到酒店的门前。
酒肆应该是刚开不久,门楣红纸上的那开张大吉四个大字,墨迹仍然颜新如故,而且生意似乎也不太好,在行人穿梭如流的坊市中,店内却只有寥寥无几的客人,显得冷清。不过,这样反而符合绛真的心思,她已经厌倦了无数的热闹盛宴,今日,她只想清静片刻,暂时远离尘世间的喧扰。
店内,几个客人听到动静,本能转送观望,忽见一个妖冶明媚的丽人翩跹而来,顿时深深被之吸引,目送她走上二楼,伙计也为绛真的风姿态所迷,害得韩瑞在他眼前挥手摇晃半天,才清醒过来,心神恍惚地招呼道:“客倌,有什么吩咐。”
随意点了几个菜,再叫了壶酒,韩瑞走上二楼,盘坐席间,发现这里虽然客人较少,但是筷盏几案收拾得还算干净,很快,伙计端上酒菜,客气说了句请用,本想留下伺候,见到韩瑞挥手叫退,脸上颇有几分不情愿,恋恋不舍地离开。
伸手执壶,倒了两盏酒,出乎韩瑞意料,本来以为这间酒家生意不好,应该没有什么好酒,不想酒水固然微浊,香气却溢满扑来。
端起酒杯,韩瑞正待说两句,却见绛真已经拿起桌上的杯盏一口饮尽,慢慢地,粉嫩的娇颜泛起一抹霞光。
“入口醇正甘冽,下肚绵柔回甜,余香悠悠,果真是好酒!”韩瑞陪饮半盏,忍不住开口赞叹,目光微凝,忽然惊愕起来,却见绛真自斟自酌,连饮数杯,酒壶已经见底,又叫了一坛上来。
“那个……。”韩瑞犹豫劝说道:“绛真姑娘,杯中之物,多饮伤身,少喝几杯吧。”
绛真充耳不闻,继续开坛豪饮,韩瑞无可奈何,又不是关系密切的熟人,不好强行阻止,摇了摇头,也就不再理会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心情也有些郁闷,也多喝了几杯,渐渐地,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,伏案小憩,半个时辰之后,恢复几分清醒,支臂而起,望着两只空荡荡的斤装酒坛,绛真依然斟酌如故,韩瑞情不自禁向其投以佩服的目光。
不过,从绛真迷离的眼眸,还有酡红的脸颊,韩瑞也意识到,她也到了极限,再喝下去,可不仅是醉酒那么简单,毕竟古代的酒度数再低,喝多了也会酒精中毒的。
“绛真姑娘,酒也喝足了,该回去了。”韩瑞轻声说道,悄悄地把杯盏酒坛移开。
唔,绛真**,柔软纤手托起小巧精致的脸腮,修长的睫毛眨了眨,水汪汪的眼眸溢透出朦朦胧胧之意,丁香小舌无意识地在唇边滑过,如涂丹脂的红唇愈加显得娇嫩鲜艳,像是清晨沾露的花朵,让人从心底燃起一亲芳泽的冲动。
呆望了下,轻轻叫唤几声,发现绛真似乎真是醉得不省人事,心头顿时掠过许多乱七八糟的杂念,怦然心动片刻,韩瑞连忙摇头,跳了起来,开口大叫伙计上来结账。
伙计快步上楼,固然看着美女,但总算不忘本分,笑脸说道:“客倌,谢谢惠顾,总共十七文钱。”
哦,韩瑞点头,伸手摸向怀里,突然,脸色大变,额头一阵冷汗,两只手掌反复折腾,依然毫无所获,靠,完蛋了,钱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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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好……韩瑞转头,却发现绛真似一个十分优美的姿态微伏案上,到喉咙边上的话立时又吞了回去,眨着眼睛,对了,还有车夫呢。
总算不用洗盘子了,韩瑞松了口气,微笑道:“钱放在车里了,下去给你。”
伙计也没怀疑,随口答应,忽然听到旁边绛真嘤咛不适的声音,韩瑞惊醒,连忙上前,轻声唤道:“绛真姑娘……。”
“怎么?”绛真轻抬螓首,微微睁开迷蒙的眼眸,呵气如兰:“要回去了……,嗯,回吧,免得阿姆又叨念。”
“醒了?”韩瑞惊喜,犹豫着开口要钱结账,忽然一阵温香扑鼻,一只柔润的玉手搁在他的肩膀之上,借了下力,绛真摇摇晃晃起身,眼眸半睁半闭,脑袋昏沉,不辨方向,莲足踏出,一扑就倒进韩瑞怀中。
柔软芳香的身子贴紧胸怀,韩瑞顿时僵愕起来,双手下意识半张,在伙计充满暧昧和羡慕的目光之下,轻轻放在绛真纤弱的香肩,悄悄退后半步,保持一点距离,小声叫道:“绛真姑娘,醒醒……。”
呵,鲜润红唇微张,绛真茫然摆头,额间那串流苏轻轻摇曳,双颊边如同涂脂抹粉的绯红,营造出一种肌肤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,明艳端丽,嫣然腼腆,浓郁芬兰的气息奔袭涌来,散出扣人心弦的诱/惑。
“别吵,回家……,让我睡会。”柔媚般的声音勾人心魄,好像情人之间的撒娇,一条绵软的手臂轻搂韩瑞腰间,娇躯十分自然倾侧过去,韩瑞立即小心翼翼搀扶着绛真柔软的手臂,伙计知趣在前面引路,心里却泛起羡慕妒嫉之意,恨不能搀扶美人的是他自己。
绛真虽然醉了,但还未完全失去意识,在韩瑞的拖动下知道走路,不过到了楼梯前边,纤足却浑然不觉,踏步落空,若不是有韩瑞搀扶,差点就摔了下去。
望着窄小得只容两人并肩而过的阶梯,做贼心虚似的叫了几声绛真,见她不答,韩瑞咬咬牙齿,弯腰抬手,将温香如玉的美女抱了起来,小心慢步而下。
梯阶很长,似乎也很短,很快就走完,快步走出店铺,来到香车旁边,把绛真安置在车厢之内,在心猿意马浮想连翩的时候,连忙跳了下来,这时车夫走近,迟疑问道:“诶,绛真小姐怎么了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多饮了几杯,好像醉了。”韩瑞说着,忽然拍额,脱口问道:“对了,你带钱了没有,那个……酒账还没有付呢。”
话刚出口,韩瑞就后悔了,果然,车夫脸上立时浮现讥诮之色,伸手探囊,脸面也变得古怪起来:“……郎君,我好像也没带钱。”
呃,缩回手掌,韩瑞眼神闪烁,在伙计近乎鄙视的注视下,吞吞吐吐道:“小哥,能不能请你家掌柜过来趟,有件事情我要与他商量下。”
毛巾甩回肩上,看在美女的份上,伙计爽快说道:“好,等著。”说着看看韩瑞,撇嘴摇头,莫名嘀咕几句,蹬蹬蹬往店铺柜台跑去。
韩瑞脸皮不厚,隐约听到伙计的嘀咕,俊气的脸孔顿时火热起来,不是存心想吃白饭,是美女请客的好不好。说到底还是粗心大意,忘记带钱,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,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,因为在伙计的引领下,酒店的掌柜已经走了过来。
掌柜也是个好脾性,察觉韩瑞的拘谨,挥手让伙计退下,和气笑道:“客倌,我就是酒肆掌柜,不知有什么事情可以为你效劳的。”
“掌柜的,真是失礼了。”韩瑞拱手长揖,歉意说道:“今日出门颇急,忘记带钱,酒足饭饱之后,才发现身无分文,不过城中有朋友,请掌柜的……。”就要让掌柜派人到钱家取钱,虽然有些丢脸,但的确是眼下韩瑞能想出的最快、最好的解决方法。
“那倒不用,谁没有遇到意外的时候,相逢就是有缘,就当是我请客吧。”掌柜摆手道,微笑中带着几分苦涩,看出韩瑞并非存心知白食,十几文钱而已,自然不会太过计较,况且酒铺也快经营不下去,结个善缘也不错。
韩瑞闻言大喜,不是贪图便宜,主要是能避免尴尬自然最好,连忙拱手道谢,并表示最迟明日便过来还账。
“真不必了,什么还不还的。”掌柜自嘲笑道:“难得有客人光顾小店,欢迎还来不及呢,岂能收钱,再说了,或许明日店铺就关门了,你来了也没用。”
“为何这么说?”韩瑞惊讶道,不过望着空荡荡的酒馆,心中顿时有些了然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掌柜无奈摇头,也弄不清楚原因,按理来说,自家店铺不算很差,饭菜酒水也许比不上名家阁楼,但比之一般的酒馆也不逊色,为何生意却相差甚远。
“……开了月余,生意十分清淡,打算盘卖给别人接手,省得连成本也收不回来。”显然这事在掌柜心里压抑了很久,也不顾刚刚相识,就把韩瑞当成倾诉对象,一吐为快。
韩瑞不解说道:“不应该呀,掌柜店中的酒水味道醇厚,难道就没有几个回头客。”
茫然摇头,也是百思不得其解,掌柜叹气道:“有些客人也这么说,问题是却没见他们再来。”
打量周围环境,发现这里的行人虽多,但是店铺却在拐角之处,摭挡住了三个方向的视线,要从东边行来,才能见到酒馆的招牌,地理位置不是很理想,特别是酒馆的装修,没有什么让人过目难忘的特色标志,与旁边的房屋、铺子建筑一个模样,要是下次再来,韩瑞也难说自己一定记得酒馆具体在哪。
顾客未必有仔细寻找的耐心,韩瑞把自己发现的问题告诉掌柜,毕竟在二十一世纪,各种信息爆炸式的传播,高深的金融知识不懂,但是经过常年的耳濡目染,一般的营销策略还是略知一二的。
掌柜闻言,稍微思索,觉得十分有理,高人呀,岂能错过机会,连忙请教道:“那依郎君之见,应该如何改善方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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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其实也很简单。”投之以桃,报之以李,既然掌柜这么义气,举手之劳而已,韩瑞不会拒绝,微笑说道:“在路口放个招牌就可以了,有空多发传单……,就是到闹市人多的地方,敲锣打鼓宣扬,让人知道有你这家酒馆。”
掌柜迟疑说道:“这样,不太好吧。”
“好酒也怕巷子深,你不宣传,又有谁知道。”韩瑞微笑,不过也清楚一时半会的,掌柜也难以转变含蓄保守的旧观念,随之继续说道:“宣传可以少些,但是酒楼的特色,你一定要体现出来,让人过目难忘,记在心里,生意才会兴隆。”
“多谢郎君指点。”掌柜欣喜说道,仔细思考,口中喃喃,特色……,半响无果,不知道自家酒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。
转眼之间,谢人的反而让人道谢,韩瑞颇有几分成就感,心中得意,闻言笑道:“掌柜的不必犯难,你家酒馆的确有独到之处,不妨取笔纸来,我写出来给你过目。”
“好,好。”掌柜连忙答应,快步返回店铺,亲自拿出文房四宝,研墨、洗笔,又小心翼翼地将纸铺摊在案上,也不等掌柜来请,韩瑞就走了过去,提笔沾墨,悬空片刻,嗯,繁体字,应该怎么落笔了?
片刻,在掌柜感激感谢声中,韩瑞走了出来,上了车厢,与掌柜挥手道别,车夫见状,轻扬鞭子,马车悠悠离去。
“常言道,善心有好报,果然如此。”目送马车渐去,掌柜才感叹回店,不忘让几个伙计以后要劳记这个训诫。
伙计表面上整齐答应,至于心里怎么想,那就不得而知了,倒是对于案上的几行字比较感兴趣,追问道:“掌柜的,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?”
“说了你们也不明白,只要按着上面的意思办就行了。”掌柜满面笑容,多日的郁积一扫而空。
一个伙计好奇心十足,继续说道:“掌柜的,倒是说说,也让我们长长见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也好,了解几分,免得日后给我丢人。”掌柜含笑说着,低头观看,好像也识得字,便摇头晃脑,逐字逐句,大声吟诵起来:“一轮明月挂天边,淑女才子并蒂莲,碧波池畔酉时会,细读诗书不用言。”
“哦,却是来对地方了,不想此处也有同道中人。”苍劲清朗的声音传来,掌柜回头看去,却见酒馆门前来了几个客人,为首的是个长须灰白的老者,深衣宽袖,青带束腰,身板挺直,自有番渊渟岳峙的气度。
旁边是几个青年,也是一脸温文儒雅的模样,彬彬有礼,进来之后,连忙搬案移席,服侍老者坐下。
掌柜眼光不差,当然瞧得出一行人的身份非同寻常,模样架式,非富即贵,反正不是普通百姓,连忙上前拱手长揖道:“哎呀,贵客光临,鄙人是小铺掌柜,有失远迎,望请恕罪。”
口中说着,心里也在暗想,难道韩瑞真是自己命中贵人,才指点片刻,立马就有客人光顾,真是神了。
“好说,恰好渴了。”老者朗声笑道:“听闻你这里有好酒,自然要进来品尝一番。”
“诶,这位贵客,恕我眼拙,居然没认出老主顾来。”掌柜抱歉说道,连忙吩咐伙计准备酒菜。
来回打量,老者笑道:“你这店是新开的吧,我以前应该从未来过。”
“咦,那你是怎么知道小店有味道醇厚的好酒?”掌柜有些奇怪,心中泛起少许欣慰,觉得这应该是口耳相传的缘故吧。
“哈,这分明是掌柜你自己亲口所言,不然我们如何得知。”旁边有个青年笑道:“路过的时候,你就大声嚷嚷店里有好酒卖,哪个会没有听到啊。”
“大声嚷嚷,我没有呀。”掌柜莫明其妙道,回头看看几个伙计,发现他们也是满面茫然不解的模样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哈哈,哈哈,店中响起一片笑声,却是几个青年忍俊不禁,笑呵呵地说道:“老师,看情形,那个同道却不是掌柜,而是另有其人。”
尽管一头雾水,但是掌柜的可不敢怠慢,很快就将好酒好菜端了上来,陪着笑脸,亲自在旁边伺候。
举杯喝了口美酒,老者细品,点头说道:“嗯,虽然列入不了上品,但是相对普通酒家来说,的确算是好酒了。”
“那是当然,小店铺子虽然不大,但是酒水却是精心酿造的,每个到小店的客人喝了,都会赞好,时常再来光顾。”掌柜有几分自得,现学现卖,厚颜吹嘘起来。
“我等知道,不然岂会有人给你留诗。”一个青年笑道:“也不知道是哪位同窗,过来这个好去处,却不和我们打个招呼,真是不厚道。”
“就是,让我知道是谁,非让他请客陪罪不可。”
几句玩笑似的口诛笔伐,几个青年气愤填膺似的表现,让老者嘴角含笑,突然说道:“天下之大,俊才层出不穷,也未必是你们的同窗。”
年轻气傲,几个青年自然不服,清楚老师的脾性,有人开口反驳道:“一首字谜诗而已,简单明了,也谈不上俊才吧,州学里的师兄师弟们,哪个做不出来。”
几个青年纷纷点头,一轮明月挂天边,是个有字;淑女才子并蒂莲,是个好字;碧波池畔酉时会,是个酒字,细读诗书不用言是个卖字,合起来,就是有好酒卖的意思。
一行人才学不浅,特别是为首老者,更是党堂扬州学政,博学多才,根本不用细猜,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,文人士子,对于诗赋文章之类的,总是分外感兴趣,闻声自然而然走进来看个究竟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听到几个青年的谈论,掌柜立时明白过来,心里不由大喜,以他的精明,当然明白以后应该怎么行事了,对韩瑞的感激又多了几分。
老者不置可否,摇头说道:“话是如此,但是却没见你们有几个能做一首折花吟来。”
几个青年闻声,脸色登时变得不怎么好看,正如同钱丰所说,得益于绛真的倾情吟唱,那句“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”已经成为名言,在扬州城的坊市中传诵开来,虽然自认为才学非凡,不逊于人,但是对于这首琅琅上口、句句可歌的诗,他们不得不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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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生物智能学习仪,来自一千五百年之后。”
当眼前一副眼镜模样的东西这样牛气轰轰地对陆弘说完之后,陆弘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陆弘,2010年即将毕业的普通大学生,这一年之后,他是这个世界无所不能的人。有能叫他发明之王,有人称他科技之父,还有人赞扬他是人类最伟大的导航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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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当然,至于是口服,还是心服,那就是值得商榷的事情了,毕竟有些人好面子,心里服气,口上却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模样,反之亦然,有些人表面服气,心中却不以为然,觉得不过是首诗而已,没有什么了不起的,在场的士子之中,当然有这种心态的,不过碍于老者的身份,他们也不敢反驳。
“知道你们平日自视甚高,觉得放眼淮扬、江南,唯有扬州官学第一。”老者谆谆教导说道:“却不闻独学而无友,则孤陋而寡闻,天下英才众多,乡野遗贤更是遍地,岂能目无余子,骄纵自傲。”
“谨遵老师教悔。”几个青年异口同声回答。
老者暗暗摇头,也知道这些弟子表面称是,其实心里也未能把话听得进去。
“几位是扬州官学的士子。”掌柜惊喜交集,觉得今日真是鸿运临门,连忙上前重新见礼,添酒加菜,满口奉承,直言要免单请客。
乱世重武,治世用文,必然之理,唐朝鼎定天下之后,经过七八年的休养生息,对外施以武功,横扫荒原,对内则是轻徭薄赋,着重文治,招贤纳德,开办官学,实行科举,不仅笼络了天下文人的心,也使得书生士子的地位逐步提高,为世人所尊重。
几个青年很享受这种待遇,不过在老者面前,却不敢过分张扬,只是矜持微笑而已。
有外人在旁,老者也不好再继续教训几个弟子,而是和颜悦色道:“这位掌柜,有什么事情,尽管开口,他们若是可以效劳的,定然不会推辞。”
礼下于人,必有所求,不过那老者却也不迂腐,拿几个弟子做人情,对于老师的做法,几个青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,纷纷点头,常言道,有事弟子服其劳,况且,这种事情,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做呢。
“没事,没事。”掌柜明显是口是心非,说着立即厚颜请求:“鄙人对州城官学的大儒与士子早已仰慕许久,今日得见真颜,真是三生之幸,能否留下墨宝,以供留念瞻仰。”
见到老者轻微颌首,几个青年立即答应下来,掌柜喜出望外,连忙奉上现承的笔纸。
“不需用此。”一个青年站了起来,推开纸砚,右手执笔,左手拿杯,走到墙壁,一边细品杯中之物,一边在雪白的墙上挥毫泼墨,而且这人用的还是草书,同行字下来,旁边几个青年在拍手叫好。
而掌柜却觉得心中在滴血,好好的一面墙,招谁惹谁了,却给落得这么个下场,给糟蹋得乱七八糟,还是刚才的小郎君心地善良,掌柜痛心疾首,脸上还要强颜欢笑,陪声喝彩,其实心里在琢磨着,待会买些粉泥回来,把墙壁再刷一遍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献丑了。”写完收笔,那人拱手笑道,旁人也不甘落后,拿笔沾墨,找个位置,尽情地涂鸦……呃,创作起来。
看了几首诗,都是些普通应景之作,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佳作,老者微微摇头,喝着味道不错的醇酿,目光随意浏掠,忽然微怔起来。
“掌柜的……。”
“老丈,有什么吩咐?”
听闻叫唤,掌柜捏了把汗,连忙回首招呼,以他的经验,当然可以看出,老者的身份应该不简单,可能是贵客中的贵客,怎么敢有所怠慢。
“老师,怎么了?”几个青年也停下动作观望。
“掌柜,刚才店里是否来了位姑娘?”老者好心提醒道。
惊愣了下,掌柜下意识点头,顺着老者的目光,回头一看,地上有条纹饰丝纱香巾,连忙叫道:“哎呀,定然是刚才的客人遗失之物,小二,还不快拾起来,妥善收藏,待客人返回认领。”
“等等……。”
一个伙计连忙跑来,伸手拣起香巾,就要放到柜台上,纱巾飘摇,美丽的纹饰落入几个青年眼中,都觉得有些眼熟,似曾相识。
“……这好像,绛真小姐之物。”有人迟疑说道,快步上前,从伙计手里取过纱巾,展开半角,眼睛微亮,手一动,就要装进怀里。
咳,几个青年立即围了上来,目光斜视,态度十分明朗,没有办法,那人唯有恋恋不舍地摊开纱巾,却见角边上清晰地绣着一个绛字,表明了主人的身份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真是绛真小姐的,让我去还给她吧。”某人惊喜说道,伸手就要扯过纱巾。
那人自然不会让他如愿,巧妙一缩,含笑道:“区区小事,就不劳你费心了,交由我处理即可。”
“不行。”众人同时表示反对。
咚咚咚咚,几人本来还要争吵,却听一阵敲案的声音传来,几个回头观看,却见老者满面不悦之色,纷纷吓了跳,连忙疾步走了过去,把纱巾搁在案上,垂手而立,羞惭低头,做好听训的准备。
似乎要给他们留下两分面子,老者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,只是淡声说道:“既然是客人遗失在店铺之物,自然是让掌柜保管为好,免得人家寻来,却失望而归。”
几个青年哪敢反驳,只得唯唯诺诺答应,心中却为失却一个亲近美人的机会,颇有点垂头丧气。
伙计不知轻重,在老者的示意下,接过纱巾,多嘴笑道:“老丈说得很对,不然待会那位郎君寻来,我们都不知道怎么交待。”
“什么!”如同天雷劈下,震得几个青年发懵。
莫明其妙,伙计解释说道:“纱巾是那位姑娘的,不过与她一起的郎君,等会可能还要过来,到时把纱巾给他就行,两人关系那么亲密,给谁都一样。”
“亲密……”
“怎么回事,你仔细告诉我们。”
几人顾不上老者在旁,连忙追问,待听伙计讲述之后,知道绛真给人又搂又抱,更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,失态地大呼小叫起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天呀,这该死的登徒子,见到绛真小姐醉了,居然趁人之危……”
“苍天在上,你怎么不打雷劈死他。”
“混球,让我知道是谁,非让他好看。”
有人更甚,咬牙切齿地扯着伙计的衣襟大喊:“谁,那个人是谁!”
“我不清楚,掌柜的知道,还请他写诗呢。”伙计惊慌失措道。
掌柜也连忙撇清:“我与他也是初次逢面而已,了解的也不多,这诗是他主动送给我的。”
嗯,老者眉毛微扬,喝住激动失态的几个弟子,沉吟了下,从怀里取出一张请柬,微笑说道:“掌柜,若他还来,请把这交给他,就说我十分期待他的到来。”
说完留下酒资,抽拂宽袖,悠然出去,几个青年见状,连忙收敛心情,带着满腹愤然,紧跟随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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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瑞随车来到温香小筑,正惊讶于这里的清幽环境,杏柳成荫,花繁叶茂,听闻绛真返回,院里的婢女连忙出迎,却发现她已经醉昏睡下,旁边还有个陌生男子,立即警惕起来,一边回屋禀报管家郑姨,一边向韩瑞投以审视的目光。
片刻,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从院内走出,一袭及地纱裙,裙角绣着几朵月季花,清雅又不失朴素,长得并非美艳倾城,但也清秀美丽,特别是那双眼睛,平静而温柔如水,看久了似要沉醉其中,正是男人心目中梦寐以求的贤妻良母的类型。
细步走来,悄无声息,却是急快,走到车厢旁边,仔细打量,暗暗检查绛真身上的衣裳,没有发生丝毫端倪,郑姨松了口气,唤两个婢女搀扶绛真回院,才转身笑道:“这位郎君,谢谢你送我家小姐回来,却未请教该如何称呼,待小姐醒来,也好亲自道谢。”
“我叫韩瑞。”觉得有必要解释下,韩瑞微笑道:“早晨的时候,送位友人离去,遇到绛真姑娘,她的心情似乎不怎么舒畅,邀请去饮酒,我也不好拒绝……,一时劝之不及,就变成这般模样,所以顺道送她回来了。”
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,回望了眼婢女搀扶的绛真,郑姨含笑说道:“原来是韩郎君,久闻大名,昨日小姐到你处拜访,今日郎君前来,按礼本应盛情款待,可是小姐却……真是失礼了。”
韩瑞当然不会介意,笑着说道:“现在还是先照顾好绛真姑娘吧,以后会有机会的,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。”
客气两句,没人挽留,韩瑞也没有逛城的兴趣,直接坐船回家,到村边的时候,让船夫稍等,叫个仆僮付了钱,趁时辰尚早,顺便再让他赶去城中,把酒账结了,傍晚时分,老者留下的那张请柬,理所当然地摆在了韩瑞案前。
“谁的请柬?”韩瑞好奇问道。
仆僮摇头,老实说道:“这是酒馆掌柜让我带回来的,此外,还有这条纱巾,也让我带回,说是托郎君物归原主。”
纱巾轻薄,丝质极佳,手感很好,幽香扑来,又在韩瑞心里勾起阵阵涟漪,思绪迷失了下,清醒过来,意识到神思恍惚,连忙挥手掩饰说道:“我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
眼神闪烁,探视的目光别过他处,仆僮暗叹,带着满腹好奇与疑惑,慢慢退下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沉吟片刻,把纱巾放到旁边,轻手打开请柬,发现是张寿贴,时间地点略去不提,主要是寿星翁的名字,让韩瑞有些惊讶。
扬州官学学政,颜师友,这个名字,韩瑞并没有感到陌生,因为不仅是听过钱丰提起,就连管家韩晦,平时也时常感叹,扬州的大儒,论德才与品德,以颜学政第一。
祖父颜之推,是南北朝至隋朝之间,少有的文学家、教育家,其代表著作就是大名鼎鼎的《颜氏家训》,在中国教育史上有着重要影响。
家学渊源,颜师友的学问自然不差,出身名门士族,却不喜为官,尤好教书育人,自接任扬州官学学政职位之后,培养了大批门生,每年考中进士、秀才的不在少数,这样的背景与影响力,恐怕连扬州刺史、别驾都稍逊不如。
名士之流,地位超然,素昧平生,怎么会给自己送来请柬,韩瑞莫明其妙,再去招问仆僮,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百思不解,韩瑞也没有钻牛角尖,又把请柬丢到旁边,懒洋洋问道:“都快七天了,还没见管家回来么?”
“没有。”仆僮摇头,连忙说道:“郎君放心,村口河道,都有人盯梢,只有见到管家身影,立即回来汇报郎君知道。”
哦,韩瑞应声,让仆僮下去,百般无聊,随意从屋中架上抽了本书籍,仔细起来,准备翻看几篇,就熄灯睡觉,古代的娱乐活动本来就少,况且还是在乡村之中,被逼无奈,韩瑞也养成了这个好习惯。
其实,在未穿越之前,卧病在榻的韩瑞,也有这种习惯,屋里堆积如山的书籍,大多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,这也是附身之后,韩瑞随口说出举例各种逸闻典故之时,韩晦没有觉得奇怪质疑的原因。
一晃又是三天过去,还没见韩晦回来,韩瑞心里倒不至于担忧,不过多少存有一丝片缕的阴郁,别真是一去不复返了吧。
旁边的阿福察颜观色,开口劝说道:“郎君,往年管家回家也是没个准数,有时提前回来,有时会拖延几天,别太担心。”
唔,韩瑞不说话,鼻腔喷出个声音,继续低头看书。
搔搔脑袋,阿福继续提议道:“郎君,要不,再练会剑术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!”
半响,在阿福不懈势力下,才有个回音,起码能让他顺杆说道:“也对,郎君练了一个时辰,也乏了,那明日再说……”
没词了,又是一阵挠头搔脸,东张西望,看到桌案上的那张请柬,阿福眼睛顿时亮了,连忙说道:“郎君,有人请喝喜宴,好像就是今日。”
喜宴,心中微动,韩瑞抬起头来,想了一下,觉得这个主意似乎不错,反正没有别的事情要做,在见识唐代风俗人情的同时,还能混吃混喝,一举两得,何乐而不为。
有了决定,其他行动自然不慢,当韩瑞换好衣裳,仆僮就准备了份普通的祝寿常礼,在村口河边等候不久,就有过往的客船经过,招手上去,不久之后,就来到扬州城外。
下船,改坐相对窄小的乌蓬舟,按照请柬上的地址,顺着扬州城外曲折通幽的河道,小舟悠悠来到一处林深叶茂,依山伴水的庄园前面。
这里环境优美,河水清澈见底,大大小小的卵石清晰可见,成群结队的小鱼惬意巡游,一条精致的石桥横架小河,两旁植满杨柳杏木,晨风轻拂,枝叶摇曳,微波粼粼,景观有说不出的美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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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提竹篮,韩瑞顺着林荫道,向庄园走去,晨雾未散,一阵清风卷来,枝叶纷纷扬扬,洁白/粉红的娇嫩花瓣花蕊,当空飘舞,犹如雨雪,濑濑下落,携带着夜里沾染的晶莹露珠,滴打在韩瑞身上,留下点点印痕。
就当韩瑞沉醉于林荫美景之时,庄园内外,却是另外的情形。
今日是颜师友寿辰,官学的书生士子私底下曾有传言,如果得到学政的赏识,就等于一只脚跨进了官门,只要把另一只脚收进来即可,虽然事实未必就是如此,但是也可以从中看出颜师友的不凡之处来。
其实最关键的在于,只要与他打好关系,搭上了线,就可以通过这条渠道,认识远在京城的秘书少监颜师古,日后参加科举自然轻易些,说是坦途也不为过。
所以,这个时候,颜家庄园热闹非常,东方刚刚吐白,就已经挤满了前来贺寿的士子,现在更甚,连庄园也容纳不下众多的来宾,只能安置在院前屋后的空地上,几十个年轻人围在一起,都是官学里的书生士子,自然免不了说古论今、谈天说地的事情,或是同乡,或是同窗好友,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,高谈阔论不绝于耳。
但是也有不合群的几人,他们并非生性孤癖,不愿与人交谈,旁边有人招呼问好,几人也知道温和回礼,但却不知为何原因,没有加入聊天的队伍中,而是在院前前转悠,防贼似地打量进来的每位宾客,仔细查验请柬,幸好态度不错,彬彬有礼,不然大家还以为他们是在寻找仇人呢。
这只是个小插曲,旁人识得,这几人是颜师友的得意门生,以为他们之所以这么尽心尽责,一是怕有些闲杂人等混进寿宴捣乱,更主要的还是为了在人前表现一番,让大家知道他们与颜家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无间。
毕竟,反客为主的行为,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,对此,底下众人神情各异,或平静无波,或表示不屑,其实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羡慕与妒嫉,然而,他们却是误会了,若是有人听到位这几人之间的对话,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“丁兄,怎么样,找到那人了没有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见。”
“唉,都怪那伙计,长得什么模样也说得不清不楚的,叫人怎么认。”
“请柬,那张请柬,老师的笔迹大家都认得吧。”
几人齐声答应,摇了摇头,清醒几分,继续探查,宴客的请柬是发出几百张,不过由颜师友亲自撰写的,却寥寥无几,都是扬州的高官名士之流,他们自然认识,现在只要找出那个从未见过的人即可。
听起来简单,做起来可不是易事,大儒颜师友做寿的消息,早在扬州城传遍了,自觉有点身份,不管有没有关系,得没得到请柬的,都提着礼物前来,算准了在这喜庆时刻,颜家绝对不会将客人拒之门外。
才一个上午,就拥来百多号人,让几人看得眼睛酸麻,泪水直流,依然找不出玷污佳人的混账,暗暗怀疑自己是否看漏了,心里烦躁,不过几人还是不肯放弃,揉搓着眼睛,抹去泪痕,继续辨认。
人流实在太多,如浪涌般进来,一波接着一波,使得几人应接不暇,最后想到一个比较省时省力的办法,那就是先观看请柬,待发现颜师友笔迹那份时,才抬头看望来人,不过结果却往往让他们失望,慢慢地,几人精神疲惫不堪,观看请柬的动作成了机械似的本能。
这时,又来了个客人,一个青年随手接过请柬,习惯性的瞄了眼,又递了回去,一边抬头,一边懒洋洋说道:“欢迎贵客莅临,请进……等等,就是他!”失声惊叫,青年伸手指着韩瑞,激动的模样,仿佛是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。
“……请柬……人,不对……终于找到了。”青年语无伦次的对旁边同伴说道,充满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兴奋。
瞬间,几个青年精神焕发,挤到那人身边,争抢观看请柬,确实是老师笔迹无疑,再对照韩瑞模样,的确没有见过,这般说来,此人毫无疑问,就是大家要找的罪魁祸首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诸位,怎么,有事情要我帮忙?”韩瑞试问道,也是一阵莫明其妙,不明白什么地方出了问题,难道是请柬不对,是某人的恶作剧,自己上当受骗了?
“就是你……”似乎害怕韩瑞逃之夭夭,几个青年连忙上前,团团把韩瑞围住,一时之间却是愣住了,面面相觑,这也是读书人的通病,做事往往不经过深思熟虑,仅凭一时冲动,没有周详的计划,现在人是找着了,接下来,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。
群殴?不行,念头冒起,就立即让几个青年否决了,觉得像这种有儒斯文的事情,岂是我辈中人所为,不准他参加寿宴,想法很诱人,但是也难为,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,敢把老师请来的客人轰走。
“没事,那我走了?”韩瑞皱眉说道。
“不行。”几个青年齐声拒绝,不过什么也不做,直接放过通行,他们更加不愿意,这么办的话,且不说玷辱美人的事情,单是劳累了大半天,却得到庸碌无为的结果,几人无论如何也是不甘心的。
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,也引起旁边一些书生士子的注意,不过只是惊疑而已,并没有过来问个究竟,不过这时又来了位客人,身后有三五仆僮,提拿着几匹喜幛彩带,疾步走来,远远就笑脸说道:“几位师兄,小弟回来了,迟了一些,还请恕罪,幸好没有耽搁……是你!”
“你们认识?”一个青年皱眉道,那么倒是可以通融,暂时放他一马,同时也可以趁机下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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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……有数面之缘。”来人回了句,心里却寻思,怎么到哪都遇见他,毫不客气对韩瑞说道:“你怎么在这,钱丰带你来的?”
真是冤家路窄,韩瑞的想法也差不多,但没有表现出现,只是微笑说道:“颜学政派人送来请柬,邀请我参加宴会,岂敢不给面子。”
“颜学政请你来!”来人哈哈大笑,鄙视道:“撒谎也不眨眼,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,一个乡野村……田舍郎,你怎么会,不,应该说,颜学政怎么会知道你是谁。”
“周玮,这事不仅是你,我也觉得奇怪。”韩瑞也不生气,淡笑道:“无缘无故的,请柬怎么送到我家了,或许真是一场误会,那样的话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反正也不稀罕参加什么宴会,特别还有个冤家对头在,所以韩瑞表现得很干脆,转身就要离开,才走了几步,却见周玮目光闪烁,突然叫道:“站住,你不能走。”
韩瑞不解止步,回身问道:“又怎么了?”
“刚才说是颜学政请你来,现在又说是一场误会,前言不搭后语,急着要走,很让人怀疑……”周玮断然说道:“你此次前来,必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,比如说,盗窃。”
盗窃,那岂不是贼人,院前的年轻人纷纷围了上来,对着韩瑞指指点点,眼睛里充满了怀疑,还有深深的不屑。
这小子,倒是懂得找住时机栽赃陷害,韩瑞气结,瞪了眼周玮,再次觉得,他的人品确实和钱丰说的一样,不是差劲,而是坏透了。
不辜负韩瑞的评价,周玮眼睛掠过一丝得意,继续义正词严道:“诸位都知道,今天是颜学政他老人家的寿辰,前来祝贺的宾客云集,人多混杂,难免有疏漏的时候,一些贼人自然起了别样心思,想要趁机渔利。
“我这么说,大家可能不高兴,觉得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但是为了颜学政的寿辰能举办圆满,这个小人我做定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对于周玮这番真心陷构,假意凛然的言语,旁人听了,却觉得十分有理,纷纷开口附和,认为此事不得不防。
嘴角勾起得意笑容,周玮拱手朝四方示意,突然伸手指向韩瑞,大声道:“你说,身份不明,来意也不明,忽然来此,是何目的。”
“是呀,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人,你们认识吗?”
“没有,没有……”
“不是官学的。”
众人一阵摇头,看韩瑞的目光也愈加的不善,当然,也有几人知道怎么回事,相互对视片刻,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言,还悄无声息地退到后面藏匿起来。
“如果我说,是仰慕颜学政的学问,听闻他老人家过寿辰,特来祝贺的,你们应该不会信吧?”韩瑞苦笑摇头,扬着手里的请柬,辩解说道:“我有请柬的。”
“假的。”根本没想,周玮立即脱口咬定,觉得请柬多半是钱丰那张,眨了下眼睛,忽然笑道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肯定有同伙。”
周玮的心思十分简单,不管请柬是真是假,先认定是假的,只要查出此事与钱丰有关,那更加合他心意,栽他一个勾结外人,图谋不轨的罪名,看他以后怎么在官学里待,哪怕最后事情水落石出,也够他受的了。
解释不通,身正不怕影子斜,韩瑞干脆说道:“认定我是贼,那你们有什么证据?”
众人顿时无语,发现大家真有些盲从了,毕竟人家连门都没有进,哪里有偷盗的机会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嘿,这不过是开脱之词,若不是给人认破,你能有这么从容。”眼睛一转,周玮冷笑道:“见势不妙,就想抽身离开,天下哪有这让便宜的事情,为防患于未然,我觉得有必要关你几日,待你证明了自己的清白,才能回去。”
防患于未然,韩瑞眼睛圆睁,靠,真是欲加之罪,何患无词,这分明就是孔子诛少正卯那套,身为儒家门徒,周玮玩得还真是顺溜。
就当韩瑞忍无可忍,准备暴起之时,一个清亮的声音突兀传来:“怎么回事,都聚在一起要做些什么?”
“孟先生。”闻声而望,众人连忙行礼,这人的来头也不小,不仅是颜师友的知交,更是扬州有名的大儒名士,在江南士林的威望也不比颜师友差多少,哪个敢有所不恭,明日准被大帮读书士子的唾沫淹死。
捋着一把修长漂亮的髯须,孟东明笑道:“怎么都在外头,不会是做错了事情,让颜老头赶出来了?”
他敢说笑,众人可不敢搭腔,连忙整齐摇头。
“那还不进去,寿宴快要开始了吧。”孟东明含笑道:“先进去占好席位,免得开宴的时候,席案爆满,挤之不入,美味都让人尝尽了。”
一阵哄笑,有人清楚孟东明的脾性,回应说道:“我们不担心,只要跟着孟先生,还怕吃不到美味。”
孟东明吹胡子瞪眼,故作生气,笑骂道:“跟我做什么,你们是颜老头门下的学生,不会找他去呀。”
玩笑几句,孟东明挥袖笑道:“行了,今日是颜老头的寿辰,给他几分薄面,不骂他了,你们也是,没事的话,就散了吧,挡着大门,是否要将我拒之门外呀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孟东明的话十分管用,围观的众人,一边轻笑,一边慢慢地散布开来,而周玮却有些不死心,大胆上前说道:“孟先生,这人……”
微微挥手,示意周玮不必多说,孟东明刚才也听了几句,大略了解事情的经过,常言道,做贼心虚,以他多年的人生阅历,自然要瞧出韩瑞的举止,并没有心虚害怕的表现,似乎是受了冤枉。
当然,孟东明也不武断,微微招手,让韩瑞过来,微笑道:“小哥,是哪里人呀,你说的请柬,能否给我一看。”
“东郊十里韩家村人士。”有人出来,好像是主持公道的,韩瑞自然心平气和回答,而且微笑说道:“与他还是同乡,只不过几年不见,他似乎认不出我来了。”
哼,周玮暗恨,别过头去,实在是太过容易打听,他不敢否认这个事实。
“咦。”接过请柬,低头观看,孟东明有点儿惊讶。
“怎样,我就说请柬是假的吧。”周玮听声,连忙回头,十分得意道:“这种小人,应该拉他去见官,关在大牢里悔过自新,免得出来害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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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这时,旁边的书生士子还没有走完,见状又围了上来,盯住韩瑞,就等着孟东明一句话了,然而出乎大家的意料,孟东明突然没了音响,只是上上下下打量韩瑞,好像是在看什么稀罕之物。
周玮沉不住气,开口说道:“孟先生,他纵然不是贼人,也是骗子,敢伪造请柬,意图混进宴席,不知安了什么心……”
“谁说是假的。”孟东明说道:“其他的不好说,这张请柬却是真得不能再真了。”
“为何?”有人好奇问道。
“是颜老头亲笔所写,还能有假。”孟东明说着,再次打量韩瑞,奇怪说道:“不过,小哥是什么人物,能得到这张由颜老头亲自动笔书写请柬,身份应该不简单吧。”
啊,众人惊讶,立即明白了这张请柬的分量,脑袋摇摆,齐齐看向韩瑞,难道他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大族子弟。
请柬不同,待遇自然有所差别,由颜师友亲笔所写的请柬,进门之后,享受的自然是贵宾似服务,能有这个待遇的,人数绝对不会很多,孟东明就是其中之一,所以才让他惊讶于韩瑞的身份。
不要怀疑,在等级社会之中,上下有别的观念深入人心,更是习以平常的事情,这也是为什么同是赴宴,这帮先来的年轻士子在外面逗留,而有些迟到的达官贵人却在里面安坐的原因,待遇不同,并没有让他们反感愤然,反而起到激励的作用,相信总有一天,凭借自己的努力,挤身于其中。
“不可能。”韩瑞还没有回答,旁边的周玮就惊叫起来:“他能有什么身份,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夫,白丁一个,怎么会有学政的请柬,肯定是偷来的。”
偷的?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,或许是先入为主,或许是出于羡慕嫉妒,反正众人心里依然存有怀疑,而知情的几个青年,却保持沉默,没有开口解释,好像要看韩瑞的笑话。
“诶,周玮,怎么说大家都是老乡,不帮腔也就罢了,没有必要这样毒吧。”韩瑞不悦说道:“开口就盖顶大帽子,不是偷,就是抢,难道就不能是别的原因么,比如说颜大儒见我天生聪明,才华横溢,所以送张请柬给我参加他的寿宴,好和他探讨学问。”
“就你……哈哈,恐怕连字都没认识几个,还想和颜学政探讨学问。”周玮疯狂大笑,眼角都要冒出泪水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旁边众人也不信,纷纷摇头,出言嘲讽,觉得韩瑞太过妄自尊大,不知天高地厚。
“为什么不能。”韩瑞认真说道:“三人行必有我师,孔子还有不耻下问的时候,难道说颜大儒的学问已经达到极境,不用再学习了。”
“自然不是,学无止境,谅颜老头也不敢言自己已经穷极天下学问了。”孟东明答道,众人的嘲讽笑声也渐渐停歇下来。
“你在混淆视听。”迟疑了下,周玮哼声骂道:“我们是在说你没有资格与颜学政探讨学问,别把话题岔开了。”
这小子也不笨,瞄了眼周玮,韩瑞朗声说道:“有没有资格,你说了不算。”停顿了下,知道会有人反驳,连忙再加了句:“当然,我说了也不算,最好能把颜大儒请出来,让他来做这个决定。”
有道是阎王好惹,小鬼难缠,韩瑞而且相信孟东明的话,既然这张请柬是颜师友亲笔写的,就不怕他不认,至于是不是他给自己的,韩瑞问心无愧,没有必要害怕。
似乎有些道理,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的,起码周玮不是,一听就嗤之以鼻道:“颜学政是什么人物,今日的寿星,现在在屋里忙不过来,哪里有空理你。”
韩瑞微笑说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不多加打扰,先回去了。”
“瞧,露出马脚了吧。”周玮嘲讽说道:“说到底还是心虚害怕,想跑。”
“得,进去你们不给,要回去也不行。”韩瑞抱手说道:“明说了吧,你们想怎么样。”
“依老夫之见,此事也简单。”微微压手,示意众人暂时停声,孟东明和气说道:“还是进去知会师友兄,具体怎么回事,自然清楚明白。”
孟东明开口了,众人当然没有别的意见,只不过有几个人的表情却突然变坏了,周玮更是心有不甘,以他对颜师友的了解,知道不管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什么,在此喜庆寿辰之时,颜师友肯定含笑揭过,最后多半会不了之,那太便宜韩瑞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浪费诸多唇,连一个小村夫也奈何不了,让周玮情何以堪,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,连忙说道:“孟先生,些微小事,真的不用麻烦颜学政了,只要稍微一试,就可以知道他所说到底是真是假。”
“怎么试法?”孟东明饶有兴趣道。
“简单。”有人接口说道:“他不是说要与颜学政探讨学问么,那就作首诗来,让我们评定鉴赏,看他是否有这个资格。”
“善!”
说到书生士子最感兴趣的事情,那莫过于吟诗作赋了,那人的提议,立即得到众人一致叫好,然而,不仅几个知情青年,就连周玮的脸色也大变,连忙叫道:“不用作诗,让他说出颜学政长什么模样即可。”
可惜,在一片嘈杂声之中,周玮的话如同滴水进海,瞬间淹没其中。
其实,周玮已经醒起,在扬州传诵不歇的折花吟,就是出自韩瑞之手,这么说来,请柬真有可能是颜师友送出的,不过,到了现在,真成了骑虎难下,没有办法,只能硬撑下去。
伸手示意,众人的声音渐弱,孟东明笑道:“小哥,你觉得如何?”
“没有问题,诗词文章,那是我的拿手好戏。”韩瑞笑道,大言不惭的模样,让不少人心生反感。
“光说谁不会,快些作吧,我们洗耳恭听……”
“听好了,第一句。”韩瑞偏头想了下,指着附近林荫茂密的河边蓬船,微笑说道:“古木阴中系短篷……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嗯,倒也应景。”孟东明评价道。
“一般。”
“别停,继续呀。”
在催促声中,韩瑞扬起手中竹篮,笑吟道:“我提竹篮过桥东。”
“哈哈……这算什么诗句。”
“恐怕连三岁小孩的,都要比这强上数倍。”
沉默了下,众人哄然大笑,说什么的都有,嘲弄之声不绝于耳。
周玮立即放下心来,觉得自己真是白担心了,好诗佳作哪有这么容易作得出来,当他是才高八斗的曹子健呀。
韩瑞望着众人,好像觉得他们的表现有趣,也是满面的笑容,不过却孟东明没有什么笑意,反而和颜悦色说道:“好诗,不错,还有其他么?”
“先生觉得好?”韩瑞不答反问道。
孟东明笑道:“首句应景,次句写实,自然当得好诗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呵呵,还是先生懂诗。”韩瑞笑道:“今日如果不是你在,我还懒得吟诵下去了,反正都是对牛弹琴,何必费力。”
“小子,狂傲……”
又是孟东明挥止了斥喝之声,和气笑道:“不与他们计较,那可否说与我听。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韩瑞轻轻笑道:“但你可要站稳了,听了别沉迷醉倒了。”
“放心,老骨头还算结实,倒不了。”孟东明回答,再次制止旁人的冷嘲热讽,露出浓郁的好奇之色,做出侧耳聆听之态。
“那我就要吟诵了。”沉默了下,韩瑞敛容,悠悠吟咏:“古木阴中系短篷,我提竹篮过桥东,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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嘲笑讥讽之声立歇,就在众人沉醉于诗中意境之时,一阵清风拂来,带起了旁边几株杏花树枝上的花瓣,纷纷扬扬,各色花瓣悠然纷飞,在风中漫舞着,冉冉落下,如同下起了一声落樱缤纷的杏花雨。
花雨漫漫,带露的花瓣,随着清风拂掠而来,红杏灼灼,绿柳翩翩,花露沾衣,似湿而不见湿,和风迎面吹来,不觉有一丝儿寒意,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清爽。
“绝妙,好个杏花雨,杨柳风,却是道尽了眼前盎然春意。”良久,才有人开口打破了沉寂氛围,众人闻声望去,心中微跳,连忙上前行礼。
“老师。”
“学政。”
一群人围了上去,场面又热闹起来,不过偶尔看向韩瑞的目光,却与之前截然不同。
孟东明拱手见礼,笑着说道:“颜兄,你不在屋里招呼那些达官贵人,怎么有空出来了。”
了解孟东明的习性,知道他这话并没有恶意,颜师友微笑道:“听闻孟兄前来,若是不出来迎接,事后又不知道你该怎么编排我了。”
“呵呵,那是必然的事情,老友来访,岂能让你躲在屋里清静。”孟东明大方承认,轻笑道:“不过,看起来,你应该向我道谢才是,不然就错过了一首首传世之作。”
“言之有理,那待会多敬你两杯。”颜师友含笑回应,目光望向韩瑞,仔细打量,注意到他手里的请柬,笑意愈加浓郁:“小友,你也来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啊,原来我们真是错怪他了,平白无故,轻信人言,众人心中后悔莫及,一时之间,周玮浑身难受,觉得自己差点给一双双责怨的目光洞穿了。
“颜学政?”韩瑞问道。
“正是老夫。”颜师友捋须笑道,眼睛却露出欢喜之意来,不想当日在酒馆一时兴起,留了张请柬,今日却给自己带来意外的惊喜。
“你认识我呀。”韩瑞惊讶说道:“我还以为真是场误会,准备回去了。”
“误会,回去?”颜师友皱眉,侧头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学政,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旁边的士子,连忙七嘴八舌的将事情经过,详细述说给颜师友知道,不敢有丝毫的隐瞒。
“胡闹。”颜师友吹胡子瞪眼,拂袖训斥起来。
“学政,是我们错了。”学政的威严,对于这帮书生士子来说,要比泰山的分量还要重上几分,同时清楚颜师友最厌恶有事就推卸责任的做法,纷纷开口承认错误,当然也不忘记给自己辩解几句。
“……不该一时糊涂,轻信了他人之言,铸成大错……”
你一言,我一语,自然而然地,将矛头指向周玮,谁让他誓言旦旦地肯定韩瑞有问题,大家毫不知情,才会误信了的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颜师友看了眼周玮,好像有些印象,却不怎么清晰,毕竟州学有两三百个士子,谁能够一一记得,但是不管怎么说,现在是自己的门生犯错了,那么肯定要加以惩戒,毕竟指人为盗,污其清白,可不是件小事,怎么也要给韩瑞一个交待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学政,我……”周玮惶恐低头,心中暗骂,这帮见风使舵的小人,不过他也不笨,知道这事已经惹得颜师友心生不满,若是不加以补救,别说生徒科举,恐怕能不能在州学里待下去还是个问题,想到这里,周玮心里焦虑,满头是汗,却想不出个圆话的借口。
“竖子,看你做的好事。”一声怒喝,众人闻声而望,不知何时,院内又走来一人,四十来岁,身穿绯色官袍,青须美髯,气度翩翩,快步行来,怒气冲冲,三步作两步来到周玮身前,根本不等众人反应,猛然挥手。
啪,清亮的耳光响起,鲜红的掌印留在周玮还算英俊的脸上。
“啊……姑父。”周玮吃痛惨叫,伸手抚面,眼中掠过委屈之色,慢慢地,盈溢出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,悲凄模样,让人心生恻隐,产生同情。
“回去再教训你。”恨其不急地再斥了句,青须中年叹了口气,拱手长揖,愧声道:“颜学政,小子不懂事,多有得罪,万望恕罪。”
颜师友迟疑起来,骂了,打了,再说到这个份上,来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,不过目光却看向韩瑞,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。
十分精明的一个人,青须中年立即调转方向,十分诚恳的施礼,歉疚道:“这位郎君,竖子糊涂,多有冒犯,我代他向你陪礼了。”
韩瑞连忙避身,摇头示意,不会再追究此事,其实他想追究也难,这人,应该就是周玮的姑父,扬州别驾韦允成,别看只是二把手,却是四品大员,民不与官斗,况且也看得出颜师友愿意给其面子,韩瑞自然觉得自己这样选择会比较稳妥。
而且,受到电视剧的影响,对于接触古代的官员,韩瑞多少有点不自然,抱着敬而远之的心理,又悄悄地后退两步,防范之心非常明显。
事情是暂时揭过去了,不过气氛却有些尴尬,老到世故的孟东明上前两步,笑着说道:“好了,不过是场误会,较真不得,颜兄,客人上门了,也不知道以礼相待,请人进屋一叙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呵呵,孟兄所言极是。”颜师友笑道:“孟兄,小友,请进。”
既来之,则安之,不过韩瑞还是知道谦让,请孟东明先行,自己跟随其后。
“偏厅收拾干净了,你们也进去吧。”颜师友和声说道,让门外一干士子喜悦不已,却不敢争先恐后,个个彬彬有礼,谦让而入。
“等等……”颜师友的声音又响起,众人停步回望,却听他淡淡说道:“刚才负责迎宾的是谁人?”
几个青年本以为事情已经风平浪静,而今闻声,一颗心猛地往下沉,相互看看,知道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过去了,只得慢慢度步而出,羞愧低下不语。
“混账。”一见几人,颜师友立即明白怎么回事,怒喝之声更加响亮,胸口一阵起伏,冷哼了声,拂袖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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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老师,别走,是我等错了。”
“老师,知错认罚,随你打骂,别不理我们……”
几个青年哭天抹泪,疾步上前,拉扯着颜师友的衣袖,苦苦哀求。众人还没有走远,见到这幕,一阵莫明其妙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“哎呀,怎么了,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,今日是你们老师的喜寿,居然敢惹他生气,真是不成器啊。”孟东明皱眉说道。
“确实不成器。”颜师古冷声道:“干脆扫地出门算了。”
啊,众人大惊,要知道这几人,平日一向很得颜师古的器重,怎么突然间就不受待见了,特别是孟东明,刚才他之所以这般说,那是因为往常时候,颜师友必要会予以反驳,或直接或拐弯抹角维护自家弟子,哪像现在,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。
在古代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,师徒关系,如同父子,如果几个青年真给逐出师门,那么他们的一生前途、事业算是毁了。
“老师……”几人跪下悲呼,眼泪哗啦啦直流,悔恨莫及。
“颜兄,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吧。”孟东明锁眉道:“他们到底做了何事,使得你如此大动肝火,不留情面。”
“你问他们。”颜师友愤然说道。
孟东明偏头看着几个青年,和声和气道:“那你们几个说,到底怎么了,别有所隐瞒,不然我也帮不了你们。”
几人抬头看了眼韩瑞,吱吱语语,你拉我扯,示意对方开口,他们的动作明白,只要是明眼人,都看得出来,事情与韩瑞有关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摸摸鼻子,韩瑞莫明其妙,自己又没招谁惹谁,怎么麻烦总是往自己身上撞。
“……老师给……他…请柬的事情,我们……知道,可是……刚才…我们没说,让他…受到大家…的误会。”吞吞吐吐,几人才把真相说了出来,自然引得一片哗然。
“你们……”周玮好恨,眼睛都要冒出火来,摸着依然疼丝丝的脸孔,如果他们提醒一句,自己这巴掌可以不挨的。其实,这事也不怪几个青年,归根结底,只怨周玮心怀鬼胎,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当然,他肯定不会承认的。
“住口,没你什么事。”韦允成低声说道,拉住周玮,眼睛闪烁,继续观望。
“那你们为何要这样做。”孟东明皱眉问道。
就是,无缘无故,记得才是初次见面,以前肯定没得罪过他们,为什么要袖手旁观,韩瑞不解,面露迷惑之意。
“那是,因为……老师,我们错了,求你原谅。”几人吞吞吐吐,顾左右而言他,就是不敢道出实情,毕竟那实在是太丢脸了。
哼,颜师友挥袖,怒容却稍缓,都是老朋友了,孟东明自然明白他的脾气,肯定是冷静下来,知道一时冲动,说的话有些过了,但是也不好立即改口。
相交多年,孟东明岂会撒下不管,低声劝道:“颜兄,今日是你的寿辰,何必为这种琐事烦心,不如暂时搁下,明日再说,怎样?”
“这个……”颜师友迟疑起来。
孟东明侧身,眨眼笑道:“小哥,你也是这般认为的,是吧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嗯,稍加思索,韩瑞缓缓点头,反正事情已经告一段落,其他都是旁枝末节,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吧。
“……好,看在小友的份上,暂时饶了你们几个。”颜师友厉声道:“事情未了,明日再与你们计较,现在,立即给我返回官学,痛思已过,抄罚论语经义百遍。”
“是,老师。”知道还有挽回的余地,几人松了口气,站了起来,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,灰溜溜低头,快步离去。
这时,不仅是宅外,就连屋内的客人也闻声出来探个究竟,见到黑压成群的众人,颜师友叹气道:“唉,择徒不严,管教无方,让诸位见笑了。”
“不敢……”众人纷纷回礼,人情世故,在场的哪个不明白,也不用谁人提议,十分自然地散去。
摇了摇头,颜师友认真说道:“小友应邀而来,却受到如此辱没,老夫身为主人,决然不会坐视无睹,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。”
“交待什么的,倒是不用。”韩瑞坦然笑道:“不过我有些好奇,如果我忘记无差的话,应该与学政的几个贵徒素昧平生,他们怎么像是对有我成见呀。”
颜师友苦笑,摇头不语,让韩瑞更加好奇,寻思着要不要追问,却听他说道:“小友,请随我来……”
“颜学政,我叫韩瑞,以后直呼名字就行,可当不得小友称呼。”韩瑞谦逊道,跟随颜师友的步伐,在宅院里穿梭。
房屋楼阁布置得十分喜庆,披红挂彩,来客众多,每个角落都差不多占尽,摆放草席几案,不时可见婢女来回走动,端上清水鲜果,方酥点心。
在阵阵问好声中,韩瑞随着颜师友走到院落深处,一幢宽敞清雅的阁楼里,这里十分安静,客人也不多,只有十几二十人而已,或在厅里饮酒对奕,或在庭院悠闲散步,欣赏院中芳香花草,听闻动静,众人回首观望,纷纷打招呼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孟老来了。”
“孟兄,迟到了吧,过来陪我饮几杯。”
“喝什么酒,还是赏花观鱼比较养身……”
显然,韩瑞在他们看来,多半是小厮仆僮之流,眼里自然只有孟东明,然而,也有例外的时候,却听一个绵软清甜的声音低吟了声,一阵香风飘袭,一个体态轻盈,袅袅娜娜,身材绰约多姿的女子迎了上来。
身穿白色纱裙,腰间用水蓝丝绸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,青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玉簪,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,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,肌肤晶莹如玉,未施粉黛,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,盈盈施礼,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:“韩郎君,你也来了。”
“绛真姑娘。”见到个认识的人,韩瑞十分开心。
见到两人相见甚欢的模样,颜师友低声说道:“孟兄,现在知道那几个混账,为何要刁难他了吧。”
“他们……”恍然大悟,孟东明叹惜道:“红颜祸水,少之时,血气未定,戒之在色,不愧是古时圣贤之训,怪不得能流传千年至今不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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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是颜学政请我来的。”韩瑞笑道。
绛真立即释然,她觉得十分正常,以韩瑞的才华,得颜师友的邀请来到此地,可谓是实至名归,然而其他人却未必知道,多少感觉有些疑惑。
要知道在场的客人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称得上是非同一般的大人物,所谓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,无论古今,放在什么场合,基本是适用的,如果身份不与之相匹配,贸然进来的话,只会遭到众人的轻视、耻笑,而今见到一个陌生之人,自然引得阁楼内的宾客侧目猜测。
嘴里说是红颜祸水,然而孟东明却分得清楚是非曲直,自然不会把责任推到韩瑞与绛真身上,反而上前两步,埋怨似的笑着说道:“绛真姑娘,是什么时候认识韩小友的,早之前,怎么没给我们引见。”
带着两分惊讶,绛真抿唇微笑道:“真细算起来,我与韩郎君认识也没几日,固然有心引见,一时之间,却找不到合适机会,不想二位已经把人请来了。”
“人可不是我请的。”孟东明笑道:“这么说来,倒是颜兄的不是了。”言外之意明显,是怪颜师友与韩瑞这样才华出众的年轻人有交情,却不介绍给他认识。
颜师友闻言,苦笑摇头道:“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,但是在今日之前,老夫与小友的确素未谋面,若非一时念起,恐怕也会错过了。”
“何出此言。”不仅绛真与孟东明觉得好奇,就是韩瑞也一阵迷惑不解,他现在依然奇怪,平白无故的,颜师友为何邀请自己赴宴呢。
“当日,我与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外出踏青,归来途中,路经一间酒馆,却忽然听闻店家高声吟诵……”颜师友解释起来,笑着说道:“听得店家说完,老夫觉得这人文才不凡,颇有才华巧思,便起了结识的心思,故而留下请柬。”
哈哈,明白了,孟东明笑道:“猜想,颜兄不只是起了结认心思,恐怕教书育人的习性又犯了吧,见到少年英才,就想拉到自家州学里面……”
颜师友直言不讳道:“初时,老夫确实抱有此心,毕竟现在天下固然已平,但是儒学凋弊,湮替日多,学徒尚少,经术未隆,老夫不敢有所懈怠,愿尽生平之力,振衰起敝,恢复汉晋之昌盛气象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颜兄志向,谁人不知。”孟东明认真说道:“唯有佩服二字矣。”
“不敢。”颜师友拱手笑道:“光有雄心壮志,不过是唇舌口利,真要行之,还需要孟兄,还有诸位兄台、同仁鼎力相助。”
“敢不尽力。”孟东明肃容说道,在这件事情上面,他确实很佩服颜师友,年已六旬,已经算是功成名就了,却没有置业安家享受儿孙环膝之乐,依然不畏辛劳,坚定信念,矢志不渝地教书育人,研究经学,培养后进。
话到此处,两人自然截止,不然就在吹捧做作的嫌疑,笑了一笑,孟东明说道:“颜兄说的是初时,那么现在,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吧?”
“的确如此,家祖训言,上智不教而成,下愚虽教无益,中庸之人,不教不知也。”打量了眼韩瑞,颜师友含笑道:“在老夫看来,小友便是上智之人。”
颜师友的祖父,就是南北朝时期,著名的文学家、教育家颜之推,他认为上智之人是无须教育的,因为上智是天赋的英才,不学自知、不教自晓,其次,下愚之人虽教无益,尽管教他,都是无效果的,因为下愚是无法改变的,从而强调中庸之人必须受教育,认为不受教育就会无知识,陷于不知的愚昧状态,所以教育的作用就在于教育中庸之人,使之完善德性,增长知识。
“颜学政太夸奖了,晚生末进,实不敢当。”韩瑞说道,脸上浮现淡淡笑容,心里却没有多少得意之色,初逢见面,还没有了解自己的底细,就敢断言自己是上智之人,颜师友这话,怎么听着隐约有些敷衍推托的意思。
旁边两人,绛真惠质兰心,孟东明阅历丰富,岂能瞧不出来,绛真心中自然不解颜师友为何这么做,倒是孟东明,隐约察觉老友心思,却不好明说出来。
气氛稍冷,幸好没有陷入尴尬之中,因为旁边的客人,忍不住好奇,慢慢走了过来。
“颜学政,孟先生。”一个身穿麻布青衣的客人拱手笑道:“绛真小姐,还有这位,未请教怎么称呼,在聊些什么,这般欣喜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就在颜师友、孟东明迟疑怎么介绍韩瑞之时,绛真就已经笑盈盈说道:“张东主,你不是最喜聆听折花吟么,现今作诗之人当面,反而不认识了。”
“啊,他就是折花郎!”麻衣客人夸张似的惊叫起来,格外引人注意,别看他穿着普通,其实人家是扬州城巨富之一,也是庭院里唯一的商贾,名为张本利,一本万利,很是讨巧的名字,然而却不怎么受人待见。
这可以理解,在场的客人之中,轻商仇富的人不在少数,毕竟春秋战国之后,商人的地位一落千丈,深为世人所鄙,明明家财万贯,外出的时候却只能身穿粗布麻衣,若不是这些年来,又是支助贫寒士子读书,又是翻修官学书院的话,在士林之中颇有声誉,恐怕也没有参加颜师友寿宴的资格。
心里是这么想,但是在表面上,人人还是给几分面子的,除非真正做到清心寡欲,做起来谈何容易,就连颜师友,也在考虑着,州学里许多几案已经陈旧不堪,应该如何委婉开口,让张本利出笔钱,构置一批回来。
肯慷慨解囊的大财主,无论是在什么地方,都会得到欢迎,至少不会受到冷遇,所以张本利一声高呼,响应的客人倒也不少,更何况韩瑞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,至少那首原名为金缕衣的折花吟,这些达官贵人平时没少听。
而今听闻韩瑞就是作者,不由得围了上来好奇观望,乍看之下,第一印象就是俊逸少年,紧接着就是疑虑,毕竟韩瑞看起来很年轻,没有多年的阅历,怎么可能发出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感叹来。
该不会是……自然而然,众人浮想联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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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折花郎?”韩瑞只觉得满头都是看不见的黑线,我还采花贼呢,什么不好,居然给自己取这个破名号,想想人家李白是什么,谪仙,青莲居士,多么响亮出彩,怎么到了自己这里,就变味了。
愤愤不平的韩瑞,自然没有留意到旁人怀疑的表情,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,毕竟这也是事实,不过只会在心里承认,嘴上肯定不会透露半句。
或许是韩瑞淡定的表情,又让众人推翻了自己的怀疑,有人忍不住探寻问道:“颜兄,这是你门下弟子,怎么以前从未见过。”
眼神复杂望了眼韩瑞,颜师友缓慢摇头,又是意外的惊奇,没有想到,他居然是折花吟的作者,也难怪随口就能作出一首传世诗作来。
“不是,那么他是……”有人继续追问,语气露出几分怀疑。
“哈哈,诸位请听我吟诵一首新作。”老练的孟东明察觉,担心引起韩瑞的反感,连忙开口打断,扬声笑道:“……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,大家觉得怎样?”
聆听回味,良久,终于有人感叹道:“不愧是孟先生,才能作出这等意境不凡的绝句。”
“不错,堪称难得的精品,可惜与乐不和,不然请绛真小姐弹唱,恐怕别有滋味。”不知道什么时候得来的习惯,唐代的人们,觉得唱诗要么吟诵好听,但是诗也不是首首都能唱的,也要看是否与音乐相合,十分明显,这首绝句不合音乐,让人颇觉惋惜。
“孟老,要不你再修改一下,使其和乐吧。”
“胡话,佳句天成,岂是说改就改了。”
有人提议,可能只是说笑,但立即得到旁人的训责,众人也点头附和,纷纷觉得轻易不宜改动,免得破坏了原诗的韵味。
“大家觉得诗好?”孟东明含笑道。
“那是当然,这等绝句,若是不好,那天下就没有好诗了。”有人说道,或许有那么些许的夸张、奉承,但是旁人却不反驳,点头称是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杏花,如同雨落,似乎更加可爱;春风,与杨柳相依,显得更加有趣;杏花雨,杨柳风,使春意的色彩,渲染得更加浓重,盎然之至,让人为之向往。”一个夫子摇头晃脑的评论,让众人大加赞赏。
“我也是这么觉得的,此诗甚妙,乃是传世之作。”孟东明笑道。
众人愣住了,不是认为孟东明说得不对,主要是觉得,平常这个时候,得到什么赞誉,孟东明都会谦虚不已,而今怎么张扬起来了,简直就是与往日的脾性截然相反,毕竟文人,特别是知名大儒,应该注意所谓的名士风范,守节知礼,谦虚谦让,不会像现在的孟东明这样,毫不客气。
“怎么,难道诸位不是这么觉得的?”孟东明含笑道,嘴角隐约泛起一丝促狭。
“是呀,是呀……”众人惊愕,半响才回神应声。
孟东明眨眼道:“是,还是不是,怎么听着糊涂。”
“孟兄,足以。”颜师友摇头苦笑道:“不要再戏谑大伙了,此诗又非你所作,何必故意误导他们。”
啊,众人惊叹,这才想起,孟东明生性诙谐,最喜说笑,显然,刚才到现在,他从来没有说过,诗是他本人作品,只是众人这样认为而已。
弄了半天,原来是给戏弄了,众人哭笑不得,但是瞬息之间,心头多了个疑问,既然诗不是孟东明所作,那是谁的?
下意识地,目光在孟东明附近转悠,在颜师友身上徘徊,却见他微微摇头示意,顺其指示,众人望去,旁边却是正在低头观赏庭院花草的韩瑞,一时之间,难以形容众人现在的心情,只不过刚才燃起的怀疑,如同烟消云散,瞬间即逝。
或许还有人觉得,不过是首诗而已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但这只不过是妒嫉心理罢了,要知道千百年来,至今为止,文人如天上繁星,数不胜数,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,更是寥寥无几,其他绝大部分的人,都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,根本没有留下一鳞半爪的痕迹。
现今,韩瑞只凭一首绝句,就能让后世铭记,相比那些著书充栋、诗作过千,却声名不显的文人,怎么不让人佩服,怎么不让人嫉妒。
目光聚集在韩瑞身上,众人神情复杂,如果作诗的是颜师友或孟东明也就罢了,两人是当今名士大儒,而且年过六十,说句不好听的,不知还能活几年,自然已经将功名利禄看得很轻,其他人却未必,脾性各异,心态自然也不同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众人唯一相同的看法,恐怕都是觉得,韩瑞恐非池中之物,当然,有才华潜力,并不代表会成功,毕竟天下人才何其多,没有机缘运气,老死乡野也说不定,所以众人只是关注,记得有这么个人,至于重视程度,那就要看他以后的表现了。
不过,在此之前,少不了自我介绍,以前辈的身份开口赞许几句,让其不可骄傲自满,再接再厉,对此,韩瑞表现谦虚,脸上挂着笑容,一一答应,场面和气融融,聊了片刻,众人纷纷散开,该干嘛干嘛去了。
院中二十来人,与绛真稍微有些熟悉,韩瑞自然跟在其后,来到阁楼栏杆旁边,绛真柔柔跪坐下来,姿势优雅难言,一双嫩白的小手软绵绵垂落膝前,身形苗条如柳,腰似约素,粉颈修长细致、曲线极美,无论在哪个方向看,都是那么容颜秀丽,明媚动人。
柔唇微动,绛真笑道:“先恭喜韩郎君了。”
“喜从何来?”韩瑞不解道。
“今日之后,韩郎君的大名,怕是响彻扬州了。”绛真笑道,美丽的眼睛弯弯,闪亮得如同夜晚天空中皎洁的月牙儿。
韩瑞笑笑,从怀里取出一方折叠整齐的纱巾,轻声道:“绛真姑娘,这是当日你不慎遗留在酒馆之物,掌柜托我转还与你。”
纤手轻伸,微香浮云,绛真拈起纱巾一角,眉宇间多了分黯然,低声言谢,幽幽吟道:“南国有佳人,容华若桃李。朝游江北岸,夕宿潇湘沚。时俗薄朱颜,谁为发皓齿?俯仰岁将暮,荣耀难久恃。”
依稀记得,这首曹植的杂诗,就是当日王璎珞拂琴,绛真和唱的那首,韩瑞轻叹,看来钱丰真是没有机会了。
“可恶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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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苍天,绛真小姐,怎么可能……”院落之外,传来难以置信的声音,却是一些年轻士子,透过墙壁镂空的空隙,观看到院内的情况。
“她,怎么能接受,那个……混蛋的礼物。”作为书生士子们心目中的女神,绛真的一举一动,自然引得他们密切关注,就在刚才,见到韩瑞奉还纱巾的那幕,在毫不闻声的的情况下,自然引得这些年轻人猜测误会,所以见状,一颗颗真诚火热的心,就是这么破碎了。
“他,是谁?”有人咬牙切齿地打听,无论是从表情动作来看,都不像是好事。
院落附近的年轻士子,一直待在此地,并不清楚外面发过的事情,自然不知道韩瑞的底细,不过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,你问我答,层层延续,很快,就找到知情人士。
还未等他开口细说,却听院里屋外,传出阵阵爆竹声音,哔叽啪啦,嘈杂热闹,连续不断,不绝于耳,在韩瑞听来,这个爆竹声似乎不及后世那么清脆响亮,而且有些沙哑,硝烟雾浓,随风弥漫笼罩,气味难闻。
好半响,爆竹声渐停,韩瑞挥舞着衣袖,煽开眼前的烟雾,本来只是为自己感觉好受些,待硝烟渐散,没想却见到绛真展颜微笑,盈盈拜谢,秀颜之上,已然挂着纱巾,显然,她也不喜欢爆竹的气味。
“礼物……纱巾,挂了……”
然而,这样又让年轻的书生士子们误会了,烟雾淡薄了些之后,眼尖的士子忽然发现,绛真脸上蒙着纱巾,如果是在平时,自然不会引人注意,而且稍微猜想,就明白怎么回事,可是现今,不得不让他们胡思乱想。
想到,他们长期以来,挖空心思,购买无数礼物,费力讨好绛真不得,却偏偏让韩瑞那个小子得了头彩,让人情何以堪,恨不能立即把他揪出来暴打,以泄心中苦楚。
“谁,是谁在造谣,绛真小姐怎么可能有心上人……”就在许多人心碎流泪之时,又有人闻讯赶来,以一个体型稍显胖拙的年轻人最为着急,疾步行走,还挽起衣袖,挥舞着肉乎乎的手臂,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。
似乎,来人在士子之中,也有点儿威望,见到他的身影,众人勉强收起了悲伤,上前见礼道:“钱兄来了,真是太好了,平时你主意多,现在快些想主法子,救绛真小姐与水深火热之中吧。”
“就是,那个小子,贼眉鼠眼,獐头鼠目的,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……哎呀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吃痛惨叫,惊讶看着韩瑞,钱丰缓缓收回手指,翻起白眼道:“胡说,你才不是好人,他是我兄弟,不准你们当着我的面说他坏话。”
“那我们背后说……啪。”
“讨打!”钱丰斥道,又反手拍掌,打了个正着。
“咝,钱兄,手下留情呀。”那人摸着脑袋,哭丧着脸说道:“钱兄,你不是独子么,哪来的兄弟?”
“谁说没有,那个就是,要比嫡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,你们别想打他的主意。”钱丰说着,也皱起了眉头,琢磨着韩瑞怎么在这里。
然而,钱丰的面子,还不足以震慑全部人,闻声,有几人点头,也有人不屑道:“钱丰,我可不管你什么兄弟,现在的问题是,我们看他不顺眼,你说该怎么办吧。”
“管你怎么办。”钱丰也不甘示弱,态度强硬地回应道:“不准找他麻烦,不然就是跟我过不去。”
“过不去又怎样。”可以推测,这人不是官宦子弟,那就是家里有钱的富二代,和钱丰一样,自然不怕他的威胁。
眼看争执愈加激烈,引人瞩目之时,颜师友却走了出来,扬声笑道:“老夫寒舍简陋,诸位宾客前来,有招呼不周的地方,还请见谅……”
旁人自然摇头,直说不会,颜师友一笑,继续说道:“房舍狭小,如同樊笼,不得自然,老夫要出去走走,厚颜开口,请诸位同行,却不知意下如何。”
众人当然没有意见,脑袋机灵的,还趁机上前几步,靠近颜师友,套着近乎,随着人流涌动,身形晃悠,见不着绛真,一帮年轻士子自然也吵闹不起来了。
对视哼声,竟相散去,唯有钱丰,依然留在原地,摸着脸庞,思考着韩瑞出现在这里的原因,百思不得其解,半天之后,发现阁楼走廊变得空荡荡的,连忙快步出门,不时东张西望的,寻找韩瑞的身影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宅院之外,清波粼粼的河水缓缓地流淌着,古朴优雅的大门,精美的砖雕木雕,石桥、流水、古屋,似乎经过千百年的风雨,高墙青砖苔藓斑驳,充满浓浓的水乡情调。
沿着青石铺就的道路,是个树木环绕,青草碧绿的宽敞坪地,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,山色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,愈发显得郁郁葱葱,隐隐约约的,似有雾气从山峰之上冉冉升腾弥漫,余脉绵延数十里,构成了一幅风姿秀丽美好画卷。
山脚下,有个清澈碧蓝的小湖,一方瀑布从壁立断峰下缓慢流下,形成一片帘幕,常年不休,湖潭水满则溢,或天然,或人工而成一道蜿蜒曲折的溪流,从山脚下,到溪流注入宅院门前的小河之内,约有一里余地。
途中,溪流两旁,每隔几步,就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大小筵席,席上果瓜糕点陈列,壶盏美酒搁置,散发出诱人的香味。
坪间,看见众人到来,早有准备的仆僮婢女,按照管家的示意,纷纷上前,接引宾客们入席就坐,摆杯斟酒。
“原来是开宴了。”韩瑞恍然大悟,在仆僮的引领下,安然就坐,却是主席下首靠前位置,左右观望,没有见到绛真,对面更是素不相识的客人。心里稍微踌躇,冷不防一个肥白的大手,重重拍搭在肩膀之上,韩瑞惊吓欲起,回头观看,却是钱丰圆润的脸庞。
“三哥,你才来呀。”韩瑞惊喜交集,料准颜师友的寿宴,钱丰应该出席,但是宾客实在太多,张望找寻半天,却不见踪影。
“我早来了,倒是你小子……”钱丰瞥视道:“怎么混到上席来的,而且要老实交待,你与绛真小姐是什么关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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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在装傻,大家都看到了,你送绛真小姐礼物,她居然没有拒绝,收下之后,还郑重道谢。”钱丰愤愤不平之极。
“那不是礼物。”韩瑞辩解道:“纱巾本来就是她的,我只是原物奉还而已。”
“撒谎,她的纱巾,怎么会在你那里。”钱丰质疑道。
慢慢地,感觉出钱丰只是佯怒而已,韩瑞也缓了口气,轻松自然解释道:“还记得王兄吧,宴会之后,次日……”
“宴会时落下的。”钱丰恍然大悟。
“不是。”韩瑞摇头,笑道:“次日王兄扬帆回越州,我前去送别,碰见绛真姑娘……仆僮把纱巾拿回家,今日带来赴宴,本想让你转交的,不想先遇见她了,就顺手转还。”
很简单的一件事情,但是不知前因后果,恐怕难以相信,就是钱丰,也是半信半疑,再三确定之后,悔恨得连肠子都青了。
“二十一郎,你怎么不告诉我。”钱丰懊悔得直敲脑袋,哀声道:“早知道,我也去送王兄,说不定与绛真小姐同饮的就是我了。”
“告诉你了呀。”韩瑞说道:“只是你不来而已。”
钱丰无语,装聋作哑,要知道在他心中,王璎珞可是威胁最大的情敌,不给他脸色看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,怎么可能前去相送。
“好了,好了。”韩瑞安慰道:“还有下次的话,我一定提前几天和你说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咝。”知道韩瑞在说笑,钱丰嗤之以鼻,后悔莫及道:“机会难得,错过不再,哪里还有什么下次。”
识趣地不提这件事情,免得惹火烧身,韩瑞自然问道:“三哥,你说早来了,那刚才在哪里,怎么不见你呀。”
“我在后院……”回答了句,钱丰的眼睛突然睁得圆滚滚的,扯住韩瑞衣袖,低声道:“你呢,怎么跑到学政内宅阁楼里,没人赶你出去么?”
“没有,大家都很客气。”韩瑞笑道。
“嗯,了解,名士大儒嘛,怎么也要保持君子风度,谁能沉着脸斥喝,唉,都怪我的脸皮不够厚,不然也到里面去了。”钱丰叹惜,却明白不过是自己妄想罢了,韩瑞不是州学士子,行事自然毫无顾虑,他可不行,况且钱丰心中有数,韩瑞之所以没被客气请出阁楼的原因,绝对不是自己说的那样简单。
“二十一郎,他们是否已经知道,那首折花吟,就是你所作的。”
“没错。”韩瑞点头。
“太好了。”钱丰呵呵笑道:“待会你陪我过去,说了折花郎是我兄弟,他们却不信,现在真人来了,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。”
“没问题,现在过去也行。”韩瑞口中答应,心里面却迟疑踌躇,毕竟给当人猴子观望的滋味,的确不怎么好受,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绝。
“等等……”见到韩瑞准备起身的动作,钱丰连忙摆手,吱语说道:“要不……我先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,你再过去吧。”
“为什么?”韩瑞不解。
“他们误会你与绛真小姐……”钱丰解释道:“先要解释清楚,免得他们出言不逊,给你难堪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眉毛挑起,韩瑞说道:“既然如此,那……”
“诸位!”就在此时,孟东明苍劲洪亮的声音响起,经过一番推让,受众人所托,他成了宴会的司仪,直身站起,虚压双手,坪间渐渐静了下来。
“今日,是老夫多年知交,也是诸位好友、恩师、学政,颜兄寿辰。”孟东明调侃笑道:“为了给他祝寿,大家想必已经等了半天,饥肠辘辘,所以老夫也不多办赘言,共祝颜兄一杯,愿他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。”
“……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!”
霎时,坪间众人纷纷站起,举杯遥敬,祝福声音,响彻云霄。
一杯尽饮,此时从小湖附近的林内步出一行女子,人人身着彩色花布制成的半袖,半露雪臂,双肩上披垂丝带,行动时手臂肌肤若隐若现,彩带迎风招展,引人遐思,皓白的手上执着各式各样的乐器,有笙、笛、箫、古筝、琵琶……等等,让人看得是眼花撩乱。
一行女子走到首席前方,一分为二成二行站在两侧,垂首恭立。
趁这空档,韩瑞小声提醒道:“三哥,宴会开始了,你还不归席列坐?”
“不急,绛真小姐就要出场了,你这近些,看得清晰。”钱丰厚颜道,昂头伸颈,跪坐韩瑞侧边,若非看在兄弟的情分上,他还想鸠占鹊巢呢。
说话之间,未及半晌,林间再走出三人,三人成品字行出,为首的正是出来时不见踪影的绛真,却见她身着华丽的衣装,香肩两侧绣有几朵的淡粉色栀子花,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,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,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。
髻间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.,随着她的脚步有韵律的摆动,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,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,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顾盼生辉,似是会说话一样,眼波流转时彷佛正在对人诉说情意,让人甜进心里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娇艳如花的脸蛋上,最引人瞩目的是,额心中央那朵怒放的红梅,雅意悠然、大气婉约,细看之下,却是用真的梅花瓣贴成的,远比那些用胭脂描绘上去的来得娇艳,就是那么一点胭红,让旁边的女人全部黯然失色,吸引众人的全部目光。
“麻姑献寿,祝寿星受天百禄,于万斯年。”
绛真容颜艳盖芳华,赏心悦目,几乎让人忽略了她手中托着的那盘寿桃,待她莲步翩跹,盈盈上前献给颜师友之后,伴随孟东明的声音,众人方如梦初醒。
消停片刻,曲乐依然,又有几人走了出来,有少年,有孩童,纷纷跪下磕头道:“愿阿翁松鹤长春,春秋不老,长寿延绵。”
颜师友笑逐颜开,虚手微抬道:“好,你们有心了,都起来吧。”
几人起来,上前拥在颜师友身旁,好奇打量着众人,孟东明适时笑脸扬声道:“儿孙环膝,松龄长岁月,献与南山寿。”
这时,一些客人也纷纷站了起来,或独自上前,或三五结伴,来到颜师友身前,拱手长揖,讨彩祝寿,顺便奉上贺礼。
“三哥,贺寿之时,还要献礼呀?”韩瑞惊讶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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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,那就好。”韩瑞松了口气,要是规矩的话,那么没有准备的他,只能找个借口遁去溜之大吉。
钱丰见状,立即明白过来,笑道:“二十一郎,你不准备也没事,旁人无话可说,我们却不同,算是门生弟子,怠慢不得。”
韩瑞了然,好奇道:“那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呀。”
“哈哈,暂时保密。”钱丰说道,面带得意之色:“反正,一定能让颜学政开怀畅笑,满意赞赏。”
“大言不惭。”一句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,韩瑞、钱丰回首望去,却见周玮环抱着一个雕刻精美的盒子,不屑地看着两人。
“卑贱商人、粗鄙村夫,能拿出什么礼物来,无非就是些庸俗、粗劣的物事,劝你们还是趁早扔了吧,免得丢人现眼,徒增耻笑。”周玮嗤声道,本来不想节外生枝与两人计较的,但是感到脸上掌印淡去,却依然还是一阵火辣辣痛楚,让他难以甘心,忍不住开口讥诮。
“狗嘴里说不出人话来。”钱丰反唇相讥,目光扫掠,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,惊奇道:“咦,周狗蛋,你脸怎么了,好像难人打了,难道真是嘴贱惹的祸,遭到了报应。”
韩瑞就在旁边,周玮自然以为钱丰是存心戏弄,触及痛处,霎时,一张俊脸涨得通红,低声吼道:“钱丰,你有种,大家走着瞧……”
“瞧就瞧,谁怕谁。”钱丰哼声道。
“……不与小人一般见识。”怒气冲天,半响,周玮挤出一句话,快步走开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小人?你才是小人,贼喊捉贼的小人。”钱丰微声嘀咕,在这场面之上,自然不敢高声喧哗,想了想,扯着韩瑞追上去,道:“我到要看看他送什么礼物,居然敢这么嚣张。”
“三哥,别急,慢慢来,半天才办到我们呢。”
在钱丰的拉扯下,韩瑞也在祝寿的人流之中,却见首席前方,人来人往,口彩贺言,好不热闹,一波又一波,充满了喜庆气氛。
好不容易,前面的人渐少,只剩下两三个了,准备轮到他们,却听钱丰低声道:“快……”
韩瑞莫明其妙,但见钱丰快步越过周玮,得意回瞥了眼,抢在前面拜道:“学生钱丰,祝学政年年有今日,岁岁有今朝。”
“好。”颜师友捋须颌首,惜字如金。
在宽敞的衣袖里摸出一个卷轴,钱丰双手奉承,谦逊道:“学生几日之前,游逛集市,发现一幅图画,似是前朝展子虔墨宝,却不敢肯定,特献与学政鉴赏。”
“展子虔……”颜师友一听,脸色动容,众所周知,他喜爱古玩字画,更加热衷于收集历代名家书贴字画,而展子虔,正是隋朝之时,举世闻名的大画师,深受世人吹捧,传闻其精品之作《游春图》,更是高祖皇帝李渊的掌上玩物。
这样的名人字画,颜师友岂能错过,接过钱丰呈上来的画卷,轻轻展开,却是幅奔腾骏马图,腾跃奔飞之姿跃然纸上,描摹得栩栩如生,观赏良久,颜师友嘴唇绽放出一抹笑容,点头道:“立马而有走势,其为卧马则有腾骧起跃势,若不可掩复也,此乃真迹。”
“绰约风姿,神采飞扬,达到以形传神,以神带形,形神兼备,维妙维肖的境界,的确是展子虔的墨宝无疑。”孟东明也在旁边附和道。
颜师友把图画传了下去,一帮德高望重的大儒、名士鉴赏之后,纷纷开口肯定,这幅骏马图确实出自展子虔的手笔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钱丰,这般贵重之物,回去之后,要妥善珍藏保管。”图画转了圈,又回来颜师友手中,只见他恋恋不舍观欣赏片刻,又伸手递回给钱丰。
钱丰愕然道:“这是学生献与学政的寿礼,怎能收回。”
“礼物太重,恕老夫不能接受。”颜师友缓缓摇头:“其实贺礼不在贵贱,只要你有这份心意便好。”
“学政,礼物如水,不论贵贱,覆水难收,也恕学生不能从命。”钱丰避而不接。
旁人纷纷开口劝说:“颜兄,既然是门生的一番心意,你就笑纳吧。”
“不行,颜氏家训,躬俭节用才是治家之道。”颜师友心意已决,坚决不受,其实,今日的寿宴,如果不是耐不过子孙、好友、学生们的苦苦相劝,他都不愿意举办呢。
“莫吵,嚷嚷闹闹,耽误了寿辰。”孟东明站了出来,笑道:“还是老夫出个主意吧,既然僵持不下,何不取折中之道,画,还是钱丰的,但是,先留在颜兄这里,待他玩赏几日,再送还回去。”
“可。”钱丰连忙答应。
“那好吧,老夫就代你暂时保管几日。”犹豫了下,颜师友点头答应,事情算是圆满解决,然而,古代信诺值千金,暂时保管就是暂时保管,绝对没有其他含义,不像后世,以此为借口来受贿。
礼物没有送出去不,钱丰却也不气馁,觉得自己赚到了,你借我取,我送你送,一来二去,还怕搭不上关系,再不济,混个熟脸也是件好事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明白其理的不再少数,看他的目光多少了几分羡慕,特别是周玮,更是充满愤然,若非钱丰抢步先行,说不定享受这待遇的就是自己了。
见到钱丰满面春风而回,那抹得意笑容分外刺眼,周玮恨不能揣脚踢飞,深吸了口气,平复心情,快步上前鞠躬道:“学生周玮,祝学政龟寿鹤年,松柏长青。”
“好。”颜师友淡然答道,对周玮的印象不怎么好,若不是看在扬州别驾韦允成的面子上,恐怕早就客气请退了。
察觉出来,周玮心中暗恨,却不敢表露,低头掀开盒子,双手呈上,说道:“学政,不久之前,学生家中挖井,起出了一只铜质炉鼎,却是魏初之物,今献与学政,愿学政鼎盛千秋,寿比南山。”
魏鼎?颜师友露出几分兴趣,接过盒子,仔细打量,却见铜炉鼎不大,表面虽然锈蚀斑驳,但是也能看出做工精细,十分考究,底足位置还铭刻着一行小篆字:魏黄初元年春二月,匠吉千。
制作日期、匠人之名,十分清晰,旁边有位老者看了,觉得形制与魏晋时期风格相同,忍不住开口笑道:“颜兄先是老骥伏枥,而今又鼎盛千秋,真是好兆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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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祝寿送礼,讲的就是好彩头,比如起初绛真献桃,浓妆淡抹,如同仙子,取意为麻姑献寿,而钱丰的骏马图,也有寓意,源于曹操的龟虽寿一句,老骥伏枥,志在千里,然而两人的口彩,好虽然是好,但是什么长寿,松鹤柏山之类的,其实都离不开个老字,怎么比得上周玮的鼎盛千秋,正当壮年。
说人老,还不如说人年轻,虽然知道是奉承之言,但是从颜师友的表情上可以看出,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欢畅的。
这回轮到周玮春风得意了,在韦允成的示意下,连忙趁热打铁道:“学政,这炉鼎不大,不值几个钱,请学政笑纳。”
“鼎器保存不易,存世不多,可谓是稀罕少有,怎么不值钱。”颜师友笑道:“礼重了,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,且将炉鼎取回吧。”
“学政,我也愿取那折中之法。”周玮知机说道:“炉鼎留下,待学政仔细考据,辨其真伪之后,再来取回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颜师友迟疑不决。
“老友,既有前例,你又何必拒绝。”孟东明笑道:“先收下,待明日老夫上门,与你仔细考究。”
颜师友哑然失笑,不再言语,见到事成,周玮欢喜站了起来,却步后退,经过钱丰旁边,也是满面得意的笑容。
“哼,小人得志。”钱丰暗骂,推了下韩瑞,轻声道:“二十一郎,想什么呢,该你上前祝寿了。”
哦,好像刚从沉思中清醒过来,韩瑞理了下衣襟,迈步上前,干脆揖手道:“给颜学政拜寿,祝学政福如东海长流水,寿比南山不老翁。”
“客气了。”颜师友说道,平平淡淡,看不出喜怒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再揖身施礼,韩瑞就要退步往回走,却听孟东明笑道:“小友有什么贵重礼物要送,可以直接拿出来了,相信颜兄肯定推辞不受,这回不留下给他了,省得明珠暗投,当然,我愿意代为保管。”
众人自然明白是在说笑,不由得哄然大笑,颜师友也哭笑不得,笑骂了两句,一时之间,气氛欢乐融畅,才是喜宴的氛围,不过韩瑞就显得尴尬了,没有准备礼物的他,站也不好,退也不好,表情十分无奈。
衣衫单薄,两手空空,藏不住礼物,稍微注意的明眼人也能看出端倪来,孟东明连忙打了个圆场,笑眯眯说道:“唉,贪心之念果然起不得,举头三尺三神明,瞧着,老夫刚说要礼物,报应就到了,马上来了个礼轻情义重的。”
又是一阵笑声,大家很给面子,知道他是要化解韩瑞的尴尬,识趣地没有出声,而韩瑞也悄悄吁了口气,感激朝孟东明一笑,抓紧时间,赶紧退下。
没有走远,或者是故意为之,周玮就在前面等候,恣意的嘲弄道:“村夫就是村夫,一点礼数也不懂,丢人现眼了吧。”
韩瑞撇嘴,装成没有听到,径直走到钱丰旁边,机会难得,周玮怎么可能放过,继续低声讥笑:“以后呀,乖乖待在村里,别再出来丢人,都是乡里乡亲的,让我颜面何存啊。”
幸灾乐祸似的声音格外刺耳,钱丰听不下去,冷哼道:“闭嘴,少来聒噪,不过是得了个破烂玩意罢了,有什么好得意的。”
“我在自言自语,哪里碍着你了。”周玮得意道:“算了,知道你是在嫉妒,不过我一向宽宏大度,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。”
“小人。”钱丰轻骂,回头道:“二十一郎,不要与他一般见识。”
“犬吠而已,我自会在意。”韩瑞悠然说道,声音不大不小,恰好传到周玮耳中。
“你……”周玮气急败坏,望了眼旁边众人,清楚这里可不是吵闹的地方,悻悻拂袖,冷笑道:“没有家教就是没有家教,懒得与你们多费唇舌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莫名怒气涌上心头,韩瑞面无表情,沉声道:“周玮,辱人双亲,是否太过分了。”
怔了一下,反应过来,周玮笑容满面,呵呵说道:“哎呀,差点忘记,这里真有个没有家教的人,可怜啊。”
“周玮,陪礼道歉,不然饶不过你。”钱丰咬牙切齿,挽起衣袖,握紧拳头。
“我所言属实,为何要陪礼,有胆的话,就过来打我呀,就怕你不敢来。”周玮笑容灿烂,开怀之极,充满了挑衅意味。
“别以为我不敢……”钱丰不是鲁莽之人,清楚在颜师友寿宴闹事的下场,但是钱家深受韩九夫妇大恩,在此情况下,如果没有丝毫的表示,别说父亲钱绪了,就是钱丰本身,也不能够原谅自己。
“等等……”韩瑞伸手拦阻。
挣扎起来,钱丰怒骂道:“二十一郎,是可忍,孰不可忍,今天,我非要给他个教训。”
“来呀,我等你。”周玮笑得非常阴险狡赖。
“三哥,问你个问题。”韩瑞提高了音量。
“什么?”钱丰莫明其妙,一时忘记冲越韩瑞的阻拦。
“黄初元年,是何时的年号?”韩瑞唯恐旁人听不到似的,继续增加音量,附近观礼之人听闻,不由侧身回头望来,目光之中,却泛着笑意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哈哈,白丁。”周玮口中讥讽挖苦,心里却打了个突,这小子,明明有几分才学的,怎么装起愚笨来。
狠狠剜了眼周玮,钱丰连忙低声解释道:“二十一郎,黄初就是魏文帝曹丕登基之时,所采用的年号。”
“是吗,这么说来,我应该没有看错。”韩瑞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容,高声道:“那个鼎炉……是假的。”
咦,众人惊讶,纷纷侧目而视,周玮却急了,心中怎能服气,定了下心神,冷笑道:“哼,危言耸听,小小的年纪,岂能晓得几百年前古物的真伪?”
旁人似乎也有同感,开口说道:“嗯,年轻人还是要谦逊一些,论语有言,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为知也。”
韩瑞也不气恼,只是悠然扬声道:“据三国志记载,建安二十五年,曹魏武去世之后,东汉的年号就改为延康了,同年十月,曹魏文接受了献帝刘协的禅让,做了皇帝,建立了魏国,并直接改年号为黄初。
“这就是黄初元年,十月建国,那黄初元年哪来的二月呢?然而炉鼎上的篆文却铭刻黄初元年初二月字样,岂不是太荒谬了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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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,胡说。”周玮脸色变得通红,又而一阵青一阵白,变化莫测。
“是否虚言,你大可回家翻阅三国志。”韩瑞淡然说道。
“似乎真是如此。”有人轻声说道,与旁人交头接耳之后,嗡嗡然片刻,慢慢地,音量增大,愈加的哗然。与之相反的是首席之上,韩瑞的声音传进席间,给颜师友拜寿的人,怔愣之下,纷纷停下动作,倒是显得安静。
场面一度尴尬,但是韩瑞也管不了那么多,径直上前,没有半句陪罪解释,只是拱手道:“颜学政,突然醒起家里另有要事,急需返回处理,贸然请辞,不敬之处,万望包涵。”
说着,不等颜师友回应,再次揖身,转身而去,钱丰举手欲言,左右望了眼,轻叹,又放下手来,却见韩瑞身影渐行渐远,似缓实急,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帘。
“无礼……”人群里冒出一个声音,响应的却不多,而是转头观看颜师友的反应。
咳,清声调嗓,颜师友慢条斯理说道:“今日寿辰,高朋满座,亲友云集,真是让老夫喜不自胜,在此喜庆之时,一些繁文缛节,没有必要过于讲究,孟兄已经抱怨许久,宴席已经备妥,酒香四溢,却不能举杯痛饮,实在是与折磨相似……”
“呵呵,颜兄说到我心坎上了,酒虫子在肚里叫了半天,终于要开宴了么。”孟东明抚掌大笑,兴奋之极。
旁边几个老者也含笑开口道:“不仅是孟兄,我等也忍耐不住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老夫不顺从众意的话,岂不是罪过。”颜师友喜笑颜开,又取杯站了起来,向四方示意,扬声道:“不再赘言,与诸位饮酒同乐。”
众人散去回席,举杯祝福:“祝学政五福俱全,四德咸备,天锡遐龄,国祥人瑞。”
歌舞弦乐,纷扬奏起,宴席正式开始,众人觥筹交错,高声欢谈,美丽可爱的婢女在席间穿梭,不时添菜加酒,渲染出一派喜乐融融气氛,仿佛间,众人如同集体失却了记忆,或许刚才的闹剧,只是一场幻觉,没人放在心中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然而,有意无意的,众人对于周玮的态度变得有些疏远,就连平日亲近的同窗士子,也唯恐避之不及似的移席数尺,表明与他划清界限。
望着空荡荡的席位,周玮面色苍白,拳筋暴绷,几欲离席而去,可是望到韦允成凛冽的目光,他也不敢轻举妄动,只能保持静默,心中愤恨难言,尤其是众人不经意间瞥来的目光,好像充满了各种嘲弄、讥诮,让他更加难受。
欢宴,自然少不了酒令,众人在蜿蜒曲折的溪流之内,玩起了曲水流觞的游戏,由婢女将斟酒的羽觞放入溪中,让其顺流而下,若觞在谁的面前停滞了,谁就要赋诗,若吟不出诗来,那就要罚酒三杯。
其外,还有投壶、斗草、对弈、双陆等活动,众人玩得不亦乐乎,运气天定,你来我往,很快,酒酣耳热,氛围高涨,特别是那些年轻士子,仗着有几分醉意,嬉戏得更加热闹了。
自然,像颜师友、孟东明这般有身份的名家大儒,肯定不会屈尊降贵玩些微抹技戏,十几个老朋友团聚,聊的都是文章诗赋、经学典籍之类的高雅学问,不时针砭时弊,才学不足,一般人是插不上话来。
阳春三月,天气清朗,却容易反复无常,清晨中午还是阳光明媚的时候,过了未时,几片浮云飘来,阵阵清风卷来,突然之间,空中撒落渺茫细雨,雨势不大,如针如线,疏疏密密,沾衣而不湿。
沾了些微雨露,湖边茂林中的杏花愈加显得娇艳欲滴,和风轻轻吹拂而来,气息携带着阵阵杨柳的清新,放眼望去,像雾的雨,似有若无,给群山披上蝉翼般的白纱,剪剪轻风细细雨,悠然徜徉春色里,令人陶醉。
“……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。”仰面观花,孟东明叹道:“直到现在,我才彻底明白,此诗的精妙绝伦。”
“春色之精微、细腻,非玲珑七窍心思,不能体察。”旁人附和,望颜师友的表情,却多了几分笑意。
“看我做甚。”颜师友说道:“开始时候,老夫就已经扬言,此诗必是传世之作。
自顾收回目光,举杯小酌,孟东明自言自语道:“体察入微,颇具才气,最重要的是没有拜师,这样的高徒,世间少有啊。”
“孟兄也有兴趣?”有个老者笑道,也字放重音,似在强调。
颜师友装成没有听到,继续斟酌饮酒,孟东明淡描了眼,含笑道:“兴趣自然是有,但是颜兄却说了,人家可是上智之人,天赋的英才,不学便可自知、不教自晓而成,而且性子颇傲,容易招惹是非,让我心中踌躇难决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上智英才?”一个老者摇头:“颜兄此言过甚,须知古时,生而知之的圣人,屈指可数,现今世衰道微,更是闻所未闻了。”
“言之有理,小时了了,大未必佳,若不学之,总有江郎才尽那天。”
旁人纷纷点头赞成,这可是经验之淡,学问就像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,长久不用,才学平庸肯定是必然的事情。
“至于骄纵傲慢,年轻人嘛,多少有些脾性,可以温言相劝,令其改之。”一帮大儒,你一言,我一语,言语之间,对韩瑞充满了赞赏。
末了,孟东明笑道:“颜兄,你觉得如何?”
喝了口酒,颜师友淡然道:“你们都决定了,何必再来问我。”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,你我知交多年。”孟东明低声嬉笑道:“他毕竟抹过你的面子,若是我要收其为弟子,自然要代他向你陪礼道歉。”
“哼,原来在你眼中,我是那种心胸狭窄之辈。”颜师友脸色沉了下来。
“自然不是。”孟东明笑道:“但是想到,平日博闻强记、号称古玩大家的颜兄,居然也有走眼的时候,而且还是在小辈面前,难免让人怀疑……”
呵呵,一阵轻微的低笑,看得出来,一帮大儒心情十分舒畅,而颜师友的脸色愈加阴沉,差点就黑了,强声辩解道:“谁说某看不出来,只不过要给周家小子留分面子,才没有开口戳破而已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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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舟而回,漫步乡间小路,韩瑞并没有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后悔,反正赴宴只是因为清闲无聊,才会前来凑个热闹,而今从容退去,能有什么值得可惜的。
其实,韩瑞心里也清楚,在宴中的行为,肯定得罪了不少人,周玮就不用说了,反正梁子已经结下,想化解也难,主要是颜师友等人,在扬州的影响力巨大,就是不知道他的心胸怎样,如果认为自己是在捣乱的话,那就有点麻烦了。
当然,韩瑞也不害怕,所谓无欲则刚,觉得没有什么事情,会求到颜师友身上,况且怎么说也是一介大儒,胸怀必然宽广,不会自掉身份,与自己这种小人物计较的。
摸摸肚子,有点咕噜的声音,韩瑞觉得自己亏了,居然没开吃就退席,还是脸皮不够厚啊,摇了摇头,连忙加快步伐,朝村子方向走去。
临近村头,忽而发现田间、房舍异常安静,但是阵阵嘈杂、喧嚣、鸡鸣有犬吠之声,却从村内涌出,听动静,似乎有许多人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吵。
带着困惑,韩瑞闻声而去,近了,发现祠堂前面,有两拨人正在对峙,个个手里都抄着家伙,指手画脚、口沫四溅,大有一言不合,立即动手的意思。
“姓周的,告诉你多少次,韩十八是我们村的人,绝对不会让你带走的。”
“他是个贼,又偷又抢,拿了我家的财物,凭什么不交人。”
“胡说八道,十八是个好孩子,为人善良诚实,怎样做这等下贱事情。”
“人赃俱全,还想抵赖不成,告诉你们,赖我也不怕,大不了告官,让十里八乡知道,韩家村就是个贼窝,村里都是贼盗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……再污蔑诽谤我们村,就打死你。”
“来呀,打,朝这打,我就不信,天下没有王法了,光天化日之下,强盗居然打起善民来,你们让开,我让他们打。”说话的是周正良,却见他推开奴仆的掩护,扒开衣襟,露出胸脯,如同滚刀肉似的凑前几步,大声嚷嚷。
一时之间,韩家村民面面相觑,反而不敢造次,这是理亏的表现。
嘴角勾起得意笑容,周正良得寸进尺,哼声道:“不敢了吧,看来你们还有点良知,知道自己错了,我呢,一向宽厚待人,只要你们把人交出来,然后向我鞠躬陪罪,就揭过此事,饶了你们这回。”
“做梦。”韩家村几个青年咬牙切齿道,年轻气盛,血气方刚,说白了就是不知天高地厚,抄起棍棒,就要朝周正良挥去,着实吓了他一跳,幸好旁边的父辈手快,连忙拦住他们,才没有把祸闯大。
额头冒出冷汗,狼狈退步,周正良捂住胸口,大骂道:“好呀,你们果真是贼,理亏了居然不认,还要行凶杀人,不管了,见官,我们大堂见吧。”
“见就见,某没做过,谁怕谁。”一声震天怒吼,韩壮从村民的拥护中硬生生挤了出来,脸色一片铁青红,眼睛大大睁圆,似要吃人似的。
目光闪烁,下意识避开,反应过来,周正良斜视,轻蔑道:“小贼,终于出来了,怎么,做了亏心之事,良心难安,出来承认啦?”
“放你屁,我韩壮对天起誓,从来没有做过霄小之事,苍天可鉴,违之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。”韩壮的声音几乎是用吼的,中气十足,没有半点心虚。
“就是,我们从小就看着十八长大,他是什么样的人,大伙心里清楚,怎么可能做出偷盗抢劫的事情来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中间肯定有所误会,不然,就是有人栽赃陷害。”
村民纷纷开口,爱护之情显露无疑,同村生活,日日相见,彼此之间知根知底,众人当然选择相信韩壮。
“误会?”周正良冷笑:“你们是一伙的,当然帮他说话了,既然说是误会,那么贼赃又怎么解释,难道它们有脚,自己跑到这里的。”
看着祠堂前面的那堆凌散财物,韩家村民相对无语,他们也在奇怪,无缘无故的,祠堂里怎么有这些东西。
“解释不清了吧。”周正良蔑声道:“当然,除非我猜测没错,你们同伙,本身知情,他去偷去抢的时候,你们在旁帮忙望风探哨。”
“放屁。”
“没有的事情。”
韩家村民叫嚷起来,怎么可能承认,但是面对这个指责,没人知道怎么解释,半响,才有人说道:“你说是十八偷的,那他怎么不藏在家里,反而放在祠堂。”
“问得好。”周正良拍掌道:“我正奇怪呢,我家四郎的几枚玉佩怎么不见了,那可是价值千金的宝贝,肯定是给他藏起来了,你们别拦着,让我们去搜他家。”
“周扒皮,你敢污蔑我,一定让你好看。”韩壮咬牙切齿,握紧拳头,伸出粗大的胳膊,要不是旁边有两三人抱住,恐怕早就暴起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似乎也知道韩壮不好招惹,周正良小心翼翼退后几步,回到奴仆的保护之中,才冷笑说道:“看吧,肯定是被我料到了,想杀人灭口呢。”
“让开,你们别拦着,看我怎么收拾他……”韩壮脸红脖子粗,使劲挣扎,两三个村民似乎要抱不住他了。
“够了。”一声爆喝,响彻云霄,村民回望,连忙让出路来,却见在两个年轻人的簇拥下,高大魁梧的韩七走了过来,前些日子染上的风寒似乎未愈,脸上多了分病态苍白,然而腰板还是那么挺直,昂首阔步,充满威武之气,
见到韩七往这边走来,面无表情,目光不善,周正良心中惊怕,声音略微发颤道:“韩七,你想做什么。”
“现在暂时不想做什么,待会就难说了。”韩七说了句,转步走到韩壮面前,眼睛微聚,掠出凛然气息:“小子,他说你抢劫偷盗,你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情。”
身体松懈下来,韩壮没有再挣扎,轻声道:“阿耶,我没有做过。”
“啪。”耳光响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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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耶,我真的没做过。”韩壮说道,好像被打的不是自己,连眼睛也不眨下,只是着急辩解起来。
周正良又惊又喜,正准备说两句风凉话的时候,却听韩七骂道:“我打你,就是因为你没做过,某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就敢拿刀捅人了,再看看你现在,没做的时候,就细声细气的,做了,还不跟小娘子似的,哭哭啼啼,胆小如鼠,不像老子的种。”
众人惊愕,哭笑不得,但是周正良却听得心惊肉跳,回忆起某些不好的往事来,脸色突然一阵发白,慢慢变青了。
“阿耶,事情绝对不是我做的,肯定是周扒皮的污蔑。”韩壮挺胸吼道,干脆利落,理直气壮。
“嗯,很好。”韩七满意点头,转身说道:“姓周的,听到了没有,我儿子说他没做,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定了下心神,周正良冷笑道:“韩七,你摆明是帮亲不帮理,当然帮自己儿子掩饰,就是我相信你,官府衙门也不会答应。”
韩七正经八百说道:“既然你都相信了,那还有什么可说的,天色已经不早,赶紧回去做饭吧。”
“呸。”周正良吐了口唾沫,冷声道:“今天,你们不给我一个交待,别指望我走。”
韩七问道:“你想要什么交待。”
“交人,请罪,不然官衙见了。”周正良也很干脆。
“人可以给你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耶阿七七叔”
韩七示意旁人噤声,冷静问道:“你会怎么处置。”
咳,装模作样清理嗓子,周正良笑道:“说处置太难听了,怎么说大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里乡亲,韩壮呢,就相当于我的子侄,怎么会难为他,不过是家里丢了些财物,总要有个说法,不然我的颜面何存。”
“别废话,说重点。”
周正良狡黠笑道:“其实也十分简单,只要他跟我回村,当众负荆请罪,那么这件事情就了结了,我绝对不再追究,这些财物什么的我也不要了,就当是送给大家的礼物。”
韩七沉默不语,似乎有所意动,旁边村民也开始悄声议论起来,大多是持反对意见,但是也有偶尔几人,不知出于什么考虑,连小声表示赞成。
“痴心妄想。”清脆的骂声传来,引得众人望去,却见韩瑞悠步走来。
“宗长,你回来了。”
韩瑞含笑回应村民的招呼,走到韩七身前,揖身道:“七伯。”
“嗯。”韩七微微点头,与以前那样,不冷不热。
眼见韩七准备答应,却有人跑出来搅局,周正良当然不爽,明明是知道韩瑞的身份,却故作不知,开口骂道:“你是谁?长辈说话,小孩子莫要胡乱插嘴。”
伸手制止反驳的村民,韩瑞微笑道:“只要有理,不在乎年高微小,倒是某些人,白长了满腮胡须,却混淆黑白,见识反而不如小孩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哼。”周正良心里微掠慌乱,表面上却不屑说道:“韩家村真是没人了么,居然让一个小孩出来指手画脚。”
“唉,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,村里有规定,见什么人,说什么话,也要区别对待的,就比如说我吧,最不成器,没奈何,只能出来招呼你了。”韩瑞叹气道,绵里藏针,讽刺的意味,让村民笑逐颜开,哄然大笑。
“牙尖嘴利,与韩九一个德行。”周正良哼道,满腔怒气,隐而不发。
“原来周地主知道我是谁呀。”韩瑞笑道:“那么应该知道,我是否能做主了吧。”
“管你们谁做主。”周正良阴沉道:“反正给我个说法就成,韩壮,劫财偷盗,人赃并获,你是韩家村的宗长,该不会也要徇私枉法,包庇族人吧。”
“当然不会。”韩瑞断然道,村民笑声渐停,互相对望,有点儿忧虑,而韩壮的脸色也微变,只有韩七表情如故,不动声色。
果然,两家矛盾未消,周正良闻言大喜,连忙道:“既然如此,你就把人交出来吧。”
“好呀。”韩瑞轻松说道。
“宗长……”有村民皱眉低叫,语气充满了不满,却见韩瑞轻轻挥手,笑道:“问题在于,你说的事情,与我们韩家村有什么关系,居然让我们交人?”
“你是说韩壮,不是你们韩家村的人?”周正良惊喜道,心中更喜,难道说这小子,准备把韩七父子逐出村子,那就更好了,矛盾激化,有好戏看了。
可惜,天不从人愿,却听韩瑞肯定答道:“当然是。”
周正良失望,而韩家村民释然,韩壮的表情也稍加缓和,拳头慢慢松开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反应过来,周正良怒道:“小子,你是在戏弄我么。”
“怎敢,我只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。”韩瑞肃容说道:“想我韩家村,自建村定居以来,一向奉公守法,安居乐业,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、伤风败俗、作奸犯科之事,身家简直就是清白如雪,这点乡里可证。
“而今,周地主却气势汹汹的聚集帮凶,冲进韩家祠堂,扰乱我韩家祖先安宁、伤我族人不说,居然还以子虚乌有之事,侮蔑我村人声誉,如此是非不分,颠倒黑白,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。
“事情太过恶劣,就算你我两村关系和善如亲,但是今日周地主若是不给韩家村一个满意解释的话,为了给族人一个交待,那么我只好上报官衙,请使君、上佐做主了。”
听到韩瑞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,不仅是周正良,就连韩家村民都惊愣住了,什么叫做反戈一击、倒打一耙,这个就是了。
周正良气得浑身发抖,颤手指着韩瑞,道:“你……”
“周地主何有指教?”韩瑞笑道:“怎么,要承认错误,很好,就知道周地主良知未泯,迟早会幡然悔悟的,没有想到居然这般快。”
“放屁。”半天,终于从嘴巴憋个两个字来,周正良气急败坏道:“小子,无论你嘴巴再怎么利索,也改变不了事实,现在人证物证都在,你有什么好说的。”
“周地主,人证在哪,让他出来吧。”韩瑞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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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宗长说的是。”韩家村民纷纷附和,脸上露出笑容,虽然说,看起来,韩瑞似乎很不地道,但是听起来,特别是见到周正良气急败坏的模样,他们心里却格外舒畅。
“人证,当然是有。”周正良说道,却突然没有言语,脸色阴沉得可怕,就在这个时候,旁边有个村民,小声对韩瑞说道:“宗长,当日,十八推周四郎下河时,我看见了,而且路边也有几个外乡人经过,消息可能就是他们泄漏的。”
额头微皱,惊讶望了眼那人,韩瑞微微摇头,示意他不要作声。
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人在做事天在看。”周正良冷笑道:“韩十八,你是否再敢发誓,那天,在竹林外头,从来没有见过我儿子,也没推他下河。”
“我……”韩壮迟疑了下,说道:“是又怎么样,他是活该,无端把筒车踢到河里,让他拣起来,又不肯,居然骂我,还动手动脚的,所以……一怒之下,我就把他扔河里了。”
“哈哈,你们都听到了吧。”周正良大笑道:“连他自己都已经承认了,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的。”
“承认什么?”众人莫明其妙。
“哼,还要嘴硬。”周正良说道:“当日,我儿从城里回家探亲,路过竹林,他,韩十八,见财起意,抢走我儿身上财物,又推他下河,欲害其性命,幸得我儿善水,没有溺死,趁机泅渡而去……”
众人闻言,顿时哭笑不得,韩瑞摇头叹道:“周地主,你还真会编造故事,何不去撰写几篇传奇,应该很有市场。”
市场什么的,周正良听不明白,也不愿意理会,只是坚决道:“我儿四郎回家之后,听他哭斥,本来我也不相信,以后是哪个匪徒冒名而做,不想,昨日晚上,我家失窃,贼人不慎留下痕迹,经过辨认,却是韩十八之物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周正良从怀里取出一条腰带,得意地说道:“再顺其脚印,一路追踪,在祠堂之里,发现了我家财物,物证在此,看你们还有何话可说。”
“带子的确是我的。”见到腰带,分外眼熟,韩壮满面惊奇,忍不住说道:“凉晒的时候,怎么也找不到,以后是被大风吹走了,怎么会在你那。”
周正良鄙视道:“一听就知道是推托之词,谁不会说呀。”
“我没有撒谎。”韩壮急声道。
“十八哥,莫急,让我来。”韩瑞安慰了句,如果是往日,韩壮肯定不屑从令,现在却真的听话不语。
上前两步,韩瑞微笑道:“这个,就是物证?”
“没错。”周正良谨慎退步,警惕看向韩瑞,别看这小子笑眯眯的,却不是易与之辈,不得不小心提防。
“周地主,你说我十八哥见财起意,那他抢了你儿子什么物事?”
“一枚玉佩,价值千金,是他姑父,扬州别驾送他的。”周正良得意洋洋说道,特别是见到一些村民面泛惊怕之色,心中更加高兴,就要趁热打铁恐吓一番。
然而,韩瑞却没有给他机会,似笑非笑道:“周地主,你知道我是从何处回来的么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什么?”微怔,周正良立即说道:“我管你,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转移话题啊。”
“地方你应该知道,就是颜学政的府上。”韩瑞自顾说道,还拿出大红镶金边的请柬,给众人过目。
有些村民不明其意,但是周正良却清楚,心中惊骇,表面却不屑说道:“那又怎么样,难道你与他交情很厚?”
“人家是大人物,能与我有什么交情。”
闻言,周正良心里松了口气,就要开口讽刺,却听韩瑞继续说道:“只不过,在宴会之上,我倒是碰到了令郎,我俩也算是发小了,而且几年不见,难得他居然还记得我,大家就聊了起来。”
瞥了眼目光闪烁,阴晴不定的周正良,韩瑞含笑道:“不过那时他神情急虑,好像有什么心事,我自然追问,他说是忘记带了向颜学政贺寿的礼物,然后向我借钱,怎么说也是乡里乡亲,我不好拒绝,顺手借给他两千金……”
“信口雌黄,荒诞无稽!”听到这里,周正良顿时明白过来,自己才说玉佩价值千金,这小子更狠,眼睛未眨,张口就翻了倍。
“是么,你怎么肯定我所言是虚。”韩瑞笑道。
“是啊,我们宗长家财万贯,区区千金之数,指缝间就漏出来了。”村民们开口在旁边起哄,大笑道:“怎么,想赖账不还啊。”
“千金多重,你怎能随身携带。”周正良气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哦,差点忘记了。”韩瑞拍额说道:“我用两千金买了个炉鼎,那可是魏晋时期的古物,价值连城,那时心软,耐不住四郎的苦苦哀求,就送给他当寿礼了。”
周正良大骂道:“撒谎,那炉鼎明明是我买的。”
“哎呀,才半个时辰而已,你就知道这件事情了。”韩瑞惊讶道:“但是,众所周知,周地主财大气粗,从来不缺钱的,何必为了区区两千金而昧着良心说话呢,要知道欠债还钱,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,当然,如果真是一时拿不出来,大不了写张欠条,大家乡里乡亲的,利息肯定不会太多的。”
“没错,谁不知宗长素来厚道,借贷只须一分息,绝对不像扒皮抽筋的某人。”村民哈哈大笑,瞧见周正良脸白青红模样,分外有趣,就连向来严肃的韩七,硬郎的脸庞也多了分柔和笑意。
调侃几句,韩瑞脸色转正,认真说道:“周地主,你说我十八哥谋财害命,且不言抢了多少财,更不提,在光天化日之下,事情发生的概率,就说害命吧。”
一手搭在韩壮比海碗还粗的胳膊上,轻轻拍了拍,韩瑞笑道:“非我瞧不起你家四郎,以他的体格,我十八哥一手就能把他捏死,何必多此一举,把人推到河里溺死,要我说呀,能在勉强过膝的河水里溺死的人,这种运气,恐怕喝凉水也会噎死,怨不了别人。”
众人一听,突然反应过来,才想到竹林旁边的小河真的不深,别说周玮这种青年,就是三岁小孩,也能伸直脖子,涉水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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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就是如此,周扒皮,一条小河,根本淹不死人,你还有什么可说的。”韩家村里的年轻人纷纷叫嚷起来,旁边的长辈们也不阻止,含笑望着周正良。
“玉佩的事情,暂且不提。”眼睛转了圈,周正良扬着腰带,指着祠堂前的财物道:“那么这小子的腰带,以及这些物证呢,应该不会有假吧,上面还有我周家的印迹。”
韩家村民哄然声渐歇,对望不语,的确如此,地上的财物,留有许多细微的痕迹,都证明那是周家的东西,难以解释它们怎么会出现在韩家祠堂里。
“腰带?”韩瑞呵呵笑了起来,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,但是村民立即平静下来,目光里泛着期待,然而周正良却皱起眉头,暗暗在心里寻思着话里的疏漏、破绽。
半响,见韩瑞没有说话,周正良忍不住声色俱厉说道:“笑什么,你敢说,这巾带不是他的?”
“是又如何,又能够证明什么?”韩瑞不屑说道:“以你的说法,那我只要随意取件标有周家印迹的物事,扔到我家里,就可以指认你周家为盗贼,想必很多人不会怀疑的。”
众人轻笑点头,周正良脖子粗红,大声道:“我好心与你讲理,为何要恶语伤人,难道韩家村上下,不是说理的地方,只懂得以众欺人么。”
“好吧,那么我们就说理。”韩瑞点头,掐指道:“第一,我十八哥的腰带莫名失踪,谁知道是否某人偷去;其次,你为何认定,盗贼就是我十八哥,而非他人所为,故意栽赃陷害,要知道韩家村四世同族,排行十八的,可他不仅是他而已;第三,既然是家中失窃,又知道是谁人所为,更有真凭实据,为何不赶紧报官让衙役前来捉拿,却携众奔来,这可不像是周地主平日的作风。”
众人纷纷点头,要知道周正良仗着自己有个当大官的妹夫,平常时候,无论遇到什么事情,只要有把握能赢的话,首先是请衙役前来,以权势压人,从而事倍功半,而今口口声声说要告官,却迟迟不见动静,的确让人怀疑。
“哼,我只是念在大家是乡亲的份上,不想把事情做绝才会如此,既然你们不识好人心,那么我立即去官衙告状。”周正良怒声道,眼睛却掠过一丝心虚,之所以不却报官,就是因为失窃的现场没有布置仔细,怕人看出,本以为凭着威胁吓唬,就能将事情解决,不想半路杀出韩瑞来,三言两语之间,就把事情颠倒过来。
看见形势就要逆转,谎话就要一一给韩瑞揭穿,周正良心中暗叫不妙,口中叫骂着,手中指着眼前唯一的凭借,那些散乱在地上的财物道:“真要是到了官衙大堂,韩家小子,无论你怎样伶牙俐齿,但是总不能把这些物证都说没吧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带着两分得意笑容,周正良冷笑道:“说得再天花乱坠又如何,只要解释不清楚贼赃从何而来,不仅是韩壮,就是你们……身上也有嫌疑,贼人同伙的罪名,肯定跑不掉了,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乖乖认罪吧。”
韩家村民又沉默了下来,目光看向韩瑞,毕竟周正良之言,并不完全是恐吓,到了公堂之上,只要解释不清楚财物的来龙去脉,再能言善辩也没有作用。
“大不了鱼死网破……把这都烧了,看他哪来的物证。”肃静的祠堂前,突然从冷眼旁观半天的韩七口中,冒了句话来,语气冰冷认真,显然不似说笑。
好办法,眼睛一亮,韩家村的青壮小伙闻声,立即悄无声息地攥紧手里的家伙,身体微微向前倾斜,只等韩七一声令下,马上动手。
“失算……”周正良心中懊悔,居然忘记这人是不可理喻的疯子,连忙低声吩咐两句,旁边的健壮家奴也连忙将他团团围了起来,紧紧握住棍棒,面呈狰狞之色。
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刻,周正良好像要力图勉强发生冲突,颤声威胁道:“韩七,你别乱来,两村械斗,天大的责任,你能背得起吗。”
淡然而笑,韩七从容说道:“周赖子,还记得当年那刀否,不知道伤疤好了没有。”
浑身惊颤,发皮一阵发麻,周正良下意识抚摸左肋,脸面通红,勃然大怒,然而眼睛却泛起惊恐之意。
负背的手掌颤抖,周正良色厉内荏斥喝:“韩七,可要想清楚了,光天化日之下,你再呈凶伤人,官衙追究起来,恐怕没人救得了你。”
韩七收敛笑意,眼光凝聚起来,握紧拳头,两方人马对峙几息,目光交叉接触,喀嚓嚓,似要产生剧烈的火花来,现场气氛忽然变得十分微妙,如同导火线,一触即发。
这时,韩瑞又出来搅局道:“咳,诸位,先别着急,能否让我再说句话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宗长,不用多说,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,真当我们韩家村是好欺负的。”
“没错,直接打……打得他们不敢再来为止。”
一阵杀气腾腾,摩拳擦掌的尽是韩家村的热血青年,年少气盛,血气方刚,从小听韩七征战沙场的故事长大,对他自然极为崇拜,而韩壮自小就是村中的孩子王,一帮青年感情深厚,亲如兄弟,容不得他受别人的欺负。
当然,村中也有老实稳重的中年长辈,其实他们心里也着急,害怕闯下大祸,不过韩家村人一向团结,何况是在外人面前,更加不能拖后腿,隐去担忧,做好援助的准备,然而听到韩瑞似有话说,脸色稍缓,纷纷开口说道:“你们先别吵,听宗长说话。”
“有什么好说的……”
“怕了就躲到后面去。”悄悄嘟喃几句,在长辈责斥似的目光下,一帮青年撇了下嘴,但还是乖乖地闭口不语。
“你……先回家吧,其实没有什么话好说的。”沉吟了下,韩壮冷声说道:“想要我污赖做过从未没有做过的事情,那要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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嘟喃吵嚷了片刻,韩家村民也渐渐安静下来,借这个机会,周正良悄悄挥手,让一个奴仆暗暗地离开,返回家里搬救兵。
为了吸引众人的注意力,周正良又从奴仆的护卫中冒了出来,大声说道:“没有什么好说的,你们韩家村就是个贼窝,尽做些谋财害命,盗人钱财的事情,事主找上门来,居然还敢理直气壮喊打喊杀,简直就是无法无天,我一定要上报官衙,让都尉派兵来剿灭你们。”
韩家村青年闻声大怒,韩瑞连忙开口安抚,皱眉说道:“周地主,望请自重,若是再口出不逊,休怪我撒手不管,反正此事是你理亏,真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,韩家村可不会背负任何责任。”
“理亏!笑话。”周正良放声大笑,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,在这种时候,心里再虚,也不能表现出来。
“难道不是?”韩瑞惊讶道:“你说的人证、物证,没一样是能经得住考究的,却来韩家村冤枉好人,满嘴胡话,村民看不过眼,反驳两句,你居然以武力相逼,就算在公堂之上审案的是韦别驾,他定然不会公然偏帮于你,定然要大义灭亲。”
“你……颠倒是非,混淆黑白。”周正良怒极反笑:“人证也就罢了,眼前的物证你怎么解释?众目睽睽之下,我不信你们能将其都毁了,那说明你们心虚,欲盖弥彰。”
“物证,眼前哪里有什么物证呀?”韩瑞莫明其妙,低下头打量地上的钱、银、绸缎、纱绢等物,装作恍然大悟模样,伸手微指道:“周地主,你说的该不会这些物事吧。”
“没错,这些全部都是我家的,无缘无故,怎会出现在韩家祠堂。”周正良隐约感觉有些不妙,但表面上依然强硬说道:“什么栽赃陷害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,不给个合理的解释,我绝不罢休。”
哈哈哈哈……
突然,韩瑞唇角勾起一抹和煦笑容,慢慢地,演变成为爽朗大笑,最后居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弯下腰来,捧着肚子,不成腔调道:“周……地主,你真的确认,这些物事……是自己的?”
废话,自己亲手挑出来的,岂会认不出来,但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别给奴仆掉包了,周正良心里嘀咕,连忙再仔细观望,发现上面的标志印刻得清清楚楚,绝对没错,顿时安下心来,冷哼道:“不是我的,难道是你的不成?”
“咦?”韩瑞不笑了,满面惊讶的表情,愕然说道:“周地主既然知道,那何必以此为证,污赖我兄长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……”周正良立时气得说不出话来,见过无耻的,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,一点道理也不讲,顺杆就往上爬。
“诸位,别以为我是在说笑。”韩瑞敛笑正容道:“财物的确是我家的……”
“……上面周家的标记怎么解释?”
“一个周字罢了,难道方圆百里,十里八乡的村庄,就只有周地主一家姓周而已。”韩瑞轻描淡写说道:“至于什么正呀、良呀的,记得我们村子就有几个,更加不用说其他村子。”
周正良几欲吐血,当初就是考虑到把名字连写标志太过明显,所以故意拆开,没想却成了韩瑞诡辩的理由。
“至于我家为何有这些物事。”韩瑞含笑而笑道:“大家忘记了……”
“宗长大仁大善,时常借贷周济各村乡邻,这些应该是他们归还之物。”某个反应机灵的村民的解释,让众人恍然大悟。
“大仁大善不敢当。”韩瑞羞赧说道:“只不过见到乡邻有难,心肠就是硬不起来,狠不下心拒之门外,比如说前几天,周村的几位叔伯长辈悲戚上门……”
这简直就是当众打脸,大家都知道,周正良是周陈村的首富,与几人是同村同族,然而他们遇到困难,宁愿求助韩家,也不愿意求同宗的周正良帮忙,可见他在族人心中的感观是多么的恶劣。
底下轻笑成片,周正良消瘦的脸庞涨得通红,怒气冲冲道:“凭什么说是你的就是你的。”
“不凭什么,周地主若是不信,我们可以寻乡邻来辨认。”韩瑞淡然说道:“其中必有他们奉还的借贷财物。”
“好……”半响,周正良环视四周,发现蠢蠢欲动的村民,考虑片刻,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,回头再算总账也不尽,便从口中咬牙切齿挤出几字:“我们走。”
“慢行,不送了。”韩瑞含笑拱手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准备不足,知道再留下来只是自取其辱,周正良非常干脆,拧头就走,几步路之后,突然回头叫道:“韩七,别不服气,人家确实比你合适当宗长,我看乡耆的位置也是如此,恐怕老乡耆宁愿空置二三十年,也要留着给他接任。”
明显是在挑唆藏刺,让韩家村民脸色突变,忽而传来年长族老苍浑的声音:“韩家村的事情,不劳周家小子费心,我就是没有进棺材的打算,但是也活不了那么长久,再过两年,我就放下担子,让阿七挑起。”
“阿叔……”
“阿翁。”
年长族老拄杖走来,步履轻松稳健,没有显露丝毫老态,旁边,也是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,或高或矮,或胖或瘦,或慈眉善目,或严肃认真,不同而一,却没人敢小瞧他们,更加不敢怠慢,纷纷上前鞠躬行礼。
“……耆老,你们来了。”
据《通典》职官典记载,乡置耆老,以耆年宿望,谙识事宜,卓然有景行者,县补之,亦曰父老,更多属于一种荣誉称号,给予那些有一定文化修养、老成持重,在乡村中颇有令誉的老年人。
耆老没有具体的职掌,也不承担相关的法令责任,然而,州县官衙治理乡里,却离不开他们的帮助,户籍、土地、税收、调解乡里纠纷、宣扬道德风化,没有哪样少得了他们,而且,少了他们,官衙事务真有可能运转不了。
“周家小子,你不是说我会偏帮村人么,现在我把十里八乡的耆老都请来了,你有什么话,尽管对他们说吧。”年长族老说道:“放心,我们韩家村行事一向光明正大,从来不会偏帮自己族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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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……怎么走了?”年长族老莫明其妙道。
“哈哈,阿叔,多亏宗长,几句话就揭穿了周正良的真面目,将他挤兑走了。”旁人欢声雷动,仔细把事情告诉了年长族老。
其实,明眼人都能看出,这件事情蹊跷太多,肯定是周正良的阴谋,可是苦于没有证据,争辩不成的时候,只能忍气吞声,心里存着解决不成,干脆动用武力的想法。
没想韩瑞出现,只是三言两语,就揪住周正良的破绽,巧言辩驳、穷追猛打之下,周正良居然乖乖败退而去,不用械斗,就能解决问题,对此韩家村民自然欢喜之极,毕竟棍棒无眼,无论是伤人,还是伤已,都是众人尽量想要避免的事情。
“……宗长,你很好。”了解事情经过,年长族老沉默了下,笑容可掬,伸手轻轻拍着韩瑞的肩膀,嘘唏感叹起来:“不愧是阿九的儿子。”
韩瑞腼腆微笑,作了个揖,凑近年长族老,悄声说了两句。
眼睛眯了条缝,年长族老轻轻转身,脸上又浮现笑容,拱手说道:“事情解决了,真是不好意思,麻烦几位老哥白跑了趟……”
所谓人老成精,几个耆老岂能看不出来,年长族老肯定还有事情要处理,不然怎能不请人进屋里奉酒摆席以谢,当下纷纷含笑摆手,客气几句,告辞而去。
挥手让三五青年礼送几个耆老回村,年长族老轻轻皱眉不语,目光横扫瞄视,在村民身上一一掠过,察觉其中的异样,村民欢闹的声音慢慢停下,面面相觑,心中奇怪,不知道什么原因。
“阿叔,你这是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大小侄孙媳妇,快落日了,都带孩子回家做饭去吧。”伸手示意,年长族老笑道:“折腾了大半天,村里的老少爷们也饿坏了,等着吃食呢。”
村民笑嘻嘻答应,招呼躲藏在角落旮旯的媳妇孩子,让她们回家做饭,热热闹闹半响,待孩子撒欢,媳妇远去,少年青壮才跟着年长族老走到祠堂殿里,分列跪坐,恭诚施礼膜拜,上了几柱香。
淡淡如白雾的烟云弥漫殿顶栋梁,年长族老站了起来,表情严肃:“我们韩家,从中原迁移到此地,至今已经有三百年历史,经过世代繁衍,也由当初的三户人家,到现在的五十七户,共三百六十九人,凭的是什么?”
“团结互助,亲如一家,如同手足,不分彼此。”众人齐声回答,这是祖训,从懂事时候起就灌输到他们脑中,没人会忘记。
“没错,族规也说得清清楚楚,族人就是兄弟手足,只能同心同德,不可同室操戈。”年长族老点头,露出满意之色,突然敛容厉声道:“但是,有人居然敢无视祖宗的遗训、韩家的族规,勾结外人,在背里给族人放冷箭,暗算捅刀子。”
“什么……”殿内众人顿时哗然,相互对望,充满惊讶、愤然之意,还有浓厚的怀疑。
这还了得,固然同村之间,少不了因为种种生活琐事,发生各样的矛盾摩擦,但也是可以和善协调解决的,可能在暗地里埋怨几句,过两日就和好如初了,就是最严重的,比如韩七与韩瑞两家,最多是对面如陌人。
但是要说,为了出气,要韩七出手对付韩瑞,村民肯定难以相信,如果这话不是出自德高望重的年长族老之口,恐怕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口质疑起来。
“阿叔,怎么回事?”
“叔翁,你说的是谁,看我不收拾他。”
纷纷扰扰,群情鼎沸,村民神态各异,愤愤不平,怀疑难信,反应不一,里层之内,有个人也随大流振臂高呼,脸上却浮现一抹不安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十三,出来。”冷不防,年长族老厉声大叫。
“阿叔……有什么……事情。”那人脸面立变,泛起苍白颜色,低声答应,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。
“十三叔。”
“不可能是他……”
“有些不对,难道真是。”
轻呼、质疑的声音渐起,渐渐逾演逾大,嗡嗡嗡,清静的祠堂成了闹市。
“肃静。”年长族老喝声,待众人声音停止变微,便以锐利的目光盯住韩十三,似愤怒,似惋惜,最终于轻叹了下,问道:“十三,为什么是你。”
手掌轻颤,韩十三定了定心绪,摇头说道:“阿叔,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还不承认。”声音又厉,年长族老怒道:“昨晚,是你守的祠堂,今天却多了一大包莫明其妙的财物,难道你就没有发现?”
“阿叔,我承认自己失职,粗心大意,没有尽心看护祠堂,半夜偷懒睡觉,给人以可趁之机,但是这件事情真不是我做的。”韩十三大声辩解说道,心中的阴霾却稍微减半,毕竟只有这个简单的理由,就指责自己勾结外人陷害同族,怎么也说不过去。
“也有道理,看守祠堂的确很无聊,夜半更深之时,偶尔打个盹,也实属正常。”旁边有人开腔解释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七……”韩十三错愕,反应过来,连忙勾搭韩七的肩膀,感动说道:“谢谢七哥的信任,你也知道我平时的为人,怎么可能做这种龌龊事。”
沉默片刻,年长族老说道:“宗长,还是你来说吧。”
嗯,众人闻声观望,韩瑞有些尴尬,从殿中大柱里侧走了出来,微微笑了笑,还没有说话,却见韩十三模样激动,愤然道:“阿叔,我不服,我又没有犯错,为什么要让一个小辈羞辱盘问。”
“他是宗长,有资格盘问任何人做过的任何事情,其中也包括我。”年长族老说道,安然跪坐,轻轻闭上眼睛,好像不再愿意理会耳边之事。
“十三叔,你别激动,没做亏心事,怕他做什么。”韩壮说道,冷淡瞄了眼韩瑞,刚才消淡的的不满情绪,忽然又增加了两分。
翻脸比翻书还快,好人果然做不得,摸了下鼻子,韩瑞心里腹诽,也暗暗埋怨年长族老,把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交给自己,早知道就不提醒他了。
“的确,身正不怕影子斜,十三叔,你也是这么觉得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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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知道会悲剧,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悲剧,算了,争不了,专心码字,继续求收藏、推荐,请大家支持,谢谢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面对韩瑞的提问,韩十三似乎置若罔闻,心乱如麻,半响才反应过来,勉强点头说道:“没错,所以就算你是宗长,也不能拿刚才对付周地主的那套来对付我。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韩瑞笑道:“只是有几个问题不明,求十三叔指点而已。”
“什么问题,我不……知道的话,一定告诉你。”韩十三有点紧张,差点说错话。
“第一。”伸了根手指,韩瑞问道:“十三叔认识周玮?”
“认识……呃,不认识。”韩十三说道,前言不搭后语,见这情形,村民心里自然多了分疑虑。
“真不认识?从来没有见过。”韩瑞再次确认。
犹豫起来,仔细想了下,韩十三说道:“见过,小的时候,他总往村头跑,与你们这帮小孩嬉闹,这几年大了,倒不怎么见过,也自然谈不上认识。”
“那是自然,他如今是扬州官学士子,已经好几年没回村里。”韩瑞笑道:“别说十三叔,就是我与十八哥,一眼也未必能认得他来。”
韩壮微微点头,当日与周玮发生冲突,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。
“既然如此,刚才我向周扒皮索要人证时,你告诉我,亲眼看见十八哥推周玮下河。”韩瑞问道:“你又不认得他,怎么知道他就是周玮?”
嘴角微动了下,韩十三轻松笑道:“猜的,周地主来村喊打喊杀,说要为儿子报仇,指责小十八推他儿子下河,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。”
“就是这样,有什么好怀疑的,我们知道这事,也能推测出来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宗长,可能是你弄错了,十三叔不是坏人……”
村民纷纷说道,言语之间,有几分偏帮之意,毕竟相对长年卧榻休养的韩瑞,众人与韩十三更加熟悉。
“是么?”韩瑞淡笑了下,轻声道:“十三叔,你知道周扒皮的本名叫做什么吗?”
呃,众人愕然,韩十三也蒙了,乡里之间,多称呼排行,或者小名,不会刻意用心打听,谁会清楚对方叫什么名字。
“周扒皮?”
“周赖子?”
“周二……”
半响,韩十三缓缓摇头,心里有点儿冰凉,隐隐约约知道,韩瑞肯定是察觉出什么来。
“十三叔知道周玮是谁吗?”韩瑞问道。
仔细考虑片刻,韩十三小心翼翼说道:“周家的小子啊,排名第四,他的名字,我曾经听别人说过。”
“周扒皮的儿子周四郎,其实不叫周玮。”韩瑞摇头说道:“周玮是周陈村一个村民的名字,前两天,他来我家借钱,借据上就写这个名字。”
“不可能……我……”下意识脱口而出,韩十三知道要坏,连忙挽回说道:“我也是听说的,那人就在周陈村,他应该不会骗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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迟疑起来,吞咽喉咙,韩十三说道:“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,当初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,碰巧我记下来,他可能也不记得有过这回事情,其实我也忘记了,但是宗长刚才提到,就想了起来,况且宗长这么问,谁都会以为是在说周家小子。”
“难道,我问的就不能是周扒皮么。”直视韩十三,发现他的目光闪烁,瞳孔转动,却不敢闪避,半响,韩瑞才笑道:“不过……这样说,也能勉强解释得通。”
话虽如此,韩十三却不敢松懈,小心应对,谁知道韩瑞会不会再在话里布下陷阱,旁边的村民更是沉默不语,在事情没有清楚时候,再没人敢站出来力挺韩十三是清白的。
“第二件事情。”韩瑞继续说道:“昨晚,是十三叔负责看守祠堂的吧。”
大概是害怕多说多错,韩十三干脆以点头表示。
韩瑞又问道:“昨晚,除了十三叔,村里应该没人再到过祠堂里吧。”
点点头,又摇摇头,发现这样表达不清楚,韩十三才开口道:“村里规矩,若非族老、宗长的召唤,任何人不得到祠堂吵闹,昨日没事,除我之外,自然没人来过。到了晚上,我承认自己是懒惰了,熄灯睡觉,直到天亮,可能是睡得太过死沉,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,我毫无知觉,或许就是在这段时间,有人潜了进来。”
韩十三的解释似乎有些苍白无力,但是也不无道理,起码存在这个可能性,而且看守祠堂时候,夜里睡觉的村民不在少数,没人好意思以此指责他。
轻轻摇头,韩瑞说道:“十三叔,晚上你是怎么睡觉的?任由门窗敞开?”
脸色煞白,韩十三低声说道:“自然是把门窗锁住,不过晚上疲惫不堪,困意上来,迷迷糊糊的,也有疏忽忘记的时候。”
“那么昨晚呢?”韩瑞问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……记不清楚了。”韩十三说道,反正没有确凿的证据,只要矢口否认,想必还是有村民相信自己的。
“那么睡在什么地方,十三叔总该记得吧。”
韩十三迟疑了下,有旁人代他回答:“殿里供奉祖宗牌位,自然不能不敬,唯有把席子铺在殿外天井的走廊,或者大门前,避风、避雨,这样才能睡得安稳。”
“走廊只能避风,大门的屋檐下才能避雨。”韩瑞望着殿外的布局,口中说道:“昨晚夜里下了场小雨,那么十三叔应该是睡在大门屋檐下,无论是有人开锁,还是撬门而进,肯定有所惊动熟睡的十三叔,这么说来,真有人潜入祠堂,那么他们唯有爬窗翻墙而进。”
韩瑞低下头来,轻叹说道:“小雨不大,却会淋湿泥地,最好让几个人到外面的窗前屋角仔细观察,看下是否留有泥泞脚印,祠堂前后,极少人会路过,说不定有贼人潜入的线索,也可以证明十三叔的清白。”
“十八,我们出去看看……”
“不用了,干干净净,别说脚印,就是蜗虫也不多几个,都是光滑滑的绿苔。”韩七站起来,走出大殿,来到走廊的窗前,推开窗扇,端详片刻,说道:“墙头灰尘积厚,结了许多蛛网,却没有其他痕迹。”
“这边也是如此……”几个年青小伙纷纷散开,在祠堂四方角落、门窗,仔细检查,得到的也是跟韩七一样的结论。
顿时,众人望向韩十三的目光,泛现出不敢相信的疑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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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是开门,走进来的。”韩七说道。
这怎么可能,众人纷纷看向韩十三,就算再笨,他们也不会相信,有人开门从自己身上跨步经过,自己却毫无所觉,毕竟在寂静的夜里,开门的动作十分刺耳,就算韩十三听不到,也会吵醒在附近居住的村民。
“要不然,就是监守自盗或开门揖盗。”韩瑞轻轻说了句,退到年长族老身旁,沉默了下来,事到如今,也没别的话可说了。
慢慢上前,韩七认真说道:“十三,告诉七哥,你是清白的,从来没有做过这事,没有勾结外人。”
轻轻抬头,韩十三惨然笑道:“七哥,现在再和你说,事情不是我做的,你会信吗?”
“信,怎么不信。”韩七说道:“大家是同族兄弟,从小玩泥巴长大,我自认为没有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情,十八对待长辈也一向恭敬有加,自然想不出,你为什么要害壮儿。”
“七哥,是我对不起你……”瞬间,韩十三扑通跪下,抱着韩七的裙角喃喃说道,眼泪溢了出来,悔之晚矣。
“大好男儿,岂能学作儿女姿态。”韩七拉着韩十三起来,脸上并没有许多愤怒之色,依然认真问道:“为何如此?”
“七哥,你想相信我,当时,周扒皮不是那么说的,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要害小十八。”突然之间,韩十三情绪激动,伸手指着韩瑞,失态吼道:“是他,就是他……”
咦,韩瑞惊奇眨眼,摸着脑袋,一阵莫明其妙,想想,也有点理解,释然起来,如果不是自己,韩十三或许就能蒙混过关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当日,周扒皮说是要对付他。”韩十三泣不成声道:“我一时鬼迷心窍,就答应了,没有想到周扒皮居然骗我。”
“周扒皮要对付宗长,大家可以理解,毕竟晦管家坏了周扒皮不少好事,他自然恨之入骨,下绊使坏也正常。”这时,年长族老睁开眼睛,问道:“那你呢,又是为了什么原因,居然不顾族规,谋算宗长。”
“肯定是收了周扒皮的好处……”
村民之中,有人传来了句,让韩十三更加激动,剧烈反驳道:“我没有,周扒皮许我的好处,我根本没有要。”
年长族老咄咄逼问道:“原因,做这事,总有原因吧,到底为了什么?”
“怕……因为我怕。”韩十三双手绞握,指间发白,抬头望着韩瑞,涩声道:“你病了几年,为什么不死呢。”
韩瑞眼睛圆睁,差点吓了跳,不过是揭穿真相而已,哪来这么大的怨气,至于么。
“你死了多好,大家就省事多了。”
啪,一道耳光响起,韩十三嘴角渗出一丝血丝来,吃痛抚脸,露出痛苦之色,迷茫抬头,却见韩七怒目而视,声音低沉:“他是你的侄儿。”
“侄儿?哈哈。”韩十三疯狂似的笑道:“你、你、你、还有你,谁不希望他死,还有七哥,我们之中,恐怕最想他死的就是你了。”
“你魔障了吧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胡说八道。”
被指中的村民,有点儿措手不及,反应过来,唯恐避之不及似的,纷纷躲开,开口怒骂,脸孔却泛起一丝不自然。
韩瑞闻言,也是瞠目结舌,不是吧,自己有这么遭人憎恶?
“只要他不死,你们哪个能睡得安稳。”韩十三好像豁出去了,吃吃笑道:“别忘记了,你们的田契还在他手里,哪日他心血来潮,夺田逼租,看你们如何。”
刹那间,韩瑞恍然大悟,起起来了,韩十三等人耕种的田地,却是当年韩九赠给韩七,却给韩七拒而不收,后来成为族田的土地,由于韩七的拒绝,田地的契约,自然还在韩家。
明白这点,韩瑞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,木然望向那些村民,几个村民目光躲闪,沉默不语,表情僵滞,像是被说中了心事。
“……所以,当听周扒皮说要对付他,或者真是被鬼迷了心窍,或者是因为一时冲动,我就答应下来,偷偷把包袱藏在祠堂里,没有想到,却是中了计算。”韩十三悔恨说道。
韩瑞木然聆听,也分不清楚,韩十三的后悔,到底是后悔中计,还是后悔周扒皮算计的不是自己,反正心里很不舒服,连话都懒得说了,悄悄后退几步,急步离去。
才出祠堂,却听背后传来韩晦的声音:“郎君!”
“晦叔,你回来了?”转身观望,韩瑞惊喜交集,刹那间,真有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,诉说心中委屈的冲动。
“幸好回来了,不然就错过了郎君舌战周扒皮的时候。”韩晦笑道,如同见到了自家孩子已经长大成*人,脸上充满了欣慰笑容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呵呵,早知道晦叔回来,就用不着我开口了。”韩瑞表面笑着说道,其实并没有多少笑意,摊上刚才的情况,再大的惊喜,也给冲淡了。
“郎君,千万别想不开。”韩晦哼声道:“韩十三只不是为自己找借口而已,一切不过是推托之言,说是受了周扒皮的蛊惑,倒不如说是财帛动人心,明明是自己经受不住诱/惑,却把责任怪到郎君身上。”
“阿晦说的没错。”这时,年长族老也走了出来,安慰说道:“宗长,事情与你无关,都是十三咎由自取,最后的混话,无非是报复你揭发了他的怨气罢了,不用放在心里,更加不必觉得内疚不安。”
听到两人的劝解,韩瑞心里感觉好受了许多,勉强笑了下,说道:“那是自然,又不是我犯错,为什么要内疚。”
“这么想就对了。”年长族老笑道。
“郎君,我们先回家吧。”韩晦说道:“听阿福说,我不在的这段日子,郎君认识了不少新朋友,可否与我仔细说说。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韩瑞笑道,与韩晦慢步回家……之后,事情怎么处理,韩瑞也没有打听,只是知道,在韩家村之内,再也没有见过韩十三这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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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扬州城,韦家庄园的后院之中,峭壁奇石,曲折回廊,还有掩映其中的花草树木,一切是那么的清幽秀雅,充满了诗情画意。
凉亭之内,案上摆放着糕点酒水,韦允成侧躺席上,悠然自得的品饮着小酒,不时与旁边打着团扇的秀丽婢女嬉戏调笑,捏捏莲足,挑起猗罗香裙,望着婢女轻嗔薄怒的样子,韦允成心中畅快。
今日并非官衙公休假日,按理来说,韦允成现在应该待在衙门之中,处理扬州大小事务,尽管在外人看来,扬州别驾乃是朝廷四品大员,在地方仅居于刺史之下,可谓位高权重,然而到底只是二把手,说话的声音,远没有一把手强硬。
况且,又摊上一个性格刚愎自用的上司,听不进逆耳忠言,无可奈何,一气之下,韦允成干脆回家潇洒,懒得理会州衙的事情,琢磨着,真要是出了什么状况,与自己可没有关系。
想是这么想,然而韦允成也明白,同州为官,而且还是刺史副官,就好比一根草绳系了两只蚱蜢,上司不好过,自己也要跟着倒霉,哪能开脱得了干系。
唉,韦允成叹气,伸手拉着娇羞欣喜的婢女入怀,双手把玩着柔软香绵的女体,额眉锁成了个川字,心不在焉,露出烦恼之色。
“阿郎,你在想什么?”婢女娇声问道,香泽的身躯似迎还拒,一双嫩白的小手半搂韦允成的脖颈,浑圆高耸的曲线恰到好处的突现,一截雪白蕴香的肌肤从单薄的衣衫深处延伸出来,十分诱人。
“自然是在想你……”韦允成笑道,手指滑过婢女娇嫩的锁骨,渐渐下移,如粉如脂,温绵细软,滋味难以言喻,脑袋虽然还考虑着别的事情,但是身体却有了反应。
“阿郎,不要在这……”婢女轻声**,半推半就贴在韦允成胸膛,美丽清亮的眼眸迷迷蒙蒙,却投射出若狂似的欣喜。
“放心,这里没人。”韦允成悄声安慰,手掌却悄然潜入婢女小衫,还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,却听背后传来阵阵咳嗽的声音。
“啊,夫人。”婢女惊吓,连忙爬了起来,只手掩住衣领,顾不上整理,匆匆施礼,小脸泛白,身子轻颤,扑通跪下听候发落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你的事了,下去吧。”周氏挥手说道,似乎没有在意这件事情,能从一个乡下姑娘,飞上枝头变凤凰,成为扬州别驾妻妾,自然有几分心计,就算要捻酸吃醋,她岂会轻易表露出来,惹得韦允成心里生厌。
“婢子告退。”婢女如逢大赦,磕头之后,站了起来,快步离去。
果然,见到周氏没有追究此事,韦允成好像也松了口气,脸上浮现出欢喜笑容:“夫人不是与长史、司马家的女眷,到水月道观烧香许愿了吗,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
“听夫君这么说,是怪我坏了你的好事。”周氏嗔怨道,或许是出身平凡,她更加注重妆束打扮,身上衣裳是请扬州著名巧手织女裁制而成,一袭及地的百褶白绸长裙搭配半袖短衫,样式虽然保守,裙腰却高高束在胸下,衬得下身双腿极为修长,令人充满想像。
短衫稍窄,乍看裹得严实,然而衣摆仅至胸下两寸,被高高耸立的胸脯撑起,左右衣襟又扣在峰间,不仅突出胸前沟壑,更显得丰腴坚挺,目光掠过此处,就算已经是多年夫妻,韦允成眼睛还是忍不住露出灼热,伸手微拉,周氏咛嘤,娇弱无力似的倒进他的怀中。
嗅到温香的女子气息,手掌覆盖在柔软峰峦上,韦允成只觉得掌心柔腻至极,半熄的炽念猛然升起,滑上滑下的摸索起来……
周氏**连连,配合默契,悄然褪去衣裙,就当韦允成渐入佳境,提枪上马之时,她却无意似的说道:“夫君,我想求你件事情。”
男人,在这种时候,多半是脑袋迷糊的,韦允成当然也不例外,嘴里叼着嫣红樱桃,含糊说道:“夫妻一体,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言,说什么求不求的。”
“唔……”满足似的轻叹,周氏眸子溢出汪汪水气,柔媚说道:“其实,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只是让你派几个手下,到乡下帮大哥处理点琐事而已。”
嗯,人到中年,身体各项功能本来就已经减弱,周氏的话,更是如同一盆冷水,瞬间将韦允成心中的炽念浇灭了。
感觉不对,周氏睁开朦胧的眼睛,柔声问道:“夫君,怎么了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怎么了,怎么了,你还好问怎么了。”韦允成扯来衣裳盖住周氏白花花的身子,气急败坏道:“周正良是不是又闯祸了,他就不能消停几日,跟他儿子一样,天天惹是生非,到头来还要我给他们收拾烂摊子。”
“夫君……”周氏连忙解释,韦允成怒喝打断,别过头去,道:“别说了,我不想听。”
凉亭之内忽然沉默下来,半响,没有听到动静,韦允成忍不住回头,却见周氏衣裳半挂,轻掩容颜,悄无声息的抽泣起来,雨带梨花的模样,让人心生怜惜。
刹那,韦允成心软了,两人的年龄相差悬殊,他已经年过四十,然而周氏却只有二十五岁而已,十年之前,初到扬州为官的韦允成,在上任途中路过周陈村时,一眼就相中貌美似玉的周氏。
毫无疑问,以韦允成的身份地位,索取一个平民女子为妾,根本不用开口,只是稍微暗示,透出一丝口风,周家人就自动将其奉上,虽然说,韦允成远在京城,也有妻室儿子,但是在扬州,却只有周氏陪伴,十年的感情,不是轻易可以抹去的。
叹了口气,韦允成上前搂住周氏,轻声安慰道:“夫人,别哭了,是我不对,不该乱发脾气。”
顺势伏在韦允成怀中,周氏哀伤道:“是妾身错了,夫君每日忙碌公务,我却总拿些娘家的琐事来烦你。”
真是善解人意,韦允成心中欣慰,双手搂得更紧了,温柔说道:“既然是娘家的事情,再怎么细微繁琐,也要知道清楚,夫人请说,如果名正言顺,我自然不介意插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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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关主角性格,由于作者不是杀伐果断的人物,所以书与其人,可能让一些书友失望了,推荐你们观看庚新大大的曹贼,或许庄不周的三国大航海,但无论是称赞或批评,都证明大家看了作者的书,在此道声谢谢,请继续支持,求收藏、推荐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大哥家里失窃了,有证据表明是韩家村人所为,但是……”周氏娓娓而谈,把事情告诉韦允成,期间,也不知是真不清楚,还是假装不知道,言辞对周正良十分有利,将韩家村民,特别是韩瑞,形容成为毫不讲解的泼皮无赖,强盗贼人。
“这样子呀。”有的时候,韦允成也觉得无奈,他心中何尝不知道,周正良父子是什么样的人,可是谁叫他们是自己心爱女人的嫡亲兄长、侄子,难道还能让她伤心难过不成,只不过这件事情……
考虑片刻,韦允成说道:“既然人证物证俱全,那就让他到官衙报案吧,相信使君会秉公而断的。”
“嗯,我也是这么认为的,可是大哥让人回话说,大家都是乡里乡亲,一点儿小事,私下解决就行,没有必要闹得太大,影响不好。”周氏柔柔叹道:“大哥真是仁善。”
周正良仁善?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,韦允成轻轻摇头,几次三番开口欲言,但是看到周氏单纯如水晶似的眼眸,总会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韦允成问道:“那他想怎样?”
“大哥也不过分,让夫君派人前去主持公道,至于财物也不要韩家村返还,只须让他们负荆请罪,摆酒道歉就行。”周氏柔笑道:“这样最好,免得伤了两村的和气。”
韦允成心中轻蔑而笑,对于周正良的小心思洞若观火,什么和气、情分,全部都是空话,真派人去了,事情该怎么办,还不是由他说了算,若是在平时,只要把事情压缩在掌握的范围之内,韦允成考虑片刻,或许还能答应,不过现在却不行。
“为什么?”周氏十分惊讶,眼眸轻眨,又蒙了层水雾。
“夫人有所不知。”韦允成既心痛,又无奈,耐心解释起来:“前些时候,陛下在朝廷选派了一帮大臣为各道黜陟大使,到各地视察政情、民情,要求察长吏贤与不肖,问民间疾苦,敬礼老年,赈济贫乏,起用久滞之士,并下旨明言,俾使臣所至,如朕亲临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?”周氏还是不明白,秀长的蛾眉蹙成了月牙。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韦允成低声道:“禊兄没有递传文书状纸,立案存档,我却私下派人下乡处理此事,乃是逾越之举,以前可能没有必要这么小心谨慎,但是朝廷却下来一帮黜陟大使、监察大臣,若是让他们收到风声,我恐怕要丢官弃职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啊,那么严重呀。”周氏捂嘴惊呼。
“那是自然,今上乃一代雄主明君,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尘,最痛恨的就是底下的官吏欺上瞒下。”韦允成苦笑道:“一但事发,丢官弃职还算轻了,就怕脑袋也跟着搬家,我死了也不要紧,就怕连累了你。”
“夫君……”周氏感动流泪。
心中得意,韦允成半真半假叹道:“官场险恶,仕途诡谲,有的时候,我真想放下官职,与夫人游戏山水之间,奈何现在却身不由已。”
“夫君是好男儿,理应报国安民,怎能为了我沉醉于儿女私情之中。”周氏温柔蜷首,轻声说道:“只要夫君有心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享受片刻温情脉脉,韦允成低声道:“一点小事都办不到,真是对不住夫人。”
“没事,妾以夫为天。”周氏柔声道:“夫君的前途要紧,娘家的琐事只是旁枝末节,待以后有空,夫君再料理也不迟。”
“还是夫人明白事理。”韦允成说道,尽管心生歉意,他却不敢冒这个险,毕竟而今在位的皇帝,就是后世号称千古明君的唐太宗李世民,可不是当年鸩安宴乐,昏庸失德的隋炀帝杨广,虽然两人是表亲,治国的手段却相差悬殊,一个国灭身亡,一个却开创了让人神往的贞观之治。
“夫君……”周氏娇声低呼,半挂的衣裳垂落了下来,白润如玉的肌肤浮着淡淡晕红,饱满的双峰不住起伏,一双美丽的似水瞳眸透出渴望,韦允成怦然心动,一把搂抱美人娇躯,不久之后,如诉如泣,动人心弦的声音在凉亭内飘荡。
半个时辰之后,周氏盈盈出来,衣裳已经穿戴整齐,美丽脸颊却布着细微香汗,云鬓有两分凌乱模样,别有一番慵媚风情。
在院门前回来度步,等待许久的周玮,脸上早已经充满不耐烦之色,见到周氏出来,连忙快步上迎,急声问道:“姑姑,事情怎么样了?姑父答应了没有?”
“小四,总是毛毛躁躁的,难道就不能学你姑父,泰山崩塌,面不改色的风度。”周氏口中教训,盈盈坐到旁边的石凳上,秀眉微聚,心情似乎不怎么舒畅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小四知道了。”周玮老实答应,勉强忍耐,和声细气道:“姑姑,阿耶和我都给人欺负了,你与姑父可不能撒手不管呀,不然传扬出去,你们的脸上也没有光彩。”
“脸面都让你们父子丢光了,哪里还来的光彩。”周氏怨声说道:“一大一小都不安分,成天就知道招惹麻烦,身为长辈,不以身作则也就罢了,做儿子的呢,进学多年,可谓饱读诗书,但总是投机取巧,连篇像样的文章也写不出来,居然还得罪了颜学政,若不是你姑父在背后极力疏通,恐怕又给赶出州学了。”
心中着急,周玮顾不上再讲风度,诉苦道:“姑姑,这真不怪我,都是那韩家小子的错,要不是他……”
“不必多说,我知道怎么回事。”周氏说道:“让你们到城中宝玉轩购买礼物,你们却贪图便宜,听信旮旯巷角的小店小铺的花言巧语,上当受骗也活该,居然还想让你姑父出面讨钱,别说他会拒绝,就算是我,也想唾你们一脸。”
“那不是一时情急么。”周玮也有点不好意思,又连忙说道:“姑姑,这事过了,我们就不提了,现在要紧的是,阿耶让人欺负的事情,姑父打算怎么解决?”
“解决?人又没死,有什么好解决的。”周氏淡然说道:“就如你说,既然事情已经过去,那还提它做什么。”
啊,周玮傻眼,半天才知道开口辩解道:“姑姑,这怎么同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不同的。”周氏打断说道:“小四,我提醒你,朝廷来人了,你姑父让你们收敛行事,不然,休怪他不讲情面,大义灭亲。”
周玮心惊胆战,连忙追问:“那是为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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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肚子又大了同学的打赏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就在周氏解释的时候,韩家村内,却是另外的景象,韩晦回来之后,韩瑞又当起了甩手掌柜,恢复了清闲自在的生活。
今日,惯例锻炼身体之后,韩瑞拿了条干净毛巾,擦拭头上汗珠,回到房屋,却见韩晦含笑盘坐其中,身前案上还摆放下一只精雕箱盒。
挂上毛巾,韩瑞弯身跪坐,好奇道:“晦叔,有事?”
“郎君忘了,当日我离开之时,说过什么话了?”韩晦笑道,就是为了这事,他多耽误了两天时间才回来。
“说了什么?”韩瑞侧头寻思,突然醒悟过来,微笑道:“这是送我的礼物。”
“没错,不知道郎君是否喜欢。”韩晦轻笑说道,伸手把箱盒推到韩瑞面前,示意他打开观看。
记得说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,难道是金银珠宝、古玩珍奇之类的,韩瑞心里嘀咕,手却也不慢,掀开盖子,映入眼帘的却是十几卷长短不一的管轴。
“原来是名人字画。”乍看之下,这个念头就在韩瑞的脑海中泛起,而且他的猜测也没有错,只不过是有些出入罢了。
“晦叔,这是谁的字画呀。”
“你自己看。”韩晦笑而不答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带着一分好奇,韩瑞拿起一条卷轴,解开捆绑的绳带,拇指微动,把卷轴轻轻展开,眼睛轻瞄,顿时瞪得极大,惊呼道:“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。”
哈哈,韩晦清爽地笑了起来,反应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。
“真的、假的。”韩瑞下意识的表示怀疑,连忙展开纸卷,轻轻搁置在案几上,仔细观察打量。
快雪时晴帖是一封书札,篇幅不大,全文四行,书帖中以行书、楷书交替书写,行笔自如流畅,神采飞扬,分别为“羲之顿首,快雪时晴,佳想安善,未果为结,力不次,王羲之顿首,山阴张侯”,仅二十八个字而已,内容是王羲之写他在大雪初晴时的愉快心情及对亲人的问候。
书中笔迹以圆笔藏锋为主,起笔与收笔,钩挑波撇都不露锋鋩,由横转竖也多为圆转的笔法,结体匀整安稳,显现气定神闲,不疾不徐的情态,只有用圆劲古雅,意致优闲逸裕,味之深不可测的评价,才能形容它的特色。
快雪时晴帖的名头非常响亮,其实说白了就是王羲之随手写的二十八个字,却让一代一代的后人为之倾倒,托后世信息便捷的福,对于珍藏于宝岛台北故官博物馆的书帖,虽然没有亲眼观摩,韩瑞却也知之颇深,而且,还曾经临摹过百遍,自然不会陌生。
其实,大家都清楚,藏于台北故官博物馆的快雪时晴帖,并不是真迹,只是唐人的摹品,而且经过千百年的流传,上面附有许多名家的题跋款识、收藏印章,甚至还有清代乾隆皇帝的墨宝御印,不过现在还是初唐,当然不可能有这类痕迹。
同时,书帖流传至今不到两百年时间,或许真有可能是王羲之的真迹,想到这个可能,韩瑞心情激动,半天才收敛心情,仔细辨认起来。纸张泛黄,显然有些年头了,字迹飘逸,如同行云流水,平和自然,笔势委婉含蓄,遒美健秀,精妙绝伦。
“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。”韩瑞惊叹道,心里却失望之极。
为什么这样说,冷静下来,韩瑞也不是笨蛋,丝质纸绢过了二百年,就算保存得再好,也不可能只是泛黄而已,最重要的是,书帖之上,除了字迹之外,实在是太干净了,连半点印泥的痕迹也没有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要知道王羲之的字帖,在他那个时代,就已经非常有名,绝对不会出现养在深闺无人识的事情,流传下来,几经转手,肯定有人往上面留下款识和印章,现在却这么干净,自然就是赝品无疑。
韩瑞暗是失望叹气,望了眼韩晦,却见他依然如故,笑而不语。
沉吟了下,韩瑞小心翼翼卷起书帖,准备仔细收藏起来,笔迹这么逼真,在现在看来当然是赝品,但是再过两三百年,那就难说了,那时,再伪造几个印章盖上去,嘿嘿,想不发达也难。
韩瑞做着美梦,又继续拿起一条卷轴,小心展开半截,就算有了经验,但还是忍不住惊呼道:“兰亭集序!”天下第一行书的名头,谁人不知,谁人不晓,就算明知道这也是赝品,韩瑞还是忍不住仔细欣赏起来。
沉醉半天,韩瑞才回过神来,看到箱盒中还有几卷管轴,更加激发他心中的好奇,收拾卷好兰亭集序书帖,又拿起另外的卷轴。
“哇,王献之的大令十三行……”
“咦,这不是与快雪时晴并称的中秋帖么。”
“连姨母帖都有,晦叔你真厉害。”
“乐毅论、黄庭经……二王帖齐了。”韩瑞翻完箱子,眼睛里充满了佩服:“晦叔,这些稀世奇珍是从哪找来的?”
“呵呵,不过是仿摹之作,固然贵重,但称不上稀世珍宝。”韩晦笑道:“郎君要习字,自然少不了字帖,寻思着这些书帖对你有用,所以就取来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晦叔,恕我眼拙,这些书帖虽然是临摹的,但是功力非凡,深得二王笔法精髓,恐怕是出自名家手笔。”韩瑞好奇问道:“却不知道是前朝大家,还是今世高人。”
“郎君从未见过二王真迹,怎么知道这些书帖深得他们精髓。”韩晦笑道,巧妙地回避了韩瑞提出的问题。
呃,韩瑞迟疑了下,立即开口说道:“难道不是么。”
“当然,不过只有七八分相似而已,但是作为参照字帖,足以。”韩晦说道,目光悠悠,过了十几年,以他现在的笔力,恐怕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的境界了吧。
“七八分就这么精妙绝伦,那么真迹该是什么模样。”韩瑞惊叹道。
“郎君,会有机会见到的。”韩晦说道,语气不像是安慰,倒是把握十足的肯定。
“我觉得也是。”韩瑞微微笑道,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二王书帖,要知道后世那些二王字帖,多半是经过临摹临摹再临摹,有三四分相似度就已经不错了,现在的却是七八分,称之为珍品一点也不为过,见不到真的,拿赝品来把瘾也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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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层的百姓,的确十分容易满足,韩瑞站峰峦之上,眺望远方,数月坚持不懈的锻炼,让他看上去不再同以前那么的弱不禁风,一身粗布短褐装扮,与普通小厮无异,然而清逸的脸庞却如同珠玉,显得神采飞扬,风度翩翩。
清晨时刻,山寂溪静,空谷无声,绿树葱茏,生机盎然,不过再美丽的景色,看多了也会觉得腻味,韩瑞现在就是如此,晨炼结束,观赏日出冉冉升起之后,不再留恋山中景色,挥挥衣袖,慢步下山,朝村落走去。
此时村中,有几分安静,青壮响应官衙的号召,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服徭役了,只余下一些老幼妇孺,家庭的主要劳动力自然是妇女们,还好粗重的体力工作已经让青壮做完,她们只须浇水淋地,烧柴煮饭就行,有空闲的时候,衲鞋补衣,照顾老人孩子,足以支撑生活。
身为薄有资产的小地主,韩瑞属于拥有免役特权的乡绅之流,只要交租纳粮就成,别的事情,自有韩晦处理,日子过得自然悠闲自在,只不过久了,却觉得有点儿无聊。
还好,钱丰似乎也知道韩瑞在乡下住得寂寞,隔三差五就上门拜访,每次都捎带一坛美酒,应该是钱绪的珍藏,对此,韩瑞在酣畅痛饮之时,也为钱叔父默哀。
在享受美酒美食的同时,韩瑞也有自己的麻烦,并不是预想中周正良父子的逆袭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吃了个暗亏,却不见周家父子有所反应,这似乎很不正常。
韩瑞心里有点儿疑虑,却没有太放在心上,也许人家良心发现,又或许意识到自己的错误,不打算纠缠此事了,没有必要把人心想象得那么险恶。
其实,麻烦的根源在于——栖灵寺的怀海和尚,自从给韩瑞点化之后,怀海修为大进,悟通了许多佛理,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,迟早也是位有道高僧,栖灵寺下任方丈,然而这位未来的高僧方丈,却觉得韩瑞天生佛根,常来拜访。
开始的时候,韩瑞还以为怀海准备拉自己去当和尚,没有想到身为出家之人的怀海,却也明白人情世故,体谅韩瑞乃是独子,还要继承韩家香火的责任,怎么会强人所难。
也先别急着称赞怀海明白事理,拜访几次之后,客人上门,韩瑞自然要热情接待,跟一个和尚,总不能说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吧,自然而然,说些了佛家经义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就是那么简单聊天,结果出事了,韩瑞随口提及的,都是经过无数高僧呕心沥血对佛家典籍经义的总结,堪称集大成的智慧结晶,怀海听了,哪里还能镇静下来,顿时禅心大动,觉得韩瑞不仅身具佛根,简直就是佛陀托世呀。
这样的佛子,岂能在红尘中久留,理应回归寺庙修行才是,对这样的说辞,韩瑞自然嗤之以鼻,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拒绝。怀海当然不会死心,软磨硬泡无果,又改变了策略,居然做起媒人来,十天半个月没有出现,一来就呈上十里八乡,甚至扬州城中,适龄待嫁的女子资料,让韩瑞挑选。
韩瑞迷惑不解,好好的和尚不吃斋念佛,怎么做起月老来?
怀海和尚却含笑解释起来,认为韩瑞之所以不肯出家为僧,是因为尘俗未了,只要娶妻生子之后,就如同当年的佛祖释迦牟尼一样,就不再会痴迷红尘了。
每当想到怀海和尚给出的理由,韩瑞总是感到哭笑不得,不知是佩服他的认真执著,还是悲叹自己的倒霉。
执著或许不能成佛,但是不执著,一定与成佛无望,这是怀海的原话,听说是栖灵寺智云方丈的口头禅,对此,韩瑞自然觉得无奈,只能一躲了之,比耐性,韩瑞当然清楚没法与怀海相提并论,但是找不到人,他总不能死皮赖脸留在韩家不走吧。
想法自然没错,然而现实却很残酷,韩瑞最终还是算漏了件事情,让自家郎君出家为僧,韩晦自然持反对意见,但是娶妻生子么,那就另说了。
听说怀海要为韩瑞找媳妇,几乎就是瞬息之间,韩晦对他的印象完全改观,本来不怎么待见的,立时变成真心欢迎。
韩晦才没有怀海那么天真,娶妻生子之后,有了家室的托累,当和尚的可能性反而更加微小了,但他怎么可能去提醒怀海,而是暗地里偷着乐,不时予以鼓动、帮助。
就是由于有了韩晦这个内应,怀海对于韩瑞的行踪了如指掌,天天来烦,弄得韩瑞差点有家也不敢回去了。
唉,韩瑞长叹,祈祷着怀海今天有事,不要再来烦扰自己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度步下山,磨磨蹭蹭回到村庄,犹豫了半响,在村头村尾来回徘徊,就是不想那么快回家,免得见到怀海,有的时候,韩瑞也在奇怪,难道说唐朝的和尚,一定是“唐僧”不成,都是那么烦。
“小哥,请问韩铖家住何处?”转悠几圈,韩瑞咬牙,耐不下去,准备打道回府,却听到身后传来中气十足,洪亮无比的声音。
韩瑞闻声回身望去,只是村头走来几个威猛大汉,身形魁伟,脸上手上的肌肉凹凸起伏、盘根错节,看上去有使不尽的力气,本来错落而立,但目光落在韩瑞手中的剑上,刹时结成了个方阵,气势为之凛然,汹汹涌来。
韩瑞立时吓了一跳,情不自禁退了半步,弄不清楚几人怎么突然凶相毕露。
“退下,别惊了孩子。”
这时,在威猛大汉的中间,有一人走了出来,貌似中年,看起来有四五十岁,眼睛却明亮如青年,脸庞线条分明,眉毛飘逸飞扬,一身白净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,更显得他英姿飒爽、丰神如玉,人到中年还这么英俊潇洒,可以想像这人年轻时候是何等的风采。
“小哥儿,这里可是韩家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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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声音平易亲和,有种莫名的魅力,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,韩瑞听闻,立即觉得这行应该不是坏人,暗暗松了口气,笑道:“是呀,你们要找谁,村里每户人家我都认识,我带你们去吧。”
不用英俊中年开口,旁边就有威猛大汉答道:“我们找韩铖。”
“韩铖?谁呀。”韩瑞皱眉思索,想了又想,茫然摇头道:“韩家村有这个人吗……啊呀,对了,是七伯。”
到了最后,韩瑞才恍然醒起,伯父韩七的大名,不就是这个么,平时总听人叫唤七叔、七伯、阿七之类的行第排名,差点就给忘记了。
“哈哈,运气不错,遇到的居然是韩大刀的侄子,不过脸白体弱跟姑娘家似的,和他一点儿也不像。”
几个大汉附和点头,大笑不已,让韩瑞觉得有些尴尬,暗暗比划了下,自觉得个头又比以前高了半寸,应该没有那么差劲吧,当然,肯定没有办法与眼前这帮身材魁梧,八尺多高的彪形大汉相比,勉强与人家的肩膀齐平,真的很打击人心。
“咳。”为首的俊逸中年出声提醒,显然,这人的威望极高,仅是一个声音,就能让几个大汉敛笑止声。
“小哥儿,我们是韩铖解甲归田之前的行伍同僚,今日路过扬州,特意前来探访,可否带我们前去。”俊逸中年和声笑道,十分让人信服。
“可以,不过……”韩瑞迟疑道:“但是七伯不在家,清早时候,我见他到城里去了。”
一行人闻言,顿时皱起眉头,觉得运气不佳,真不凑巧,几个大汉纷纷看向气度不凡的俊逸中年,等待他的决定。
俊逸中年也是迟疑不决,毕竟身上有要事需办,转道来此地探望多年的老部下,已经耽搁了半日功夫,若是再多加逗留,回去也不好交待,不过,既然来了,也不差一时半会,沉吟了下,俊逸中年问道:“那他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这个……我也不太清楚。”韩瑞摇头,提议道:“要不,我们到他家里坐下,十八哥在家,他应该知道。”
考虑了下,俊逸中年欣然答应:“也好,多年不见,好不容易有机会逢面,却又匆匆离开,怎么也说不过去。”
“请随我来。”韩瑞在前面引路,不时回头笑道:“几位大叔哪里人呀?怎么称呼?”
“某姓李,勉强称得上是京畿人士吧。”似乎俊逸中年才是正主,什么话都由他回答,而那几个威猛大汉却是仆丛之流,习惯性地围绕他的身旁,沉默少言。
“京畿长安,真是好地方。”韩瑞笑叹道:“贵客远来,一路风尘,辛苦了。”
“小哥儿,好地道的官话。”俊逸中年眼睛微亮,原来韩瑞上面说的那句话,用的是充满长安口音的腔调,也就是官话,一路行来,听到的都是吴侬软语,乍听熟悉的声音,确实倍觉亲切。
“呵呵,一般而已,倒是大叔,以前在扬州住过吧。”韩瑞笑道:“要不是大叔自己说,真是听不出来你是京畿人士。”
“……有过那么段日子。”俊逸中年说道,含糊其辞,目光悠思,勾起了往日回忆。
“哦,到了。”韩瑞只是随口闲聊,眼见到了韩七家,也没有往下问,上前两步,扬声叫道:“十八哥在家么,村里来了几位贵客,是七伯当年的袍泽弟兄。”
稍响,咔嚓一声,篱笆院内的木门拉开,露出韩壮健壮的身影,脸上带着几分迷惑的表情,流星大步走来,见到韩瑞满面灿烂的笑容,迟疑了下,略微点头,态度不算友好和善,却没有了往日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漠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十八哥,几位大叔是七伯的袍泽,特意上门拜访。”韩瑞明知故问说道:“七伯呢,在家吧。”
“阿耶到城里了,迟些才回来。”韩壮说道,目光望着几个彪形大汉,心中不怎么确定这些人的身份。
“哈哈,真是韩大刀家,这小子与他一个模样,一看就知道是他的种。”
“是叫韩壮吧,是否记得海叔,当年我还抱过你呢。”
“怎么不记得,你毛手毛脚,还把人家弄哭了,给尿了身……”
几个大汉纷纷打趣,兴奋聊起了当年往事,韩壮听了,依稀回忆起来,或许是曾经听韩七说过,硬朗的脸庞慢慢变得柔和起来,嘴角挂了丝笑容,揖身说道:“小侄见过几位叔父。”
“起来,起来。”
“转眼间,当年巴掌大的小子,现在居然长得这么高壮,韩壮,名字真是起对了。”
大汉七嘴八舌的说着,突然上前伸手一推,发现韩壮腿脚生根似的,纹丝不动,心里更加高兴,拍着他的肩膀道:“不错,不愧是韩兄弟的儿子,有几分功力。”
手掌拍得嘭嘭震响,韩壮面不改色,反而有点被赞美的羞涩,旁边的韩瑞却咋舌不已,这么重的力道,换成是自己,还不给打成肉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心中羡慕几人强悍的身材,韩瑞微笑说道:“几位大叔,七伯到城里办事,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,不如进去喝杯水,慢坐稍等。”
“如此甚好。”俊逸中年眼睛掠过一抹赞赏,从这细微之处,可以看得出来,韩铖的侄子却是要比儿子更加明白待客人情。
“诸位,请进。”韩瑞伸手虚引,率先进门,也不知道韩壮是有自知,或许是没有这个意识,对于韩瑞反客成主,代替自己招呼来客的行为,似乎并不着恼,反而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。
韩七的家境不错,宅院固然比不上韩瑞家的青砖黛瓦,清幽雅致,但也足够宽敞,七八个大汉进来,也不显拘谨,厅中陈设简单粗犷,四方厅门敞开,只有寥寥几张席子,再无它物,在他人看来,自然是简陋之极,然则几个大汉好像很喜欢这种风格。
一边打量,一边点头笑道:“与军中帐蓬类似,不愧是悍卒韩铖,尽管安逸了多年,本性却没变。”
悍卒,韩瑞惊讶,好响亮的名号,这么说来,韩七当年,在军中,最起码在袍泽心中,应该也是号人物,不然已经过去多年,他们怎么还记得有这么个人,而且专程前来拜访。
“还不是将军教导有方。”有人随口提起,韩瑞下意识地望向俊逸中年,口中笑问道:“将军是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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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将军……自然就是将军。”却见俊逸中年漫不经心的说道:“我们当年就是与韩铖跟着将军染血沙场,几经烽火硝烟,最终侥幸活了下来。”
“是呀。”几个大汉感慨万端,表情却似乎有点怪异。
韩瑞拍手笑道:“真是太好了,我最喜欢听令人热血沸腾的军旅典故,可惜七伯好像不愿提起,不知几位是否能与我说说,他当年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事迹。”
旁边的韩壮翻起了白眼,对于韩瑞的厚颜无耻感到无语,两家关系这么冷淡,哪有这个机会向你提起,不过话又说回来,自小,从来也没有听阿耶说过当年征战故事,而今有机会,韩壮脸上也露出期待之意。
俊逸中年轻轻挥手,制止几个大汉的跃然欲说,叹息道:“往事不堪回首,不过是些流血杀戮,身不由己的事情,没有什么好提的。”
哦,韩瑞略微感到有些失望,动作却也不慢,进厅之后,将席子摆放妥当,恭请俊逸中年面南上坐,下首东面而左,自然就是几个大汉的席位,位卑右侧而西,当然就是韩瑞、韩壮的坐席。
韩壮不了解其意,而那几个大汉明显已经习惯,自然不会注意这方面的细节,只有俊逸中年明白,朝韩瑞颌首而笑,坦然自若席地而坐。
“十八哥,你陪几位大叔聊会,我去倒些水来。”
韩瑞歉意告退而出,稍久才回来,手里托案,上面有数杯热气腾腾的开水,小心翼翼踏步而进,发现厅里的气氛不对,倒不是冷场,而是几个大汉谈论着扬州的风土人情,旁边的韩壮好像不懂怎么插话应和,干巴巴静坐聆听,丝毫没有身为主人的自觉。
俊逸中年跪坐上首,没有开口说话,脸上却没有露出不耐之色,腰身挺直,纹丝不动,见到韩瑞回来,微微笑了下示意。
“都六月了,边关大漠都刮起了漫天风沙,这里却暖烘烘的,让人提不起劲来。”
“谁说不是,软绵绵的风吹来,浑身都觉得不舒服。”
“还有酒馆的酒,一点儿味道也没有,不够劲头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注意聆听,韩瑞微笑,跪下,长跽挪移,将开水分发下去,回来席位之上,歉声道:“几位大叔,乡村农家,环境简陋,只有杯水待客,不周之处,莫要见怪。”
俊逸中年含笑道:“怎会,行军打仗的时候,经常要奔袭数百里地,途中不能停留,别说喝水,能歇口气就不错了。”
“那是,前两年,我们跟随将军打突厥,长驱直入到漠原腹地,方圆千里,根本没有水源,我们硬是忍了三天,到达目的地,并且砍杀了一个部族,才庆功痛饮。”
“还好说,我记得当时你,渴得受不了,马尿喝完了,准备饮自己的……”
“咳。”
俊逸中年提醒,几个彪形大汉顿时悄然无声,心中暗暗感激,差点就忘记了,这些事情不怎么光彩,对面的又不是知根知底的军中袍泽,还是要收敛一些,免得破坏了自己在小儿辈心中的光辉形象。
“这般说来,几位大叔并没有解甲归田,依然是我大唐边军将士。”韩瑞笑道:“听闻漠北天气苦寒,不同于江南的四季暖和如春,也难怪几位不适应。”
“都是些军中匹夫,在边关待习惯了,到了天堂似的好地方,有机会让他们留下,却推说不适应,非要回去,真是贱烂的命。”俊逸中年摇头叹道。
几个彪形大汉嘿嘿低笑,对俊逸中年带有浓郁贬损的话,丝毫不以为意,好像还有点儿予以为荣,其中一个大汉讨好笑道:“我们是……你的部曲,除非你舍弃我们,不然我们自然要跟着。”
大汉知机,隐瞒了些俊逸中年的信息,但是韩瑞听了,立即惊讶道:“这位……你,难道是位将军?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俊逸中年这话说得斩钉截铁,非常肯定,让人不容置疑。
见到俊逸中年的目光扫视过来,几个大汉连忙点头,心里却嘀咕,你当然不是将军,而是大将军。
“那你是……”韩瑞疑问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仁勇校尉罢了,可惜,如果当年韩铖没有解甲归田,他现在的官职肯定在此之上。”俊逸中年轻描淡写道,对他来说,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,的确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官职。
这话在理,旁边几个大汉露出赞同之意,他们跟着将军的时间要比韩七迟,到现在都混到正六品的昭武校尉,若是韩七没走,现在说不定是个游击将军了。
“人各有志,不能强求,既然七伯不愿留在军中,那自然有他的理由。”韩瑞笑道:“我们是小辈,没有资格说三道四。”
嘴角掠过一抹赞赏笑容,俊逸中年笑道:“的确如此,兵者凶器也,圣人不得已而用之,而今圣天子在位,天下已然太平,以后多半不用再动兵戈,也该时候放马南山,刀兵入库了,功成身退才是明智之举。”
俊逸中年之言,似乎是有感而发,表情有点儿说不出的落寞,而旁边几个大汉显然也知道些什么,轻轻低下头下,微不可闻地叹息。
“难说。”韩瑞笑道,持相反意见。
“嗯,”俊逸中年好奇道:“何故?”
“武德九年,今上登基,突厥颉利可汗便率十余万大军南下,一路上所向披靡,竟长驱直入,抵达长安郊外渭水,初时国力不振,陛下无奈,与颉利定下城下之盟,而后三年休养生息,陛下以大将军李公为帅,率骁骑三千自马邑出发,急驰到恶阳岭,孤军深入,颉利可汗的都城定襄,一战而定。”韩瑞兴奋说道:“不愧是声名显赫的李公,仅以三千骑兵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定襄,威震大漠,此役,乃是自五胡乱华三百年来,中原对外之战,从未有过的丰功伟绩,大扬我汉家男儿雄风。
“陛下亲言,‘李陵以步卒五千绝漠,然卒降匈奴,其功尚得书竹帛。靖以骑三千,蹀血虏庭,遂取定襄,古未有辈,足澡吾渭水之耻矣’!
“上皇叹曰,‘汉高祖困白登,不能报;今我子能灭突厥,吾托付得人,复何忧哉!’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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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……此役俘虏了突厥颉利可汗。”韩瑞娓娓而谈,神往说道:“唐军顿时威震八荒,周边部族纷纷称臣纳贡,尊陛下为天可汗,北方边境可谓晏然无事,这都是李公的功劳。”
几个大汉满面红光,纷纷看向俊逸中年,顿觉与有荣焉。
“此乃天子定策,将士效力,天时地利人和,非一人之功。”俊逸中年淡淡笑道:“既然外患已决,天下太平时久,放眼天下,怕是再无用武之地了。”
“不然。”韩瑞说道:“突厥亡后,降者几十万人,当时秘书监魏徵建言,突厥世为中国仇,今其来降,不即诛灭,当遣还河北。彼鸟兽野心,非我族类,弱则伏,强则叛,其天性也。且秦、汉以锐师猛将击取河南地为郡县者,以不欲使近中国也。且降者十万,若令数年,孳息略倍,而近在畿甸,心腹疾也。”
魏徵觉得,突厥狼种,这帮人是狼的后代,不可以仁义教,不可以刑法威,这帮人软硬不吃,所以建议杀尽其酋首,分散其子民于大江南北。
养虎为患的道理,谁都明白,可惜,朝中有帮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的儒家大臣,张嘴圣人之道,闭口有教无类,觉得只要将人迁移到内地肥沃的地方,教以礼法,职以耕农,又选酋良入宿卫,何患之恤。
不过,把人移到内地来,就出现了一个问题,突厥的故地该怎么办,派军驻扎,难以把守,被别的游牧部族占领的话,又觉得可惜,自己辛苦打下来的,怎能便宜了别人。
这时,又有人出了个主意,叫兴灭继绝。眼看这个突厥已经快灭,要绝种了,兴灭继绝是最了不起的,在古代的是最高尚的事儿,李世民采纳建议,把突厥的可汗贵族接到长安居住,但让当地人任都督,管辖当地自己的部落。
相当于我打败了你,我还让你当官,我还让你管辖,又给地,又封官,待遇简直要比打胜仗的唐军将士还要好。想到这里,几个大汉脸面泛出愤然之色,俊逸中年却平静说道:“全其部落,顺其土俗,以实空虚之地,使为中国捍蔽,四夷臣服,对朝廷感恩戴德,尊陛下为天可汗,有何不妥。”
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,对夷狄施以仁义,如同对牛弹琴,迟早还会祸害中原。”韩瑞叹道,想到百多年后,蕃镇割据,五代十国,辽夏金元,种种磨难。
“哈哈,乡村小子,却与魏…阁老一般忧国忧民,不过朝廷如此决断,也不无道理,当年汉武穷兵三十余年,疲弊中国,所获无几,如今日朝廷绥之以德,使穷发之地,尽为编户,岂不是更加高明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韩瑞摇头叹惜,的确,当年汉武穷兵黩武几十年,长城万里尽烽烟,胜利是胜利了,结果也没拿到什么好处,反而把国库给掏空了,有这个前车之鉴,李世民肯定不愿意重蹈覆辙,毕竟相对中原的花花世界,草原实在是太过荒芜。
还千古明君、帝王典范呢,居然这么短见,韩瑞只能在心中大骂,没有办法,谁叫皇帝大臣不是穿越者,明知道草原部族是祸害,却想象不出其祸害有多么严重,只得任之由之。
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,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韩瑞低声道:“别看草原部族现在温驯听话,但是侵吞中原之心未死,斩草不除根,朝廷又疏于防范的话,他们迟早还会率兵来犯。”
“……春风吹又生,好诗。”俊逸中年赞叹了句,微笑说道:“不过你也多虑了,军国大事,朝廷君臣岂能掉以轻心,是伐是抚,心中自然有数,若是敌人贼心不死,镇守边关的十万甲兵,可不是摆设,胆敢率众来犯,定然将其击溃而逃,再灭其国。”
灭国两字,隐约透露出俊逸中年无比的自信,颇有谈笑间,强橹飞灰烟灭的感觉,让人听闻,豪气顿生,韩瑞就是如此,这种放眼世界,以我为尊,犯我大唐者,虽远必诛的滋味,不是后世之人可以体会的。
陶醉了片刻,韩瑞说道:“不是多虑,朝廷击破突厥,已经有四年之久,有些人淡忘了朝廷军威,也该蠢蠢欲动了吧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俊逸中年眉毛微扬,心中略动。
搔了下头发,仔细回忆,韩瑞说道:“突厥,可不仅是一个可汗而已,部族诸多,当年突厥既亡,有些部落或北附薛延陀,或西奔西域,今年初,被俘虏到长安的颉利死了,肯定有人耐不住寂寞,借口生事。”
惊奇打量韩瑞片刻,俊逸中年含笑道:“小哥儿怎么称呼,今年多大了。”
“小子韩瑞,现年十七。”韩瑞行礼道。
“观你言谈举止,应该是个读书人,不思科举应试,怎么对兵事这般感兴趣。”俊逸中年笑道:“莫不是想学班超,投笔从戎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刚想回答,却见厅门之外,阿福招手示意,韩瑞欠身陪罪,笑道:“几位风尘而来,偏僻小村,不比高门大宅,也设下了简单洗尘酒宴,敬请诸位入席。”
观望天色,稍微沉吟,俊逸中年告辞而去的打算,欣然答应。
韩瑞站在厅门,微躬伸手指引,待俊逸中年一行走出厅门,却见韩壮上前,轻轻扯着他的衣服,低声道:“……家里哪来的酒宴。”
“十八哥放心,刚才我已经让人准备妥当了。”韩瑞小声说道:“这些人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,七伯不在家,我们也不能失礼怠慢。”
“好。”韩壮说道,眼睛掠过一丝感激,犹豫了下,嘴唇微动,似有若无的说了声谢谢,随之迈步而去。韩瑞笑了笑,也跟随而上,走到厅侧的篱笆院内,宴席已经摆开,就待众人入席就坐。
以俊逸中年为尊,其他众人依席列坐,韩瑞在下首,微笑说道:“有朋自远方来,人生之庆事,却只有浊酒粗饭相待,还请诸位莫要介意才是。”
“小哥儿有心了。”俊逸中年笑道:“碗酒大肉,还有什么不满意的。”
旁席的几个大汉纷纷言是,的确感到满意,因为备宴的时候,韩瑞就吩咐下去,让厨师烹制北方的菜色,自然合乎他们的口味。
“不必多说,情义尽在酒中,小子先饮为敬了。”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不同于普通宴席的杯盏,知道来客出身于军中行伍,自然是以碗来盛酒,而且韩瑞也表现得十分豪爽,端碗昂头,满满欲滴溢出的酒水就喝进肚子里,而后随手翻转,不流点滴。
“好,人家小哥儿,都那么干脆,兄弟们岂能示弱,来,大家同饮。”
一个大汉拍案叫了起来,也端起碗,咕嘟两声,与碗齐平的酒就落入肚中,一滴不剩,舔了下嘴唇,叹道:“真是好酒,似乎在什么地方喝过。”
“你犯浑了吧,居然连漠北曲米春也尝不出来,在京营的时候,我们没少拼灌。”旁边有人讥讽嘲笑,低头狠狠嗅了口酒香,心满意足地说道:“唉,算算,已经有十天半个月没有喝了,闻着就流口水。”
“德行,别丢人现眼。”某人鄙视,表现反而更加不堪,一口干尽碗中之酒,就眼巴巴地盯住旁边的酒坛子。
呵呵,韩瑞轻笑,上前一一给他们添酒。
“满上,满上。”
“小心,要溢出来了。”
“小哥儿,再来一碗。”
显然,给曲水春勾起了酒虫,几个大汉顾不上脸面了,一边腆笑,手中却不停,一碗接一碗地灌进肚子,韩瑞都有些忙不过来的感觉。
“混账。”俊逸中年看不过眼,拍案骂了起来:“看看自己,成什么体统,让人笑话。”
俊逸中年才开口,几个大汉立时蔫了,垂头丧气,可怜兮兮的盯住眼前酒水,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呵呵,几位大叔是我家七伯的袍泽兄弟,也算是自家人,不用这么拘礼,这样吧。”韩瑞想了想,将酒坛放在旁边大汉的案上,微笑道:“家宴么,当然是自斟自酌,小侄就偷个懒,诸位不会介意吧。”
“当然不会。”
“没事,我们自己来就行。”
几个大汉连忙答应,眼睛却悄悄瞄向前方。
俊逸中年无奈摇头,笑斥道:“你们这帮吃货,不用装模作样了,想喝就自己动手,别麻烦人家。”
“不麻烦,只要几位尽兴就行。”韩瑞笑道。
“尽兴,太尽兴了。”一个大汉开怀笑道:“在江南西道诸州,巡……游了月余,吃的喝的,都尽是些软绵绵的玩意,嘴巴早就淡不成样,还是这酒劲头够足。”
“大叔喜欢就好。”韩瑞笑道:“我自幼长于淮扬,喜饮甜香软绵类的酒,却是觉得北方的曲水春,入口呛辣,与口味不合,前些日子,一位知交送来几坛,直到现在才饮了半斤而已,为了避免浪费,诸位不妨替我喝完。”
“乐意效劳。”几人哈哈大笑,主人都这么说了,自然要放开畅饮。
觥筹交错,碰了几杯,韩瑞忽而笑道:“只是喝酒,略显单调,十八哥,何以助兴?”
舌拙沉默,不代表脑子愚笨,韩壮闻声,猛然站起,抱拳说道:“我舞段刀法,给大家助兴,不足之处,请几位叔叔指教。”
“善,韩兄当年,就是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,压得大家抬不起头来,现在倒要瞧瞧他儿子,到底得了几分真传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略带玩笑的声音响起,几个大汉连声叫好。
韩壮拱手,快步离席,很快又返回,手里却多了把寒光闪烁的无鞘陌刀,刀身通体泛黑,古朴老旧,十分普通,但是在阳光的照耀下,仔细观看,却似乎隐藏着一阵阵凌厉光泽,透出森冷之意。
“藏锋!”一个大汉脱口而出,下意识地望了眼俊逸中年,口中说道:“是韩兄弟当年从不离身的兵刃。”
“嗯。”韩壮点头,手指轻抚刀身,毫不掩饰喜欢之色,轻声道:“阿耶常说,这是将军赐予的,乃是传家宝物,平时都不准动。”
“现在……请诸位指教。”韩壮反手执刀,挺胸直立,一阵清风拂来,衣裳飘飞,身形愈加显得魁梧。
众人目不转睛看向场内,却听韩壮闷声暴起,陌刀突然横向斩出,只是简简单单的动作,却给人威猛惨烈的感觉,刀势未尽,瞬间收起,踏步,转而竖劈,如猛虎下山,气势汹汹,惊心动魄。
韩壮施展的刀法,并没有什么复杂繁琐的招式,来来回回,只是横斩,竖劈,斜砍,直刺几个动作,外加上前、退步演化,极其简单明了,然而,身临其境,却有种对其对阵,一刀挥来,挡无可挡,必被斩杀的错觉。
当面观看,韩瑞手心出汗,头皮发麻,觉得十分的刺激,他自然清楚韩壮身怀武艺,这是村中老少尽知的事情,让韩壮舞刀助兴,主要是想给他表现的机会,却没有想到,他居然这般厉害。
“不错,有韩兄的七八分风采。”
“若是放到军中历练两年,恐怕犹胜韩兄当年。”
几个大汉对奔涌而来的气势毫无所觉,淡然处之,交头接耳点评。
“呼吸过急,放缓两分……右手臂肘僵硬,再柔一些,没错……步子跨大了,要记得收敛,腰板……对了,直腰,弓步,振臂,横刀,直斩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咔嚓。”
清风徐徐,却听吱呀两声,院内一棵腿粗般大的树木,摇摇晃晃,扑通倒地,枝叶差点就压到席中众人。面对这个情况,身为始作俑者的韩壮,却瞠目结舌,呆若木鸡,摊手怀疑,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?
“十八哥,快些过来,谢谢李校尉的指点。”韩瑞也吓了跳,但是在几个大汉呵呵笑声中清醒过来,连忙提醒韩壮。
“多谢李校尉。”韩壮恍恍惚惚走来,顿首跪拜。
“举手之劳,何足挂齿,若不是你根基牢固,我再怎么费尽唇舌也没用,加以磨砺,说不定是员猛将,怎样,是否有从军的兴趣……呃,算了。”俊逸中年露出自嘲的笑容:“到底是老了,忘记韩铖就是厌倦了军伍生涯,想过平常日子,才执意解甲归田,又怎会让他儿子走这条路。”
韩壮初闻,脸庞掠过兴奋之色,而后听完,眼睛泛出黯然神情。
见到气氛有点不对,韩瑞笑道:“这话可说差了,李校尉正值壮年,何以言老,应当自罚一碗。”
俊逸中年乐了,好像听到什么开心的事情,笑得十分灿烂,欢畅道:“某今年六十有三,已过花甲,不复年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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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,难道不像?”俊逸中年含笑道,心情愉悦,因为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底细,所以说的肯定是实话,不存在任何奉承讨好的意味。
“不是不像。”韩瑞摇头晃脑,满面惊讶道:“简直就是让人难以相信,李校尉,你确定没有喝醉,算错了自己的年纪?”
“哈哈,小子,存心逗我欢心吧。”俊逸中年笑着说道:“岁月摧人,不服老不行,再过两年,说不定就走不动了。”
“不信,绝对不信。”韩瑞嘀咕,身体前倾,悄声似的说道:“李校尉,是不是有什么养颜秘术,能否传授予我。”
“秘术?哈哈。”俊逸中年笑道:“自然是有,不过凭白无故的,我为何要将价值千金的秘术传给你。”
呃,韩瑞顿时无语,却听俊逸中年话锋突转,继续说道:“不过,也并非不能。”
“那,李校尉的意思是?”韩瑞先喜后忧,坦言道:“事先说明,小子家境虽然不算贫寒,但也不是大富之家,别说千金,就是百金也拿不出来。”
“某已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了,要你家钱财有何用。”俊逸中年笑道:“刚才见你腰间系剑,想必也有几分功夫,不如也下场舞几招,若是让我看得尽兴,将秘术传你又有何妨。”
这样呀,韩瑞考虑了下,反正没有损失,当下起来答应,回厅把剑取来,毕竟已经练了几个月,不比当初,执剑而立,并不着急起舞,而是收敛气息,稳定心神。
“架子还成,就是不知道本事如何。”俊逸中年轻笑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嘿嘿,论起剑术,天下间,有谁能与夫人相提并论。”旁边有个大汉笑道:“可惜得到夫人真传的翩跹娘子不愿跟来,不然,我们又能大饱眼福了。”
“夫人常说,翩跹娘子已经青出于蓝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”
“应该不假,你常年在军中待着,不了解府中情况,年前夫人庆生,翩跹娘子执剑挥舞,那场面,简直妙不可言,把人看呆了。”
“真的……”
有人半信半疑,那人就要回答,却听俊逸中年轻声喝道:“噤声,且看。”
目光回到场中,却见韩瑞长长吐气,横剑疾步抽出,一道光芒闪烁,在阳光的照耀下,散发出五光十色,竟添加了一份亦幻亦真的感觉。
一柄长剑,在韩瑞手中,好像能玩出许多花样来,时而跳起腾跃,时而踏步挪移,剑似弓抖动,划出片片剑花,忽如江水滔滔不绝,激流勇进,又如静碧湖水,暗流汹涌澎湃,似静实急。
如果说韩壮的刀法是简约雄浑,简单直接,斩劈之间,尽显陌刀的厚重,无坚不摧,那么韩瑞的剑术,就是复杂的华丽,好看,剑影晃动,绚丽多彩,招式飘逸,如行云流水,十分吸引众人的眼球。
当然,外行看热闹,内行却看门道,如果让韩壮与韩瑞同台演示不是比试,台下评委只是群普通百姓的话,那么韩瑞肯定高票获胜,可惜坐下的却是专业人士,若非对韩瑞有几分好感,恐怕早就起哄了。
长剑归鞘,韩瑞调整呼吸,抹着印堂密汗,不好意思道:“真是献丑了,知道只是些花架子,不能入诸位的眼,莫要见笑,予以指点。”
人家有自知之明,提前打了招呼,一帮彪形大汉又能怎样,肯定不能笑话,不过韩瑞的剑术在他们看来,实在是太烂了,简直就是破绽百出,该怎么指点,若是将其贬得一文不值,那也太伤人心,怎么好意思呀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吱吱呜呜了半响,在韩瑞充满诚挚纯洁的目光下,几个大汉只能向俊逸中年求助。
眼睛掠过惊诧,俊逸中年没有直接评价,而是问道:“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?”
咦,韩瑞不解,但依然据实说道:“是我的管家晦叔。”
“姓什么。”
“韩。”或者虞,韩瑞在心中多加了句。
夫人应该没有姓韩的同门吧,深思片刻,俊逸中年笑道:“你应该是初习剑术不久吧,身体僵滞,招式之间的连贯动作不够顺畅,时断时续的,不像练习多年之人,能与剑配合默契,如同支臂,转承如意。”
“的确如此。”韩瑞露出佩服之色,笑道:“晦叔也是这么说的,让我勤加练习,有空多临书习字……”
“写字管什么用,那是文人书生的作派,想要增进武艺,每日只须负重奔行五里,挥刀百下,刺戟三百……,持之以恒,一年之后,包你如同我们一般壮实。”一个彪形大汉把胸膛拍得嘭嘭响,粗壮结实的肌肉突起,的确让人羡慕。
不过听着好像辛苦非常,毅力不足的韩瑞讪笑,寻思着怎么婉拒,却听俊逸中年笑道:“你们这帮皮粗肉厚的军伍匹夫,皮又痒了是吧,尽想法子折磨人,以为小哥是新进都督禁卫的兵卒呀。”
“嘿嘿,李…不提,我们差点就忘记了。”
“是故意忘记吧。”俊逸中年笑着,忽然说道:“感谢两位小哥的盛情款待,时辰已经不早,我们还有要事在身,只能告辞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告辞?”韩瑞说道:“难道就不能多留片刻,或许七伯马上回来了,若是他见到几位叔伯,一定非常高兴。”
“情非得已,难以久留,韩铖回来,请代我们向他说声抱歉。”俊逸中年说道,站也起来,显然去意已决。
韩瑞连忙说道:“几位此来,是赴任还是换防,若是还在扬州停留,且留下落脚之处,好让我们转告七伯,让他去寻你们。”
“不必了,我们到渡口之后,便要北上河南,有军令在身,真是不能耽搁太久。”俊逸中年歉意说道,微微行礼,向外走去。
韩瑞与韩壮无可奈何,礼送俊逸中年一行出村,那里有条蓬船停泊,待来客上船,撑篙而去时,韩瑞突然醒悟,连忙扬声问道:“敢问诸位的姓名,免得七伯问起,却不知道如何回答。”
“我叫常海,告诉韩大刀子,就说大肥肠来过了。”
“我是……”
其他彪形大汉纷纷回答,韩瑞一一记了下来,这个时候,只剩下俊逸中年,却见他唇角微笑,声音从远方飘来:“转告韩铖,来得贸然,遗憾而去,心中着实无奈,让他以后有空也到京里,与往日的兄弟们叙旧,某李药师……必当迎门恭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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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李药师……没有听错吧。”韩瑞激动,拉着韩壮的手不停地摇晃。
韩壮莫明其妙道:“是呀,怎么了?”
“大唐的军神,代国公,尚书省右仆射,大将军李靖,他的字,就是叫药师。”韩瑞缓缓解释说道,深深吸了口气,平息激荡的心情,真是出人意料,其实他也能察觉出一行人的身份不简单,却没有想到来头这么大,声名赫的李大将军,居然屈尊降贵跑来乡下探视多年前,已经解甲归田的部下。
哪怕只是逗留了片刻,但是这份心意,韩瑞觉得,易地而处,自己也会深受感动的,要知道人家可是堂堂的宰相,大唐军中第一号人物,如今出现在扬州,必是有要事在身,能抽空过来,已经是非常念及旧情了。
“他是……李,大将军。”韩壮瞠目结舌,李靖的名声,随着他的赫赫有名的战功,哪怕是乡村妇孺,也时常听闻,谁能不知。
“应该没错,军中将士,姓李的肯定很多,但是在李公之后,还敢命其名为药师的,恐怕没有几个吧。”韩瑞冷静下来,呵呵笑道:“其实要确认也简单,等七伯回来,问他便知。”
“嗯……”韩壮点头,脸上呈现出狂热之色,胸口起伏不定,充满了兴奋、澎湃。
帆船悠悠,水波荡漾,韩瑞的心情也随之起伏不定,穿越这么久,终于见到个古代名人,而且是古代少有的名将,居然忘记让他留个签名,真是失策呀,对了,还有……
“大将军,好像有什么声音。”帆船之上,常海侧耳聆听,满面迷惑。
几人驻足静听,依稀之间,的确听到,韩瑞的声音,似乎越过江面风浪,透析而来:“答应我的……养颜秘术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哈哈哈哈,几个彪形大汉昂首长笑,李靖也不禁一阵莞尔,失笑摇头。
“这小哥真有趣。”常海笑道:“不过,话又说回来,若非时常跟随大将军左右,没见你用过什么秘术,我恐怕也不会死心。”
“韩瑞么。”李靖微笑,轻声道:“某记下了。”
帆船逆水而上数里,有条庞大的战舰在江中滞停,船桅上飘扬的旗帜有个大大的李字,十分明显,甲板周围,布防有无数披甲执锐的兵卒,正在警戒,侦察情况,发现有条舟船行来,更是提高了警惕,不过见到是李靖之后,连忙执锐行礼,放下缆绳。
待李靖等人上了甲板,又重新见礼,披甲锐士自然是称呼大将军,而船上的书吏却毕恭毕敬的行礼,道:“李相公。”
在唐代,只有宰相才被称为相公,而不像后来那样用的普遍,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官员相互之间称为阁老。唐朝实行的是三省六部制,尚书省是行政机构,其首脑为尚书令,相当于宰相,副首脑为左、右仆射。
因为李世民曾做过李渊的尚书令,所以,李世民即位后,朝臣们为了表达对李世民的尊崇,便将尚书令一职作为永久的荣誉留给了李世民,尚书省的长官便是左、右仆射,即左、右丞相。
李世民登基之时,李靖就因为显赫的战功,被封为刑部尚书、兼检校中书令,赐填充邑四百户,击灭突厥后,其军功顿时无人企及,李世民乃封之为代国公,并且让他担任尚书右仆射,便是右丞相。
出将入相,这不仅是文臣武官们的最高目标,更加是天下人孜孜以求的梦想,唐朝开国功臣何其多,能做到的,唯有李靖而已,就算是纵观古今,也是屈指可数。
返回舱中盘坐,挥退杂役,李靖说道:“起航吧,到运河口接翩跹,取道河南,完成陛下交办的事情,我们就能回去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喏。”
众人齐声答应,一个兵卒走出船舱,解下牛角,吹起了军号,呜呜呜,沉闷的声响,船上的舵手船工,连忙拉起铁锚,展开风蓬帆布,操桨摇橹,行船而去。
河水波涛湍流,但是船身庞然,就是海边的大风大浪也难以撼动分毫,更加不用说内陆运河的些许急流,一波接一波的浪花翻涌,给被厚重宽敞的船底压碾成了粉沫。
舱内,闲杂人等已经让李靖挥退,只留下几个心腹部曲。
众人沉默,好像有什么心事,过了片刻,常海轻声问道:“大将军,真的准备归隐了么?”
“没错。”李靖缓缓点头,坦然说道:“你们也清楚,其实近几年来,我早就有此心意,只不过找不到合适机会,现在,正是时候了。”
“哼,大将军奉旨赴诸道巡视,舟车劳顿,何等的辛苦,却没想朝中小人作祟,向陛下参奏大将军。”
“其实大将军这两年受到的弹劾还少吗,但是陛下相信大将军,这次也是如此,还罚了上奏折的御史,所以某认为,大将军不必担忧。”
常海几人纷纷开口劝说,李靖却置若罔闻,沉默了片刻,才说道:“某为右仆射,已经有多少年了?”
“三四年了吧。”旁人心中不解,还是据实回答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四年,时间也够了,人要知足。”李靖悠悠说道:“就如翩跹所言,丞相有什么好做的,每日四更起来,晚上才能回来,有的时候,还要出门奔波,就像现在,又是江南、河南的,不能停留,苦累难言,岁月不饶人,某真的老了,只想过些安稳日子,在家多陪红拂……”
“哼,你心里只有红拂,根本没有我。”娇憨的声音从舱门外传来,如同黄莺出谷,又如珠玉落盘,清脆悦耳。
听到动静,常海几个立即暴起,忽然又松懈下来,相视苦笑,也只有这位小娘子,才敢在警戒森严的战船里偷听众人对话,其他的兵卒,哪里有这个胆子。
声音传来,李靖心情舒畅,笑道:“翩跹,进来吧。”
“不,你只挂念红拂,一点儿也不在意我,不想理你了。”撒娇声音,清甜脆润,好似水晶般的纯净,让人有种不忍让其受到伤害,仔细呵护的欲/望。
“好,好,是阿耶错了,翩跹一向宽宏大度,就原谅我吧。”李靖笑呵呵求道。
“……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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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当然,如果阿耶有礼物送给我的话,那就原谅你了。”从舱门边沿之上,探出半截曼妙身影,三千乌黑如墨的青丝用发带束起,头插蝴蝶钗,一缕青丝垂落,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,有股出尘的气质。
“成,只要翩跹肯原谅我,就是天上的明月星星,我也能摘下来。”李靖轻声哄道,中年得女,自然视若珍宝,此次出行,本为公务,但是耐不住她的哀求,私下带她随行,也难怪朝中御史闻风,上奏折弹劾。
“咯咯,那好,我就要天上的星星月亮。”李翩跹笑道,拥香而至,鹅黄色的裙幅微微摇曳,一双缃丝绣履如凌波微步,似是翩急,却悄无声息,轻盈飘逸,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,又似清灵透彻的雪絮。
呃,纵然对阵千军万马,都面不改色的李大将军顿时愕然,束手无策,好嘛,明知道女子心眼儿小,容易记仇,却往枪口上撞,真蠢。
不过到底是大唐战神,连敌将的阴谋诡计都能识穿,还怕应付不了区区小女子,眼瞳微动,李靖笑道:“翩跹,现在是光天化日,哪里来的星月,不如再换个礼物吧。”
“阿耶骗人,我回去告诉阿娘。”李翩跹巧笑倩兮,粉嫩的脸蛋上薄透红晕,似乎是急步奔行回来,微乱的发鬓旁汗珠晶莹,宛如点点缀玉。
别看常海长得五大三粗,其实也是细心人,连忙取来干净席子,奉上说道:“娘子坐下说话。”
“谢谢海叔。”李翩跹欠身说道,盈盈坐下,腰若细柳,肩若削成,身姿绰约,有种随风而去的感觉,愈加显得美丽动人。
“女孩子家,不能总是那么急躁。”李靖慈和说道,递上一块干净汗巾,瞬间完成了由名将军神到慈祥父亲的完美转变。
甜笑道谢,白嫩小手抹拭汗珠,李翩跹娇媚嗔怨道:“还不是你催促得急,热闹还没有看完,就匆匆赶回了。”
“君令在身,耽搁久了,怕有人造谣生事。”李靖说道,俊逸脸庞泛出歉意,身居高位、位极人臣又如何,照样不是如履薄冰,身不由已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仿佛对朝堂政事没有丝毫兴趣,李翩跹皱着小巧可爱的琼鼻,娇声道:“想好了,两罪并罚,礼物要加倍才原谅你。”
“行,什么都依你。”李靖笑道:“不过,天上摘星,海底捞月的事情,阿耶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实现。”
“太好了。”李翩跹欢呼雀跃道:“我要阿耶以后天天陪我舞剑。”
心中触动,李靖嘴角绽放出欢畅笑容:“可以,直到你出阁为止。”
讨厌,李翩跹娇羞嗔怪,脸蛋娇媚如月,纯真浅淡如月光照白荷之清新,眼眸灿烂如星,顾盼生辉,撩人心怀,突然伸出纤弱如玉的指掌,烂漫说道:“我们击掌为盟,不许反悔。”
“好,不得反悔。”李靖笑道,伸出修长厚大,指节布满硬茧的手掌,轻轻印在李翩跹娇嫩的小手心上。
盟誓约定,李翩跹小脸浮现灿烂笑容,忽而说道:“这是第一个礼物。”
“那第二个礼物,你想要什么?”李靖笑道,溺爱拧了下她光滑细润的小脸蛋,贪得无厌的小家伙。
偏头考虑半天,李翩跹犹豫不决,漂亮秀气的睫毛微颤,眸子似月,可爱笑道:“嗯,一时半会想不出来,能不能先记下,以后再说。”
“我家明珠都发话了,谁敢说不可以。”李靖笑叹道:“现在家里上下,不知道还有谁会听我的。”
“咯咯,阿耶是大将军,一挥手就能号令千军万马,谁敢不从呀。”李翩跹撒娇似的说道:“就是人家,才到扬州城没多久,收到你的召唤,不敢停留半刻,立即匆匆回来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李靖笑道:“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“不辛苦,倒是阿耶,不是说去探望多年不见的朋友么,怎么这般快就回来。”李翩跹遗憾道:“也不多待半个时辰,让我看完那场热闹。”
“运道不佳,扑了个空。”李靖解释,随口问道:“扬州有什么热闹,难道要比京城还要繁华不成,居然让你流连忘返。”
“扬州在选花魁,坊间搭起了彩台,好多人在观看,非常热闹。”李翩跹难掩兴奋,迷惑不解道:“阿耶,花魁是什么?”
舱中,顿时安静下来,透出诡异的气息,李靖眼睛凝聚,掠过一抹杀意,李翩跹毫无所觉,依然天真追问,然而常海几人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。
“阿耶不清楚,海叔你们知道么?”
姑奶奶别问了,知道我们也不敢告诉你,常海几人心中叫苦不迭,连忙摇头晃脑,唯恐迟了,让李靖牵怒。
沉默半响,李靖淡淡说道:“看来,扬州的风气有所欠缺,该要整顿一番了。”
心中替扬州的大小官员默哀,常海几人连连点头称是,反正死道友总要比死贫道强,况且与扬州官员又没有纠葛,他们倒霉,与已何干。
“阿耶,花魁与风气有什么关系?”李翩跹有些莫名其妙。
李靖避而不答,微笑说道:“翩跹,花魁,顾名思义,肯定是与花朵有关,或许与洛阳每年评选牡丹花王的活动相似吧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是么?好像不对,那里都没见有花,倒是台上有帮美丽姐姐在起舞,台下还有许多人在欢呼喝彩。”李翩跹蛾眉微蹙,表示怀疑。
“光天化日之下,居然……真是不成体统。”李靖低声暗骂,准备回京之后,立即上奏天子,治扬州官员一个有碍风化之罪,片刻,慢慢平息怒气,勉强露出笑容道:“翩跹,这等杂事,就不须理会了,你不是喜欢诗么,阿耶吟首给你听吧。”
“……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
见到李翩跹闭目沉思,李靖不由开口问道:“怎样?”
“还可以,乍听之下,好像只是平常普通,细细品读,却回味无穷,妙不可言。”李翩跹睁开眼睛,眸光溢彩:“阿耶,这诗是你作的?”
“当然……不是。”李靖一生光明磊落,怎么可能跟某个人一样,做出这种冒名盗认的事情来。
“那是谁人所作?”
“……韩家村,一个叫做韩瑞的小子。”
余音缭绕,河风猎猎作响,狰狞的战舰,缓缓北上,渐渐消失在远方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铛,铁盘掉落下来,韩七却顾不上拣,大手抓住韩瑞,惊急问道:“大将军真的来过了?”
“没错,不信你问十八哥。”韩瑞说道,只觉手腕一阵疼痛,不由挣扎起来。
“阿耶,他没骗你,真是这样。”韩壮欢喜笑道:“有个叫常海的,说是你当年同室而居的袍泽……”
“大肥肠,那应该没错。”韩七难以控制心中的兴奋,松了手掌,在屋前度步,走了两圈,就往外面行去。
揉搓着酸软的手腕,韩瑞迷惑问道:“七伯,你去哪?”
“去看看他们走远了没。”韩七回答,大步流星。
“迟了,七伯,他们已经走了半个时辰。”韩瑞连忙说道:“坐船离去的,这个时候,恐怕已经出了扬州地界。”
韩七充耳不闻,继续向前走去,慢慢地小跑起来,很快来到村头前的渡口,仔细观望,河水波光粼粼,芦苇摇曳,视野之内,没有舟楫经过,更加不用说李靖等人的身影了。
“阿耶。”紧跟上来的韩壮轻声低唤。
良久,韩七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没事,回去吧。”
三人回村,气氛却有点儿沉闷,犹豫了下,韩瑞说道:“七伯,刚才李大将军让你有空的时候,到京城找他叙旧。”
脚步微停,韩七默不作声,继续向前走去,韩壮似乎有什么话要说,迟疑了下,也沉默不语,默默跟随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片刻,回到村中,见到韩七父子两人没有说话的兴致,韩瑞也识趣告退离去。
篱笆院内,韩七安然跪坐在席上,目光游浮,心神恍惚,好像在思虑什么事情,而韩壮在旁边收拾杯碗,擦抹桌案,一边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。
末了,韩壮忐忑不安道:“阿耶,我想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韩七断然拒绝,站了起来,头也不回,径直返回房屋内。
韩壮轻轻叹气,脸上尽是失望的表情。
“什么,李药师。”
此时,听闻韩瑞颇为兴奋的讲述,韩晦也失态惊呼起来。
“是呀,真是没有想到,居然能在扬州见到他,本来打算以后什么时候有空,专程跑趟长安……”韩瑞滔滔不绝说道,好像要宣泄心中的激动。
然而,对于韩瑞筹划未来的言辞,韩晦仿佛充耳不闻似的,心不在焉,眼睛凝视前方,瞳孔却没有丝毫焦距,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。
半响,没有听到动静,韩瑞回头一望,发现韩晦异于平常的表情,心中奇怪,不由问道:“晦叔,怎么了?”
再三催问,韩晦才回神,掩饰笑道:“是啊,没有想到七郎,居然是李相公的部下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小小异常,韩瑞没有放在心上,也附和道:“没错,以前都不见七伯提起。”
“行军打仗,不是纸上谈兵,定然非常惨烈,七郎不愿提及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”韩晦轻叹说道:“硝烟弥漫,血流成河,百姓流离失所,犹如人畜,可谓人间地狱,非是郎君能想象的。”
“嗯。”韩瑞乖乖点头,宁为太平犬,不做乱世人,那可是流传千古的名言。
况且,暗暗捏拿小胳膊小腿,韩瑞充分认为到,以自己现在的体魄,放在乱世之中,只有任人鱼肉的份。
庆幸,上天庇佑,把满天神佛感谢了遍,发现韩瑞神情不对,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,韩瑞连忙转移话题,自语说道:“不知道李大将军到南边来,为了何事,没有听说,附近各地有什么异动啊。”
哈哈,韩晦给逗乐了,轻笑道:“郎君,江南承平日久,又有督府军卫镇守,能出什么乱子,日子过得舒坦,谁想造反,谁又会造反。”
“那他为何而来。”韩瑞笑道:“李大将军可是军中重将,难道会无缘无故的跑来江南散心不成。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韩晦含笑解释道:“他是奉天子旨意,奔赴江南西道体察民情,现在应该是返航路过扬州,没想却来拜访七郎,真不愧是她的……”
最后半句说得极其轻微,韩瑞自然没有听见,讪笑了下,说道:“原来如此,晦叔也知道,我对于朝廷政令,一向不甚了解……”
不是不了解,而是根本不去关注,其实,这才是一个乡村小地主的真实反映,别说天子旨意,朝廷政令,就是官衙的告示,也很少去留意,除非事情与已有关,像韩晦这样,时常密切注意时事政令,反倒是异常表现。
微笑了下,韩晦突然说道:“郎君,这几日,家里可能会有个贵客前来拜访,你……或许,我……算了,倒是再说吧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什么嘛,吞吞吐吐,说一半截一半,分明是想勾起别人的好奇心,韩瑞心里嘀咕,暗暗埋怨吊人味口,卖关子捏拿。
韩瑞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心思,韩瑞察觉出来,有点儿歉意,轻声道:“郎君,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,反正……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,郎君只要知道,我已经答应了九郎,就绝对不会离开韩家半步。”
郑重其事行礼,韩晦却步而出,回身,和煦微笑,道了句晚安,悄悄地合上房门。
韩瑞微怔了下,伸手张口欲叫,想想,又放下手臂,口中小声说道:“真是的,我还没有吃晚餐呢,就让人休息,怎么熬啊。”
李靖的来访,并没有在韩家村民心中留下丝毫痕迹,毕竟一行人前来,首先遇到的就是韩瑞,其他村民根本不清楚来客身份,韩七父子也不是喜欢炫耀的人,当然不会把此事大肆宣扬,而韩瑞,村中能和他交流的人也不多,没事自然不会出去嚷嚷,心中暗爽就好。
村中风平浪静,百姓辛勤劳动,以欢快的心情,准备迎接秋天的丰收,而且也是这段时间,外出服役的青壮也相继返回,更给平静的乡村带来几个热闹。
一日清晨,朝阳还未升起,天空就已经泛着白光,公鸡也忍耐不住,为了向世人表明自己的存在价值,昂起了鲜红鸡冠,喔喔嘶叫起来,辛勤的村民闻声而起,锅碗瓢盆的碰撞声,交汇形成一曲动人的旋律。
村外,一辆华丽的香车,悠悠使进村中,引得村民关注不已,直到马车停靠在宗长韩瑞家门前的时候,众人的兴趣,顿时淡了三分,纷纷散开,忙碌自己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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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怕哪天,扬州刺史大驾光临,恐怕也没有人觉得奇怪,或许,在不知不觉中,韩瑞的表现,已经让村民们相信了,袁天罡的批言,劫数之后,一飞冲天,前途无量。
马车停下之后,车夫跳了下来,这时,也有几个村民好奇,不经意拧头看了眼车厢,透出帘布,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,并没有人。
门前,车夫轻敲门环,退立两步等待,手执拜帖,扬声叫道:“请问,韩郎君可在?”
大门应声而开,有个奴仆走了出来,疑惑道:“我家郎君在晨练,你来有什么事情?”
这就是差距呀,如果韩瑞在这里,肯定会大呼起来,难道问话的时候,就不能稍微委婉一些,太开门见山不好。
“奉我家小姐之命,前来拜见韩郎君。”车夫说道,呈上拜帖。
“请稍等。”奴仆表现还算可以,知道客气说了句,连忙返屋,片刻之后,匆匆出来,请车夫进去。
后院,舞了趟剑术,舒展筋骨的韩瑞,席地而坐,额间犹挂着几滴晶莹热汗,也不去理会,观阅拜帖,眉宇自然皱起,疑惑道:“绛真姑娘请我聚会,所为何事?”
车夫摇头,恭敬道:“我家小姐让我代为抱歉,因为俗事缠身,不能亲自前来,请郎君见谅,移步前去,必当面请罪。”
指间在散发出淡雅清香的拜帖上滑过,稍微思考,韩瑞答应道:“……行,好久没见绛真姑娘了,聚下也好。”
车夫欢喜,出去等候,待韩瑞换妥衣裳出来,连忙扶他上车,自己返回座位,提鞭抛扬,一声空响,骏马嘶鸣,前蹄腾空,滴答而去。
韩瑞坐在车厢内,心中充满迷惑,怎么说呢,真正算起来,他与绛真只有三面之缘,谈不上熟悉,自然算不上朋友,不过是比陌路行人稍微强上少许而已,自从上次,颜师友寿宴之后,再也没有见过面,至今已经有两三个月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然而,每隔十天半个月,绛真却派人过来问候,端午节之时,也送来礼物祝福,但是打听最多的,还是王璎珞的消息,这样算来,勉强称得上是有点联系吧。
该不会是忍耐不住,准备跟自己摊牌,当面询问王璎珞的家庭住址,准备杀上门去,讨伐王璎珞薄情的行为,韩瑞胡思乱想,又觉得有几分可能,要知道现在可是风气开放的唐代,女子的地位,可不比明清,敢爱敢恨,就是她们的特色。
比如,十年后的高阳公主与辨机和尚,那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绯闻,不仅轰动唐朝,连千几百年后的现代,也广为流传,令人神往,不过最可怜的却是房家,就是因为这段禁忌之恋,惨遭抄家灭门。
韩瑞摇头叹息,事不关已,高高挂起,人家房家是顶级豪门,自己不过是乡村小地主,地位相差悬殊,就算说了,恐怕也没人相信,只会把自己当成疯子。先知,不是那么好做的,想想哥白尼的下场,韩瑞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保持缄默。
“韩郎君,到了。”
咦,不经意,时间过得还真是快速,韩瑞惊讶,掀开车帘布望去,果真见到温香小筑的牌匾,跃步下来,打量四周,上次也来过,只不过心境不同,没有仔细观察,现在看来,发现这里的环境果然清幽雅致。
宅院的前面,有条水巷经过,花木临水而栽,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,多姿多彩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,随着微风拂过水面,宛如少女揽镜自照,欲语还羞,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枝叶,洒下碎金般的吻痕,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河面上,景色美不胜收。
就在韩瑞欣赏眼前美景时,小筑院门悄然敞开,郑姨娉婷袅娜而来,含笑揖身道:“韩郎君来了,有失远迎,望请恕罪。”
“不敢,劳郑夫人出迎,是我受宠若惊才对。”韩瑞笑道,据钱丰透露的消息,眼前的郑姨,身份不简单,不仅是绛真的管家,更是自小扶养她长大的乳母,谁敢对其不敬,立即会被绛真列入不受欢迎的人。
这可是某个倒霉纨绔子弟的经验教训,韩瑞自然要引以为戒。
心中暗暗称赞韩瑞知书达礼,郑姨伸手虚指,并没有在前引路,反而微笑说道:“小姐已在院中等候多时,请韩郎君移步。”
邀请的客人来到,主人没有出现欢迎已经很失礼了,现在又让客人自己走去,已经不是失礼那么简单了,简直就是故意怠慢,韩瑞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儿生气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似乎察觉出来,郑姨含笑道:“小姐常言,与韩郎君一见如故,堪比多年知交,就不要讲那客套虚礼,把此地当成自家即可。”
要是绛真在此,一定会指天发誓,自己绝对没有说过这话,本来是要出门迎接韩瑞到来的,却让郑姨拦了回去,现在又平白无故给人冒名发表言论,而且还是自己最敬重的郑姨,真是有冤无处伸。
当然,听到郑姨这个解释,韩瑞心中顿时……什么滋味都有,一颗心不自禁跳动了几下,平息下来,微笑行礼,迈步而去。
韩瑞才离开片刻,就听一个婢女小声道:“郑姨,小姐好像没说这话吧。”
“男人的心理,你这小丫头自然不明白,不这么说,他怎会尽全力帮助小姐呀。”郑姨展颜而笑,美丽眼眸光彩四溢,让她恬静清丽的面容多了分妩媚,气质迷人。
“咯咯,还是郑姨高明。”旁边有婢女抿嘴笑道:“寥寥几句,就让那小子晕头转向的,待会肯定任由小姐驱谴。”
“小婢子,居然把我说得这么坏。”郑姨笑骂了句,忽然叹气道:“其实,若不是情况不妙,我也不想使这点小花招,毕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,就怕事后小姐知道,会怪罪下来。”
“郑姨也是为了小姐,她定然会明白的,怎么会怪你。”婢女劝慰道。
旁边婢女纷纷安慰,也有点儿担心:“……他,能行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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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温香小筑,名字取得优雅,院内的建筑也十分雅致,就好像苏州的园林,以独到的风格,把小小的地方,将曲径通幽一词,发挥得淋漓尽致,穿门转角,就是不同的景观,让韩瑞看得目不暇接。
慢慢地,来到后院,这里有个精巧方形的荷塘,塘里长满了茂密的荷叶,微风吹过,仿佛是一层层绿波在涌动,清新的荷香随风飘来,让人陶然欲醉。韩瑞慢步走近,却见绽放的荷花,清风徐徐,犹如少女略带几分羞涩,略微低垂,让人多了几分怜爱。
大叶圆荷中间,或是夜里的雨露,沾留其上,晶莹亮澈,好像粒粒珍珠,在阳光下,散发柔和的光泽,仿佛是水晶球在绿叶上晃动,又好似银辉在叶面上闪烁,荷叶通灵,虽有风儿吹来,仍想留住那些珍贵的珠宝,摇摇欲坠,悬挂欲滴,分外不舍。
荷塘的旁边,有幢雅致的竹屋,一条小巧美丽的竹拱桥,从屋门前的台阶,横渡荷塘,延伸到脚下,望着塘中碧波清水,韩瑞犹豫了下,微步而上,踏着竹桥,伴随吱呀的声音,慢慢来到竹屋前面。
竹屋敞开,韩瑞却没有贸然进去,而是轻声道:“打扰绛真姑娘了。”
“郎君来了,不必拘礼,快些进来。”绛真软糯温柔的声音传来,似乎带着两分娇羞喜悦,如同朝平静无波的湖中,扔了颗石子,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,层层叠叠,难以休止。
听错了,一定是幻觉,韩瑞定了下心神,小心翼翼跨过门槛,走了进去,只是一步之遥,却是天壤与云泥的差别,刹时间,韩瑞仿佛置身于百花丛中,阵阵香气扑面而来,浓郁,却不媚俗,清淡好闻,沁人心脾。
“郎君稍等,很快就可以了。”
绛真娇媚的声音又适时传来,韩瑞循声望去,顿时,惊呆愕然。
一缕轻烟袅袅,绛真曼妙身躯,隐置烟中若隐若现,似嗔似喜含情目,娇俏玲珑挺秀鼻,不点自红樱桃唇,肤若凝脂,颊似粉霞,正身而坐,一身素白色轻纱衣裙垂地,白色的抹胸上绣了几朵鲜红色牡丹,勾勒出玲珑的曲线,柳腰娉婷袅娜似是不堪盈握。
嫩白纤手取了个钳子,夹起一枚枚,形状似橄榄大小的木炭,添加进身前火焰高炽,冒着升腾蒸气的炉底,吱吱声响,旺盛的火焰燃烧彻底,黑炭化成了白灰,淡淡的烟火弥漫,扭曲了半尺空间。
热气逼人,临近其中的绛真自然不会好过,轻飘飘的纱袍底下彷佛还冒着蒸腾热雾,熏得脸颊红扑扑地,却不停添着炭火,待清水沸腾,便从旁边鎏金银龟盒里,用汤匙匀了几勺白色粉末,轻轻撒进执壶之中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哧,如水滴入滚烫的油锅,粉末融化水中,又是一股熟悉的清香扑来。
“绛真姑娘,你是在煮茶么?”韩瑞轻声问道,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,毕竟屋里尽是扑鼻的茶香,只要是喝过茶的人,应该不会忘记这种味道。
绛真微笑点头,盈盈施礼,柔唇微启,诚恳道歉:“没有远迎,请韩郎君莫怪,谨备几杯茶水,以示陪罪。”
“无妨。”韩瑞摆手,坦然走来,临席而坐,笑道:“好久没有饮茶了,倒是怀念得紧,说起来,是我要感谢绛真姑娘才对。”
“是呀,扬州茶楼稀少,就连茶铺,也十分罕见。”绛真笑道,有点儿小得意,心里有句话没有说出来,懂煮茶之道的更是没有几个。
韩瑞深以为然,茶叶饮用方法,虽然起源得很早,传说在神农时代就已经存在,不过千百年了,还是没有上升到茶道的境界,拿几把茶叶,不经过处理,就直接扔进锅里,那不叫煮茶,而是糟/蹋茶叶。
直到最近几十年,由于隋文帝杨坚的推动,才开始慢慢兴盛,不过只是在上层贵族流传,还未普及到平民百姓之家。
就在韩瑞期待之时,茶水又沸腾起来,冒出如同涌泉连珠的泡花,绛真连忙伸手执壶,微作倾斜,一道浪白色的水注,准确无误落进韩瑞案上,那只精美的白瓷杯中。
茶满,绛真含笑道:“韩郎君,请用。”
韩瑞执杯,不顾茶水沸烫,举手就倒进口中,唇舌像是要麻了,稍歇,一阵莫名暖流从腹上冉冉升起,向四肢百骸流去,味蕾之上,充满了茶香,令人回味。
“清而不涩,香而不浓,好茶。”韩瑞开口称赞。
仿佛找到了知音,绛真眼眸闪溢灼灼光彩,欣喜道:“韩郎君也是这般认为么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郎君不觉得这茶水过于清淡?”察觉自己的失态,绛真娇羞低头,忽然失落起来,轻声道:“其实郎君也不必如此,若是觉得不好,尽管直言就是。”
“清淡自然,茶不都是这样子的吗。”韩瑞不解说道:“简简单单,饮时无味,慢慢体会,却略有股微香,让人心中闲和宁静,趣味无穷。”
“没错,就是如此。”绛真惊喜交集,自然得出韩瑞语出真诚,心中立时泛起了同道中人的感觉。
偏头想了下,韩瑞笑道:“明白了,绛真姑娘,也不喜欢茶羹的滋味吧。”
茶羹,就是贵族的饮法,把茶团碾成粉碎,加入什么葱、姜、茱萸、苏桂、花椒、薄荷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,再用沸水调成茶汤,供人饮用,不仅是饮料,有的时候,还是宴会的特色菜肴。
绛真激动说道:“的确,茶本自然,本身的滋味就能让人陶醉,何必再以外物加之,坏了本性,岂还是茶饮。”
“绛真姑娘言之甚是。”韩瑞赞同道,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。
绛真也是如此,难得找到了同道知己,可以交流的对象,自然有点兴奋,滔滔不绝地述说着自己对于茶道的见解,不时抨击愚蠢的吃茶方法,清脆的声音,好像百灵鸟一样,吱吱喳喳,响个不停,这个时候,绛真才卸下了在人前的伪装,露出自己纯真天然的一面。
近了,韩瑞细看,发现绛真的年纪应该也不大,眼睛像少女般的晶莹纯净,不过却故意描长细眉,略施粉彩,增添了成熟妩媚的风情。
“韩郎君……”韩瑞观察仔细,一时之间,却忘记回应答话,绛真有所觉察,微嗔薄怒低唤,一张娇嫩的脸蛋,慢慢浮起淡淡脂红,螓首微垂,呈现出娇羞的少女姿态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咳,几乎出于本能,韩瑞连忙偏过头去,目光瞥到其他地方。
纤手拈了根青丝,绕了两圈,绛真的表情很快恢复自然,沉默了片刻,眉间蹙了丝幽怨,轻声说道:“韩郎君,你与……他,是否有书信往来。”
心脏怦地跳了下,来了,果然来了,韩瑞自然清楚,这个他是谁,犹豫了下,点头说道:“偶尔,也互通书信。”
“那他有没有提起过……”绛真似有几分紧张。
这个,还真是没有,你可以死心了,韩瑞很想这样回答,可是见到绛真柔弱眼眸中的期待之意,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,吱吱呜呜,不知如何是好。
然而,常言道,长痛不如生短痛,韩瑞也不愿以谎言欺人,当下把心一横,目光低垂,轻声道:“绛真姑娘,其实,王兄他……”
就在这时,竹屋外传来郑姨的声音:“小姐,时辰差不多了,与韩郎君商议得怎样?”
“嘘!”绛真微声示意,嫩白的纤指微触鲜润红唇,模样真是千娇百媚,风情与平时迥然不同。
韩瑞莫明其妙,却识趣沉默不语,而在外边,郑姨又催促道:“小姐,如何?时辰不早了,外面已经备妥马车,随时起程。”
犹豫不决了下,绛真应声道:“韩郎君已经答应,待我更衣换装,即可出发。”
“如此便好,我回房准备,小姐暂谢韩郎君之后,立即过来吧。”认为事情合乎情理,郑姨也没有怀疑,盈盈而去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绛真姑娘,这是怎么回事,我好像没有答应什么吧。”韩瑞不解问道。
略微带着歉意的目光,绛真顿首而拜,愧声道:“对不住,不征得韩郎君同意,就越俎代庖,自作主张,在此向韩郎君陪罪了。”
“绛真姑娘,快快请起,我怎能受此大礼。”韩瑞连忙避开,手伸了半,停在半空,不好意思上前搀扶,把手收了回来,和声道:“绛真姑娘,有什么事情,尽管开口便是,你和我也算是知交朋友,若是能帮得上忙,岂会袖手旁观。”
“多谢韩郎君。”绛真感激笑道。
韩瑞轻轻摆手道:“先别谢得太早,或许事情我未必能够帮得上忙。”
“韩郎君伸以援手,我已经感激涕零,至于是否能成事,与人无尤。”绛真浅笑,又是深深施礼以谢。
“绛真姑娘如此多礼,反而让我倍受压力,就怕有负所托,对不住你的信任。”韩瑞苦笑了下,正色说道:“不过,只要力所能及,绝不推辞。”
“那就恕绛真冒昧了,希望韩郎君陪我赴约一个宴会。”说着,绛真颇有几分不好意思,俏面染红如霞,轻轻低下头来,秀美眉目浮掠一抹无奈之意。
“咦,何故?”韩瑞惊讶道,刚才,虽然有过那么些许的自作多情,但是在绛真打探王璎珞消息时候,已经烟消云散,现在又听到绛真的邀请,立即觉得一阵糊涂。
“不情之请,请韩郎君勿怪。”绛真轻柔叹气,细语说道:“情非得已,思来想去,放眼扬州,也只有韩郎君能帮我了。”
虽然清楚,或许这只是客气套词,但是落入韩瑞耳中,却有种被重视的感觉,所谓士为知己者死,呃,当然没有那么严重,但是刹那间,韩瑞心里产生了个想法,只要事情不难,就竭尽全力帮忙吧,要知道,在他看来,尽力而为与竭尽全力,完全是两回事,能这么想,可见韩瑞真的有点儿给打动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有了这个打算,韩瑞轻易不开口允诺,而是认真道:“听绛真姑娘之意,这个宴会怕是不简单,请把事情的详细……”
“小姐……”这时,屋外传来婢女的叫唤,语气有几分催促意味。
绛真有点儿歉意,就要让婢女稍等,韩瑞阻止道:“绛真姑娘且去,具体情况,路上再与我细说也不迟。”
莫名心安,绛真颔首,飘然而去,留下韩瑞在竹屋饮茶,等待。
一等,就是半个时辰,韩瑞估摸着,绛真现在肯定是在妆装打扮,而且院中的婢女全部在旁边帮忙,不然那么久了,茶水已经饮尽,却连换水的人也不见半个,看来,无论古今,女子用在化妆上的时间,的确要比男人想象中的不止慢上一点而已。
百般无聊中,韩瑞终于迎来细碎的动静,却见屋外,一个婢女小步疾行而来,还未进来,就在屋前台阶上跪下,诚惶诚恐道:“怠慢了贵客……”
连番陪礼抱歉请罪,见到韩瑞并没有很在意,婢女才松气说道:“韩郎君,小姐有请。”
韩瑞欣然前往,来到院前,正如初见绛真之时,有种华丽的惊艳。
似乎不仅是更衣而已,好像泡了个浴澡,晶莹的肌肤细润如温玉,柔光若腻,犹带着点滴晶莹,娇艳若滴,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。
淡白色的长裙,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,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,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,胸前是宽片米黄色锦缎裹胸,一根腰带轻系,将她纤细的腰,修长的腿,饱满的胸脯,表露无遗。
圆润的曲线纤细而丰腴,既有丝绸般的光滑,又有美玉般的润泽,芳菲淡雅的清香随风动而,似有若无地飘浮,细润的耳垂上悬挂着淡蓝的坠子,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,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,亦喜亦笑,一身盛装的绛真,不仅显得成熟妩媚,又多了几分高贵气质,仿佛有种难以言喻的磁力,吸引旁人的目光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呆望了片刻,韩瑞由衷叹道:“……罗衣何飘飖,轻裾随风还,顾盻遗光彩,长啸气若兰……”
这是曹植美女篇的诗词,绛真才学不浅,岂能不知,心中喜悦,从袖口伸出一双修长白皙的纤手,微言笑道:“韩郎君夸赞了。”
相互客气了几句,郑姨含笑说道:“小姐,船来了。”
说着纤手轻摇,却见门前清碧的水小巷,一条乌蓬船悠悠驶来,船家发现有生意上门,连忙支篙停下,依依作别几句,绛真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,轻盈登板,先行上了蓬舱内。
岸边,郑姨敛手说道:“韩郎君,我家小姐就拜托你照顾了。”
虽然说,郑姨有故意误导的嫌疑,但是出发点却是为了绛真,对此,韩瑞心存敬意,肃然道:“必当尽力而为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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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一支竹篙点在岸边青石阶上,船家用力一撑,乌蓬舟悠悠荡去,顺流而下,消失在水巷的尽头。
见不到郑姨的身影,绛真才回首安坐,纤手微微理着鬓边柔柔垂落的几绪发丝,秀美的白皙面颊泛出淡淡光泽,犹如凝脂香粉,细腻柔润。
“阿姆很关心我,总是担心我会受到什么委屈。”抬头瞥了眼韩瑞,绛真轻声道:“刚才她肯定托你照顾我了吧。”
“没错。”韩瑞含笑道:“代我谢谢郑夫人的信任。”
噗哧的笑了出来,绛真抿嘴窃笑道:“如果我和你说,这句话阿姆已经说了很多次,你会不会还要谢她。”
呃,韩瑞愕然,嘴角掠出苦笑,叹气道:“会,虽然有点儿失望,不过既然答应了,那总要对得起她的信任。”
“知道韩郎君是个好人,所以我才会以实相告。”绛真温柔笑道。
好人卡,得,又是个打击,韩瑞悲苦叹惜,摇了摇头,认真说道:“绛真姑娘,到底是怎么回事,可否告诉我详情。”
“其实,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绛真态度与刚才截然不同,显得十分轻松,彷佛此事无关紧要,纤手撩绕着青丝秀发,盈盈笑道:“或许韩郎君已经听说了,最近扬州新选了个花魁,生得如花似玉,舞姿曼妙得好似天上的仙子下凡尘,可谓才貌双全,深受欢迎。”
“花魁?”韩瑞缓缓摇头,表示不知道此事,奇怪说道:“那又怎样?”
“韩郎君是个正人君子。”绛真眸光盈盈,依稀有几分欢喜,低头浅笑道:“我不想以此下滥事情有辱尊听,也不愿以谎言相欺……”
“那据实以告就行。”韩瑞笑道:“反而我没想做君子。”
“也是,阮先生有言,世人所谓君子,唯法是修,唯礼是克。手执圭璧,足履绳墨。行欲为而目前检,言欲为而无穷则。少称乡党,长闻邻国。上欲图三公,下不失九州牧。”绛真含笑道:“韩郎君淡泊名利,如同五柳先生,不为‘君子’,归隐乡村,反而自然洒脱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阮先生,就是阮籍,在他的文章《大人先生传》里,假托“大人先生”之口,批评君子们谨慎庄重,博得美誉,其实不过是为了图个高官厚禄,虚伪之极。五柳先生,就是陶渊明,不为五斗米折腰,归隐田园。
“绛真姑娘,你这般称赞,是否想让我无地自容啊。”韩瑞苦笑道:“你越是夸赞,我心里越是忐忑不安,觉得能力不足,怕是难以完成郑夫人的托付。”
绛真莞尔低笑,似乎感觉蓬舱窄小,有所拘束,不禁舒展了个懒腰,高耸丰盈的胸脯不时轻晃两下,傲人曲线展现无疑。
韩瑞眼睛微动了下,自然转过别处,绛真似有察觉,柔唇微笑,柔腻酥白的手指交缠,搭在修长的腿上,甜声道:“怎会,其实,事情并不严重,只是阿姆杞人忧天罢了。”
“你是说,那个花魁?”韩瑞问道。
“嗯,这些日子以来,到温香小筑的访客,与以前相比,少了许多,阿姆心里着急。”绛真柔柔点头,轻咬着丰润的唇珠,轻声道:“其实,我觉得这样,也没有什么不好,没有那么多应酬,反而比以前更加惬意。”
“郑夫人肯定不会这样认为。”韩瑞说道,有点儿明白了,这个花魁的出现,从某种程序上,抢了绛真的生意。
韩瑞何尝不清楚,不论温香小筑的名字取得优雅,绛真再怎么有名气、才华,却也不过是身世可怜的女伎而已,尽管赎身脱了贱籍,但是回到扬州,无以营生,只得重拾旧业,在世人眼中,身份依然如故。
当然,卖艺的,身价总比卖肉的高,特别是有了名气的女伎,自诩名士,才子,绝对不会做焚琴煮鹤、牛嚼牡丹,这种大煞风景的事情,免得惹人笑话,而绛真的主要工作,无非是待客聊天,出席宴会,弹唱献艺,次日就有人以厚礼相报。
听起来轻松简单,其实做起来十分困难,在古代,一般女子与男子的交际几乎等于零,与外界的接触也少之又少,青楼女子相对好些,不过想要成为名妓,付出的努力,也是旁人难以想象的。
“色艺俱佳”,是最基本的要求而已,“摆弄笔墨,妙解文意,善工诗赋”,也不过是中上水平,真正做到名满天下,万古流芳才是最高境界,比如杭州苏小小,香消玉殒千百年,仍然有大帮文人赋诗悼念。
显然,绛真属于中上水平,离最高境界还相差很远,不然,怎会给区区花魁,逼得要向韩瑞求助,不过他也看得出来,绛真心口如一,的确没有在意,并不是在强颜欢笑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今日,使君宴客,不仅州衙官吏,连同城中名流,全部到场。”绛真蹙起蛾眉,摇头说道:“让我赴宴献艺助兴,阿姆打听了,她也接受了邀请。”
韩瑞恍然大悟,本来,如果没有那个花魁的出现,绛真在扬州青楼界的地位可谓第一,现在却变得有些及及可危,要是在同台较艺之时,特别是扬州名流全部在场的情况下,表现稍微有所逊色的话,结果可想而知。
“了解。”韩瑞坦然道:“你想我怎么帮你?”
绛真轻轻摇头,眼眸露出茫然之色,低声道:“韩郎君,在洛阳,就是如此,为何回到扬州,还是逃脱不掉。”
有人的地方,怎么可能摆脱得了斗争,韩瑞心中叹气,沉默无语。
“失态了,韩郎君勿笑。”良久,绛真秀美的眉目浮现一抹疲倦,瞬息又振奋起来,勉强露出一缕笑容,细语说道:“想请韩郎君帮忙作首新诗……”
尽管心里已经隐约猜测出来,韩瑞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。
“一时半会,也知道难为韩郎君了。”绛真歉意说道:“宴会昨日定下,阿姆担心寻思了一夜,三更时候,才想到去请韩郎君帮忙,若是文思……那就罢了,反正,我也不想也与人争高比下。”
若是什么,绛真难以启齿,韩瑞却听得明白,不过是怕他仓促之间,作不出好诗来,对此,韩瑞淡然微笑道:“诗,不要紧,只不过和乐谱曲,就真是为难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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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到气场的感染,绛真身边两个可爱小婢女,漂亮的眼眸,不时偷偷看了几眼,又低下头来,怦然心动,让韩瑞暗暗自得,心情舒畅。
眸光盈笑,绛真含笑说道:“绛真不才,却粗通曲律,愿为谱之。”
“那样就好,你想要什么类型的诗,尽管道来。”韩瑞说道,要是让旁人听了,肯定会讥讽不屑,就是绛真,也稍微愕然起来。
“哦,说错了。”韩瑞好像有点儿愧意,又改口道:“你最擅长弹唱什么诗乐?”
言下之意十分明确,是要为绛真量身作首诗,难道是想随意敷衍,绛真猜测起来,望着韩瑞认真的表情,又觉得不像,自信?还是自负?她心里更加没底了。
就在猜测之时,却见小舟晃动了下,船家笑道:“客人,到地方了。”
韩瑞探身而出,放眼望去,房屋栉比如鳞,规划整齐,与其他坊间的街道不同,这里的是用青砖石板平铺而成,洁净舒适。
百步之外,就是扬州官府衙门,遥遥望去,却见那里占地极为宽阔,由外观望,整个衙门建筑十分宏伟,事实上,衙门不仅只有几个大堂、官署建筑而已,经过多次的扩建,已经逐渐形成一组规模宏大的建筑群,整个坊间,除了少数店铺与百姓住宅,其他大半,全是官衙大员们的豪华宅院。
率先跃出,韩瑞自然回身伸手,犹豫了下,绛真微言道谢,一只酥腻如似雪的纤手轻搀韩瑞手腕,借力上岸,裙翻如舞、绣鞋细碎,瞬间走了几步,余下一抹淡淡芬兰清香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舟中两个小婢女,却没有这个胆子,羞涩嬉笑,轻盈跳起,如同小燕子一般,飞到绛真身边,小脸红扑扑的,充满了青春活力。
吸取教训,韩瑞这回没有忘记带钱,付了船资,回头笑道:“绛真姑娘,想好了么?”
迟疑了下,绛真忽然醒悟过来,既然自己不在意此事,不管韩瑞认真负责也好,敷衍了事也罢,有什么关系,又何必想那么多。
考虑明白,绛真盈盈浅笑,就要告诉韩瑞自己的决定,不料,耳边却传来,如同珠玉般清脆动听的声音。
“绛真姐姐。”
声音很软,很绵,就像柳絮,又很清脆,就像溪涧流泉,珠帘卷起,叮叮咚,叮叮咚,如同一曲旋律,荡气回肠,堪比百灵、黄莺的啼音,美妙得难以形容。
韩瑞忍不住回头望去,却见河中又驶来条小船,一个美丽少女柔唇含笑,招着嫩白的小手,模样十分欣喜,好似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。
小船近了,韩瑞瞧得更加清楚,美丽少女不过十四五岁,弯月秀眉,清澈透净的大眼睛,纯纯的,嫩嫩的,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,仿佛相约好似的,也是一身淡白色衣裙,不过上身却多了件半袖,浑身上下,简简单单,没有繁琐的绣纹,非常雅致清丽。
可以这么比喻,如果绛真是国色天香的牡丹,风姿妩媚动人,那么眼前的美丽少女,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,水灵,干净,纤尘不染。
“真巧,居然遇见绛真姐姐。”小姑娘十分高兴,小船还没有靠岸,就站在甲板之上,好像准备跳跃过去,吓得旁边的侍女连忙上前拉扯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胭脂,不许胡闹。”尽管是斥喝的声音,却掩藏不住溺爱之意,舱中盈盈走出来个女子,又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,约莫二十二三岁年纪,肤色白腻,清丽秀雅,与寻常南国佳丽不同,这个美女的身段修长,身形却十分纤细秀美,胸前一对柔峰饱满柔软,浮出惊人的起伏,格外引人瞩目。
“罗姐姐,是绛真姐姐,我们上去打个招呼。”名为胭脂的小姑娘说道,眉宇眼角满是甜甜的笑,白皙的俏脸有两团淡淡的红晕,婴儿般细嫩的肌肤吹弹及破,水灵得似能捏出水来,十分天真可爱。
旁边的罗姓美女,明媚眸光掠转,仿佛才发现岸上的绛真似的,半露出惊喜之色,含笑说道:“真是绛真妹子,好巧呀。”
“罗锦姐姐、胭脂妹妹,真是好巧,你们也来了。”绛真柔声说道,精致无暇的俏脸,露出浅浅的笑颜,风采绝对不逊于两人。
小船靠岸,罗锦与胭脂上来,绛真出悄然迎了上去,三人聚立,就好比百花齐放,争奇斗艳,或倾国倾城、风华绝代,或天姿国色、艳冠群妍,或纯真可爱、清丽出尘,盈盈笑语,暗香浮动,集万千风情,让人直疑她们是从天而来的仙女。
三人聊得很热情,表现得非常亲密无间,若非听到旁边婢女解释,韩瑞知道她们其实只有一面之缘,而且还是竞争对手的情况下,还真会以为她们是所谓的闺蜜,不过只看表面现象的话,又有谁人知道。
难怪有人常说,女人,天生就是演员,生活对她们而言就是场戏,到底是戏如人生,还是人生如戏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“罗锦姑娘,你来了。”
就当韩瑞感叹自己居然有点哲学家的潜质时,旁边又传来惊喜的叫声。
众人闻声望去,却见一个二十岁左右,相貌堂堂,风度翩翩,身穿锦衣华服的青年,在几个随从的拥护下,快步走来,脸上浮现出欣喜若狂的表情,一双眼睛,直盯住美女罗锦,其中的炽烈情意,就是瞎子,也能感受出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罗锦的反应却有点儿冷淡,如春风般亲和温暖的笑容收敛起来,盈盈施礼道:“见过萧公子。”
“萧公子。”
青年的身份显然不同一般,旁人见了,纷纷行礼问好,就连绛真也不例外。
“不必多礼。”萧公子伸手虚抚,对着罗锦又露出笑脸:“罗锦姑娘,我已经等你好久了,怎么现在才到啊。”
“莫非宴席已经开始?那真是失礼了。”罗锦说道,口中抱歉,眉间却没有丝毫歉意。
“没有,没有。”萧公子连忙摆手,笑呵呵道:“罗锦姑娘不来,宴会怎么可能开始……”
“他是谁?”韩瑞好奇轻问,心里多加了句,表现得这么不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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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陵萧氏,又是个豪门,堪称南北朝时间顶级门阀,不仅是东晋时过江的四大侨姓之一,更是南朝的齐、梁两朝的开创家族,仅凭这点,就压住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,即使是到了现在,王谢两家没落了,但是兰陵萧的权势,却依然得以保存。
归根结底,还是隋朝时候,炀帝杨广,纳了萧氏女为妃,并立为后,这就是传说中的萧皇后,于是兰陵萧氏一跃成为外戚,诸萧昆弟布列朝廷,而到后来的隋末动乱中,有萧氏子弟归附高祖李渊,并成为宰相。
这人,就是萧皇后的弟弟萧瑀,自幼以孝行闻名天下,且善学能书,骨鲠正直,隋时因反对出征高丽,被炀帝杨广疏斥,唐朝建立,却深得高祖李渊的信任,就是现在李世民在位,也曾经赐诗曰:疾风知劲草,板荡识诚臣,说的这位萧瑀。
朝中有强援,本身又是豪门,这样的背景,的确要比周玮强上百倍,轻易得罪不得,韩瑞心中有数,微微点头,不畏强权也讲究策略,平白无故,何必无端给自己添麻烦,当下十分自然地走开两步。
一旁,美女罗锦依然是那副淡淡然的疏冷模样,甚至有些刻意为之的生硬,淡淡说道:“萧公子,宴会要紧,疏忽不得,可否容我们进去,事先做好筹备。”
“当然。”萧晔心里有点失望,却没有表现出来,连忙在前引路,回头笑道:“请罗锦姑娘随我来,对了,还有胭脂妹妹,专门为你准备了福记方酥。”
“谢谢萧公子。”听闻有好吃的,胭脂小姑娘秀眉弯得更加漂亮,小嘴泛出好看的弧度,圆润清澈的大眼睛,一合一拢,透出期待之意,十分可爱。
或许是无意,又或许是有心为之,一行匆匆而去,却忽略了绛真几人。
哪怕绛真再怎么告诫自己,不要在意,但是心头难免缭绕着黯然酸闷,幽幽微叹,眉宇间蹙起了丝丝愁绪。
这就是所谓的人情冷暖,但见新人笑,不闻旧人哭,果然,不论古今,娱乐圈都是那么残酷无情,喜新烦旧,韩瑞心中感叹,见到绛真楚楚可怜模样,心中触动,认真说道:“绛真姑娘,尽管放心,我会帮你的。”
其实,这里也有层亲疏远近的关系,就以绛真为例,近半年来,她也压得扬州诸多女伎喘不过气来,而今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而已,只是,相对而言,韩瑞不认识那些人,却与绛真有数面之缘,而且感观还不错,那么选择帮谁,自然可想而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多谢韩郎君。”绛真盈身作揖,毕竟也有这方面的觉悟,慢慢平息了心情,柔声道:“我们也随行而去吧,免得失礼。”
韩瑞自然没有意见,随着绛真的脚步,依州衙远远绕过,直奔后面的官舍庄园。
近几年来,扬州的官舍所在的坊间不断扩大,或做修缮、或盖新搂、或置花石,一年到头都没停过,不过规划整齐,方向十分容易辨认,走了百余步,忽然眼前一阔,街道的尽头通往一处豪华宅院。
相对一些低级官吏的窄小官舍,作为扬州刺史,萧宗茂的宅院,自然是经过精心布局建造而成的,里面且先不说,外面是宽阔的十字甬道,用的是大块方砖铺就,两旁空地上种着枝繁叶茂的成排果树,顿显生机盎然之色。
朱色大门中开,门前一双威风凛凛的石兽坐镇,八个彪形大汉分列排开,右上角放在方案,有个羊须幕僚手提毛管,运笔疾飞,记录着来客的身份、贺礼。
宽敞的门前,车水马龙,人来人往,极为热闹,或儒袍飘飘,或锦衣华服,观其衣着气色,都非寻常百姓,不过来到此地,下车的下车,落马的落马,乖乖按照规矩,递上请柬,才能登门而进。
唯有几个名士权贵之流属于例外,尽管空手而来,却得到盛情欢迎。
可惜,无论是绛真,还是韩瑞,都没有这个待遇,而且连从正门进去的资格也没有,又绕了个圈子,报了身份,从侧门进入。
迎宾的是个婢女,态度不冷不热,问明来意,就在前面引路,在错综复杂的走廊间拐弯抹角,总算摆脱了举目尽是低檐镂窗的幽暗景深,来到一间偏房,嘱咐他们不要乱跑,便匆匆忙忙离去。
韩瑞仔细打量,发现房屋有点阴暗,梁顶上布满蛛网,席子案上有层薄薄的灰尘,好像已经几天没有打扫了,再观察地形,这里是个比较偏僻的小院,坪间有株枯枝半败的树木,旁边有个小门,却已经从另一边掩锁,不时能听到那边传出阵阵笑语。
“对面是后院,庄园宴客的地方。”绛真轻声说道。
韩瑞没有笨到问她怎么知道,毕竟以绛真的名气,自然来过此地,问题在于,人气还没有跌落谷底,茶怎么就凉了,那也太快了吧,也不合常理,毕竟,邀请绛真前来献艺,说明组织宴会的人,还是还认可绛真名气的,怎么却受到如此冷遇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心中疑虑,韩瑞没有贸然开口,只是笑道:“绛真姑娘,可知道刺史为何这般大肆铺张的宴客,几乎把扬州名流一网打尽。”
“朝廷的黜陟大使已经到了扬州。”绛真微微说道:“上下官员,岂敢怠慢。”
比御史还要厉害的钦差大臣来到,谁敢忽视,扬州官场简直堪称风声鹤唳,一些官员,恨不能将其供奉起来,只求这位大臣,没事别乱跑,听信谣言,来找自己麻烦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韩瑞笑道:“看情形,这位大臣的来头也不小,连一些避世不出的大儒也应邀而来。”
别奇怪,这些大儒,韩瑞自然不认得,但是绛真却与他们会过面,刚才经过大门时,遥遥望见,告诉韩瑞的。
“自然,来人可是名满天下的当代名臣,弘文馆学士虞秘监。”绛真仰慕说道,郁积的心情似乎散却许多。
“虞秘监!”韩瑞心中忽动,问道:“谁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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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准备收尾,正在完善第二卷长安行的情节构思,这周暂时每天两更,请大家体谅,谢谢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啊,虞世南,虞伯施呀。”绛真妩媚翻了下白眼,好像在惊讶韩瑞的孤陋寡闻。
“原来是他。”韩瑞恍然大悟,摸摸鼻子,有点儿不好意思,自从见过李靖之后,对待名人,好像有了些免疫力,不会再激动兴奋。
“不是他……老人家,还能有谁。”绛真似乎不怎么满意韩瑞从容不迫的态度,嘟喃着小嘴说道:“韩郎君,虞秘监不仅是当世名臣,而且还是天下知名的书法大家,堪比二王,而且德才兼备,举世皆知,为世人敬佩。”
这些,韩瑞自然清楚,虞世南与欧阳询、褚遂良、薛稷合称唐初四大书法家,哪怕是在千百年之后,他的字帖,仍然是初习毛笔字者的最佳参照物,
德行更加不用说,虞世南一生经历丰富,本是浙江余姚人,年轻时代,当时的陈文帝知虞世南博学,就召他为法曹参军,陈朝灭亡,与兄长虞世基同入长安,做了隋朝的秘书郎,后迁起居舍人。
当时,虞世基任内史侍郎,权倾当朝,荣华无比,妻子所用被服,尤胜王侯,虞世南虽与世基同住,仍以勤俭务本,清廉自持,后来,隋朝末年,宇文化及杀死隋炀帝后,接着要杀虞世基,虞世南请求替兄长去死,宇文化及不听,杀死了虞世基,但是虞世南表现出来的情义无双,却为时人所称道。
宇文化及兵败身亡,虞世南投奔唐朝,为秦王府参军,弘文馆学士,待李世民登基为帝,自然要任命亲信,虞世南也跟着水涨船高,于贞观七年为秘书监,赐爵水兴县子,授银青光禄大夫,位高权贵,深得李世民信任,风头一时无两。
不过尽管身居高位,虞世南却没有圆滑世故,明哲保身,而是当政得失,直言敢谏,多次讽劝李世民要勤于政事,并以古帝王为政得失,论证利弊,得到朝臣清流的钦佩。
集名士、大儒、高官、直臣于一身,这样的人物来到扬州,岂能不引起轰动,也难怪一些避世隐居的大儒会欣然赴宴。
不过,这些事情暂时与已无关,韩瑞笑道:“绛真姑娘,宴会就要开始,你还没有告诉我,自己最擅长的是什么曲乐。”
哦,对了,绛真反应过来,瞄了眼韩瑞,不知道他是大言不惭,还是无比自信,不过是真是假,即刻便知。
“我最……平时弹唱得最多的,自然是教坊曲乐。”绛真悠悠说道,眸光复杂,仿佛在回忆,又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“教坊曲乐么?让我想想……”韩瑞皱眉喃语,陷入苦思之中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天色渐暮,外面已经一片欢歌笑语,觥筹交错之声,阵阵涌来,偶尔迸进一两声清脆的钟磬筝响,其声虽然悦耳动听,但是隔着高厚院墙,却已是凌乱破碎,不成乐章,然而热闹的气息,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的。
相对蓬荜生辉,灯火通明的旁边,僻静小院就显得冷清清多了,进来之后,连婢女也不见个,茶水糕点就更加不用妄想,若不是韩瑞在抽屉里翻出两盏油灯,恐怕几人还要在漆黑一团的环境里聊天呢。
“真是对不住韩郎君,是我拖累了你。”这是绛真的第一百零一次致歉。
怒火已经燃烧了许久,如果不是碍于旁边有个美女,总是不停的道歉,一次又一次打灭已临界点的怒气,韩瑞恐怕早就已经拂袖离去。
善良的绛真美女再次提议道:“韩郎君,这么晚了,要不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不急,再等等,和你一起回去。”韩瑞潇洒笑道,心中却很无奈,大姐,拜托你在说这话的同时,眼睛别透出希望我留下的神情好吗。
树要皮,人要脸,扔下个孤零零的小女子,自己却溜之大吉,这种事情,别说做了,就是开口,也难以启齿。
眸子掠过一抹欢喜,绛真微垂螓首,又重复说道:“韩郎君,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唉,又来了,韩瑞很想抚着额头叹气,表面上却露出温柔和煦的笑容,轻松说道:“真的不怪你……”
突然,绛真的婢女匆匆奔了进来,惊喜说道:“小姐,来人了。”
言语中,有种终于要解脱了的意味,绛真与韩瑞也是如此,闻声同时嘘了口气,愕然对视,双双笑了。
“我在此等你,快去快回。”韩瑞笑道。
绛真微微摇头,俏脸浮现软弱之意,低声道:“你,能否陪我去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呃,韩瑞惊讶打量,发现绛真有丝缕的紧张,一双嫩手小手,交缠得微微发白,顿时含笑说道:“可以,正好再次欣赏你的美妙技艺。”
柔唇盈笑,眸光闪亮,绛真柔声道:“只要韩郎君愿意,我愿意随时为你表演。”
话刚出口,意识到其中的歧义,绛真俏脸红了下,却没有避开目光,眼眸尽毫无杂质的感激谢意,要不是韩瑞陪同至今,她的心神或许已经临近崩溃边缘了。
“几位请随我来。”提着小盏灯笼,婢女在前面引路,心中却暗暗摇头,却不知道这几人怎么得罪了公子,居然还敢跑到府邸来,难道说真是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。
明明只是与后院一墙之隔,开锁便能通过,然而婢女却带他们从原路而出,又是经过一轮拐弯抹角,通过层层阴暗巷子走廊,忽而眼前一片耀眼明亮,却是已经到了后院,这里极为宽敞,奇石花木错落有致,还有大片的清浅草坪,客席就在其中。
客席的前端,临时搭建起一座五尺高、两丈方圆的花台,五色丝绸遮住了幕后,放眼放去,隐隐约约,坪间大概有七八十张席案,不过从层层厢房之内,传来的欢声笑语中,韩瑞知道,宾客绝对不止几十人而已,有资格坐在这里的,身份非比寻常。
这个时候,花台之上,登台表演的却是美女罗锦和胭脂小姑娘,似乎才出场,就引得阵阵喝彩,瞬息之间,走廊处冒出许多年轻人,虽然是听闻两人的表演,连酒宴礼节也顾及不上,出来层层围住花台,掌声雷动,气氛热烈。
“胭脂姑娘……”
“罗锦小姐!”
也不知道是谁在叫唤,旁人有样学样,趁着酒兴么喝起来,席下那帮名流却捋须含笑,显然没有在意,人不风/流枉少年,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,怎会怪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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呵呵,居然还在榜上待着,一个月了,还以为今天下榜了呢,谢谢大家的支持。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庄园之中,悬挂着无数灯笼,映得花台如同白昼,众人清晰可见,胭脂小姑娘缓慢走到台中,青丝乌黑,秀发间点缀着碧翠珠花,香腮旁两汪梨涡浅现,弯弯的柳眉下,忽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,粉嫩的小嘴正在嫣然巧笑,非常纯真可爱。
一套合体的轻薄彩衣,尽裹着少女玲珑的娇躯,半袖衫裙更加渲染出她腰肢的纤细,身段婀娜可爱,见到众人欢呼喝彩之声,胭脂小姑娘甜甜笑了,忽然侧腰弯身,轻抬洁白细嫩的纤手,勾去了莲足绣鞋,虽然仍然裹着细雪罗袜,但是纤足的秀美柔润,曲线玲珑,显现无疑,精致而完美,说不出的可爱。
“世风日下,道德败坏……”自然有几个食古不化的老夫子在底下悄声嘀咕,眼睛却没有撇开,反而盯住不放。
而纨绔子弟与书生才子们,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,静了一下之后,呼声反而愈烈,若不是旁边还有长辈在场,他们的反应恐怕更加放浪形骸。
显然,还未到绛真上场,几人隐身在暗处,观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,绛真有几分不自然,倒是韩瑞,津津有味地欣赏众人的表情,觉得要比台上的表演还精彩。
不敢挡住宴席贵客视线,只有在花台两旁观看,为了占个好位置,一帮年轻人,借着灯下黑暗,宴席客人看不到的有利条件,你争我挤,哪里还有平时的翩翩风度,特别是个小胖子,仗着自己肉多,可防可弹,借力打力,一下子挤走几人,不时作揖连连,似乎在道歉,嘴角却掠过一抹得意笑容,其卑鄙无耻的程度,真的很像三哥……钱丰。
眼睛圆睁,韩瑞惊愕起来,还真的是他,下意识望了眼绛真,心中暗骂起来,这小子真是不够厚道。
晨早的时候,收到绛真的请柬,韩瑞就暗暗让人去给钱丰送信,相约在温香小筑见面,没想等了半天,却不见钱丰到来,心中还在纳闷,这似乎不像他的作风,现在,见到钱丰在台下,卖力的振臂呐喊,韩瑞就明白过来了,弄了半天,这家伙也是喜新厌旧的主。
懒得再看下去,察觉绛真的失落,韩瑞微笑说道:“依我看来,要是绛真姑娘上场,肯定要比这时热闹十分。”
心情稍微好转,绛真展颜笑道:“谢谢韩郎君安慰,不过人家胭脂妹妹可是公认的花魁,我如何能与她相比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哦,望了眼台上,再看看绛真,韩瑞眨眼道:“她是花魁?不是那个罗锦啊。”
噗嗤笑了出来,绛真轻声道:“韩郎君是在故意逗人欢心吧,扬州城中,谁人不知,色艺俱佳,舞姿翩然,夺得花魁的是胭脂。”
“不是吧,她不过是个小……”韩瑞突然止声,终于有点儿明白绛真的感受了,确实,让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姑娘比了下去,心里肯定不是滋味。
“胭脂妹妹,年纪虽然不大,但是曼妙舞技,却是世间少有,让人自叹弗如。”绛真轻轻说道,坦然承认自己逊色对方。
“是吗,那倒要看清楚。”韩瑞说道,心里半信半疑,觉得可能是绛真心灰意冷,所以故意夸大了对方的能力。
募地,台后响起一阵密雨如织的筝声,急促得如雨打蕉叶,珠玉落盘,瞬间揪住了众人的心,场中顿时安静下来,仔细聆听。
然而,就在此时,胭脂小姑娘也轻踮足尖,纤腰微拧,竟然跳起舞来,只见她裙下交错,娇小的身影在台中不住飞转,彩衣飘飞,如流风浮云,与台后叮叮咚咚的筝音配合默契,旋律连绵不绝。
台后曲乐悠扬,台前舞姿曼妙,让人不知道是倾听音乐,还是观看舞蹈,众人皆是屏住呼吸,大气也不敢出一下,生怕有所惊扰,到了后来,慢慢沉醉其中,不能自已。
渐渐地,一曲渐了,胭脂的舞步也收敛减慢,只听叮咚几声,筝声戛然而止,胭脂也回身止步,长裙回落,盈盈下拜。
台下一片寂然,直到胭脂再三作揖,宾客才如梦初醒,爆出连串喝彩声,掌声雷动,呼叫声不绝于耳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台后,罗锦侧耳聆听,丰润的红唇绽放出明媚笑容,白腻的纤手轻轻搁下筝乐,一条白净毛巾递了过来,旁边却是萧晔含情脉脉的笑脸:“恭喜罗锦姑娘,又在人前大放异彩,力挫群芳。”
迟疑了下,接过毛巾,轻拭额头细汗,微声言谢,罗锦淡然说道:“在台上表演的是胭脂,应该向她祝贺才是,况且,待会绛真姑娘出场,或许更加出彩。”
“罗锦姑娘放心,我都安排好了,绝对没人能夺得你们的风采。”萧晔得意笑道,准备向其邀功请赏似的。
“安排好了?什么意思?”罗锦秀眉微蹙,一阵莫明其妙。
“哈哈,暂时保密,待会罗锦姑娘便知。”萧晔笑道:“今日之后,扬州城中,恐怕再无绛真立足……”
“罗锦姐姐,胭脂回来了。”一个娇媚甜腻的声音传来,帘布掀开,小姑娘活泼乱跳地蹦跃进来,小脸尽是开心的笑容。
“胭脂,过来。”立即丢开萧晔,罗锦笑容灿烂,迎了上去搂住小姑娘窈窕的腰肢,嘉许道:“刚才的舞,跳得非常好,就像天上的小仙女。”
“嘻嘻,是姐姐的弦乐带着妙,我才舞得好。”胭脂笑道,运动过度,也有几分细喘,可爱的小脸也滴溢着点点晶莹汗珠。
“累了吧,先休憩片刻。”罗锦爱怜道,伸手抱小姑娘起来,胭脂甜笑摇头,小脑袋却靠在美女衣襟之间,枕在柔软沉甸的丰腴胸脯旁边,那种待遇,让萧晔眼热不已,恨不能取而代之。
落席跪坐,胭脂小声问道:“罗锦姐姐,我们要回去了么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神情微微迟疑,罗锦立即盈盈浅笑道:“胭脂疲了?那现在就回去吧。”
旁边的萧晔听闻,顿时急了,张口欲言,却听胭脂摇头道:“不,我要听绛真姐姐唱曲,而且还要吃方酥。”
“好,我立即让人去拿方酥来。”萧晔闻声大喜,对胭脂小姑娘感激涕零,回头急步朝向走去,冷不防撞上了个人。
“哎哟。”
被撞的还没喊,萧晔就抚额叫痛,脱口骂道:“哪个走路不带眼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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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突然,想到罗锦还在这里,萧晔连忙止声,揉了揉额头,发现在婢女的带领下,绛真几人已经来到棚中,与他相撞的正是韩瑞,也是满肚子气,搓着下巴,暗暗腹诽,到底是走路谁不长眼,看都不看,就匆匆奔来,自己才是受害者吧。
“萧公子,进来得贸然,有所冲撞,失礼了。”绛真上前行礼,细柔道歉。
望着眼前清丽多姿的绛真,萧晔在心中暗道了声可惜,但很快就抛开脑后,谁让她是自己讨好美人欢心的踏脚石,要怪只怪你运气不好了,没被本公子瞧上眼,心中寻思,如果没有罗锦在场,或许还会加以为难,但是现在么?
回头看着罗锦,萧晔笑了笑,大度摆手,没有忘记正事,转身出去准备方酥了。
“绛真姐姐来了。”休息了下,胭脂好像恢复了体力,小脸又充满活力笑容,挣扎从罗锦身上起来,朝绛真扑去。
一把手扯回小姑娘,罗锦也盈身说道:“绛真妹妹,刚才去了何处,怎么寻之不见。”
是明知故问,还是真不知情,韩瑞暗暗揣测,表情这么自然,如果是前者,那美女的演技能拿小金人了,然而绛真的表现也不差,闻言浅浅微笑不语,不露丝毫痕迹,想来也是最佳女主角的料。
这个时候,婢女开口提醒道:“绛真姑娘,该你登场了?”
嗯,瞬间,几人的脸色微变,且不说绛真蛾眉蹙起,心生怨气,就是美女罗锦,也是满腹狐疑,这么安排,明显不合规矩。
就是在古代,女伎表演节目的时候,也讲究高/潮迭起,此起彼落的,按照常理来说,适才胭脂小姑娘表演的舞蹈,已经在场中掀起了个小高/潮,观众已经有点儿审美疲劳,现在应该安排几个一般节目,缓和场中兴奋激动的气氛,然后才让绛真上场,一波平息,再接一波,有起有落,才是正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其实,这完全是萧晔的一番好心,先是故意冷落绛真,让她心神恍惚,再安排她在宴会气氛炽烈的时候登场,绛真发挥不出本身才艺水平,两相对比,高下立判,能让罗锦与胭脂的名声更上一层楼。
可惜,萧晔光顾讨好美女,却忽略了在罗锦心中,绛真与自己,应该是同个级别的女伎,属于那种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上场的,按照惯例,应该前后错开才对,现在却安排一起,摆明了是种侮辱。
韩瑞不了解还有许多圈圈道道,听闻婢女的提醒,很自然说道:“绛真姑娘,速去速回,天色已晚,我们也该回去了。”
抬头观望天空,团团漆黑之中,一轮明月高挂,皎洁的清辉照映,韩瑞轻轻皱眉,现在城门恐怕已经锁闭,今晚只有到钱家借宿,幸好过来之前,打了招呼,不然早出夜晚未归,韩晦肯定担心之极。
绛真柔柔点头,心中的怨意顿时冲淡了,朝韩瑞展颜微笑,也没有作其他准备,直接抱着瑶琴,盈盈而去。
咦,罗锦暗暗惊疑,弯弯的柳眉下,美目流盼,悄悄打量韩瑞,猜测他与绛真是什么关系,要知道她们这种身份,习惯了迎来送往,哪怕表现上,笑颜如花般灿烂,可能心中却悲戚伤感,然而绛真刚才的笑容,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真诚,这只有在面对亲近之人的时候,才会如此坦露心扉。
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,韩瑞回望,发现是罗锦,轻轻点头示意,上前几步,走到幕布旁边,撩起缝隙,关注外面的情况。
此时,才欣赏完美妙的舞曲,宾客们尚存有心分激动,不由得宣泄于酒中,一时之间宴席觥筹交错,交头接耳,热闹喧扰,没人抬头观望花台一眼,更加没人留意到,盈盈登台的女子居然是绛真。
由之前的万人瞩目,到现在的无人问津,反差之在,哪怕心里有了准备,绛真也觉阵阵揪心酸楚,美丽的眼眸不由自主盈蕴薄薄的湿润,依稀间,仿佛回到刚出道的时候,也是这般的待遇,孤零零的,冷冷清清,无依无助。
下意识地,绛真默默回眸,韩瑞和煦的笑容映入眼帘,刹那间,好像有股暖流在心底最柔软的部位慢慢荡漾,感动莫名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灿然微笑,绛真回身,小心搁放瑶琴,盈盈跪坐,一双白皙细腻的纤手,柔柔扣在琴弦丝上,脑海之中,浮现王璎珞俊美无双的面容。
“为何陪在我身边的不是你……”
记忆,点点滴滴涌现,绛真轻轻低头,轻咬嘴唇,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,滑落,滴在弦丝,一分为二,渗入木中,碎了,悄无声息的融化。
纤指拨动,弦丝轻颤,似有若无的声音响起,如春风化雨,又如潺潺流动的小溪,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,直到,风雨湿润了大地,小溪奔流直涌,韵律空旷,悠悠扬扬,弦乐之声遍布全场,才让人为之愕然。
席间,一个宽袍大袖,胡须灰白,年过七旬,却满面红光,气度不凡的老者,本来在与几个名士大儒,慢语细聊儒家经典的,但闻琴音传来,不由侧耳聆听,待琴声勿缓,忍不住点头叹道:“绵绵悠远,恰似清溪流泉,真如流水也。”
流水,是指高山流水典故,当年伯牙与子期相会,俞伯牙弹奏了曲,钟子期便知道其意,这就是知音的来源,而今老者这么说,显然是种极高的赞美。
“其音空灵隽永,要比刚才的筝曲更胜一筹,伯施兄认为如何。”一个满腮大胡须的老者也赞同说道,只赞其筝曲,不赞其舞,是因为在他看来,小姑娘的舞姿,美虽美矣,却比不上音乐高雅,自然忽略过去。
“深以为然。”气度不凡的老者,也就是今日宴会的主角,虞世南含笑说道:“筝曲过后,余音绕耳,若是还听一般的乐曲,难免有所不适,正想借故离席,不料却是出人意料上来一位曲艺大家,萧使君真是捏准了时机,给人意外惊喜啊。”
虞世南下首位置,一个长相颇有几分英武之气的中年人,心里也有些稀里糊涂,闻言连忙站了起来,坦诚说道:“某不敢居功,宴会筹备事宜,皆是幕僚为之。”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唉,真是不识趣,哪有把功劳往外推的,底下官员纷纷腹诽,然而韦允成却若有所思,瞬间明白过来,举杯轻饮,淡然微笑。
捏准时机,说白了就是揣摩上意,这是官场之中最基本的生存之道,然而也是最让人忌讳的,下属心机过密,城府深,能让上级放心么?
所以,不管事情是否萧宗茂特意安排,绝对不能当众承认,推说是幕僚而为,作为上司,下属立功了,萧宗茂脸上也有余光,更何况能在人前表现坦然作风,一举两得,何乐而不为。
果然,听闻萧宗茂据实相告,虞世南脸上的笑容浓郁了两分,生性耿直的他,自然喜欢直率诚实的官员。
旁边,悠扬的琴曲也引得年轻士子的关注,淡瞄了两眼,突然惊呼叫道:“咦,台上的不是绛真小姐吗。”
“啊,真的是她,我说呢,从早到晚,怎么少了谁似的。”
“哼,我早就发现了,也里里外外找过,发现绛真小姐早上和下午都没来,直到现在才现身,肯定是给什么事情耽误了吧。”
“绛真小姐……”
瞬间,一帮年轻士子,纨绔子弟,公子哥儿,又从角落里冒了出来,呐喊助威。
可惜,此时的绛真却已经沉浸于心事之中,浑然无我,只是凭着本能在弹拂琴曲,慢慢化作教坊小调,同时轻启朱唇,漫声唱道:“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。陌上谁家年少,足风流。妾拟将身嫁与,一生休。纵被无情弃,不能羞。”
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,浮现当日在韩家村与王璎珞游春时的情景,绛真心中多了分羞涩与甜蜜,歌声自然充满了欢快旋律。
然而,想到王璎珞离去,绛真心中自然浮起淡淡伤愁,曲乐黯然:“夏日游,杨花飞絮缀满头。年少轻狂,任意不知羞。为比花容,一身罗裳玉搔首。休言愁!”
离别之后,再无音讯,绛真美丽的眼眸盈滴晶莹泪珠:“秋日游,落英缤纷花满头。儿郎情深,依依双泪流,恨离愁。不忍别,待到山崩水断流!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死心了么?不,绛真心中决然,继续轻唱:“冬日游,似水云雪落满头。莫是谁家少年不知愁。纵无心,跌入云泥,相看笑不休!”
一曲罢了,绛真盈盈起身,敛身行礼,怀抱瑶琴,却步而退。
从美妙的曲乐中清醒过来,没人鼓掌喝彩,而是一片冷场,众人面面相觑,有点儿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。
难道是琴曲不好?当然不是,琴音悠扬,连几个大儒都点头称赞,水平哪里有差,既然如此,那就是唱词有问题了。
在后人看来,这四段词,以白描手法,清新明朗的笔触,勾出了一位天真烂漫、热烈追求爱情的少女形象,堪称独具一格,词语言质朴多情韵,无辞藻堆砌现象,最重要的是敢于道出冲破封建礼教束缚,简直就是诗词的楷模典范呀。
然而,现在是唐代,词才起源,叫做长短句,本来就难登大雅之堂,私底下弹唱无所谓,现在却是名流聚会的时刻,唱这种情情爱爱的庸俗艳词,是否有点儿不适时宜?
年轻人自然没有什么,反倒是隐约产生了共鸣,只是顾及在场的名流,不敢表露出来而已,然而让人奇怪的是,席间的名士大儒,却难得没有开口训责,思绪悠悠,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。
“真是世……”半响,虞世南仿佛才从梦中醒来,轻轻吐了个字,世什么?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,道德败坏?真这么说,绛真肯定毁了。
一些士子暗暗担忧,却无能为力,然而出乎意料,却听虞世南笑逐颜开,称赞道:“真是世间少有的妙曲。”
够了,有这句话足够了,有虞世南的拍案定音,谁还敢出来反对。
至于那些名士大儒的反应,要知道现在可是唐代,中国少有几个,社会风气最开放包容的朝代之一,不是明清理学盛行,思想僵化的时候,名士大儒也是人,也曾经年少风流,难道就没有几个红颜知己,否定绛真,就是否定自己的过去。
“杏花、扬花、落英缤纷,诗句甚为细致,颇有昭明太子遗风。”某个儒士摇头细品道,昭明太子就是萧纲,也是扬州刺史萧宗茂那系的祖先,听人提起,连忙拱手以示敬意。
“不然,应是庾子山的韵律。”有人反驳说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庾信,字子山,诗文风格绮艳流丽,转拘声韵,弥尚丽靡,从某种程度上说,唐代的宫体诗,声律以他为本。
“言之有理,昭明太子的《赋得入阶雨》,诗云,‘细雨阶前入……倘令斜日照,并欲似游丝’。”某人文士说道:“纵观全诗,尤其是最末两句,纤巧细腻,令人惊叹,岂是一般诗句能所比拟。”
言下之意,绛真所唱词句,根本没有资格与萧纲的诗句相提并论,不像萧纲,却似庾信,摆明是说庾信不及萧纲,顿时,喜欢庾信诗句的文人不乐意了,立即开口驳斥,起初,还与绛真唱曲沾边,后来就离题万里,纯粹就是萧庾之争。
争执越演越烈,虞世南含笑旁观,不发表意见,却苦了萧宗茂一众官员。
自然,内心深处,萧宗茂肯定是挺祖先萧纲的,问题在于,现在还举行宴会,应该一团和气才是,怎么能争执起来,要是火气上来了,不欢而散怎么办,众多名流在场,自己颜面何存,肯定沦为笑柄。
暗暗忧心,萧宗茂也知道自己身份敏感,开口说不定就让人误会自己偏帮昭明太子,连忙朝下属官员示意,以韦允成为首的佐官,却纷纷低头躲闪,不是想要幸灾乐祸,看萧宗茂笑话,而是真的无能为力。
这些名士大儒分成两派争执不下,不管开口帮助哪方,就注定得罪另外一方,又没有和平解决争端的方法,还是保持沉默比较恰当。
平时个个威风八面,声称自己多么精明强干,关键时刻却全部蔫了,萧宗茂心中暗骂,额眉锁成了川字,思来想去,还是没有想到办法。
“那句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,诸位觉得怎样,其柔腻纤巧,细致若微,能否与昭明太子相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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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花台幕后,绛真款款返回,步履细碎,走得缓慢,故意迟疑,却久久听不到帘布之后传来动静,心中酸软,俏脸煞白,螓首低垂,晶莹泪水盈盈欲落。
“累了?我们回去吧。”
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,绛真抬头,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意,泪珠涌出,扑进韩瑞怀中,悄无声息的抽咽。
一阵香软温润,韩瑞轻轻愕然,在心里叹了口气,伸出右手,迟疑了下,轻轻拍抚绛真背脊,柔声道:“你累了,好好休息吧,我带你回家,明日醒来,一切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嗯。”绛真眼眸紧闭,微可不闻地应声,贪恋这温暖感觉,不愿意离开。
迟疑了下,想起上次的经验,韩瑞弯身抱起绛真,绵软柔嫩,透着阵阵郁香,特别是两团软肉贴在胸怀,让他一阵心猿意马,呼吸急促了两分,绛真眼眸依然锁闭,似乎毫无察觉,秀首抵在韩瑞肩膀之上,秀美的脸蛋却悄然浮现淡淡晕红。
勉强定下心神,韩瑞举步要走,不料彩棚帘布再度飘起,率先进来的是几个婢女,手里提着各样盒食,紧跟而进的是萧晔,满面笑容,歉声道:“罗锦姑娘,园中正在待客,厨房太忙,好不容易才备妥一席酒宴,让你久等,真是……”
看清彩棚内的情况,萧晔的声音戛然而止,韩瑞也错愕微怔,由于太过投入,居然忘记这里还有其他闲杂人等,比如说,右侧角落,罗锦半搂半抱着胭脂,眸光盈盈,毫不掩饰那抹惊讶之意,特别是胭脂小姑娘,一双漂亮水灵纯净的大眼睛,眨都不眨眼,望着韩瑞,尽是好奇神情。
至于,萧晔与几个婢女,算了,管他那么多,韩瑞把心一横,干脆视而不见,径直越步而过,就要向外走去。
“你……站住。”萧晔下意识叫了起来。
头也不回,韩瑞淡淡说道:“有事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抱的是……绛真小姐?”萧晔问道,莫名的,心里有股怒气在燃烧。
懒得回答,韩瑞继续前行,后面又传来萧晔怒吼似的声音:“叫你站住,不准走。”
“表演已经结束,你又不管饭,为何不能走。”韩瑞止步说道,其实也不想理会的,但是害怕萧晔把动静闹大,惊动了外面的人,那就不好脱身了。
“表演结束了?”萧晔有点儿惊讶,发现罗锦微微点头,眼睛咕嘟乱转,一时之间,也不知道说什么好,犹豫了下,挥手说道:“那你们走吧。”
“搂搂抱抱,成何体统。”不愤骂了句,萧晔连忙快步上前,笑呵呵说道:“罗锦姑娘你听,外面连句喝彩也没有,可见她根本不如你,还有胭脂姑娘,今日之后,扬州花魁之名,想必也没人怀疑了。”
萧晔寻思着,再次提醒,这都是自己的功劳,却听罗锦淡声说道:“萧公子谬赞了,相比绛真妹妹出神入化的琴曲,我相形见拙,自惭不如。”
“没错,绛真姐姐唱的曲子真好听。”胭脂小姑娘脆声说道:“罗锦姐姐,我不想练舞了,想跟绛真姐姐学唱曲。”
似乎故意提高几分音量,罗锦明媚笑道:“只要绛真妹妹愿意,那自然无妨。”
“咯咯,锦姐姐真好。”胭脂雀跃轻呼,从罗锦怀里跳起,精致的莲足轻快疾行,娇声叫道:“绛真姐姐,等等……”
还没有出去,总不能装作听不到,韩瑞又停了下来,微微侧身,打量名为胭脂的小姑娘,看似十五六岁,然而从清澈明亮,好像水晶的大眼睛判断,应该只有十二三岁而已,白皙的肌肤在明月下,如同明珠般散发柔光泽,发间几根轻飘的小丝带,就像动人的精灵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天真无邪,又有点儿娇艳妩媚,介于少女青春的气息与成熟美女的动人风韵,的确有种令人难以言喻的魅力,怪不得能压盖群芳,成为花魁。
心里寻思,目光回掠,韩瑞微微笑道:“小娘子,有什么事情?”
羞涩低头,胭脂娇怯道:“我想……跟绛真姐姐说几句话。”
“放我下来……”绛真丰盈柔唇凑近韩瑞耳边,吐息如兰,痒痒的,让他情不自禁微打了个颤,小心翼翼放下美人,手掌松开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肌肤,心中有几分不舍。
“胭脂妹妹,找我有事?”绛真说道,一张俏脸浅盈着微笑,眼波潋滟,漫透温柔,红唇娇艳,衬托得肌肤更加嫩腻,看似仪容淡定,其实心里却如同小鹿乱撞,怦怦不停。
“绛真姐姐,我能与你学唱曲吗。”小姑娘甜美笑道,秀眉弯弯如月牙,十分可爱。
心乱似麻,绛真其实也没听清楚,只顾颔首应道:“可以呀。”
“如此,真要谢谢绛真妹妹了。”罗锦欣喜的声音传来,只见她娇颜巧笑嫣然,步履盈盈,来得翩急,胸前那对丰满似要透衣而出的柔峰,隐约轻颤,格外引人注目,也让几个婢女自卑不已。
绛真也有点儿自惭形愧的感觉,眼眸忽然瞥向旁边,发现韩瑞侧过身去,根本没有留意这边,心里好像暗暗松了口气,神情恢复自然,微笑道:“些微小事,有什么好谢的。”
“拜师学艺,岂是小事。”罗锦满面肃容,微微招手说道:“胭脂,过来拜见师父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小姑娘应声,就要跪下施礼,绛真连忙搀扶,说道:“当不得拜师,胭脂妹妹想学,我教就是了。”
“那怎么行,胭脂向你求教,自然要以拜师,这是规矩,坏不得。”罗锦说道,执意让胭脂行礼,两人你推我让,争持起来。
一旁,萧晔心中不是滋味,弄了半天,是自己枉做小人了,越想越气愤,一拍桌案,冷嘲热讽道:“不过是几个卑贱乐妓,居然学人老师学生的乱叫,也不怕惹人笑话。”
话才出口,萧晔就感到后悔,但是贵族子弟的骄傲自尊,让他作不出道歉之举,反而表现出讥讽的模样。
绛真、罗锦、胭脂三人闻声,顿时沉默起来,久久无语,心中气愤,却反驳不得。
“连师道是什么都不清楚的人,没有资格说这话。”开口说话的是韩瑞,却见他冷声讥笑了下,走到绛真旁边说道:“我们回去吧,懒得听人聒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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汗,大汗,难道是平时打酱油习惯了,所以连累了主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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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你说什么?”萧晔拍案而起,怒气冲天,小小的仆从,居然敢这么张狂,分明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。
“人言而已,你听不懂就算了。”韩瑞讥讽道。
“你……。”萧晔自然明白隐喻,韩瑞这是将自己归类于牲畜之流,顿时气得脖粗面红,伸手抖颤,叫道:“来人,来人啊,将此人……”
与普通公子哥儿相同,萧晔觉得受了委屈,不会自己解决,而是寻求帮助。
“何事吵闹。”一个声音传来,帘布掀起,见到来人,萧晔顿时大喜,连忙叫道:“管家来得正好,快帮我把此狂徒拿下,居然敢辱骂本公子,哼,非他得知道厉害。”
绛真俏脸浮起担忧之色,悄声道:“叫你不要得罪他,而今如何是好。”
“别担心,大不了我高呼救命,外面正在宴客,事情闹大了,看丢谁的脸。”韩瑞满不在乎道,心中不免有点儿惴惴。
微微摇头,眼眸中充盈忧虑,绛真轻咬嘴唇,柔声道:“韩郎君,此事怪我,若是……”
“别总是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。”韩瑞扬声说道:“泥人也有三分火性,既然萧家如此轻视怠慢待客,那就应该不怕别人的耻笑。”
“韩郎君……”绛真眸子中带着一丝感动。
萧府的管家,能得到萧宗茂委以重任,自然是精明强干之辈,绝然不同普通奴仆,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,沉吟了下,伸手制止就要奉令而上的仆从,仔细打量韩瑞,遥遥拱手道:“这位公子,今日萧府设宴,仆少事杂,难免有招呼不周之处,望请见谅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管家,跟他废话做什么,这小子对我不敬,先把他拿下再说。”萧晔说道,纨绔子弟心胸狭窄的通病显露无疑。
“公子,来者是客,岂能失礼。”管家劝解两句,意有所指对韩瑞说道:“这位公子,不知萧家有何招呼不周的地方,不妨据实告之,也好让我们有则改之,无则加勉。”
韩瑞冷笑,绛真见状,连忙轻扯了下他的衣袖,柔弱的眸子中透出阻止之意。
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,只不过觉得,萧公子是否管得太宽了,我与绛真姑娘又不是贵府仆从,难道连自行离去的权力也没有么。”韩瑞淡淡说道。
管家忖度了下,微笑说道:“自然可以。”
一旁的萧晔却气愤表示反对:“不行,他……”
“公子,万事以和为贵。”管家又劝解起来,小声提醒道:“外面正在招待贵客,吵吵闹闹的容易惊动客人,阿郎知道之后,肯定会生气的。”
萧晔醒悟,自然不愿意面对父亲的怒火,冷然哼声,悻悻拂袖,沉默不语,眼睛却浮现掩藏不住的阴霾,显然肯定不会轻易了结此事的。
又是个骄纵惯了的官二代,韩瑞不动声色,开口道:“绛真姑娘,我们回去吧,清早来到萧家,至今滴水未进,腹中已经饥肠辘辘,再不走快几步,恐怕就要饿晕于此。”
咦,罗锦惊讶,联想到萧晔之前的话,突然之间明悟起来,心中厌恶,拉住胭脂的小手,含笑说道:“绛真妹妹,正好我们也要离去,不如同往而归。”
绛真柔柔点头,红唇盈笑,绣鞋细碎,与韩瑞并肩而走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旁边,听闻滴水未进四字之时,管家脸色不由微变,低声喝问:“小翠,你是怎么招待客人的。”
小翠是奉令接引绛真几人的婢女,察觉到管家的怒气,立即吓了跳,本能望了眼萧晔,又低下头,口中吱吱呜呜,道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一目了然,管家心中叹气,怎么英明的使君,却生个出草包……也难怪那公子满面愤然,幸亏没有闹大,不然事情的结果,肯定是萧家的颜面尽失。
在管家的注视下,萧晔犹豫了下,哼声道:“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妓罢了,请她过来献艺,已经是天大的面子,根本没有款待的必要,表演结束之后,随意打发就是。”
管家无奈,有心劝诫几句,却也知道萧晔肯定置之脑后,干脆摇头,就要离去处理其他事情,这时外面却跑来个奴仆,气喘吁吁,轻声说道:“管家,阿郎让你……”
“什么。”管家脸色大变,望了眼萧晔,目光带着责备,匆匆忙忙追了出去。
“莫明其妙。”萧晔没好气道:“慌慌张张的,到底什么事情?”
奴仆当然不敢隐瞒,萧晔听了,也满面惊骇道:“什么,那小子是……”
“没错,我就是韩瑞。”森暗巷道里,韩瑞干脆承认,冷笑道:“萧公子打算什么时候秋后算账,不妨提前告之,也好让我有个准备。”
“韩公子说笑了。”管家一边拂袖抹汗,一边陪笑说道:“都怪底下奴仆忽略,怠慢了,真是怠慢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别怪管家前倨后恭,或许连韩瑞自己也浑然不觉,他如今在扬州,大小也是个名士,一首金缕衣在权贵富豪之中广为流传,而那首绝句则让许多文人雅士拍案叫绝。
正如萧晔之言,轻慢绛真不算什么,一个女伎而已,最多是几个年轻热血士子在背后诽议几句,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,但是怠慢韩瑞却不行,肯定会引起文人的反感,同仇敌忾,群起而攻之。
更重要的是,管家刚才得到萧宗茂的传话……
“什么?虞秘监要见我。”韩瑞惊讶道。
“不仅是虞秘监,在场的许多大儒,听闻你也在,争相请你前去一叙。”管家笑容可掬,心中却暗暗庆幸,还好自己刚才处理妥当,没有得罪人。
哦,韩瑞迟疑,望了眼绛真,在心中纠结起来,到底是和一帮老爷子聊天,还是陪同美女回去呢?
心中有点甜蜜感觉,而且担忧之意也烟消云散,绛真喜笑盈盈道:“韩郎君,快些去吧,莫要让诸公久候。”
“呵呵,差点忘记,诸位贵客也有言,请三位小姐同去探讨曲乐。”管家笑道:“不知几位意下如何。”
啊,绛真与罗锦相对看了眼,美丽的眼眸透出无比欣喜,连忙敛身说道:“不胜荣幸,岂敢推辞。”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有书友说,主角已经沦落成为打酱油的份了,对此,我想,应该解释一下,原因主要有两个。
第一,在我的构想中,主角穿越之后,面对唐代完全陌生的环境,一切,人或许事物,他的心里,肯定有巨大的隔阂,害怕、担心……难以融入其中,言行举止,自然要小心翼翼,习惯性的把自己隐藏在暗处,可惜我的笔力不够,体现不出来,所以就弱化了主角,泪奔,真是悲剧!
第二,为了能更好的呈现出唐代的风貌,对于配角的描绘,难免详尽了些,可惜,又是功力不足的原因,把握不到位,一不小心,主角又去打酱油了。
对此,我深感抱歉,并保证,以后的写作中,一定要牢记这个毛病,努力突出主角,把配角的戏份尽量压缩,但有的时候,控制不到位的话,还请大家多多见谅,提醒,谢谢。
另,这几天,一直在查第二卷的资料,长安风土人情、朝廷百官底细,宫廷后妃、皇子、公主等,弄得头晕脑胀的,如果以上解释,有词不达意的地方,请大家选择无视,反正作者本身就是打酱油的货色,呵呵。
', '')('“来了,来了……”
“绛真小姐……”
“胭脂小姐……”
“罗锦小姐……”
听说要请三位美女出来,一帮年轻人哪里还坐得住,从席位中跑出来,连酒宴也顾不上喝了,纷纷聚在宽敞的院坪等候,时间缓慢,按照后世的算法,其实也就十来分钟,但是众人却觉得过了大半时辰。
就在烦躁不安之时,婢女提着灯笼在前引路,三位美女飘然而至,众人顿时群情鼎沸,振臂欢呼,其实若是独自一人,恐怕还不会这样轰动,但是三人同时现身,都是绝色娇颜,而且各有不同的风采,诱人美态,效果当然不止一加一那么简单。
自然,众人也不会忽略了站在美女旁边的韩瑞,就好比一张雪白的纸上,多了点浓墨污渍,不仅碍眼,而且惹人憎恨。
瞥视打量,认识的人自然嘀咕道:“怎么又是他……”
“那小子是谁?”旁人打听。
“姓韩的小子。”见到旁人还不醒悟,那人解释说道:“和你说过的,在颜学政寿宴上……”
“原来是他。”旁人惊讶再望,做了个对比,酸溜溜道:“看起来也不怎样啊,何以得到美人垂青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就是,仗着自己有两分才气,只会卖弄诗歌,若是论起治国安邦的锦绣文章,他怎能与我们相比。”
“没错,听说那小子只不过是个田舍郎而已,从来没有进来庠序学校,或许就是念过几本杂书诗文,恐怕连《孝经》与《论经》也没有读过。”
嫉妒本是天性,况且年纪相仿,名声与才气却超越自己,一些人自然怎么看,都觉得韩瑞不顺眼,难免会暗暗开口讥诽几句,但是更多的人,却选择直接略过韩瑞,与几个美女打招呼。
“绛真小姐歌声如一,悦耳动听,犹如天籁。”
“罗锦小姐筝音,好比山间流瀑,空谷清溪……”
“曼妙舞姿,飘飘然似比天仙……”
人各有志,喜好自然截然不同,有人觉得绛真俏丽妩媚,自然有人喜欢罗锦高挑修长的身材,成熟诱人的风韵,相对而言,胭脂小姑娘,又萌,又可爱,甜甜的笑容,清澈明亮的大眼睛,天真烂漫的模样,也很能勾起某些人心中不足予外人道也的癖性。
仰慕者甚众,三个美女含笑回应,一时之间,就给拦在半路,自然,以现在韩瑞的名气,不至于再给人完全无视,而处于尴尬之中。
“小友,许久不见,是否安好。”
韩瑞闻声望去,连忙拱手道:“孟先生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来,与你引见几位儒士大贤。”孟东明笑道,拉着韩瑞就往厅中走去。
韩瑞惊讶朝席间望去,发现席位已经空空荡荡,显然客人已经散去,难怪那些年轻士子敢这么明目张胆跑来。
台阶两旁灯火通明,珠帘卷起,韩瑞跟随孟东明的脚步走了进去,客厅非常宽敞,里里外外共有三层,相连相通,数十名流儒士落坐其中,或正襟危坐,或侧身躺睡,坦然自若,随意之极,不过有点安静。
中间的主厅,与虞世南相对而坐的是扬州儒生领袖颜师友,尽管只是名义上的领袖,但谁叫人家门生众多,具有代表性呢,而且抛开学识不论,从家势背景来说,也只有他勉强有这个资格。
这个家势,不是指势力,而是书香门第,颜师友的祖父是南北朝大学者,堂弟颜师古是朝廷秘书少监,与虞世南是同僚,虽然只是下属,但是起码有关系可攀,而且同属儒家门徒,自然有话可聊,所以萧宗茂干脆安排他与几个大儒和虞世南陪坐,自己居于末席,乖乖听着几人探讨学问、针砭时弊。
“……古之学者为人,行道以利世也,今之学者为已,修身以求进也。”颜师友侃侃而谈,行道的道自然是儒家之道,为已,不是为了自己利益,而是增加自身的道德修养,从而使自己有所进步。
“而今儒学凋落,湮替日多,学徒尚少,有愧于两汉魏晋,急需我辈振衰起敝,然则晋之清谈风气尚存,学徒多是庸碌、浅薄、空谈之人。”颜师友叹气道,认为传统的儒学教育必须改革,不然培养出来的学生,多数是难以应世经务的清谈书生,不然就是空疏无用的章句博士,对朝廷没有多大的用处。
这话深得在位的大儒们赞同,特别是扬州官吏大有体会深以为然,然而那些年轻士子却是不会苟同,觉得自己没有颜师友说得那么差劲,只是碍于其身份地位,不敢反驳罢了。
“然也。”虞世南笑道:“无论是朝廷之臣、文史之臣、军旅之臣、蓠屏之臣、使命之臣、兴造之臣,都需要有应世任务之能,纸上谈兵之辈,于国无利。”
“所以我认为,唯有实学,才是兴教行道之策。”颜师友说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当然,这个实学,肯定不是匠役技术之类,而是儒家的正经学问,学习其中立身处世的道理,同时博览群书,精通百家之言,至于其他如书法、弹琴、博弈、绘画等,可以学点,倒不要求专研。
从此可以想像出来,唐宋的文人是多么的博学多才,再对比明清之后,对文人的思想禁锢程度,这里才是文人学者的天堂。
“光有才学也不成,还须德艺同厚。”虞世南说道,捋着花白胡子,脑中想起的却是逝世多年的兄长虞世基,才学出众,可惜误走歧路,令人扼腕。
“德乃立身之本,绝然不可忽略。”颜师友深表赞同,忽然望了眼前方,忽然说道:“而且还要刻苦钻研,勤勉努力,珍惜时光,不可失机,纵然失之,也应晚学,不可自弃,头悬梁,锥刺股,必成大器。”
嗯,认真聆听的众人纷纷皱眉,有一丝讶意,因为颜师友的前半句话与后半句话,两者的关系不大,勉强能牵扯得上而已,不应该组凑一起。
唯有孟东明清楚老朋友的心思,微笑走了过来,接话道:“正是如此,尽管少年如日出之光,前途无量,但是难免会有困惑的时候,还是要有老师在旁悉心指导的。”
“是在说我么?”韩瑞摸摸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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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由于孟东明的插话,虞世南与颜师友的讲座停了下来,众人的目光自然集中在从外面进来的韩瑞身上,让他倍受压力。
万众瞩目的滋味,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,还好上次寿宴有过经验,韩瑞从容行礼,恭敬说道:“小子拜见诸公。”
“你就是韩瑞?”虞世南开口道,嘴角含笑,如沐春风,温和的眼睛里,却隐约蕴藏着无比的好奇与探究。
“正是。”孟东明代答,笑道:“韩小友,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虞公,还不过来拜见。”
“拜见虞公。”韩瑞乖乖跪下行礼,撇下的身份权势,人家已经有七十多岁了,算起来比韩家祖父还要大,堪称长辈中的长辈,秉承尊老爱幼的传统,磕头跪拜也是理所当然的,尽管只是永兴县子,但是以虞世南的德高望重,称之为公,就是再讲究称呼礼节的官员,对此也没有疑议。
“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,能作出这等细致入微的绝句,可见其才华不凡。”虞世南轻吟赞许,和颜悦色道:“今年多大了,平时念的是什么书?”
怎么谁来都问这个,韩瑞暗暗吐槽,笑着说道:“现年十七,正在学司马公的史记。”
“甚好,读史可承前人智慧,引以为鉴。”虞世南笑道:“这般年纪,应该还在官学里读书吧,好好努力,再过几年,进京参加科举,报效朝廷。”
呃,韩瑞迟疑起来,答是吧,自己又不是官学士子,回不是吧,岂不是落虞世南的面子,更加不合适,正尴尬之时,却见颜师友微笑解围道:“虞公,韩小哥并非州学儒生。”
哦,虞世南微微有点惊讶,毕竟刚才见到颜师友这么热情引见,还以为韩瑞是他培养出来的门生,不料居然猜错了。
其实,颜师友心里也颇有几分后悔,当初觉得韩瑞年少张扬,而且还沉溺女色,怕是不思进取,便收了猎才的心思,待孟东明提醒才醒悟,韩瑞年少,意志薄弱、误入歧路也属正常之事,正是需人耳提面命,引其回归正途。
观其才学,是块璞玉,更加应该细心雕琢才是,怎能随意放弃,这是颜师友的心思,可是自从寿宴别过,再也没机会见到韩瑞,尽管知道他的住址,问题在于,文人的矜持,以及一直以来尊师重道的原则,不允许颜师友倒过来登门拜访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直到现在,突然瞥见韩瑞身影,颜师友还以为眼花了,仔细打量,发现是他没错,心中欣喜,正发愁怎么招韩瑞过来相见,恰巧众人谈论诗文,这么好的借口,颜师友岂能错过,顺水推舟说了句,自然得到众人的同意。
“这么说来,你是自学成才,如此更佳。”虞世南赞赏道。
这的确是真心夸赞,要知道古代的环境,哪里有后世那么方便,即使不上学,也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汲取知识,一本书籍的珍贵程度,更是后世难以比拟。现代只要机械开动,瞬间就有成千上万本,然而古代却只能通过字斟句酌的抄写,唯恐稍有不慎,纸张废了,又要从头再来。
而且,光有书籍也未必管用,毕竟古代的文章,不如现代通俗易懂,识其字,未必能解其意思,没有老师的指点,却能领会其意,自然就是天才。
对此,韩瑞自然清楚,所以连忙说道:“不敢当自学成才之语,平时读书多遇不明之处,亏得明师指点,不然也是浑然半解。”
“明师,你拜师了?”颜师友惊讶道,有点儿失态。
想了下,韩瑞笑道:“算是吧。”
“是即是,不是即不是,怎能说算是呢。”颜师友皱眉道。
“师承,不是很重要吧。”韩瑞笑着说道:“子曰,三人行,必有我师,这般说来,在场的诸公,都是我的老师。”
把自己放在低处,却抬高了众人,很乖巧的一句话,众人听着自然舒服,连同本来一些不怎么待见韩瑞的人,都觉得这小子还算识趣。
“这种学生,我可不敢收,害怕给欺师灭祖。”一个声音专来,充满了讽刺意味,众人闻声望去,却见萧晔走了进来,冷嘲热讽道:“按照你的说法,那么那些低贱的奴隶,还有奴仆之类的下人,你会叫他们老师么。”
“晔儿,贵客面前,不得无礼。”萧宗茂喝道,心中不满,悄悄地皱眉,这种场合,岂是小辈胡闹的时机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阿耶,我只是说实话而已。”萧晔嘟喃道,却乖乖闭口不语。
“有何不可。”韩瑞说道:“我的启蒙老师,就是家中的管家,直到现在,遇到不明之事,依然向他请教,自然要师礼敬之。”
在韩瑞看来十分正常的事情,却引起众人的轻声哗然,要知道古代对师教非常看重,认为天生时而地生财,人其父生而师教之,四者君以正用之,就是把师与天、地、父并列,可见师的地位和重要性。
尽管孔子有不耻下问的教训,但是真正能做到的,又有几人,反正场中的名流儒士,肯定不愿意被韩瑞与低下的奴婢相提并论。
“荀子云,尊严而惮,可以为师;耆艾而信,可以为师;诵说而不陵不犯,可以为师;知微而论,可以为师。”萧晔大声讥笑道:“像你这种胡乱认师,是人就拜的行为,与饱食、暖衣、逸居而无教的禽兽有甚差别。”
在古代,师是万民之仪表,所以十分重要,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老师的,认为师者应有端庄、持重,有威严,知识面不但要广博,还要精微。
场中众人,虽然认为萧晔之言有理,但是也觉得他这话过了,纷纷皱眉,萧宗茂察觉,连忙斥喝道:“晔儿,此地不是你喧扰之处,还不快些退下。”
觉得当众了羞辱韩瑞,出了口恶气,萧晔心中得意之极,自然拱手答应,嘲弄望了眼韩瑞,悠悠退后两步,准备仔细欣赏他的窘态。
“吕氏春秋有语,古之圣王未有不尊师者也,尊师则不论其贵贱贫富矣。”韩瑞淡淡笑了,朗声说道:“而且,我也认为,古之学者必有师。师者,所以传道、受业、解惑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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借这停顿的时刻,颜师友劝说道:“既然你知师之重要,就当要择善而从之。”
韩瑞笑了笑,继续说道:“生乎吾前,其闻道也固先乎吾,吾从而师之……是故无贵无贱,无长无少,道之所存,师之所存也。”
话虽如此,众人之中,或觉得韩瑞言之有理,但是长久以来,尊师重道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,一时之间也动摇不得,沉默不语,萧晔更是轻蔑道:“诡辩。”
“周礼云,凡有道者,有德者,使教焉,无关乎地位卑贱。”虞世南回了句,但也说道:“然承师而问道,择师不可不慎也。”
韩瑞微笑,没有再作辩解,这个时候,摆脱了外面那些公子哥儿的纠缠,绛真等三个美女盈盈而入,察觉厅中气氛有点儿怪异,心中惴惴,步履放缓,悄然无声走到韩瑞身边,有几分不知所措。
“韩郎君……”绛真悄悄耳语,似在求助,柔弱中有种依赖的感觉。
“绛真姑娘,这位是秘书监虞公……”
有了韩瑞这句话为引,经验丰富的绛真与罗锦,自然清楚该怎样行事,柔柔行礼参见,其他扬州本地的名流,更是认得比韩瑞清楚,一一见礼问安。
“两个小姑娘的筝琴技艺不错。”虞世南随和赞许说道,连个好字都没有,都让绛真与罗锦惊喜不已,要知道虞世南可是朝廷重臣,自然见惯了宫廷曲乐,尽管对自己有自信,但是两人却明白民间与宫廷的差别,简直就天与地般的悬殊。
如此人物,一般音乐自然入不了法眼,而今却开口赞许,从某种程度来说,也是一种难得的肯定,说明她们多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。
似乎也明白两个姐姐的激动心情,胭脂小姑娘娇怯怯地站在罗锦身后,悄无声息地探出半边身子,一双明亮可爱的大眼睛仔细盯住虞世南,泛出几分急切的期待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然而,虞世南却浑然不觉,微笑了下,和绛真与罗锦两人探讨起音律来,与其说探讨,不如说是指点,说句俗的,人家听的曲,或许比她们弹奏的乐还要多,本身也精通音律,尽管实际弹奏没有达到化境,但起码是个理论大家,自然有资格教导两人。
旁边,见到白胡子老爷子没有理会自己,胭脂小姑娘可爱的粉嫩俏脸,顿时露出几分闷闷不乐,小嘴嘟了起来,清澈明亮的大眼睛,一闪一合,掠过黯然之色。
时下,虞世南招呼客人,孟东明回席跪坐,轻轻向韩招手瑞,明白他的意思,韩瑞走了过去,突然回头说了句:“你的舞姿更加好看。”
胭脂小姑娘错愕,待反应过来,小脸蛋瞬间泛起淡淡红晕,娇小的身子缩回罗锦背后,片刻,又探身出来,朝韩瑞露出甜甜的笑容。
众目睽睽,这个情形自然落入众人眼中,不过是平常的赞美罢了,大多数人都不以为意,偏偏现在的萧晔,无论韩瑞做什么事情,他都瞧不顺眼,对于胭脂向韩瑞示好的行为,也更加看之不惯,心有所思,说话根本不经大脑,立即脱口而出:“恬不知耻……”
若是在心里想想,或者轻微暗骂,也没有什么大事,问题在于,当众开口,而且音量也不加以掩饰,厅中众人清晰可闻。
胭脂小姑姑纯真明亮的眼眸,慢慢泛起了委屈的泪花,小手扯了下罗锦的衣裳,轻轻泣诉微呼:“姐姐。”
愤然瞪眼,心中却无奈,罗锦柔声安慰:“胭脂,别哭,我们……回去。”
一下子,萧晔就成为众矢之的,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不满,还有不屑,欺凌妇孺,岂是好男儿应当为之,羞与之为伍。
“竖子,好生无礼。”萧宗茂气得拍案,这小畜生难道不知道在场的都是贵客吗,表现却这么不堪入目,自己丢人还不够,打算连同萧家的脸面也丢尽了。
刹那,萧晔也清楚自己闯祸了,幸好仗着几分急智,伸手指向韩瑞,大声道:“我说的是他,只会狡辩,孰不知孟母三迁,择邻而居之,就是说明列士并学,终善者为师的道理,而他却巧言令色,随意认人为师,恬不知耻,岂有我儒家子弟风范。”
到底是谁在狡辩,韩瑞心里来气,也不准备留情面了,猛然站了起来,肃然望着萧晔,口中说道:“正有是你这种人,所以师道才之不传也久矣!欲人之无惑也难矣!…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巫医、乐师、百工之人,不耻相师,士大夫之族……”滔滔不绝说到这里,韩瑞别有用意,环视场中名流,继续道:“曰‘师’、曰‘弟子’云者,则群聚而笑之。问之,则曰……”
“巫医、乐师、百工之人,君子不齿,今其智乃反不能及,其可怪也欤。”眼睛直直盯住萧晔,众人自然清楚,韩瑞是在骂谁,不过心神给为之吸引,顾不上其他。
“圣人无常师。孔子师郯子、苌弘、师襄、老聃。郯子之徒,其贤不及孔子。孔子曰,三人行,则必有我师。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,师不必贤于弟子,闻道有先后,术业有专攻,如是而已。”
憋着一口气,韩瑞滔滔不绝,将一篇师说诵了出来,末了,长长吁气,发现绛真那崇拜似的目光,心中有说出不出的轻松惬意。
“善,大善,如同洪钟大吕,振聋发聩。”沉思片刻,率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颜师友,只见他满面兴奋,击案叫道:“闻道有先后,术业有专攻,如是而已,果真如是而已。”
“年相若,道相似,只因耻学于师,是故圣益圣,愚益愚,此乃真知灼见也。”某个大儒仿佛豁然开朗,解决了一直想不透彻的难题。
“位卑则足羞,官盛则近谀,的确如此。”对此,扬州官吏深有体会。
一时之间,厅中顿时热油炸开了锅似的,议论纷纷,要知道这篇文章的篇幅虽然不长,但是涵义深广,结构谨严,脉络清楚,阐明了从师求学的道理,令人沉思,甚至起到转变风气的作用。
最让引人瞩目的人,这篇文章居然出于一个少年之口,难道说,这就是无长无少,道之所存,师之所存的例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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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生而知之的天才?不对,应该是不耻下问,从不羞学于师的少年,刹那之间,韩瑞就顶上了勤奋好学的光环,也成为厅中诸位大儒名士眼中的香饽饽,常说明师出高徒,固然说明了良师的重要,但是高徒,也能反过来衬托出老师的本事。
一些名士就不用说了,让下弟子优秀,脸上也增添光彩,至于一般的儒生,心思也活络,不是说弟子不必不如师,师不必贤于弟子么,这么说来,他们也有机会。
韩瑞的表现,让众人觉得,他绝对是比明师还要高明的高徒,心有所思,眼睛就开始咕噜转动,都在打着主意,这么好的徒弟就在眼前,错过这村,或许就没有这店了。
相视对望,不少是相交多年的好友,岂能不知对方的心思,顿时挤眉弄眼,无声的劝说对方打消主意,在这沉默无语之际,却听虞世南呵呵笑了起来。
“今日宴会,老夫十分尽兴,不过到底是老了,宴饮时久,觉得有点乏意,特向诸位告罪一声。”虞世南笑道:“准备归去,打扰了诸位的雅兴,心中真是过意不去,日后必当设宴礼请以示陪罪。”
“不妨,不妨。”众人连忙说道,站起来拱手拜别。
萧宗茂见机,立即上前说道:“虞秘监,某已经备好客间,请屈尊移步。”
“不必,某在城中驿站落脚即可。”虞世南拒绝说道,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,毕竟身为黜陟大使,监察大臣,却住宿官员的家中,谁能相信其没有徇私。
明白这个道理,萧宗茂自然不会失望,况且此时,他正憋着满肚子气,也没了那个心情,表面笑容可掬,欢送虞世南,暗地里恨不能马上取来竹尺,狠狠抽打萧晔,心泄心中怒火。
丢人,丢脸,颜面无存,待到明日,恐怕全扬州城的名流、百姓,都知道他萧宗茂教子无方,进退失度,毫无风范,羞辱他人不成,反成了笑话,不过归根结底,一切只因……
目光淡淡,轻瞄了眼韩瑞,瞬息掠过,萧宗茂笑容依然灿烂,让人猜不透的他心思如何,挥退仆从,就要亲自搀扶虞世南而去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轻抽衣袖,不露痕迹避开萧宗茂的搀扶,虞世南移行两步,和颜悦色对旁边的韩瑞说道:“听闻你也准备回去,老夫患有足疾,能否顺路送老夫一程。”
奸诈,老奸巨滑!
霎时,一帮大儒名士心中暗骂,明明站立如松,跪坐如钟似的神采飞扬,哪里有什么足疾,分明就是借口,虽知如此,他们却不能开口点破,只能憋闷地看着韩瑞惊愕了下,微笑点头答应。
“两位小姑娘,对了,还有害羞的小小姑娘。”虞世南和蔼笑道:“若是无事,不妨陪老夫同去,途中也可继续探讨曲乐。”
惊喜交集,绛真与罗锦岂有拒绝之理,连场答应,十分乖巧跟随虞世南身后,暂时充当侍女角色。
在韩瑞的搀扶下,虞世南走出厅堂,两旁还有迎送的儒士,外边的士子书生见状,岂有不明其意的道理,连忙起身揖手,齐声说道:“虞公慢行。”
人群之中,见到虞世南旁边的韩瑞,有个肉乎乎的小胖子,惊讶之极,喃喃说道:“真是二十一郎那小子,怎么与虞公那么亲近。”
萧园外面,也是灯火通明景象,至于什么霄禁法令之类的,自然是管不到虞世南与扬州名流的身上,甚至于听闻权贵在此地聚宴,立即派遣兵丁与衙役前来守护,唯恐出了差错,见到虞世南等人出来,连忙恭敬行礼,牵来宽敞豪华的油壁香车。
一阵客套的送别礼节过去,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,颜师友回身,突然说道:“萧使君,夜了,明日还要开堂授课,老夫也该告辞了。”
理由充分,萧宗茂自然笑道:“如此,某也不好挽留,颜学政慢走,他日有空,定要再来作客。”
“自然。”颜师友说道,与众人作别,含笑上了马车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料就待马车欲行之时,孟东明突然从旁边冲来,挤身上车,同时回头解释:“突然想起有点事情要与颜兄细谈,失礼了,萧使君莫怪。”
没等萧宗茂有什么应对,车帘放落,仿佛是相约的信号,旁边的名士大儒,纷纷以各种理由告辞,不是有事,就是累了、疲了,差点没错酒喝多了闹肚子,萧宗茂又不是笨蛋,岂能不知这是他们的推托之语,脸色自然变了,尽管如此,难道还能挡驾让人别走么,萧宗茂也只有忍住情绪,强笑礼送客人离去。
一时之间,名流走了七七八八,那些年轻书生士子,纵然不清楚原因何在,却也不好意思再作停留,也纷纷告辞而去,知道留之无望,萧宗茂也没有强求,干脆开门送客。
不久之后,看着空空荡荡,只进半而止的宴席,萧宗茂怒目瞪了眼萧晔,不顾同僚官吏在场,恨声道:“你跟来。”说着拂袖而去,萧晔见状,脸白变得煞白,却不敢逆令,心中忐忑难安,蹑步而随。
“韦别驾,你看我等……”官吏们惴惴问道。
“你们且先回去,明日点卯,谁也不准缺席,违者重罚。”韦允成严厉警告了番,又换了张和气面容,轻声道:“你们也清楚,而今不同往日,来了那位……,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,别说我了,就是萧使君,也保不住你们。”
“我们清楚,绝然不会给萧使君、韦别驾添麻烦的。”一群官吏誓言旦旦,而且也真心实意,毕竟顶风作案的行为,不是胆大,而是愚蠢,谁也不会做的。
挥退官吏,韦允成又转过身来,淡声道:“四郎,这么晚了,你还不回去?”
“姑父没走,我自然要留下陪你。”周玮毕恭毕敬道。
“我与使君待会还有点儿事情商议,不知何时才能回家。”韦允成态度缓和,轻声道:“你先回去吧,告诉你姑姑,早些安歇,不用等我。”
“好。”周玮答应,却没有就此离开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让你回,你就回吧,省得你姑姑又担心埋怨。”韦允成摆手道,看似不耐,脸上却露出笑容。
周玮呵呵憨笑,就要卖个乖,突见萧园管家匆匆走来,说道:“韦别驾,我家阿郎有请。”
“记得回去,别在外面胡闹。”告诫了句,韦允成快步前行,跟随管家而去。
周玮自然应声,回身朝门外走去,磨磨蹭蹭,过了片刻,悄悄回头,见不到韦允成的身影,连忙招手,让奴仆过来,轻声问道:“你家郎君住哪?”
奴仆迟疑踌躇,周玮连忙解释道:“我是他好友,宴前就约好了,要聚叙片刻,刚才的韦别驾,就是我的姑父,岂能蒙骗你。”
眼未瞎,耳未聋,奴仆自然也就信了,恭敬行礼,说道:“韦公子,郎君住在内堂,请随我来。”
懒得纠正奴仆的错误,周玮露出兴奋的表情,眼睛掠过怨毒之色,韩家小子,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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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马车悠悠,清脆的蹄声,在宁静的街道中,显得格外刺耳,扰人清梦,车中的颜师友也意识到这个情况,连忙吩咐车夫缓慢前行,末了,拧头说道:“孟兄,你住的坊间就在后方,路过之时,为何不下。”
孟东明含笑道:“颜兄,我也好奇,此路通往的地方,似乎不是城外,难得颜兄有闲情逸致在城中逛荡,我自然要奉陪到底。”
哈哈,两人相视而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笑声渐微,孟东明轻声道:“颜兄,可曾后悔了?”
沉默片刻,颜师友轻叹道:“谈不上后悔,就是觉得惋惜,机会当面,我却错过了。”
“谁说不是,要知道……他,算起来,可是颜兄率先发现的。”孟东明同叹说道:“真是可惜呀,若是当时……”
“士大夫之族……诶,果真是为名所累。”颜师友莫名感叹。
“嘿,说不定还有机会。”孟东明安慰起来,笑着说道:“颜兄,失了先机又如何,要知道这里可是扬州,我们的地盘,难道就不能扭转乾坤。”
“所言极是。”颜师友振奋精神,郑重其事道:“是我扬州的人才,岂能拱手相让。”
“对,争不过,那就抢回来。”孟东明说道,两个加起来超过百岁的老爷子,交叉握手,无比自信,哈哈大笑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须臾,马车悄无声息停在驿站之前,掀开帘布,发现门前久久不见动静,颜师友不由有两分疑惑,轻声道:“难道是回去了?”
“不然,我们从坊间正路而来,若是他回去,必然要经过此路,必然相遇,纵然是先行归去,把守坊间的兵役岂能不知。”孟东明摇头说道:“唯一的可能,就是……”
“夜深留客。”两人同声说道,对视了眼,立即下车,上前敲门。
咚咚咚,清脆的环声,响亮悠远,驿门应声而开,出来的是个身穿公门制服的差役,似乎得到了知会,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,毕恭毕敬行礼,道:“贵客请进。”
不愧是虞公,颇有几分料事如神,两人暗道,举步而进,来到厅堂,顿时愣住了。
“呵呵,就说么,肯定是颜学政与孟兄,没有猜错,罚饮三杯。”
“先行而后到,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。”
“你们……怎么都在呀。”两人满面惊讶,瞬间就明白过来,看来,聪明人,不只是他们而已。
“哈哈,在萧家饮酒不过瘾,所以就跑来了,打扰之处,想必虞公不会介意的。”
“那是自然,虞公是何等的胸襟气度,岂能在意区区小事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言之有理……”
话都堵住了,叫人奈何,虞世南苦笑,摇头叹道:“酒水不多,只有清水待客,你们不觉得轻慢,老夫自然欢迎。”
“清水好,素不闻君子之交淡如水……”
“酒足饭饱,荦腥腻味,恰好以清水调和。”
其实,大儒、名士耍起无赖来,简直要比专业的无赖,更加让人无语,奈何不得。
虞世南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,若不是已经修身养性四五十年,恐怕会忍不住起身轰走这帮脸皮厚如城墙的家伙。
明知道虞世南心中不爽,偏偏有人不知道是眼力太差,还是有意挑战极限,好奇问道:“虞公,何故抬望?”
毕竟多年的修养,心境不是那么容易破坏的,虞世南不动声色说道:“今晚月色迷人,某自然要仔细欣赏。”
哦,那人下意识抬头,脸皮顿时一片羞红。
众人轻轻哄笑,要知道这里可是厅室,抬头看到的只能是屋顶,要不然就是蛛网灰尘,哪里来的月亮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来者是客,岂能让其陷入尴尬之中,心中暗笑了下,虞世南站了起来,随手推开门窗,一轮洁亮的明月悬挂高空,清辉灿烂如水如银般地泄落而来,夜里万物静谧,月光冷清,不带丝毫寒冷,皎洁空灵,令人沉迷。
“白露暧空,素月流天。”
“若夫气霁地表,云敛天末;菊散芳于山椒,雁流哀于江濑;升清质之悠悠,降澄辉之蔼蔼。列宿掩缛,长河韬映;柔祇雪凝,圆灵水镜;连观霜缟,周除冰净。”
到底是名士大儒,不管在何时何地,都不会忘记文人本色,受其感染,自然有人摇头晃脑地吟风咏月起来。
“由谢庄的月赋可知,月中世界,是如此的晶莹剔透、空明澄虚,吟之,闻之,真可令人消释烦虑,心志清宁。”孟东明说道,眼睛微闭,沉浸其中。
“然也。”众人赞同,厅内立时陷入沉静。
片刻,走廊外传来一阵木屐声,人未至,感激的声音先行传来:“虞公,小子……”
忽见厅中众人,韩瑞惊愕莫名,怎么才离开片刻,就来了许多人,怔了下,拱手行礼,说道:“孟先生也来了。”
嘿嘿,果然没白来,察觉众人瞥来的目光,孟东明心中得意,笑道:“韩小哥,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。”
“正要谢过虞公盛情,便告辞而去。”韩瑞躬身说道,俊逸的脸面微红,好像有几分不好意思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其实,到达驿站之后,韩瑞就想辞别回去的,只是虞世南开口拘留,而且那时已经是空腹一天,饥肠辘辘,咕噜直响,丢脸呀,最要重的是,韩瑞隐约察觉,虞世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问自己,就顺水推舟留了下来,才在驿站厨房填饱肚子,走出来却发现,人居然齐了。
虞世南轻叹,望了眼厅中众人,开口笑道:“不急,小哥若是没有别的事情,不妨留下陪我们赏月。”
某个风度翩翩的俊逸中年笑眯眯点头,赞同说道:“的确,月色迷人,又有佳人相伴,小哥儿,如此良辰美景,你就舍得离去不成?”
一席话,让旁边与韩瑞同行而来的绛真低下头来,俏脸红红的,娇羞不堪模样,更添几分少女风情。
其后,罗锦稍微有些尴尬,心想说的不是自己,那就不要掺和了,免得让人误会,当下连忙拉住胭脂的嫩白小手,轻轻退开两步。
不动还好,莲步稍移,反而引人注意,却听孟东明含笑道:“有月有酒,似乎还少了什么,不知有谁人知道。”
众人轻笑,齐声吟道:“美人迈兮音尘阙,隔千里兮共明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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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光风流月初,新林锦花舒。情人戏春月,窈窕曳罗裾。”婉转如莺般的声音,在厅中流淌而出,月华如水一般透明、清澈,倾泄进来,众人静静欣赏聆听美妙的歌舞,慢慢地,仿佛醉了过去。
已经是子夜,出奇的,韩瑞没有感觉丝毫睡意,然而几怀酒下肚之后,却觉得有些朦朦胧胧的,好像漂浮在云端,十分舒适惬意,迷迷糊糊闭上眼睛,学着旁边儒士的姿势,半躺半坐席上,耳中听着悦耳动听的歌声,似醉非醉,似醒非醒。
感觉过了许久,一楼幽香扑鼻,韩瑞睁开眼睛,精巧细致的下颌帘入眼帘,眨了下眼睛,反应过来,韩瑞连忙起身正坐,歉意道:“绛真姑娘,真是失礼了。”
跪坐旁边,隐约透出清雅的肌肤香泽,绛真盈笑摇头,忽而敛身行礼,轻声道:“韩郎君,谢谢……”
明白她的意思,韩瑞摆手,小声说道:“不过是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罢了,不过也害得你夜不归宿,希望郑夫人莫要责怪才是。”
绛真噗哧一笑,好像百花盛开,争奇斗艳,抚袖轻掩,低语说道:“适才已经遣使女回去解释,阿姆得知此事,高兴感谢还来不及,岂会怪怨郎君。”
的确如此,萧园宴会结束,扬州各个名流散归而去,却听闻一些大儒名士在驿站又举行了个聚会,不知道有多么想参与进来,可惜自忖身份地位不够,只得望洋兴叹。
“韩小子,醒了,快些过来,把……送给老夫怎样。”
一个酒醉结舌的声音传来,韩瑞莫明其妙,侧头望去,却见厅堂中央,一帮儒士团团围在桌案之上,你拉我按,好像在争抢什么事物。
“是虞公的墨宝。”绛真悄悄地提醒。
虞世南真迹!再过一千几百年,可是价值连城,世间罕见的宝贝,听意思好像是要送给自己的,韩瑞精神为之一振,连忙站了起来,快步走去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仅是千百年以后,就是现在,虞世南的手书字帖,也是难得的墨宝,因为他也是爱惜羽毛之人,自知声名日隆,反而极少出手临书,尽管居于长安,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权贵上门求字,欲以千金润笔,却也求之不得,所以书法在市面上流传其少,愈加珍贵。
“韩小哥,这篇字帖让与我如何。”
“也不会让你吃亏,老夫愿意用珍藏已久的二王字帖相换。”
“别听他的,那二王帖可能是赝品,小哥是否喜欢殷商青铜器皿……”
“汉代张芝真迹!”
“建安七子……手稿残章。”
瞬间,未等韩瑞弄明白怎么回事,众人反过来将他围得团团转,七嘴八舌,嚷嚷闹闹,口中说出之物,也是当世稀少的宝贝。
一个儒士见到旁人许之以厚利,一件比一件珍贵,顿时急了,也没细想,扬声叫道:“……某有虞公的朝会帖真迹。”
众人愕然,顿时哭笑不得,连虞世南也苦笑摇头不已。
明白出糗了,那人脸面涨得通红,依然嘴硬道:“同是虞公真迹,价值应该相似,平等相换,韩小哥绝然不会吃亏。”
旁人哄笑了阵,没有理会,继续缠着韩瑞。
只觉得头大如斗,韩瑞连忙扬手叫道:“诸位,且让我考虑片刻,再作决定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好说歹说,费尽唇舌,好不容易将众人安抚下来,韩瑞才得安宁,挤进书案旁边,眼睛立时亮了。
却见书案上,整齐铺着上好的纸张,其上是虞世南亲手撰写的师说文章,以楷体而成,书法用笔俊朗圆润,字形稍呈狭长而尤显秀丽,横平竖直,笔势舒展,一片平和润雅之意,气象万千,堪称大家。
落款、题跋、鲜红官印,寥寥几十字,阐明了文章形成的过程,提及在场的名士、大儒,而且特意说明是赠给韩瑞的,字行之间的空白地方,还附有虞世南的几个常用私章,格外显得珍贵无比。
“虞公……”韩瑞恭敬行礼,脸上尽是兴奋之情。
“赠予你,且收妥。”虞世南赞许笑道:“也要切记,诗句文章精妙绝伦,然而六艺经传也不可懈怠。”
韩瑞连忙答应,小心翼翼收拾书帖,那副模样,不言而喻,旁边的儒士纷纷摇头轻叹,知道韩瑞是不肯割爱了。
也有几个不死心,上前小声说道:“是要小心珍藏,不过也可以再考虑下我的提议。”
“要不,老夫替你保管几日。”
某人一片好意道,惹得众人起哄,一致鄙视他的包藏祸心。
韩瑞也是如此,轻笑道:“不劳孟先生费心了。”卷好书帖,小心捏拿,决定在回到家之前,绝对不让它离开自己视线范围之内。
“唉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众人纷纷摇头,遗憾似的散去。
发自内心的欢喜,嘴角自然掩饰不住灿烂笑容,韩瑞步履轻快,返回席位,迎面的却是绛真温柔声音。
“恭喜韩郎君。”美人盈笑,秀美小脸艳丽动人,肌肤如玉,有月光的映衬下,显得晶莹通透,有股说不出的细致。
一语双关,韩瑞只明白其一,得意笑了下,扬了扬手中书帖,小声道:“待我裱饰之后,借你观赏几日。”
“谢谢。”绛真笑道,盈盈眸光,似比天上明月还要清亮。
“明月照高楼,流光正徘徊……”这是曹植怨歌行的诗句,可知道那些儒士的心情如何,放荡吼了几句,拍着书案,长声叫道:“小姑娘,别总是与小郎君悄悄情言蜜语,过来为老夫歌舞一曲,以慰黯然神伤之情。”
“为老不尊……”绛真秀美的小脸羞红,细声细语嗔怪,踩了下莲足,卷起香风阵阵,飘然而去。
须臾,悠扬的曲乐声又响了起来,旋律连绵之际,胭脂小姑娘曼妙的身姿忽动,与月一般宁静,似沙一般细软,绛真柔唇微启,清脆悦耳的声音漫漫,徘徊,浅唱,三者交融,众人沉浸其中,也不知是谁人递人醇香美酒,韩瑞接来饮了,自然也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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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喧嚣,坊间又恢复了安静,渐渐,居民、商旅、行人,纷纷涌进城中,坊间慢慢地热闹起来,然而,驿站周围,一如既往平静。
驿站房中,铜炉燃着名贵香料,淡白色的轻烟缕缕,半浮空中,瞬息即化,席间几人相对跪坐,却没有说话,只是仔细者手中文章,时而赞赏,时而感叹。
“孟兄,如何?”
“深得古文之风,可惜稍欠风雅对称。”
“甚是。”众人深以为然。
“年轻尚轻,又无专师指点,文章缺乏骈俪,也属正常。”颜师友微笑说道:“加以练习,自然得以提高,然而文章之立意,非是常人所能想,值得称道。”
骈俪,指的是骈文,是六朝文学的结晶和主要特征,其骈偶丽藻的文笔,深得士人的喜欢,并加以推行,把骈文的写作推进到奏议、论说、公文、信札等各种作文的领域,要知道这个时候,还有没有发出所谓的古文运动,诗赋文章,仍然是骈体的天下。
两三百来年,尽管有人认识到骈文的弊病,就从政治功利的角度、用行政手段试图强行改革文体,但都没有成功,因为隋唐时期的科举考试,都以骈文写对策,自然助长了骈俪文风的流行。
虞世南、颜师友几人,久居江南,受到南朝骈文的影响过深,已经成为积习,而且北朝文人之趋慕南朝文风,也是长期形成的风气,改革文体,堪比改风易俗,当然不是朝廷随意颁布几道政令就能成功的。
不过,尽管认为韩瑞的文章有所欠缺,但是深远的立意,还是让众人为之倾倒。
“的确,能诗善文,潜力非凡,犹如璞玉,若是不加以雕琢,令其散发光泽,就好比明珠蒙尘,让人惋惜。”虞世南赞同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虞公,韩瑞乃是扬州人士。”颜师友突然强调。
虞世南点头笑道:“同属江南,本是一家。”
“虞公记差了,扬州属于淮南道。”孟东明说道。
“某说的是古扬州,而非如今的江都。”虞世南悠悠说道:“说起来,颜学政也并非扬州人士……”
要是比论清淡,身为南陈朝遗臣的虞世南,自然要高明几分,颜师友等人无语,互相观望,暗暗腹诽某人的厚颜无耻。
“虞公,能否看在同是南陈一脉的份上,高抬贵手。”
不像祖籍山东的颜师友,世代在扬州定居的孟东明开口了,分量自然不同,所谓的南陈一脉,指的是当年虞世南与孟东明曾经在陈朝出仕,也算是同僚,后来陈朝灭亡,虞世南归附隋朝,孟东明却选择归隐,人各有志,自然谈不上谁的选择比较正确。
然而,按照儒林贤士的评判标准,在一些江南士大夫的心目中,孟东明的德行,显然稍胜虞世南。
而今,明知孟东明并非故意让自己难堪,虞世南唯有苦笑道:“既然孟兄都这般说了,我岂敢不从。”
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暗含讽刺,孟东明连忙揖身陪罪,心胸开阔的虞世南自然不会在意,笑了笑,摆手自嘲说道:“无妨,屡为亡国之臣,苟活至今,怎怕人讥笑。”
众人钦佩,颜师友笑道:“家祖先后仕于梁、齐、周,终于隋,掐算起来,亡国之数,更胜虞公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战乱初平的时代,从来没有腻臣的说话,不然细算起来,唐高祖李渊,何尝不是隋炀帝杨广的腻臣,说白了就是,而今的儒士,信奉的是孟子那句,君视臣如土芥,则臣视君如寇仇的名言,所谓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亡,其实不过是帝王美好的妄想罢了。
达到目的,喧嚣几句,颜师友等人告辞而去,虞世南起身相送,相约来日再聚,便返回厅中,却碰见了韩瑞。
脑袋阵阵酸胀,那是夜酒宿醉附带的遗症,韩瑞用力揉搓额头,见到虞世南身影,连忙空首拜道:“虞公,晨安。”
“醒了?”虞世南和蔼笑道。
多少有点不好意思,韩瑞再拜道:“昨晚醉睡未归,多有打扰,请虞公勿怪。”
“无妨,驿站,顾名思义,别的没有,就是客房甚多,收容你还是可以的。”虞世南轻轻笑道,招来差役,奉上膳食。
“虞公……”韩瑞想要推辞。
“不必拘礼,用膳之后,老夫还有事情问你。”虞世南说道。
犹豫了下,韩瑞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进食,之后净手,跪坐于虞世南下首,轻声道:“请虞公垂询,小子定然知无不言。”
目光掠过赞赏,虞世南似乎有几分激动,暗暗吸了口气,沉声道:“你名韩瑞,可是居于东郊十里的韩家村?”
“正是。”韩瑞答道,眼睛并没有多少惊讶,反而浮现一抹恍然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韩家村内,是否有个叫虞晦之人?”虞世南问道,表情镇定,然而那双抚膝的手,却轻轻颤动起来。
韩瑞毫不迟疑摇头,在虞世南惊疑的目光中,低声说道:“韩家村,韩姓甚众,寥寥几户杂姓,或铁,或陈……,绝对没有虞姓之人,不过……”
韩瑞回答肯定,虞世南神情失落,突然又振奋起来,急声道:“不过什么?”
“小子家中有位管家,名为晦,却随韩姓。”韩瑞说道。
“是何模样,是何底细,从何而来,因何成为你的管家……”虞世南坐不住了,颤音追问起来,苍浑的眼睛里,泛出惊喜的泪痕。
韩瑞据实相告,末了,好奇道:“虞公,晦叔是否你要找的人?”
“武德元年……,时间相差不远,应该是……你且再看,他是不是如此模样。”虞世南掐指盘算,脸面掠出激动之色,突然从怀里取出一个管轴,轻轻展开,却是幅画像。
韩瑞低头观望,却见画中是个中年男子,蓄着美须,相貌英俊,玉冠锦衣,应是王公贵族之流,除去胡须与衣服,与韩晦有七八分相似,只要稍加打扮,简直就是一个模样,然而最让韩瑞感到意外的却是画像角落的人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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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“虞世基。”韩瑞惊讶,望着虞世南,隐约有些明白过来。
“如何,是否如此模样?”虞世南期盼问道,低头观看画像,轻轻抚摸,面有戚意,真情流露,一晃,也将近二十年了。
“约莫有八分相似。”韩瑞语气肯定,伸手指往画像人物的脖子处,轻声道:“晦叔此处,也有粒痣子。”
右手颤了下,虞世南冷静下来,卷起画像,声音压抑,缓缓说道:“我要见他。”
自然没有意见,韩瑞答应,虞世南吩咐下去,门外差役立即准备车辆,待两人上车坐好,扬鞭而去。行路途中,韩瑞固然有心打听清楚,但是见到虞世南紧张、沉重的脸色,便识趣闭嘴,不敢有所打扰。
一路无话,很快回到韩家村,马车在宅院门前停下,韩瑞率先跃了下来,门前眼尖的奴仆望见,连忙迎了上来,笑着说道:“郎君回来了,昨晚未归,着实让人担心。”话是这样说,脸上却没有担忧之色,显然只是在表忠心而已。
“不是已经提前说过了吗,可能要在城里住一宿。”韩瑞随口解释,忽然问道:“晦叔呢,在家吧。”
“在,今日好像无事,没见管家出门。”奴仆说道。
“好。”韩瑞放下心来,连忙说道:“赶紧去通知晦叔,有贵客前来,让他快些出来迎接。”
贵客?瞄了眼华丽的马车,奴仆知灵点头,连忙小跑而去。
韩瑞见状,走到车厢旁边,小声说道:“请虞公稍候,晦叔马上就出来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嗯,虞世南闭目应声,呼吸悠长,正在压抑激动的心情。
“郎君,怎么现在才回……”
片刻,一个陌生而又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,虞世南再也按捺不住,掀开帘布,探目望去,苍浑的眼睛迷离,朦朦胧胧,似乎又见到了往日的兄长。
“六哥……”
车帘卷起,韩晦也抬头看去,漫不经心地与虞世南打了个照面,神思一阵恍惚,慢慢地呼吸急促,眼睛灼热,盈溢出点点泪珠。
“是十五郎么。”虞世南伸出颤抖的手掌,饱经风霜的脸孔,也淌起了浑浊眼泪。
“叔父……”几乎扑爬而去,韩晦跪在马车旁边,紧紧握住虞世南的手掌,眼泪奔涌,失态地幽咽轻泣。
“……苍天不弃,真是我家十五郎。”
挣扎似的下了马车,虞世南抱住韩晦,老泪纵横,叔侄相见的场面十分感人,韩瑞眼睛一阵红热,已经湿润透了。
然而,到底是历经沧桑,心毅过人,叔侄两人很快收敛心情,韩晦站了起来,搀扶着虞世南,轻声道:“八叔,前些时候,你不是在楚州巡察吗,怎么这般快就来到扬州了。”
“哼,不快些过来,谁知道你是否又躲起来了。”虞世南不满道:“十几年了,为何不来找我,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叔父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……”韩晦无言以对。
见势不对,旁边的韩瑞连忙打起圆场,笑道:“虞公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请进厅中落坐,再慢慢细谈。”
环视附近,发现有几个韩家村民驻足而视,虞世南微微点头,反正人已经找到了,正好慢慢地询问,以释心中的疑惑。
三人走进厅中,搀扶虞世南坐于上首,韩晦在下首对坐,挥退奴仆伺候,韩瑞干脆做起了端茶沏水的小厮。
然而此时,谁也没有喝水的心情,才坐下来,虞世南就追问道:“十五郎,当日你不是与兄长,还有熙儿、柔儿他们一同……怎么逃过一劫?”
这个时候,韩瑞已经明白,自己的管家韩晦,其实是虞世基的儿子。
话说当年,虞世基是隋炀帝的心腹大臣,言行深得帝心,朝臣无与为比,后来居于高位,便开始安逸享乐,恣其奢靡,雕饰器服,鬻官卖狱,贿赂公行,没有了以前贫寒素士的风骨,在朝廷与民间的风评极差。
虞世基有四子,长子虞肃,好学多才艺,可惜很早就死了,次子虞熙、虞柔、虞晦韩晦,尽管年纪不大,但都有隋朝的官职在身,那时正逢隋朝末年,宇文化及轼君,虞世基父子自然逃脱不了。
那时情况太乱了,尽管虞世南也在场,向宇文化及求情,只要他能饶过兄长虞世基,情愿以身代死,宇文化及自然没有答应,虞世南唯有眼睁睁看着兄长与三个侄子死于身前。
十几年过去,每当回想那个场景,虞世南伤心欲绝,然而就在半年之前,收到族人虞伋的来信,说是发现侄子虞晦依然存活,虞世南第一反应,自然是不相信,毕竟天下之大,偶尔见到相似之人,也十分正常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可是,虞伋的誓言旦旦,又让虞世南带着一丝希望,考虑许久,觉得有必要前来确认,哪怕到头来,只是空欢喜一场,但是能再目睹亲人容貌,也不枉远赴万里而来。
不过,而今虞世南已经贵为朝廷秘书监,位高权贵,轻易离不开身,正忖思干脆告假还乡之时,天子有意派大臣巡视各地,简直就是天上送来的机会,虞世南自然不会错过。
在路上时候,虞世南还能保持平静心境,但是越近扬州,心中越乱,匆匆查探楚州之后,直奔扬州而来,宴会之上,见到韩瑞,想起虞伋曾经提过的韩家村,就动了心思,一番盘问,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,而今再亲眼见到韩晦,自然再无疑虑。
不过疑问随之而来,当年韩晦明明已经……现在怎会安然无恙,既然能逃得其一,那么其他人也有可能……想到这里,虞世南激动难抑。
没有察觉虞世南的异样,韩晦眼睛微闭,似在回思,喃声道:“……判乱之前,虞伋就来找过我们,要悄悄带我们南渡避祸,可是阿耶已经让宇文化及扣压,我们岂能弃父背君,便留了下来,没过多久,有兵将前来,将我们拿下与阿耶相会,那时叔父也在。”
“嗯,你们三人都是虞家好儿郎。”虞世南说道,泪水盈落,当年惨事再度浮现脑中,宇文化及率军北上,临行之时,将一帮炀帝心腹押赴刑场,见到虞世南求情不得,虞晦兄弟三人竞相请先死于父,行刑人答应虞晦兄弟请求,竞相杀之。
所以,问题就来了,人死了,难道还能复活不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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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韩瑞听得仔细,也是十分迷惑、好奇,猜测纷纷,难道是临刑时给人掉包了?
显然,韩瑞的猜测有误,却听韩晦继续说道:“当日,我闭目引死,一阵疼痛,就不省人事,夜里醒来,却发现自己身在城外乱葬岗上,旁边就是阿郎与两位兄长的……”
韩晦轻轻泣泪,解开衣襟,坦出胸膛,却见一抹狰狞鲜红的伤疤呈现在心口部位,让人看了,都觉得心惊肉跳,不忍目睹。
“十五郎,你受苦了。”虞世南颤声说道,眼睛红红的。
“那时,我很怕,脑中一片空白,趁着夜色,不辨方向,慌慌张张跑了。”韩晦抚着狰狞伤疤,轻声道:“在山里躲了几日,才想到父兄……仍在乱葬岗,又悄悄潜去,可是……那里已经一片狼藉不堪,我翻遍了山岗,毫无所获,真恨,对不起阿耶、兄长……”
“不,不怪你。”虞世南泪流满面,悔恨道:“当日行刑……我晕厥过去,醒来之时,已在行军途中,几欲还返为你……父兄收敛尸身,可惜却逃脱不得。”
两人抱首而泣,让旁边的韩瑞嘘唏叹气,更加认识到生逢乱世的可悲,高官权贵又怎样,运气不好,身死之后,照样给人遗尸荒野,连骸骨都找不到,就连一杯黄土也不留下。
值得庆幸的是,也是得益于贵族身份,行刑之时,不同于普通百姓,直接砍头,身首两处,而是或刺心,或抹脖子,留有全尸,这是优待贵族的体面死法,而且也是因为宇文化及行军匆忙,不然的话,给白绫、毒药之类的,心脏天生偏移的韩晦肯定在劫难逃。
“……在山中避祸,可是伤口日益恶化,我又不敢进城求医,就要支撑不住时,巧遇九郎,是他救了我,而且又帮我编造户籍,留在韩家养伤。”韩晦感激说道:“无以为报,此后,我便留在韩家为仆,直到如今。”
“理应如此。”虞世南也不介意,只是皱眉说道:“初时几年,战乱频繁,你隐名埋姓,乃是明哲保身之道,也可以理解,但是太平时候,你为何不联系我。”
韩晦艾艾,吞吞吐吐,好像十分为难。
沉吟了下,虞世南似乎有些恍然,却勃然大怒道:“十五郎,难道在你心中,我这个叔父就是那种……人不成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为什么这么说,其中自然是有根据的,当年虞世基发达了,骄奢淫逸,享尽富贵荣华,但是对于依然贫寒的兄弟,也就是虞世南,却置之不理,连挤济的意思也没有,这也是虞世基深为世人不屑的原因之一。
而今,风水轮流传,虞世南出仕唐朝,地位权势日益增长,见到韩晦吱吱呜呜的,不愿意正面回答,转念想了下,自然认为,侄子是在担心,自己与当年的兄长一样,身居高位,却翻脸无情。
“当然不是。”韩晦连忙解释,情急说道:“叔父德行,天下皆知,怎会与阿耶……”
呃,两人相对无语,虽说虞世基的人品不怎样,但怎么也是他们的至亲,一个是兄弟,一个是儿子,岂能有所诽议。
“算了,且不提往事。”虞世南想明白了,说道:“叔父也知,并非此个原因,不然多年以来,不来寻我也就罢了,却连余姚族人都没有联系。”
“此去余姚,无非三五日航程。”目光灼灼,盯住韩晦,虞世南沉声道:“你为何不**归宗?”
迟疑片刻,韩晦轻声道:“侄子,只怕泄露了身份,会连累了叔父。”
“何出此言?”虞世南眉头一皱,迷惑不解。
“日子太平之后,侄儿也有心**里禀明情况,但是听闻叔父在李唐为官。”韩晦低头说道:“叔父也知,当年朝堂之上,阿耶没少为难上皇,侄儿怕贸然联系叔父,会让上皇心中起隙,不利于叔父。”
上皇就是李渊,当年与虞世基同朝为臣,然而关系却不和,怎么说呢,为难、不和,其实只是修饰的说法,当年李渊为杨广所忌,作为心腹大臣的虞世基,为了讨得杨广的欢心,没少出阴谋诡计对付李渊,两人的仇怨大得很。
不过,世人皆知,虞世基与虞世南,两人尽管是嫡亲兄弟,却不是同路人,李渊自然不会无故刁难虞世南,反而因其才学,予以敬重。
略过秘辛,听闻韩晦是在为自己着想,虞世南心中感动之极,含泪带笑道:“真是傻孩子,我今年已经七十有六,半只脚已经踏进棺中,随时可能逝去,世间荣华,功名利禄,还有什么看不透的,我宁可弃之,以换回血脉亲人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叔父慎言,定能长命百岁。”韩晦慌忙说道。
“古稀之年,还有什么可忌讳的。”虞世南笑着,又感叹道:“倒是你,多年不见,早生华发,没有了当年的风采,真是苦了你。”
韩晦伸出布着厚茧的手掌,轻轻笑道:“虽为寻常的百姓,苦纵然是苦,却也有甜有乐,让我甘之如饴,似比官宦子弟的声色犬马生涯,更加容易得到满足。”
“好,甚好。”虞世南微证了下,连声赞道,眼中透出欣慰。
生死离别,多年不见的叔侄在互述衷肠,韩瑞自然识趣的不加以打扰,静静坐旁观看,时而助悲伤感,时而欢欣而笑,的确是个好观众,就当他感到被人遗忘之时,却听韩晦突然问道:“叔父,你怎么会与郎君同行的?”
“哦,在宴会上遇见的。”虞世南眼睛多了抹欣赏,笑道:“昨晚扬州刺史设宴,各地名流汇聚,你家郎君的表现,就如同天上皓月繁星,熠熠生辉,想让人不注意都难,招人询问底细,得知他是东郊十里韩家村人,自然要寻来打听你的情况,或许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,居然找对人了。”
“郎君不是赴美之约,怎么跑去参加宴会了?”韩晦惊讶问道,眉目间泛出笑意。
“你说的是名为绛真的小姑娘吧,昨夜他还仗着酒意,向人表达爱慕之情。”不等韩瑞回答,虞世南就笑容可掬的说了句,末了,感叹道:“年少,风流,真让人羡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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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不可能。”虞世南含笑道:“你不记得了,当着众人的面,拉着人家小姑娘的纤手,高歌表明心迹……”
脸色煞白,韩瑞惊恐道:“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。”
“呵呵,宿醉,记忆有所缺失也正常,但是这般重要的事情,应该有印象的。”虞世南和声说道:“再想想,驿站厅中,翩翩起舞,对月当歌,酒过三巡之后,你做了什么?”
揉搓额头,韩瑞锁眉回思,隐约之中,脑中闪现几个片段,模模糊糊的影像,就是虞世南提到的事情。
不是吧,韩瑞抚额悲叹,完了,常言喝酒误事,果真如此。
“小子,你叹什么气,人家小姑娘也没拒绝你。”虞世南故作惊讶道。
咦,韩瑞抬头,发现虞世南肯定点头,心底突然涌起莫名冲动,崩跳了起来,匆匆忙忙穿好鞋子,一溜烟跑了出去,余下句话:“晦叔,我有急事出门趟……”
“……小心,别摔了。”韩晦扬声告诫,微微摇头,突然急切问道:“叔父,那小姑娘真的答应了?”也不怪韩晦着急,他还盼着韩瑞早些娶妻生子,继承韩家的香火,对此事自然乐见其成。
虞世南缓缓摇头,慢条斯理道:“他不过是吟了首诗而已,隐约包含仰慕之意,算不得是表明心迹。”
啊,韩晦错愕,问道:“那叔父为何……故意误导郎君,也不怕弄巧成拙。”
“你我叔侄相认,这小子在旁观望了半天,居然不懂回避,真是孺子不可教也。”虞世南淡然说道:“自然要找些事情,将其打发出去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呵呵,韩晦轻笑,明白了虞世南的心思,并且深以为然,不怪人家腹黑,只怪韩瑞不知情识趣,在旁边津津有味欣赏半天,又哭又笑的悲欢离合苦情戏,自然要付出点代价。
“况且……”虞世南微笑道:“他拉扯人家纤手时,小姑娘也没有挣扎,分明是郎有情,妾有意,老夫只不过是居中促合而已。”
“谢谢叔父。”怔了下,韩晦嘴角泛出灿烂笑容。
“既然如此,那就随我回家吧,以前不知倒也罢了,而今再让你流落在外,百年之后,叫我如何面对兄长。”
“叔父,我……”
小船悠悠,江上的清水,在艳阳的映照下,波光鳞鳞,细软如沙,清澈透明,江边岸上,可谓是杨柳花飞、莺燕啁鸣、暖阳和风、瑞气宜人,然而,韩瑞却顾不上欣赏途中美景,在舱中坐卧不安,不停催促船家加快速度,恨不能化身为雀鸟,张翅飞扑。
好不容易,小船来到温香小筑的岸边,付过船钱,韩瑞连忙跃然上岸,快步走到院门之前,拾着那个精致小巧的门环,心中却迟疑起来,心念百转,纠结犹豫了好久,韩瑞还是没能有所决断。
“吱咔。”
院门突然开了,有事外出的小婢女好像也吓了跳,待望清楚是韩瑞之时,小手拍着胸口,盈笑道:“原来是韩郎君,真是巧呀。”
“的确好巧。”韩瑞尴尬笑道。
“韩郎君快些进去,小姐在厅中等候多时了。”婢女调皮吐舌,巧笑道:“婢子有事出去买些物事,就不陪你了。”
等我?怦然心动,韩瑞自然答应,目送婢女出门,也不再犹豫,举步而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院中,几个婢女穿梭如蝶,似乎在忙碌什么,不过见到韩瑞身影,纷纷止步,盈身施礼,娇声问好。
韩瑞含笑回礼,慢慢走到厅前,却见绛真盘坐席间,乌黑青丝如瀑,散落绰约多姿的腰身,充满着难以描绘的柔和,似乎不知有客到访,嫩白小手轻托着精致下颌,侧身微躺,尽管掩在罗裙之中,但是修长似玉般柔润的双腿,却令人遐思。
咳,韩瑞轻轻提醒示意,打量着四周,只见室内窗明几净,一尘不染,靠墙放着一排书架,架上置满诗书,充满了墨香气息。
“……这么快就回来了,啊,是韩郎君。”听闻动静,绛真随口说道,秀首微抬,眼眸微亮,露出惊喜之意,粉白透红的脸上波光盈盈,换了件素净的宽敞布衣,不施脂粉的打扮,更加衬托出少女的纯真和灵秀,却比昨晚的华丽盛装更加顺眼舒服。
自然,这只是韩瑞的想法。
望着含笑站在厅前的韩瑞,绛真俏脸晕红,颇有几分娇羞,纤指轻扯罗裙,起身跪坐,不好意思说道:“一时失礼,让韩郎君见笑了。”
“怎会,天真自然,不加掩饰,方是本性。”韩瑞说道,走来跪坐其侧,嗅着隐约扑来的淡淡幽香,心中纵有千言万语,却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幸好,绛真没让他犹豫的时间,捏着葱嫩纤指绕盘几缕青丝秀发,盈盈笑道:“韩郎君来得真是好巧,不然我还要去请你呢。”
“为何?”韩瑞的表情很镇静。
绛真收敛笑容,无比认真说道:“明日,我要去越州。”
微微一怔,韩瑞笑了,十分灿烂,轻声道:“终于下定决心了?”
“考虑好久,终于相通了,我不能再犹豫下去。”绛真莹白纤手握成柔润的小拳头,眼眸中带着期盼:“韩郎君,你会支持我的,对吗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当然。”韩瑞毫不迟疑,笑着说道:“王兄就住在越州山阴县……,你寻到他之后,记得代我向他问好。”
“会的,谢谢。”绛真说道,轻轻低头,双手笼于袖,交缠起来。
“不客气。”韩瑞回声,沉默了片刻,忽然说道:“突然想起,我还有些事情未办,现在要回去处理,就不多打扰了。”
“没事,以后有空,记得常来。”绛真起身相送,到了厅门,纤手微挥,低声道:“慢走。”
微微停步,韩瑞说道:“明日,我要陪虞公,或许没空去送你,请多见谅。”
“无妨……”绛真轻轻说道,等她抬头之时,却发现韩瑞已经离去了,怅然若失,呆呆望了片刻,慢慢返回。
旁边,郑姨走了出来,轻轻摇头,暗叹道:“小姐,错过了,希望你莫要后悔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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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迷糊糊的,韩瑞从榻上翻身起来,半眯着眼睛,朦朦胧胧推开房门,伸手摭挡红彤彤的阳光,张嘴打了个阿欠,模样十分疲惫,好像还没有睡足,不知身外之事。
“韩郎君,洗脸。”
“漱口……”
脑袋晕沉,浑浑噩噩,韩瑞闭目,任人摆布,直到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,才有几分精神,茫然睁开眼睛,望着旁边几个婢女,有些陌生,反正不是韩家之人,迟钝地偏头侧想,记忆点滴浮现,这里,好像是……
“二十一郎,起了没有。”
沙哑中,略带痛苦的声音传来,咚咚咚,伴随沉重的屐步,钱丰走了过来,帅气小胖的脸孔也是充满倦容,不时用粗短的肥手揉搓,仿佛面团,揉出各种形状,如同初生的婴儿,颇是可爱。
“三哥。”韩瑞本能叫唤,其实脑袋跟糨糊似的,浑浊成团,意志根本没有完全清醒,茫然了片刻,突然打了个激凌,惊讶道:“三哥,你怎么会在这。”
“这是我家,我当然在这里。”钱丰没好气道,捏着胀痛的额头,暗暗寻思,几日不见,这小子怎么变得那样能喝了。
“哦,那我怎么在这。”韩瑞迷糊问道。
圆圆的眼睛顿时瞪直,关切上前,钱丰吃惊道:“二十一郎,你没事吧,难道真是喝多酒了,坏了身子?可要寻医生来。”
“喝多了?”韩瑞浑然想了下,释然笑道:“或许吧,不过身体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,不须管它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事就好。”钱丰放下心来,吩咐道:“让厨房熬三盅补汤来。”
婢女柔场答应,韩瑞连忙说道:“一盅就行了。”
潜台词是多了喝不完会浪费,却见钱丰白了个眼,理直气壮道:“有两盅是我的。”
韩瑞顿时无语,几个婢女偷偷窃笑,柔柔行礼,告退而去。
几个婢女才走,钱丰立即扑了过来,揪住韩瑞手腕,以他的体型,却做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,也真是难为他了。
“三哥,怎么了?”韩瑞吓了跳,发现钱丰眼中尽是仰慕之色,加上没有其他动作,这才稍微放下心来。
“虞公的墨宝!”钱丰十分期待。
“还没裱饰呢。”韩瑞笑道:“过几日,待我找个巧手匠师,精心装饰妥善之后,再借你观赏。”
“何须等几日,现在就去啊。”钱丰急切道:“我认识个巧匠,装饰技艺非常高明,找他准没错。”
“不急。”韩瑞笑道:“待我先给钱叔父、婶婶请安见礼,再去也不迟。”
“二十一郎,你真喝糊涂了。”钱丰无奈说道:“昨晚我不是说过了么,阿耶、阿娘不在家里,出远门了。”
“啊,什么时候的事情,怎么不通知我来相送。”韩瑞说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就是前天。”摸着圆润的脸庞,钱丰颇有几分不好意思,羞愧道:“好像是阿娘家来信,当天接到书信,就随意收拾几件衣裳,匆匆忙忙走了,本来是让我知会你的,但我却忘了。”
韩瑞再次无语,皱眉道:“什么事情,这般着急。”
“谁知道,或者是阿娘家的某个长辈逝世吧。”钱丰毫不在意道,显得非常没心没肺。
不过,韩瑞却也能理解,毕竟多年以前,还真从来没有听说,钱丰娘舅之类的亲戚前来拜访过,感情如此淡薄,也不怪钱丰表现这么无情。
“这次出门,估计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。”钱丰嘿嘿笑道:“以后,钱家就是我说了算,终于不受管束了,感觉真是惬意。”
韩瑞轻笑,也知道这不过是钱丰的痴心妄想而已,且不提钱家的各行生意,就是家中的大小事务,肯定是管家与几个忠仆打理,而且知子莫若父,钱绪也一定会留下限令,不会让钱丰有得意忘形的机会。
不忍开口打击,韩瑞别过话题道:“三哥,既然叔父信任,让你持家,那以后就不能天天往外面跑了,有损一家之主的风范。”
“那是……自然。”钱丰答应得有点勉强,想了想,顿时愁眉苦脸起来,若是不能出门,那与以前有什么区别。
所谓心宽体胖,反过来说,也有点道理,瞬间把问题置之脑后,钱丰腆着脸笑道:“二十一郎,这几日你是否有空?”
“有啊,你又不是不知道,在家我就是个闲人,什么都缺,就是不缺时间。”韩瑞说着,忽然皱眉道:“三哥,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看家吧。”
“不会,怎么会。”钱丰连忙摆手,讪笑了下,又嘻嘻笑道:“一点小事,对你来说,不过是举手之劳,不会拒绝吧。”
“那也要看是什么事情。”韩瑞不敢把话说得太死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十分简单。”钱丰笑容依然灿烂,却略带几分认真道:“我有几个同窗,一直想找个机会与你结交认识,就是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。”
“三哥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韩瑞埋怨道。
钱丰愕然,强笑道:“怎么说。”
“不管什么时候,你直接带来就是,见面就算是认识了,哪里还要什么机会。”韩瑞笑呵呵道:“人多才热闹,不然总是你我两个喝闷酒,多无聊啊。”
拍了拍头顶,钱丰欣喜莫名,欢畅笑道:“对,是我错了,没有想到,真的没有想到……”最后一句,声音微不可闻,毕竟韩瑞的名气,与之前相比,已经大大不同了。
在钱家待了大半个时辰,喝完了那盅,比海碗还有大几分的补汤,摸着鼓涨的肚子,韩瑞告辞离去,相约来日再会,与钱丰的那帮同窗好友宴饮。
小船悠悠,河水微波粼粼,清澈透明,不急不缓,总是潺潺地流着,一直延伸到无边无际的远方,韩瑞迎风而立,阵阵干爽的清风拂面,衣袂飘飘,眉宇之间,神情平静,面朝南方,嘴角微微浮起淡淡笑意。
这个时候,她应该起航了吧,祝一路顺风,事成而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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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yaqushuge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在扬州停留将近半个月,虞世南终于准备离去,一帮大小官吏,自然要摆下饯行宴,以示欢送,消息传出,又引得全城名流轰动。
清晨,扬州湖中,水天一色,鱼群不时浮掠水面,清静的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气息,沁人心肺,晴空之下,似如碧波万倾,水平如镜,清秀婉丽的风姿,似是一泓曲水宛如锦带,如飘如拂,时放时收,另有一种清瘦的神韵。
这湖,自然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扬州瘦西湖,不过此时,却另有称呼,或西湖,或长春湖,还没有约定俗成的名字,此时湖边的空旷坪上,已经聚集了诸多名流,等候了许久,却不见虞世南的踪影。
没人露出不耐之色,毕竟好歹人家也是大人物,摆足架子也正常,况且又提前打过招呼,回京之后,或许再无机会前来,准备再畅游一遍扬州城各景,以便铭记于心,充分说明了虞世南对扬州的不舍,众人余有荣焉,怎么会有其他意见。
游扬州城,最好从城西码头上船,这里是当年隋炀帝南巡时登舟的地方,几经战乱,码头几乎已没有什么皇家气派,沦落成为百姓随意停泊的岸口。
乌蓬轻巧,先是绕着城墙水道,转了圈,然后进到湖中,随着小船的前行,岸边的树木愈来愈多,湖面愈来愈开阔,空气也愈来愈新鲜,在水面上飘荡的微风里,清风徐徐,扑面而来,可以让人瞬间消除胸中的郁闷。
绿荫掩映之间,仿佛看见了城墙的堞影,岸边的长廊短亭之间、绿树红花之中,有无数青青杨柳随风飘扬,见证着杨广当年在扬州大兴土木,开渠挖道,贯通南北大运河,种植杨树的遗迹。
扬州水多,桥自然也不少,典型的江南小桥流水人家建筑,几乎每前行几分,就要在桥洞穿梭而过,或挺拔秀丽、或厚重雄浑,风格迥异,令人目不暇接。
然而,湖桥风光再美,也吸引不住虞世南半点注意,却听他在做最后的努力,轻声说道:“十五郎,考虑如何了?今日是最后的期限,你无论如何,也要给我个答案。”
“叔父,我……”韩晦犹豫,在虞世南的逼视下,终于低头说道:“今日,我是来送叔父起程回京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虞世南惆怅叹气,轻声道:“见你迟迟不肯答复,我也料到是此情况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在此地生活近二十年,已经习惯了,难以割舍,希望叔父能体谅。”韩晦低声道,抬起头来,目光十分坚定,显然是下了决心。
沉默片刻,虞世南说道:“如此,随你。”
“谢叔父。”韩晦拱手道。
虞世南轻声道:“有空,回乡祭祖归族,那里,有我为你们立的衣冠冢,既然你平安无事,自然要撒下。”
韩晦点头答应,舱中又安静下来,突然,虞世南侧身说道:“小子,不用躲在外面窃听,可以进来了。”
韩瑞讪讪走来,辩解道:“虞公,我只是路过,并非存心为之。”
借口真烂,要知道小船不大,才能容纳三五人而已,船头到船尾,只有从舱中穿过,怎么可能路过哪里去。
哑然失笑,虞世南摇头,招手道:“过来,陪老夫说几句话。”
韩瑞乖乖坐到旁边,恭敬道:“请虞公赐教。”
“今年十七岁吧,才学尚可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虞公夸赞了。”
“不是夸赞,老夫敢言,京城,甚至关中各州,如你这般年纪的,才学未必及你。”虞世南十分肯定,发现韩瑞没有露出骄傲自得之色,心中暗暗点头,继续说道:“然而,与他们相比,你的见识,却大大不如了。”
“京城乃国之都城,自然是才俊如云,小子自愧不如。”韩瑞说道。
“妄自菲薄。”虞世南训道:“老夫似你这般年纪,才气或许不及你,但是论起见识,肯定超出许多来。”
“虞公大才,小子更加不敢与之相比。”韩瑞笑道。
“又日虚妄之语。”虞世南不满摇头,斥道:“非你不如人,究其原因,无非是行万里路而已,读书万卷又如何,偏安扬州之地,就好比坐井观天,不知天地之大,不识江河之远,又能有什么见识可言。”
哦,读万卷书,不如行万里路,道理十分简单,韩瑞自然明白,只不过是,弄不清楚,怎么虞世南好像比自己还要激动。
“少壮之时,好比朝阳,冉冉升起,但若想光芒万丈,普照大地,非下一番苦功不可。”虞世南谆谆教导道:“扬州,甚至江南,不过是天下一隅而已,若只是偏守此地,不思进取,能有何成就可言……”
“那虞公的意思是?”韩瑞迷惑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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