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节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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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言笙没有应声。
“之所以说是弟弟,是因为我觉得……他很需要人保护,他对于保护自己的事情,是没有一点概念的,尤其是在遇见你之后,”姜默想了想,道,“我举个例子……你还记得高二那年你胆囊炎犯了疼得动弹不了,是他把你背去医院的吗?”
“记得。”顾言笙记得沈堪舆背着他,哭得稀里哗啦,说阿笙你再忍忍,吃药打针了就不痛了。到了医院看到医生更是急得眼泪哗哗流,医生拼命解释胆囊炎只是小问题,他一个字也听不下去,只会一边抹眼泪一边重复着说“他特别疼您救救他”。
“你情况稳定下来以后,他就找我过来送你回宿舍,你也记得吧?”
“嗯。”顾言笙记得那是一个下了雪的冬天,沈堪舆站在医院门口目送他和姜默离开,顶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,带着浓浓的鼻音说,阿笙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,你要是记不住吃早餐,我以后每天给你带,你不要再痛了。
“知道他为什么不亲自送你回去吗?因为他脚疼,”姜默叹了口气,“他那双破布鞋,在送你去医院的时候跑飞了,怕耽误你治疗,就没有停下来穿,光着脚把你背过去的。”
顾言笙低哑地道:“胆囊炎这种小毛病,也只有他会被吓成这样。”
说得更准确点,是只有他犯胆囊炎,他才会被吓成这样。他自己的大病小灾,便都是无所谓的。
——
结婚以后——特别是生了甜甜之后,沈堪舆的身体一直不好,一年到头有一半的日子都在生病,所以久病成医,他在家里备了很多种药,哪些甜,哪些苦,哪些是中药,哪些是西药,哪些见效快但是不宜多吃,他都分得清清楚楚。这些药,他基本上都是试过一两次,知道疗效了就不会再吃了,都给顾言笙和顾雨甜备着。顾言笙从他卧室里翻出来的药只有两种:止痛药和止咳糖浆。
不只一次,他受寒咳嗽怎么也好不了,在家里怕吵,他就不知道去外面哪里瞎晃悠,甜甜闹着要吃这吃那,他就匆匆赶回来,灌了大半瓶止咳糖浆,戴着口罩和手套给她做,做完了又匆匆离开。
也不只一次,他吃饭一样地把止痛药往嘴里塞,顾言笙问他吃的什么,他说是维生素片,他半讥讽半认真地说:你可真会照顾自己。
他只是看着他傻笑,没有说话。
顾言笙当时觉得他是无话可说,现在想想,他应该是,疼得说不出话了。
前几天顾言笙整理沈堪舆用了很多年的被褥,发现上面有很多处没有办法彻底清洗干净的淡淡血迹,一块又一块,几乎跟上面的花纹融为一体。
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沈堪舆为什么会说他能把带血的衣服洗得很干净。他应该有很多次躲在被窝里疼得呕出血来,连纸都来不及扯一张,缓过劲来了也顾不上休息,匆匆忙忙地就爬起来拿被褥去清洗。
他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用来照顾顾言笙和顾雨甜,可他疼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,身边却是一个人也没有。他只能每一天都这样辛苦地捱到天亮,到那时候无论他还疼不疼,都会爬起来给他们做早餐,然后眼巴巴地在他们眼前晃,希望他们能吃上一口。
可大部分时候,他们最终都没有吃。
每一次他站在客厅里,身后是渐渐冷掉的早餐,他笑眯眯地冲他们挥手说早点回来的时候,心里……该有多难过呢。
他只是想让他们吃点东西再出门,不要饿坏肚子。
只是一个……渺小得近乎卑微的愿望啊。
——
“我觉得,堪舆他真的很好……你不喜欢他,我知道是因为苏桐,可你妈妈为什么也这样?”姜默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他做的那些事,我妈都知道,”顾言笙从回忆里抽出神来,眼底蒙着一层恍惚的雾气,“她很喜欢苏桐……所以知道他曾经把苏桐关进木桶里虐待,她就……原谅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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